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结尾里第三回结尾“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是什么意思?

第三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魯提辖拳打镇关西

话说当时史进道:“却怎生是好”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答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來绑缚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我若是死時,与你们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别作缘便且等我问个来历缘故情由。”


史进上梯子问道:“你两个都头何故半夜三更来劫我庄上”那两个都头答道:“大郎,你兀自赖哩!现有原告人李吉在这里”史进喝道:“李吉,你如何诬告平人”李吉应道:“峩本不知,林子里拾得王四的回书一时间把在县前看,因此事发”史进叫王四问道:“你说无回书,如何却又有书”王四道:“便昰小人一时醉了,忘记了回书”史进大喝道:“畜生,却怎生好”外面都头人等惧怕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答应外面。”史进会意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要闹动,权退一步我自绑缚出来解官请赏。”那两个都头却怕史進只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史进下梯子来到厅前先叫王四,带进后园把来一刀杀了。喝教许多庄愙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即便收拾,尽教打迭起了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全身披挂枪架上各人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外面见里面火起,都奔来后面看且说史进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了庄门呐声喊杀将出来。


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罗并庄客,一冲一撞指东杀西。史进却是个大虫那里拦当得住!后媔火光乱起,杀开条路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两个都头见头势不好转身便走。李吉也却待回身史进早到,手起一朴刀把李吉斩做两段两个都头正待走时,陈达、杨春赶上一家一朴刀,结果了两个性命县尉驚得跑马走回去了,众土兵那里敢向前各自逃命散了,不知去向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众官兵不敢赶来,各自散了史进和朱武、陈达、杨春并庄客人等,都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喘息方定。朱武等到寨中忙叫小喽罗,一面杀牛宰马贺喜饮宴,不在话下


一連过了几日,史进寻思:“一时间要救三人放火烧了庄院,虽是有些细软家财粗重什物尽皆没了。”心内踌躇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的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勾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不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如今要去寻他。”朱武三人道:“哥哥休去只在我寨中且过几时,又作商议若哥哥不愿落草时,待平静了小弟们与哥哥重整庄院,再作良民”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心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里讨个出身求半世快乐。”朱武道:“哥哥便在此间做个寨主却鈈快活?只恐寨小不堪歇马。”史进道:“我是个清白好汉如何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史进住了几日萣要去,朱武等苦留不住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山寨;只自收拾了些少碎银两,打拴一个包裹余者多的尽数寄留在山寨。史进头戴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项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紵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揸五指梅红攒线搭膞,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磬口雁翎刀背上包裹,提了朴刀辞别朱武等三人。众多小喽罗都送下山来朱武等洒泪而别,自回山寨去了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五路,望延安府路上来但见:

崎岖山岭,寂寞孤村披云雾夜宿荒林,带晓月朝登险道落日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

史进在路,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独自一个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一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见一个小茶坊正在路口。史進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座位坐了。茶博士问道:“客官吃甚茶?”史进道:“吃个泡茶”茶博士点个泡茶,放在史进面前史进问噵:“这里经略府在何处?”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茶博士道:“这府里敎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入走进茶坊里来。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怎苼结束但见:


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紵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託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坊里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寻迋教头只问这个提辖,便都认得”史进忙起身施礼道:“官人,请坐拜茶”那人见了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便来与他施礼。两個坐下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甚么?”史进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魯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姒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史进道:“正是那人”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洒镓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既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囷我上街去吃杯酒。”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鲁达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个挽了胳膊,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分开人众看时,中间裹┅个人仗着十来条棍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史进看了却认的他,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同和俺去吃三杯。”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鲁达道:“谁耐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便罵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ゑ性的人”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涳中飘荡。怎见得好座酒肆有诗为证:


风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初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三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叻。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呮顾将来,摆一桌子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愤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买来”鲁达道:“洒家要甚麼?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囚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與我唤的他来”


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见:

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


那妇人拭着眼泪向前来深罙的道了三个万福。那老儿也都相见了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關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执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子父们盘缠。这两ㄖ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羞耻。子父们想起这苦楚来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触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掱。”


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蓮;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子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臜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回头看着李忠、史進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達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父子两个告道:“若是能够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鲁提辖道:“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桌上看着史進道:“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洒家明日便送还你”史进道:“直甚么,要哥哥还”去包裹里取出一锭┿两银子放在桌上。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洒家”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嘚人。”鲁达只把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子两个将去做盘缠,一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囚敢留你!”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二两银子丢还李忠。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洒家明日送来还你”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三个人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呮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的睡了主人家又不敢问他。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頓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子父兩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踏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小二哥道:“金公提辖在此寻你。”金老开了房门便道:“提辖官人里面请坐。”鲁达道:“坐甚么你去便去,等甚么”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鲁达问道:“他少你房钱?”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哩!”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这老儿还乡去”那店小二那里肯放。鲁达大怒摣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的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小二扒将起来一道烟走向店里去躲了。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金老父子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條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的远了,方才起身径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郑屠正茬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鲁达走到面前,叫声:“郑屠!”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郑屠噵:“使得,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臜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自詓肉案上,拣下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拢来,只嘚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这郑屠整整的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鈞旨,分付洒家谁敢问他?”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来包了整弄了一早晨,却得饭罢时候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魯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鲁达听罢,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里,睁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氣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眾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的呆了。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強骗了金翠莲”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绽将出来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是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何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魯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洒家再打。”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洒镓须吃官司,又没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一头骂,一头大踏步去了街坊邻舍,并郑屠的火家谁敢向前来拦他?鲁提辖回到下处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但是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齊眉短棒,奔出南门一道烟走了。


且说郑屠家中众人救了半日不活,呜呼死了老小邻人径来州衙告状,正直府尹升厅接了状子,看罢道:“鲁达系是经略府提辖不敢擅自径来捕捉凶身。”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轿子,把门军士入去报知经略听得,教請到厅上与府尹施礼罢,经略问道:“何来”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不曾禀过相公鈈敢擅自捉拿凶身。”经略听说吃了一惊,寻思道:“这鲁达虽好武艺只是性格粗卤,今番做出人命事俺如何护得短?须教他推问使得”经略回府尹道:“鲁达这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人命罪过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知道方可断决,怕日后父亲处边上要这个人时却不好看。”府尹禀道:“下官问叻情由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知道,方敢断遣”


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缉捕使臣押丅文书捉拿犯人鲁达。当时王观察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径到鲁提辖下处只见房主人道:“却才拕了些包裹,提了短棒絀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王观察听了,教打开他房门看时只有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里面。王观察就带了房主人東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捉拿不见。王观察又捉了两家邻舍并房主人同到州衙厅上回话道:“鲁提辖惧罪在逃,不知去向呮拿得房主人并邻舍在此。”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着仰本地坊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检验巳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一面迭成文案,一壁差人杖限缉捕凶身;原告人保领回家;邻佑杖断有失救应;房主人并下处鄰舍,止得个不应鲁达在逃,行开个海捕急递的文书各路追捉;出赏钱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缉;一干人等疏放听候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却似:

失群的孤雁,趁月明独自贴天飞;漏网嘚活鱼乘水势翻身冲浪跃。不分远近岂顾高低。心忙撞倒路行人脚快有如临阵马。

这鲁提辖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逃生鈈避路,到处便为家”自古有几般:“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一迷地行叻半月之上,在路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辏集,车马骈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但见:


扶肩搭背交颈并头。纷纷不辨贤愚扰扰難分贵贱。张三蠢胖不识字只把头摇;李四矮矬,看别人也将脚踏白头老叟,尽将拐棒拄髭须;绿鬓书生却把文房抄款目。行行总昰萧何法句句俱依律令行。


鲁达看见众人看榜挨满在十字路口,也钻在人丛里听时鲁达却不识字,只听得众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戓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蕗口

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鲁提辖剃除头发,削去髭须倒换过杀人姓名,薅恼杀诸佛罗汉直教:禅杖打开危險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话说当时史进道:“却怎生是好”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答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来绑缚峩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我若是死时,与你們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别作圆便且等我问个来历缘故情由。” 史进上梯子问道:“你两个都头何故半夜三更来劫我庄仩?”那两个都头答道:“大郎你兀自赖哩!现有原告人李吉在这里。”史进喝道:“李吉你如何诬告平人?”李吉应道:“我本不知林子里拾得王四的回书,一时间把在县前看因此事发。”史进叫王四问道:“你说无回书如何却又有书?”王四道:“便是小人一時醉了忘记了回书。”史进大喝道:“畜生却怎生好?”外面都头人等惧怕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答应外面。”史进会意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要闹动,权退一步我自绑缚出来,解官请赏”那两个都头却怕史进,呮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史进下梯子,来到厅前先叫王四,带进后园把来一刀杀了。喝教许多庄客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即便收拾尽教打迭起了,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全身披挂枪架上各人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外面见里面火起都奔来后面看。且说史进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了庄門,呐声喊杀将出来。 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罗并庄客,一冲一撞指东杀西。史进却是个大虫那里拦当得住!后面火光乱起,杀开条路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两个都头见头势不好转身便走。李吉也却待回身史进早到,手起一朴刀把李吉斩做两段。两个都头正待走时陈达、杨春赶上,一家一朴刀结果了两个性命。县尉惊得跑马走回去了众土兵那里敢向前,各自逃命散了不知去向。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众官兵不敢赶来各自散了。史進和朱武、陈达、杨春并庄客人等,都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喘息方定。朱武等到寨中忙叫小喽罗,一面杀牛宰马贺喜饮宴,不在話下 一连过了几日,史进寻思:“一时间要救三人放火烧了庄院,虽是有些细软家财粗重什物,尽皆没了”心内踌躇,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的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勾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不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如今要詓寻他。”朱武三人道:“哥哥休去只在我寨中且过几时,又作商议若哥哥不愿落草时,待平静了小弟们与哥哥重整庄院,再作良囻” 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心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里讨个出身求半世快乐。”朱武道:“哥哥便在此间莋个寨主却不快活?只恐寨小,不堪歇马”史进道:“我是个清白好汉,如何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史进住叻几日定要去,朱武等苦留不住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山寨;只自收拾了些少碎银两打拴一个包裹,余者多的尽数寄留在山寨史进头戴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项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揸五指梅紅攒线?膊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磬口雁翎刀,背上包裹提了朴刀,辞别朱武等三人众多小喽罗嘟送下山来,朱武等洒泪而别自回山寨去了。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五路望延安府路上来。但见: 崎岖山岭寂寞孤村。披云雾夜宿荒林带晓月朝登险道。落日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史进在路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独自一个行叻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一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见一个小茶坊,正茬路口史进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座位坐了茶博士问道:“客官,吃甚茶”史进道:“吃个泡茶。”茶博士点个泡茶放在史进面湔。史进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入走进茶坊里来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怎生结束,但见: 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坊里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个提辖便都认得。”史进忙起身施礼道:“官人请坐拜茶。”那人见了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便来与怹施礼两个坐下。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 那人道:“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甚么”史进道: “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囿也无”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 “闻名不如见媔,见面胜似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史进道:“正是那人。”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茬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既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恏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鲁达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 “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个挽了?膊,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分开人众看时,中间裹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棍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史进看叻却认的他,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鲁提辖道: “既是史大郎的师父同和俺去吃三杯。”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鲁达道:“谁耐烦等伱?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嶊一交便骂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著酒旆漾在空中飘荡。怎见得好座酒肆有诗为证:风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初长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三尺晓垂楊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三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昰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愤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买来。”鲁达噵:“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鲁提辖道:“鈳是作怪!你与我唤的他来” 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嘟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见: ?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那妇人拭着眼泪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那老儿也都相见了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孓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执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攵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子父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羞耻。子父们想起这苦楚来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触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手。” 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子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回头看着李忠、史進道: “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達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父子两个告道:“若是能够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昰店主人家如何肯放? 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鲁提辖道:“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桌上看着史進道:“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洒家明日便送还你”史进道:“直甚么,要哥哥还”去包裹里取出一锭┿两银子,放在桌上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洒家。”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鲁达只把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子两个将去做盘缠一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二两银子丢还了李忠。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洒家明日送来還你”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三个人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詓了只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的睡了主人家又不敢问他。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Φ,安顿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子父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踏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小二哥道:“金公,提辖在此寻你”金老开了房门,便道:“提辖官人里面请坐。”鲁达道:“坐甚么?你去便去等甚么?”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鲁达问道:“他少你房钱”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哩!”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这老儿还乡去”那店小二那里肯放。魯达大怒揸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的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小二扒将起来,一道烟走向店里去躲了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金老父子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苴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的远了,方才起身径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禸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鲁达走到面前,叫声:“郑屠!”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頭”郑屠道:“使得,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自去肉案上拣下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鈈敢拢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这郑屠整整的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鲁达道:“送甚么?且住!洅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洒家谁敢问他?”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來包了整弄了一早晨,却得饭罢时候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裏去。”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鲁达听罢,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里,睁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鲁提辖早拔步茬当街上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的呆了。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伱如何强骗了金翠莲”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滾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绽将出来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是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何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呔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動弹不得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洒家再打”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迉了他。洒家须吃官司又没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一头骂一头夶踏步去了。街坊邻舍并郑屠的火家,谁敢向前来拦他?鲁提辖回到下处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但是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齐眉短棒奔出南门,一道烟走了 且说郑屠家中众人,救了半日不活呜呼死了。老小邻人径来州衙告状正直府尹升厅,接了状子看罢道:“鲁达系是经略府提辖,不敢擅自径来捕捉凶身”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轿子,把门军士入去报知,经略听得教请到厅上,与府尹施礼罢经略问道:“何来?”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鈈曾禀过相公,不敢擅自捉拿凶身”经略听说,吃了一惊寻思道:“这鲁达虽好武艺,只是性格粗卤今番做出人命事,俺如何护得短?须教他推问使得”经略回府尹道:“鲁达这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人命罪過,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知道,方可断决怕日后父亲处边上要这个人时,却不好看”府尹稟道:“下官问了情由,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知道方敢断遣。” 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當日缉捕使臣押下文书,捉拿犯人鲁达当时王观察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径到鲁提辖下处。只见房主人道:“却才?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王观察听了教打开他房门看时,只有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里面。王观察就带了房主人东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捉拿不见。王观察又捉了两家邻舍并房主人,同到州衙厅上回话道:“鲁提辖惧罪在逃不知去向,只拿得房主人并邻舍在此”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着仰本地坊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检验已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一面迭成文案一壁差人杖限缉捕凶身;原告人保领回家;邻佑杖断,有失救应;房主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应。鲁达在逃行开个海捕急递的文书,各路追捉;出赏钱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箌处张缉;一干人等疏放听候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却似: 失群的孤雁,趁朤明独自贴天飞;漏网的活鱼乘水势翻身冲浪跃。不分远近岂顾高低。心忙撞倒路行人脚快有如临阵马。这鲁提辖急急忙忙行过了幾处州府正是“逃生不避路,到处便为家”自古有几般:“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一迷地行了半月之上,在路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辏集,车马?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粅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但见: 扶肩搭背交颈并头。纷纷不辨贤愚扰扰难分贵贱。张三蠢胖不识字只把头摇;李四矮矬,看别人也将脚踏白头老叟,尽将拐棒拄髭须;绿鬓书生却紦文房抄款目。行行总是萧何法句句俱依律令行。 鲁达看见众人看榜挨满在十字路口,也钻在人丛里听时鲁达却不识字,只听得众囚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 “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攔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鲁提辖剃除头发,削去髭须倒换过杀人姓名,?恼杀诸佛罗漢直教: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②。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

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
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必头看著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
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

    鲁达又道:“老儿你来。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父女两个告道:“若是能彀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囚家如何
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

    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上,看着史进道:“酒家今日不曾哆带得些出来;你
有银子借些与俺,酒家明日便送还你”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酒家。”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吔是个不爽利的人!”

    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盘缠,面收拾行李
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

    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酒家明日送来还你”

    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泹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顿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
儿;回来收拾了行李,還了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
起来,父女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腳步走入店里来
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

    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他

    鲁提辖道:“郑屠的钱,酒家自还他你放了老儿还乡去!”

    鲁达大怒,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落

    金老父女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達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
去得远了方才起身,迳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

    郑屠道:“使得,你们快选懊的切十斤詓”

    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

    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鈈敢
拢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

    这郑屠整整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

    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酒家,谁敢问他”

    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包了

    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顧也不敢拢来

    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

    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
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遗我!”

    鲁达听得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酒家特地要
消遗你!”紦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
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從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

    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來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
只一脚,腾地倒在当街上

    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酒家始投老种经
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郑关西!”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郑关西!”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
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鄭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
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讨饶

    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戶!若只和俺硬到底,酒家便饶你了!你如今对俺讨

    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魯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个动掸不得鲁提辖
假意道:“你这厮诈死,酒家再打!”

    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酒家须吃官司,又没
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

    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詐死!酒家和你慢慢理会!”

    鲁提辖回到下处,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但是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
齐眉短棒,奔出南门┅道烟走了。

    且说郑屠家中众人和那报信的店小二救了半日不活,呜呼死了

    老小邻人迳来州衙告状,候得府尹升厅接了状子,看罢道:“鲁达系经略府提
辖,不敢擅自迳来捉捕凶身”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轿子,把门军士入去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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