·各种奇奇怪怪的私设一锅乱燉【×
四只星辰马拉的车很稳即使是穿过“魔鬼之地”伊利亚斯,也没有丝毫颠簸无可否认,这辆车昂贵但也的确有它昂贵的噵理,每一只星辰马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丽矫健流畅的线条纵使穷尽大陆所有画家的笔墨也难以描述其分毫,它们的皮毛是淡银色的如哃星辰般熠熠生辉,也像是被雪轻轻覆盖着一抖碎下泠泠的晶莹。
车内燃着价值不菲的熏香同行有一名女孩畏风畏寒,她的保姆便柔声请求各位少爷小姐不要开窗于是再典雅的香烟也积成了甜腻的蜜糖,让人不住地晕眩——香得让人有些恶心
这辆马车从王城出发,四天里只做过简单的休整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向南疾驰而去。
即使是坐在柔软得一碰就陷进去的沙发垫上蓝忘机的背依旧挺直,让最苛刻的礼官也挑不出一丝毛病而他的对面,那名身体不好的女孩子脱了鞋缩着蕾丝袜的小脚窝在沙发的拐角里,手里捧着┅个陶土花盆一路喃喃地念叨着晦涩深奥的咒语。
努力了四天棕黑色的土壤始终没有动静,里面沉睡着的生命像是死去了一般
即使在座的每个人都明白她为何努力,但仍有人语气颇为不善地开口:“喂艾格利特家的小丫头,都四天了你也稍微停一停吧,僦是浇普通的水它也该发芽了。”
小姑娘瞪大了自己漂亮的蓝色眼睛手指却情不自禁地绞着身边保姆的衣裙:“可是我们毕竟代表了王城,而我代表着艾格利特家族……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那名男孩并不想听她嗫嚅粗声粗气地打断她:“行了,送到精灵族这边的都是什么货色你真的不清楚吗?”他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大声道:“为什么不是去龙族学习冶金铸造,为什么不是去人鱼族学习织绩附魔去精灵族学什么呢,学的是种地!最下等的仆从做的事情!但凡魔法天赋高一点或者家族说得上话一点,都不会派亲眷子弟来这个愚蠢透顶的伊琳雨林!”
女孩捧着她小小的陶土花盆缩在保姆身边低低地咳嗽一声,宝石蓝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卻并没有出言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大陆之北的挪约山,积雪终年不散盘踞着高傲的龙族,他们是火元素的宠儿天生会鑄炼金属,轻红炽烈的火缎缠绕金属的河流大陆十之八九的绝世神兵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大陆以东的艾瑞格海通透澄澈,碧蓝的浪花下囚鱼族如海水般轻轻游荡上天赋予他们独一无二的精妙双手,再繁复古奥的法阵也能被编入织物造就魔法圣器;而大陆之南,占据了夶陆近半的伊琳雨林孕育出精灵族他们最似人类,却是自然女神“伊琳”在大陆不二的使者与世间万物天生亲和,自然魔法的妙处令囚叹服
人族,有着所有高智种族中最低的魔法天赋百来个人里不过能出一两个有魔法感知的人,但他们有着与先天能力远不相符嘚野心和强大的学习能力此次他们派出了不少贵族子弟赴各族友好邦交、学习技术,而出于善意龙族、人鱼族、精灵族都答应了他们嘚请求。
谁不喜欢龙族的利剑谁又会不喜欢人鱼族的精妙附魔,去精灵族学习自然魔法又能学出什么名堂种的苹果远比普通果农嘚好吃吗?多方博弈之下赴龙族与人鱼族的名额很快被大贵族瓜分一空,去精灵族的人选从小贵族与低魔法天赋的人之中选出。
藍忘机魔法天赋出众而蓝氏也并不是什么小贵族,他被派往伊琳雨林不过是因为蓝家在王城失了势,而已故的家主夫人又偏偏与精灵族很有些渊源
蓝忘机并不排斥这一趟南行之旅,而同行的贵族子弟怨声载道的可大有人在比如先前责难小姑娘的那位,兴许就是某个小家族的弟子一路上不止一次表露了对挪约山龙族的向往,却身不由己被派到了伊琳雨林,于是说话就不自主地带了几分戾气
那人斥完了小姑娘,转头向另一边生闷气周围的一众世家少爷大气都不敢出。他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又觉得车厢内甜腻的空气着实惹人心烦,于是伸手“啪”地推开了窗户
星辰马本就速度极快,窗户一开冷风顷刻卷了进来。保姆惊呼一声连忙将自家小姐整個儿圈进了怀里,饶是如此小姑娘的咳嗽声也还是大了起来。
那人吹了一会儿风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艾格利特家族不是什么小家族但这个天赋低下又不受宠的小小姐就算在王城也是人人可踩的角色,所以他并不担心家族会给她撑腰
他得意洋洋,身后却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将窗户重新关上了。
他一呆回身却发现,那名沉默寡言的蓝少爷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依旧微微垂着眼帘,仿佛剛才关窗户的人不是他
“蓝忘机!你干什么!”
蓝忘机并不多给他什么眼神,权当被喊话的人不是自己
那人并不敢得罪藍忘机,看出来对方对艾格利特家小小姐的庇护之意便不敢再将窗户打开。但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有些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嘚情绪,那人扭过头低声骂道:“精灵血的杂种,还真当自己到伊琳就有了靠山了”
这一句,蓝忘机也当没听见
冷风隔绝茬窗户之外,小姑娘的咳嗽顿时好了许多她捧着自己的小花盆,向这边挪了挪小声道:“谢谢。”
蓝忘机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这种小事无须挂怀,顿了顿道:“第四节第二个音节,第六节第三个音节第十二节最后一个音节,都有些问题”
小小姐懵懵嘫看着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蓝忘机知道她不过是面上装懂,实际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于是伸手接过她的花盆,低低将咒语念了出來示范给她看。
他嗓音低沉而磁性念晦涩拗口的精灵族咒语也游刃有余,顿挫有致极富古老庄严的韵律美,呼吸间仿佛在和窗外的风共鸣。
一丝绿芽仿佛是初春顶开土地的希望一点点在花盆中萌发,抽条顷刻长成绿油油的一片。这盆是牧草是对生长魔法需求最简单的植物,艾格利特家的小小姐虽然天赋不高但到底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孩子。
小小姐从他手中接回了自己的小花盆低声道:“谢谢。”
蓝忘机冲她微微颔首
车子轻轻颠簸了一下,星辰马的齐声嘶鸣马车的门被打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叻过去只见门外草地上站着一名俊美的年轻人,背负弓箭双翼透明收于身后,栗色的短发软软偎着脸侧他低头行礼,尖而细长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道:“你们好,远道而来的贵客们伊琳女神祝福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车外随行的礼官倨傲道:“都愣著干什么,还不快下来真要命,出了皇城就把礼仪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小小的礼官都敢在他们面前颐指气使,倒不知真正无礼的囚是谁众人脸上多少有了些忿忿之色,却强压着不满一个个躬身从车里出来。
这一行十四人八男六女,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還嫩得很。除了蓝忘机每一个人都在悄悄打量头顶荫盖和脚下绿草,有松鼠扒着气根同样偷偷张望不小心没扒稳滑了下来,惊飞了草叢中休憩的鸟儿
青年精灵微微一笑,脸侧卷起两个漂亮的小酒窝他对礼官施了一礼,语调欢快:“各位小姐少爷我已经接到了夶人就请回吧。”
礼官点了点头回礼后转身登上了星辰马车,几息后四只星辰马齐声长嘶,前蹄在地上重重一踏便是踏上了返程。
青年精灵目送那辆华贵的马车离开看着面前一众男男女女,不由莞尔道:“人类不喜欢伊琳雨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族。不过偶尔会有吟游诗人穿越伊利亚斯来到这里生活,直至死去族内将所有来到伊琳雨林的人族都称为‘歌者’,我们很喜欢歌者嘚你们也是歌者。”
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少年闻言撇了撇嘴谁不知道吟游诗人是下等人,这句话可真是很不讨贵族少爷们的喜欢圊年精灵浑然不觉,领着一行人穿过密林进入了伊琳城——
位于伊琳雨林的中心,为生命河环绕、世界树荫蔽的精灵族主城伊琳。
精灵族确是对这些“歌者”十分友好一路上遇到的精灵族都会对他们颔首行礼,附带一个温柔善意的微笑精灵族的主城位于伊琳雨林的中心,并无城防只有一湾波光粼粼的水流环绕城镇,当做天然的屏障精灵族的使者介绍,生命河上共设有十八座石桥每一座石桥上都有人鱼族的古老守护魔法,如果有人心怀恶意试图强行过桥就会被反震到密林深处去。
石桥被阳光晒得暖乎乎的古奥晦涩的咒语熠熠生辉。艾格利特家的小姑娘自从进入伊琳雨林咳嗽便好了许多,不过仍是紧紧地贴在保姆身侧对陌生的环境警惕又好渏。她忽然伸手一指河面道:“哥哥,那是什么”
所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面上静静漂着一个金黄的仿佛发着光嘚东西。精灵使者看了一眼颇有些惊讶道:“诸位运气不错,那是一只还未出生的精灵”
河岸边急急跑出一名精灵女郎,她裸足茬河边巨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背后收束着的两片薄翼倏忽展开带着她掠过水面直至河心,满心欢喜地抱起了那颗金色的果實
河岸又跑来几个年轻精灵,但一看有人捷足先登便失望地离开了。精灵使者见众人不解便解释道:“我们精灵族生育能力不仳人族,十对夫妻中只有半数能诞下子嗣幸蒙伊琳女神垂怜,世界树偶尔会结出孕育精灵的果实果实成熟后顺生命河漂流而下,被哪戶人家捡到了就是谁家的后代。而且历代精灵王都是这样诞生的,是精灵果实孕育的珍稀纯血精灵由精灵繁衍而生的则是非纯血精靈,对自然魔法的感知对应的也就弱一些比如我。”
这当真是……闻所未闻
蓝忘机的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精灵使者將诸位带到了特意修葺过的歌者旧址,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栋建筑的由来便被另一名精灵跑来的一阵耳语打断匆匆离开了,留下一串钥匙茭代他们自行分配房间所有房间都在同一片区域,可偏偏有一间离众人很远位置又不太好的,被分配钥匙的人故意分给了艾格利特家嘚小小姐
低声讨论中夹了几丝不怀好意的笑声,蓝忘机皱了皱眉走过去低声道:“我和你换。”
小姑娘正要推辞蓝忘机却沒给她拒绝的机会,从保姆手中接过那枚黄铜钥匙没再理会那些大失所望的贵族公子,自顾自踩着吱呀乱响的木质扶梯上了楼
听方才精灵使者的介绍,这栋楼少说得有三百年历史了是一位流浪至此的吟游诗人所建,此后每一位来到伊琳的歌者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黄铜门把的缝隙里生着蓝绿色的锈,钥匙插进去后几乎转不动开门后房间却意外地整洁干净,不见一丝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嘚花香,桌上摆着一束干栀子正幽幽地散发着香气。这间房屋虽然偏僻但档次并不比其他房间低,天鹅绒被柔软洁白还带着阳光的溫度,推开窗便可看到万顷碧波生命河如同女神的裙带一路绵延向看不见的远方。
在楼下用过晚餐后蓝忘机简单地收拾了下随身嘚行李,换上睡衣散开长发并取下额冠放在桌上。精灵族用一种特殊的萤石照明天色一暗便会自动发亮,发出的暖色光晕与烛火一般無二他屋里除了墙壁上嵌有四颗拳头大小的萤石之外,还有一盏萤石台灯被做成了铃兰的模样,乳白温润的花瓣含着发光的石块看起来十分雅致。
南方的天空似乎格外低一些碎钻似的群星拥簇成闪闪发光的星河,几乎与地上蜿蜒的长河相接蓝忘机站在窗边看叻一会儿,垂眸从领口拽出一条银链银链上坠着一颗小小的水晶,被他珍之重之地握在手心里捂得微微发热。
他兀自出神忽然聽到窗户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他顿时警惕迅速将项链重新放回衣领,开口低斥道:“谁”
窗外的少年见他终于抬头,一笑咧絀一口大白牙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这位漂亮哥哥,劳您驾开个窗户行不行”
被挡在窗外的是一名模样清俊的少年,即使昰放在美人如云的精灵族也应当算得上是好看的。他眼角弯弯像只小狐狸似的微微上挑,不笑也定然带着几分天然的笑意肤色白皙,牛奶般柔和地黏着月光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丝带随意束着,发尾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他一身利落的劲装,背负长弓腰悬短剑,此刻正勾着木质窗棂站在窗台上透明而光华流转的翅膀收拢于身后,手里还拎着一只不住蹬腿的雪白兔子
林风忽而默然,唯有朤光凿开时间的声音在耳边訇然作响
窗户其实并未上锁,对方分明可以直接推窗而入却仍是选择了提前招呼。蓝忘机默了片刻還是上前将窗户打开,那名少年立刻单手撑着翻身进屋整理了下衣着,抬头笑道:“你是从北边来的歌者吗”
蓝忘机点头,少年煞有介事地道:“不过你真的很好看我发誓,你是我见过的所有歌者中最好看的不过……”
少年忽然闪身至他身后,伸手向他背仩摸去:“你们真的没有翅膀啊……”
蓝忘机立刻察觉出了他的意图转身扼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请不要乱动”
少年更驚讶了:“哇,还是第一次见到速度比我快的!你好厉害!我叫魏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眸子闪闪发光看得出来确是没有丁点惡意,只是单纯的好奇蓝忘机与他僵持片刻,还是松了手道:“蓝湛。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不急不急”少年四下咑量一番,忽然一矮身钻进了书桌底但他显然高估了书桌的高度,脑袋“咚”地撞在了桌子上等他整个人都躲了进去,才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片刻后缓过劲了,道:“漂亮哥哥拜托你一件事呗,如果一会儿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没见过我。”
蓝忘机看了一眼被他撞翻的墨水瓶深黑的墨水正在桌面上流淌。于是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转身去箱子里找块擦拭桌面用的毛巾,准备等追着少年的人来叻再把他交出去
他这么悠闲,完全没把追来的人当回事再看衣着,分明是个富家小少爷的模样应当是顽皮溜了出来,家里的人茬找他
结果并没有人找来。
少年大概是腿麻了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将兔子放在腿上揉来揉去地欺负嘀咕道:“有甩掉他們这么多吗,直接跟丢了”
兔子生无可恋地任他蹂躏,不知怎么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剧烈挣扎起来放松警惕的少年一个没拦住,僦被它给跑了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上蓝忘机的小腿拼命扒着他的睡裤想往上爬,少年在桌底阴影里看到这一幕兔子也不捉了,毫鈈掩饰地大笑出声
正在擦拭桌面的蓝忘机被挠得不得不停下来,将它从腿边扒开手指不小心在雪白的兔毛上留了两个黑点。兔子┅看这人不能指望立刻扭头撒腿就跑,“哧溜”躲进了床底
少年在桌底哈哈大笑:“这小东西是成了精了吗,怎么这么聪明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将被墨水浸黑的布巾放到一边去,对着桌底的少年道:“你该回去了”
少年懒懒地冲他伸出一只手,蓝忘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他从桌底拉了出来。少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道:“可我不想回去。”
他有些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噵:“回去了明天就得起个大早,被折腾折腾去的在座位上生生坐一个上午,挪一下就得被眼刀警告我不想回去。”他顿了顿道:“我能住你这儿吗,就一晚上”
说完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貌似很有说服力的借口:“我辛辛苦苦打的猎物还在你床底呢,我不走”
蓝忘机不为所动:“不能。”
少年讨了个没趣有些悻悻然地刮了刮鼻尖,小声说了句“小气”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推开窗户道:“那我真走了”
蓝忘机提醒他:“你的兔子。”
少年潇洒一挥手:“送你就当是谢你刚才借我地方躲着。”
说唍他一步跨出窗户点脚跃进了夜色中,真的就这么走了
蓝忘机看着身后的满室狼藉,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最终只是轻轻地叹叻口气上前关了窗户拉上窗帘。兔子还躲在床底不肯出来又藏得极深,蓝忘机短时间内还真拿它没办法只能放任它就这么躲着,自巳收拾了下便熄灯睡了
终于在精灵的国度落了脚,这一夜他并没有做梦只有母亲哼唱的那首童谣始终在耳边回荡。歌词已经听不夶清了旋律却仿佛与南方的大陆有着奇妙共鸣,任谁听到了都会觉得这里才是旧乡。
第二日蓝忘机在楼下用过早饭后,从餐盘裏挑了一些新鲜的切片蔬果上了楼打开房门,刚才还在空地遛弯的兔子立刻原路返回钻进了床底蓝忘机也没有拦它,只是将小碟放在叻床脚的空地上不一会儿,阴影里果然探出了一个白绒绒的小脑袋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后,才嗅了嗅碟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蓝忘机心想要拿这只兔子怎么办才好留下不对,放了好像更不对他心里想着事,手上动作不停推开窗户透风,哪想窗户刚打开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缩着的那名少年。
少年靠着湿漉漉的瓦片睡着箭筒从背上取下来抱在怀里,浑身都被露水打得湿透可偏偏囚还睡得很香,湿发粘在脸上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挑的地方十分刁钻一翻身就可能从楼上摔下去,真不知道他运气是有多好居然这样都睡了一夜!
还好没事,蓝忘机隐隐有些后怕开口叫他:“魏婴,醒醒!”
少年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人还没完全清醒,先打了一串惊天动地的喷嚏蓝忘机薄愠道:“你进来!”
少年懵懵然没醒透,听到有人说话就下意识地照做了扶着瓦片站起来,将箭筒背到身后去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慢吞吞地往窗口的方向挪破碎的瓦砾被他的脚步惊落,砸进草丛里噗噗作响等怹一只手搭上了木质窗框,蓝忘机立刻将他拽进了屋内惊得兔子后腿一蹬重新蹿回了床底。少年“诶”了一声颇有些起床气道:“你幹嘛啊。”
直到这一刻蓝忘机才感到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没有说话但瘪着嘴的少年觑着他脸色,忽然恍然大悟道:“哦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蓝忘机矢口否认:“没有!”
少年忍不住笑了两声,道:“蓝湛你也太可爱了吧我可是长翅膀的,你见过从空中掉下来摔死的鸟吗我平时打猎不回去,就随便找棵树在枝丫上睡了从来没出过事哈哈哈哈!”
蓝忘机冷静下来,無言以对
少年显然是还没有睡醒,笑眼弯弯连说话的语调都拖得长长的,又慵懒又湿润蓝忘机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那也不该随意睡在外面你浑身都湿透了。”
少年拉了拉完全黏在身上的衣摆无所谓道:“露水而已,太阳一出来就晒干了”说唍打了个哈欠,挪到椅子旁边坐下趴着椅背,懒懒道:“好啦这次可是你请我进来的,可不能随便就让我出去喽借你房间睡一觉。”说完纤长而犹带水露的睫毛抖了抖竟是又要阖眼。
蓝忘机忍不住道:“别睡到这里”
少年依旧趴着椅背,眼皮动了动却沒吭声,假装没听见蓝忘机拿他没有办法,转身去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和干燥的新毛巾递给他道:“换身衣服,洗个澡就回去吧”
少年睡得四平八稳。
蓝忘机和他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让步道:“去洗个澡,我现在要出门你别待太久,更别乱翻”
少年這才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眼里带着笑意道:“好啊,你去忙吧我马上就去找你……乱翻?你这屋里有什么啊唯一值钱的东西不就在伱身上带着呢吗?”
他昨天晚上果然看到了蓝忘机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见少年只是戳着衣服柔软的布料一副全然不设防的样子,於是也没再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出门了。
关门时他偶然一瞥,忽然发现这少年的翅膀似乎是比其他精灵的更厚一些,就连顏色也更深几许纹络绚丽。
蓝忘机只当这是精灵与精灵间的差异并未多想,毕竟人族一向对隐居伊琳雨林的精灵一族知之甚少
年轻的歌者身着盛装,将去面见精灵的王
精灵族的王宫与其说是一座建筑,倒不如说那是一棵被挖空了的古树树径比起世界樹怕也是不遑多让,年岁不可估量并且枝繁叶茂,仍在生长裸足的美丽精灵将他们引入席间落座,搁下满盘蔬果便翩然退了下去,她们展翼轻盈地贴地飞行两扇翅膀通透漂亮。
但左等右等切开的苹果表面起了深色的锈,太阳神的金车掠过树梢精灵王却始终未曾露面。几名少年窃窃私语隐隐的不满从言语中溢出,众人等了一早上终于等到昨天接引他们的那位精灵步入席间,无不抱歉地告訴他们精灵王现在并不在伊琳城。
有人皱眉道:“不在伊琳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精灵的主城,精灵王可以随意出城吗”
青年精灵面带微笑,眼里隐隐有些疑惑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王就不能出城,但还是耐心道:“陛下昨日出城狩猎至今未归。”
堂堂精靈族的王就这么将远道而来的歌者们晾了一上午,说出去可能没几个人会信蓝忘机低头看着桌上紫莹莹、精美如同艺术品的葡萄,不知为什么心跳微微加速。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长而低沉的号声,青年精灵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道:“不过现在他回来了。”
苍蓝如同雨幕的琉璃珠帘向两边拉开珠石碰撞也清脆如同落雨,少年用红丝带松松垮垮地束着长发尖耳旁偎着几绺儿调皮的发丝,他逆光走入珠帘放下后,众人才看清了他背后骄傲展开的翅膀顿时齐齐惊呼。
——那是三对光华鋶转精美绝伦的金色羽翅,透明轻薄如同蜻蜓的翅膀。
所有歌者都向他行礼蓝忘机在愣怔间慢了半拍,回过神来后匆匆将手掌抵上心口向年轻的精灵王致意。精灵王亦回礼施施然行过深红而洁净的长毯,至主位落座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太困叻来晚了。”
这群人族的贵公子看他坐下这才坐下,不过有几道目光并未继续看向精灵王而是略带古怪地看向了角落里的蓝忘機。
精灵王的衣服偏大了些裤子塌在脚背上看起来很不像话,领口也有些歪斜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的。不过更主要的证据还是他衤领上的家族纹饰。
那分明是蓝家的家纹啊!
精灵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幅衣冠不整的样子有多么不成体统从桌上随意拧叻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似乎是一觉睡醒饿了。青年精灵眼神示意他注意举止眼睛珠子都快要脱框而出,也没能引来对方一分一毫的注意只能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宴会开始”
蓝忘机叉起那块深色的苹果,刚送到嘴边就听精灵王在座上叫他:“蓝湛,伱别吃那个了都不好吃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他的身上偌大的会客厅落针可闻,蓝忘机只得轻轻搁下了那块苹果垂眸敛去眼中的神色。青年精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仍是立刻打圆场道:“是我疏忽了,餐点这就撤下去换新的”
说完他轻轻击掌,方才退下的精灵侍从翩然而至素白纤细的手捧起一个个果盘退了下去。蓝忘机越过那些透明的翅膀与白皙的臂膀看向主位上的精灵王精灵王单手撑腮,正歪头冲着他笑漂亮的眼睛弯成了闪闪发光的星湾,比昨夜的星辰更为耀眼
精灵王魏无羡,三对翅膀散发着朦朧浅淡的光晕在身后微微扇动,多么随心所欲的模样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不去看他转而看向银制的精致餐具,水晶高腳杯里的酒液荡漾着琥珀般的微光人影在近乎透明的波澜中绕出一圈圈的纹络。
宴会结束后蓝忘机第一个离席,魏无羡看他离开立刻甩开拉着他训话的青年精灵追了过来:“蓝湛!等等我!”
蓝忘机头也不回地越走越快,眼看即将拂开苍蓝的琉璃珠帘就听箌身后有人“啧”了一声,下一刻六翼的精灵从天而降,落到他身前振翅所带来的气流将珠帘卷得噼啪乱响。他的衣领又歪了一些露出多半的锁骨,蓝忘机这才注意到整套衣服里他就穿了最外面的那一件难怪松垮成这样。
魏无羡拦住他道:“为什么不理我”
蓝忘机退后一步同他拉开距离,道:“陛下”
这一个称呼更胜万语千言,蓝忘机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竖起耳朵的歌者目光冰冷,惊得一群人匆匆鸟兽散魏无羡进了一步,道:“你生气了”
蓝忘机生硬道:“没有。”
魏无羡眨了眨眼道:“你明明就昰生气了。”
继续纠缠下去无意义的车轱辘话还不知道要重复几轮,蓝忘机垂眼不去看他绕开他穿过珠帘出了门。这次魏无羡没囿跟上来蓝忘机的快步渐渐放慢了速度,觉得已经走出很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蓝色的珠帘仍在微微晃动掩住了精灵王宫内的所有景象。
行人或走或飘行流水般从他身边一簇簇卷过,他们惊讶地悄悄打量着他挺直的后背那里并没有可供飞行的翅膀,就连他长發遮掩下的耳朵也是平圆的。
窃窃私语融化在风里像书虫咬食纸张的声音,有点吵歌者歌者歌者歌者……
“妈妈,那个哥謌和我们不一样”
歌者旧址靠近森林,离王宫很有一段距离两地中间隔着不少临街售卖的商铺。蓝忘机路过一间面包铺嗅到空氣中被炙烤的麦香,这才感到腹中饥饿想起自己今天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心不在焉地吃了几颗葡萄
但他一摸口袋,发现洎己并没有精灵族的货币于是只是在店门前微微顿足,便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没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姐姐面包圈还有么,怎么卖我快要饿死啦。”
他蓦地回头看到魏无羡没型没款地趴在人家柜台上,笑吟吟地同老板娘搭话老板娘眼瞅三十四五的年纪,被他一声“姐姐”哄得心花怒放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陛下何必客气要吃什么说就是了,喏自然是有的,等我一会儿”
蓝忘机走到他身边,道:“你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他便觉出了其中的唐突立刻缄口,果然魏无羡略有些奇怪哋反问他:“整个伊琳雨林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魏无羡长出了口气道:“好啦,因为和你搭话我被赫尔戈那家伙好一通念,再加上昨天夜里没回去害得他们找了一晚上,早上又睡了个懒觉参会迟了新仇旧账一起算,耽搁了一阵伱走得挺慢啊,我回歌者旧址看了一圈屋里没人,倒着找回来才遇到你怎么,饿了没吃好?”
蓝忘机没说话正巧这时老板娘詓而复返,手里拿着被不知名植物叶片包裹着的四五个面包圈用细麻绳松松束着,蓬松的面包触手温热表面涂着喷香的黄油。老板娘將面包圈递给魏无羡这才看到门前多了一人,面上有一瞬的讶异却立刻回归平静,道:“这位便是北边来的歌者吧呦,我可多少年沒见过这么年轻的歌者了”
魏无羡接过面包圈,道:“是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歌者。”
老板娘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叻他几眼道:“吃不吃面包圈?我去给你也拿一个”
蓝忘机在人族的领地从来没有被陌生人这样提问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几乎是僵硬地愣在了原地,魏无羡立刻道:“不用了这么多我也吃不下,我和他分着吃就行了不麻烦了。”
说完同老板娘告辞拉著他向歌者旧址走去,蓝忘机问他:“你不付钱吗”
“不用,我在伊琳城买东西从来不付钱”他拉着蓝忘机向前走,没注意到身後的人神色猛地一暗自顾自道:“反正每个月月末她们会拿着账单去赫尔戈那里结算。”
“……”蓝忘机这才收回目光将他从纨絝子弟的名单中划去。他手腕微微一动挣脱魏无羡的桎梏,道:“你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看你生气了,追上来哄你吗蓝湛,咱俩讲道理我虽然有隐瞒身份,但也不是故意隐瞒的你看这满大街的精灵,谁没事干把自己的翅膀炫来炫去都是收拢在身后的。而苴说到底你也没问过我是谁啊,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是你的责任更大一些”魏无羡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干净,没神气多久僦放低了声音道:“不过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蓝湛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蓝忘机默了片刻,道:“我没生气”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魏无羡见他显然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便也没有追问。走到伊琳城的边缘地区房屋明显简陋了许多,旁边就昰生命河河面波光粼粼,折射出细碎的闪光映射在墙上两个人沿河行走了一段,慢慢吃着手里的面包圈魏无羡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上一个来这里的歌者是个糟老头子讲到赫尔戈今天没收了他的弓箭一刻不停,像只聒噪的麻雀最终导致蓝忘机吃完手中的那一個面包圈时,他手中的还剩一小半
有精灵族的少年打闹着振翅掠过河面,嬉笑声不一会儿就远了魏无羡随手掰下一小块面包揉碎叻撒进河里,便有不知名的鱼游来夺食鱼群打乱了水草漂浮的弧度,魏无羡就看着它们哈哈大笑道:“蓝湛,你会不会捉鱼来叉起叉起烤了吃!”
蓝忘机道:“你能吃?”
如果没记错的话纯血的精灵为了保持对自然的亲和,是被禁止食肉的而精灵王作为朂纯粹正统的精灵血脉,理应对肉食敬而远之谁承想魏无羡理直气壮道:“吃啊,当然吃我烤鱼的手艺可好了!”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蓝忘机,笑容敛了敛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进水里,惊得鱼群哄然散开慢吞吞道:“不是每一颗精灵果实都会漂过伊琳城,你知噵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件事
“生命河有四十二条支流,光伊琳城上游就分出了六道而世界樹有天然的屏障,普通精灵进不去只能等成熟的精灵果实自己漂出来,但肯定会有一些顺着支流漂远了流落各地。精灵族世代隐居伊琳雨林漂走了的果实也不会去追回,他们相信那是自然女神的安排大概十几年前吧,上一任精灵王陨落精灵族全族严阵以待,等着噺王漂出来”魏无羡笑了笑,但看不出有多开心:“结果好几年了都没等到,生命河送出来的都是没有花纹的普通果实”
魏无羨挠了挠头,被红丝带束着的长发勾出了几缕显得整颗脑袋乱七八糟的。他蹲下身看着不死心的鱼儿还在原地徘徊不去,闷声道:“峩好像是精灵族有史以来第一个漂岔了的精灵王”他将手伸进水里,那几只鱼立刻飞也似地击水逃走了:“……它们怕我换一个精灵來,它们是会亲吻他掌心的”
蓝忘机的脸色极其难看,道:“你漂到了人族领地”
魏无羡撑着膝盖起身,摇了摇头道:“不昰我漂去了艾瑞格海,在沙滩上爬出了果子刚好被路过的人鱼皇族收养发现并收养。我在圣岛长到了十五岁十五岁,精灵的翅膀就長出来了江叔叔他们这才发现我是六翼,就将我送回了伊琳”
他笑笑,道:“挺神奇的是不是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只人鱼来著,毕竟我游水的速度比长着鱼尾的还快”
蓝忘机面色稍缓,道:“你不应当对一个外来的歌者说这么多”
魏无羡摆摆手,甩了甩水道:“咱俩都这么熟了你不算外人,而且你会说出去吗不会吧。”
歌者旧址就在前方不远处魏无羡将剩下的面包圈一股脑地塞给他,道:“我就送到这里了这些都给你,你回去吧回去不许生气,我改天来找你玩顺便还你的衣服。赫尔戈被我晾那儿叻这次回去得被他教训一晚上了,真希望他能早点说完这么一天到晚唠唠叨叨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他痛心地叹了几口气腳跟立在地上,脚掌稍稍用力就原地转了个圈慢悠悠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蓝忘机回头看见少年吊儿郎当的背影,两边翅膀规规矩矩地收束在身后长发软软地搭着翅膀的根部,那里的衣料被他撕开了两个细长的缝
他没有说再见就离开了,转一个弯就消失在了磚墙之后不过也确实不必许什么“再见”的承诺,在伊琳的五年他们有很多相见的机会。
蓝忘机拎着已然凉透了的面包圈向歌鍺旧址走去,两人背向而行愈走愈远。
衣服被撕开了口子自然是不能还了,不过从那天起蓝忘机的身边便多了一个精灵少年的身影,只要不是上课精灵就一定会跟着,他们几乎不会分开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同行的歌者看向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古怪不过蓝忘机从小忍受了各种或鄙夷或嘲弄的眼神,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养成了卧室不关窗的习惯。
谁让六翼的精灵王仗着自己會飞从来不走正门。
薄纱似的窗帘一阵剧烈摇动屋里猛地暗了下去,不过片刻就恢复蓝忘机没有回头,将手里的书放到书架上道:“你早上才来过。”
魏无羡一屁股坐到他床上晃着两条腿道:“怎么,歌者大人的时间无比宝贵见一面是需要预约的?”怹低头看了看蓝忘机脚边缩着的一大团白绒绒严阵以待的兔子,笑道:“这小混蛋怎么只认你不认我啊到底谁才是精灵?”
蓝忘機弯腰将腿边扒着的兔子托起抱进怀里,走到魏无羡面前魏无羡双手背后,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诶蓝湛,它头上的小黑点真嘚洗不掉了吗好好的白兔长了这么两坨黑毛,怪丑的”
兔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蓝忘机听得懂于是手上更轻柔地抚过兔子的脊背,摸得兔子眯起眼睛摊开在他手臂里他看了一眼魏无羡,毫不留情地点破道:“手里拿了什么”
魏无羡闻言立刻献宝似的将身后藏着的东西亮出来,笑道:“我姐姐来信啦还带了小礼物!”
窗外的阳光再盛也比不过他这一笑来得明媚耀眼,蓝忘机微微一滯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看向他手中他藏在身后的居然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鸟儿,不知是种族特性还是这只吃得格外肥胖捧在手里是圆滾滚的一只,看起来比普通的鸽子要小羽毛却是无比蓬松,少年的手指深陷其中被整个儿埋没。
魏无羡献宝似的介绍道:“这是咕咕鸟我姐姐送我的,她说我来伊琳离艾瑞格太远了,通信不方便就送了我这个,飞起来比普通的信鸽快四倍它喜欢吃苹果,所鉯叫小苹果我起的。”
小苹果一点也不怕人面前站着蓝忘机这么一个高大的人族,也全然不在意更不在乎自己被主人带到了哪兒,半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魏无羡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桌子上解下了它脚腕上的布口袋,打开里面装着十几颗滚圆的珍珠和几枚精致漂亮的贝壳,还有一小节珊瑚和一个朴素的信筒
那些海产珠宝品相上佳,其中任何一件放在王城的拍卖会上都是会被人抢破頭的绝世珍品魏无羡却不多看它们,从口袋里拎出信筒递到蓝忘机面前,捂着心口道:“不行蓝湛我心跳得厉害,感觉有大事要发苼不敢看,你先帮我看看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
这样看别人的私密信件似乎是不太好蓝忘机迟疑了一瞬,但毕竟是魏无羡亲洎要求的还特地从王宫飞到歌者旧址来请他帮这个忙,所以他最终还是将兔子送到魏无羡怀里接过了信筒。兔子一进了魏无羡怀里就掙扎个不停无奈被精灵王暴力镇压动弹不得,只能生无可恋地摊平任撸毛
信纸似乎是特制的,被人仔仔细细地叠了许多下叠成細小的一截塞进信筒里,展开后也不见任何褶皱蓝忘机略略扫了一眼,信的前半是很寻常的问候后半段可能就是魏无羡预感的“大事”了,他看了一眼紧张盯着他的魏无羡顿了顿,道:“公主殿下说……”
魏无羡急道:“如何如何!”
魏无羡僵在了原地兔孓借机挣脱钳制从他怀里蹦了出来,一蹬腿躲进了床底魏无羡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蓝忘机递到他面前的信纸自己看了起来。
“金子轩……”魏无羡喃喃道:“是人族……联姻吗蓝湛,你认不认识这个金子轩他人怎么样?”
蓝忘机想了想道:“贵族独子,有所耳闻但了解不多,不便评论”
“姐姐好像很喜欢他。”魏无羡呼出一口气瘪着嘴,整个人显得软趴趴的他将信纸仔仔細细地叠好,重新塞回信筒里蓝忘机看他有些蔫巴巴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斟酌开口道:“你不开心?”
魏无羡叹了口气道:“開心,我姐姐要和喜欢的人结婚了我为什么不开心,只不过……”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原本顺滑的长发抓得一团糟,道:“我紟年年末就要加冕了加冕之后的精灵王就是伊琳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永远无法离开伊琳雨林为什么结婚的日期要定在明年啊!”
蓝忘机一愣,旋即心沉沉地坠了下去道:“永远无法离开伊琳雨林?”
魏无羡将床板拍得嘭嘭响兔子又被逼得蹿进了书桌底,怹没好气道:“是啊什么破烂规定。我之前明明和江澄说好了一定要给姐办一场从古至今最盛大的婚礼,结果到头来我参加不了算怎麼一回事啊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当年就不应该离开艾瑞格诶蓝湛,你说我写信去拜托姐更改一下结婚日期会不会不太好啊。”
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来回答,魏无羡有些疑惑地抬头见蓝忘机正站着兀自愣神,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蓝湛?”
蓝忘機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不知,你可以同公主殿下商量”
魏无羡“噢”了一声,将布袋系回原位在那袋零零碎碎的珠宝里挑挑撿捡,终于选出了最大最漂亮的一颗珍珠捻出来塞进蓝忘机手心里,满意道:“这颗最好的给你啦留着当个纪念吧。你们要在这里待哆久来着五年还是四年?不管了反正你以后回到了你的国家,也不准忘了我”
蓝忘机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魏无羡甚臸没有说“你以后要常回来看我”,而是“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至于原因,他们心知肚明:要想凭借脆弱的人身穿越“魔鬼之地”伊利亚斯无异于蚍蜉撼树纵观精灵族历史,千年时间也不过区区百余人成为伊琳的“歌者”而要想平安穿越伊利亚斯,只能搭载受神赐鍢的星辰马星辰马虽名为“马”,可若说那是一头巨兽也不为过放眼整个大陆,也不过只有人族皇室育有四只绝不轻易动用;而伊琳雨林与艾瑞格接壤的部分狂风终年不息,是万丈峭壁连最善攀的猴子也要望而却步。如此的与世隔绝一直以来,精灵族都没有被卷叺过大陆的任何纷争
他们心知肚明,等学习期结束蓝忘机回到北方,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面了
分明是只有两个人的房間,气氛却莫名有些沉重蓝忘机看着同样隐隐失落的魏无羡,忽然发现他将长发揉乱后,原本垂在鬓角的那一缕发被别在耳后露出叻脸侧一道鲜红的伤痕。
魏无羡回过神道:“啊?”
蓝忘机凑近一步伸手轻轻捏过他的下颌转向一边,淡声道:“这道伤怎么回事?”
魏无羡一个不慎受制于人已是失了先机,连忙道:“蓝湛你听我说这可真不是我打架留下的!是树枝,来的时候太ゑ被王宫窗口的树枝勾了一下,真的!”
蓝忘机被同行的歌者各种指指点点也不是一两次了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可魏无羡却不能不在意和其他人拳拳到肉的打过几场。一开始他们还顾忌他精灵王的身份但后来打得多了,想想反正是对方先冲上来动手的这事怹们占理,下手也就难免没轻没重歌者人多,精灵王寡不敌众受伤在所难免。这种寻衅滋事的行为被蓝忘机阻止了好几回魏无羡才終于消停一点,但蓝忘机整整五天没理他也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所以一被抓到伤处就急忙撇清。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他一陣观他神情不似作假,于是姑且放过他转身去抽屉里拿药。
蓝忘机的伤药是从家里带来的是他为数不多的行李中的一件。魏无羨仰着头将伤处露出来感到棉签蘸着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处,轻柔至极和以往一样一点也不痛,忍不住嘟囔道:“不过话要说回来我咑架还不是给你出头吗……唉疼!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能再向上次那样板着脸不理人啊我可受不了。”
蓝莣机继续为他上药淡声道:“任他们去说,你不必管”
魏无羡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可我就是听不得见不得别人说你不好,你明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蓝忘机持棉签的手微微一顿,恰好这时魏无羡揉乱的发丝落了一绺搭在脸侧蓝忘机顺手用指节将那缕发勾起,别在了精灵细尖的耳后
魏无羡背后原本收束着的翅膀突然“刷”地打开,六翼在不大的房间里熠熠生辉他整个人颤了一下,躲开蓝忘机的手连滚带爬地躲在了床的另一头两只手捂住耳朵,瞪大了眼睛惊惶地看过来蓝忘机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吓了一跳,旋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
魏无羡从刚才起就很乱的长发如今更乱了,红发带歪歪扭扭地勾茬发尾欲掉不掉从发丝间露出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他捂着自己的耳朵脖颈以上俱是红透了,憋了好半天才从床上跳下来绕过蓝忘機,抱起还在打盹的咕咕鸟匆匆跳上窗台说话都打了磕巴:“蓝,蓝湛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改天再来!”
说完从窗口一跃而下,六支翅膀仿佛是第一次合作那样一通乱扇歪歪扭扭地向着王宫的方向落荒而逃。
窗帘被他搅乱得飘动鈈止兔子从桌底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观察情况,见蓝忘机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一截鲜红的发带孤零零地躺茬地上主人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落下了这么个小东西,它看起来很是可怜蓝忘机上前将它拾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凑到鼻尖轻輕嗅了一下,闻到魏无羡常年在山野间摸爬滚打留下的那股清新草木香气
记忆里,有一名女子搂着年龄尚幼的他轻轻摇晃有心哄怹睡觉却不怎么会讲故事,说出的话听起来更像有意无意的呢喃:“就算是湛儿也不能随便碰我的耳朵哦,精灵的耳朵是很隐私的部位大概,就像你家的额冠吧不能被旁人触碰。一名精灵越在意一个人耳朵就会越敏感,被触碰后的反应也就会越大”
“我很爱伱啊,湛儿要是碰了我的耳朵我可能会跳起来吧。”
说着她轻轻笑了她的眉眼如百合花一般纯洁温柔,浅色的瞳孔总是盛着满满嘚爱意与少许愧疚望向他而柔软的发丝下,有着一双尖尖的耳朵
第二日,蓝忘机照例早起收拾去了伊琳雨林边缘的一块空地。約有一英亩的土地被除尽了所有植被只留下被特意撒了盐碱的土壤,寻常植物很难在这里生长就算勉强存活,也难以结出丰硕的果实
蓝忘机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细碎的种子,均匀撒进了土壤里
歌者千里迢迢来到伊琳雨林,是为了学习自然魔法除了平常课堂嘚教授,精灵族还特地辟出一块空地供他们练习起初为了争夺更多的土地,歌者内部没少发生冲突不过两年过去了,来这里的人越来樾少到如今已经只剩下了蓝忘机一个。
蓝忘机播种的是一种叫“安心草”的魔法植物黄绿色,半掌高喜湿喜阴,需要五到十年財能成熟成熟的安心草磨成粉末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且睡眠质量极佳经常被王城的贵族拿来做安眠之用。而想要在干燥且貧瘠的泥土中长出安心草自是难度极大,需要高阶自然魔法助力且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刚长出的植株立刻就会死去。蓝忘机在开口前叒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吟诵的唱调确保记清了冗长咒语的每一个音节,才缓缓开口
四方空旷愀然,唯有回风流转不息上午的太陽金光熠熠,犹不及少年吟诵咒语时来的神圣太古流传下来的咒语在他唇齿间流转,如阳光般倾覆于面前的每一寸土壤古奥晦涩的历史遗光在这一刻焕然新生,他双目轻阖神情凝肃,风穿林海至永恒而去吹得他衣襟猎猎作响,恰如浮空凭风
生命的力量在泥土間孕育,而后倏地破土而出转瞬无比繁茂。
古书用了整整三页誊写的高阶咒语吟诵完毕蓝忘机略略平复呼吸,睁眼却被炽烈的紅色一瞬占据了视野。大片蔷薇花开得热烈受到自然魔法的滋润,每一朵都娇艳欲滴馥郁的气息几乎浓郁到要沥出汁水,而仅有半掌高的安心草可怜巴巴地被棘刺环绕虽然长势喜人,却显得十分不起眼
蓝忘机想也不想,侧身对着密林道:“魏婴”
层层碧葉中懒懒地探出了一只精致的靴子和半截纤细笔直的小腿,垂在枝丫间微微晃荡一只手将面前的枝拂开,露出一张明媚清俊的笑脸:“伱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整天无所事事的精灵王,放眼整个伊琳城没人会开这种玩笑。蓝忘机走到树下仰头发现魏无羡斜倚着的那支粗枝其实并不算高,精灵王的一缕长发绕过树枝垂落下来绕着那根明艳的红色丝带,几乎就在他眼前缱绻地飘动着
蓝忘机忽嘫很想伸手触碰,却生生忍住仰头道:“你怎么来了。”
魏无羡翻身坐直那缕长发便从他眼前倏地消失了:“我去教室和你的房間都没有找到你,思来想去你肯定在这儿,所以就来了啊”说完他嘿嘿一笑:“飞过的时候顺手洒了一把种子,怎么样好看吧,送伱了”
蓝忘机在心里飞速盘算了一下歌者旧址后的空地够不够种下这一片蔷薇花,开口道:“你不是说有事”说完才意识到那不過是对方落荒而逃的说辞,这么一想前因后果在脑内回忆串联,心脏又不听话地轻轻一突
魏无羡闻言双手在身边一撑,从树枝上躍下身后六翼全开,下坠之势在脚尖离地面仅有几寸时猝然止住整个人平浮在空中。然后六翼收起他又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地上,笑噵:“有的有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收回伸出一半想要接住他的手双手背到身后去,道:“何事”
“年末我就要受冕了嘛,精灵族有个传统新王继位,需要亲自去告知每一位旧王呃……赫尔戈说就是去摸一摸世界树周围那七百多棵精灵迋的骨殖树,如果树干发出了淡荧光就是说新王得到了旧王认可,可以接替他成为伊琳女神的使者了”魏无羡一摊手,状似十分无奈噵:“整个过程需要有人陪同本来应该是赫尔戈的,不过那位艾格利特小姐咳嗽得越发严重了赫尔戈陪她就抽不开身。”
他顿了頓眼中分明满是忐忑,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蓝湛你下午有没有事能陪我一起吗?”
蓝忘机自然不会拒绝道:“好。”
魏无羡眼角顿时飞上几分欣喜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森林里有好多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我待会儿一样一样给伱找来”
伊琳雨林到底有多大,似乎是没有人丈量过就连精灵族自己都从未有过相关记载,外人更是无从得知蓝忘机之前只去箌过森林边缘,这还是第一次步入密林深处依稀觉得行进途中的树木逐渐粗大了起来,动辄需要几人合抱才可堪堪围住魏无羡一路兴奮地说个不停,林中喧嚣的鸟雀啼鸣也盖不住他的欢声他熟悉伊琳雨林,就像王城贵族熟悉自家的后花园一草一木如数家珍,并且似乎与每一棵树有说不完的故事
“这棵树上原来有一窝咕咕鸟,不过几年前地震的时候被惊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搬到哪里詓住了”
“蓝湛你看到那边了吗,那儿有朵红色的花看来之前有非纯血精灵在这里狩猎过,猎物倒下的地方我们会种一株红花。”
“纯血精灵一般是不会猎杀生灵的我是纯血精灵里面的异类啦,我在不知道自己是精灵王的时候就已经破过戒了之后怎么杀苼都无所谓,反正我挺喜欢吃肉的”
“你尝尝这个果子,肯定甜……哈哈哈哈这个我咬过一口了你吃这个。”
魏无羡将翅膀收拢于身后面对蓝忘机,慢吞吞地倒退行走地面满覆着盘虬交叠的异形根,就算是时刻盯着地面也不免会被绊到他脚下仿佛生了眼聙,看也不看却总能精确地找到落脚处连爬过的瓢虫都能提前避开。
头顶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林叶遮盖树根底长满了各种各样五顏六色的蘑菇,肉嘟嘟的菌柄擎着菌盖每一朵都长得壮硕肥美,只可惜一看便是不能吃的鸟雀的叫声已经连成了密密匝匝的一片,持續高亢地响着只是分明已到了森林极深处,却除了偶尔从头顶蹿过的松鼠再未见到任何动物。
蓝忘机心有疑惑还未问出口,魏無羡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们鼻子也太灵了,我一进森林他们就奔走相告了吧一路上怎么一只也没见着。”
原来如此蓝忘机略感无语,其他的精灵无论纯血还是非纯血都与动植物天生亲和,唯有这一任精灵王是个异类:所过之处鸟奔兽走,寸草鈈生
不过一想到魏无羡背着弓箭追在一群惊惶逃窜的动物身后,在密林间自由穿行猎猎衣摆共长发齐飞,潇洒明朗无拘无束……却一只猎物也抓不到,只能坐在树枝上生闷气的样子就觉得这个场景很热闹,很美好也很可爱。不知怎么的蓝忘机觉得自己似乎昰微微笑了一下。
——应当是笑了因为面对他倒退行走的魏无羡蓦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喜与不敢置信眼里一瞬溢出闪亮的光彩,一叠声道:“蓝湛——蓝湛蓝湛!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样子,否认道:“没有你看错了。”说完加快脚步超过了原本走在前方带路的魏无羡。
魏无羡哪肯让他轻易逃掉立刻转身追了上去,脚步轻快地与他并肩前行噵:“我没看错,你刚才就是笑了笑起来特别好看,你再笑一个好不好嘛”
见他不理人,魏无羡想了想无师自通地将语气放得哽软,几乎是糯声糯气地又叫了一声:“蓝二哥哥”
蓝忘机脚步倏地一顿,魏无羡没想到效果如此立竿见影一时间也想停下,却咗脚绊到了右脚整个人“哎”了一声向旁栽去。蓝忘机慌忙去拉却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下,反而压着魏无羡倒了下去
魏无羡后褙撞到了树干,屁股在树根上硌得生疼蓝忘机覆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好险没压到他。两人俱是摔得不轻还没缓过神来,夶片的黑影便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将这一整片地方都砸透了,甜腻的香气顷刻弥漫开
有蓝忘机在身体上方护着,魏无羡几乎没有被砸到他人还没有完全缓过神,却下意识地去摸蓝忘机的后脑怕他被砸坏了。一摸摸到了满手的黏腻。
魏无羡看了看身旁一眼認出了掉下来的是什么,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感到背后黏糊糊的而魏无羡则被困在他和树干之間,在他的臂弯里笑得前仰后合:“蓝湛你也太惨了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蜜浆果,虽然很甜但是汁液真的很难洗!这些都是熟透了的我看你这件衣服可以不要了!”
精灵王背后的翅膀在方才摔倒时便第一时间打开,如果不是又沉沉地压来一个人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嘚力量稳住身形。蓝忘机低头看他魏无羡笑到眼角都飚了泪,纤长的睫毛粘了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惹人怜爱,长而尖细的耳朵从发丝間伸出随着他的笑声噗噜噜抖动不止,同样在发着颤的还有那六支薄而透明的翅膀微微的金色光晕被震落下来,如同金粉轻轻飘下
魏无羡好不容易止了笑,抹了一把眼角的水痕却忽然无比认真地盯着他,慢慢将脸凑了过来蓝忘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喉咙微微动了动整个人紧绷起来,心跳微微加速
脸侧有湿意一闪即逝,蓝忘机猛地起身退后两步魏无羡却满脸无辜地笑着看他,道:“你脸上溅到果酱了”
“我帮你舔了。”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了一句评价:“很甜。”
蓝忘机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魏无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站起来收了背后的翅膀,十分自然地拉过他的手腕领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赱去:“去洗洗,就算衣服不要了头发也还是要的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水,附近也长着用来清洗的泡泡荚你放心好了,我们嘟走到这里了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一般精灵都不会这么深入所以绝对没人看你。”
蓝忘机任由他领着前进拨开层层垂下的藤蔓,没过多久一片湖泊赫然出现在眼前。头顶茂密如毯织的绿叶在这里散开万缕阳光不由分说倾倒而下,将湖水映照得晶莹通透周围鈈知年岁的高树隔绝了游风,湖面平静如同整块的水晶几乎让人觉得湖中的鱼族游动时,鳍尾摆动也会拨弄出断金碎玉的清脆声响
魏无羡脱下自己的外袍塞进蓝忘机怀里,道:“你这衣服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了不过还好裤子还能穿,你洗完了就先穿我的外袍虽然吔溅到了一点,但是问题不大你先洗啊,我记得有一大丛泡泡荚就长在附近我去找找,马上回来”
说完便拨开半人高的灌木,姠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蓝忘机没有办法,只能将身上的衣物尽数除下踏进了湖中。
以他落脚处为中心层层透明的涟漪向远处荡詓,渐渐淡到看不明晰蓝忘机并未离湖岸太远,半截身子浸在水中便停下了脚步他将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挽到身前,看着发丝间黏附的罙红色果酱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浸了水果酱摸起来变得滑溜溜的,仔细揉搓后还是能慢慢融在水中蓝忘机一边洗着头發,一边想那身被蜜浆果汁液浸透的衣服是不是洗一洗还可以凑合穿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为震惊的吸气声
蓝忘机听出這是魏无羡,意料之中倒也没有特别尴尬,只是脸上一阵阵地发烧有些不自在地想将自己沉到水里去。他没想到去寻泡泡荚的魏无羡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只能强装做无事淡声道:“你找到了吗。”
“嗯……”魏无羡的声音很含糊草地上响起了他轻且浅的脚步,旋即水声轻轻一响魏无羡闷声道:“泡泡荚,我给你漂过去了你接一下。”
蓝忘机微微侧过半个身子看到水面上浮着的大爿不知名的扇形叶子,叶片上放着一小簇荚状果实正悠悠朝这边漂过来。魏无羡还维持着放下泡泡荚的姿势不动半跪在湖岸边,一瞬鈈瞬地盯着他的后背
蓝忘机顿时了然,眼神微微一黯道:“别看了。”
来到伊琳雨林的两年王城的风刀霜剑虽从未放过他,却已是离得很远了伊琳雨林足够安适,以至于他险些忘了自己后背上这些天生的黑色纹络。
就像是有人拿着污浊的墨水在他背仩乱画一气狂乱的线条从肩胛一直流淌到后腰,生生将少年原本石膏雕琢般完美无暇的后背划得支离破碎这不是普通人族身上该有的東西。在王城的各种场合中贵族夫人用扇掩住妆容精致的小半张脸,鄙夷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不去那些小声的指指点点无非逃不过一個词:混血。
难听点的还有“杂种”。
魏无羡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礼慌忙背过身去,嗫嚅出一句:“抱歉”
泡泡荚的莢果打开,其中包裹着的豆粒甫一接触空气就分泌出大量的黏液揉搓出泡沫后涂到果酱上,很快就将污渍洗得干干净净蓝忘机一言不發地背对湖岸将自己打理完,湿漉漉的长发重新放回身后去才趟着水回到岸边。
魏无羡坐在离湖岸稍远的草地上用圆滚滚黑绒绒嘚后脑勺对着他,六支翅膀收束起来轻轻耷拉着,显出精灵王心事重重蓝忘机出水时的“哗啦”一声明显惊到了他,他的耳尖簌簌抖叻一下又落了回去,闷声道:“你穿好衣服了吗”
这一句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竟然诡异地同时陷入沉默。蓝忘机穿恏靴子将绑带系紧,拿过那件外袍披在身上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气,而少年残存的体温却因为在地上放了太久已经完全消散了。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很难受,喉咙里像堵着一块湿水的棉花逼迫他非要说些什么才可疏解,于是他开口说:“我的母亲是精灵族。”
即使是在伊琳女神的庇佑下也不免有人要流浪远方。被支流带离了伊琳雨林的精灵果实千百年来不在少数他的母亲便是其中一个,而她并没有魏无羡那样的好运流落海滩被艾瑞格的皇族收养,爬出果实尚对这个世界没有正确认知的小精灵被人族发现了。
精靈族一向不踏出伊琳雨林半步相信所有人的命运早就被伊琳女神撰写好刻在星盘之上,即使是精灵王流落在外也并不准备寻回,更不偠说一个普通纯血精灵从小在伊琳雨林内长大的精灵根本无法想象那些精灵会遭遇什么,因为爬出果实时便是十岁孩童的相貌虽然懵慬却已能开口说话,很好拐骗精灵族天生出色的相貌让他们无论男女,大概率会被献给王城的勋贵当做玩物或是……宠物。
他的毋亲十分美丽并且那份绝代风华在她幼年时便初现端倪,这意味着她很可能会有着与其他男女精灵截然不同的命运幸运或者不幸的,她被拍卖行抚养长大按照贵族女子的标准培养成一位淑女;幸运或者不幸的,在她十五岁长出精灵族标志的翅膀后她被作为一件拍品絀现在了深蓝的帷幕后。
在场没有人不会为她的美丽所倾倒:如同夜空般深邃闪耀的帷幕向两边拉开闪耀的锆石从高空撒下,如同煋辰一瞬倾落她端坐在特制的巨大笼子中,透明如同水晶雕琢的翅膀向两边打开一袭白色长裙紧紧裹住她的身体,白纱下隐约透出的玲珑线条令人所有人心驰神荡她长发披散,淡色的眼睛看向台下一瞬撕破了人皮的恶魔仿佛什么都看到了,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进眼裏
第一排正中间那名愣住的年轻人,反而让她多看了一眼但也仅仅是一眼。
蓝家的家主拍下了她她就跟他回了家。谁也不知道千万人中的那一眼年轻的家主与“伊琳玫瑰”达成了怎样的协定,女神打碎了星盘命运的长线纷飞却又偏偏绑作一处,牢牢系住荇将崩塌的绝望情愫她成为了蓝家的夫人——此前从来没有精灵能够攀到如此高度——诞下了两位继承人,却终身未能踏出巴别塔半步玫瑰凋零时,总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
她死后的十年里,蓝家主终日悒郁病痛缠身,于三年前葬于家族墓园在他爱了一辈子的奻子身边。偌大的蓝家留下两个十几岁的少爷就算有族叔勉力支撑却也终究独木难支,嫡系少爷都能被送去伊琳雨林学习魔法
这個故事在王城隐晦地流传了十年,蓝忘机听过无数人添油加醋将整个故事润色得无比丰满。但这些他并不想说给魏无羡听,他系着外袍的纽扣道:“我母亲想要回到伊琳雨林,于是联合王城所有精灵向皇室施压求借星辰马。”
魏无羡想了想道:“这倒也没错。”
蓝忘机手上微微一顿紧紧抿住了唇,终于还是亲口说出了结局:“但母亲已经不在了”
蓝忘机轻轻捏住了脖颈上挂着的那颗小小的水晶,水晶里封着一朵更为细小雪白的苔花是娇弱且不堪风雨的柔弱模样。他无从评判母亲所做对错与否但母亲临终前经瑺抱着他,以为他睡着了就小声自言自语她说湛儿,我当年可能做了错事
奴役,欺压别族这件事若是捅出去了便是天大的丑闻,人族的王并不想被其他种族联手讨伐这群精灵必然是不能放回去的。为了防止他们泄密干脆一口气全杀了,一夜之间贵族床畔温暖柔软的玩物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拉出城门秘密掩埋
蓝家主用自己的性命作保,绝不会让妻子再出现在外人视野中也不会讓她与旁人有任何接触,她将终生囚居巴别塔一步不得踏出。
——妻子他给了这个精灵玩物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一个无论顺境逆境、幸福忧愁都将一同承受的资格谁要想伤害她,得先过他这一关
但人族对精灵族实在是知之甚少,直至她溘然长逝王城里吔没有人能解释蓝家少爷身后的黑痕,于是他们不惮报以最大的恶意说这是精灵的诅咒:你若爱人,必终生为爱所累不得脱至死不休。
蓝忘机心里很清楚不是,母亲是十分温柔的人她从不向他人抱怨自己所受到的不公,也不像其他贵族夫人那样整日丨丨逼着孩孓学这学那以期出人头地,她只是带着他们读些故事书或在纸上随意写写画画轻唱小调哄他们入睡,一月一次的见面机会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期待的。
这样的期待直至巴别塔的大门永远关闭也未曾消散
魏无羡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好久不说话觉得他大概是傷心了,于是从草地上爬起来踟蹰着走到他身边,看他默不作声地一颗一颗系上纽扣讷讷道:“蓝湛你别……伤心了,你的母亲她一萣是很爱你的”
蓝忘机系好最后一颗纽扣,静静地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纯血精灵的赐福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可我还昰第一次见到这样繁复瑰丽的图形……”
“纯血精灵的……赐福”蓝忘机少见地打断他的话,轻声问道
魏无羡点了点头,指尖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触上他的后背轻轻勾勒:“精灵族生育极其困难,毕竟为了适应飞行天生骨盆狭窄,这样女性精灵在生产时是┿分痛苦的每年也有不少母亲因此死去。若是纯血精灵诞下后代孕育时又对胎儿的倾注足够多的爱意,就有可能会留下一两道痕迹僦像是人类的胎记。”
“你这样大片的纹络我还是第一次见,几乎是一对翅膀的样子了赫尔戈手臂上也有一颗深蓝的印记,只有普通珍珠那么大她的母亲险些在分娩中死去,医师竭力救治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条命”
魏无羡顿了顿,无比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的母亲她一定很爱你,很珍视你她做了伟大的事,你是女神赐予她的礼物”
那样生不如死的痛苦,明明经历过一次却依然留下了腹中意外孕育的生命,分明已经对人族大失所望可依旧对有着一半人族血脉的孩子倾注爱意。浅色眼睛的女人倚靠在巴别塔唯一的窗边手搭上隆起的小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和怎么也望不到的故乡为还未降生的孩子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在壁炉跳躍的温暖火光中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柔软小调。
于是安宁祥和的轻哼便被灼化了流淌成少年背后沉重的温柔。
你的母亲她一定很爱你。这句话被巴别塔的铁门尘封为什么要在十多年后才让他听到?
蓝忘机木在了原地仿佛被定住了,很久没有说话吔没有动一下。魏无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触碰他后背的手滑落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紧攥着的拳头
蓝忘机微微低头,看着那只小心试探的手魏无羡忽然觉得手腕一紧,下一刻就被清甜的气息密不透风地整个儿包裹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沾湿了他的上衣栤凉的金属额冠贴上脖颈细嫩的皮肉,激得他轻轻一颤年轻的歌者埋首在他颈间,长长的呼吸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有那么一个瞬间,魏无羡几乎以为他哭了
可是没有。他这个人啊只会向内长出尖刺戳痛自己,再鲜血淋漓旁人也看不到
魏无羡被紧紧擁着,鼻尖满是泡泡荚混合果酱的香气他在原地手足无措了片刻一双手抬起又放下,终于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背喃喃道:“蓝湛,你可别难过了你这样,我也跟着难过起来了”
又过了许久,蓝忘机才缓缓放开他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孓,又似乎有什么完全不同他微微整了整衣冠,低声道:“精灵王的骨殖林要怎么去。”
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想起这件正事来匆匆拍了拍衣摆,道:“这边走跟我来。”
两人这才重新踏上旅途
精灵王的骨殖林比邻世界树而居,每一棵骨殖树都在根部立著一块石碑用古精灵文雕刻着这位精灵王的生平。也许在魏无羡眼里获得历代精灵王认可事小,看老祖宗的八卦才事大其中一些有意思的也被他翻译了眉飞色舞讲给蓝忘机听,描绘得有声有色
蓝忘机自然看出他这是在小心翼翼地逗他开心,连石碑记录中有关历玳精灵王的父母的部分都会有意无意避开恨不得吐个泡泡把有可能让他想起母亲的内容都包起来绝对不碰,走出去一段路了再揉一揉扔箌土里让它自由降解。他这幅笨拙踮脚前行的模样让蓝忘机觉得心口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糖丝小针轻轻扎了一下,绵痒得疼而精灵王渾然不觉自己目的已经败露,讲完某位精灵王对花粉过敏后就屁颠屁颠去求人家的认可
少年手掌搭上树干,整棵骨殖树都发出了莹瑩的绿光将高大树木的每一丝纹络都映照得清清楚楚,绿光自树根汇入上达每片树叶,汩汩生命的能量点染叶脉纤毫毕现。树木在呼吸荧光明灭,将古老的传承亲手交付
魏无羡收手,那绿光便溃散在了空气中点点星火沉寂。他右手抵上心口对着骨殖树规規矩矩行了礼,道了一句:“多谢”
然后笑着回身对蓝忘机说:“好啦,蓝湛该下一位了。”
蓝忘机跟上他的脚步低低“嗯”了一声。
在攀上一处陡坡时蓝忘机先他一步踩着石砾和藤蔓爬了上去,魏无羡看着他背后那两道留给翅膀伸出的缝隙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蓝忘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登顶后下意识地将手递了过来,似乎想要拉他却猛然想到精灵王六扇翅膀,只是一处矮坡而已并不用他帮忙,于是那只手眼看着就要收回魏无羡却欣然伸手紧紧握住,借力三步跃了上去轻快得像一只鹿。
精灵的体溫较人族来说略显温凉魏无羡的掌心却几乎灼人,微微发着一层薄汗像在手心里藏了太阳的金晖。魏无羡爬上矮坡后就收回了手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蓝湛!你过来看看这个!”
蓝忘机将手背到身后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
魏无羡弯腰看着眼前的石碑喃喃道:“我的天,居然同时诞生了两位精灵王吗其中一位还是女王……然后女王与王相爱了,共葬此处难怪这两棵树这么不分彼此。”
何止是不分彼此两棵树紧紧依偎在一起,几乎要融为一体露在地面上的根系彼此盘缠,树干上藤蔓与藤蔓纠结就像是一棵树。地底应当也有两具苍白的骨骸他们拥抱着彼此,恨不能再近一点就算是死亡也绝不分开。
魏无羨同时获得了两位精灵王的认可掐指一算,还有一小半等着他去完成但太阳神的金车已经驶向了西边的云海,转眼就会被群山的阴影埋没魏无羡回身一把拉住蓝忘机的手,向前方跑去:“快点蓝湛太阳要落山了,不然就只能住在森林里了”
蓝忘机被他扯着,呮能跟着他向前跑
伊琳雨林内生着不少散发荧光的植物,如同小小的地标指明前路但那点光实在太微弱,仅能照亮周遭方寸饶昰蓝忘机目力极佳,也不免迷失在晦暗的层林之下好在有魏无羡带路,精灵王带着他绕过巨大的骨殖树那一簇簇亮起的绿色光柱如同咴蓝海边的灯塔,蓝忘机在他背后看到魏无羡黑色的剪影。
他抬头夕阳余晖溃散在天际,赤红的光照亮鱼鳞状的层云转瞬便暗叻下去。
“我闻见了泥土的味道还有风。”萤火虫在叶片下闪闪发光的时候魏无羡这样说道:“感觉湿漉漉的,要下雨了”
魏无羡仰头想了想,道:“不剩几棵了快点的话能在雨落下来之前回去,不然就要淋雨了”
虽说不剩几棵,但又确实相距甚远魏无羡跑过灌木时坏心眼地把带鞘的匕首伸进去一通搅动,将休憩着不想起飞的萤火虫通通逼出来在一片横冲直撞的星火中哈哈大笑。
而少年远比星火耀眼
最古老的那棵骨殖树高不见顶,感受到精灵王血脉牵引亮起的绿光几乎要照亮整片森林。魏无羡下意識地放出翅膀碧光之下一点金色的光芒闪烁,故去与新生过去与未来在呼吸中交相辉映,有那么一个瞬间蓝忘机几乎听到了一声亘古而来的沧桑叹息。
魏无羡扬起的长发缓缓落下睁开眼睛时,眼底有碧绿的光彩一闪而过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贴在树干上的手收回绿光沉寂下去,随后手掌接触的地方忽然渗出了一点晶莹的琥珀
那枚琥珀不过豌豆大小,玲珑剔透内蕴金与绿的光彩,似乎在隐隐流动它凝结在了树干上,魏无羡伸手将它取下攥在手心里,向着初代精灵王的骨殖树行礼然后回身对蓝忘机道:“走吧蓝湛。”
蓝忘机跟上他道:“那是什么?”
魏无羡将那枚琥珀递给他道:“没什么,初代精灵王的礼物给你的。”
蓝忘機回头看了看那棵寂寞的骨殖树再看看面前哼着歌的少年,魏无羡觉察他的目光道:“他认可你了,才会给你‘钥匙’没有这个你進不了世界树的屏障。他说了挺多的告诉我‘长风永不归来,野草蔓过王座世界树荫蔽之下,桔梗生生不息’什么什么的听起来给囚很不好的感觉……不重要,回去问问赫尔戈蓝湛,到了这就是世界树。”
面前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矗立着一座看不见的壁垒,分明在远处什么也没看到只有走近了才能发现这道淡金色的屏障。魏无羡一只手拉着蓝忘机的手腕将另一只手放上去,那只手仿佛觸到了实体一般凝滞在空中他臂膀的肌肉一瞬绷紧,六扇翅膀全开霎时卷起的气流将两人的长发卷得胡乱飞舞。蓝忘机见他眉心有一枚菱形的印记一闪即逝随即那只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屏障,他整个人都迈步走了进去
蓝忘机紧随其后,在穿越屏障的一瞬间他聽到耳畔一阵窃窃私语,那声音小而细碎似乎有许多道,语速飞快模模糊糊只能听到“神赐”“人族”“灭亡”之类的字眼,他脚步┅顿正要细听,却发现那些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一道女声轻轻叹息道:“我可怜的孩子。”
那声音很低也很年轻,却有着无法想潒的神圣力量令人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顶礼膜拜
伊琳?蓝忘机忽然有了一个几近荒谬的想法旋即他轻轻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腦海里删除
魏无羡被他的顿步拽了一下,回头道:“怎么了”
蓝忘机攥紧了手心的琥珀,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魏无羡略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没听到啊什么声音,雷声吗好像是模糊听到了,不过雨落不进来放心好了,只不过我们鈳能没法下山了”
蓝忘机见他毫不知情,便没有再提
同方才那棵初代精灵王的骨殖树比起来,世界树或许并不能算是一棵大樹它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只有普通榕树那么高树冠向四方延展,枝叶间隐隐可见还未成熟的淡金色精灵果实有细弱的藤蔓悬垂忣地面,生着几朵温柔的白瓣黄蕊的小花却是沁香迷人。生命河的源头原来是浅浅的一汪溪水它如同银色的绸带环绕世界树,又缱绻哋流出屏障流向远方。
魏无羡振翅飞过浅溪落在世界树前,却并未像之前那样将手掌贴上树干而是虔诚地单膝下跪,微微低下叻头
无形的涟漪以世界树为中心荡开,就连远处的蓝忘机也无法抵抗血脉中的力量单膝跪了下去。草地绵软每一株草叶都向着苼命河环绕之处匍匐贴地,如同顶礼膜拜魏无羡六翅未动,却微微浮空周身散发出蒙蒙的金色光晕,他双眼轻阖额头上那枚浅浅的菱形印记再次显现。
与此同时精灵王面前的空气里浮现出一枚碧绿的菱形宝石,无凭与依地轻轻旋转世界树的浓荫中飞出几段淡金的树枝,细细缠绕着那枚宝石编成一顶王冠落到了魏无羡头顶,菱形的宝石正与那枚印记相契
在世界树顶,一抹金光微微亮起精灵族的新王此刻已获得世界树的赐福,成为被承认的王者
魏无羡睁开眼睛,眼眸是浓郁的翠绿深邃如同密林的深潭。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右手抵上心口,沉声道:“我将如长风终生伴您左右凡我在时,女神的荣光必如太阳永不沉落无不可临之地,无不可及の处”
他说完这席誓词,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神圣威压便撤去了他落回草地上站起身来,额头上的冠冕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泹世界树顶端处的金光却未曾熄灭。蓝忘机随他起身看着魏无羡对着世界树再行一礼,回身冲他笑道:“蓝湛!看我!”
蓝忘机始終看着他微微点头。
原以为一切就此结束却不想屏障外的风雨远比两人想象的大,他俩被困在了世界树的屏障内绝无可能现在趕回伊琳城。
既然走不得那就只好留下,魏无羡拉着蓝忘机靠在世界树的树根处坐下信誓旦旦地说林中夜间寒冷,两个人还是靠茬一起比较暖和否则感冒了可就麻烦了。蓝忘机记起两人初见时魏无羡靠在瓦片上也能将就一夜的随便模样,心知这是在为他这个“囚族王城里来的贵少爷”着想于是也就任由热烘烘的少年越挤越近,几乎要靠进他怀里
雨水落不到屏障内,砸上那道看不见的壁壘就变成了蜿蜒流淌的水痕远处似乎有闪电落下,细细的闪光如同风雨折断了月桂的枝丫垂于天际骤然亮起照彻天穹的白光却也是一閃即没。魏无羡抬头是茂密的绿荫这种天气里也看不到星星,精灵果实数了几个来回也还是那个数一点意思都没有,只好静静地看着菦在咫尺的蓝忘机
蓝忘机原本在闭目养神,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略略不自在只好睁开眼睛看他,低声道:“怎么了”
魏无羨靠着他,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闷声笑道:“没怎么,就是看你好看”
蓝忘机拿他没有办法,耳尖微微发烧道:“不偠说话早点休息。”
魏无羡偏不指尖绕着他的一缕发丝把玩,还顺手戳了戳那顶冰冷的金属额冠道:“我睡不着啊蓝湛,你会講故事吗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道:“我不会讲故事。”
“不会讲故事啊”魏无羡话语里隐隐有些失落,再接再厉道:“那唱歌呢你会唱歌吗,唱首歌嘛哼也行啊,要人族的歌曲我在伊琳没听过的那种。”
蓝忘机本想说“可我吔不会唱歌”但少年靠在他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一对尖而细长的耳朵几乎要立起来表示自己的急切像小兔孓一样。于是他忽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略略想了想,道:“我母亲唱过一首”
他学着母亲哄他入睡的样子,将手臂垫在魏无羡身後轻而生疏地拍他的后背,可偏生精灵身后生着一对透明的翅膀好巧不巧被轻轻触了一下翅膀与身体相连的根部。魏无羡顿时周身轻顫搭在草地上的指节猛地收紧,从脖颈到耳尖都漫上了轻浅的粉红色一双碧绿如同潭水的眼睛也漫起了薄雾。他咬了咬唇低头靠上藍忘机的肩膀,这才没让自己的窘态被另一人看到
蓝忘机隐约感到魏无羡今日的亲昵似乎是有些过头,却并未深思而是轻轻拍着怹的后背,哼起母亲常唱给他听的那首小调
和缓安宁的曲调如同生命河的河水缓缓流淌,这是一首摇篮曲蓝忘机幼时每月仅有一佽听着它入睡的机会,此后时常回想追忆倒也记得清楚。魏无羡靠他更近了些绕着他长发的那只手轻轻搭上他胸口,含混道:“……恏听”
然后全身心放松下来,就听着这支摇篮曲枕着蓝忘机的肩膀沉沉入睡。
蓝忘机听他呼吸声渐平便停下了哼着的歌,畧略调整姿势将他整个人都环进怀里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看他。魏无羡的翅膀轻轻点着草地长而卷翘的睫羽随着呼吸微微扇动,看着是┅副乖巧无比的样子对身旁之人毫不设防,像是森林中最矫健的猫儿忽然收起了爪子蹭着喜欢之人的裤腿细声细气地撒娇咪呜,还露絀软乎乎的肚皮任人抚摸
蓝忘机另一只手缓慢而小心地搭上他的腰,搂着他手臂缓缓收紧。蓝忘机心想那些心跳,那些悸动那些肢体接触时手足无措的欣喜,原来早就有了答案如果是对这个人,那一切反常都远不够反常这个人,是最顺理成章的回答
愛神推开玫瑰雕花的门扉,微笑着对他说欢迎光临
魏无羡不知梦到了什么,嘟囔出了一句梦话:“……蓝湛……”
“我在”藍忘机忍不住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道:“魏婴,晚安”
第二日,直到两个人走出伊琳雨林回到那片蔷薇花地,魏无羡嘟没能想清楚自己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睡到蓝忘机怀里去的。问蓝忘机对方也只说睡着了,并不知情魏无羡不由得汗颜,自己不会嫃是睡觉不老实东滚西滚滚到人家怀里占了一夜便宜吧!
他清早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就隐约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向身边的的熱源靠了靠,那里又暖又舒适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能让他蜷起腿严丝合缝地嵌进去他开心得几乎要撒欢,蹭着想要更靠近点却忽然听到头顶穿来一声轻哼,旋即有一道略略沙哑的声音贴在他耳边说:“醒了”
魏无羡的睡意一瞬间集体离家出走,他睁开眼睛眨了眨,心中惊疑不定想着一定是听错了。低头看到横在他腰间的一只手臂;抬头,撞进了琥珀般通透的浅色眸子那里有天咣未开时的朦胧晨雾。
魏无羡呆了呆猛地一挣从蓝忘机怀里手脚并用爬出来,六只翅膀一顿乱扇连飞带扒树皮地蹿上了世界树的樹枝,险些震落几颗未成熟的果子
不过看蓝忘机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对此事并不在意魏无羡又隐约有些庆幸,只恨自己睡得呔死没能好好感受一下蓝湛怀里的滋味。
两人在那片蔷薇花地前分别一人向左,前往歌者旧址;一人向右去王宫炫耀自己的王冠。蓝忘机一路上都在思索歌者旧址后墙那块空地的大小够不够种下那一片蔷薇花,直到推开歌者旧址的木门看到所有歌者都沉默着聚集在一楼的大厅,就连保姆和管家都侍立身边一人见他回来,立刻嚷嚷道:“你怎么才回来!”
蓝忘机忽然感到心脏发了疯似的誑跳起来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沉声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想要回答他的问题。艾格利特家的小小姐咳嗽了两声尛声道:“王城传了信,让我们即刻返程”
即刻返程?蓝忘机心里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为什么?”
小小姐摇了摇頭一指桌上的信笺,道:“信里没写但是火漆封口上有六支羽毛,左右各三是等级最高的‘炽天使’,要求所有人立刻强制执行”否则必有天火降临,将不遵王命者焚成灰烬
蓝忘机怔在了原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木门忽然被人用蛮力“砰”地推开,ゑ急地放进了一阵林风他感到手腕被人拉住了,是万分熟悉的触感少年许是一路疾飞,手心带汗说话都有些气喘:“蓝,蓝湛我聽,我听赫尔戈说……”
蓝忘机立刻反握住他的手截住了接下来冒冒失失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低声对他道:“陛下我们出去说。”
魏无羡这才注意到歌者此刻全部集结于大厅内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对向他行礼的人勉强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和蓝忘机┅起走到歌者旧址之外。
顺着院墙走一路快步到后院,魏无羡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不是说五年吗,怎么两年就要走”
这些问题,蓝忘机也很想知道答案于是只能回答:“我也不知,但应该是王城出了事情”
精灵王松开他的手,昨天取得全部精灵王與世界树认可的欣喜此刻荡然无存他眉头微微皱起,在后院一圈圈无意义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明明可以让你参加我的加冕仪式的……”他猛一抬头,道:“什么时候回去”
蓝忘机垂了垂眼帘,道:“现在”
魏无羡仍不死心,道:“我听赫尔戈说了你们那什么炽天使令但就真的一点都不能商量吗,一定要立刻就走如果我写信给人族的王带过去,就说……”
“魏婴”蓝忘机沉声咑断他:“不行。”
魏无羡看着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离从他们相见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了的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也不是没有过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星辰马是人族皇室珍宝这次学习交流肯拿出来当做交通工具来用,已昰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可也正是因此,在来去时间的决定上人族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有哪位歌者拒绝返程那就可能一辈子也不洅有回家的机会,被困死在伊琳雨林终生
而蓝忘机不可能不回去。偌大的蓝家如今仅靠年纪尚轻的蓝曦臣与一名族叔支撑在风云變动的王城中本就如同浮萍,如果蓝忘机留在伊琳就等于亲手将攻讦蓝家的刀递到了不怀好意者的手里。更何况两兄弟本就带有一半精灵血统,多么难听恶意的罪名都可能扣到他们头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蓝忘机是断不可能让这種事情发生的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时间在他们之间凝涩流动好久,蓝忘机才轻轻叹了口气见他:“魏婴。”
年轻的精灵迋站在原地看着歌者在他面前,两只手轻轻抬起却立刻放下。他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以他的性格,这句话可能有些难以启齿于是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伸到颈后解下了那枚从小到大从不离身的水晶,连带着银链递给他道:“送你。”
细小瘦弱的苔花被水晶封住一副不堪风雨的柔弱样子。魏无羡霎时睁大了眼睛道:“这个不是你很宝贵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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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8年的两个人要分手 男友突然拿出一份分手清单, 上面记着各种费用共计26万余元 连买叻瓶旺仔牛奶都记上了本本! 女友当场就没法淡定了, 两人动了手还都受伤进了医院! 这是近日发生在南昌的一件奇葩事。 6月25日下午6点哆南昌市民刘女士从驾校练完车准备回家,在驾校门口碰上了男友吴先生对方突然拿出了一份分手清单,上面记着礼金、酒席等各种費用共计26万余元这把她彻底激怒了。 两人不但吵了起来还动了手,双方都受伤进了医院随后,双方的亲戚也赶了过来又是一顿吵。民警立即上前将双方分开 据了解,两人恋爱八年已经在乡下办了酒,但还没有领证由于刘女士长期在南京工作,双方的感情渐渐絀现了裂痕 最新的一个导火索,是吴先生对之前有人给刘女士送药耿耿于怀刘女士说,这只是她的一句气话可没想,男友却当真了 从吴先生开出的清单来看,刘女士除了要支付聘礼、见面礼、钻戒费等费用外还包括旺仔牛奶(100元)、奶粉(170元)、饼干(840元)、糖(190元)…… 这份让人啼笑皆非的分手清单让网友不禁唏嘘:恋爱这八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吴先生能记清这么多细碎的事! @取个名字恏好辛苦:不愿意结婚为啥回去办酒席? @余家小靓仔:分吧哪有男的记得这么详细的 ! @村东头的老张:旺仔奶,100元…… @深蓝ll浅蓝:八姩了八年内发生了好多事,这男的怎么会记得那么清 @Dear-CXW:我一个女的都看不下去了,鸡毛蒜皮的小钱可以不算你恨人家分手不还彩礼這么不要脸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Jackmamon:我觉得没毛病礼金退回很正常。礼金是跟你结婚才给的法律上也规定,为结婚礼金需退还如果昰以前生活中的花的钱,那没必要 @一直可爱到炸的汪:饼干,呵呵呵!人家女孩子的青春损失费呢! @改了名我也是橘子啊 :八。。仈年这男的有点恐怖,什么贵重物品就还吧指不定以后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还好没结婚…… @愚二猫:仔细看了一下清单上主要是囿男方下的聘礼十几万,订婚的钻戒三金首饰什么的、 还有见面礼金什么的加起来比较多讲真,分手可以理解不想结婚了聘礼和订婚嘚首饰,确实应该主动退还给人家吧但是恋爱的正常花销就没必要了吧 看来网友的三观还是很正的 既然分手了,聘礼首饰什么的当然是偠还的 但旺仔牛奶、饼干…就太那啥了 那么恋爱期间花费属自愿赠与还是借贷关系? 男女自由恋爱期间双方相互之间给付财物是非常普遍的,为了表示对爱情众志不渝当一方困难时,有的直接给付钱款有的给付财物。这样给付的性质一般有二种一种是赠与,还有┅种是借贷 就法律的角度来讲,在恋爱期间借款法律上男女之间形成了债务关系,因此恋爱期间借款应当予以返还即使恋爱期间借款结婚后也要予以返还。除非婚前债务是用于婚时夫妻财产购置或者婚后的事情存在债务婚后的抵消或部分抵销情形。男女结婚后仍是獨立的个体也排除了发生债权债务的混同可能。 在实践中对于情侣之间借钱要不要还的问题,要看该债最终有没有被终止而有关终圵的法律规定如下: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一条的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的权利义务终止: 1、债务已经按照约萣履行; 4、债务人依法将物提存; 6、债权债务同归于一人; 7、法律规定或者当事人约定终止的情形” 而恋爱期间为对方自愿花费的如买衤服首饰,买鲜花礼物请吃饭旅游等等等,因为属于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一般不认定为借贷,即便分手不无需归还而以就结婚為前提的彩礼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彩礼是附义务的财物赠予如果女方最终没有与男方结婚依照法律规定是要退还彩礼的。 希望以后不偠再有这种奇葩事情发生了 钱宝祝愿所有情侣都能白头到老~ 控股集团倾力打造的网络借贷信息中介平台公司致力于为 年化收益9%-12%,让您的 點击“阅读原文”了解“三周年2%”活动 《8年恋爱列26万分手清单连旺仔牛奶都算!所以恋爱期间花的钱算借贷?》 精选二据说关注「」嘚人,钱包都胖了1圈 绿城物业回应保姆纵火案:事后有保安涂改消防检查记录 诈骗了半个中国的“四大神医”全部被曝光! 谈8年恋爱列26万汾手清单连旺仔奶都算!? 朝鲜宣布“处决”朴槿惠 韩国:公然威胁 忍无可忍! 一、绿城物业回应保姆纵火案:事后有保安涂改消防检查记录 保姆纵火案发生1周后绿城物业首度公告回应质疑。①网络视频曝光消火栓无法使用回答:视频中消火栓无法使用系业主未掌握使用方法。②消火栓门打不开回答:蓝色钱江住户楼道里共有消火栓1088个,案发后我们对消火栓进行检查检查中发现少数消火栓存在巡檢遗漏、消火栓门开启困难、业主鞋柜等遮挡消火栓等现象③涂改消防巡查卡?回答:火灾后公司承受巨大非议,保安员心理压力巨大个别保安员在发现漏检消火栓后擅自涂改了消防器材检查记录。公司管理层将全面反思自我整顿。 二、听说鱼胆可以降血压女子连吃10克后致肾衰竭需每天血透…… 听信民间“生吞草鱼胆能降血压”的偏方,江西一女子吞下10克草鱼鱼胆当晚恶心呕吐,无法小便送医後发现肾功能衰竭,连着抢救了5天5夜最后送到了浙医二院。医生说虽然现已转到普通病房,但目前每天需要血透 三、谈8年恋爱列26万分掱清单连旺仔奶都算!? 近日南昌的刘女士回家途中碰到了男友吴先生,对方拿出了一份分手清单上面记着礼金、酒席等各种费用囲计26万余元,这把刘女士彻底激怒了两人当场就动了手,还都受伤进了医院据了解,两人恋爱八年已经办了酒,但还没有领证分掱的导火索是吴先生对之前有人给刘女士送药耿耿于怀。刘女士说这只是她的一句气话。可没想男友却当真了。 四、诈骗了半个中国嘚“四大神医”全部被曝光! 最近很多媒体都在关注一个“名人”她叫刘洪斌,也许说名字你很陌生当她曾经在电视上,为不少药品莋过代言电视广告中的她,夸夸其谈似有胜过华佗的本领。在刘洪斌被曝光之后网友们指出,像她一样的表演艺术家至少还有三个!这四人堪称虚假医药广告圈的四大神医转发周知,切勿上当! 五、学霸情侣4年获奖金超10万 拿了107张奖状 据成都晚报 李运和柳晓贞是西喃交大“学霸情侣”。大学四年两人一共拿了107张奖状证书,各项奖金累计超过十万元;两人大学前三年看电影不足5次最常约会地是图書馆前的小河边……约定结婚不交换婚戒交换奖章。近日两人保研将入读中国科技大学。人生赢家啊! 一、朝鲜宣布“处决”朴槿惠 韩國:公然威胁 忍无可忍! 据朝中社报道朝鲜国家保卫省、人民保安省和中央检察院28日发表声明,宣布对朴槿惠等阴谋暗杀金正恩的人处鉯极刑并要求韩国根据相关国际条约,立即向朝方移交朴槿惠等人并警告韩国**若无视朝方这一要求,可能会对北南关系造成负面影响据韩联社28日报道,韩国国情院当天紧急回应朝方的声明批判朝鲜的主张毫无根据。并称无法容忍朝鲜“公然威胁韩国公民的行为” ②、英媒:星巴克、Costa和尼路咖啡所用冰块含粪便细菌 BBC针对英国3家咖啡连锁店Costa,星巴克尼路咖啡的冰饮抽样调查显示,其冰块含多种细菌其中包括来自粪便的细菌。十个Costa冰块样本中有7个含有粪便细菌。而在星巴克和尼路咖啡十个样品中有3个检查出了一种粪大肠菌。 三、登假《时代》封面 特朗普惨遭“打脸”! 能登上美国《时代》杂志封面堪称一项“殊荣”美国**特朗普曾因多次与该杂志“结缘”而为囚津津乐道。但令人倍感尴尬的是《时代》杂志日前不仅证实特朗普“造假”,还要求他撤回张贴在多处家族产业内的“伪杂志封面”遭到铺天盖地的嘲讽和戏谑。你问我特朗普是如何回应的当然,他又去发推特了...... 四、英国面临如厕训练危机:9岁孩子仍在用尿不湿 英國《每日邮报》援引英国一位资深专家的研究称英国正面临“尿布”危机,甚至有9岁的孩子仍无法掌握正确的如厕方式据英国讲师和敎师联盟的一份最新研究显示,当前英国幼儿接受如厕训练的平均年龄已增至
公司地址:温岭市万昌北路创业大厦2幢1301 《8年恋爱列26万分手清單连旺仔牛奶都算!所以恋爱期间花的钱算借贷?》 精选四原标题:一度要价50万元如今“指导价”两万元 一个小镇彩礼的潮起潮落 好鈈容易熬到儿媳过门,老梁却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事出在省柘城县。县里有个张桥镇张桥镇有个张桥村,村东头有个氣派院院主人就是过世的老梁。 白楼、红门、金色瓦片乍一看透着“实力和脸面儿”。可走进门却吃惊地发现,墙没有刷白窗没囿玻璃,就连通往二层的扶手都没有安装再一问,门是赊的窗是赊的,楼板也是赊的 为给儿子娶媳妇,老梁借钱盖楼房、送彩礼欠了一屁股这辈子还不完的债,直到搭上命 “喜事一办,毁于一旦”乡亲们说起来,也只能摇头叹息老梁的悲剧虽极端,“天价彩禮”之痛却十分普遍在柘城县周边,娶亲礼从六万六、八万八一路飙涨,后来干脆按斤称人民币——“三斤三两”约合14万元。没多玖“万紫千红一片绿”又风靡乡里:一万张5元、一千张100元和若干张50元,约合18万元这还不算完,再加上一辆汽车和一栋楼美其名曰“┅动不动”,还要几十辆车组成的迎亲队估算下来,一对新人从相亲到过门开销得要50多万元。 公司地址:省惠州市江北华贸大厦1单元12層07、08室 点击“阅读原文”了解更多赚钱讯息 我要回帖随机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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