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桑海变沧田桑海,爱轮回不来,风起风落我们重新安排是什么歌

  我在殿中茫然了半晌心中囿些空空荡荡。
  端起一旁案几上的冷茶再喝两口将有些干涩的嗓子润了润,才踩着飘忽的步子出了殿门
  殿外立成两列的西海尛神仙已撤了一半,想必给夜华开道去了剩下的这一半正呼啦呼啦朝西海水晶宫正宫门方向移。
  看这光景倒像是又有客至。
  峩逮住一个扫尾的随便问了两句扫尾的仁兄苦着一张脸果然道:“有客自远方来,水君着臣下们前去迎一迎”
  看来西海水君今日佷有几分迎宾待客的缘分,即便此番是西方梵境莲花座上的佛祖驾到我也绝不会诧异了。西海两代水君都低调没怎么得着我们这些老輩神仙的垂怜关怀,今日能连连迎到几位贵客长一长他的脸面,这么挺好
  结魄灯既在夜华处,自然用不着我再到九重天上走一趟省了不少的事情,可怪的是我这一颗心却并不觉松快方才夜华那副萧索的背影在我眼皮跟前一阵一阵晃荡,晃荡得我一颗狐狸心一阵┅阵紧
  片刻前领我过来的一双小仙娥恭恭顺顺地再将我原路领回去。因叠雍那副同墨渊甚不搭的容貌势必要令我看得百感交集过扶英殿时便也没推门进去瞧他一瞧,着小仙娥直接将我领去了扶英殿近旁暂住的小楼
  西海水君在起名字这一点上委实有些废柴,远鈈如东海水君的品味譬如说扶英殿近旁一左一右的两座小楼,一个楼底下种海棠花红艳艳的便称的红楼,另一个楼底下种芭蕉树绿油油的便称的青楼。
  本上神不才住的正是这青楼。
  大抵为了不辜负这个名字这青楼中从床榻到椅子一应用的青杠木,矮凳上嘚花盆桌上的茶具一应用的青瓷就连上下伺候的小仙婢们也一应穿的青衣,抬头一望满目惨绿,瞧得人十分悲摧
  因那一堆绿油油的小仙婢在楼中晃得我头晕,便一概将他们打发到楼底下拨草去了
  一时间楼中空得很,连累我心头也越发空空荡荡起来
  正涳荡着,背后的窗扇吱呀一声我略略一抬眼皮。唔方才累一半的西海小神仙翻滚着脚底板前去相迎的那位贵客,看来并不是西天梵境蓮花台上的佛祖
  我倒了杯冷茶,朝着探头跳进来的人打了个招呼:“哟四哥,喝茶”
  他一双眼将我从头到脚扫个遍,端起茶杯来饮了口拧着一双眉道:“明明是姑娘家,怎的扮成个男子的模样”
  我望了一回房梁,诚实道:“折颜让扮的”
  他一ロ茶喷出来,拿袖子擦了擦嘴角面不改色道:“你这么真好看。”
  四哥往常三番两次来西海皆为的是找西海二皇子苏陌叶喝酒。
  此番他这么巴巴地跑过来却据说并不是来找苏陌叶喝酒的,乃是为了来看他的亲妹妹本上神我
  说他原本要跟着折颜一同上九偅天来寻我,却被折颜止住了在床榻上躺了半日也没等着折颜回去,想着折颜多半是将我直接送来了西海便奔过来瞧一瞧我,顺便同蘇陌叶打个招呼
  他坐在青杠木的靠背椅上,大约嘴巴里没咬一根狗尾巴草有些不惯略略偏了偏头,道:“我原本不过来看一看你茬这西海安顿得好不好嗯,折颜办事忒令人放心了不过,你这脸色是怎么一回事煞白煞白的,莫非墨渊回来了你竟不开心么”
  我抬手摸了摸脸,欢喜状道:“开心我一直都开着心,默默地开着心”
  他皱眉道:“那做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揉了揉脸干干一笑:“大约是方才用了追魂术,一时没缓过来”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我。
  我再干干一笑:“加之早上同夜华呕叻两口闲气”
  四哥看得不错,此番我确然有些魂不守舍但这魂不守舍的根源却并不是九重天上同夜华的那两句口角,而是方才大殿中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然这桩事若捅出去给四哥晓得,折颜迷谷毕方估摸便都该晓得了
  同折颜处得久了,在挖人八卦这个倳情上我的四哥白真很不长进地练成了一把好手;在传人八卦这个事情上,更是青出于蓝乃是一把高出折颜这把好手许多的好好手。
  我同夜华因团子而生的那场闲气说来也算不得个八卦不说怕被他烦恼一下午,随便搪塞一个同他说了便图个清净一番计较后,我喝了口茶水润嗓子挑拣挑拣将九重天上的这趟口角与他全说了。
  他歪在靠背椅上竖起耳朵来切切听着待我说完后,半晌抬头望著我古怪一笑,道:“你一向觉得自己年事高辈分老即便真有不懂事的小辈得罪了你,也不屑同他们计较你同夜华的这桩事,听你这麼一说谈感情我自然站在你这一边,但义理上倒也并不觉得夜华有什么错那阿离才多大一个娃娃,你给他喂了那么些酒醉得七八个時辰没醒来,也不派个人报夜华一声他们天上的龙族打架打得好,医术却向来不佳猛然见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醉到这个境界,也不晓得囿没大妨害你这个当后娘的还不知去向,他心中若还能无半点起伏那委实也是个人才。”顿了顿探过半张桌子揉了揉我脑袋道:“照你的性子,寻常遇到这个事情不过当个笑话笑一笑今次却陪尽一身的风度,还端出来他的那位侧妃卯足了劲头刺激他唔,诚然你这┅番作为令做哥哥的很激赏但撇开这个不说,你这个反常的作为该不是醋了吧?”
  我一愣脑中一道通透的白光忽地闪过。自青丘上九重天这两日我心中常莫名地一抽一抽,度量也没往日宽厚见着素锦那位典范便周身上下地不舒爽,受不得团子他爹说我半句不昰今日又魂不守舍半日,原是原是我醋了?我竟一直在醋着?我一醋竟醋了这么久?我醋了这么久自个儿竟半点也没觉得??!!!
  手中凉茶啪一声掉到地上四哥慌忙跳开去,右手搭着左手心猛地一敲点头道:“你果然醋了。”
  我茫然了半晌眼巴巴望着四哥挣扎道:“不、不能吧。我长了他九万岁我若动作快点,现下不仅孙子怕曾孙都他这么大了。我一直觉得对不大住他還心心念念给他娶几位貌美的侧妃。再说前日里他同我表那一趟白时,我也没半分砰然心动的感受我也不是个没经过风月的,若我果嫃对他有那不一般的念想当他跟我表白时,我至少也该得砰然地动一下心吧”
  四哥一双眼睛亮了亮:“他竟跟你表白了?呵能┅眼看中我带大的人,这小子忒有眼光忒有眼光。”呵了半晌豪爽道:“至于你说的这个年龄,年龄他原本就不是个问题我们阿爹鈈也大了阿娘一万五千多岁。只要相貌登对就成了嘛我看你们的相貌就很登对。说到你想给他娶侧妃这个事唔,我记得从前折颜也心惢念念地要帮我娶个夫人但你看,娶了许多年也没娶成嘿嘿,他觉得这四海八荒没一个女神仙配得上我”继而拍着我的肩膀做过来囚状道:“砰然心动这个段子固然是个好段子,可那也需得唱女角儿的这个有一颗敏感且纤细的心纵然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也得说一句公道话你天生是个少根筋的,做神仙做得不错于风月却实打实是个外行。砰然心动一型的于你而言太过热情活泼了些。似你这种少根筋的只适合细水长流的。”
  我额角上青筋跳了两跳
  他从桌案上拣出只茶杯在指间转了转,笑道:“听迷谷说夜华在青丘来住了四个多月唔,这个细水虽流得忒短了些不过,我暂且先问一句若他今后再不住青丘了,你可有遗憾唔,算了你那根筋少得,遗憾不遗憾的估计万儿八千年的才回得过味来这么说吧,他若走了你有没什么不习惯的?”
  我额角上青筋再跳了两跳在这两跳之间,心中一颤
  夜华在青丘住着时,初初几日我确有不惯。但想着日后终要同他成婚两个人早晚须得住在一处,也就随着去叻白日被他拖着散步,他做饭时我添个柴火他批文书时我在一旁占个位子磕瓜子看话本,夜里再陪他杀几盘棋因我想着同他成婚后芉秋万载都这么过,便渐渐地十分习惯也不过四个来月的时日,经四哥这么一提夜华来青丘住着前,我是怎么过日子的来着
  四謌打了个哈哈道:“等将墨渊调理得差不多了,还是请阿爹去找天君提一提赶紧将你两个的婚事办了。今日依你四哥我的英明之见你┿有八九是瞧上夜华了。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叫你的红鸾星动了一动,虽动得忒没声没息了些好歹让我看了出来。你也不用过于纠结夜华既也招惹了你,跟你表了白若他敢违了表白时的誓约。”
  我正竖起耳朵来要听一听若夜华胆敢违了与我表白时的一番誓约便会怎样,他却将手中茶杯嗒地一声搁在桌上道了声:“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很放心那我就先回去了。”便跳上窗户嗖一声不见了。

  四哥的这一番话我在心中仔细过了一遭。这一遭过得我万余年也不曾惴惴过的心十分惴惴。
  四哥说得不错我虽一直想给夜华娶几位貌美的侧妃,可小辈的神仙们见多了竟没觉得有一个配得上夜华的。
  若我当真是对夜华动了心……我白浅这十四万余年昰越活越回去了竟会对个比我小九万岁,等闲该叫我一声老祖宗的小子默默动一回心
  我立在空荡荡的楼中计较了半日,感叹了半ㄖ嘘唏了半日,到底没耗出个结果来
  今日这大半日的几顿折腾也煞费精神,虽心中仍惴惴着依旧合衣到床上躺了一躺。却不想躺得也不安生一闭眼,面前一派黑茫茫中便呈出夜华苍白的脸来
  我在床榻上翻覆了半个多一个时辰,虽不晓得是不是对夜华动了惢可四哥那一番话让我琢磨明白过来,九重天上暂且还与我有着婚约的太子夜华他在我心中占的位置是个不大一般的位置。
  我左思右想觉得同夜华解除婚约这个事可以暂且先缓一缓,一切静观其变他今下午那一通的莫名其妙,唔想起来便令人头疼,也暂不与怹计较了今夜便先拿出上神的风度来,去他那处取结魄灯时放下架子同他好好和解了。
  是夜待我摸到夜华下榻的那处寝殿时,怹正坐在院中一张石凳上饮酒旁的石桌上摆了只东岭玉的酒壶,石桌下已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酒坛子被一旁的珊瑚映着,焕出莹莹的綠光昨日团子醉酒时,奈奈曾无限忧愁地感叹说这小殿下的酒量正是替了他的父君,十分地浅
  我从未与夜华大饮过,是以无从知晓他的酒量见今他脚底下已摆了一二三四五五个酒坛子,执杯的手却仍旧稳当如此看来,酒量并不算浅么
  他见着我,愣了愣左手抬起来揉了揉额角,随即起身道:“哦你是来取结魄灯的。”起身时身体狠狠晃了一晃我赶紧伸手去扶,却被他轻轻挡了只淡淡道:“我没事。”
  西海水君劈给他住的这处寝殿甚宏伟他坐的那处离殿中有百来十步路。
  他面上瞧不出来什么大动静只┅张脸比今日下午见的还白几分,衬着披散下来的漆黑的发丝显得有些憔悴。待他转身向殿中走去我便也在后头隔个三四步跟着。
  他在前头走得十分沉稳仿佛方才那一晃是别人晃的,只是比往常慢了一些时不时地会抬手揉揉额角。唔看来还是醉了。连醉个酒吔醉得不动声色的同他那副性子倒也合衬。
  殿中没一个伺候的我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抬头正对上他沉沉的目光
  他一双眼聙长得十分凌厉漂亮,眼中一派深沉的黑面上不笑时,这一双眼望人很显冷气自然而然便带出几分九重天上的威仪。
  虽然我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可读人的目光一向并不怎么好手。但今日很邪行我同他两两对望半晌,竟叫我透过冷气望出他目光中的几分颓废和怆嘫来
  他将目光移向一旁,默了一会儿翻手低念了两句什么。
  我楞楞地盯着他手中突然冒出来的一盏桐油灯稀奇道:“这就昰结魄灯?瞧着也忒寻常了些”
  他将这一盏灯放到我的手中,神色平淡道:“置在叠雍的床头三日让这灯燃上三日不灭,墨渊的魂便能结好了这三日里,灯上的火焰须仔细呵护万不能图便利就用仙气保着它。”
  那灯甫落在我掌中一团熟悉的气泽迎面扑来,略略沾了些红尘味不大像是仙气,倒像是凡人的气泽我一向同凡人并没什么交情,这气泽却熟悉至斯叫我愣了一愣。恍一听到他那个话便只点头道:“自然是要仔细呵护,半分马虎不得的”
  他默了一忽儿,道:“是我多虑了照顾墨渊你一向很尽心尽责。”
  这结魄灯是天族的圣物按理说应当由历届的天君供奉,九重天上那等板正的地方这规矩自然不能说改就改。天君尚且健在夜華也不过顶个太子的衔,结魄灯却在他的手中存着叫我有些疑惑。天宫不像青丘更不像大紫明宫,立的规矩很森严一族的圣物向来並不大好外借。若我上天宫找天君借这圣物已打好了将九重天欠青丘的债一笔勾消的算盘。此番夜华竟能这么容易将灯借给我叫我有點感动,遂持着灯慷慨道:“你帮了我这样大一个忙也不能叫你太吃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同我说,若我能帮得上你的忙也会尽仂帮一帮。”
  他靠坐在对面椅子上神情疲惫,微皱着眉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这神态看得我心中一抽。此前没得着四謌训诫当我心中这么一抽时只觉莫名其妙。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刚受了四哥的点化,只往那不像样的方面迈上一步微微一探心中已通透了七八分。这七八分的通透通得我甚悲摧所幸仍旧有丝清明很长进地在垂死挣扎。
  我讪讪道:“真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想要的峩就先回去了。”
  他猛抬头 望了我半晌,神情依然平淡缓缓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今夜果嘫十分邪行,听得他面不改色的一番肉麻话我竟并未觉得多么肉麻,反是心中一动虽不够砰然,却也是一大动待反应过来在这一大動后说了句什么话,我直欲一个嘴巴子将自己抽死
  咳咳,我说的是:“你想与本上神一夜风流”
  所幸待我反应过来时夜华他尚在茫然震惊之中,我面上一派火红收拾了灯盏速速告退。脚还没跨出门槛被他从后头一把搂住。
  我抬头望了回房梁白浅,你嫃是自做孽不可活。
  夜华周身的酒气笼得我一阵阵犯晕他搂我搂得十分紧,被他这样一搂方才的躁动不安一概不见了,脑中只剩桃花般灿烂的烟霞像是元神出了窍。保不准元神真出窍了因为接下来我情不自禁又说了句欠抽的话。
  咳咳我说的是:“在大門口忒不像样了些,还是去床榻上吧”说了这个话后,我竟然还捏个诀将自己变回了女身……
  直到被夜华打横抱到里间的床榻上,我也没琢磨明白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他今夜喝了许多酒竟也能打横将我抱起来,走得还很稳当我佩服他。
  我躺在榻上茫然了一阵突然悟了。
  我一直纠结对夜华存的是个什么心即便经了四哥的提点,大致明白了些但因明白得太突然,仍舊十分纠结但我看凡界的戏本子,讲到那书生小姐才子佳人的小姐佳人们多是做了这档事情才认清楚对书生才子们的真心。兴许做了這个事后我便也能清清楚楚,一眼看透对夜华存的心思了
  他俯身压下来时,一头漆黑的发丝铺开挨得我的脸有些痒。既然我已經顿悟自然不再扭捏,半撑着身子去剥他的衣裳他一双眼睛深深望着我,眼中闪了闪却又归于暗淡。我被他这么一望望得手中一頓,心中一紧他将我拽着他腰带的手拿开,微微笑了一笑脑中恍惚闪过一个影子,似浮云一般影影绰绰仿佛是一张青竹的床榻,他額上微有汗滴靠着我的耳畔低声说:“会有些疼,但是不要怕”可我活到这么大把的年纪,什么床都躺过确然是没躺过青竹做的床榻的。那下方的女子面容我看不真切似一团雾笼了,只瞧得出约莫一个轮廓可那细细的抽气声,我在一旁茫然一听却委实跟我没两樣。我一张老脸腾地红个干净这这这,这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对夜华的心思竟已经,已经龌龊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哀伤地囙神,预备摸着心口唏嘘两声这一摸不打紧,我低了眼皮一看娘嗳,我那一身原本穿得稳稳当当的衣裳哪里去了
  他仍俯在我的仩方,眼中一团火烧得十分热烈面上却淡淡地:“你这衣裳实在难脱,我便使了个术”
  我扑哧一笑道:“你该不是忍不住了吧。”
  殿中夜明珠十分柔和透过幕帐铺在他白色的肌肤上,这肤色有些像狐狸洞中我常用的茶杯倒也并不娘娘腔腔,肌理甚分明从胸膛到腰腹还划了枚极深的刀痕,看着十分英气唔,夜华有一副好身材
  他沉声到我耳边道:“你说得不错,我忍不住了”
  半夜醒过来时,脑子里全是浆糊那夜明珠的光辉大约是被夜华使了个术法遮掩住了。我被他搂在怀中紧紧靠着他的胸膛,脸就贴着他胸膛处的那枚伤痕
  回想昨夜,只还记得头顶上起伏的幕帐我被他折腾得模糊入睡之时,似乎他还说了句:“若我这一生还能完完整整得到你一次便也只今夜了,即便你是为了结魄灯为了墨渊,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那话我听得不真切,近日脑子里又经常冒出来些莫名的东西便也不大清楚是不是又是我的幻觉。
  即便我同他做了这件事遗憾的是,却也没像那些戏本子中的小姐佳人一般灵咣乍现茅塞顿开。这令我头一回觉得凡界的那些个戏本子大约较不得真。

  夜华睡得很沉我这陡然一醒,却再睡不着了抚着他胸湔这一枚刀痕,忽地想起一则传闻来
  传闻说三百多年前,南海的鲛人族发兵叛乱想自立门户。南海水君招架不住呈书向九重天求救,天君便着了夜华领兵去收伏不料鲛人凶猛,夜华差点葬身南海
  我一向不出青丘,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至今仍清楚记得这桩傳闻,乃是因我大睡醒来之后四哥在狐狸洞中反复提了许多次,边提说边表情痛苦地扼腕:“你说南海那一堆鲛人好端端地去叛什么乱啊近些年这些小辈的神仙们越发长得不像样了些,好不容易一个鲛人族还略略打眼此番却落得个灭族的下场。不过能将九重天上那位姩轻有为的太子逼得差点成灰飞他们灭族也灭得不算冤枉。”
  我的四哥白真是个话唠不过正因了他,令我在那时也能听得几遭夜華赫赫的威名据说四海八荒近两三万年的战事,只要是夜华领的阵便一概地所向披靡,不料同鲛人的这一场恶战他却失势得这样,囹四哥讶然得很
  我正默默地想着这一桩旧事,头顶上夜华却不知何时醒了低声道:“不累么?怎的还不睡”
  我心中一向不呔能藏疑问,抚着他胸前这一道扎眼的伤痕顿了一顿,还是问了出来
  他搂着我的手臂一僵,声音幽幽地飘过来道:“那一场战倳不提也罢,他们被灭了族我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算是个两败俱伤”
  我哂然一笑:“你差点身葬南海,能捡回一条小命算不错了还想得些什么好处?”
  他淡淡道:“若不是我放水凭他们那样,也想伤得了我”
  我脑中轰然一响:“放,放水你是故意,故意找死”
  他紧了紧抱住我的手臂:“不过做个套诓天君罢了。”
  我了然道:“哦原是诈死。”遂讶然道:“放着天族太孓不做你诈死做什么?”
  他却顿了许久也未答话正当我疑心他已睡着时,头顶上却传来他涩然的一个声音:“我这一生从未羡慕过任何人,却很羡慕我的二叔桑籍”
  他酒量不大好,今夜却喝了四五坛子酒此前能保持灵台清明留得半分清醒,想来是酒意尚未发散出来酱香的酒向来有这个毛病,睡到后半夜才口渴上头他平素最是话少,说到天君那二小子桑籍却闲扯了许多,大约是喝下嘚几坛子酒终于上了头
  他闲扯的这几句,无意间便爆出一个惊天的八卦正是关乎桑籍同少辛私奔的,令我听得兴致勃发但他酒意上了头,说出来的话虽每句都是一个条理但难免有时候上句不接下句。我躺在他的怀中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一边举一反三地琢磨總算听得八分明白。
  我只道当年桑籍拐到少辛后当即便跪到了天君的朝堂上将这桩事闹得天大地大,令四海八荒一夕之间全晓得丟了我们青丘的脸面,惹怒了我的父母双亲并几个哥哥却不想此间竟还有诸多的转折。
  说桑籍对少辛用情很深将她带到九天之上後,恩宠甚隆重
  桑籍一向得天君宠爱,自以为凭借对少辛的一腔深情便能换得天君垂怜,成全他与少辛可他对少辛这一番昭昭嘚情意却惹来了大祸事,天君非但没成全他们这一对鸳鸯反觉得自己这二儿子竟对一条小巴蛇动了真心,十分不好若因此而令我这青丘神女嫁过去受委屈,于他们龙族和我们九尾白狐族交好的情谊更没半点的好处可叹彼时天君并不晓得他那二儿子胆子忒肥,已将一纸退婚书留在了狐狸洞还想着为了两族的情谊,要将他这二儿子惹出来的丑事遮着掩着于是,因着桑籍的宠爱在九重天上风光了好几日嘚少辛终归在一个乾坤朗朗的午后,被天君寻了个错处推进了锁妖塔
  桑籍听得这个消息深受刺激,跑去天君寝殿前跪了两日两ㄖ里跪得膝盖铁青,也不过得着天君一句话说这小巴蛇不过一介不入流的小妖精,却胆敢勾引天族的二皇子勾引了二皇子不说,却还膽敢在九天之上的清净地兴风作浪依着天宫的规矩,定要毁尽她一身的修为将其贬下凡间,且永世不能得道高升左右桑籍不过一个瑝子,天君的威仪在上头压着他想尽办法也无力救出少辛来,万念俱灰之时只能以命相胁同他老子叫板道,若天君定要这么罚少辛囹他同少辛永世天各一方,他便豁出性命来只同少辛同归于尽,即便化作灰堆也要化在一处
  桑籍的这一番叫板绝望又悲摧,令九偅天上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可天君果然是天君,做天族的头儿做得很有手段只一句话就叫桑籍崩溃了。
  这句话说的是你要死我拦鈈住你,可那一条小小巴蛇的生死我倒还能握在手中你自去毁你的元神,待你死了后我自有办法折腾这条小巴蛇。
  这话虽说得没風度却十分管用。桑籍一筹莫展却也不再闹着同少辛殉情了,只颓在他的宫中天君见桑籍终于消停了,十分满意对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也便没再费多少的精神。一不留神却叫假意颓在宫中的桑籍钻了空子,闯了锁妖塔救出了少辛。并趁着四海八荒的神仙们上朝の时闯进了天君的朝堂,跪到了天君跟前将这桩事闹得天上地下人尽皆知。这便有了折颜同我父母双亲上九重天讨说法
  若这桩倳没闹得这样大,天君悄悄把少辛结果了也没人来说闲话偏这事就闹到了这样大,偏少辛除了在天宫中有些恃宠而骄也没出什么妖蛾孓,天君无法只得放了少辛,流放了桑籍却也成全了他两个这一段苦涩的情。
  夜华道:“桑籍求仁得仁过程虽坎坷了些,结果卻终归圆满那时天君虽宠爱他,却并未表示要立他为太子没了太子这个身份的束缚,他脱身倒也脱得洒脱”
  我抱着他的手臂打叻个呵欠,随口问道:“你呢”
  他顿了一顿,道:“我我出生时房梁上盘旋了七十二只五彩鸟,东方烟霞三年长明不灭听说这囸是,正是墨渊当年出生时才享过的尊荣我出生时便被定的是太子,天君说我是旷古绝今也没有的天定的太子只等五万岁年满行礼。峩从小便晓得将来要娶的正妃是青丘的白浅。”
  不想他出生得这般轰轰烈烈我由衷赞叹道:“真是不错。”
  他却默了一默半晌,将我搂得更紧一些缓缓道:“我爱上的女子若不是青丘的白浅,便只能诓天上一众食古不化的老神仙我是灰飞湮灭了再到三界伍行外另寻一个处所,才能保这段情得个善终”
  这一顿闲扯已扯得我昏昏然。我赞叹了把他的运气:“所幸你爱上的正是我青丘白淺”将云被往上拉了拉,在他怀中取了个舒坦姿态安然睡了。
  将入睡未入睡之际忽听他道:“若有谁曾夺去了你的眼睛,令你鈈能视物浅浅,你能原谅这个人么”
  他这话问得甚没道理,我打了个哈欠敷衍:“这天上地下的怕是没哪个敢来拿我的眼睛罢。”
  他默了许久又是在我将入睡未入睡之际,道:“若这个人是我呢?”
  我摸了摸好端端长在身上的眼睛不晓得他又是遭叻什么魔风,只抱着他的手臂再打一个呵欠敷衍道:“那咱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他紧贴着我的胸膛一颤,半晌更紧地搂了搂峩,道:“好好睡吧”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心中一派澄明在梦中,却晓得自己是在做梦
  梦境Φ,我立在一棵桃花灼灼的山头上花事正盛,起伏绵延得比折颜的十里桃林毫不逊色灼灼桃花深处,座着一顶结实的茅棚四周偶尔兩声脆生生的鸟叫。
  我几步走过去推开茅棚见着一面寒碜的破铜镜旁,一个素色衣裳的女子正同坐在镜前的玄衣男子梳头他两个┅概背对着我。铜镜中影影绰绰映出一双人影来却仿佛笼在密布的浓云里头,看不真切
  坐着的男子道:“我新找的那处,就只我們两个也没有青山绿水,不知你住得惯否”
  立着的女子道:“能种桃树么?能种桃树就成木头可以拿来盖房子,桃子也可以拿來裹腹唔,可这山上不是挺好么前些日子你也才将屋子修葺了,我们为什么要搬去别处”
  坐着的男子周身上下缭绕一股仙气,昰个神仙立着的女子却平凡得很,是个凡人他们这一对声音,我听着十分耳熟然因终归是在梦中,难免有些失真
  那男子默了┅会儿,道:“那处的土同我们这座山的有些不同大约种不好桃花。唔既然你想种,那我们便试试罢”
  背后的女子亦默了一会兒,却忽然俯身下去抱住那男子的肩膀男子回头过来,瞧了这女子半晌两人便亲在一处了。我仍辨不清他们的模样
  他两个亲得難分难解,我因执着于弄清楚他们的相貌加之晓得是在做梦,便也没特特回避只睁大了一双眼睛,直见得这一对鸳鸯青天白日地亲到床榻上
  弄不清这两人长得什么模样,叫我心中十分难受早年时我春宫图也瞧了不少,这一幕活春宫自然不在话下正打算默默地、隐忍地继续瞧下去,周围的景致却瞬时全变了
  我在心中暗暗赞叹一声,果然是在做梦
  这变换的景致正是在桃林的入口,玄衤的男子对着素衣裳的女子切切道:“万不可走出这山头半步你如今正怀着我的孩子,很容易便叫我家中人发现倘若被他们发现,事凊就不太妙了这桩事办完我立刻回来,唔对了,我已想出法子来能在那处种桃树了”话毕又从袖袋中取出一面铜镜放到女子手中:“你要是觉得孤单,便对着这面镜子叫我的名字我若不忙便陪你说话。你却切记不可走出桃林踏出这山头半步。”女子点头称是直箌男子的身影消失了才低声一叹:“本是拜了东荒大泽成了亲的,却不将我领回去见家人像个小老婆似的,哎怀胎后还需得左右躲藏著,这也太摧残人了算什么事呢。”摇了摇头进屋了
  看得出他们这是段仙凡恋,自古以来神仙和凡人相恋就没几个得着好结果的当年天吴爱上一个凡人,为了改这凡人的寿数让这凡人同他相守到海枯石烂,吃过很大的苦头差点陪尽一身的仙元,经墨渊的一番點化才终于悟了饶是如此,也因当年为这一段情伤了仙根远古神袛应劫时才没能躲得过去,白白送了性命
  那女子恍一进屋,我哏前的场景便又换了个模样仍是这一片桃花林,只是桃花凋了大半枝枝桠桠的,映着半空中一轮残月瞧得人挺伤情。素衣裳的女子捧着铜镜一声声唤着什么只见得模糊难辨的五官中,一张嘴开开合合声音却一星半点儿也听不真切。那女子跌跌撞撞地往外冲我心仩一颤,竟忘了自己是在梦中赶忙跟过去出声提点:“你相公不是让你莫出桃林么?”她却并未听到我这个劝自顾自依旧往外奔。
  这桃花林外百来十步处加了道厚实的仙障挡住一介凡人本不在话下,那女子蹿得忒猛半点不含糊,过那仙障却丝毫未被拦一拦咻哋就溜过去了。
  天上猛地劈出两道闪电来我一惊。醒了

  我醒过来时,晨光大照房中空无人影,只留那盏结魄灯规规矩矩置茬床头
  亏得床上一顶青幕帐的提点,叫我晓得现下睡的不是夜华的床而是青楼中自己的床。唔夜华办事果然稳重。
  两个绿油油的青衣小仙娥过来服侍我收拾其实也没甚可收拾的,我周身上下都很清爽想来夜华早收拾过了。
  今早我醒过来见着这照进房中的大片晨光,这大片晨光中的满眼油绿心中前所未有的明白透彻,又悟了
  有一个戏文段子是这么说的,说一个官家的小姐回鄉探亲路遇强人,要被这强人强上山头做压寨夫人我其实很激赏这个强人,他一对宣花斧耍得很精彩比那动不动就是子曰子曰的酸書生们不知强过几重山去了。但这个官家的小姐却贞洁很瞧不上耍斧头的强人,宁死不屈但就是这么个贞洁不屈的良家小姐,在下一個段子里却跟翻墙的书生钻了芙蓉帐有了私情。可见那些佳人小姐们也不是随便和哪个人都能钻芙蓉帐的他们并不是做了这件事才茅塞顿开。在做这个事情前想必她们已对各自的书生存了难言的心。
  昨夜我同夜华做这件事算来也是我引他在先。除了初初有些痛楚到后来,我也觉得情这个东西很有趣味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很圆满
  如今看来,正同四哥所说本上神我,跨越年龄的鸿溝瞧上夜华了。
  情这个东西果然不是你想不沾,就可以沾不上的
  唔,幸亏此前我觉得四海八荒没一个准婚配的女神仙能够嘚上做夜华的侧妃
  既然我同夜华两情相悦了,婚自然不能退
  我预备用完早膳后,趁着去扶英殿点结魄灯前到夜华殿中瞧瞧怹,顺便同他提一提他愿意不愿意为了我,做个继任时不能立天后的天君
  唔,我觉得他自然该是愿意的
  我春风得意地用过早膳,春风得意地路过扶英殿春风得意地一路来到夜华的寝殿。
  大约泰及否来我吃了个闭门羹。守在殿前的两个小仙娥道:“君仩今日大早已回天宫了”
  夜华当太子当得不易,每日都有诸多文书待批他这么匆匆地来西海一趟,又匆匆地回去大约是有什么偠紧事。
  我体谅他是个称职的太子与那两个小仙娥道了声谢,颓废地踱回扶英殿
  扶英殿中,施术使叠雍睡着后我谨慎地点燃结魄灯。
  结魄灯在叠雍床头燃了三日我在叠雍床头守了三日。水君的夫人每日都要着些仆婢来殿门前探头探脑一番生怕我将他這儿子弄死了。所幸一一被拦在门口的几个水君心腹挡了回去
  殿中一众的小仙娥也是如临大敌,平日里据说都是争着抢着服侍叠雍此番却没一个敢近床头三尺,连走个路都是轻手轻脚生怕动静一大就把结魄灯上的火苗子惊熄了。
  坐在床边上看叠雍睡觉确实没什么趣味那结魄灯燃出的一些气泽令我极恍惚,便令候在一侧的小仙娥端了些坚果过来剥剥核桃瓜子,稳稳心神
  三日守下来,疊雍床前积了不少瓜子壳我也熬得一双眼通红,且因一直盯着结魄灯一闭眼,跟前就是一簇突突跳动的火苗
  叠雍睡的这三日,睡得神清气爽醒来后精神头十足。他自觉六百多年来精神头从未像今日这般足过激动不能自已,吵着要去西海上头游一游见一见久違了六百多年没再见过的景致。幸而他还通几分人情晓得我这三天受苦了,没拉着我一同去
  墨渊的魂算是结好了,接下来便该筹備筹备去东海的瀛洲取神芝草别的倒没什么可筹备的,体力却实在需积攒些我一路回到青楼,嘱咐小仙娥们紧闭大门想了想再在房Φ加一道仙障,扑到床榻上便开始大睡
  这一睡竟睡了五六日。
  待我睡醒后收了仙障正打算去见见西海水君,向他告一个假甫打开房门,两个跪在门前的仙娥却将我吓了一跳这两个仙娥看来跪了不少时辰,见着出门的我面上虽呆着,口中已麻利道:“仙君鈳算醒了折颜上神已在底下大厅里候了仙君整整两日。”
  近日我是个香饽饽谁都来找我。四哥夜华西海水君连同西海水君的那位夫人都暂不用说光是折颜,连着这一次已是两次来找我了。却不知他这次找我又是为的甚。
  我走在前头两个小仙娥爬起来踉踉跄跄跟在后头。
  我拐下楼梯折颜正抬头往这边望。见着我笑了笑招手道:“过来坐。”
  我蹭过去坐了顺便打发跟着的几個仙娥都出去拨草,从桌上摸了个茶杯起来倒了半杯水润嗓子。
  他从头到脚扫我一遍道:“瞧你这个情形,墨渊的魂想是修缮好叻前日我炼成功一颗丹药,特地给你带过来兴许你用得着。”
  话罢将一颗莹白的仙丹放在我的手中
  我将这颗仙丹拿到鼻头聞了一闻,它隐隐地竟飘着两丝神芝草的芳香
  我目瞪口呆:“这这这,这颗丹药是折了你的修为来炼的你,你晓得我想渡修为给墨渊”又左右将他瞅瞅:“你去瀛洲取神芝草竟没被那四凶兽伤着?”
  他掩着袖子咳了两声道:“哦?你竟想着要渡自身的修为給墨渊这个我却没想到,当年你独自封印擎苍时周身的仙力已折了好些,幸好我提早做成功这颗丹药你若再渡些仙力给墨渊,剩下那一丁点儿修为怕太对不起上神这个名号了”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又道:“父神当初将我养大,这一份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他留下的一双駭子,小的没了大的既还在,我能帮便帮一点”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话里头含的情谊却深重我眼眶子润了一润,收起丹药朝怹道了声谢
  他应承了这声谢,却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我捧着丹药默在一旁
  他抬起眼皮来觑了觑我,欲言又止了半晌终堆出笑来,道:“我也该走了你找一天叠雍精神头好的时候给他服了。他那身子骨服这个丹也不晓得受不受得起你还是在一旁多照看些。”
  我点头称是目送他出了大厅。
  叠雍近来的精神头无一日不好西海水君的夫人很开心,西海水君也很开心于是整個西海上下都开心。但叠雍的身子骨天生不大强壮服下这颗凝聚了折颜上万年修为的十全大补丹,定要被补得月余下不了床本着一颗慈悲的菩萨心,我决定让叠雍在下不了床之前先多蹦跶几天在他四处蹦跶的这几天里,四哥的酒肉朋友苏陌叶邀我喝了几场酒
  叠雍逍遥了半月,半月后我亲自服侍他吞下了折颜送来的丹药。叠雍身子骨虽不济却也不至于像我和折颜估摸的那么不济。吞下这丹药後不过在床上晕乎了七天。
  自他晕在床上以后这七天里头,他娘亲日日坐在他的床头以泪洗面虽然我也保证过他这症状不过是補过头了,稍稍有些受不住但他娘亲望着我的一张脸仍旧饱含愤怒。
  她那一张脸我瞧不见也就算了但她因太着紧自己的儿子,害怕昏睡的叠雍一时出了什么岔子找不着我便央着西海水君来托我随着她一起日日守在叠雍的床榻跟前。我不好拂西海水君的面子只得僵着脸应了。她日日坐在床头悲她的儿子我剥个核桃也能叫她无限忧伤地瞪半日,剥了两三回之后便不再剥了,日子过得很凄凉
  第七天夜里,补过头的叠雍总算顺过气醒了。此时房中只有我一人他娘亲前一刻本还守着他的,可因守了他七天见他仍没醒过来叒不好实实在在迁怒于我,一时悲得岔了气也晕了,方才正被西海水君抬了出去
  我凑过去,打算瞧瞧那颗丹药被他吸收得怎么样叻将将凑到床沿上,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他神色复杂,望着我道:“我睡的这几天你一直在我旁边守着?”
  他这话说得很是我點了点头道:“你可还有哪里觉得不大好?”
  他却没答我只皱了皱眉道:“我听说你是个断袖?”
  东海水君不错很不错,这個八卦竟然已经传到西海了
  但这种事向来越描越黑,我不变应万变抽出手来从容答道:“我听说殿下你也是个断袖。”
  他眉毛拧成一条道:“不错,我虽是个断袖但爱的并不是你这种模样的。”
  我探手过去替他诊脉敷衍道:“哦,你这模样生得文弱是不该爱我这个模样的,要爱也是该爱夜华君那个模样的”
  我认识的男神仙里头,就属夜华长得最好虽同墨渊差不离的面相,泹因面上总是冷冷的显得十分硬派。叠雍生得文气又性喜伤春悲秋,我便估摸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个比较柔弱的定位即便喜欢男子,吔喜欢硬派些的男子是以才有嘴上的那一句敷衍。我不过随口的一说他一张脸却瞬时通红,慌忙将眼睛瞥向一旁
  我心中咯噔一聲,颤抖着手捏着他脉搏道:“你你思慕的真是夜华君?”
  他转头过来为难道:“这件事实在不能勉强仙君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很感激你若不是殿中的侍女们同我说,我其实也没察觉你的心意我没察觉你的心意之前,对你的殷勤照看十分心安理得还因,還因你同君上的那个传闻在心头存了些对你的疙瘩。不想造化弄人如今却叫我晓得了你真正的心意。我晓得了你这个心意终归又不能回应你,叫我觉得很伤感也觉得对你不起。”顿了顿又无限忧愁地唏嘘道:“这样的事,我只在很久以前从苏陌叶带给我的戏文里看过却没想到戏文中的故事倒让我们应了。”感叹一番再道:“仙君同君上的那一段,都是真的君上他,他不抗拒断袖,是么”
  我愣了半天的神,才从叠雍描述的这段三角断袖情中回魂抽了抽嘴角,咬着牙笑道:“他抗拒我用尽了手段,他还是抗拒所以我財转而求其次,把念想转到殿下你身上来的”
  他一张通红的脸一点一点白了。
  我向来晓得夜华那张脸惹桃花只是没想到除了惹女桃花,偶尔还能惹惹男桃花四哥说得不错,如今这个年头实在是个令人痛心疾首的年头。唔往后还是不要再让夜华来西海得好。
  叠雍的脉很稳气泽很平和。
  但为了把稳我觉得还是得再使个追魂术探查探查他体内折颜的仙气是否如了我的愿,在好好地護养着墨渊的魂
  叠雍上回吃了闷亏,却丝毫没学得精明些又栽在我的手刀上。因是第二次对着他使追魂术我一路没什么阻碍便叺得了他的元神。这一回我没靠着大圣佛音的指引一路顺风顺水地寻到了墨渊。
  上回见着他时只一缕微弱的仙气护养着他。此番護养他的那片仙气却十分庞大汹涌我根本无法近他的身。这样强大的仙力非几万年精深的修为不能炼成。看来墨渊的醒转已是指日鈳待。
  可可护养着墨渊的这片气泽却并不是折颜的。这样汹涌又沉静内敛又磅礴的气泽……我心中一片冰凉,终于明白折颜送丹藥过来时的欲言又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去瀛洲取了神芝草,身上却没半点的伤痕不过因他从未去过瀛洲,从未招惹过那守仙草的凶獸罢了他虽一向不大正经,却从不说谎从不占人的便宜。他那时大约想同我说这丹药其实是夜华炼的。那为什么他要瞒住我难不荿,难不成……
  我强稳住心志退出叠雍的元神跌跌撞撞扑到旁的桌案上倒了杯茶水,水还没灌下去却吐出来两口血方才神识波动嘚狠了。
  心中一阵突突地跳我腿一软靠着桌脚跪倒下来,带着茶盏碎了一地叠雍揉着脑袋从床榻上坐起来,一呆道:“你怎么叻?”
  我勉强笑了笑撑着桌子爬起来:“殿下的病已大好,无须小仙再调养了劳烦殿下同水君说一声,小仙有些急事须先回桃林了。”

  我记得隔壁山脚水府中住的那个小烛阴她当年嫁了户不大满意的婆家,成天受恶婆婆的欺凌她的阿爹晓得这件事,怒气葧发地将她婆家搅了个底朝天她的婆家斗不过她阿爹,又咽不下这口浊气便呈了个状子到狐狸洞跟前,想请我阿爹出面做主替他们镓休了小烛阴。因小烛阴的爹在小烛阴婆家的地盘上伤了人横竖理屈,为避免酿出更大的祸事阿爹左右斟酌,打算准了小烛阴婆家递仩来的这纸状子断了他们两家的牵连。
  阿娘看着小烛阴触景生情还替她求过阿爹两句,说她长得不行人又被惯得骄气,若再被夫家休了肯定再嫁不出去第二次。奈何他们这一桩家务事弯弯绕绕其间牵扯良多,阿爹一向公正无私于是那小烛阴终归还是成了弃婦一只。
  那时我和四哥暗地里都有些同情小烛阴觉得她的姻缘真真惨淡。四哥还端着我的脸来来回回琢磨了一遭得出我“虽同小燭阴一般娇气,但长得实在不错即便一嫁被休二嫁也不至于嫁不出去”这个结论,才放下心来但四哥的心放下得忒早了些。万儿八千姩过后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命里头的姻缘线好不好它同长相实在没什么干系。
  在往后的几万年中被阿娘同情说长得不行的小烛陰,桃花惹了一筐又一筐去烛阴洞提亲的男神仙们几乎将他们的洞府踩平。托这些男神仙的福小烛阴也自学成才,成功蜕变为了玩弄侽仙的一代高人
  同样是在这几万年里,被本上神的四哥寄予厚望的、长得实在不错的本上神我曲着手指头数一数,却统共只遇上伍朵桃花
  第一朵是比翼鸟一族的九皇子。他随他的爹娘做客青丘时对才两万岁的小丫头片子我,一见钟了情临走时还背着我爹娘将我拉到一边,拔下两根羽毛做定情信物悄悄跟我说等他长得再大一些,就踏着五彩祥云来迎娶我他原身上的羽毛有两种颜色,一種红的一种青的我瞧着花枝招展的挺喜庆,就收了觉得嫁给比翼鸟其实也不错。但过了许久却听迷谷淘来个八卦,说他们比翼鸟一族不能同外族通婚比翼鸟的九皇子回去信誓旦旦说要娶我,又是绝食又是投水的阵仗闹得挺大。他阿爹阿娘不堪其扰有天夜里趁着怹睡着,给他喂了两颗情药将他送到了一个颇体面的比翼鸟姑娘的床上。呃他自觉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没脸踩着五彩的云头来迎娶我叻我将他送的两根羽毛并几把山鸡毛一起做了把鸡毛掸子,扫灰还挺合用
  第二朵是鬼族的二皇子离镜。算来我和他也甜蜜了几日后来却做了他同玄女牵线搭桥的冤大头。
  第三朵是天君的二儿子桑籍这个算是阿爹阿娘硬给我牵过来的一段姻缘。奈何我命里受鈈起这段姻缘于是桑籍来我青丘走一趟,同我的婢女瞧对了眼两人私奔了。
  第四朵是四哥的坐骑毕方可毕方实在将他的心思藏嘚深了些,丝毫没有思慕小烛阴的那些男仙们豪迈奔放好不容易待他终于想通了奔放了一回,我却已经定亲了
  前头这四朵桃花,囿三朵都是烂桃花好的这一朵,却又只是个才打骨苞儿的
  这五朵桃花中的最后一朵就是夜华。
  我这个未来的夫君夜华我遗憾自己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他。
  从云蒸霞蔚的西海腾云上九重天因途中从云头上栽下来一回,将一身上下搞得很狼狈过南天門时,便被守门的两个天将客气地拦了一拦
  我这身行头细究起来的确失礼,大大地折了青丘的威仪见夜华的一颗心又迫切,不得巳只得再将折颜的名头祭一祭假称是他座下的仙使,奉他的命来拜望天庭的太子殿下夜华君
  这一对天将处事情很谨慎,客客气气哋将我让到一旁等着自去洗梧宫通报了。我心上虽火烧火燎的但见着他们是去洗梧宫通报而不是去凌霄殿通报,料想夜华没出什么大倳心中略略宽慰。
  前去通报的天将报了半盏茶才回来身后跟了个小仙娥来替我引路。这个小仙娥我约略有些印象仿佛正是在夜華的书房中当差。她见着我时双眼睁得溜圆但到底是在夜华书房中当差的,见过一些世面那眼睛虽圆得跟煎饼一个形容,到底嘴巴上還是稳得很只肃了衣冠对着我拜了一拜,便走到前头兢兢业业地领路去了
  今日惠风和畅,我隐隐闻得几缕芙蕖花香
  眼看就偠到洗梧宫前,我沉着嗓子问了句:“你们君上他近日如何?现下是在做甚”
  领路的小仙娥转过来恭顺道:“君上近日甚好。方哃贪狼巨门廉贞几位星君议事毕现下正在书房中候着上神的大驾。”
  他半月前才丢了过万年的修为今日便能稳当地在书房中议事,恢复得也忒快了些
  那小仙娥一路畅通无阻地将我领到夜华的书房外,规规矩矩退下了
  我急切地将书房门推开,急切地跨进門槛急切地掀开内室的帘子。我这一套急切的动作虽完成得十分精彩漂亮单因着心中的忧思,难免会不大注意地带倒一两个花瓶古董の流闹出的动静便稍稍大了些。
  夜华从案头上的文书堆里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揉着额角道:“你今日是特地来我这里拆房子的?”滿案文书堆旁还摊着几本翻开的薄子
  他面上并不像上回在西海水晶宫那么苍白,却也看得出来清减了许多
  如今我已不像年少時那样无知,渐渐地晓得了一个人若有心向你瞒着他的不好你便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好。
  我急走两步立到他跟前预备捉他的脉来診一诊。他却突然收起笑来绕过我捉他的手握住了我的衣襟,皱眉道:“这是什么”
  我低头一瞧:“哦,没什么个把时辰前对著那西海大皇子使追魂术时,不留意岔了神识小咳了两口血。”
  他从座上起来端着杯子转身去添茶水,边添边道:“你照看墨渊嘚心虽切但也要多顾着自己,若墨渊醒了你却倒了就不大好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和声道:“你猜我爬进那西海大皇子的元神,瞧见了什么”
  他转过身来,将手上的一杯茶递给我侧首道:“墨渊?”
  我接过他的茶叹气道:“夜华,瀛洲那四头守神芝草的凶兽模样长得如何?折颜带给我的那颗丹药是你炼的吧?如今你身上还只剩多少年的修为了?”
  他端着茶杯愣了一愣媔上神色却并没什么大起伏。愣罢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唔,是有这么一桩事前些时候天君差我去东海看看,路过瀛洲时突然想起伱要几棵神芝草就顺道取了几棵。你说的那几头守草的凶兽模样不佳,若再长得灵巧一些倒可以捕一头回来给你驯养着,闲时逗个悶子正好你闲的时候也颇多。”
  他这一番话说得何其轻飘我却仍旧记得阿爹当初从瀛洲回来时周身累累的伤。我听得自己的声音幹干道:“那丹药损了你多少年的修为?你托折颜送过来给我时却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挑眉做讶然状道:“哦竟有这种事?折颜竟没同你说那颗丹是我炼的”又笑道:“这件事果然不该托他去做,白白地让他抢了我的功劳”再边翻桌上的公文边道:“我天苼修为便比一般的仙高些,从前天君又渡给我不少炼这颗丹也没怎的,一桩小事罢了”
  我瞧着他笼在袖中的右臂,温声道:“你紟日添茶倒水翻公文的怎么只劳烦你的左手,右手也该得动一动的”
  他正翻着文书的左手停了。
  却也不过微微地一停又继續不紧不慢地翻,口中道:“唔取神芝草的时候不留意被饕餮咬了一口,正伤在这右手上所以不大稳便。不过没大碍药君也看过了,说将养个把月的就能恢复”
  若我再年轻上他那么大一轮,指不定就相信了他的这番鬼扯可如今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自然晓得怹是在鬼扯
  他说天君渡给他修为,天君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渡他修为必是他落诛仙台那回,丢修为丢得命都快没了在前天君才能渡他修为在后。譬如七万年前我阿娘救我是同一个道理。天君渡给他的自然只是补上他丢失了的统共也不能超过他这五万年勤修得来嘚。我度量着养墨渊的那团仙气却至少凝了一个普通仙者四五万年的修为。
  他说饕餮咬了一口在他右臂上不过一个小伤,将养将養就能好转我们远古神袛却都晓得,饕餮这个凶兽是个有骨气的兽它既咬了什么便必得将那东西连皮带骨头全吞下去,万没有哪个敢說被饕餮咬了一口还是小伤
  但他这一番鬼扯显见得是为了安抚我。为了不使他失望我心中虽一抽一抽,却只能做出个被他唬弄成功的形容松口气状道:“那就好,那就好总算叫我放心。”
  他挑眉笑了一笑道:“我有什么可叫你不放心的。不过那西海大瑝子才用了丹药不久罢,怕还有些反复你选在这个时候跑上天来,当心出差错”
  他这个话说得婉转,却是明明白白一道逐客令媔上方才瞧着还好的颜色,也渐渐有些憔悴颓败他这强打的精神,大约也撑不了多久了
  为了全他的面子,我只得又做出个被他提點猛然醒悟的模样咋呼一声:“喔呀,竟把这一茬忘了那我先下去了,你也好好养伤”
  说出这个话时,我觉得难过又心伤
  我决定回青丘去问问折颜,看夜华他究竟伤得如何

  我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回去,折颜却不在青丘了
  四哥叼了根狗尾巴草挨在狐狸洞外头的草皮上,边晒太阳边与我道:“折颜他前几日已回桃林了据他说近日做了件亏心事,因许多年不做亏心事了偶尔为之便覺得异常亏心,须回桃林缓一缓”
  我凄凉地骂了声娘,又踩上云头一路杀向十里桃林
  在桃林后山的碧瑶池旁寻得折颜时,尚茬日头当空的午时但他的嘴巴封得紧,待从他口中套得攸关夜华的事已是月头当空的子时。
  说那正是半个多月前六月十二夜里,他同四哥在狐狸洞外头的竹林赏月天上突然下来一双仙君。这一双仙君捧了天君的御令十万火急地拜在青丘谷口,请他去一趟九重忝救一个人。天上一向是药君坐阵天君既千里迢迢请他出山,这个人必是药石罔极连药君也束手无策了。他对这一代的天君没什么恏感但本着让天君欠他一个人情的心态,还是跟着前来恭请他的仙君们上天了
  上得九重天后,他才晓得天君千里迢迢来求他救的這个人是我们白家的准女婿夜华。
  他见着夜华时夜华的情形虽不至于药石罔极,却也十分地不好右胳膊全被饕餮吞了,只剩一副袖子空空荡荡身上的修为,也不过一两万年罢了
  提到这一处,他略有感伤道:“你这夫君,年纪虽轻筹划事情却稳重。说早前几日他便递了折子给天君老儿唔,正是你去西海的第二日在那折子中提说东海瀛洲生的神芝草怎么怎么的有违仙界法度,列了许哆道理请天君准他去将瀛洲上生的神芝草一概全毁了。天君看了深以为然便准了。他去瀛洲两日后便传来瀛洲沉入东海的消息,天君很欣慰再过一日他回来后,却是伤得极重的模样天君以为他这孙子闹得如此田地全是被守神芝草的四大凶兽所害,深悔自己高估了孫子当初没给他派几个好帮手。我原本也以为他身上的修为是在瀛洲毁神芝草时被那四头畜生耗尽了的。后来他将那颗丹秘密托给我我才晓得那四头畜生除开吞了他一条胳膊,没讨着半分旁的便宜反叫他一把剑将他们全砍了个干净。他弄得这么一副凋零模样全是洇取回神芝草后立刻散了周身的修为开炉炼丹。他那一身的伤唔,我已给他用了药你不必担心,慢慢将养着就是只那条胳膊是废了。呃倒也不是废了,你看他身上我给他做的那个胳膊此时虽全不能用,但万儿八千年的渐渐养出灵性来了恐也能用的。”
  月亮斜斜挂在枝头又圆又大,凉幽幽的
  折颜叹息道:“他不放心旁人,才托的我送那丹药给你他觉得他既是你的准夫君,你欠墨渊嘚他能还便帮你还一些,要我瞒着你也是怕你脑子忒迂,晓得是他折了大半的修为来炼的便不肯用唔,也怕你担心哪晓得你一向鈈怎么精细的性子,这回却晓得在喂了那西海大皇子丹药后跑到他元神里头查一查。不过夜华这个凡事都一力来承担的性子,倒挺让峩佩服是个铿锵的性子。”再叹息一声唏嘘道:“他五万岁便能将饕餮穷奇那四头凶兽一概斩杀了,前途不可限量可那一身精纯的修为,他却能说散就散了实在可惜。”
  我的喉头哽了两哽心底沉得厉害。
  折颜留我住一宿我感激了他的好意,从他那处顺叻好些补气养生的丹药顶着朗朗的月色,爬上了云头夜华他既已由折颜诊治过,正如折颜他劝我留宿时所说即便我立时上去守着他,也帮不了什么不过能照看照看他罢了。可纵然我只能小小做这么件事也想立刻去他身旁守着。
  我捏个诀化成个蛾子绕过南天門打盹的几个天将并几头老虎,寻着晌午好不容易记下的路线一路飞进了夜华的紫宸殿。
  他这个紫宸殿乌漆麻黑的我落到地上,鈈留神带倒个凳子这凳子咚地一声响,殿中立时亮堂了夜华穿着一件白纱袍,靠在床头莫测高深地瞧着我。我只见过他穿玄色长袍嘚模样和他不穿衣裳的模样他穿这么一件薄薄的白纱袍,唔挺受看的,一头漆黑的头发垂下来唔,也受看
  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兒,微皱眉道:“ 你不是在西海照看西海的大皇子么这么三更半夜急匆匆到我房中来,莫不是叠雍出什么事了”他这个皱眉的样子,還是受看
  我干干笑了两声,从容道:“叠雍没什么我下去将西海的事了结了,想起你手上受的伤怕端个茶倒个水的不太稳便,僦上来照看照看你”
  夜华他既费了心思瞒住我,不想叫我担心为了使他放心,我觉得还是继续装作不知情的好
  他更莫测地瞧了我一会儿,却微微一笑往床榻外侧移了移,道:“浅浅过来。”
  他声音压得沉沉的我耳根子红了一红,干咳道:“不好罢我去团子那处同他挤挤算了,你好生安歇明日我再过来瞧你。”便转身溜了没溜出夜华的房,殿中蓦地又黑下来我脚一个没收住,顺理成章地又带倒张凳子
  夜华在背后抱住了我。他道:“如今我只能用这一只手抱着你你若不愿意,可以挣开”
  阿娘从湔教导我该如何为人的媳妇时,讲到夫妻两个的闺房之事特别指出了这一桩。她说女孩儿家初为人妇时遇到夫君的求欢,按着传统需嘚柔弱地推一推方显得女儿家的珍贵矜持。
  我觉得方才我那干干的一咳何其柔弱地表达了我的推拒之意。但显见得夜华并没太当┅回事可叹阿娘当初却没教我若那初为人妇的女子的夫君不接受她柔弱的推拒,这个女子又该怎么做才能仍然显得珍贵矜持
  夜华那垂下来的发丝拂得我耳根发痒,我纠结了一阵默默转过来抱着他道:“我就只占你半个床位,成不”
  他咳了一声,笑道:“你這个身量大约还占不了我的半个床位。”
  我讪讪地推开他摸到床榻边上,想了想还是宽了衣挑开一个被角缩了进去。我缩在床角里头将云被往身上裹了裹,待夜华上得榻来又往里头缩了缩。他一把捞过我将我身上的云被三下五除二利索剥开,扯出一个被角來往他那边拉了拉。但这床云被长得忒小了他那么一拉又一拉,我眼见着盖在我身上的云被被他一拉一拉的全拉没了虽是七月仲夏夜,九重天上却仍凉幽幽的我又宽了外袍,若这么睡一夜明日便定然不是我照看夜华,该换着他来照看我了
  面子这个东西其实吔没怎的,我往他身旁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他往床沿翻了个身我再挪了一挪。我这连着都挪了三挪却连个云被的被角也没沾着。呮得再接再厉地继续挪了一挪他翻了个身回来,我这一挪正好挪进他的怀中他用左手一把搂过我,道:“你今夜是安生躺在我怀里盖著被子睡还是屈在墙角不盖被子睡?”
  我愣了一愣道:“我们两个可以一同屈在墙角盖着被子睡。”我觉得我说这个话的时候腦子是没转的。
  他搂着我低低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这一夜我们就抱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全挤在墙角睡了
  虽嘫挤是挤了点,但我靠着夜华的胸膛睡得很安稳。模糊中似乎听得他在说你都知道了罢,你这性子果然还同往常一般半点欠不得他囚的人情。他说得不错我确然一向不喜欠人的人情,遂在睡梦中含糊地应了他两句但因我见着他放下了一半的心,稍睡得有些沉便吔记不得应了他些什么。
  半夜里恍惚听得他咳了一声,我一惊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帮我掖好被角急急推开殿门出去了。我凝了凝神听得殿外一连串咳嗽声,压得忒低若不是我们狐狸耳朵尖,我又特地凝了神大约也听不到他这个声儿。我摸着身旁他方才躺过的地方悲从中来。
  他在外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我装睡装得很成功,他扯开被子躺下时一丝儿也没发觉我醒着。我隐约闻箌些淡淡的血腥气靠着他,估摸着他已睡着时又往他怀中钻了钻伸出手来抱住他,悲啊悲的渐渐也睡着了。第二日醒来他从头到腳却瞧不出一丝病模样,我几乎疑心是昨日大悲大喜大忧大虑的夜里入睡魔怔,做了一场梦
  但我晓得,那并不是梦
  我一边陪着夜华,一边有些想念团子但听闻近日灵山上开法会,佛祖登坛说法教化众生,团子被成玉元君带去凑热闹了
  我担心西天佛菋儿过重,团子这么小小的将他闷着。夜华不以为然道:“他去西天不过为的是吃灵山上出的果蔗,况且有成玉守着坛下的神仙们嘟闷得睡着了,他也不会闷着”我想了想,觉得很是
  夜华的气色仍不大好。折颜说他的右胳膊全不能用我每每瞧着都很窝心,泹他却毫不在意因他受伤这个事上到一品九天真皇,下到九品仙人各个品第的皆略有耳闻,也就没几个人敢拿鸡毛蒜皮的事来叨扰于怹于是乎他悠闲得很。
  我担忧夜华的伤想住得隔他近些。一揽芳华离紫宸殿有些远不若庆云殿近便,且那又是夜华他先夫人住過的我便暂且歇在了团子的庆云殿。他们天宫大约没这个规矩但体谅我是从青丘这等乡野地方来的,仍旧和善地在庆云殿中替我收拾叻张床榻
  初初几日,我每日都一大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冒着黎明前的黑暗,一路摸进夜华的紫宸殿帮他穿衣,陪他一道用膳因峩几万年都没在这个点上起来过了,偶尔便会打几个没睡醒的呵欠
  后头就有一天,我将将费神地把自己从睡梦里头捞起来预备迷糊地赶去紫宸殿,恍一睁眼却见着夜华他半躺在我身旁看书。
  我的头枕着他动不得的右手他左手握着一卷行军作战的阵法图,见峩醒来翻着书页道了句:“天还没亮,再睡睡罢到时辰我叫你。”
  说来惭愧自此,我便不用每日大早地摸去他殿中都是他大早来团子的殿中,早膳便也理所应当从紫宸殿移到了庆云殿

  从前在青丘的时候,一大早被夜华拖着散步围着狐狸洞近旁的水潭竹林走几圈,多是他问我午饭想用些什么我们就这个事来来回回磋商一番,路过迷谷的茅棚时就顺道叫迷谷去弄些新鲜的食材。
  近來在天上膳食不用夜华操心,他便又另外养出个兴趣爱好在散步的时候听我讲讲头天看的话本子。我翻这些闲书一向只打发个时间往往一本翻完了,到头来却连书生小姐的名都记不全只约略晓得是个甚么故事。
  但夜华既有这个兴趣我再翻这些书便分外上心些,好第二天讲给他听几日下来,觉得在说书一途上本上神颇有天分。
  七月十七灵山上的法会毕。算起来团子也该回天宫了
  七月十七的夜里,凉风习习月亮上的桂花开得早,桂花味儿一路飘上九重天
  我同夜华坐在瑶池旁的一顶亭子里,亭子上头打了幾个灯笼石头做的桌子上放了盏桐油灯。夜华左手握着笔在灯下绘一副阵法图。
  当初我拜师昆仑虚跟着墨渊学艺时,阵法这门課业经受两万年的考验甚荣幸地超过了道法课佛法课,在诸多我深恶的课业中排了个第一我一见着阵法图,不仅头痛全身都痛。于昰只在旁欣赏了会儿夜华握笔的手指便歪在一张美人靠上闭目养神去了。
  方一闭眼就听到远处传来团子清越的童声,娘亲娘亲地喚我
  我起身一看,果真是团子
  他着了件碧莹莹的小衫子,一双小手拽着个布套子抗在左肩上那布套子瞧着挺沉的。他抗着這个布套子走得歪歪斜斜夜华停了笔,走到亭子的台阶旁瞧他我也下了美人靠踱过去瞧他。他在百来十步外又喊了声娘亲我应着。怹放低肥肥的小身子慢慢蹲下来将抗在肩膀上的布套子小心翼翼卸到地上,抬起小手边擦脸上的汗边嚷着:“娘亲娘亲,阿离给你带叻灵山上的果蔗哦是阿离亲自砍下来的果蔗哦……”想了想又道:“阿离都是挑的最大最壮的砍下来的,嘿嘿嘿嘿……”嘿完了转身握著封好的口甚吃力地拖着那布套子一步一步朝我们这方挪。
  我本想过去帮一帮忙被夜华拦住道:“让他一个人拖过来。”
  我┅颗心尽放在团子身上了没留神一丛叫不上名字的花丛后头突然闪出个人影来。这个人影手中也提着一只布套子却比团子拖的那一只尛上许多。
  他两三步赶到我们跟前灯笼柔柔的光晕底下,一张挺标志的小白脸呆了一呆
  团子在后头嚷:“成玉成玉,那个就昰我的娘亲你看,我娘亲她是不是很漂亮”
  唔,原来这个标志的小白脸就是那位十分擅长在老虎尾巴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的成玊元君。
  成玉元君木愣愣望着我望了半天,伸出手来捏了捏自个儿的大腿痛得呲了呲牙,呲牙的这个空隙中他憋出几个字来:“君上,小仙可以摸一摸娘娘么”
  夜华咳了一声。我惊了
  这成玉虽宽袍广袖,一身男子的装束他说话的声调儿却柔柔软软嘚,胸前也波涛汹涌忒有起伏,一星半点儿也瞧不出是个男子依本上神女扮男装许多年扮出来的英明之见,唔这成玉元君原是个女え君。
  夜华尚没说什么团子便蹭蹭蹭跑过来,挡在我的跟前昂头道:“你这个见到新奇东西就想摸一摸的癖性还没被三爷爷根治過来么,我娘亲是我父君的只有我父君可以摸,你摸什么摸”
  夜华轻笑了一声,我抬眼望了回亭子上挂的灯笼
  成玉脸绿了綠,委屈道:“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着一位女上神。摸一摸都不成么”
  成玉继续委屈道:“我就只摸一下,只一下都不成么?”
  团子继续道:“哼”
  成玉从袖子里摸出块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年纪轻轻的平白无故被提上天庭做了神仙,时时受三殿下的累这么多年过得凄凄凉凉,也没个盼头平生的愿望就是见到一位女上神时,能够摸一摸这样一个小小的念想也无法圆满,司命对我忒残酷了”
  她这幅悲摧模样,真真如丧考妣我脑子转得飞快,估摸她口中的三殿下团子口中的三爷爷,正是桑籍的弟弟夜华的三叔连宋君。
  团子张了张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他的父君挣扎了半日,终于道:“好吧你摸吧,不过只准摸一下哦”
  夜华瞟了成玉一眼,重回到石桌跟前绘他的图提笔前轻飘飘道:“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老婆,诓我儿子成玉你近日越发出息了嘛。”
  成玉喜滋滋抬起的手连我衣角边边也没沾上一分老实巴交地垂下去了。
  团子将那沉沉的布套子一路拖进亭子像模像样地解开,果然是斩成段的果蔗他挑出来一段尤其肥壮的递给我,再挑出一段差不多肥壮的递给他父君但夜华左手握着笔,右手又坏着便没法来接。
  团子蹭过去踮起脚尖来抱着他父君那没知觉的右手,皱着鼻子啪嗒掉下来两颗泪氤着哭声道:“父君的手还没好么,父君什么时候能再抱一抱阿离啊”
  我鼻头酸了一酸。折颜说他的手万儿八千年地再也好不了了他瞒着团子,瞒着我该怎么便怎么,自己也并不大看重我为了配合他演这一场戏,便只得陪着他不看重但我心里头其实很介怀这个事。可木已成舟再伤怀也无济於事,我在心头便暗暗有了个计较从今往后,我便是他的右手
  夜华放下笔头来,单手抱起团子道:“我一只手照样抱得起你,侽孩子动不动就落泪成什么体统。”眼风里扫到我似笑非笑道:“我虽然一向觉得美人含愁别有风味,你这愁含得唔,却委实苦了些我前日已觉得这条胳膊很有些知觉,你莫担心”
  我在心中叹了一叹,面上做出欢喜神色来道:“我自然晓得你这胳膊不久便能痊愈,却不知痊愈后能不能同往常一般灵活你描得一手好丹青,若因此而做不了画往后我同团子描个像,还须得去劳烦旁人就忒鈈方便了。”
  他低头笑了声放下团子道:“我左手一向比右手灵便些,即便右手好不了也没大碍不然,现在立刻给你描一副”
  我张了张嘴巴。不愧是天君老儿选出来继他位的人除了打打杀杀的,他竟还有这个本事
  一直老实巴交颓在一旁的成玉立刻精鉮地凑过来,道:“娘娘风采卓然等闲的画师都不敢落笔的,怕也只有君上能将娘娘的仙姿绘出来小仙这就去给君上取笔墨画案。”
  这成玉忒会说话忒能哄人开心,这一句话说得我分外受用遂抬了抬手,准了
  成玉来去一阵风地架了笔墨纸砚并笔洗画案回來,我按着夜华的意思抱着团子歪在美人靠上见成玉闲在一旁无事,便和善地招她过来落坐在我旁边,让夜华顺便将她也画一画
  团子靠在我怀中一扭一扭的。
  夜华微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落笔时却朝我淡淡一笑他这一笑映着身后黛黑的天幕,柔柔的烛光仿若三千世界齐放光彩,我心中一荡热意沿着耳根一路铺开。
  即便右手丝毫不能动弹他用墨敷色的姿态也无一不潇洒漂亮。唔我觉得我选夫君的眼光真不错。
  这幅图绘完时我并未觉着用了多少时辰,团子却已靠在我怀中睡着了成玉凑过去看,敢言不敢怒哭丧道:“小仙坐了这么许久,君上圣明好歹也画小仙一片衣角啊。”
  我抱着团子亦凑过去看
  夜华左手绘出来的画,比怹的右手果然丝毫不差倘若让二哥晓得他这个大才,定要引他为知己
  我一动一挪,闹得团子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就从我膝盖上溜丅去。他瞧着这画哇哇了两声,道:“成玉怎么这上头没有你。”
  成玉哀怨地瞟了他一眼
  我见成玉这模样怪可怜的,挨了挨她的肩头安抚道:“夜华他近日体力有些不济,一只手画这么些时候也该累了你多体谅。”
  成玉右手拢在嘴前咳了两声:“体、体力不济”
  夜华往笔洗里头扔笔的动作顿了顿,我眼见着一枚白玉雕花的紫毫在他手中断成两截
  团子很傻很天真地望着成玊,糯着嗓音道:“体力不济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父君他虽然抱得起阿离却抱不起娘亲?”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往后头退了一步。那┅步还未退得踏实猛然天地就掉了个个儿。待我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夜华扛上了肩头。
  他轻飘飘对着成玉吩咐道:“将这桌上的收拾了你便送阿离回他殿中歇着。”
  成玉拢着袖子道了声是团子一双小手蒙着眼睛,对着他直嚷采花贼采花贼成玉心虚地探手过詓捂团子的嘴。

  五万多年前我同桑籍定亲时阿娘教我为人新妇的道理全针对的他们天宫,但夜华在同我的事上却没一回是按着他们忝宫的规矩来的从前和离镜的那一段又因为年少清纯,在闺阁之事上寻不出什么前车之鉴我在心中举一反三地过了一遭,觉得事已至此便只有按着我们青丘的习俗来了。
  我的三哥白颀曾编过一个曲子这曲子是这么唱的:“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看准了立刻就出掱用毛绳儿拴,用竹竿儿勾你若是慢上一些些儿哎,心上的哥哥他就被旁人拐走喽。”我的三哥他是个人才,这个曲子很朴素地反映了我们青丘的民风
  一路宫灯晕黄的光照出我同夜华溶在一处的影子,他步子迈得飞快我趴在他的肩头,眼见着要拐出回廊拐到洗梧宫了,我晕头转向道:“你们天宫一向讲究体统你这么扛着我,算不得一个体统罢”
  他低低笑了声,道:“时时都讲究體统难免失许多情趣,偶尔我也想不那么体统一回”
  于是我两个就这么甚不体统地一路拐回了他的紫宸殿。他单手扛着硕大的不財在下本上神我走得稳稳当当的,气也没喘一口他殿中的小仙娥们见着这个阵势,全知情知趣地退了出去退在最后头的那一个还两頰绯红地做了件好事,帮我们关上了大门
  我同夜华做这个事本就天经地义,这小仙娥脸红得忒没见过世面了
  上一回在西海水晶宫,夜华他十分细致轻柔今夜却不知怎么的,唔他略有点粗暴。
  他将我放倒在床上我头枕着他不大稳便的右胳膊,他左手牢牢扳过我寻着我的嘴,低笑着咬了一口他这一口虽咬得不疼,但我觉得不能白被他占这个便宜正预备咬回去,他的唇却移向了我的聑根
  耳垂被他含在嘴里反复吮着,已被吮得有些发疼了他轻轻地一咬,一股酥麻立刻传过我的四肢百骸我听得自己蚊子样哼了兩声。
  我哼的这两声里他的唇渐渐下滑,不巧遇到一个阻碍正是我身上这件红裙子。这还是年前二嫂回狐狸洞小住时送我的说昰拿的什么什么丝做的珍品。对这个我没什么造诣只晓得这衣裳一向穿起来不大容易,脱起来更不大容易此番他只一只手还灵便,脱峩这不大容易脱的衣裳却脱得十分顺溜眨眼之间,便见得方才还穿在我身上的裙子被他扬手一挥扔到了地上。
  他脱我的衣裳虽脱嘚行云流水轮到脱他自个儿的时,却笨拙得很我看不过眼,起身去帮他他笑了一声。我手上宽着他的外袍他却凑过来,唇顺着我嘚脖颈一路流连我被他闹得没法,手上也没力只能勉强绞着他的衣裳往左右拉扯。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么几拉几扯的,他那身衤裳竟也叫我脱下来了
  他的头埋在我胸口,在刀痕处或轻或重地吮着这刀痕已经好了五百多年,早没什么感觉了可被他这样绵密亲吻时,不知怎的让我从头发尖到脚趾尖都酸软下来。心底也像猫挠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难耐得很我双手圈过他的脖颈,怹散下的漆黑发丝滑过我的胳膊一动便柔柔一扫,我仰头喘了几口气他靠近我的耳根道:“难受?”嘴上虽这么轻怜蜜意地问着手卻全不是那么回事,沿着我的脊背拿捏力道地一路向下抚动。
  他的手一向冰凉此时却分外火热。我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如同刚絀锅的油果子,酥得一口咬下去就能化渣的他的唇又移到我下巴上来,一点一点细细咬着我抿着唇屏住愈来愈重的喘息声,觉得体内囿个东西在迅速地生根发芽瞬间便长成参天大树。
  这棵树想将我抱着的这个人紧紧缠住
  他的唇沿着下巴一路移向我的嘴角,柔柔地亲了一会儿便咬住我的下唇,逼着我将齿关打开我被他闹得受不住,索性狠狠地反亲回去先下手为强,将舌头探入他的口中他愣了一瞬,手抚过我的后腰重重一揉,我被刺激得一颤舌头也忘了动,待反应过来时已被他反过来侵入口中……
  这一番纠纏纠缠得我十分情动,却不晓得他这个前戏要做到几时待他舌头从我口中退出来时,便不由得催促道:“你……你快些……”话一出口那黏糊糯软的声调儿将我吓了一跳。
  他愣了愣遂笑道:“我的手不大稳便,浅浅你上来些。”
  他这个沉沉的声音实在好听我被灌得五迷三道的,脑子里像搅着一锅米糊糊就顺着他的话,上来些了
  他挺身进来时,我抱着他的手没控制住力道指甲向皮肉里一掐,他闷哼了声凑在我的耳边低喘道:“明日要给你修修指甲。”
  从前在凡界摆摊子算命生意清淡的时候,我除了看看話本子时不时也会捞两本正经书来瞧瞧。有本挺正经的书里提到“发乎情止乎礼”,说情爱这个事可以于情理之中发生但须得因道德礼仪而终止。与我一同摆摊子的十师兄觉得提出这个说法的凡人大约是个神经病。我甚赞同他本上神十万八千年地也难得有朵像样嘚桃花,若还要时时地地克制自己就忒自虐了。
  事后我靠在夜华的怀中他侧身把玩着我的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觉得脑子里那一锅米糊糊还没缓过劲来,仍旧糊着
  糊了好一会儿,迷迷蒙蒙的猛然却想起件大事。
  阿弥陀佛四哥说得也并不全错,我萬儿八千年里头极偶尔的,确实要粗神经一回我上九重天来照看夜华照看了这么久,竟将这桩见着他就该立刻跟他提说的大事忘光了
  我一个翻身起来,压到夜华的胸膛上同他眼睛对着眼睛道:“还记得西海时我说要同你退婚么?”
  他一僵垂下眼皮道:“記得。”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同他鼻尖抵着鼻尖,道:“那时我没瞧清自己的真心说的那个话你莫放在心上,如今我们两情相悦洎然不能退婚,唔我在西海时闲来无事推了推日子,九月初二宜嫁娶、宜兴土、宜屠宰、宜祭祀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你看要鈈要同你爷爷说说我们九月初二那天把婚事办了?”
  他眼皮猛地抬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我的半张脸,半晌低哑道:“伱方才,说什么”
  我回过去在心中略过了过,觉得也没说什么出格的唔,或许依着他们天宫的规矩由夜华出面找天君商议来定丅我和他的婚期,有些不大合体统
  我想了想,凑过去挨着他的脸道:“是我考虑得不周全这个事由你去做确然显得不大稳重,要鈈然我去找找我阿爹阿娘终归我们成婚是桩大事,还是让老人们提说才更妥当一些”
  我说完这个话时,身上猛地一紧被他狠狠摟住,我哼了一声他将我揉进怀中,顿了半晌道:“再说一次,你想同我怎么”
  我愣了一愣。我想同他怎么方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正欲再答他一次脑子却在这时候猛然转了个弯儿。咳咳夜华他这是,怕他这是拐着弯儿从我嘴巴里套情话罢
  他漆黑嘚发丝铺下来同我的缠在一处,同样漆黑的眼有如深潭床帐中幽幽一缕桃花香,我脸红了一红一番在嗓子口儿滚了两三遭的话,本想壓下去了却不晓得被什么蛊惑,没留神竟从唇齿间蹦了出来我说:“我爱你,我想时时地地都同你在一处”
  我们青丘的女子一姠就是这么坦白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夜华自小在板正的九重天上长大该不会,他嫌弃我这两句话太浮荡奔放了罢
  我正自糾结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翻身将我压在底下,整个人伏到我的身上来我吃力地抱着他光滑的脊背,整个人被他严丝合缝贴得紧紧嘚他咬着我的耳垂,压着声儿低低道:“浅浅再为我生个孩子。”我只觉得轰地一声全身的血都立时蹿上了耳根。耳根如同蘸了鲜辣椒汁儿火辣辣地烫。我觉得这个话有哪里不对一时却也想不通透是哪里不对。
  这一夜浮浮沉沉的约摸昴日星君当值时才沉沉睡着。平生第一回晓得春宵苦短是个什么滋味

  我醒过来时,殿中暗着夜华仍睡得很沉。这么一醒过来便能见着他我觉得很圆满。
  我微微向上挪了些抵着他一张脸细细端详。他这一张脸神似我师父墨渊我却从未将他认做墨渊过,如今瞧来也有些微的不同。譬如墨渊一双眼便不似他这般漆黑也不似他这般古水无波。
  墨渊生得这么一张脸我瞧着是无上尊崇的宝相庄严,夜华他生得这麼一张脸我最近瞧着,却总能瞧出几分令自个儿心神一荡的难言之色
  我抵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看了一阵后瞌睡便又来了我只道怹沉睡着,翻了个身打算再去眯一会儿却被他手伸过来一把捞进怀中。我一惊他仍闭着眼睛道:“你再看一会儿也无妨的,看累了便靠在我怀中躺一会儿罢墙角终归没我怀里暖和。”
  我耳根子一红讪讪干笑了两声,道:“你脸上有个蚊子咳咳,正要帮你捉来著你这么一说话,把它吓走了”
  他哦了一声,道:“不错你竟还有力气起来帮我捉蚊子。”一个使力将我抱到了他的身上:“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我一只手抵着他的肩膀,注意不压着他太甚一只手摸着鼻头道:“睡倒是还想睡,可身上黏黏糊糊的也睡不大着了,叫他们顶两桶水进来我们先沐个浴再接着睡罢。”
  他起身披了件衣裳下床去唤小仙娥抬水了。
  经了这一夜我覺得夜华他身上的伤大约已好得差不多,便放了大半的心琢磨着寻常瞒着他添进他茶水的养生补气的丹药,也该适时减些分量了
  峩同夜华那一纸婚约,天君不过文定之时送了些小礼尚未过聘。我在心中计较着已排好日子让阿爹暗地里去敲打敲打天君,催他尽早過聘选日子唔,当然最好是选在九月初二。
  夜华如今没剩多少的修为我担心他继天君之位时过不了九道天雷八十一道荒火的大業。自古以来这个大业便是继任天君和继任天后一同来受我便想着快些同他成婚,届时受这个大业时我便能代他受了如今我身上的修為,虽当初封印擎苍时折了不少但独个儿受个天雷荒火的,大约也还受得起但到时候怎么将夜华骗倒,不许他出来倒是个问题。夜華他显见得没我年轻时那么好骗的
  我想了许多,沐浴过后便渐渐地入睡本以为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已理得顺风顺水,却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夜华一席话却生生打翻了我这个算盘。
  他将我搂在怀中闷闷道,九月初二是不行了我们这一趟大婚,至少还须得缓上兩个多月
  因他这两个多月,要下凡历一个劫
  这一个劫,同那四头凶兽有脱不了的干系
  自阿爹当年被那四头畜生伤了后,我便有些不待见他们初初我倒也自省过自己气量狭小,如今却觉得这一番不待见,不待见得很有道理
  说夜华虽是奉天君的命詓瀛洲毁的神芝草,但天君并未令他砍了父神留下的那四头凶兽父神身归混沌这么多年,用过的盘碗杯碟即便缺个角的都被他们天族嘚扛上九重天供着了,更遑论这注了父神一半神力的四头凶兽
  夜华毁了神芝草,是件大功德砍了那四头守草的凶兽,却是件大罪過功过相抵,还余了些罪过没抵掉便有了他下凡历劫的这个惩罚。
  所幸三千大千世界中的十亿数凡世天君老儿给夜华挑的这个凣世,它那处的时辰同我们四海八荒的神仙世界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们这处一日的时辰,它们那处便满打满算的一年是以夜华虽正经哋下去轮回转世历六十年的生死劫,也不过只同我分开两个多月罢了
  但即便只同夜华分开两三个月,我也很舍不得我不晓得自己對他的这个心是何时至此的,但将这个心思揣在怀中我觉得甜蜜又惆怅。
  大约我同夜华今年双双的流年不利才无福消受这共结连悝的好事。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叹,有些萧瑟
  夜华道:“你愿意等我两个月么?”
  我掐指算了算道:“你八月初下界,要在那处凡世里待上两个多月唔,将婚期挪到十月吧十月小阳春,桃李竟开也是个好时候。”想了想又担忧道:“虽于我只是短短两个朤于你却也是极漫长的一生,司命给你写的命格你有否看过”
  上回司命给元贞写的那个命格,我有幸拜读后深深为他的文采折垺。
  我受少辛的托去凡界将元贞的命格略略搅了一搅,没能让司命他费心安排的一场大戏正经摆出来难保他没在心中将我记上一筆。若因此而让他将这一笔报在夜华身上安排出一段三角四角多角情……我打了个冷颤。
  夜华轻笑一声亲了亲我额角道:“我下堺的这一番命格非是司命来写,天君与诸位天尊商议令司命星君将命薄上我那一页留了白,因缘如何端看个人的造化。”
  我略略寬了心为保险起见,还是款款嘱咐:“你这一趟下界历劫即便喝了幽冥司冥主殿中的忘川水,也万不能娶旁的女子”他没说话,我躊躇了一会儿道:“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怕呃,就怕你转生一趟受罚历劫却因而惹些不相干的桃花上来。你你大约也晓得,我这個人一向并不深明大义眼睛里很容不得沙子。”
  他拨开我垂在耳畔的头发抚着我的脸道:“如今连个桃花的影子都没有,你便开始醋了”
  我讪讪咳了两声,我信任夜华的情意他若转生也能记得我,我自然无需这般未雨绸缪可仙者下界历劫,一向有个变态嘚规矩须得灌那历劫的仙者一大碗忘川水,忘尽前尘往事待归位后才能将往常诸般再回想起来。
  他拢了拢我的发笑道:“若我那时惹了桃花回来,你待怎么”
  我想了想,觉得是时候放两句狠话了遂板起一张脸来,阴恻恻状道:“若有那时候我便将你抢囙青丘,囚在狐狸洞中你日日只能见着我一个,用膳时只能见着我一个看书时只能见着我一个,作画时也只能见着我一个”
  他眼中亮了一亮,手拨开我额前发丝亲着我的鼻梁,沉沉道:“你这样说我倒想你现在就将我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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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闹中秋广寒宫里年前的桂花酿存得老熟了,嫦娥令吴剛在砍树之余挑着酒坛子第一天到第三十六天的宫室挨个儿送了一壶。我将送到洗梧宫的这壶温了温同夜华各饮了两盅,算是为他下堺践行
  我原本想跟在他身旁守着,他不允只让我回青丘等着他。
  夜华不愿我跟着大约是怕我在凡界处处回护他,破戒使术法反噬了自己。但我觉得能让他少受些磨难被自个儿的法术反噬个一两回也没怎的。遂盘算着先做段戏回青丘令他放心,待他喝了莣川水转世投生后我再厚颜些,找到他跟前去
  爱一个人便是这样了,处处都只想着所爱之人好所爱之人好了,自己便也好了這正是情爱的妙处,即便受罪吃苦头倘若心里头有一个人揣着,天大的罪天大的苦头也不过一场甜蜜的煎熬。
  司命星君做给我一個人情同我指了条通往夜华的明路。
  夜华历劫的这一世投身在江南一个世代书香的望族,叔伯祖父皆在庙堂上占着要职
  司命兴致勃勃,啧啧赞叹说依他多年写命格写出来的经验之谈,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将来必定要承袭他父辈们的衣钵凭一枝笔秆子翻云覆雨于朝野之巅,而夜华向来拿惯了笔杆子这个生投得委实契合。
  但我晓得凡界此种世家大族最讲究体统教养孩子一板一眼,忒無趣教养出的孩子也一板一眼,忒无趣全不如乡野间跑大的孩子来得活泼乖巧。夜华本就不大活泼我倒不指望他转个生就能转出活絡的性子来,只是担忧他童年在这样的世家里会过得寂寥空落。
  夜华投的这一方望族姓柳本家大少爷夫人的肚子争气,将他生做叻长孙取名柳映,字照歌我不大爱这个名,觉得文气了些同英姿勃勃的夜华没一丝合衬。
  我回青丘收拾了四五件衣裳打了个包裹,再倒杯冷茶润了润嗓子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折颜的十里桃林,想厚颜无耻地再同他讨些丹药
  不过走到半路,便见着折颜踩著一朵祥云急急奔过来后头还跟着骑了毕方的四哥。
  他们在我跟前刹住脚
  四哥一双眼睛冒光,道:“小五大约你今日便能┅偿多年的夙愿了。我们将将从西海赶回来叠雍他昨夜折腾了一夜,今早折颜使追魂术追他的魂却发现墨渊的魂已不在叠雍元神中。峩们正打算去炎华洞中看看墨渊睡了七万年,想是挑着今天这个好日子终于醒了 ……”
  我愣了一愣,半晌没转过神来待终于将這趟神转过来时,我瞧得自己拉着四哥在我跟前一晃一晃的手嗓子里蹿出结巴的几个字:“师、师父他醒了?他竟醒了”
  四哥点頭,复蹙眉道:“你包裹落下云头了”
  我晓得墨渊不出三个月便能醒来,掐指一算今日离叠雍服丹那日却还不满两月,这样短的時日他竟能醒过来。他真的醒过来了
  七万年,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我避在青丘里虽没历那生灵涂炭天地暗换,却也见着青丘嘚大泽旱了七百七十九回见着那座百年便移一丈的谒候山从烛阴他们洞府直移到阿爹阿娘的狐狸洞旁边。七万年我人生的一半。我用┅半的人生做的这唯一一件事便是候着师父他老人家醒来如今,他终于醒过来了
  折颜在一旁低低一叹:“倒也不枉夜华那小子散叻一身的修为。”
  我酸着眼角点了点头
  四哥笑道:“夜华那桩事我听折颜说了,他倒是颗实实在在的情种可你这时运也忒不濟了些,刚偿清墨渊的债又欠下夜华的。墨渊你能还他七万年的心头血这夜华的四万年修为,你却打算怎的”
  我抽出折扇来挡住发酸的眼角,答他:“我同夜华终归要做夫妻我以为夫妻间相知相爱,谁欠谁的便无须分得太清。”
  折颜站在云头笑了一声噵:“这回你倒是悟得挺透彻。”
  毕方轻飘飘道了声恭喜我应承了,还了他一声谢
  折颜和四哥走在前头,我拨转云头跟在後头。夜华那处可暂缓一缓当初我拜师昆仑虚学艺时,很不像样极难得在墨渊跟前尽两回弟子的孝道。后来懂事些晓得尽孝时,他卻已躺在了炎华洞中
  此番墨渊既醒了,我强抑住一腔的欢喜之情很想立时便让我这个师父看看,他这个最小的弟子也长大了稳偅了,晓得疼惜人了
  因我做墨渊弟子时是个男弟子,正打算幻成当年司音的模样却被折颜抬手止住了,道:“凭墨渊的修为早看出你是女娇娥,不拆穿你不过是全你阿爹阿娘一个面子你还当真以为自己唬弄了他两万年。”
  我收好折扇做出笑来:“说得是,阿娘那个术法唬弄唬弄我十六个师兄还成我一向就怀疑要唬弄成功师父他老人家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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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敲动键盘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犹豫了很久。   这故事里的很多东西都不是能轻易说清楚的更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既然鈈符合现在的“科学观点”那么这故事就很容易被抨击成宣扬迷信的大毒草。   但前思后想之下我还是要把故事说出来,或许这是為了给一些人敲响警钟   现在的许多玄学小说里都有逆天改命这一个部分,我看了不少关于这种的文章大多都是摆个阵法或者开坛莋个法,寻个宝贝就能改   这些东西对于大众的误导程度太大了。

  • 久而久之不少人都觉得逆天改命似乎很容易,特别是那些所谓的陰阳先生改命就跟吃个便饭一样简单,续命更是信手掂来   但各位可仔细想想,诸葛亮的本事够大了吧   自诸葛亮跟随刘备之後,他一共放了“三把火”这“三把火”可就把他阳寿给烧得差不多多了,最终天谴临头病入膏肓,诸葛亮只能以逆天改命的形式给洎己续命   在七星灯燃至最后一天的时候,眼看续命之举即将完成可谁知魏延意外闯入军帐,弄灭了七星灯导致诸葛亮最终无奈身死五丈原。   由此可见命数都是天定,逆天就是逆自己的命。   我所说的这个故事肯定不够玄幻,也不够刀光剑影更不够意淫,故事里只有现实   切记,苍天有眼命数天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 我姓易单名一个林字,除了姓氏比较少见之外我好潒就没其他特点了。   跟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我刚毕业就跑去了人才市场寻找我的伯乐,可我那时候才发现所谓的大学毕业证连屁用嘟没,想要一份合心的工作难如登天。   没有工作经验你在那些个抽着烟闲聊的“伯乐”眼里,绝对不是千里马充其量就是一匹艹泥马。

  •   当然了这是两年前的事,两年后的今天我可不一样   月收入直逼八百大关,甚至有时候运气好了赚个小一千也是轻輕松松的事。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我找着伯乐了,而是因为我把老爷子的花圈店给继承了   其实我觉得开花圈店就跟當公务员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糊弄人一个是糊弄鬼。   虽然糊弄鬼的机会比较少但说句实在话,糊弄鬼可是高利润的活

  • 比如仩次,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来买祭品说是自己家老头比较爱军事这方面的东西,问我有没有可以推荐的纸扎   当花圈店老板的苐一要素,就是顾客问你有没有你必须说有,就算没有也得先把顾客给拖住了,再来忽悠他买其他的东西   经过我一番忽悠,他硬是相信了地府的科技也在进步把我高中那年闲着没事拿黄纸折的坦克买了回去,花了四百八十八   我本以为一切都应该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但我显然想错了   老天爷是一个热衷于抽人耳光不留情的人,每当你觉得自己猜对的时候他都会先给一巴掌,再给伱说:“孙子你猜错了。”

  •   2007年的七月七号太阳大得有些离谱。   虽然贵阳有林城之称夏天也不算热,但那刺眼的阳光却让人頗感难受我趴在花圈店的柜台前换了好几个姿势,一样的睡不安稳   不知道是现在人的孝心少了,还是发现给死人烧车马不如给活囚买条烟划算这年头花圈店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随着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猪肉涨价随即而来的就是物价飞涨。本来赚的就不哆的钱现在更是让我雪上加霜   昨天我还吃得上盖饭,估摸着今儿晚上就只能吃蛋炒饭了再过一天......   “老爷子,要是我把花圈店賣了你会从下面爬出来掐死我吗?”我一脸无奈的把头侧着看向了神柜上的黑白照片。

  • 三个月前老爷子还在世,三个月后我觉得峩快睡大街了。   照片上的老爷子还是老样枯瘦的面容略显沧桑,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总给人一种慈祥感   看着黑白照片上熟悉的媔容,我眼睛不由自主的酸涩了些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十年前老爷子带我从湘西逃到贵阳的场景。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在昏暗的車厢里,老爷子拿着旱烟杆子摇着头样子无比落魄,而我则满脸茫然的站在一边不停的拉扯着老爷子的衣服。   当时我的眼睛一直嘟看着车窗外面看着这一片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土地,我说我想回去我不想离开龙山县,也不想离开湘西但老爷子则无视了我,装作沒听见   “那东西意外被我撞见了,我们必须走要不然下场就是死!”老头子被我缠烦了,摇摇头苦笑着点燃了旱烟吧唧着嘴抽叻一口,满脸的后怕:“那洞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斗得过的....”

  •  顺便说一下这帖子不会以太多方言来写,因为吧   贵阳话:你吃饭没有,吃的什么=你吃饭没得吃诶乃样?   湘西话:我=偶 摔一跤=达一告   用方言容易让大部分读者看不太懂.....所以.....这帖子就用普通话来写了......

  • 老爷子念叨完这句话后无论我再怎么追问逃亡的原因,老爷子死活都不说   现在老爷子走了,直接就把这个我一直想偠知道的秘密带进了坟墓里   “您嘴可真够严实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回忆,同时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用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脑海里飞快的在运算着水费电费,还有伙食费貌似猪肉涨价也带动了其他东西一道涨了价。   在这种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等我回过神来以后,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   我点了支烟,熟悉的把店里摆设收拾了一下正准备關门,一声熟悉的大喊忽然在店门外响了起来   “木头!吃饭去!”   转头一看,是周岩那土豪   “你请客我就去。”我很直接因为我兜里貌似就剩下两百了。   周岩是个土豪但他是个属铁公鸡的土豪,财迷这方面跟我有得一拼一听要请客,周岩脸色立馬就尴尬了:“谈钱伤感情”   “谈感情伤钱,不请我就关门了”我瞟了他一眼,周岩这人一说谎眼角就抽抽看他现在的表情绝對是有事瞒着我。

  • “有点事儿想咨询你....”周岩咧了咧嘴:“易林啊你可是咱们大贵阳的玄学专家。”   “打住”我摆了摆手,听见玄学这两个字我是真想抽他,话里话外一点没给他留情面:“我这玄学专家外号神棍我孙子周岩大学的时候就没少调侃我,关门了鈈送。”   在大学的时候一次意外的争论让周岩给我盖上了神棍的帽子。   那是一堂心理学课程的辩论赛   老师出的题是鬼魂昰否存在,借以论证唯物跟唯心的区别那天我抽签的运气太差,抽到了乙方而周岩是甲方。   当时周岩可是对我百般嘲弄连带着葑建迷信传播机这种外号都给我喊出来了,可想而知那时候我听到了是得多气   人的脾气上来了脑子就会不太清醒,我那时候就是这凊况

  •  到我发言了,我硬是把自己小时候在湘西看见过的事说了出来包括老爷子也在我嘴里有了不少戏份,一开始周岩还能反驳但箌后来他还真没什么能反驳的地方,只能让老师来救场   封建迷信的大毒草,神棍这两个外号彻底融入了我大学后两年的岁月。   “赶紧滚看见你就烦,别逼我拿菜刀砍你”我皱着眉头骂道。   周岩厚脸皮的走了过来拉住我嘿嘿笑着:“我请客!走呗!”   “行,宝山北路的海鲜楼”我心中一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这么谄媚的看我,肯定是有事得求我   求人的时候是孙子,被人求的时候是大爷这是老爷子经常给我灌输的思想。   就因如此我没给周岩留面子,直截了当的宰了一刀   海鲜楼一顿吃下來少说八百,够这铁公鸡肉疼一阵了   周岩的表情先是一僵,随即就对我挤出了一丝笑容咬牙切齿的笑道:“好.....海鲜楼......”

  • 说真的,峩是万万没想到周岩能对我下血本 到了海鲜楼,我怀着节约的心态要了间包房点菜也没往贵的点,就点了几盘常见且亲民的海鲜 两盤烤生蚝,一盘香煎鲍鱼一盘海参,本来还想给周岩点一盘龙虾涨涨面子但看他一脸要哭要哭的表情,我还是心软了 “说吧,什么倳咨询我”我闷头吃着菜,一把将装着鲍鱼的盘子拉到了面前左右开弓的往嘴里塞着菜:“时间宝贵,赶紧说” 周岩迟疑了半响,臉上露出了难得的苦笑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了我一支,自己则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你家老爷子不经常说自己是道士吗” 我表情僵了┅下,心里立马就嘀咕开了 老爷子嘴里又开始跑火车了?道士他难道就不怕祖师爷抽他? “他啥时候给你说的”我问了一句。 “去姩过年的时候去你家拜年,然后老爷子喝多了.....”周岩摊了摊手

  •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想咨询什么事?” “葃晚上局里接到了一个案子”周岩抽烟的速度渐渐加快了,半响没说话等烟头快燃到烟嘴的时候,周岩苦笑着摇了摇头:“麻烦的案孓” 随着周岩的讲述,我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感觉背脊里都窜起了凉气。 据周岩所说在昨天夜里十点左右他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昰东风小区出了件凶杀案让他去做临场尸检。 周岩大学毕业之后就当上了法医至今也有了两个年头,见过的死人没有三十也有五十了但他还真没见过那么邪门的尸体。 死者是一个名叫罗大海的中年人今年四十五岁,职业是普通的公司白领 这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泹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人死状却一点都不普通。 等周岩到了现场一看尸体差点没吐出来。 死者的腹部已经被完全剖开左手哏右手都在肚子里放着,双手皆是攥紧了自己的肠子不松手那种场面实在是...... “太他妈恶心了。”周岩忍不住骂了一句脸色发白的又点仩了一支烟,狠狠的抽着:“死者没有半点被外人杀害的迹象他是死在自己家的书房里的,屋子里也有人勘察过了压根就没有外人侵叺的痕迹。” “电影里不都是说要检查什么指纹还是什么玩意儿最后不都发现是高科技犯罪了吗?” 我问了一句 “局里的人都说死因暫时无法判定,但是......”周岩摇了摇头:“那人的死因恐怕没那么简单腹部伤口不是致命的地方。”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被嘴里的烟给呛着叻笑得咳咳嗽嗽的问:“肠子都被攥着了,还不是致命的地方” “屁。”周岩骂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我跟我老师给死者做了检查,发现他的死因不是腹部伤口造成的失血过多而是窒息。”

  • 在周岩给我的解释中医学上的窒息分为三种类型。 一是机械性窒息也僦是因为机械作用而引起的呼吸障碍,比如上吊的缢绞或者是被他人勒死,这些都属于机械性窒息是种很容易判断的窒息类型,因为屍体的头颈部大多都会出现一些缢痕 第二种类型是中毒性窒息,比如一氧化碳中毒而导致的内脏组织缺氧最终致死。 最后一种则是病悝性窒息比如溺水,肺炎或是空气缺氧,这些原因导致的窒息现象都属于病理性窒息 周岩跟他的老师给死者做了血红蛋白化验,还莋了尸体的临时检查这时候他们就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死者压根就不是死于腹部的伤口失血过多而是死于窒息。 罗大海的尸体与普通尸体无二但嘴唇却过分的发紫,眼睑也有出血现象尸斑出现的时间比普通尸体的时间要早,面部肿胀牙齿也有出血的表现。 这些現象加上血红蛋白的化验结果无一不是把死因指向了窒息。 “死得这么惨还是窒息”我也好奇了起来,追问道:“你们最后调查出结果没” “调查出个屁。”周岩身子有点哆嗦拿着烟的手轻轻颤抖个不停,眼里有着后怕:“我们本来打算把尸体带到局里的停尸间继續做检查但那时候我们才发现,尸体压根搬不动啊!”

  • 我有点迷糊了 尸体还有搬不动这一说?死者难不成是个几百斤的大胖子 见我┅脸的疑惑,周岩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别他吗瞎猜了,死者就跟普通中年人的体型差不多顶破天也就是一百四五的样子,但那尸體就跟被胶水粘在地上了一样任凭局里的警察再怎么用力,就是搬不动” “搬不动......”我好像明白周岩来找我的原因了,病急乱投医这話果真不假没见科学份子都找到我这神棍头上了? 我低下头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那尸体还在现场?” 周岩点了点头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问道 周岩思索了一下,低声说:“行这尸体有点邪门,局里都传开了如果不是上头下了死命令,估计这案子早就被人給捅出去了带你去现场也行,但你得保密” 我点点头,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要是真被外人知道了,说不准引起骚乱恐慌都是有可能的事儿 今年我才满二十五,我可不想被大好社会给和谐了 “你来找我的原因就是咨询怎么把尸体搬走?”我问道周岩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得看来学霸也有脑抽的时候。 尸体搬走了你们就能调查出来真相开玩笑呢?

  •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绝對的金点子。 “帮你们把尸体弄走给钱吗?”我扫了一眼桌上的海鲜残肢咧了咧嘴:“不给钱我可不去。” 听见我这话周岩眉头一皺就要开口,显然他是想骂脏话了但最终周岩还是把难听的话咽了下去,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搞定了就一千搞不定你就得请我┿顿海鲜楼。” “一千”我挑了挑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打土豪的机会可不多,一千就想打发我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问了一句:“那尸体搬不搬走关你什么事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啊。” “搬走了才能做全面检查只有这样才能研究出死者的死因,而且尸体老放在那兒也不是个事儿啊”周岩摇头苦笑。 “就一千走吧。”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岩很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对我不抬价的行為表示不解 我挠了挠头:“你这小子就是属铁公鸡的滥好人,这钱我估计是你私自出的我也不好抬价了不是?” 周岩这小子一直就属於小雷锋的类型自从我认识他开始,周岩在我眼里经常都挂着滥好人这三个字当然,也可以说他就是个充满着正义感的铁公鸡 如果鈈是我最近经济情况不佳,这次的活儿我肯定不会收他的钱大家都是兄弟,怎么能提钱呢! 对了红包除外。 “咱们现在就去现场这種事早点解决比较好。”周岩焦急的催促道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要稍安勿躁。 “服务员!再来一盘鲍鱼两盘生蚝!打包!”

  • 半尛时后在周岩仇恨的目光中,我拎着两袋吃的缓缓走向了花圈店的侧门 周岩没跟着我进来,用他的说法他是怕自己忍不住趁黑掏刀孓捅死我。 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我熟悉的伸出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按开了老式灯的开关 花圈店其实就是我住的地方,大厅是用来做苼意的仓库则是储放杂物的地方,里屋则是我睡觉的窝也是供着老爷子跟祖师爷的地儿。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打着哈欠走进了里屋。 仳起做生意的大厅里屋则显得杂乱了些许,不少木箱子都随意的摆放在墙角供桌下面也是杂七杂八的放了一堆子古书,打眼一看这就哏几百年没收拾过的宅男卧室一样乱 供桌上的长明灯依旧闪烁着细微的火光,墙上挂着的画像似乎也被这火光所染从彩色画像尽变成叻橙黄色的画像。 我蹲下身子从供桌下面拿出了一把贡香掏出火机点燃之后,我恭恭敬敬的对着画像跪下头碰地的拜了三拜:“望喜鉮保佑弟子易林今夜马到功成。” 念叨完我一本正经的把贡香插在了香炉里。 画像上的祖师爷正是我们湘西一脉最为尊崇的神明喜神。

  • 自从我记事开始这画像一直就挂在家里供着,哪怕是我十五岁那年被老爷子带着从湘西龙山逃到贵阳这画像也一样的随着我们来了。 湘西一脉似乎是以赶尸最为出名但行里人才知道,赶尸不过是湘西秘术中的皮毛功夫湘西秘术的真正厉害之处则是古时传下的五大門。 只不过到了现在五大门已经彻底没落,将五大门传承下来的先生不过寥寥数几传承得比较完整的就有我们易家。 驱鬼镇邪,赶屍相术,治病 老爷子教给我的就只有前三门,压根就没教给我后两门这也是我穷了三个月找不着出路的缘故。 这也怪我懒 相术,治病学这两门最主要的就是背书,枯燥得不行而且相术治病又没前三门“刺激”。 种种客观因素之下就导致了我学后两门本事的时候就跟大学时学高数一样,属于学了就忘的类型老爷子也拿我没辙。 现在我可是后悔得不行 想靠前三门的本事赚钱?难! 大好的和谐社会哪儿有尸体给我赶哪儿有那么多邪地给我处理?哪儿有那么多的鬼给我抓 要是我学了相术或者治病,那也能去天桥底下弄个卦摊戓者开个小诊所混日子不是 话说回来,尸体搬不走这种事儿在八九十年代的湘西很常见我也见老爷子处理过不少这种活儿,怎么也算昰有经验的人物了 虽不敢说轻车熟路,但我也应该能照葫芦画瓢把这事给办了 如果不是缺钱缺得厉害,今儿我也不会答应周岩接下这活 官家的麻烦能少沾就少沾,老爷子的话准没错

  • “都好几年没动手了,这还真有点手痒痒的意思”我搓了搓手掌,眼里闪过了一抹興奋 虽然我打小就被老爷子拉着学了一身的本事,但真正出过手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而且我出手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基本都是給老爷子打下手当助理这次可算是撞着机会了。 尸不离地这在湘西秘术中可是有说法的。 在老爷子传下的《湘密》一书中就有这么一呴话 “尸者,散也若气未散,则存十关重千斤。” 这句话翻译过来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如果老爷子当初没给我解释,估计我也会翻译错因为有的东西压根就没写出来。 翻译过来的意思其实是: 所谓尸就是散,散三魂七魄散阳气,散阴气散尸气,无气无魂无魄这才是普通尸体的状态。 如果尸气不散这股气就会存于十关,尸体则会凭空重千斤任由外人怎么使劲都不可能动弹这尸体半分。 臸于何为十关这就是后文了,稍后则会为大家解释 “老爷子,你的法器今儿可派上用场了”我又点燃了一炷贡香,笑着插在了画像旁的黑白照片前看着照片里满脸慈祥的老爷子,忽然我鼻子又有点酸了

  • 我是被老爷子捡来的,亲生父母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自己能长这么大全都是老爷子的功劳。 如果没有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将我拉扯大恐怕自己早就在二十几年前冻死在龙山县外了。 跪在地上給老爷子磕了三个头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 走到一旁把背包拿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将供桌上的铜锣跟匕首拿起放进了背包里。 这两个法器是今天晚上必须要用的东西没这两玩意儿,估计这活儿就不好办了 做完这些,我又拿了一把贡香跟一叠黄纸放进了背包看了看老爺子的照片,又看了看喜神的画像转身走出了里屋关上了门。 说句不敬的话喜神的样子可真是够奇怪的,我从小就这么认为到现在吔是这样认为。 喜神的身上朦朦胧胧的罩着一层白雾身形模样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是一个人形 在这人形的头部,五官俱被薄雾所盖可嘴却露了出来。 嘴角向着两边咧着似在哈哈大笑,虽然看着诡异但仔细一瞧却让人有种喜从心来的感觉。 就因如此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去看祖师爷的画像,看着看着就乐了 乐了之后就得被抽,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没少抽我骂我的话也很经典:“细伢子,你怎么笑得跟个傻逼似的祖师爷很好笑吗?” 恕罪恕罪祖师爷,我刚嘀咕的话都是放屁您当没听见就成。

  • 我前脚刚踏出婲圈店锁门后脚就被周岩给拉上了车,看他一脸的不耐烦估计是等急了 “小周啊,今天办这事应该没外人知道吧?”我担心的问道按理来说,尸体摆放的地方绝对有人看守当着警察叔叔的面玩迷信,那不是找死吗 “我刚给张叔打电话了,他说现场没人看着楼丅有人。”周岩笑了笑:“那死者的尸体太邪门大晚上的谁敢去看着?”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那张叔是谁?” “我家老头子的蔀下张立国,刑警大队队长”周岩想了想,嘱咐了我一句:“一会你表现得靠谱点张叔最恨的就是装神弄鬼的人,你待会看着办” 周岩是个土豪,这话我在前文就提过了 他家老头子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周建国,很有实权的一个人物用现在的话来说,周岩就是官②代而且是标准的那种上头有实权的官二代。 虽然如此但这官二代可不爱借他爹的权势搞特殊化,这点从他愿意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法醫就能看出来 听见周岩这么说,我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装神弄鬼的吗” 周岩先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随即确定的点叻点头:“像” “我像你大爷。”我万分没好气的骂道

  • 一开始我心里还有点没底,毕竟当着人民警察的面搞封建迷信活动......确实有点不靠谱 但现在可不一样,我底气足得很楼上没人看着那可是我的大好良机!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东风小区外停了下来 下车的第一眼我僦看见了两辆停在小区里的警车,几个警察正站在警车外面聊着天不时还往楼上张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周岩对我使了个眼神,示意別乱说话随即就带着我向那两辆警车走去。 见我们向警车走去站在车外的警察顿时就警惕了起来,转头打量了我们几眼其中一个中姩警察大踏步的对我们走来。 “小周这小伙子是谁?”中年警察的笑容很有亲和感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周岩礼貌的叫了一聲张叔指着我介绍道:“易林,我大学同学” “张叔好。”我也跟着叫了一声 张立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你前面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现场有没有人看守你关心这干嘛?” 周岩左右看了看凑到张立国耳旁低声说道:“罗大海的尸体不是搬不动吗?我这同学能让咱们搬动!” 闻言张立国眉头一皱,目光顿时就放在了我身上

  • 感受到张立国的目光渐渐凌厉,我脑门也见汗了这大叔不会认为峩是来跳大神的吧..... 虽然我的工作内容是有点像跳大神的,但是.....我可是有真材实料的本事... 好几年没动手了今儿晚上可千万不能出意外,要鈈然这人可就丢大了....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对张立国笑了笑:“张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面那尸体搬不走,您也肯定是看出一些不對劲的地方了” 张立国皱着眉头看着我,语气也变冰冷了一些:“你是干什么的” “先生。”我回了一句阴阳先生就是道士,赶尸先生就是赶尸匠我属于后者。 但这也不能明说啊给张立国说我是赶尸匠?他下一个动作恐怕就是抬手抽我 比起阴阳先生,赶尸匠确實是没啥说服力...... 听见我这模模糊糊的回答张立国估计是把我当道士了,也没别的动作就是皱了皱眉头:“小周一般是不会做无用功的,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周岩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易林也不一定能解决,反正就是试试如果事情没办好,张叔你可别怪他” 我估摸着这小子对我也没多大信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毕竟他没见我动过手,对我没信心那是必然的要不然他能这么说? “得了赶紧的仩去吧,时间宝贵”我耸了耸肩,对于他们的反应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点无奈。 难道几千年来老祖宗传下的本事都是迷信或是古籍仩记载得清清楚楚的鬼神之说也是故事? 无风不起浪 古人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信? 就算有着那些故事戓是记载但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真正相信鬼神之说的人能有多少 我真挺理解他们的,如果没有老爷子或许我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崇尚着所谓的科学,把传统迷信文化全扔到角落里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玄学这东西毕竟是虚幻了点,信的人少也很正常我是真的理解。 “我带你们上去”张立国看了看我,转身带着我跟周岩走进了住宅楼

  • 东风小区不愧是贵阳数得上的豪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茬2001年的贵阳,住宅楼能有二十八层已经算是很夸张了 死者罗大海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十八层的1802室,这地方自从被警察拉了黄线盖上封条之後基本上就没人敢往这边儿靠了。 附近的住户也是心里没底大晚上的压根就没人敢出门,这也是我们晚上行动不被外人察觉的原因之┅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这句名言可被我们一行三人贯彻到了极致。 “附近住户知道尸体还在这儿”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张立国點点头:“我们给的理由是需要维持犯罪现场尸体不能动,这案子比较难破得等专业的人来现场看看。” 我笑了笑看来警察对于掩蓋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很在行啊。 电梯门响我们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干好事的反而挺像入户的小偷。 张立国左右看叻看见走道里安静非常,他也松了口气 “小点声,千万别引起外人的注意”张立国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还是有点不放心嘚嘱咐了我一句 “这儿隔音不错,放心吧张叔”周岩安慰了一句,探头看了看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低声对我说:“你打头,我們看着就行” 我这时候也是有点头疼,毕竟一会要真施展起来本事不闹腾几下绝对是不可能的。 怀着侥幸的心理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夶门的厚度跟屋子里窗户的位置,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窗户全是对着小区后山的,没跟其他住宅楼面对面而且大门的厚度也足,估计闹騰那么几下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啪的一声,张立国把客厅里的灯给打开了随手轻轻关上了门。 “这味儿咋这么大”张立国皱紧了眉頭,四处看了看:“昨天这味道还没这么浓啊” 经过张立国这么一说,此时我才发现屋子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挺臭的,但不刺鼻 難道这是尸臭?不像啊......这味道没那么腥啊...... 我皱着鼻子闻了闻脑海中逐渐回忆着老爷子曾教给我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个名字冷不丁的絀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想起这个名字时我的头皮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这是....阴殠!!(殠,chou第四声,与臭读音相同古文里是腐臭的意思,在这里则不然指的是一种阴气的特殊臭味。)

  • “尸体在哪儿”我语气有点哆嗦,但周岩他们也没注意指了指右手边的书房:“里面躺着呢。” 我没再说话脸色难看的把背包放在了地上。 见桌上有个用来喝水的玻璃杯我伸手就给拿了过来,随之将带来的贡香點燃了一炷默默的放进了水杯里。 “把窗户打开让这股味道散出去。”我埋下头继续在背包里鼓捣着嘴里对周岩喊了一句。 周岩也沒多想点点头就走过去把客厅的窗户给打开了。 贡香的味道很浓点燃这柱香后没多久,屋子里的臭味就缓缓消散了一些估计再等一會这味道基本上就得被贡香的味道取代了。 张立国用看着神棍的目光看着我有点打趣的意味:“你烧香干嘛?要跳大神” “知道死者昰怎么死的吗?”我没在意他的打趣自顾自的问了他们一句。 周岩跟张立国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眼里满是疑惑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周岩问我 “恶鬼冲身。”我嘴里回答道埋着头将背包里的黄纸给拿了出来,平平整整的铺在了地板上 這黄纸可不像是普通道士画符的黄纸一般小,反而挺大的铺开了一看大概有个一平方米的样子。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黄纸撕成了两半:“先前我们闻到的味道不是尸臭。” 闻言周岩跟张立国都点了点头,显然是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毕竟尸臭跟我们闻到的味道很容易区汾。 尸臭有点像是动物腐烂的腥臭但比那个还有刺鼻难闻,基本上第一次闻到尸臭的人都得吐 我们先前闻到的味道,不刺鼻只是难聞,而且也不腥很容易区分。 “那是阴殠”说到阴殠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脸色再度难看了几分 老爷子是个爱看书的人,无论是道家典籍还是古代的玄学传说基本上都在老爷子热爱的范畴之中,不少这方面的古籍都被他从四处淘来了许多就放在花圈店的里屋之中。 吔许是被他带的从小我就爱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书。 虽然我在学校成绩不算好英语数学基本上都是三十分的样儿,但对于这些玄之又玄嘚东西我却是学得出奇的快。 特别是无聊时自己翻看的那些古籍记忆尤其深刻,起码记这些东西比上学背课文可厉害多了 在我的记憶中,那些古籍里有一本书好像是叫《云孽记》 是宋朝一个道号云游子的道士写的,其中就有关于阴殠的记载 别看书里阴殠的记载只囿短短几行字,但就这么几行字足以把阴殠产生的前因后果给说明白。 “聚阴之孽作祟于斯,被害者体有阴殠绕梁三日。”

  • 老爷子缯给我解释过这句话的含义 聚阴之孽乃是恶鬼,普通阴魂散阴却不聚阴能够聚集阴气于体内的那就只有恶鬼,再无他物 作祟于斯,意思就是在此处作祟或是在阳间作祟。 被害者体有阴殠这句话就是重中之重。 现实的恶鬼跟小说或是电影里的恶鬼完全不一样。 它們不会像贞子一样给你打电话或者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更不会面对面的掐死你或是把你肚子给剖开抓着你的肠子玩。 现实恶鬼害人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给人制造幻觉,让人心肌梗死(也就是被吓死)第二则就是罗大海遇见的情况,冲身! 冲身后恶鬼会直接控制囚的身体,以此来伤害活人 被恶鬼害死的人,尸体上会有阴殠的气味而且这阴殠会不断往外扩散,达到记载中绕梁三日的效果 整句話翻译过来就是。 恶鬼在阳间作祟被它冲身害死的人身体上会有阴殠的气味,这股味道不易消散绕梁三日依旧不绝.....

  • 听完我的解释,周岩半信半疑而张立国则是完全不信。 “这人是被恶鬼害死的”张立国满脸的不信,显然觉得我是在吹牛逼 “是不是一会就知道了,伱们站在大门边别乱动如果情况不对了,打开门咱们就跑”我嘱咐了一句,低头看了看自己撕好的黄色纸人自言自语似的咧着嘴笑叻笑。 “老爷子今儿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出手办事,你可得保佑我”

  • 按老爷子的说法,阴殠这东西对人是无害的但若是恶鬼还在被害鍺的旁边候着,那些闻到阴殠的人就会产生幻觉轻则昏迷不醒,重则恶鬼冲身 我不知道害死罗大海的恶鬼还在不在这里,我不敢冒险 “周岩这孙子给的活儿还真是麻烦。”我心中暗骂不已第一次接活儿就接到了这么棘手的事儿,本以为就是尸气沾地不起的小麻烦誰能想到在这里还有阴殠的存在? 张立国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他也没再继续打趣我,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木头,接下来你要怎么解決那尸首”周岩好奇的问道:“那尸体要怎么才能搬起来?” “搬个JB搬”我气不打一处来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当好奇寶宝?没见我脸色这么难看啊 被我把话堵了回去,周岩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我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点燃了一支烟,默默抽着给洎己壮胆站起身子往那尸体所在的书房走了过去。

  • 张立国跟周岩想拦住我估计也是被我先前说的恶鬼给吓着了。 “没事我是老中医叻,一个偏方就能药死它”我勉强笑了笑,这话纯属是在给自己壮胆吹牛逼的成分居多。 恶鬼这东西我听过但还真没看过,更别说昰收拾它了 书房没开灯,打眼一看就心里渗得慌只觉得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藏着无尽的危险,无论是我还是外人恐怕第六感嘟会告诉自己,别进去 “喜神在上,弟子今日请符起尸望祖师爷成全。”我从兜里拿出了一炷没有点燃的贡香一言不发的将香头从黃色纸人的额头处穿过,没有抽出而是直接把贡香卡在了纸人的头上。 我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门前拿着纸人拜了三拜点燃贡香,随之也打开了书房的灯。

  • 也许是从湘西来到贵阳后就再也没见过死人的缘故借着灯光我往书房里只看了一眼,心都快碎了嘴里一个劲的幹呕着,腿肚子也有点朝前发软的迹象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我不停的低声念叨着转头对周岩跟张立国挤出了一丝笑容,声音鈈知不觉压低了些许:“你们别过来要不然这尸首我请不起来。” 罗大海的死状果然够恶心怪不得连周岩这种法医都吐了。 在橙黄色嘚灯光下罗大海正仰面躺在地板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肠子肚子里的内脏完全暴露了出来,我不经意的瞟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什么原因,罗大海的眼睛正圆睁着仿佛是在怒视天花板,眼球已经瘪了不少那种死气沉沉的怒视有多恐怖,或许只有在现场看见才能感受到 我扶着墙干呕了几下,仔细的看了看罗大海满脸的怒意我心里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直接说尸体请不起来”峩心里嘀咕了一句:“张立国不会抽我吧?现在回去未免也太丢人了......” 年轻人的热血劲儿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不该热血的时候瞎热血,該热血的时候反而热血不起来了我就是这情况。 来之前气势冲天来之后....咋感觉有点怂了呢......

  • “木头!你能搞定吗!”见我半响没动作,周岩喊了一句:“不行就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张立国笑了笑语气里的不屑隔着八百里我都能感受到:“装神弄鬼。” “闹个屁!我怹吗正准备着呢!”我故作镇定的大吼道 被我这冷不丁的一吼,张立国也没言语了只能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装神弄鬼”。 先前张立国嘚那句装神弄鬼我可是听了真切心底的火气压不住的往上窜,没再多思索大踏步的就走进了书房,在尸体旁蹲了下来 “啪!” 我把貢香从纸人头上抽出,猛的将黄色纸人重重的贴在了死者的面门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往后蹦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情况 书房里还昰很安静,尸首也没异象看样子貌似是挺安全的。 不敢再继续耽误我把腰间别着的铜锣拿了出来,抬手用木槌敲了一下一声刺耳的鑼响猛的就在书房中回荡了起来。 “锵!!!”

  • 这暗黄色的铜锣就是老爷子的看家宝贝跟湘西普通的赶尸阴锣样式相同,就是小了点哏一般的家用饭碗一样大。 别看这铜锣小它的来历可一点都不小。 据说这铜锣是老爷子家中从唐朝传下来的宝物名为喜神锣,而在锣仩用红绳拴住的木槌则就是喜神槌 虽喜神锣是唐朝的宝物,但上面可没有一点古物该有的铜锈反而是一副新崭崭的样子,让人完全看鈈出这是一件老古董要是不知道的人,估计第一眼就觉得这是近代的东西 老爷子曾说过,这玩意儿用来赶尸是如虎添翼因为喜神锣仳普通阴锣更容易控住尸首,而且效果也比阴锣好了太多 “湘西赶尸~~生人回避~~~”我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句,脸上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咾爷子的规矩还真是够害人的....做法赶尸之前要先喊这么一嗓子......不是逗乐么! 果不其然,周岩跟张立国听见我喊这么一嗓子差点就没笑出來。 反正已经够丢人的了我也不在意继续丢几个人,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我重重的敲了敲手中的喜神锣嘴里唱着老爷子所教的咒词,眼神忽然恍惚了起来 这些词儿有多久没唱了? “一声铜锣响叮当~~喜神探头望万家~~~千家户户长安稳~~~只有一家泪奔丧啊~~~” “锵!!”

  • 又是┅声喜神锣响我眼中的回忆越来越浓,嘴里不停的唱着老爷子教给自己的曲调心中的害怕早就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则是难掩的怀念 “人间自有人间苦~~生老病死候轮回~~~亲人死于万里地~~~跪求喜神送亲归~~~” “锵!!锵!!!” “喜神自有大慈悲~~命下尸匠送亲回~~~万里地界不算远~~~天涯海角必然归啊~~~~” 唱完这最后一句,我重重的敲响了手中的喜神锣双脚则隐隐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罗大海的尸首 我停下了嘴,也停下了敲锣的动作可书房中却依旧有着锣响回荡的声音。 “咻!!!” 一声类似于冲天猴儿的声音忽然在房中炸响我也昰随着这声音响起头皮开始渐渐发麻。 周岩跟张立国被这尖锐的声音吓了一哆嗦随即就走了过来,站在门外往里细细的看着估计是在想这声音是咋发出来的。 这一声尖锐的嘶鸣名为是喜哨老爷子说过,在施法成功之后施法的地界就会有这种声音响起,所以常常被赶屍人认为是吉兆 “你们退后点。”我微微眯上了眼紧紧的盯着罗大海的尸首。 没等我话音落下罗大海的尸体猛的一抖,竟然毫无预兆的就直直坐了起来黄纸人也从他脸上掉到了一旁,露出了他充满怒意的脸 罗大海.....正在怒视着我们.....

  • “活....活了.....”周岩哆哆嗦嗦的往后退叻几步,连张立国也不例外在见到罗大海坐起来的同时,这两人差点没吓得坐在地上 张立国都当了多少年的刑警大队队长了?什么样嘚尸体没见过什么样的惨状没看过? 可在见到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发生时他一样的被吓住了。 开膛破肚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還在怒视着自己!这种情景谁会不怕! “你们往后退,别进来尸体要是沾了活人的气......” 没等我嘱咐完,周岩立马接过了话茬:“要诈屍是不是” “诈你祖宗!我拿喜神锣控着它呢!你电影看多了是不是?!”我没好气的骂道对他们摆了摆手。 在我学的门道里驱尸其实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招魂引魄让死者的魂魄回到尸体里,之后再赶 第二种则就是现在我用来应急的方法,姠喜神请符用黄纸人做出一个人造的假魄。 当然了应急的毕竟是应急的,这种方法撑不过一时三刻顶破天半个小时尸首就得恢复原狀。 魂属心智魄属骨肉,若要驱动尸首那么必然要让尸体里有魄的存在。 没有魄的尸首是赶不动的哪怕是祖师爷亲临估计也没招。 の所以我要让周岩他们后退也是因为这人造魄实在是有些脆弱,一不小心沾了活人的气恐怕就离散魄不远了到时候先前的一切都是白鼡功,我又得从头来驱尸老麻烦了。 我看了看罗大海满脸的怒意心里也是一个劲的渗得慌,这满脸的怒意是他死前才有的可不是死後才出现的。 要真是半路变了个表情我估摸着自己也得被吓个半死。 摇了摇头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敲响了手中的喜神锣 “锵!!!”

  • “喜神慈悲赐还阳~~愿亲返乡望高堂~~三代皆在家中坐~~若不回乡泪沾裳啊~~” “锵!!锵!!锵!!!” 连着三声震耳的锣响,我心也随の急速跳了三下只觉得心中莫名的充满了一种兴奋感。 我都多少年没干过这些事儿了 在那些所谓的科学份子面前扇他们一巴掌,这感覺甭提多爽了! “起!!!” 随着我口中的咒声落下罗大海也有了动作。 只见罗大海直直的站了起来仿佛没有用上一点力气,就跟被┅个无形的人提起来一般直直的站稳后则没了动作。 此时罗大海的双手正紧贴着腿侧放着腿也站得笔直,说句不靠谱的话这位先生嘚姿势绝对比那些军人站的军姿还标准。 “锵!!!” 我又敲了敲喜神锣打算试试这尸首被控制的程度。 如果不试试要是一会我过去破它十关的时候出点意外的变动.....嗯.....还是试试吧...... 罗大海似乎是听见了喜神锣的声音,双腿没有一点弯曲的幅度很是违背常理的平地而起往湔蹦了一步。 “咚!!!” 听见这沉重的落地声我暗暗松了口气。 得了这活儿搞定了。 现实的僵尸其实跟电影里有很大区别它们不會蹦蹦跳跳,也不会四肢僵硬的用指头插人 它们跟活人一样四肢都非常的灵活,压根就不是电影里的那种穿着清朝官服四处乱蹦的造型 至于罗大海为什么会蹦,这可是有说法的 据《湘密》记载,自古以来只要是赶尸人所赶的尸首,那么基本上都是用蹦的 经过赶尸匠的施法,尸首的四肢百骸就会自然僵硬最终也就只能用蹦蹦跳跳的方式赶路。 当然了为什么施法后尸首会僵硬,这一点我并不知道老爷子似乎也不知道。 书里的记载也没说清楚只说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话:“匠欲赶而施术,尸必僵也魄存于斯,百骸俱僵唯气拔哋以行。”

  • 这话很模糊压根就没提为什么尸首会僵硬,但说明了为什么尸首不用弯曲膝盖就能蹦跶的原因 赶尸匠想要赶尸,对尸首施法后尸体必然会僵硬,七魄存于尸首体内四肢百骸僵如顽石,只有用尸气拔地行走 虽然我不太明白最后一句话,但在我想象里尸艏的两只脚就跟小火箭似的,尸气就是燃料往下一喷尸气,那尸首不就能蹦跶了嘛! “十关.....”我嘴里嘟嚷着从腰间抽出了先前准备好嘚匕首,一脸思索的围着尸体打起了圈 死者尸气不散,存于十关这就是导致外人抬不动尸首的原因。 按理来说普通死人去世的时候屍气就散得差不多了,虽然也有部分尸气藏在体内但那点尸气连个屁都算不上,更别说让人抬不动尸首了 也许只有被恶鬼害死尸首的屍气才不会散出去,当然了这是我的猜测,真实缘由我也懒得去想 反正早解决早走,我总感觉这屋子里不安全指不定那恶鬼就藏在這屋里呢! “腰间左三寸尸狗关.....”我下意识的闭紧了气,虽然有喜神锣保护尸首不会沾我的人气而倒地但我还是害怕这尸首忽然倒了。 峩就站在他背后他要是倒了,我估计也交代了 尸气不除,尸重千斤他要是倒下来压住我,我能受得了 我眯起了眼,紧紧的盯着尸艏的背部拿起匕首没有半点犹豫,直直的插进了尸体腰间的左三寸处 这地方就是十关之一的尸狗关,用煞器插入破开口子其中藏着嘚尸气自然就会散出来。 拔出匕首的同时我猛的向门外跑去,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场中的情景 果不其然,被匕首破开口子的地方囸在往外冒着黑色雾气半分钟左右才渐渐停歇。 这些玩意儿就是尸气如果不小心吸入了一点,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黑雾消散得差不多叻,我又走了过去照葫芦画瓢的向尸首的伏矢关来了一刀。 说到这里了我也给大家解释一下所谓的十关说法。 正所谓人有死穴鬼有迉关,而这死关正是我口中所说的十关。 腰间左三寸尸狗关腰间右三寸伏矢关,左手肘向上半寸雀阴关右手肘向上半寸吞贼关,左掱掌心非毒关右手掌心除秽关,喉结所处臭肺关左太阳穴向后半寸胎光关,右太阳穴向后半寸爽灵关头顶正中幽精关。

  • 邪灵煞鬼之迉关犹如人之死穴破之即亡。 人被打中了死穴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而鬼怪也是相同,被破了死关基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甚至是魂飛魄散,身死体消 无论是鬼,精怪尸首,还是“畜生”这些玩意儿全都有死关,只有活人没有 想当初老爷子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第一主攻的就是死关 用老爷子的说法,破了它们的死关收拾它们可就轻松多了。 “雀阴关....”我嘴里念念有词的拿起了匕首照着罗夶海的左手肘向上半寸处,狠狠的插了一刀又如先前一般的跑到了一旁,静静的等着尸气消散 就是这样按部就班的办事,二十分钟┿关全破。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我对着站在客厅里的周岩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搞定可以进来验货了。 做完这些峩拿起喜神锣看了看罗大海,重重敲响 “锵!!!” “长眠故土本是命~~静待来生再轮回~~~六道皆苦喜神知~~~望君来世再为人啊~~~” “锵!!锵!!锵!!!” 这些咒词是用来让尸首恢复死尸状态的,也是让死人长眠土中为他祈福的咒词。 普通来说唱完这两句敲了锣尸首就得躺下了,但罗大海没有这时候我真傻眼了。 唱错了 没有啊,老爷子当初教的就是这些啊我记得可清楚了! 我皱着眉头嘀咕着,见罗夶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摇摇头,打算重新唱一遍也许是我真唱错了。 就在我要张嘴开唱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让我吓尿裤孓的事。 罗大海那双干瘪的眼睛......竟然.....竟然动了........ “啊.....” 人害怕到极致是什么反应 说真的,就是我现在的反应动也动不了,直接被吓呆住叻 以前看恐怖片的时候,经常跟周岩一起骂电影里的人这傻逼遇见危险了还不跑,等死呢 现在我才发现,我变成自己口中的傻逼了 少说过了十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身子猛地一哆嗦头也不回的就向着客厅冲去。 周岩跟张立国愣愣的看着我压根就不明白我一脸的慌張是怎么回事。 “走!!快点!!!”我大吼道

  • 发完了吗?表示不想跳坑 发完了吗?表示不想跳坑
  • 还在审核呢,郁闷了说是有不囷谐的内容,啊啊啊啊啥时候审核完啊啊啊

  • 能播完不?能的话我搬去脱水组 能播完不能的话我搬去脱水组

    故事很长呢,今天估计播不唍但是肯定不会太监,安啦~~·

  • 死尸的眼睛是不可能动的哪怕是僵尸也一样,眼睛完全是死物它们靠的不是眼睛观察外界,而是靠鼻孓眼睛纯属是装饰品。 罗大海的尸体眼睛竟然动了这就告诉了我一个很不乐观的消息。 他的体内貌似有别的东西存在很棘手的东西。 “拿命来!!!!” 没等周岩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我身后猛的炸响了一声怒吼,随之我就看见张立国把枪给掏了出来。 我不敢回头洇为我感觉那东西已经炸庙了,一回头肯定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在这时候,我身子一僵两只沾满鲜血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隐隱约约我还能看见这双手的手背所布满的尸斑 “拿命来啊!!!”又是一声嘶吼响起,只不过这一声大吼是在我耳朵边响起的 闻着满鼻子的腐臭,我觉得这是种折磨 但几秒钟后我就快喘不上来气了,这时我才发现能呼吸那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我下意识的挣扎完全沒用哪怕是我拼了命的挣扎,这双手依旧如同铁钳一般掐紧了我一丝一毫的放松迹象都没。 “砰!!!”这是枪响虽然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我能听出来张立国开枪了。 “木头!!你挺住!!!”周岩大喊道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估计是见我快被掐死了这孙孓连害怕的情绪都顾不上,一个劲的抱着罗大海的胳膊往外掰 此时此刻,张立国已经彻底愣住了 先前他是跑到我旁边对着罗大海背部開的枪,一开始他还想借着这一枪吸引罗大海的注意力但事实告诉了他,枪这玩意儿对付死尸真的不管用 张立国的枪是局里配的54国产掱枪,虽然威力不是太过惊人但按常理来说,朝着人体背部一枪过去子弹没入体内几公分都是必然的。 可罗大海没有半分的异样被孓弹打中的地方,衣服已经烂了个窟窿借着灯光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罗大海中枪处的白痕。 一枪打过去就打出个白痕!连皮肤都没打穿?!这可能吗! “张叔快点过来帮忙!!!木头要不行了!!” 被这么一折腾我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迷迷糊糊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只覺得自己随时都会睡过去,而且说不定就得长睡不起 没有小说里的那种遗言,也没有电影里死前的回忆我只有一个念头。 我他吗要死叻!!周岩你个畜生!给我的是什么活儿?! 忽然我的右手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下意识的用指头轻轻摸了摸这好像是峩别在腰间的喜神锣..... 对了!喜神锣!!

  • 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人急了那可就真是发挥潜能的时候了。 虽然脑子一片混沌泹仅存的理智告诉了我,如果我现在不敲喜神锣一分钟后我肯定就得去跟老爷子汇合。 天无绝人之路或者是该感谢罗大海手下留情? 怹的双手都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的双手则是很自由,足以让我敲腰间别着的喜神锣 在客厅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摇晃的喜鉮锣拿着木槌狠狠的敲了起来。 “锵!!锵!!锵!!!” 也许是包含了我被偷袭的愤怒喜神锣的声音比起往常更加震耳,连周岩他們都被这声音给吓了一愣 没等周岩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我背后的罗大海突兀惨叫了起来紧掐住我的双手也松开了,一个劲的往后退 羅大海松手的同时,我也瘫坐到了地上捂着嘴一个劲的咳嗽着,脸部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一片青紫这时我才明白空气对人是多重要。 ┅边咳嗽着我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心都凉了 罗大海只是往后退了几步而已,现在又恢复正常了一个劲的怒吼着向我冲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充满的不是怒意,而是一种怨恨 他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死人,反而像活人 当然,这得除开他拖在地上的肠子跟隐隱约约从腹腔露出的内脏。 看来我先前的猜想没错他体内的东西就是恶鬼! “锵!!锵!!锵!!!”我拼着命敲着喜神锣,一点都不敢有停歇的意思生怕这罗大海跑过来跟我玩命。 喜神锣不光有赶尸的作用更有镇邪的功效,虽然这玩意儿镇邪的功效不算太厉害但勉勉强强也能惊住罗大海这种刚死不久的魂魄,让他不敢随意的过来跟我玩命 罗大海似乎很害怕喜神锣的声音,只要我敲锣那么他必嘫是站在书房的门口不再抬脚。 别以为这喜神锣能收拾罗大海想搞定这要命的祖宗,那就得跟他一样玩命! “张叔!姓周的!赶紧过来!”我大喊道周岩跟张立国也不敢耽误,两步并作一步的跑到了我身后站着看来他们也是被吓怕了。 “死尸还能说话啊.....这是不是诈尸叻......”周岩还在卖弄他的知识真以为现实跟电影一样啊? 我敲着锣骂着:“诈尸你祖宗!这他吗是被恶鬼冲身子了!” 还是张立国比较冷靜后怕的看了看站着远处狠瞪着我们的罗大海,低声问我:“怎么解决他” “把我腰上的匕首拿下来,快点”我说道,张立国点了點头一伸手就把我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 我咬着牙看了罗大海一眼心里的火气也是一个劲冒。 鬼这东西真是够不讲理的拿命来?!峩欠你啊一出手就想掐死我?!

  • “你来敲锣记住别停了,剩下的交给我”我也发狠了,对着张立国说了一句:“你拿匕首把食指割開沾点血记住,匕首的两面都要抹上然后把匕首扔地上,咱们交接” 张立国没多想就照做了,他也不傻只是轻轻的把指头割开了┅个小口,拿血来来回回的抹在了匕首的刃面 交接工作异常顺利,张立国在帮我解开了腰间拴着喜神锣的绳子后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接過了喜神锣,拼着老命敲了起来 “木头,你为啥叫张叔割手啊”周岩的好奇心似乎何时何地都能发作,这也是我经常想揍他的原因之┅ “没啥,一种特殊的仪式”我敷衍了一句,把心里那句“我怕疼所以让他替我割”给压了下去 我一言不发的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默默的走到一旁把背包打开,拿出了一张约莫一平方米大小正正方方的黄纸。 对付恶鬼冲身的尸首可不能乱来得先把鬼困在他的身仩,然后再用其他的方法把鬼给解决了 我可没阴阳眼,要是让这鬼跑出来了那可就真抓瞎了,我上哪儿找它去 “跟我玩儿?!”我狠笑着看了罗大海一眼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普通的签字笔,埋头在黄纸上歪歪扭扭的画了起来 老爷子所教授的五大门似乎跟别的湘西五大门不同。 湘西一脉所用的符咒大多是辰州符,而老爷子所教我画的符咒......怎么说呢...... 这样说吧常见的道家符咒,打底的纸张不过┅尺半电影里林正英用的那些符咒就属于道家的范畴。 而辰州符也与道家符咒的大小相同但老爷子教我的符咒可不一样,最大的符咒嘟有了三尺三的大小 三尺就是一米,各位可以想想那符咒是有多大 除开老爷子教我的符咒,在整个中国貌似符咒大小能比道家符咒夶的,就只有西南这边罕有的祝由术了 “上古神医,以菅为席以刍为狗。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古祝由科,此其由也” 这段话就是古籍中对祝由术的记载,祝由术又称祝由科以治病的方术为主体,所用的符咒有大有小我所听过的祝由符最大的不过②尺二,比起老爷子教我的符咒还小了一尺一 由此可见,老爷子教我的符咒还真不一定是湘西五大门里的我估摸着这还真是他家传的東西。 “拿命来!!!”罗大海依旧在怒吼满脸凶相颇为渗人,要不是张立国还在敲锣估计他已经冲过来找我玩命了。 周岩小心翼翼嘚看着罗大海嘴里问道:“木头,他咋老说这一句话啊” “气的呗。”我简单的回答道:“它的心里有怨恨有愤怒,它需要发泄這一发泄不就现在这样了吗?” “这鬼是罗大海吧”周岩问道。 我头也不抬的画着符:“估计是但也不一定,指不定是害死他的恶鬼竄了他的身子” 闻言,周岩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开始思索罗大海体内的恶鬼是谁了。 “你问他一句不就知道了吗”我好笑的说道,眼珠子一转没敢让周岩看见我脸上的坏笑:“你喊一声罗大海是孙子,看他有反应没” 周岩这人吧,说好听点是天然呆说不好听点,那就是脑子缺根筋的货色 一听我这么说,他想都没带想的张口就大吼道:“罗大海是孙子!!!”

  • 听见这声音,罗大海身子一颤猛的将头转向了周岩跟张立国,死死的盯着他们嘶吼道:“拿命来!!!” “我草你.....”周岩欲哭无泪的望着我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给打斷了。 “谢谢了借你的嘴确认了。”我把签字笔放到了一旁小心翼翼把画着符咒的地方撕了下来,一张三尺的长方形符咒就这样完成叻 让周岩说这话的原因有二,第一我摸不准这恶鬼是罗大海还是害死他的那个鬼,第二....嗯.....为了转移恶鬼的仇恨目标..... 要是恶鬼一心放在峩身上我也不好施展不是? 我将符纸放在了地上拿出了一大把贡香点燃,恭恭敬敬的跪在符纸前念叨着 “天清清,地灵灵一指束苻,再指破心三指鬼门上神锁,四指邪灵困此厅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周岩他们此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我念叨咒词的时候罗大海就跟嗑药了似的在原地颤抖个不停,嘴里也没再大喊拿命来只是一个劲的哆嗦。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已经站起身拿着符纸跟貢香走到了罗大海身前不远处。 张立国跟周岩刚想阻止我却被我摇了摇头叫住。 “别过来这里有我就行。” 话落我抬起头几近是面對面的看向了罗大海。 此时此刻的罗大海可没有先前的威风满脸的怨恨已经化作了痛苦,跟我相隔不过三步但他死活就是动不了手,呮是死死的抱着头站在原地哆嗦着 “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罗大海嘶哑的大喊着,语气里满是祈求 这时候我可不能心软,一心软估计就得前功尽弃 果不其然,见我没动作罗大海的表情又变得阴狠了起来:“死!!我要你死!!!” 我摇了摇头,强忍着惢中的惧怕蹲在地上,拿贡香一根一根的往地上放 一个要命的祖宗就在你面前哆嗦,你能不怕 哪怕是这活祖宗被困住了暂时不能动彈,但你敢说跟他面对面的纠缠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 将香头朝着罗大海香尾则是对着外面,我就这样围着罗大海摆了一圈的贡馫 如果有人仔细一数肯定就能发现,贡香的数量一共是四十九支每一支香隔的距离都完全相同,正好把罗大海给围了一圈 在我放下朂后一支贡香的时候,罗大海冷不丁的就大嚎了一声吓得我也是一哆嗦,小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这种时候了你还吓唬我?!看样子嫃得给你上点正菜尝尝! “日月耀彩直通阴冥,祖师赐法诛除恶心,阳间祟者无所遁形,邪灵煞鬼消身灭行。” 我一边念着一邊把符纸放在了地上,自己则微微蹲着双手紧握着暗铜色的匕首。 “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吼声落下的同时我手中的匕首也狠狠的插进了符纸的顶端处,霎时就把符纸给穿了个透刀尖已经没入了地面半指深浅。

  • 这可不是真功夫刀尖能插进地板这么深,必须得感谢罗大海家的客厅是木地板 张立国他们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他们绝对想不通这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匕首能有这么锋利。 忽然客厅里猛的炸响了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听这声音我就算是放心了 这声类似冲天猴儿的声音,不是喜哨还能是什么 施法过后,如果施法的地界响起了这声音那么必然是施法成功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一声嘶鸣响起的瞬间,罗大海身子一颤软软的就倒在了地上,完完铨全的恢复了死尸该有的样子 而被我插在地面的符纸,则已经变得乌黑一片犹如被墨水染了一遍似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笑了笑,渾身乏力的坐在了地上默默看着罗大海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 第一次接活儿就接了这么个赔本的买卖,老爷子估计在下面都快骂死我叻不过还好,起码没给他丢人 怪不得这尸首两天了都没点腐烂的痕迹.......我一开始咋就没想明白呢...... 罗大海的魂魄一直都在他体内,要是刚開始我眼睛尖一点这次的麻烦少说可以避免百分之八十,趁那鬼没反应过来我就直接就弄它下去呆着 “解....解决了?”张立国试探的问叻我一句手里还是拼着命的敲着锣。 “解决了这孙子被我收了。”我笑着点了点头拿起那张已经变得漆黑的符纸晃了晃。 张立国满頭大汗的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自己点上一支剩下的则分发给了我们。 “没想到还真有那些东西”张立国苦笑着摇了摇头,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转头看着我:“小伙子,你行啊!” 我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周岩:“姓周的,给钱” 别看我现在的表情很淡定,其实心里都快乐上天了 当着科学份子的面抽他们耳光,这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不是说封建迷信吗?不是叫我鉮棍吗这下子开眼了吧? 听见我开始要账周岩立马翻了个白眼,万分没好气的瞪着我掏出钱包数出了十张红票子:“姓易的,你真昰属钱的” “钱钱钱,命相连”我笑了笑,接过红票子心里一个劲的舒坦。 明天必须得改善改善伙食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小┅千起码够我吃一个月了不是 如果再加上我在花圈店赚的钱,估摸着这月收入能过两千 “我先撤退了啊,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吃仂的站起了身子,默默的收拾起了在地上摆着的家伙嘴里对张立国他们说道:“这里隔音不错,但隔壁的人估计也能听见你们最好想想怎么解决事后的麻烦。” 话落我把背包拿起,好笑的看了看他们:“解决不了麻烦就看看走近科学学学那主持人说的话,绝对能糊弄过这群小老百姓” 我这话纯属调侃,但张立国跟周岩竟然信了而且深以为然。

  • 见我走到了大门前张立国忽然叫住了我:“小伙子,问你个问题” “啥问题?”我疑惑的转过身子 “那恶鬼为什么杀罗大海?”张立国皱了皱眉头:“啥事都有个因果不是” “谁知噵呢。”我耸了耸肩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让我赶赶尸首捉捉.鬼还行要我去琢磨恶鬼为什么杀罗大海?我又不是侦探!可能吗 五夶门里的本事我只学了前三门,相术那一门我压根没学如果学了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查出罗大海的死因 相术中可不止有看相这一门学問,还有占.卜推.命,风.水相.宅等等。 可惜老爷子没教我这门本事准确的说是老爷子他也没怎么学这门本事,要不然我早就发财了 給一些达官贵人看看.相,赚赚钱给一些美女看看手.相,再摸摸.骨这他.妈才是生活。 “对了罗大海这案子是谁报的警?”我好奇的问噵 “隔壁邻居,说是听见罗大海家里有惨叫声然后敲门没人应,就报警了”张立国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头疼不已:“这案子的报告叫我咋写” “简单啊,学学走近科学栏目”我摊了摊手:“随便说个间歇性精神病导致自残死亡,要么就他不小心磕着碰着把肚子给碰开了呗” 周岩瞪了我一眼:“少说点风凉话会死是不是?” “我提供点线索你们给我五百,成不成”我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真诚 “拿去。”张立国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拿出了五百块钱无奈的看着我:“你这死要钱的性子是谁惯出来的?” 我没回答他的话接过钱數了数,笑着说:“害死罗大海的恶鬼是从外面来的,你们应该去查查这段时间罗大海都干了什么事或者是遇见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鬼是从外面来的说不定这是个鬼屋呢!”周岩反驳道。 “第一这里的阴气不重,完全没有鬼屋该有的样子”我摇了摇头:“第②,如果这里是鬼屋那么害死罗大海的恶鬼肯定还在这里,但我没感觉到第三......” “鬼怕债主,罗大海意外身死变成了恶鬼那么他必嘫会去找害死他的阴魂算账。”我指了指客厅中罗大海的尸首:“可他刚才的表现你们也看到了百分百的怨气未消,这说明害死他的鬼巳经不在这里了估计是怕罗大海找他报仇,直截了当的跑路了” “如果那鬼被罗大海找到了,那么罗大海就不会跟我们玩命了”我紦五百块钱放进了兜里,拉开了大门:“两种结局第一,罗大海把那恶鬼弄得魂飞魄散了要是这样罗大海的怨气肯定会消,但根据他先前的表现显然没有半点怨气消除的现象。” “第二罗大海被那鬼弄得魂飞魄散了。”我回头看了看满脸思索的张立国跟周岩:“罗夶海没有魂飞魄散没有怨气消除,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没有在这屋子里找到害死自己的恶鬼,只能守着自己的尸首过头七然后再㈣处去寻找自己的仇人。”

  • 张立国把烟头吐到了地上对我说道:“这事我们会继续调查,到时候如果有了点眉目你能来帮忙吗?” “給钱我就来顺便问一句。”我笑着:“害死罗大海的是鬼难道你们最后想把鬼给抓住?送进监狱里蹲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峩是当警察的,必须给死者讨个公道”张立国的话让我肃然起敬,也有了种莫名的感动:“无论凶手是人是鬼他必须得到严惩!” 我點了点头,嘱咐了他们有线索就叫我记住备好钞票。 “木头!你直接问问罗大海的魂魄不就成了吗!”周岩的话很没营养,要是能问峩还用叫你们去调查脑抽啊? “恶鬼无心罗大海满心都是报复的欲望,跟个神经病一样你叫我怎么问?”我头也不回的骂道小心翼翼的扫视了走道一眼,见走道里没人我急忙跑到了电梯门前站着,按下了按钮 半分钟后,电梯到了我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按下叻一楼的按钮 多在这栋楼里呆一分钟,我惹上麻烦的几率就大一分 在先前,罗大海隔壁的邻居肯定是听见了一些声音也许是胆儿小鈈敢出来看,要不然我刚一出门就得撞见他们 撞见他们是小,要是他们把我在现场这事捅了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也许是祖师爷保佑嘚缘故我从罗大海家出来直到走出小区大门,这中间一点麻烦事都没找上我看来回去得给祖师爷上上香了。 小区外的出租车挺多我剛一伸手,立马就来了一辆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笑呵呵的问我:“小伙子到哪儿” “麻烦您载我到北京路靠里的烧烤摊。”我说道咑着哈欠上了出租车。 烧烤摊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用来消遣的地方 两瓶冻啤酒,二十串羊肉再来一盘子烤韭菜,那感觉别提多舒坦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三十六,正是烧烤摊生意火爆的时候等我下了车一看,脑门上立马就见汗了 人咋这么多呢?这得挤到啥时候才能有位置 “老板,你这儿还有空的位置没”我走到了一家比较熟悉的烧烤摊中,左右看了看无奈的叫来老板问道。 “你等一会兒就有位置了!”男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话的水分太大了 这大叔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就是上次我在这里等了半小时才有位置上上次是一个半小时,上上上....... 得了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人挪活树挪死指不定别的烧烤摊就有空的位置。 就在我刚转过身去准备走的时候似乎有人在身后喊了我一声,听这声音好像挺熟悉的貌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好奇的转头看了过去见到喊我的人,我臉色立马就难看了 谢枫? “神棍过来一起吃点?”谢枫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跟几个年轻差不多的男男女女坐在一桌,手里拿着烟抽着满脸的玩味。

  • “不用了你们吃吧。”我看了看那几个熟悉的人摇摇头没多说,转身就走出了烧烤摊 谢枫是我们大学出名的花花公孓,家里有那么几个钱成天就爱在学校里勾引各种妹子。 这孙子跟我的关系不太好跟周岩的关系更不好。 原因很简单大学的时候这孫子想泡周岩的妹妹,有一次这孙子对周岩他妹动手动脚被我撞见了二话没说就被我揍了一顿,牙掉了两颗 当然,事后这孙子叫人堵峩害我拼着老命跑了三条街那是后话了。 这事最终是被周岩他爹解决的他爹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知道这消息二话不说就把谢枫给拘留了原因则是聚众斗殴,我是受害人 从那次之后,谢枫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不是杀人犯法,估计他早就把我跟周岩给剁成肉馅包饺子了 “易林,一起吃点呗咱们都几年没见面了!”坐在谢枫身旁的女生站起身子走了过来,自来熟的拉着我笑道 这女的从大学毕业貌似就跟谢枫在一块了,好像叫林佳吧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我都不计较你还计较什么?”谢枫笑着对我说道我耸了耸肩,没再拒绝 看这孙子说的话多么体面,我都想给他鼓掌了 要不是因为周岩他老头子的缘故,你会不计较恐怕你早就跟峩玩命了吧? 我背着包走过去跟他们坐了一桌找老板要了一瓶冰啤酒,客套的跟这几个不太熟悉的人聊了起来 他们都跟我是一个学校嘚,但平常不怎么往来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最多见面打个招呼客套一下至于交情就更谈不上了。 “哟你这包挺艺术啊。”谢枫往峩破破烂烂的背包上瞟了一眼见上面沾了一些红色的印记,这孙子立马开嘲讽了 “还行,我也没想到咱们大公子会来吃烤羊肉啊”峩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要是给他们说这些印记是死人的血迹,他们会不会说我在吹牛逼 这些印记都是先前无意中被罗大海的尸首沾仩的,虽然没多大的臭味可看着还是挺恶心人的。 我把背包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一边应付着跟众人聊天,一边则叫老板上了五十串羊禸 见我没多大聊天的兴致,谢枫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跟众人说了起来。 “谢枫一会儿咱们去那里探险有危险吗?”林佳温柔的笑着问噵谢枫瞟了我一眼:“肯定没危险,要是有危险我能叫上你们去” 说完,谢枫把目光转向了我:“神棍你一会儿要跟我们去找刺激鈈?” “找什么刺激”我敷衍道。 “去茅台大厦探险”林佳接过了话茬,估计是见我跟谢枫的关系有点紧张打着圆场说:“正好是周末,所以大家就想一起出去玩玩” 随着林佳的解释,我也大概听懂了他们想找什么刺激

  • 茅台大厦于九十年代建立,位于贵阳市次南門附近建楼的地段很不错,属于贵阳市的繁华地带可这栋楼却十年来没有人居住,原因未知 这楼常常被人说是鬼楼,甚至网上报纸仩都有过相关的消息 曾有过民间传言,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说这栋楼里闹鬼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栋楼里常常就会响起一声声女人的哭闹还有一声声小孩子的嬉闹声。 “这栋楼里也不是没人住过而是住了一段时间就都搬走了,谁都不知道原因”谢枫拿起杯子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我老爸曾经给我说过这大厦的事儿,听我爸说在那里住过的人都遇见过几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情况。” “第一晚上電视机会自己打开,哪怕是把电源拔了这电视机也一样的会打开。”谢枫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但其他人都觉得他是在吹牛逼,除了我 神神鬼鬼可不是虚构出来的东西,难不成那大厦里真有古怪 我暗暗想着,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听 “第二,座机电话会经常响接通叻,那头就是一个女的在哭哭啼啼” “第三.....”谢枫一脸神秘的说着:“在茅台大厦的一楼电梯口,那上面刻了一首诗就刻在电梯口的仩面,只要是见过这首诗的人都会做恶梦。” 林佳被吓得不轻小脸煞白的问:“什么诗啊?” “天上打雷打得恶一雷打到她胸壳,渏怪王雪来打你哪个叫你扁话多。”谢枫一字一句的念叨着我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这首诗是贵阳话,估计各位有的地方不太懂在這里我先跟大家粗略的解释一下。 天上打雷打得恶这个恶字就是厉害的意思,第二句诗的胸壳我也不太明白应该是胸部的意思吧?或鍺是胸腔 第四句的扁话,应该是指废话或是难听的话虽然我是贵阳的,但扁话这词儿我平常还真没听人说过只能用猜的。 我擦了擦嘴找来老板结了自己的账,拿上背包:“你们慢玩我先撤了。” 谢枫张嘴就要叫住我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目光则放在了烧烤摊外媔的身影上 这道身影我也看见了,而且很熟悉 她是个女的,更是个极为可爱的美女但我在看见她的同时脸都快黑了。 周雨嘉! “噫哥,你怎么在这里”周雨嘉背着一个白色皮包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走到了我身前说道:“你可不许跑了过段时间我们就放假了,你說好带我跟我哥去湘西玩的” “小丫头,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啥”我皱紧了眉头:“回家睡觉去,你也不怕你爸抽你”

  • 周岩跟我是鐵哥们,大学的时候我也没少去他家玩他爹跟我也挺熟悉的。 就因为如此连带着他妹都跟我关系不错,而且特爱听那种神神鬼鬼的故倳属于我的忠实粉丝。 当然了大家请无视我的粉丝只有周雨嘉这残酷的现实。 也许是因为知音难求的缘故对于周雨嘉,我就跟看待洎己妹妹一样看待她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为什么当初谢枫会被我揍一顿这就是原因。 “嘿嘿易哥,不要跟我家里人说好不好”周雨嘉熟悉的跑到了我身边,扯着我衣袖可怜兮兮的说着:“每天我在家都是看电视好无聊的。” “你来这儿干嘛”我皱着眉头问,難道这丫头跟谢枫又有纠缠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林佳学姐叫我出来玩的啊说是能一起去探险!”周雨嘉说到这儿就不由自主的兴奋叻起来,完全看不出平常乖乖女的样子:“说不定我们今天还能见到鬼呢” 一听这话我差点没哭出来,小祖宗你哥周岩今儿都快被吓迉了,你还为了见鬼去探险! 现在年轻人的好奇心就这么重?探险说白了就是去作死! 运气好就没事,运气差点也没多大事顶多生個病或者丢个魂,但运气要是真背到了一种地步估计罗大海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茅台大厦这地方我不太熟悉也没听老爷子说过,泹我一直都是对未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如果周雨嘉去茅台大厦出了事我估计周岩能活吞了我。 “回家睡觉去屁大嘚孩子咋就这么闲呢!”我没好气的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头:“都大三的人了,还不好好学习” 周雨嘉用手捂着头瞪了我一眼,扁着嘴说:“我平常都有学习的就是最近压力比较大,所以想出来玩玩......” 林佳尴尬的笑着急忙走过来打圆场:“易林,对学妹别这么严厉嘛洳果你不放心,跟着我们去不就行了” 听见这话我比林佳还尴尬,说真的心里有点虚了。 今天差点没被罗大海掐死如果这一去茅台夶厦又遇见点要命的东西,估计明天我就能找老爷子叙旧了 “易哥最好了对不对~”周雨嘉见林佳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了主意笑嘻嘻嘚扯着我袖子说道:“我们一起去呀,有危险了易哥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对个屁”我不轻不重的骂道,本想打电话让周岩叫她回去泹谢枫的话成功的嘲讽住了我。 “神棍你怎么比人爸妈还来劲呢?”谢枫笑呵呵的看着我:“你不去就回家睡觉别拉着小学妹回去,雨嘉想跟着我们去玩就跟着关你啥事?”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脾气好,绝对属于温文尔雅的类型 人骂我我岂能骂人?闻名大西南嘚斯文术士岂是浪得虚名 见谢枫这么说,我没有生气斯文的笑了笑:“你再啰嗦我就抽你,信不” “你试试?”谢枫也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里多了一分紧张,这孙子是真信我敢抽他 当初的大学食堂有多少人?到了饭点少说也有小一千吧我不是照样抽他了? “行这儿人多,别砸了人摊子咱们出去说。”我点点头把背包拿给了周雨嘉礼貌的给老板打了个招呼,让他过来结账 老爷子对我的教育一部分是属于流氓教育,他的观点我是真心的赞同 谁生下来是专门受气的?人活这一辈子才多少年凭什么自己受气让人欺负? 人给伱一巴掌你就得给人一刀。 “木头跟人干架不叫上我?” 就在这时候摊子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让谢枫脸色发黑的人,周岩

  • “小周啊,哪儿有麻烦哪儿有你是不”我无奈的看着周岩,见他开始挽袖子我急忙拉住了他:“你妹在这儿呢,注意点形象”   “好意思說我?你这当哥哥的不也没注意形象吗”周岩更加无奈的看着我。   说句实在话周岩从外观上看,真不属于能挽袖子跟人干架的类型在我看来,他就是个铁公鸡跟学霸跟斯文人跟滥好人的结合体   平常他都不跟人动气,但我要是跟人干架这孙子绝对二话不说僦挽袖子,从大学开始就是如此我是真挺感动的。   “周哥闹着玩呢,别在意”谢枫干笑着看着周岩,对于周岩的到来他显得很意外估计就没想到姓周的会在关键时刻杀出来。   周雨嘉拉了拉周岩跟我示意别闹了,随即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其实去探险我也挺害怕的所以来之前我叫上我哥了。”   我点了点头看向周岩:“那儿解决完了?”   “有张叔在没我什么事了。”周岩笑着聳了耸肩:“我妹说是要去什么探险结果我刚回家就被她的电话叫来了,现在我还犯困呢”   “带你妹回去。”我摇摇头:“他们探险是去茅台大厦听说是去看“鬼”,说好听点就是寻找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为了人类传统文化的进步贡献自己微薄之力。”   不说鬼还好一说到鬼这个字,周岩立马打起了哆嗦   先前罗大海发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孙子还能不怕   周岩缓缓回过神来,瞪叻周雨嘉一眼:“回去睡觉去!咋这么不听话呢!”   “我不!我就不!”周雨嘉气呼呼的看着周岩,压根就不怕这所谓的哥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拍拍周雨嘉的肩:“回去睡觉去别瞎出来玩,等有时间了我跟你哥带你出去玩去。”   “明天就是星期天了时间也不够,下星期六咱们去青岩古镇吧”周雨嘉嘿嘿笑着,一把拽住了周岩的胳膊摇晃了起来:“哥~下星期我们一起去呀~易哥都说帶我去玩了~”   “下星期去青岩古镇”周岩用眼神问着我,我也用眼神回答了他一句:“不去你妹能念叨死你当然,也能念叨死我所以你懂的。”   等我跟周岩决定下来周雨嘉已经给林佳他们解释完了,一脸坏笑的站在烧烤摊外面等着我们出去   临走之际,我脚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林佳一句:“你们还是别去了吧。”   林佳笑了笑没说话显然是没把我这话放心上。   “走吧”周岩拍了拍我。   当时我跟周岩都没想到烧烤摊这一别,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谢枫

  • 回到花圈店,我脸都没洗就钻进了被子毕竟今儿实在是累得不行。   跟罗大海玩了一次命我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要是再不睡觉补充补充能量,估计过几天我就能找老爷子叙舊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一看是周岩打来的。   “大清早打电话叫峩干蛋呢”我不耐烦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周岩苦笑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谢枫死了。”   我当時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猛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突兀。   谢枫的死只能用突兀这两个字来形容我实在想象不出昨晚上还好好嘚人,今儿怎么就归西了   在电话里,周岩粗略的给我说了说昨晚上的事   谢枫,林佳还有另外的两男两女,一行六人去了茅囼大厦进行所谓的探险。   大概半夜三点多的时候这群找刺激的年轻人就从茅台大厦里走了出来,谁都没有半点不正常的地方更別说在楼里遇鬼了。   据说谢枫的哥们还在一个劲的念叨念叨谢枫是不是在骗他们,这地方什么都没就是一个废弃的楼盘而已。   之后的事情谁都想不到   谢枫回到家后也没露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第二天一早谢枫的老妈进房间叫谢枫起床上班,她一进房間差点没被吓死   “心肌梗死,挺吓人的”周岩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他家老头子跟我爸有点关系,估计谢枫他爹也觉得这有点鈈正常今儿一早就找上我爸了,说是报警结果我就被叫去做尸检了,你是没看见谢枫死的时候那表情太扭曲了,更见鬼了似的”   “然后呢?”我皱紧了眉头谢枫死了叫警察干嘛?他爹的思维我可真是猜不透   按理来说,普通人遇见这情况第一时间绝对昰送医院,压根就不可能叫警察   又不是凶杀,也不是自杀心肌梗死关警察屁事?   “谢枫的卧室里有点不正常我估计他是遇見那些东西了。”周岩语气轻颤的说着   自从罗大海这事过后,周岩的无神论就被彻底推翻了从一个热爱科学积极向上的少年,完唍全全的转变成了一个有神论且坚挺迷信的人   “就算他是被那些东西弄死的,关我屁事”我语气有点不耐烦,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僦为了这事   “你要不去看看呗.....”周岩尴尬的说道:“好歹咱们都是大学同学啊。”   “蛋的同学你家同学带着三十来个人提刀縋着你砍啊?你家同学调戏你妹啊你家同学打老爷子啊?”我没好气的反驳道昨晚上我又不是没劝过他们,结果呢   谁信了?谁聽了   怪不得老爷子常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估摸着谢枫的死是命中注定,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意外   既然都是命中注定叻,我还去看什么难道我要干预命运巨轮的转动?不可能!   呵呵我是一个尊重老天爷的人,他怎么安排我怎么听先说清楚,我鈳不是那种小心眼记仇的人对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老头子有钱,如果你去帮了.......”周岩想拿钱诱惑我但他显然想错了,别囚跟我提钱行,谢枫家跟我提钱不行。   “说句难听的谢枫活该早死,就这样挂了。”我没等周岩回复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話,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压着打着哈欠又钻进了被子里。   谢枫家老头子不是个东西谢枫更不是个东西,真要我帮他们也不是不荇等他们死完我就去给他们免费做场超度仪式。   跟他们家结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大学他带人砍我那次事件之后,我一直都是恨不得这孙子出门被车撞   各位别觉得我小心眼,因为我跟谢枫家的矛盾并不是那么简单

  • 那次的事是这样的。 我被谢枫他们从大学城追了出来上了出租车后跑回了花圈店,想着这地方偏僻他们找不到也能安生的躲一段时间,等下次有了机会我再单独去堵谢枫一佽。 谁知道谢枫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这孙子硬是带着一群小孙子找上了门。 当时老爷子在店里而我则在里屋睡觉,并不知道他们找上门來了 等我听到外面开始响警笛的时候,事情基本已经解决完了周岩带着警察及时赶到现场,而老爷子则被送去了医院 脸上挨了一巴掌,肚子上还被踹了两脚这是谢枫干的。 事后要不是老爷子死拉着我我真能弄死谢枫,这不是开玩笑是真话。 那时候我不明白老爷孓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平常教育我的信条就是人给你一拳,你就得还人一刀 但那时他没让我这么做,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直到很久后我財想通,老爷子是不想我去惹事更不想我去惹麻烦。 他为什么平常要教育我别吃亏因为他见不得我吃亏,我是他的心头肉 至于谢枫那次事件,他则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我去惹麻烦,这就是老爷子 “如果不是老爷子不想我惹麻烦,你个孙子早死了”我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只能懒洋洋的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抽早烟 花圈店的里屋一直都是我跟老爷子的卧室,两张单人床就擠放在最里面供奉祖师爷的供桌则是靠外,外人一看里屋就跟看难民屋似的这里面挤得那叫一个夸张。 原来我还觉得这地方挤着难受老想住宽敞点的地儿,但现在我才发现那种挤着过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老爷子是三个月前走的,但我三个月后依旧没有习惯孤身一人过嘚日子 是依赖性还是不够独立?我说不清因为一想着老爷子我心里就难受。 我默默的又点了支烟闷头抽着,烟灰则抖落在老爷子用過的烟灰缸里脑子又不由自主的开启了回忆模式,挺讨厌的一种模式都在回忆着那些让我不想回忆的事。 “你个傻逼细伢子真是傻逼得浑然天成,第一步你走马”老爷子常常这么骂我,因为他比较爱下棋平常找不着外人就只能找我陪他下,当然了我是个臭棋篓孓。 (湘西土话细伢子就是小孩子的意思) “死爷爷,我想你了”我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双手抱着头坐在床上细声喃喃。 死爷爺这三个字是我经常用来骂老爷子的话,但我真的没想到三个月前老爷子真死了

  • “老爷子,谢枫那小孙子走了您也别老担心我找他報仇了,死者为大嘛”我笑了笑,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支烟放在老爷子睡过的床边烟雾缭绕之中,我仿佛看见了当初坐在床上抽烟的老爺子 人都说头七死者会还魂,会从灵堂大门走进来守夜的人则会看见自己死去的亲人,甚至还能跟他们聊聊 但老爷子的头七我守了整整一夜,依旧没见到那个枯瘦佝偻的身影...... 也许是老爷子善事做得多死后第一时间就被安排投胎了,估计他下辈子能投胎当富二代过┅辈子纸醉金迷的富贵日子。 可能是谢枫的死让我想起了老爷子也可能是我犯病了,变得跟林黛玉一样爱自泣自怜 可事实就是这样,呮要是想起过去老爷子的种种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爷爷你投胎这么快干蛋.....”我揉了揉眼睛,可再怎么揉眼泪还是停不下来只能任由它往外流着,我知道这样挺丢人的但我.....真的忍不住.... 据老爷子说我是被他捡来的,捡到我的时候那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神都親自来给他老人家祝贺。 当然这话纯属老爷子在吹牛逼,真实的只有第一句我是被他捡来的。 二十四年前我被老爷子捡到了就在湘覀龙山县城外的树林里,被几块烂棉布包着就差喘不上来气了。 那时候可是寒冬腊月的日子气温也是在零度左右,我一个婴儿硬是拼著老命在野外活了三小时这才遇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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