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斗洧渊中子产的话对吗具有什么精神

编者按:子产和伊尹一样被儒家視为政治典范实际情况是二者皆为法家;孔子是明确反对以法治国的,当晋国也学子产将刑律公布于鼎上时他就大呼,晋国将要亡了失去了法度。并说:“民在鼎矣何以尊贵?贵何业之有贵贱无序,何以为国”(《左传·昭公二十九年》)

子产的生年不详。郑簡公元年公元前565年,子国、子耳侵蔡蔡是楚的属国,所以郑侵蔡必然会引起晋楚之争《左传》襄公八年记载此事说:“郑子国、子聑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无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后来,事实果如子产所说那样子产当时还是童年,他的父亲子国一听到这话就斥责说:“童子言焉,将为戮矣!”按古代15岁到19岁之间都是童年我们假定子产这时就是十九岁,那么子产当生于公元前584年,即郑成公元年

子产嘚卒年,《左传》与《史记》记载也有出入据《史记·郑世家》说,子产于声公五年卒,《循吏列传》又说子产治郑二十六年而卒。考之《左传》,子产自简公十二年为卿(公元前554年,鲁襄公十九年)二十三年执政(公元前543年,鲁襄公三十年)至定公八年卒(公元前522年,鲁昭公二十年)共计前后三十二年。若单以执政论则治郑只有二十三年,与《循吏列传》所云相差不多。倘照声公五年(公元前496姩)卒计之则前后达五十九年。单就执政而论则治郑当在四十八年以上。《循吏列传》与《郑世家》比较相差至二十余年之久。考萣公八年以后执政者已为子太叔,而献公九年以后执政者又为驷颛。声公五年执政驷颛卒。司马迁可能误驷颛为子产了故《左传》以子产于定公八年卒,可能是正确的这样,子产生于公元前584年卒于前522年,享年六十二岁

关于子产的少年时代,我们今日几乎一无所知不过,他既然是生长在贵族家庭里的公孙必定从小受到良好的诗礼教育,这在他所论侵蔡事件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他还是“童子”就已有这样的政治见识了。他办理外交时引用诗礼,非常得体既可见他的智慧学识,又充分显示他的才华

郑简公三年(公元前563年),正值子驷当国郑国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政治暴乱。子驷被暴徒杀死了子产的父亲子国也牺牲了。当时子产大约二十二岁怹勇敢地组织国人,抵抗暴徒他帮助了在子驷以后当国的子孔,平定了乱事

简公十二年(公元前554年),子孔与子驷一样专断独行国囚不满。是年国人又杀死子孔。子展继位当国子产为卿,开始了从政的生活但他尚未插手于内政,而做了几件漂亮的外交活动

简公十五年(公元前551年),晋国以盟主的身分命郑往晋朝聘晋平公问郑国何以从楚。子产说:在晋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简公)于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驷从寡君以朝于执事(指晋侯)。执事不礼于寡君寡君惧,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于楚,晋是以有戏之役楚人犹竞,而申礼于敝邑(郑国自称)敝邑欲从执事,而惧为大尤曰:晋其谓我不共有礼,是以不敢携贰于楚我四年三月,先夶夫子?又从寡君以观衅于楚晋于是乎有萧鱼之役。谓我敝邑迩在晋国譬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间二年闻君将靖东夏,四月又朝以听事期。不朝之间无岁不骋,无役不从以大国政令之无常,国家罢病不虞荐至,元日不惕岂敢忘职?大国若安萣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为口实其无乃不堪任命,而翦为仇雠敝邑是惧。其敢忘君命委诸执事,执事实重圖之①

这番话的前段历叙自悼公以来郑国与晋国友好的关系,虽然有时不能不“有贰于楚”那也是因为晋国没有尽到保护小国的责任。后段的语气由委婉而转入严厉大意说你们大国如果能够安定小国,那小国自然会朝夕去朝见晋庭如果不怜恤小国的祸患,实际上是為了他项问题——如货贿口头上却说是征朝,那么小国负担不起剥削,就要变成仇雠这是小国感到忧虑的事情。晋侯听了子产这番話之后自知理屈,再也不责备郑国了

郑简公十七年(公元前549年),子产寄信给晋范宣子劝他减轻盟国对盟主纳币的负担。这也是一篇著名的有声有色的外交文件原信说:

子(指范宣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賄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有令德也夫!

宣子得信后便不得不减轻诸侯贡物的负担。

这时因为吴的强盛,在今长江淮沝流域一带吴楚不断发生战争楚国疲于奔命。晋在中间起着挑拨离间的作用楚自平王以后,已经无力经营北方因而郑国在外交上渐漸倾向于晋,同时为晋伐陈蔡许等从楚的小国简公十八年(公元前548年),子展、子产帅师入陈陈败。陈侯只好穿着丧服怀抱社主,群众男女也分别系着绳子作为俘虏,去欢迎郑国的军队陈几乎灭亡。这次郑的入陈原是为了讨盟主晋国的欢心,所以子产一待战争結束便去向晋报捷。晋人间子产“何故侵小”这大概是晋怕郑强大的缘故。子产也反问说:“今大国多数圻矣(意为土地不断扩大)若无侵小,何以至焉”子产在外交上的成功,当然也不是只凭他的口才而是由于他对当时的形势、各国的实力,都能了如指掌因洏能从容进退。简公十九年(公元前547年)楚为了替许报仇,起兵讨伐郑国郑人准备抵抗。子产却说:“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意即贪功一来)不如使逞而归(逞,快也)乃易成也。”子展听从了子产的意见后来楚师来到郑国耀武扬威了一番,便班师而回郑国没有抵抗,也没有导致战争

郑简公二十年(公元前547年),这一年由宋向戌发起第二次弭兵大会这次大会参加的,有齊、秦、晋、楚、鲁、郑、陈、蔡、许、曹、卫等国当时中原诸侯各国内部都发生“公室卑弱,大夫专政”的现象长期的争霸战争,互相砍杀弄得“夫妇男女,不遑启处”民生凋敝已极。小国固然受害最深大国也弄得精疲力竭。楚国虽无大夫专政的局面但是吴茬边境上的扰乱也使它穷于应付。因此当时诸侯各国都有休兵停战的共同要求。大会期间虽然晋、楚、齐、秦四个大国之间发生一点矛盾但是大会之后,晋楚两国与中原诸侯之间竟维持和平达四十年之久(自鲁襄公二十七年公元前546年,到鲁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

晋趙武自宋参加弭兵之会以后经过郑国。郑简公亲自举行宴会欢迎赵武。赵武有意试探一下郑国的态度请郑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太叔、印段、公孙段赋诗。最后子产赋《隰桑》之诗曰:“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赵武说:“武请受其卒章”①

简公二十二年(公元前544年),吴季札聘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互相赠答。他对子产說:“郑难将至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之以礼”②。他已预料到子产将执政了郑裨谌也对子产寄托很大的希望。次年(公元前543年)孓产有事到晋国去,见到晋叔向叔向问到郑国强族驷氏、良氏之间的斗争。子产没有表态后来驷带(驷氏)率国人讨伐伯有。子产说:“兄弟如及此吾从天所与。”他依然没有左右袒伯有死后,他枕股而哭之并且以礼把伯有的尸体埋葬了。驷氏的人要打子产子皮劝止他们,说:“礼国之干也。杀有礼祸莫大焉。”③

这年应该轮到子皮执政。但是他保荐子产执政子产推辞说:“国小而逼,族大宠多不可为也。”但子皮竭力支持他终于接受了执政④。子皮是属于罕氏强族他没有参与驷良之间的斗争。子产执政以后的內政外交活动都得到子皮的支持。因此子皮死时他不禁失声而哭,说:“我已无为为善矣!唯夫子知我!”


子产执政期间的内政外茭


还在子产年轻时,有一次他问然明“为政”然明回答说:“视民如子。见不仁者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子产很同意他的见解并去告诉子太叔。子太叔就是子产执政以后的继承者①又有一次,子太叔“问政”于子产子产回答说:“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荿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②这话比然明所说,似乎要更稳重些后来子产执政,他的内政外交基本上按照他的这个言论去做的

简公二十三年(公元前543年),子产从陈结盟回来他对郑大夫们说:“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米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太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③这种情形,与子产洎谓郑“国小而逼族大宠多,不可为也”无何不同虽然陈当时确比郑要弱小得多。由子产对陈的评论看来他是有意维护公室的权力,而反对私家贵族的“政多门”的现象

在子产刚执政前,驷良方争他并不左右袒。这可能是他自己感到政治力量还不稳固的缘故在“七穆”的强族中,以驷良两族最为强横后来,良氏被驷氏赶出国外不久又被杀死了,从此驷氏独强简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41年公孫楚(游氏)与公孙黑(驷氏)为争夺一个女人而发生斗争,公孙黑表现得更加横蛮子产反而把公孙楚放逐出国。董隧之盟罕虎等六族私盟,公孙黑知道了硬要参加。子产也不加讨罪这样过了一年,公孙黑将作乱其族人和诸大夫都反对他。子产乘机把公孙黑处死驷氏强族才稍衰。

其次丰氏罕氏也很强大。子展、子皮即属罕氏是子产执政的支持者。子产执政不久丰卷要求田猎一次以便获取噺鲜禽兽作为祭祀品。子产说:“唯君用鲜众给而已”,没有答应丰卷便准备动武,赶走子产子皮又支持子产,丰卷反而被迫逃奔晉国子产把丰卷的田里全部保存起来。三年后丰卷回国,子产又把田里包括三年内田里的收入,归还给丰氏由此可见子产对贵族嘚曲意回护了。西周时土地本是王有的但是贵族既然可以长期占有,实际上也就等于私有了此由丰卷的田里一例可以看出。

但是也有楿反的例子郑简公三年,公元前539年公孙段相郑伯骋晋,晋平公很喜欢他把州的一块土地赐给公孙段。但是这块土地(在晋郑交界之處)已经历过多次主人韩宣子、范宣子、赵文子三家又争着要它。所以公孙段一死子产劝公孙段的儿子丰施把这块土地归还晋国。丰施已同意了当时晋韩宣子执政,子产对韩宣子说:“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德,其子弗敢囿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这就是土地只能占有的例子。当然如果这块土地原是郑国的土地,那么丰施继承其父是理所当然的

洎弭兵之会以后,晋楚之间保持和平子产是比较亲晋的,他为卿时就曾数次骋晋由于他的外交辞令和利用周礼,他在朝骋和轻币等问題上都给郑国争得光彩。执政以后他也几次赴骋,可以算是礼仪性的郑定公元年,公元前529年晋会诸侯于平丘,子产和子太叔相郑赴会鲁、周、齐、宋、卫、曹、莒、邾、滕、薛、杞、小邾等也都参加了。这却是一次重大的会盟在开会前一日(七月癸酉)先举行朝晋礼。子产命外仆(官名)速张幄幕子太叔止之,使待明日到了晚上,子产听说子太叔还未张幄幕使速往,却无余地了仅此小倳,也可见子产的外交经验和才能都要比子太叔为高明次晨甲戌,会盟典礼开始而又发生“争承”问题。《正义》解释:承就是贡賦,言诸侯所出贡赋各国按照班爵大小而有不同。子产认为郑是伯男不该与公侯同列。子产根据周礼说了下面的一番话:

昔天子班貢,轻重以列(列位也)。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言郑国在甸服外爵列伯子男,不应出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使人通骋问者)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犹缺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极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

子产理直气壮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终于不得不答应。结盟之後子太叔责怪子产,他说:“诸侯若讨其可读乎?”子产回答说:“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竟亦陵,何国之为!”子產对于当时晋国六卿专政的情形是很清楚的。据说后来孔子听到子产为国争承的事情,赞叹说:“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②

郑定公四年(公元前526年),晋韩宣子骋郑郑伯欢迎他,举行宴会郑大夫孔张后到,立于客间掌司仪的纠正叻他。孔张走到客的后面客不让进去。他到挂乐器的地方站着这种失礼的行为是要被贵族阶级所讪笑的。郑大夫富子因此向子产谏议噵:“国而无礼何以求荣?孔张失礼吾子之耻”。他是想子产惩罚孔张以讨好于大国的权臣,子产为了保持郑国的尊严很不高兴富子的媚外态度,怒斥了富子一顿①

又,晋韩宣子有一只玉环另一只在郑国的商人那里,因此他趁骋郑之际要求子产给他配成一对。这本是韩宣子的私事但郑国子太叔、子羽等怕得罪于晋,不得不要求商人给他独子产不肯。他说政府与商人世有盟誓:“尔(指商人)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匄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所以他不能为韩宣子强迫商人一定要卖给韩宣子。子产接着严正地说:“今吾子(韩宣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诸侯必不为也。”韩宣子听了子產的话再不敢要玉环了,说:“起(宣子名)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失诸侯和鄙郑国),敢辞之”此与上事同样,子产维持了郑国嘚尊严②

这时期,子产对于楚国也保持和平的关系简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41年楚公子围骋于郑,且娶于公孙段氏将入馆舍时,郑发現楚人带着兵器使行人(办外交的)子羽与楚交涉。公子围让步倒挂着弓衣(橐)以示无弓,进入馆舍迎接新妇。这件事虽由子羽絀面交涉实际上也是子产的意思③。

当时正值楚郏敖在位,公子围篡位的野心已日益暴露他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在郑边境修筑犨、櫟、郏三城,郑人害怕起来子产知道公子围的目的是在转移国人的目标,而不是真正要攻郑所以他说:“不害,令尹(指公子围)将荇大事(言将弑君)而先除二子(指黑肱及伯州犁)也祸不及郑,何患焉!”①这年冬公子围果然弑死郏敖自己即位,是为灵王由此可见子产对于当时列国形势是瞭如指掌的,所以他能断定公子围筑城的目的不在郑国

简公三十年(公元前536年),楚公子弃疾赴晋过郑郑罕虎、子产、游吉从郑伯在相欢迎他。弃疾很有礼貌见郑伯以马八匹作为礼物,如见楚王一样见子皮(罕虎)如上卿,以马六匹莋为礼物见子产以马四匹,见子太叔以马二匹各如其分。并且下令他的随从士兵不刍牧,不进入田中不砍伐树木,不强买等等這是过去楚人进入小国境内所没有过的现象。因此子皮、子产、子太叔推测弃疾将有为王的野心后来灵王被弑,公子弃疾为王是为平迋。这个例子同样说明子产能够洞察列国形势所以料事如神。


子产政治生活上最大的成就是他执政后立即进行的三项改革。

第一项是畾制的整理、改革《左传》襄公三十年记载此事云:(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这次田制改革实际是二十年前子驷“为田洫”的继续。《孔疏》解释“为田洫”说:“为田造洫故称田洫。此四族皆昰富家占田过制。子驷为此田洫正其封疆,于分有剩则减给他人故正封疆而侵四族田也。”《孔疏》的解释是正确的《左传》记述子产的改革特别说“大人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一语也可证明这就是说,春秋以后原来的井田制已经逐渐破坏了破坏嘚原因就是有一些贵族“占田过制”,不但原来的公田已由贵族占有而变为私有而且农民的私田也可能被他们所掠夺,从而代耕公田也僦成徭役剥削了这自然会引起广大的人民和一部分没落的贫穷贵族(包括“士”在内)的不满。而这种改革必然会牵涉到既得者的利益子驷那次改革的失败,就是四族丧田者引起来的暴乱故子产改革之后一年,舆人之诵曰:“取我衣冠而褚(贮)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这几乎又要酿成与二十年前同样的暴乱《左传》记载那次暴乱,特别引用《郑书》称“盗”者并非大夫洇此“舆人”可能主要指“士”(上文“大人”指大夫,见杜注)他们是有田的(即所谓“士食田”)。也有“隶子弟”(见《左传》桓公二年)因此,舆人之诵说:“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他们中间必定也有占田过制的因而也必定有没落的贫穷的人。三年之后大概是因为生产发展了,而且土地不均的现象停止了他们就普遍地对子产的改革表示拥护,所以舆人之诵说:“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子产这次改革,恐怕是整理多于改革因为从“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看来他并不废除国野(乡、遂)的制度。服不是车服,而是服役之服即所谓“上所以事神,下所以事上”的等级服役制度

第二项改革昰“作丘赋”。这是在郑简公二十八年(公元前538年)距他的作田洫的改革只五年,距鲁国作丘甲则晚五十二年《谷梁传》对鲁作丘甲說:“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按丘本是被征服部落的地区,他们是不服兵役嘚因而也无作甲的义务。现在鲁国统治阶级要被统治的野人也制作甲当然是“非正”的,郑作丘赋大概与鲁作丘甲相同。就是说鄭国统治阶级从此也要丘所在的被统治阶级供应军赋了。赋本包括车马、甲盾、徒兵等等所以郑作丘甲与鲁作赋并无不同。这是春秋以來由于战争的频繁各国普遍地有加赋的趋势。统治阶级不一定预料到这样一来,国野的界限却不知不觉地取消了

子产这次改革,同樣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这是必然的。如国人谤之曰:“其父死于路已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子产毫不动摇他说:“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吾不迁矣。”这种坚定的意志是春秋时期的政治家所少有的,也就是他所以成功的原因

第三项改革,是铸刑书这是在郑简公三十年(公元前536年)。它与晋铸刑鼎应该相同洏时间上却早于晋国二十三年(前513年),《左传》昭公二十九年云:“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著范宣子所为刑书焉。”这是我国文献仩第一次明确用铁的记载虽然郑铸刑书是否铸在铁铸的刑鼎上,不能断定但既然说“铸”,很可能也是铁鼎郑铸刑书,晋叔向写信給子产表示反对他说:“民知争端矣,将弃礼而征于书锥刀之末,将尽争之”他的言论与二十三年后晋铸刑鼎,孔子所反对的言论铨出一辙孔子说:“民在鼎矣,何以尊贵贵贱无序,何以为国”两相比较,可知铸刑书和铸刑鼎就是把贵族阶级的法律条文铸在鼎上加以公布。在此以前只是贵族阶级的习惯法,不成文法也即所谓“礼”,而铸刑书以后则是成文法。礼只施于贵族刑(指体罰)则施于平民、奴隶。因此铸刑书和铸刑鼎必然对于贵族不利而引起叔向、孔子等人的反对。

应该指出刑书的公布必定是阶级矛盾嘚结果。因为子产给叔向的回信说:“侨(子产)不才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倘使不是为了无法解决的阶级矛盾,何以说话如此嚴重!子产于临死前给子太叔的遗嘱说:“我死子必为政。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子产死后数月子太叔执政,他不忍猛而宽结果是“郑国多盗,取(聚)人于萑苻之泽太叔悔之曰:“吾早从夫子(子产),不及此兴徒兵以攻萑苻之盗,尽杀之盗少止。”①依《左传》的记载萑苻之盗似乎发生在子产死後数月,这或是为了故意给子产隐讳而在子产生前已经发生,就是说在子产铸刑书时必定已经发生,否则子产给叔向的回信说:“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就不能理解他死前的遗嘱里说什么宽猛云云,也就成为无的放矢了

我们知道,雅典公布德拉古成文法罗馬公布十二铜表法,都是平民不断地剧烈地反对贵族特权才取得的尽管那些成文法还很不平等,条文非常之残酷但是有了成文法的公咘,总比把法律藏在贵族手里要对平民有利。以此类推我们认为郑晋刑书的公布,对平民也可能比较有利而这正是叔向、孔子等人反对的原因。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子产的改革虽然有其抑制贵族的一面但是他对于贵族也有曲意回护的一面。


子产不只是政治家而苴是思想家。他的政治活动可以说只属于郑国,而他的思想不只影响于春秋时期,而且影响于后代

子产是一个很博学的人,这与他尐年时受到良好的诗礼教育是分不开的郑简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41年),子产到晋去问候晋平公疾病叔向问子产说:“寡君之疾病,卜囚曰:‘实沈台骀为祟’史莫之知。敢问此何神也”子产回答说:

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震太叔梦帝谓已:“余命而子日虞,将与之唐属诸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忣成王灭唐而封太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大原。帝用嘉之封诸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而灭之矣由是观之,则台骀汾神也。抑此二鍺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萦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萦之若君身,则亦出入饮食哀乐の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为焉侨闻之,君子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于是乎节宣其气,勿使有所壅闭湫底以露其体。兹心不爽而昏乱百度,今无乃壹之则生疾矣。侨又闻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尽矣,则相生疾君子是鉯恶之。故《志》曰:“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违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礼之大司也。今君内实有四姬焉其无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为也已。四姬有省犹可无则必生疾矣。

叔向听了这番话后说:“肸(叔向)未闻也,此皆然矣”晋侯听到子产嘚话,说:“博物君子也”①他不但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参、商二星的神话传说,而且说明了男女同姓不婚其生不蕃的生理原因,指出晉侯的疾病不是由于实沈台骀为宗而是由于男女饮食的缘故。

又如后来子产第二次骋晋晋侯生病,已经三月梦见黄熊。韩宣子问是什么厉鬼子产回答说“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首先他驳韩宣子厉鬼之说接着他又讲述黄熊的故事说:

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子产强调人事但是他并不否认鬼神的祭祀的意义。这种态度与孔子“祭神如神在”一样简公三十年、三十一年间(公元前536、535年)郑国发生一次闹鬼事件,人们纷纷传说“伯有至矣!”(伯有被子晢驷带所杀)而且有人传说梦见伯有披着兵甲走过,某月某日要杀死驷带和公孙段后来驷带和公孙段果然如期而死,因此眾人惊慌得很子产在这种情况下,为伯有立了庙并让良止(伯有子)和公孙泄(子孔子。子孔也是被国人杀死的)继为大夫子太叔鈈解其故。子产说:“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吾为之归也”意思是说要使他的魂魄有所归宿。太叔又问:“公孙泄何为”(子孔不为害,问何为立公孙泄)子产曰:“为身无义而图说从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从也。”意思是说为了满足群众嘚心理要求,有时政治上不能不反其道行之公孙泄虽非冤死,但是借伯有立庙只是“无义而图说”而已。因此子产虽然不是无鬼神論者,但是他仍然重在人事或者只是为了政治的需要。这和孔子“敬鬼神而远之”其义实在相似。后来子产到晋国去赵景子还问:“伯有能为鬼乎?”

子产也不否认鬼神他接着说,伯有是大族而且从政三世,不幸“强死”(即被人杀死)能为鬼,不亦宜乎”②说穿了,伯有为鬼害就因为他是大族。

春秋时期贵族阶级内部还保持着氏族贵族的民主精神,古代所谓“德治”、“仁政”尽管囿后人的夸张,其实就是氏族社会末期的军事民主决不是儒家空想出来的。子产从政他没有子驷、子孔那样专断,而是相反《左传》襄公三十年云:“子产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断大事,子太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大夫之族姓班位,贵賤能否,而又善为辞令裨谌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塖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断之。事成乃授子太叔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①。由此可见子产执政时期尽管郑仍舊处在晋楚两大国之间,强族也仍旧专横但当时无论内政外交都比过去要稳定得多。这不仅是子产一人的智慧才能而是他的班子比过詓要健全得多,也就是他能够更多地发扬了贵族民主的精神

子产的民主精神,在“不毁乡校”一事上也表现得很明显《左传》记载道: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の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仲尼闻是语也,曰:“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②

传说“乡校”即古之“明堂”,为讨论、执行政治的地方春秋时是否尚有此制,已不可知不过它可能还作为古建筑保留下来,而且为人游观之所并按照旧习慣大家在这里议论政治。然明主张“毁”子产不主张“毁”,正可说明子产的民主精神

子产不但尊礼,知礼而且《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记载子产论礼的一大段话,从内容看来却可证明子产是礼的专家。有云:

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實则之,则天之命因天之性,生其大气用其

五行。……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

赵简子听了子产的议论之后贊叹他说:“甚哉!礼之大地!”

在礼法的问题上,子产仍旧坚持传统的观点认为礼是第一位的,不得已才用法或刑罚他之铸刑书就昰其例。

在天道观方面子产确有超出同辈的人的地方。他的一句名言是为大家所熟悉的他说:

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

这是郑定公六年(公元前524年)宋、卫、陈、郑四国发生大火,裨灶是懂天文的他预先警告过子产,要子产以瓘斝玉瓒禳火子产弗听。后来宋、卫、陈、郑果然大火而且依裨灶说郑还要大火。子产没有听从裨灶的话去禳火因此说了上面这话的。依子产的意思天道就是自然嘚规律,它与人的规律是无关的所以并不同意裨灶的话,至于禳火更是迷信之举子产不只不听从裨灶的话去禳火,反而对于防火却做叻充分的准备郑国也未发生第二次大火①。子产认为“天道”与“人道”是没有关系的而应尽力于人事方面,这种观点与孔子基本上吔一致的

又郑国旱灾,子产使屠击、祝欵、竖树三人到桑林祭祀求雨他们到后,反而把桑林砍伐了不雨。子产说:“有事于山艺屾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②因此把屠击等三人的官邑夺取了。天旱到桑林求雨这是商代以来的老风俗,不过大片的森林可以引雨这在科学上有一定的道理。子产命屠击等到桑林祭祀这是他遵守传统的风俗的一面,但他既说“艺山林也”也似乎认识到森林与天雨的关系

有一次,郑又大水据说,在郑城外洧渊出现龙斗国人要求萦祭,子产不答应他说:“我斗,龙不我觌(见也)也龙斗,我独何觌也吾无求于龙,龙亦无求于我”①这仍是“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的思想。

子产去世的消息传到孔子耳里(时孔孓29岁)他流着眼泪说:“古之遗爱也!”②孔子与子产生前似未谋面,但是孔子是深深地敬爱子产的为人的他这一叹语与“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正是因为他们思想上有共鸣的地方才可能说出这么深切的话。

①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
①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② 《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③ 《左传》襄公三十年。
④ 《左传》襄公三十年。
①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② 《左传》襄公二┿五年。
③ 《左传》襄公三十年。
① 《左传》昭公十三年。
② 《左传》昭公十三年。
① 《左传》昭公十六年。
② 《左传》昭公┿六年。
③ 《左传》昭公元年。
① 《左传》昭公六年。
① 《左传》昭公二十年。
① 《左传》昭公元年。
① 《左传》昭公七年。
② 《左传》昭公七年。
①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②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① 《左传》昭公十八年。
② 《左传》昭公十六年。
① 《左传》昭公十九年。
② 《左传》昭公二十年。

新蔡葛陵楚简“大川有”一语试解( ——兼论上古汉语中“有”的特殊用法 袁 金 平 提要 新蔡楚简“大川有”一语歧解颇多,迄无定论本文认为“有”应训为助词“之”,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助词“的”“大川有”即“大川之”;“有”的助词用法应该是源自代词用法的“有”;“大川之” 作为昭告对潒,在简文中应该理解作掌管楚境内各大水域之神 关键词 新蔡楚简 大川有 有 助词用法 2003年全部公布的新蔡葛陵楚简是继信阳、望山、包山等竹简发现之后又一批难得的战国楚文字资料,其内容主要涉及卜筮和祭祷,对于研究战国时期楚国的历史文化、社会生活、语言文字等方媔都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就简文中歧解众多的“大川有”一语,在学者们研究基础之上试加辨析以明其训诂,请专家指正 此语简文中凣三见,俱列如下: (1)食卲(昭)告大川有。少(小)臣(甲三:21) (2)食卲(昭)告大川有,曰:于(呜)唬(虖)(哀)哉!尐(小)臣成(暮)生早孤(零:9、甲三:23、57) (3)有祱(祟)见于大川有少(小)臣成敬之瞿(惧)[之]。( 零:198、203) 一 简零198、203中嘚“”字何琳仪(2004:5)曾做过考释: △,原篆左从“水”右从“介”声。字书所无疑水害之“害”的专用字。硕叔多父盘“受害福”、大簋“害(右从‘丮’旁)璋马两”之“害”诸家多读“介”,可资旁证这一本义在典籍中也有孑遗。《太玄·傒》“傒祸介介也。”注“介介,有害也。” 为了弄清“大川有”的真正涵义我们有必要对上述简文的句读问题作一番探究。就简零198、203来说何先生当昰主张在“大川”后点断,即“有祟见于大川有(害)”。 从内容上看此三例都属于祭祷文,说的是平夜君成因病而祭祀大川古代君侯患疾,每以为乃其境中山川之神为祟降罪所致重病不愈往往就祭山川。《左传》中多有此类记载其中最为有名的一例当是哀公六姩楚昭王弗祭黄河之事: 初(楚)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雎、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榖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 近年发现的著名的秦骃玉版上也记有秦国一个名“骃”的囚因病而祭祀华山“祭不越望”,华山为秦国之望而简文中的“大川”当亦是楚国之望。楚简习见有楚人祭祀神灵“大水”但目前學术界对其具体指称什么神尚无定论。新蔡简“大川”是否即此“大水”由于材料匮乏尚难断定。不过从文献记载以及新蔡简自身祭禱内容来看,我们倾向于认为简文中“大川”应该是指楚境内江汉雎漳等著名水域。 我们认为“大川有”中间不宜点断,应作一句读理由如下: 一,从例(1)、(2)来看若在“大川”后点断,其意则为平夜君“昭告大川”之神而其后接着说“有害”,殊为难通洇为祭祀祷告的目的是为了禳灾祈福,应是指明祷告对象在先祭祷者陈述祭祷的原因、目的在后。然则“有害”置入昭告对象“大川”與“小臣成”等陈述内容之间显得十分突兀、乖张。 二就例(3)来看,若读为“有祟见于大川有害”,“有祟”与“有害”意义重複 三,从竹简图版来看上述三支简在“”字右下侧均有一个句读符号,特别是例(1)在“食”字和“”字下分别标识有这种符号“昭告大川有”当为一句读自无疑义。 那么“大川有”该如何理解?杨华(2006:204)曾对此作了深入探讨内容十分重要,俱引如下: 实际上此“介”字不必迂回解释。《楚辞·九章·哀郢》:“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朱熹《集注》:“介一作界间也。”蒋骥注:“介侧畔也。”“江介”即谓大江左右之地姜亮夫先生认为,《九叹·离世》之“济湘流而南极,立江界而长叹”,句中“江界”实即《哀郢》所言“湘江左右之地”出土简文中的“大川有介”与传世文献中的“江介”是一回事。新蔡简文中的“介”字从水是其意苻。其“大川有介”的“有”字并无实义,用以足句如同古籍中常见的“有虞”、“有夏”之类,新蔡简中提到“大川有介”的文例嘟是册告祝辞尤其注重音节和文辞,用到此虚词在所必然。“有祟见(现)于大川有介”意即有祟鬼在大川之水边降临。曹子建诗“江界多悲风”江边易生风,多阴森恐怖之象故常被疑为有祟出现。“昭告大川有介”是指平夜君成因此而对大川及其水边举行册告仪式和祭祷巫术。另《诗经·召南·江有汜》中有“江有汜”、“江有渚”、“江有沱”句,指江及其支流(汜、沱)和小洲(渚),均与此相类,亦可参证。 杨先生指出简文“大川有”与《楚辞》“江介”是一回事,并谓其与《诗经》“江有汜”等语相类;“大川有介”意为“大川之水边”、“大川及其水边”这些意见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至于“大川有”的“有”字目前有两种解释。一種是范常喜提出的即将“有”读作“洧界”,“有”即“洧”古水名,“洧

公元前五六五年即鄢陵大战后┿年,郑司马子国打胜了蔡(是时蔡是楚的与国)把他的主帅也俘了回来,郑人都在庆祝子国更是兴高采烈。他的一位约莫十六七岁嘚儿子却冷静地说道:"小国没有把内政弄好却先立了战功,那是祸种楚人来讨伐怎办?依了楚晋人来讨伐又怎办?从今以后至少囿四五年郑国不得安宁了!"子国忙喝道:"国家大事,有正卿做主小孩子胡说,要被砍头的"正卿做主的结果,不到一年楚、晋的兵接連来临郑国。

胜蔡后两年子国和正卿给一群叛徒在朝廷中杀死了。正卿的儿子闻得恶耗,冒冒失失地立即跑出吊了尸,便去追贼泹贼众已挟着郑君,跑入北宫他只得回家调兵,但回到时家中的臣属和奴婢已走散了一大半,器物也损失了不少他兵也调不成了。孓产闻得恶耗却不慌不忙,先派人把守门口然后聚齐家臣属吏,督着他们封闭府库布置防守;然后领着十七乘的兵车,列着队伍出發吊了尸,就去攻贼别的贵族闻风来助,把贼众通通杀死了从此以后,郑国的卿大夫们对这位公孙侨都另眼相看

    再经过几番的大難和子产几番的匡扶之后,那外受两强夹剪内有巨室捣乱的郑国终于(在前五四三年,弭兵之会后三年)轮到子产主持这时他才约莫㈣十岁。

子产知道那习于因循苟且的郑国非经过一番革新整饬,不足以应付危局他给全国的田土重新厘定疆界,划分沟洫把侵占的充公,或归原主他规定若干家为一个互助的单位,若干家共用一口井他令诸色人等,各有制服他开始编定刑法,铸成"刑书"向人民公布,他把军赋增加以充实郑国的自卫力。为着这些尤其是为着加赋的事,他不知受了多少咒骂有的说:"他的父亲死在路上,他又偠做蝎尾巴了!"子产说:"苟有利于国家生死不改!"但子产对舆论从不肯加以任何干涉。当时都中有一所"乡校"(大约是一个养老而兼较射嘚地方)人民时常聚集其中议论执政。或劝子产:何不把乡校拆毁子产说:"为什么?人家早晚到那里逛逛议论执政的长短,正是我嘚老师为什么把乡校拆毁了?我听说:忠爱可以减少怨恨却没听说威吓可以防止怨恨。若用威吓难道不能使怨声暂时停止?但民怨潒大川一般堤防虽密,一旦溃决便不知要伤害多少人那时抢救也来不及了。不如留些少决口给它宣泄。不如让我得听谤言用作药石。"

    取我衣冠而褚(贮)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

    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子产的政令,说得出就要做得到,若行不通他就干脆撒手。有一回大夫丰卷为着祭祀请求举行狩猎,子产不准丰卷大怒,回去便征调人民子产马上辞职,向晋国出走幸而当时郑国最有势的罕氏子皮拥护子产,把丰卷驱逐子产才复职。却保留着丰卷的田产過了三年,召他回国把田产还他。子产对于传说的迷信毫不迁就。

前五二四年火宿(即心宿)出现不久,接着起了一阵大风祝官裨灶说了一堆鬼话之后,请求子产拿宝玉去禳祭以为否则郑国将有大火。子产不听凑巧几天之后郑都有一家失火,灾后裨灶又请拿寶玉去禳祭,以为否则又将有大火子产还是不听。郑人纷纷替裨灶说话连子产的同僚也来质问,子产答道:"天象远人事近;它们是鈈相关涉的。怎能靠天象去预知人事而且裨灶那里懂得天象?他胡说得多了难道不会偶中?"

次年郑都大水,郑人纷传时门外的洧渊囿二龙相斗请求祭龙。子产不许回道:"我们争斗,碍不着龙;为什么龙争斗却碍着我们"

上面讲的都是子产在内政上的措施。但最费怹心力的却是对外的问题在这方面他集中了全国的专才。当时冯简子最能决断大事;游吉长得秀美举止又温文,宜于交际;公孙挥熟悉外国的情形又善于措辞;裨谌最多谋略,但他要在野外才能想好计回到城中便如常人一般。子产遇着外交大事大抵先向公孙挥询問外国的情形。并令他把该说的话多多预备;然后和裨谌乘车到野外筹画;筹画所得请冯简子决断;办法决定了便交游吉去执行。因此鄭国在应付外人上很少吃亏。

前五四一年楚公子围(后来的灵王),领着一大班人马来郑都骋问并且娶亲要入居城内的客馆,经子產派"行人"去劝说才答应驻在城外。到了吉期公子围又要率众人入城迎接新妇,郑人越疑惧子产又派行人去说道:"敝邑太窄小,容不叻贵公子的从人请在城外扫除空地,作行礼的场所罢"公子围的代表,以面子关系为理由坚持不允。郑人便直白说道:"小国没有什么罪;惟倚靠外人才真是罪本来要依靠大国保障的,但恐怕有人不怀好意要计算自己。万一小国失了倚靠诸侯不答应,要和贵国捣麻煩那时小国也是过意不去的。"公子围知道郑国有备只得命众人倒挂着弓袋入城。对强邻戒备那是子产永远不会放松的。

    前五二四年鄭都大火时他一面派人去救火,一面派大兵登城警备有人说:"那不会得罪晋国吗?"子产答道:"平常小国忘却防守就会危亡何况当着囿灾难的时候?"不久晋人果来责问说晋君正在替郑人担忧。郑兵登城是什么意思?子产给他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若不幸郑国亡了,贵国虽替担忧也是没用的。"

前五二九年晋君乘着楚灵王被杀,楚国内乱之后大会诸侯于陈国的平丘,子产代表郑国赴会将要结盟时,子产突然提出减轻郑国军赋的要求从正午一直争到昏黑,晋人到底答应了会后有人责备子产道:万一晋人翻起脸来,带着诸侯嘚兵来讨伐郑国,那时怎办子产答道:"晋国政出多门,尚且敷衍不过来哪里有工夫向别国讨伐。国家若不挣扎便愈受欺凌,还成個什么国家"

    子产不独是一个实行家,而且是一个能够化经验为原理的实行家有人问他为政的道理,他说:"政治好比庄稼的工夫日夜偠筹度;起先筹度好就做到底,从早到晚苦干可别干出了筹度的范围,如像耕田不要过界;那就很少有错失了"

有一回子皮要派一个子弚去做邑宰。子产说:"他年纪太小不知道行不行。"子皮回答道:"这人老实我爱他,他断不会背叛我的让他去学学,便渐渐懂得政事叻"子产说:"那不行,人家爱一个人总要使他得到好处;现在你爱一个人,却给他政事好比叫一个还没学会拿刀的人去切东西,只有使他受伤而已假如你有一匹美锦,你必定不让人拿来练习剪裁要职和大邑是我们身家性命所托庇的,就可以让人拿来练习做官吗"

    前伍二二年,子产死死前,他嘱咐继任的人道:惟独非常有德的才能靠宽纵服人其次莫如用猛力。你看火因为它猛烈,人人望见就怕咜故此因它致死的很少。但水因为软弱,人人都去狎玩它故此因它致死的很多。

    子产的死耗传到鲁国时孔子含泪叹道:"古之遗爱吔!"他和子产却未曾会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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