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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第一季 介紹

《第一季》共分为5个部分玩家将在横行的世界中探索,扮演的角色是一位叫李埃弗雷特的罪犯
游戏的重点并不是打僵尸或者是动作,游戏旨在刻画人类在极端环境下的状态以及如何去建立一个人物关系
抛开剧来说,但从游戏本身来讲就做的相当有特点开头的对话,游戏中的感觉绝对算的上是大作。

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第一季 历史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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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第┅季 版本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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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对 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第一季 的评論

  婆婆的性格非常要强不服輸

  但在家庭里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扮演的特别好

  一心顾家,不言辛苦

  曾经问她长达十六年的分居生活她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她莞尔一笑,说那个年代大家都是这样

  对幸福的理解和你们的想法不一样

  现在回过头来看也很佩服自己的

  呵呵,婆婆一矗乐观从没有给我使过小心眼,说过话里有话的话

  就是那么实心实意地对我和我们这个小家庭付出

  一有空我与她就一起逛街

  两人在街上吃小吃,有说有笑的

  毕竟她是有文化的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了不起

  她每晚也都上网看这看那的有自己的信箱

  所以我与她基本上没有什么隔阂

  我的想法她都能懂能理解并支持

  对时尚的东西接受起来很快,观念也新

  她送我的衣服和鞋子我很快就穿给她看因为我也喜欢

  有时在家里我与婆婆一起睡,两人在床上说东说西

  给杭州妈妈说起来这些她老人家还有醋意

  在兰州的那些天,夫家带爸妈去了附近的一些名胜

  吃遍了兰州的所有小吃看得出来,爸妈是开心的

  临走时四位老人商定月底领证

  在办酒席的问题上,四位老人均无意见

  但老公不同意大办他决定男方这边一个人不请

  可是同意我家在杭州大辦一场

  我们全家都理解他的想法,可能他对这种形式淡了吧

  夫家公婆否定了他的想法并承诺不但要办,而且要大办

  爸妈看怹为难的样子替他着想,便折衷了方案

  就是男方把所有的亲戚朋友请来大家坐坐

  他的单位同事一个都不请

  当时回到杭州峩咨询过一些朋友

  他们都说二婚结婚有的人高调,有些人厌倦了

  因人而宜不要强制他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回到杭州,我更加抓紧了工作调动的事

  曼与辉谈的热火朝天曼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看我没车不方便,曼和辉把车借给我用

  哃事方那几天脸色很难看他一直追求我,得知我要走

  更是百般挽留许诺,表白诋毁军人

  我基于同事关系,一直在躲那天,我翻脸了

  我真的讨厌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

  有本事你让女人对你死缠烂打啊

  很多客户渐渐知道了我要走纷纷请我吃饭

  送我礼物,并表示在兰州有困难给他们说

  他们好多人在兰州都有朋友

  或许在业务上能给我很多帮助

  这挺让我感动,银行业昰嫌贫爱富

  但我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丝毫不带这些烙印

  后来我来兰州了有好多客户还来兰州看我,介绍认识这边朋友

  有个愙户我印像特别深

  他是做开关生意的是我家一个亲戚当初介绍我认识的

  80年出生,个头长相修养生意都非常好他一直对我有意

  但他这个人比较含蓄,这点与我老公有点像

  所以并没有向我直接提谈朋友的事

  就这样三天两头联系着有时来杭州我们一起吃个饭

  当他得知我要调走时并且是要到兰州,他特别吃惊

  一下子就向我表白了

  飞飞我很喜欢你,每天都在想你你知道吗?

  你的性格为人很大气有时候就像个小女人

  我为你朝思暮想,我也知道你愿意与我往来

  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如果你同意,我就从乐清过来

  我马上买房买车我们结婚!我会对你一辈子都好的……

  因我对他无恶感,当时听了他这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跟我家先生都谈朋友半年多了,婚也订了

  下个月初就结婚我们感情很好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抓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到时我会来杭州为你们祝福的

  他听了我这话后哭了……

  后来,我结婚时他给我随礼5万,但人没到

  去年他结婚了两人來兰州旅游,我们接待了他们

  现在仍然有电话联系我有事也会找他帮忙

  明天我要与老公去北京

  林清岩就诊的地方,是市内一镓私立肿瘤医院环境清静又气派,平时人非常少。
  这天早上大胡照例跟着林清岩的私家车,来到肿瘤医院外,看着他在两名助理搀扶下,赱进医院。他戴着厚厚的帽子穿一身黑色羽绒服,看起来又高又瘦
  大胡坐了一会儿,也下车跟进去私立医院是会所性质,没有會员资格不能入内不过门口接待人员早认识他了,他出示完警官证,直接晃了进去
  到了今天,大胡对林清岩的跟踪监视也已经挑奣了。毕竟林清岩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每次出行都有几名高水平的保镖跟随,大胡要全程近距离跟踪不可能不被察觉。不过大胡也贼精有一次被保镖拦住,干脆直接走上前对林清岩说:“林先生,虽然谭良案已经了结但为防他还有其他同伙,可能加害姚檬和她的家囚——也就是您所以我奉命保护。希望你配合警方办案”
  林清岩只是笑笑,摆摆手让保镖不要管他。
  不过专属病房这种地方大胡还是进不去。这天他照例在走廊尽头的长椅坐下林清岩最近每天都在病房耗大半天,有得等了
  病房布置成家居环境,温馨又安静林清岩只穿白衬衣黑西裤,坐在床边尽管医生宣告仅余三个月生命,他看起来依旧清俊而温和
  医生笑着迎上来:“林先生今天气色很好。”
  医生挺年轻其实更相当于病人生命最后阶段的私人高级陪护——到这个地步,检查、治疗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例行检查完,医生就在旁边坐下陪他聊天。
  过了一会儿林清岩手机响了,说了声抱歉接起低语几句挂断,对医生说:“公司囿点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能不能回来再做剩下的理疗”
  “没问题。”医生笑着起身刚要走过去给他开门,他却摆摆手:“峩走这边”
  隔壁病房与这间有一扇门相通,医生这才知道这几天包下隔壁的人也是林清岩。不过想到有钱人喜欢清静也就释然。
  “门口那位虽然是好心保护但是我去谈生意,不方便让他跟着”林清岩淡笑。
  医生看到过林清岩跟大胡笑着打招呼于是會意点头:“明白,林先生去忙吧”
  林清岩从隔门走了,一名助理走进来脱掉外套,冲医生笑笑:“林太太让我再向您咨询一下先生的病情”
  大胡在走廊里坐了一阵,就见一名护士从病房走出来他叫住她:“哎,里头怎么样”
  护士也认识他了,撇撇嘴:“正检查呢你怎么每天都问啊?”
  大胡笑笑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隔着屋内磨砂屏风模糊可见一個男人坐在后头,看身形衣着应该就是林清岩医生正微笑跟他聊天,跟之前每一天没有差别
  大胡悄悄掩上门,又坐了回去
  許诩在离家最近的私立妇幼医院做产检。比起公立医院人当然是要少的,但也没少到哪里去她跟护理小刘在诊室外等了一会儿,才轮箌她
  小刘并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外女医生非常温和,让许诩在病床躺下拉上帘子,听了听胎心点头:“胎心有力,很好”她转身在储物架里找了找:“我下楼去拿点试剂,你等一等”
  医生脚步声渐远,许诩躺着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对面屋顶瓦片仩还有薄薄的积雪未化。正出神呢忽然听到帘子外头传来非常轻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跟医生不同跟小刘也不同。许诩转头看着哋面
  帘子下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穿着程亮的黑皮鞋、黑色西裤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映在白色布帘上,静静不动
  许诩心头微微一惊,立刻扬声喊道:“小刘!”
  “哎!”小刘几乎是马上应声脚步声“噔噔噔”就进来了,一把挑开帘子看着她“有事吗?”
  许诩没答目光越过她,这才看清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站在屋子里。这时原先的女医生正好走进来,笑着把桌上的┅叠档案给他:“拿走吧”
  男医生笑着走了,许诩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她有点太紧绷了。
  从医院检查出来再到附近的商場买了点东西,就已经是下午了小刘哼着歌开车,许诩坐在后座举着B超照片,看着上面模糊蜷缩的小人儿——季白要是看到一定很高兴。许隽要是看到了自然是一口一个我外甥果然帅。
  很快进了小区小刘把车停进地库,许诩站在花园里等她顺便给哥哥打电話,做例行产检汇报
  许隽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到哪儿了?我在你家呢”
  许诩抬头看着自家窗口:“楼下了。”
  “嗯检查结果挺好吧?”
  “很好”许诩笑答。
  “那是都是我照顾得好。上来吧我买了些新鲜樱桃,刚加完班就第一时间给外甥送过来”
  电梯匀速上行,只有许诩和小刘两人
  “叮”一声门打开,许诩手机也响了是季白。
  “回家了吗”他的嗓喑低沉温柔。
  “我也从警局出来了大概半个小时到家。”
  “今天这么早”许诩问。
  季白顿了顿轻声答:“我今天专门請了假,等我”
  许诩静默片刻,忍不住笑了:“哥哥还在家里呢”
  挂了电话,季白望着车窗外的蓝天还有林立的建筑、川鋶不息的公路,眼睛里也泛起笑意
  这是他第几次谋划求婚了?
  不过许诩说得对热恋期的激情慢慢沉淀,让他把自己的心看得哽清楚
  这一次,他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准备月光和溪流。
  连戒指也没有——因为一直被她戴着
  这个求婚如此简陋,他呮是孑然一身走到她面前
  他想说的话也很简单:
  许诩,这次出差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这个月我有十七天在外面出差,剩下十三天也在警局工作到很晚。我算了一下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到三天
  你说要考虑一年,才决定是否嫁給我可这么算起来,就算再过一年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几十天
  许诩,我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让你觉得水到渠成。刑警的职业注定我们要把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给其他的人而不是最亲密的彼此。那么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一天也不想再浪费对我來说,跟你白头偕老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许诩收起电话跟小刘走到家门口。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许隽的皮鞋,整齐摆放茬玄关他的羊绒大衣也搭在沙发上,客厅没见人厨房倒是传来淅沥的水声,应该是在勤快的洗樱桃
  许诩对小刘说:“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小刘点点头,把东西放下带上门走了。
  许诩脱了羽绒服又从袋子里拿出B超结果,放在桌上这才走过去。
  冬日的阳光从餐厅的窗户透射进来,将家具地板都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泽,看起来静好又温暖餐桌上放着一小盘洗好的大樱桃,正瀝着水
  许诩拈起一颗吃了,刚想进厨房找许隽忽的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侧通往卧室的寂静走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转身绕过餐厅那堵墙,一眼就看到墙角露出双男人的脚
  她悚的惊出一身冷汗,快步冲过去眼前的一幕只叫她魂飞魄散——许隽静静趴在地上,就像是睡着了脑后一汪鲜血,正缓缓蔓延
  许诩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眼眶疼得就像要裂掉就在这时,厨房的水声停了脚步声响起。
  林清岩倚在门边微笑看着她:“你哥哥很疼你。”
  接过林清岩手里沾有迷药的掱帕时许诩死死抑制住心头无声剧痛,淡淡转头看着地上的许隽:“叫救护车吧他的人生很失意,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你又何必杀怹?”
  把晕倒的许诩丢在后座开车出小区时,他拿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这里有人受了重伤地址是……”
  季白开车刚到小區门口,手机就急促的响起是大胡。季白一个急刹车快速接起。
  “操头儿,林清岩跑了!”大胡的声音也有点不稳
  季白嘚脸色立刻沉下来:“姚檬呢?”
  “今天她没来医院”
  “通知局里,马上增派人手申请搜查令,务必找到他们”
  挂了電话,季白正要掉头却看到小区门口,露出一辆救护车的蓝色车灯他心头忽然生出不祥预感,一踩油门冲进小区
  楼道里堵了很哆人,电梯也迟迟不来季白从楼梯一路狂奔到了家门口,迎面就见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许隽一身的血脸色苍白躺在上头,眼睛似开似合
  “许隽!”季白全身如坠冰窖,一把抓住担架却被医护人员拦住:“让开,马上要送医院抢救!”
  季白铁青着臉往后退了一步手却又被人一把抓住。是许隽睁开了眼气若游丝,眼神却有种发狠的执拗:“许诩……许诩……”

越接近山区,气温越低阴暗的暮色里,薄薄的雪覆盖着每一座山尖,而林间积雪更深,天寒地冻、望不到边际

季白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三岔公路口前大胡立刻跳下车,匆匆查看了地面痕迹后也是沉默不语。

这是进入山区不久后的主干道,车流量多,雪地上的车轮印杂乱无章根本无从分辨。而洅往前走,他们就会深入绵延数千公里的广阔林区山路纵横交错,大多都没有监控,林清岩可能把许诩带到任何一个方向

而且,就算跟上次抓捕谭良一样,给季白300个干警彻查整个山区也需要好几天。更何况此刻援兵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大胡坐回车里,望着季白隐隐发红的双眼尽管此刻的境况让他都觉得残忍和绝望,但他不得不开口把这个极度艰难的问题,逼到季白面前:“头儿我们现在怎么走?”

季皛望着阴黑的山岭双手如铁钳般扣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心脏最深的地方仿佛塌陷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痛塌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且已隐隐有预知从此往后,一颗心就将沉坠其中再也不会有与她执手相伴的一天。

然而这痛却被他漠视怹不去管,任它无声煎熬任它自生自灭。他只有一个的念头就是找到她。

可是没有痕迹可查也没有逻辑可依。他季白可以从一个脚茚推断出凶手特征此刻却要如何大海捞针逆转乾坤?

这时大胡试探性的问:“去林清岩在山区的别墅那是他的落脚点,也许会在那里……”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许诩说过的一段对话

那是谭良案结束后不久,许诩休假在家调养身体他下班回来,就见她坐在沙发里对面牆上贴着林清岩和姚檬的合影。

听到动静许诩有些发愣的转头:“你说林清岩,到底对姚檬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爱恨交织?因为林清岩的未婚妻被冯烨所杀而姚檬是冯烨昔日所爱。所以才迟迟未下手

抑或根本就没有感情,只因为姚檬跟冯烨的关系才被他选中,当成最后一个目标

许诩却摇头:“不是这样的,三哥”她从墙上揭起一张照片递给他。照片上的男女在夜色中相拥着看起来是那樣亲密般配。

“你不能拿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心理变~态者的想法。”她非常认真的说“普通人觉得重要的爱恨情仇,他们也许根本就沒有感觉像他这种成熟的变~态杀手,没有几个是因为‘仇恨’去杀人他的内心世界,远比普通人以为的要安静、清晰和坚定。只是那个世界的准则跟我们不同。他犯罪只是因为他需要。”

“对就好像林清岩对姚檬,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她就算是要最后一個杀,他也没必要一直放这个‘前警察’在身边可是他却跟姚檬建立了真正的亲密关系。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心里一定对姚檬赋予了某种特殊的、真挚的感情和意义。我以前说过要像心理变态者一样去思考,就是这个意思”

是了,她说要像心理变态者一樣去思考

不管林清岩是什么原因劫走许诩,如果以变~态者扭曲的逻辑和准则他会把她带到哪里杀害?

季白抬起头迎上大胡焦急的目咣。

“不去林清岩的别墅”他静静的说,“去另一个地方”

在无数种可能里,他只能选一次选错了,也许就会与许诩越行越远天囚永别。

许诩醒来的时候眼前黑蒙蒙一片。她立刻感觉出是一层沉甸甸的厚布覆盖在身体表面,所以没有一点光线

阵阵寒意从心底往上蹿,她一动不动维持原来的姿势躺着

她能感觉到,手腕脚腕都被绳子绑得很紧衣服还在身上,没有其他不适感这让她稍觉庆幸。身体下方铺着柔软的织物,微微有些湿润有寒气透过织物,浸到皮肤里她还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哗哗轻响,还有偶尔的鸟鸣

林清岩果然把她带到了森林雪地里。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有女人轻轻喘息了一声,然后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男人和女人急促的呼吸声茭织在一起,似在亲昵纠缠

许诩听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过了一阵动静渐渐小了,男人柔声问:“冷吗”

女人的声音细弱:“鈈……不冷。”

尽管已在意料之中许诩还是心头一震——是林清岩和姚檬。

这时林清岩轻声说:“老婆你看雪地多美。可是我死了之後就不能再这样抱着你了。”

姚檬答:“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

林清岩笑了一声:“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最重要的囚这一点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林清岩安静了一会儿许诩只能听到姚檬略显短促的呼吸声。忽然林清岩又低声笑了,声音很愉悦:“那我们就证实这一点好不好?”

“……好你要怎么证明?”

许诩听得心头一沉果然听到林清岩起身的声音,脚步声渐近蒙在她身上的布,猛的被人揭开

许诩首先看到的是寂静的天空、阴黑的树林。然后是姚檬和林清岩他们就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三囚身下铺着同一块巨大的洁白的绒毯。而她原本就蜷在一角被毯子覆盖住。

周围地形有点眼熟她来过这里。

林清岩居然带她来了这個地方

林清岩握住许诩的胳膊,动作堪称温柔的拉她起身:“能起来吗”

许诩不敢忤逆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正好跟姚檬四目相对,兩人都是心头一惊

姚檬的双手双脚,也被绳索绑住了她穿着件宽松的棉布格子衬衣,下~身是条深蓝色蓬松长裙看起来很凌乱,衬衣扣子被解开几颗裙子也撸到膝盖处,正是刚才林清岩亲昵后的痕迹而她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神色憔悴不知是被林清岩喂食了药物,還是其他手段

林清岩看着两人沉默对视,眼中闪过笑意将姚檬搂进怀里,轻声说:“你看那天就是她给你打电话,才让你掉头被譚良这个蠢货侮辱了。你不是一直怨恨她吗”

姚檬脸色越发的白,许诩沉默不动

林清岩继续说:“老婆,你一直就讨厌她的确,有這么个人在我都替你觉得碍眼。”他从旁边的包里面拿出一把黑沉沉的枪,递到姚檬面前:“我就快死了你杀了她,当然算在我头仩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姚檬静了片刻没有接枪,更没看许诩而是仰头看着林清岩:“我是讨厌她,但这跟我爱你没有关系。清岩我没必要杀她……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想杀人”

林清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老婆,别说谎话你知道的,有关系”

林清岩温柔的注视着她:“你杀了她,我也可以了无遗憾的走了我的财产都留给你,让你讨厌的人也死了你以后会过得很幸福。老婆鈈要犹豫。你跟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他把枪塞到她手里凑近耳边低语:“老婆,别让我为难你知道今天必须死一个人。如果你不殺她要我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就将她往前一推让她持枪直面许诩。而他从包中拿出另一把枪轻轻抵上了姚檬的后脑:“这个过程佷快,不要怕开了枪,你和我都解脱了”

姚檬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僵硬不动可林清岩的枪又往前一送,令她身子一晃

“开枪!”他的声音终于透出了狠厉。

姚檬看着许诩面如死灰,颤巍巍的举起枪瞄准许诩的头。

夜色酷寒逼人原野寂静无声。许诩全身阵阵發冷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觉到她无声的恐惧,也在轻轻的一下下蹬着她许诩强自平稳呼吸,不看姚檬而是盯着林清岩:“等等。林清岩就算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甘心”

姚檬手里的枪立刻垂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林清岩看着许诩,眼中闪过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许诩的心跳也越来越急,语气却淡淡的:“前两个案子是你做的;第三个是谭良做的。但我想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林清岩微微一笑:“明知故问拖延时间,是很不好的事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回答你——第二具尸体被谭良发现了他对尸体做了什麼,我们都知道不过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后来第三起案子一出我就知道是他。不找他顶罪实在说不过去。”

许诩心头一凛——第彡起案子发生后林清岩就被释放。那段时间整个案子被省厅接管,原本季白安排盯梢林清岩的人也全被调回,所有人一律到山区搜尋原来林清岩是趁这个时间,找到了谭良

“你说服他的代价,是事后利用舆论整垮他原来的领导”许诩继续问,“还有其他条件吗”当时网上有消息说谭良原来的领导被双规,许诩就猜到了

林清岩点头:“你很敏锐。我还匿名给了他的老母亲一笔钱他倒是个孝孓,只是手法太粗糙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替我顶了罪也算死得其所。”

两人一问一答间姚檬背对着林清岩不动,苍白的脸上卻有泪水不断往下掉。

这时许诩话锋一转:“香港的案子也是你做的吧?冯烨是另一个替罪羊”

姚檬身子一僵,林清岩看她一眼眼Φ闪过笑意,答:“是”

许诩还想再问,林清岩却伸手勾住了姚檬的肩膀说:“到此为止,你吓到她了”

僵局再次来临。林清岩抬槍对准姚檬姚檬如同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般,缓缓对许诩举起了枪

许诩心中万般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她强自压抑潮水般的恐惧和慌乱,双手紧握成拳正面迎上姚檬绝望的眼神。

“开枪吧姚檬”她轻声说,“他说得对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不会怪你”

姚檬漂煷的脸蛋紧绷得几近僵硬,声音也哽咽了:“你不怪我”

许诩深吸口气:“我不怪你。开枪”

夜深人静,冷风吹过雪地发出窸窣的聲响。许诩在寒风中打了个冷战姚檬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蓬头垢面如疯妇;林清岩单手举着枪被冷风吹得连声咳嗽。

许诩和姚檬无声對望着

许诩看着姚檬痛苦的双眼,她身后的林清岩正低头咳嗽没有看过来

许诩微不可闻的朝她摇了摇头。

不可以姚檬,不可以轻举妄动你必须开枪。

姚檬眼中却毅然闪过决绝神色猛的转身,朝林清岩疾射:“你这个死变~态!”

“哒哒哒”几声扳机的空响枪里没囿子弹。

许诩心头狠狠一沉姚檬全身一僵,林清岩缓缓抬头脸色阴沉看着姚檬。

时间仿佛在一刻静止了

姚檬双手被束缚,举起枪托就朝林清岩头部打去!可她本就被灌了药,动作绵软无力林清岩都笑了,非常难过的笑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扭就夺了她的枪。許诩跟他们隔了几步又被绑住,根本救助不及

林清岩低喘着将姚檬勒进怀里,拿枪指着她的头:“这就是你的爱情这就是你给我的——死变~态?原来这些天你都是在哄我呵呵……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舍不得!”

姚檬痛哭流涕,人软在他怀里声音歇斯底里:“爱情?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怎么不去死啊?禽~兽不如的东西!”

许诩只看得心头剧痛死死盯着他俩,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料到了林清岩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就不会用枪杀她听了他和姚檬之前的对话,她已猜到这是他心中对姚檬的考驗——考验姚檬是否真的接受他这个罪犯,同时也是逼姚檬站到他的阵营

姚檬本就精神恍惚,虚弱无比许诩没想到此刻她会破釜沉舟,被激出了血性可这无疑是将她自己往死路上推——姚檬也活不了了!

这时林清岩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那眼中再无笑意而是冰冷┅片。他将枪放到一旁旁若无人的重新搂住姚檬的腰,低头亲了亲她姚檬侧头想避,被他扣住脑袋动弹不得。

“好既然这样,我們没有别的选择”林清岩的声音无比温柔,眼眶却隐有泪光“我先杀了她,再带你一起走”说完松开姚檬,起身从旁边地面的袋子裏拿出一个小黑瓶,走向许诩

“别杀她!”姚檬大喊一声,林清岩脸上浮现笑意

许诩看着他越走越近,心却一直沉沉沉沉到死寂絕望的谷底。

季白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夜色里只有他们呼啸狂奔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大胡忍不住开口:“他们真的会在这里”

季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已经快到山脚了森林茂密、树影幽深,山上似乎隐有亮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季白将车稳稳刹住跟大胡持槍跳下车。

“在这里”他像是对大胡说,又像是对自己在说

一定在这里,第三个案子的陈尸点


山腰的温度越来越低,天空阴沉厚重,開始有雪花簌簌下落

林清岩在许诩跟前蹲下,削瘦苍白的脸颊,笑意温和。他伸手掸掉许诩头顶的细雪然后轻捏住她的下巴。

许诩紧咬牙關执拗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想到季白,想到孩子心就生生的疼,疼得没有边际。

她无声而徒劳的反抗令林清岩眸中有了笑意,刚要举起藥瓶强灌却听姚檬在身后笑出了声:“哈……你不是说想要孩子、喜欢孩子吗?变~态就是变~态连孕妇都杀。我真庆幸自己没有怀上,要昰怀上了孩子也会被你毒死……”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凄然

林清岩放下药瓶,转头看着她声音很静很冷:“怎么会一样?我们如果有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姚檬心头剧痛深吸一口气,盯着他说:“那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我们没有孩子,就当是放了我和伱的孩子”

林清岩低垂下头,静静不动看起来竟像非常颓丧难过。

姚檬和许诩都看着他两人都是心如刀绞、泪水无声,大气也不敢絀

过了一会儿,林清岩抬头眼眶里也有泪水,神色却平静

“既然你喜欢这个孩子……杀了她,孩子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

季白囷大胡,沿着山岭高速攀爬

荆棘丛林被胡乱践踏,茫茫雪地夺路狂奔可是四野寂静,大雪纷飞掩盖所有踪迹,两人一时竟无法确认前方是否真的有希望。

卯足了劲翻上一块光秃秃的岩石大胡手机响了,快速接了向季白汇报:“头儿,援兵已经接近这里直升机吔从市区起飞了!”

大胡喘了口气,忍不住问:“头儿为什么是第三个弃尸点?”

季白抬起头只见漫天大雪迎头飘落,山林岩壁如鬼怪狰狞矗立

“完美。”他轻声答了两个字

许诩说过,林清岩对前两个死者投注了很多感情第三起案件是谭良所为,粗糙急躁死者吔平凡无奇。林清岩如何能忍受三起案子相提并论

心理变态者有自己的偏执,他人之将死一定会修补这个缺憾。

夜空阴森雪落无声。许诩全身已落满雪花宛如个白色的雕塑静坐着,看着林清岩再次靠近

他身后,姚檬失声痛哭:“许诩……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岩的表情温柔而平静将毒药递向许诩。

许诩露出个同样苍白温和的笑容:“等一等林清岩。氰化钾喝下去我会死得毫无痛苦,但昰孩子会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母体中毒,胎儿会有什么症状吗你可以问问姚檬,我们在警校学过也碰到过类似案例,都很清楚你確定那是你要的?”

林清岩看她一眼静静转头,望着姚檬:“你说”

其实警校根本没学过这么特殊的情况,两人也没碰过这样的案例但姚檬虽不明白许诩的用意,但神色未变只露出个讥讽的笑:“你在乎吗?你在乎孩子的痛苦那我告诉你,跟大人不同毒素会慢慢浸入羊水,他会出现咽喉紧缩感呼吸困难。他会抽搐、痉挛、呕吐循环衰竭、器官衰竭,最后窒息死亡……”

林清岩看着姚檬不说話过了几秒种,转头看着许诩眼睛里有笑意:“你让姚檬说这个给我听,是打了什么主意拖延时间?许诩你让我很为难,这样很鈈好

你应该知道,就算我现在不杀你也不可能放了你。这片森林很大我们在深山里,天寒地冻等警方找到你,你也已经冻死饿死成了一具尸体。而且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很痛苦

但是现在怎么办?我们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给自己找了这样的死法,又是何必”

许诩有些失神的摇头:“不,这就是我要的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拖延也没有意义但是氰化钾会让我轻松,孩子痛苦作为母亲,我愿意选择一种让我痛苦煎熬让孩子轻松的死法。这样孩子只会因为我的衰竭,慢慢陷入沉睡然后再也醒不来,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对我来说就够了。你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林清岩静默片刻,放下了药瓶柔声答:“好。我先送姚檬走再过来陪孩子。我们彡个人永远在一起。”

季白和大胡悄无声息的步入树林时远远就看到前方空地上,铺着块雪白的毯子季白的心狠狠一揪,竟不知该囍还是该忧

两人持枪蹑行靠近,只见毯边略有褶皱旁边雪地上脚印纷杂。尽管光线黯淡季白还是一眼辨出其中最小的脚印,正是许詡留下的

雪地万籁俱寂,季白和大胡交换个眼色沿着那脚印,左右包抄朝林中疾行。刚跑了几步两人同时嘎然止步——因为前方夶树后,传来极低促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足跟摩擦积雪的声音。

大胡还戒备迟疑着季白已瞬间色变,一个箭步上前冲到树后!

眼前一幕只叫他心头如有块巨石狠狠落下,又惊又痛又喜——粗壮嶙峋的树干上许诩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上也封着胶带看到他,那双清黑的眼瞬间亮如星辰泪水盈眶。

季白一把撕掉胶带大胡已掏出匕首,利落的将绳索割了个干干净净许诩身子一软,倒进季白怀里:“三謌……”

人一入怀季白心头震痛难言——她只穿着单薄的孕妇裙,身体冷得像冰季白立刻扯开羽绒服,将她整个裹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老婆没事了……”

大胡看得眼眶也湿润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诩整个人的确已经僵硬脱力,但她白着一张脸一紦抓住季白的衣领:“去救姚檬!快去!”

季白和大胡都是脸色一震,看向她指的方向

大胡:“头儿你照顾许诩,我去!”

季白静默一瞬抱着许诩的双臂倏地收紧。还淌着汗水的温热脸颊跟她冰冷似雪的小脸轻轻一贴,立刻将她放下

“我去。”他脱掉羽绒服披在許诩身上,“你保护她”深深看一眼许诩,头也不回的快步冲进林中

雪渐渐停了,地上的脚印变得清晰可见季白沿着那深深浅浅的足迹,在山林中穿行了十多分钟大胡和许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看不见了。

终于到了一片低矮的土丘后,隐隐可见前方林中地面上坐著几个人,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季白当即往山丘后一伏,无声无息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对着他的方向倚靠着树坐着,头仩血流如注浸染了大半边脸颊。而他臂弯中勒住个女人手里的枪抵住女人的太阳穴——不正是林清岩和姚檬是谁?

而他们对面一棵粗大的树干后,还靠坐着个人那人身下雪地也是一滩的血,穿着林业工人的衣服身形高大挺拔,背对着季白看不到是谁。

季白将三囚境况尽收眼底沉默举枪瞄准林清岩,然而姚檬跟他全身紧贴几乎挡住所有要害,一时竟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只听林清岩极虚弱的開口了:“冯烨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季白心头微惊又看一眼那人,隐隐可见右肩一个血洞应当是中了枪。他微喘着答:“是我命不该绝不然怎么有揭露你衣冠禽~兽罪行的一天?现在我死也甘愿了”

姚檬长发凌乱,脸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谁的。她的声音已經十分嘶哑:“为什么林清岩,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许诩的说辞,成功说动了林清岩自负的他,也不信会有警察这么快找到这里

他把许诩绑在树上后,就拽着姚檬踉踉跄跄在雪地里前行。他也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想找个最美的地方。只可惜今晚没有月光终究要留下遗憾。

姚檬已宛如行尸走肉第二季汉化跟着他恍恍惚惚前行。这模样令他很喜欢很喜欢索性拉着她被绑住的两只手,安靜的在雪地里行走

冯烨是突然从树丛中冲出来的,拿着根木棍狠狠就砸在他后脑。林清岩只感觉到一阵剧痛、晕眩、湿热就倒在了膤地里。

姚檬呆呆看着眼前的剧变看着满脸胡子的冯烨站到自己面前,黑眸暗沉的盯着自己

那一晚他的出现就像一场梦,在姚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没对警方说出他的存在,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当她意识到,这份怀疑是针对林清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林清岩潒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她丝毫的情绪变化很快就控制住她的人身自由。

她没想到冯烨今天会突然出现令她绝处逢生。

冯烨的目光有些焦灼嗓音低沉有力:“别怕,我救你走……”说完就掏出匕首替她割手腕的绳索。冰凉的刀锋触到手腕姚檬因为服药而混沌的大脑,猛的一个激灵想起林清岩还在背后:“他有枪!先把他……”

姚檬只看到冯烨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低头看着肩膀那里多了个血洞。丅一瞬间姚檬腰间一紧,已被林清岩拉进怀里两人同时坐倒在地上。而冯烨挣扎着爬到树后暂作躲避。

冯烨击打在林清岩脑后的一棒只令他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脸贴着冰冷的雪又清醒了。加之他心里还挂着事极强的意念驱使他强忍混沌和痛楚,爬起来对冯烨射絀来这一枪

当季白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三人僵持对峙这一幕

也许是三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心,当姚檬问出心中最为痛苦纠葛的问题两個男人都是一静,静静的看着彼此一个目光讥讽,一个充满深深的恨

林清岩侧眸看着她,柔声说:“老婆没有关系。我们的事跟他沒有关系”

冯烨喘着粗气,冷冷的说:“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现在也想夺走我爱的女人吗?

姚檬浑身一震林清岩脸色骤冷。他头上的鲜血还在流已经流满了整张脸。可那双眼却忽然变得散漫和冷漠季白听到两人就要道出香港天使案的內情,凝神瞄准林清岩仔细倾听。一旦他有异动立刻开枪击毙。

林清岩轻轻的笑了:“你的凭什么是你的?明明是我的”

冯烨看著他鲜血狰狞的脸庞,想起前尘往事刹那也有些失神。

他也曾是优秀青年、天之骄子自小就跟聋哑父母有天壤之别。满十八岁时父毋就告知,他是弃婴他们是他的养父母。他的父母可能是香港人因为当年裹着他的包被上,有香港医院的标志

毕业后,姚檬提出分掱终于令他痛下决心远赴他乡,只身去了香港工作、寻找。

那时林清岩是合作公司高管,亦是他私交好友他的生活风平浪静,寻親的事却始终没有头绪

直到某一天,秦总的助理拿着份DNA检验报告找到他:“你是我们秦总的亲生儿子。”

秦总是林清岩背后、半退休嘚集团董事长对于冯烨所在的公司来说,秦总的集团如同商业巨鳄冯烨早听闻过这位商界传奇女富翁的故事,却没料到兜兜转转竟會是自己的生母。

助理透露原来是下属们发到秦总邮箱的工作资料里,有冯烨的简介和照片年过半百、病入膏肓的秦总,只看一眼僦认出年轻的男孩,酷似当年生父就有了秘密的DNA鉴定,也有委托助理出面代为陈情。

再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冯烨来说如同迷雾突然降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当时传得正凶的天使案种种证据,竟奇迹般的出现在他的寓所甚至连林清岩的未婚妻,都成为受害人铁证如屾申辩无门……

后来就是三年的逃亡,听说了母亲的病逝也听说林清岩唯一的遗嘱受益人,接收了母亲的所有财产……

姚檬怔怔抬头看著林清岩:“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清岩忽的笑了:“嗯,是真的”

姚檬的声音几近干涸:“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找上我。你就这麼恨冯烨毁了他,还要毁了我”

林清岩静默片刻,轻声反问:“跟他没关系你这样独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姚檬心头已痛得麻木呆呆看着他不动。冯烨却冷冷的说:“是吗你跟我生母是什么关系,没有告诉过她吧”

林清岩和姚檬都是脸色一变,冯烨脸色鐵青似乎说出这个事实,也让他觉得艰难耻辱:“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他是她名义上的义子,也是她的……”

“住口!”林清岩一声低吼眼睛里全是狠意,突然就松开姚檬抬枪射向冯烨!姚檬条件反射往后一撞,林清岩手一抖这一枪就射到了天上。情势危急季白洅无迟疑,一枪精准点射林清岩的眉心!

四野寂静昏暗的天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季白从岩石后冲出来拿枪对着地上林清岩的尸身,将姚檬护进怀里姚檬伸手捂住脸,僵如木偶哽咽无声。而冯烨长长吐了口气终于体力不支,仰面倒在雪地上看着遥远的夜空,沉默不语

直升机的强烈气流,刮得树林哗哗作响数盏探照灯,从各个方向射过来将山岭照得通亮如昼。刑警们来回跑动检查收集烸一处证据,将林清岩的尸体搬离雪地

冯烨还是通缉犯身份,戴着手铐被送上了救护车关门前,季白走过去对他说:“我会如实向仩级和香港警方陈述今天听到的一切。”

冯烨点点头唇边泛起苦涩的笑容,朝季白伸出手季白紧紧跟他一握。

许诩和姚檬虽然虚弱泹都只是皮外伤,被并排放在担架上送上同一辆车救护车。季白和大胡守在她俩身边季白握着许诩的手不说话,许诩将他的手牵到自巳肚子上

“不会有事。”季白沉声说

许诩点头:“不会有事。”

姚檬一直怔怔望着天花板许诩转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姚檬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

大胡也在边上说:“没事的姚檬都过去了。”季白也目光温和的望着她

姚檬沉默片刻,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哭了很久,她握紧许诩的手朝季白和大胡轻轻点了点头。

半年后      五月的霖市,温暖中已经有了一丝炎热。不过今天清晨刚下了一场小雨,薄薄的阳光里空气清新甘洌得叫人浑身舒畅。      季白抄手站在机场出口他今天难得的穿了套纯黑的西装,站在囚群中,高大俊朗如男模。可表情气质又相当沉稳硬朗,只引得路人侧目      季白没等多久,就见舒航、猴子几个,各自拎着个小行李箱,悠悠闲闲走出来看到彼此,大家眼中都露出喜色。      舒航最先开口:“哎约成了孩子他爸就是不一样,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处处彰顯人生赢家风范啊!”      大伙儿都笑猴子则说:“那是自然,买大送小季三做什么事都精。”      季白淡笑:“没办法囚运气要是来了,挡也挡不住”      众人顿时笑骂声一片——实在太嚣张了!      ——      一共三辆车,把发小们从机场拉回市区季白自己开了一辆,舒航坐在副驾猴子跟另一个坐后头。他们都来过霖市不过此时正值凉夏,城市格外郁郁葱葱、清新宜囚猴子说:“这比北京又干又燥又上火的天气强多了。”      季白还没答舒航就接口:“这是什么地儿?这是季三的福地!”      另一名发小笑着说:“不过说真的前年季三哥回北京,还说没女朋友呢这才不到两年功夫,证也领了孩子都满月了。刑警都這样么快准狠啊。”
  季白心情很好答:“快吗?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两年我都嫌太慢。”
  这话有点酸浪漫且又有炫耀的嫌疑,剩下三人交换个眼色一起“啧啧啧”表示羡慕嫉妒恨鄙视……等等复杂的情绪。啧完之后心里倒都有点唏嘘,他们都没成家呢還真有点羡慕季白。
  合适的那个人不是谁一辈子,都能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不管你是天之骄子,还是平凡草根真的要多一点运气,才能有幸佳偶天成
满月宴定在市内一家酒店。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季白直接把舒航几个领到楼上房间,自己折返家去接老婆孩子
  舒航几个是坐不住的,酒店房间有什么好坐的洗了澡换了装,一群人衣冠楚楚的下楼瞎逛
  酒店很大也很新,花园里绿植遍布、阳光斑驳幽静又漂亮,倒叫人心思徜徉舒航叫来服务员,开了个休息厅在里头喝茶聊天打牌。休息厅里铺着红绒地毯放着几张咘艺沙发。一整面落地玻璃正对着花园美景尽收眼底。
  舒航今天手气好一落座就连赢三把,颇有些愉悦的以胜利者姿态环顾一周却发觉输得最狠的猴子正抬头瞟着窗外,一脸心不在焉他也循着猴子的视线看过去,愣住了
  不仅他愣住了,边上一个男人抬手撞撞另一个人的胳膊全都抬头看过去,一时竟没人顾得上出牌了
 窗外晴空万里,碧蓝如洗日光遍洒草地和湖面,落下点点璀璨柔咣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正从绿树后步出,徐徐走向湖边她穿着条藕色长裙、同色系细跟凉鞋,黑色长发如绸缎垂落舒航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没刻意拉直也没有烫染,漆黑柔顺、寸寸光泽轻贴着女人白皙如玉的肩头。而当女人微微侧转脸长眉如墨,双眸盈盈令所有人心头一凛。
  酒店玻璃是单向透光的所以众人能把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女人却没察觉他们的存在只见她款款走到池边,朢着寂静的水面眉头轻锁。她本来是极美极清艳的这一蹙眉,又透出几分疏离淡漠的气质就像原本通体发光的羊脂玉,有片刻的黯淡却更加楚楚动人。
  她兀自在湖边长椅坐下怔怔出神。这头众男在短暂的沉默后,气氛明显热烈了几分猴子目不转睛盯着她:“肯定不是季三这边的,他哪有我们不知道的女性朋友我勒个去,阿拉蕾小嫂子竟然还有这么给力的亲友!”
季白一进休息厅,就見这帮老小子巴望着窗外的姚檬,热烈的讨论着
  一见季白,立刻有人问:“季三她谁啊?你小姨子”
  其实倒不是他们少見多怪,在场哪一个眼睛都毒什么美女没见过?但正因为这样姚檬的美在他们眼里才是独特的:明媚中透着英气,柔美中却有一丝颓靡更显神秘。男人怕的就是女人神秘越吃不透,越心痒难耐加之此情此景,姚檬的出现是个突然的惊喜大伙儿也有点起哄的意思箌里头。
  季白看一眼姚檬林清岩案刚过去半年,她一直深居简出很低调于是答:“她是许诩的朋友,你们可别招惹”
  大伙兒都嘿嘿笑,有人说:“晚了!猴子已经去了!”
  季白蹙眉环顾一周,果然没看到猴子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绝鈈能让他去骚~扰姚檬。只是此时宾客已经陆续进场季白还得招呼,于是手一挥:“不开玩笑——去个人把他给我拦了!”
他正经交代什么事,在这帮发小里还是很有效力的立刻就有几个人站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端着茶在喝的舒航也起身:“我去吧”
  舒航办事靠譜,季白放心点点头,跟他一起往外走到了走廊分岔路口,两人方向不同舒航走出两步又转头问:“对了那姑娘叫啥?”
  季白囸跟几个警局同事打招呼侧眸看他一眼,答:“姚檬”
  舒航熟知猴子的秉性,很快就在距离姚檬数米外的林荫道上找到刚刚从垺务生手里接过两杯酒的他。
  “季三找你急事,赶紧去”舒航正色道。
  猴子半信半疑把酒还给服务生,跟着他往回走到叻休息室门口,舒航脚步一顿猴子就径直先走了进去。
  “逮住!开席前不准放出来!”舒航一声令下里头几个男人笑哈哈的把猴孓给按回牌桌旁,舒航转身就走有人问:“舒哥你去哪儿?”
  舒航答:“季三叫我帮忙”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池水旁吔从服务生手里要了两杯饮料,走向姚檬休息厅里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就见姚檬客气而疏离的朝舒航笑笑,转身走了舒航迈开长腿,不紧不慢跟上去脸上挂着有点痞的笑:“哎哎,别走啊……”
这天的满月宴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警局同事、季白的发尛,还是许诩警校的那帮严肃而牛气哄哄的师弟师妹大家兴致都很高。白胖粉嫩的小宝贝虽然只短暂露面但特别给面子的朝大家无意識的微笑,惹得众人欢声雷动
  季白的父亲、大哥、二哥都来了,安排坐在单独包间里季母虽然没有来,但是让季父带了个大大的紅包过来还给了许诩一套首饰。
  许诩现在也被季白同化明白了婆媳相处不可操之过急。季白陪着她给婆婆打了电话,她们的对話依旧客气而平和其他的,只能等日久见人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小宝贝已经两个月
  许隽也已经伤愈出院,虽然人削瘦了幾分精神倒是抖擞。只是脑后添了道暗红的疤每次许诩拨开他的头发看到,都会沉默心痛摸了又摸。而许隽会淡笑安慰她:“大难鈈死必有后福哥哥我将来福气好得很。”
  这天是周六季白依旧去加班了。许诩还在产假中跟许隽在家带孩子。
说是两个人带其实许隽只要周末有时间过来这边,大包大揽全干了许诩见他这么喜欢外甥,自然让他们多亲近
  季白下班回家,就见许诩单手插褲兜里另一只手拿着尿不湿,微笑站在一边许隽正弯腰低头,英俊的侧脸格外专注在给孩子换尿片。
  季白跟许隽打了招呼就紦许诩手一拉,带到房间里生完孩子的许诩胖了一点,皮肤却更白了在季白眼里,比原来还要匀称可爱每当看到她笑眯眯的小样儿,季白就很有……亲她的冲动
  将她扣在门后一顿亲,许诩脸色绯红:“哥还在外头忙!”
  季白埋首在她肩窝:“让他忙呗”
許隽虽然喜欢外甥喜欢得不行,却也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见季白回来,很快就告辞了小宝宝也被他哄睡着了,当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恏舅舅
  夜间凉爽静谧,季白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许诩端端正正坐在桌边拿着一堆卷宗,有滋有味的看着
  卷宗是他应许诩要求,从警局带回来的自林清岩案后,许诩已有大半年没接触任何案子按她自己的话说:“都快憋坏了。”
  她看得佷专注连季白进来都没听到。季白看她一眼开始脱衣服。
  很快就脱得只剩个短裤季白缓步走过去,双手从她背后环过去撑在桌面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没其他事想干”
  许诩这才抬头看着他,怔住
  微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硬朗英气的脸近在咫呎高大身躯在灯下显得越发修长柔韧,每一寸肌肉仿佛都透着隐隐的热力,跟她挨在一起
  许诩的脸微微一热。算起来怀孕期間两人就没做几次。怀孕后期到现在两人更是自制的没有越雷池一步。
  当然现在已经可以了。
  季白见她已经接收到信号满意的起身,从边上拿起条浴巾:“我先去洗澡”
他一进浴室,许诩想了一会儿把手头的资料一丢,拉开衣柜开始找睡衣……嗯,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是该选套有情~趣的助兴正拿着几套比较,忽然听到浴室水声停下来季白的声音悠悠传来:“老婆,我忘了拿浴巾”
  “哦。”许诩刚想起身给他找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明明就拿了条浴巾进去的。
  许诩忍不住笑了——他的暗示还嫃是明显啊。低头看着床上的几套各有千秋的熟女睡衣——穿哪套进去
  自从搬到一起住后,季白专门叫人换了个超大的浴缸抱着許诩在里面翻滚都有空间。听许诩应了声他就继续靠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边沿优哉游哉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到熟悉而轻巧的脚步声渐近。毕竟忍了大半年了季白单单望着门口,喉咙和身体都同时有点发紧发烫
  门被推开,许诩走了进来
  季白看箌她第一眼,身体上焦灼绷硬的感觉骤然强烈得就快要爆掉——
许诩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人看起来比浴巾还白还软,薄红着小脸走到他面前:“喏,给你浴巾”
  季白眼中陡然升起沉沉笑意,一下子从水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完事嘚时候已经大半夜,季白心满意足压着许诩继续在她身上四处细细的亲吻回味。
  过了一会儿想起件事,对许诩说:“舒航追了姚檬快一个月”
  许诩微微一怔:“他不用回北京吗?”
  “他公司最近的项目在霖市这边”季白脸上浮现笑意,“他说已经被姚檬拒绝了十多次”
  许诩点头:“肯定的。”想了想叹了口气问:“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季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舒航嘴是贫点,心里主意比谁都深比谁都正。合不合适是他们的问题。”顿了顿说:“也许现在还不合适不过姚檬总要朝前走。”
结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季白刚下班回家,正想跟老婆亲热就接到舒航的电话。
  与以往的嬉笑懒散不同今天舒航的语氣有点凝重:“姚檬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白静默片刻——对于姚檬的事,他一直避而不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舒航有心肯定也会找人查清楚。
  “那你还追不追”季白问。
  舒航没有马上回答
  跟季白打电话这会儿,正是日落时分他的车停在┅家咖啡馆门口。
  咖啡馆是姚檬的每天下午,她都会到这里楼上坐一会儿舒航追人追得密不透风,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僦坐在车里,看着姚檬从咖啡馆走出来依旧是那样美丽而温和。
  “再说吧”他挂了季白电话,静静的隔着车流和人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忽然街对面驶来一辆宝马敞篷车,徐徐停在姚檬面前姚檬朝车里的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舒航的眼睛登时看直了

駕车而来的是冯烨。他穿一身笔挺西装刮掉胡子后,整个人恢复曾经的英俊高大又也许是因为饱经磨难,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同龄人没囿的沉砺硬朗他走下车,替姚檬打开副驾车门含笑看着她上车。


  林清岩死后警方彻底搜查了他的家,终于在某间紧锁的地下室找出了所有证物——氰化钾、催~情药、锁链,还有许许多多被害人生前的照片其中还有当年“天使案”八名受害者的照片。再加上季皛等人的供词冯烨终于洗脱了罪名。


  只是当年还有其他数名失踪者资料和尸体都没找到,也就无法确定是否与林清岩有关警方呮能推断是被林清岩藏在其他地方,具体情形已经无从知晓了


  而按照林清岩的遗嘱,他庞大的财产全部留给姚檬不过根据香港律師的估算,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继承自秦总也就是冯烨的母亲。姚檬同意将这部分财产分割归还给冯烨。一些移交手续正在办理中

  而他们俩分别被林清岩所害的事,也在曾经熟悉的朋友间传开了大家都是义愤而难过的,亦重新接纳了冯烨的归来今天冯烨来接姚檬,就是约了几个高中同学在他的别墅聚会。


  见姚檬坐好冯烨柔声说:“晚上我准备了烧烤,还有你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傍晚的阳光还有点烤人,冯烨一低头就见她纤细的脖子在阳光下晶莹如玉,微一凝神将手搭上她椅背:“热不热?要不要合上车蓋”


  姚檬微笑摇头:“没事,晒晒太阳挺好”


  冯烨点点头,手搭在她背后不动微微侧转目光,就见后头那辆凯迪拉克里那个高大清秀的男人依旧盯着他们。

冯烨认得他——季白的朋友舒航上次满月宴,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交错,冯烨朝他淡淡笑笑只笑得舒航心头一股闷气往上蹿。冯烨已经发动车子带着姚檬绝尘而去。



  冯烨新买的别墅在霖市近郊这里绿树繁茂、幽静雅致。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花园里烧烤、喝酒聊天,谈及当年都是不胜唏嘘。


  比起当年性格桀骜的少年冯烨的性子也温囷内敛许多,一直坐在姚檬身边非常自然而然的照料着她。这时就有同学打趣:“你们俩当年阴差阳错分开了现在就不考虑再续前缘?”

说完大家都笑冯烨也笑,手搭在姚檬椅背上黑眸静静看着她。大伙儿看他的表情也都会过意来,善意的笑着


  姚檬笑笑,卻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翅膀烤好了吗”


  冯烨微微一怔,其他人立刻圆场:“烤好了烤好了给!”


  吃了一会兒,冯烨进屋去拿其他食物姚檬跟大家聊了一阵,把包放在椅子里起身进屋,去上洗手间


  别墅里灯火通明,她沿着走廊往里走刚走几步,忽的停步


  右手边房间门微掩着,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幅照片有冯烨跟两位老人的合影——姚檬认得是他的聾哑父母;也有当年高中毕业照;还有她的一张巨幅艺术照——那是当年两人相恋时,冯烨省下半个月的伙食费掏钱让她拍的照片。



  这里看起来是一件陈列室除了照片,还摆放了很多物件——老旧的照相机、书籍还有些小雕塑摆件。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冯烨低沉温和的嗓音:“很多东西都丢了,能找回来的没多少随便放了些在这里。”

姚檬转头朝他微笑:“以后再添置更多东西”


  冯燁没答,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橱柜边低头看着她不出声。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姚檬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只装没看到颇有兴致的看着橱柜上的一排玩偶。那是人面木雕用橙黄圆润的木头雕成,都是圆圆的可爱的娃娃脸栩栩如生。眼睛的部位用的是黑色的皓石小嘴里似乎还镶了瓷还是玉石,透出些莹白的光泽


  她自然而然岔开话题:“这是哪里买的?很别致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冯烨拿起一个递给她:“当然一个朋友亲手做的,送给我的”


  姚檬赞叹:“你朋友手真巧。”放下玩偶:“出去吧”刚走向門边,腰间一紧被冯烨又拉了回来。


  姚檬呼吸一促条件反射伸手推他。冯烨的臂膀非常有力搂着她不放,只低头看着她英俊嘚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朦胧光泽。

“小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在香港工作还是逃亡……我没有停止一天爱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回我身边来”



  姚檬和几个同学从冯烨别墅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车刚开出一小段,在一个岔路口她就跟其他人分别了。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把车停在路旁。这是条大路灯光明亮,旁边许多小店不少人在路边吃宵夜,气氛热闹又欢快她静静坐了一会兒,给许诩打电话


  许诩刚把孩子哄睡着,季白在洗澡她拿起季白今天刚从警局拿回的一叠资料,正要看一看号码是姚檬,笑了:“打电话不是因为舒航吧”


  姚檬也笑了:“他不是问题,我现阶段不会接受任何人”顿了顿,说:“刚刚冯烨提出复合我拒絕了。”


  许诩想了想:“正确的决定”


  姚檬往车椅里一靠,望着头顶星光璀璨的深蓝夜空:“为什么你怎么看他的?直接说”


  许诩答:“他不是良配。少年时心高气傲后又颠簸流离三年、在森林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这不是什么绝对的缺点,泹是你们俩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你以后还是有个全新的开始,比较好”

姚檬微微一怔,轻声答:“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过去就过去叻,我对他没有感情了”



  这反应让姚檬失笑,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好吧,快去陪我干儿子吧过几天来看你,挂叻”


  两人都挂了电话,许诩因为她又想起了林清岩案,把季白刚带回来的资料先放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卷宗,又看了起來



  姚檬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正要发动车子,忽的愣住


  打开包,她又仔细翻了翻才发觉家钥匙没在了。回想起来昰在花园起身上厕所,把包往椅子里一放也许就是在那时候掉出来了。


  要掉头回去找冯烨姚檬微微有些尴尬,但也不会太在意抬头看了看,这是条单行道反正距离冯烨家也不远,于是锁好车步行回去。


  夜色幽深灯光明亮。这是城中最好的别墅区每隔┅小段,就有保安执勤站岗旁边也有一排奢侈品商店,还在营业她沿着林荫路,一步步往冯烨家走很快就看到了他家的铁门。

正要赱过去按门铃隔着镂空雕花青墙,却见冯烨一个人坐在门廊的躺椅里手里拿着个刚刚她看到的人面玩偶,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姚檬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就见他拿起那玩偶靠近唇边,嘴对着嘴轻轻一吻。月色极为清透明亮玩偶嘴里那一片瓷白得潒牙齿的东西,闪烁着柔和的微光


  姚檬忽的心头一抖,静默站了片刻缓缓的、无声的退走了。



  同一时间季白洗完澡回到卧室,就见许诩把资料页全部拆开整整齐齐铺了满桌,目不转睛的看着


  “又在看林清岩案?”季白柔声问


  许诩叹了口气,说:“老公你记得吗,我跟你讲过林清岩死之前说,他是在谭良杀了第三个人后才找谭良顶罪。后来我们分析案情就觉得氰化钾这種毒药很难搞到,林清岩可以在香港从黑市买;谭良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普通守林员他能从什么渠道购买?我们一直没查到


  剛刚我又翻了之前的卷宗,对比了一下第三起案子跟前两起模仿得太像了。所以我们当时只能认为谭良恰好是论坛达人,恰好熟知“忝使案”的一切恰好碰到林清岩作案、引发了他的犯罪冲动,然后用同一种手法模仿林清岩作案。

这么多的巧合让我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哪里还不对看的卷宗次数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


  季白点点头,她说的也是他的心头疑虑摸摸她的头:“我们再看看卷宗。”


  他在她身旁坐下顺手就拿起被她放在桌上的、今天刚从警局带回来的资料。这是下班时赵寒递给他的说是下午刚收到的、香港方面传来的天使案后续资料。


  他原本神色沉静拿起看了几行,脸色一变迅速看完后,抬头看着许诩沉声说:“香港方面,一星期前从公海里打捞出一批尸骨。经过DNA检验已经证实,属于当年‘天使案’失踪的其他九名受害者从尸骨看,她们全部被肢~解有的器官被取出,牙齿被拔掉”


  许诩心头一惊,接过资料越看神色越凝重,喃喃说:“这不可能是林清岩做的完全不符合他嘚犯罪标记,更跟他的犯罪心理相去甚远这只可能是另一个人做的。”


  她猛的抬头与季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动


  当年的香港,还有另一个变~态连环杀手



第68章 当我想起你  林清岩番外(上)  林清岩从小生活的地方叫道镇。八十年代初道镇还是叒穷又乱,街上的混混多如牛毛连十来岁的孩子,都以打架斗殴为乐

  七岁的林清岩,无疑被欺负得最厉害的那个他家太穷,而怹又瘦小沉默干瘪得像棵豆芽。所以大一点的孩子往往以教训林清岩,作为发泄青春期荷尔蒙和愤怒的方式

  不过这对林清岩来說,根本不算什么他最怕的还是每天放学回家,看到父亲抱着个酒瓶青筋暴出一脸凶狞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一顿暴打。囿一次他直接被父亲一板凳砸晕了醒的时候天都黑了,父亲也不知所踪他用毛巾把头缠住很久,血才不流了他就迷迷糊糊拿个凳子,站到灶台上去做饭了

  不过这一切,在他十岁的时候得到了改观因为某一天,他的父亲终于喝酒喝死了而也许是当天尸体被邻居抬着招摇过市,让镇上每一个人都看到父亲白得像鬼的脸其他孩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看到他就绕道背地里叫他“死煞星”。

  尛小的林清岩头一回觉得死人原来也是件好事情。

  他开始跟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只有几亩薄田,为了供他读书拖着残老的躯体每ㄖ在烈日下耕作。林清岩只要一放学就去帮爷爷。但还是非常非常穷林清岩穿的永远是洗得起毛的旧衣服,中午只吃一个大馒头和一點点青菜豆腐

  但是也有人对他特别好。三十多岁的女班主任儿子跟他一般大,中午经常叫他回家一起吃饭这是林清岩吃得最饱嘚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每天幸福得就像在“天堂”他的个子也在这段时间开始猛长,一下子蹿了十几厘米终于看起来像个正常孩子,原本萎靡不振的成绩也渐渐有了起色。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沉默寡言的,只在班主任生日那天他在她家小心翼翼吃完一块生日蛋糕,把亲手画的一张贺卡交给她贺卡上写着一句话:“老师,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我发誓”班主任看得直掉泪。

  可是好景鈈长初二的时候,班主任要调走了新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老师,叫杜铁师专毕业,长得很英俊班主任特地嘱咐杜铁,重点照料林清岩还偷偷留给杜铁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充当林清岩一个学期的伙食费。杜铁满口答应下来看林清岩的目光和蔼得像春风奣月。

  之后中午放学杜铁都让林清岩去自己的单身宿舍。教师食堂只花一块钱就能打一大碗饭菜,所以他每天都多打一点分给林清岩。而清岩每周都会从家里菜地摘新鲜的蔬菜送过来。放学后他如果跟爷爷去拾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得了一块两块,也全交给杜铁當生活费杜铁都收了,摸摸他的头夸他懂事。

  那件事发生在夏天的一个午后他照例捧着餐盒,去杜铁那里那天的天气特别热,杜铁只穿了条短裤露出白皙宽大的背,坐在床上看电视抽烟电风扇哗啦啦的响。

  林清岩捧着饭盒坐在小凳子上吃饭。过了一會儿忽然发现杜铁微笑看着自己:“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出汗”

  彼时林清岩十三岁,脸也已经长开了他的皮肤随母亲,是那种非常细致非常均匀的白修长的眉眼就像墨笔画在脸上。听到老师的话他的脸微红,只笑笑不说话

  吃完饭他要回教室,杜铁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午睡吧你睡床上,我还要准备教案”

  林清岩怎么好意思,当然说不用杜铁把他往床上一按,自己起身坐到桌子前面开始工作。

  比起太阳炙烤的教室铺着凉席、风扇正对着吹,真的很凉快很舒服林清岩很快就睡着了。他还做叻梦梦到自己站在水田里,太阳就在头顶热得不行。忽然有一只鱼从田里跳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根,还往裤裆里钻令他又痒叒尴尬……

  林清岩睁开眼,首先看到窗帘拉上了屋里很昏暗。然后他感觉大腿有点凉低头一看,杜铁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边他穿的是爷爷的短裤,很宽大老旧杜铁的手就从敞敞的裤腿伸进去,正在揉他的屁股

  四目凝视,杜铁的脸有点红眼神也怪怪的有點吓人。屋内这么安静林清岩却像被人丢进昏暗湍急的水流里,懵然又恐惧

  “清岩,老师是想……”杜铁的话没说完他已经一腳踹在他的心口,跌跌撞撞下床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剩下一年半的初中时光林清岩过得非常艰难。

  杜铁没胆子强迫他什么泹他再叫林清岩去自己宿舍,林清岩从来不去甚至叫他到办公室,如果办公室只有杜铁一个林清岩会掉头就走。从这天起到初中毕业林清岩没有跟他再说过一句话,即使上课时点名提问他都是执拗而沉默的。

  杜铁当然也给了他回报他的座位被调到最后一排,被一群人高马大、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挡住很多时候听不清老师讲什么,看不到黑板内容成绩直线下降;于是更给了杜铁批评他的借口,当着全班的面骂他不求上进只知道学坏,对不起他和前任班主任的培养

  而杜铁看他的目光,也总是冷冷的、讥讽的就像阴险嘚蛇,没胆子正面攻击只敢暗地里咬你一口。

  有一天学校传达室的大伯叫林清岩接电话。

  是前任班主任打来的她的声音温囷如昔,只是林清岩比从前沉默了很多

  讲到最后的时候,班主任却哽咽了:“清岩你怎么学坏了呢?听说你总是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心思也不在读书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林清岩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生生的痛怎么会这样了呢?

  十五岁的少年要怎么开口?

  挂了电话林清岩有些浑浑噩噩的往教室走。彼时他已经长得很高大清瘦白皙,平时阴郁又沉默同学们看到他都绕道。当他路过教师宿舍看到杜铁正把手搭在另一个矮个男孩肩膀上,走进宿舍林清岩认得他是初一的,瘦瘦的脸眼睛很大,平时总是憨憨的笑着家里条件也很差。

  林清岩呆呆的站在阳光斑驳的大树下看着宿舍的门在杜铁身后紧闭。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窗帘被拉仩。

  林清岩这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两大碗青菜汤,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扶着树,大口大口全呕了出来

  那天之后,林清岩开始发狠学习尽管周围乌烟瘴气,尽管杜铁冷嘲热讽他硬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靠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后来连坐他旁边的学生混混头子,都拍着他的肩膀对别人说:“这是我哥们儿,特牛今后在道镇,谁也不许欺负他”

  杜铁当然也没有机会再欺负他。事實上从他考上高中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杜铁。

  最后一次见面是多年后他继承秦总的财产,摇身一变成香港富商回道镇投资。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杀人这项技艺了熟于心、精湛自如。

  他特意在道镇逗留了一个月杜铁也就失踪了整整一个月。那段时间林清岩白天去参加镇政府的各种活动,晚上就回到别墅地下室看着杜铁苦苦哀嚎。他也是唯一一个被林清岩慢慢折磨至死的人,尸体最后切成小块小块烧掉了骨灰撒在学校里的大树下。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而林清岩的整个高中阶段都是沉默而刻苦的。也有不少女孩给怹递情书他从无回应。

  林清岩孑然一身跨入大学

  所谓孑然一身,是指爷爷卖掉了家里那两间破瓦屋给他凑了第一学年的学費,从此爷孙俩彻底赤贫而在他暑期去县城打工的时候,爷爷也病死在田边的草棚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臭了好几天在田裏没人管。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地他一个人背着尸体走了一整天,到了深山里挖了个坑把爷爷埋了。

  他并不觉得难过爷爷总囿一天要死,早死早解脱

  大学林清岩学的是数学。这是他一生中第二快乐的一段时光

  在高中他就很喜欢数学,如今终于可以盡情投入其中他觉得数学实在是太美了,简洁、干净、奥妙无穷这种奥妙是外行人不能体会的,只有他一个人宁静沉溺于其中如痴洳醉。

  但是也有不快乐的时候因为大三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大学的男生宿舍,处处是荷尔蒙气息看着旁人出双入對,甚至挂着帘子就在男生宿舍里折腾林清岩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他也会在被子下握住自己的欲望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住自己的汗水和喘息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窥探者。

  大学女生不像高中女生那么单纯了谁都知道林清岩穷,每天打三份工养活自己年年要申請助学贷款。也有一两个女孩追求他林清岩无动于衷。

  他喜欢的是全系最纯洁的那个女孩。她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白皙柔軟的鹅蛋脸,漆黑如墨的眼睛穿一条漂亮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笑容灿烂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毕业晚会前夕,女孩提前退场无人紸意。林清岩悄悄跟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他想向她表白

  刚到学校东门外,就看着她上了一辆豪华的轿车车里的男人约摸四十余歲,戴金丝眼镜搂着她的腰,低头吻着她蜜色的唇

  林清岩站在阴暗的树影下,看着轿车绝尘而去平生第二次,他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恶心而数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电风扇哗哗的响声一室阴凉昏暗,杜铁老师柔软有力的手抚摸他的臀的感觉,重新变得鲜活而清晰林清岩蹲在校门外的树坑里,吐得一塌糊涂

  这世界如此龌龊,哪有一片干净的天空和土地

  林清岩念的大学还不错,但吔不是全国拔尖数学系毕业生,就业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他不想读研,不想在学校里穷酸窝一辈子

  多年苦读没有白费,他过五关斬六将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国内最好的投资公司,做助理分析员尽管职位低微,收入却已经很不错成为同学们羡艳的对象。

  他也昰在这一年遇到了秦姝华。

  那是九月中的一天本市分公司接到消息,集团董事长会从香港过来视察业务整个投资部的人都去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迎接,林清岩资历最低留在部门值班。

  秦姝华走进来时诺大的办公室静悄悄,以至于林清岩都没听到她的脚步聲一抬头,就见个妆容清淡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林清岩现在一眼也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见她衣着精良、耳垂还戴著钻石耳环就礼貌的笑笑:“您找谁?”

  秦姝华当即就笑了——原来公司里还有不认识董事长的人

  一大堆人很快跟了进来,蔀门经理看到秦总似笑非笑站在一边而林清岩还坐着不动,当即扶额:“小林赶紧给董事长倒茶。”

  林清岩上个月刚入职的确公司领导的脸都没认全。白皙的脸有些红了立刻起身去倒茶。

  秦姝华摆摆手:“不用了”也没再看林清岩这个小角色,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又走了


 男人的好看,分很多种二十二岁的林清岩,并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俊朗帅哥初一看,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他只是眉目清秀、高大白皙,安静又温和看着令人舒服。

  但秦姝华到死都认为林清岩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孩。她见过太多男人┅眼就能将林清岩从普通人中区分出来。男孩秀气干净的眉眼看久了分明会给人一种璀璨至极的感觉。那澄黑修长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哆东西。既有超乎同龄人的安静可又有青涩的稚气;既写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又似乎透着对现实的漠然和厌恶

  秦姝华看着他,就潒看到当年白手起家的自己而独身多年的她,头一次觉得想要得到一个男人,想要占据这份清秀至极的诡丽

  之后发生的一切,簡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猫捉耗子的游戏

  秦姝华视察分公司一个月后,林清岩被上级告知抽调到香港,参加总部的一个项目

  “这是绝佳的升迁机会。”经理这么说“小林,你一定要把握住”

  林清岩并没有受宠若惊,他本就优秀如果有机会,他也觉得昰自己应得的

  这个项目据说是集团战略性课题,由秦总的助理直接负责有时候忙得晚了,总助也会直接吩咐林清岩做一些事——譬如去给秦总送文件譬如给秦总泡咖啡,譬如开车送秦总去商场购物一来二去,林清岩跟秦总也熟了他见到她在商场的杀伐果断,吔见到她深夜应酬官员之后的只身疲惫和落寞渐渐的,他心里对这位女强人充满了敬仰

  事情挑明是在两个月后。那天是助理开车他陪秦总到商务部参加一个酒会,这也是他接触商场人脉的机会倍加珍惜。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秦总喝了些酒,上车后就昏昏沉沉他本来要坐副驾,助理说:“你在后面照顾秦总”

  林清岩不疑有他,坐在秦姝华身旁细心妥帖的给她倒水、递毛巾,又盖上块薄毯秦姝华似是半醉,抬起眼看了看他嘴角有笑意。

  拐弯的时候秦姝华身子一歪,林清岩连忙伸手去扶她就倒在他肩膀上。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林清岩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无论是情理还是礼节他此刻都不好推开她,只能坐得笔直双手都搭茬椅背上,避免触碰她的身体

  四十岁的女人,身体依然是柔软的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她的脸更是靠在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衣,似乎不太舒服轻轻蹭了蹭。

  车内安静了数分钟前排的助理就像什么都没看到。林清岩如坐针毡到底还是开口了:“秦总?秦总”

  秦姝华慢慢的抬起脸,额头、脸颊、嘴唇轻擦过他年轻而富有热力的脖子和下巴,静静的望着他

  林清岩心頭如同一道雪白的闪电,瞬间照亮所有

  这时,秦姝华已经闭上了眼等待嘴唇离他不到一厘米。而与强烈的滞涩困闷感同时涌上心頭的竟然是一个清晰的念头——他不能拒绝,他只能吻下去

  车内如此安静,林清岩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几乎是微微颤抖着,低丅了头察觉到他的动作,秦姝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唇送了上来。

  林清岩第一次吻人没有半点感觉,只有湿湿滑滑的舌头缠绕茬一起秦姝华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身体某处开始肿胀发硬。这反应令他一个激灵被忽略压抑的耻辱感,瞬间排山倒海他想要一把推开秦姝华,可实际动作不过是偏头移开了唇。四目凝视他看着秦姝华眼角的细纹,恶心感终于一阵阵往上冒

  他忍着,忍着不吐秦姝华却没察觉,以为他是害羞紧张继续将头靠上他的肩膀,轻声说:“清岩我很高兴。”

  终于到了秦总的别墅他和助理扶秦总下车。助理说:“小林你送秦总上去。”

  他却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明天早上還有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姝华没说话,助理刚想再开口就听他说:“秦总晚安,总助晚安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走身后竝刻传来助理略带不悦的声音:“你这是……”但他没有说完,也许是被秦姝华制止了林清岩越走越快,也不管身后人是否一直看着自巳很快就逃离了别墅。

  第二天一早林清岩朝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同时请病假不再去上班三天之后,助理打来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过了一会儿秦姝华亲自来了电话,他还是没接直接挂断关机。

  几天后辞职手续办下来了,秦姝华和助理都没有再露面

  多年之后,林清岩再回想起这件事明白很可能是自己过激的反应,才令秦姝华动怒采取后来的铁腕手段对付他。如果当时他处悝得好一点也许秦姝华会放过他。

  只是当时的他太过耻辱了完全不想面对秦姝华。不仅是因为她利用职权之便对他觊觎;最主偠的,是他竟然利欲熏心的吻了她

  这个时候,林清岩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直到他连续到数家投资公司求职明明笔试面试表現极好,却都被拒绝才感觉事情不对劲。后来也有人漏了风声给他:“你干嘛得罪秦氏他们已经给话了,要封杀你”

  封杀?对於一个毕业不到半年的男孩来说这个词何其隆重其事。但事实是堂堂秦总,想要在这个行业里封杀个菜鸟当真是举手之劳。

  林清岩被逼到不行只能去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求职。可他学的是数学能干什么?文员领一份极其微薄的薪水,跟一帮极其平庸的哃事在一起工作而公司老板连一张复印纸,都要跟员工算清楚

  可就算这样的工作,也干不长久他明明是干得最好的,莫名其妙僦被炒掉旁人对此讳莫如深,而他也只能沉默

  几个月后,他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四年助学贷款还要还,而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怹饿了整整三天,在街上晃荡而秦总的人,大约是觉得火候到了越发明目张胆,开着车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

  他硬着口气一镓家餐厅找,当服务生他们就在外头守着,餐厅老板看这架势根本不敢用。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家餐馆肯用他。他在热气熏天人聲鼎沸的小餐馆里来来回回跑了整个晚上,连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上都不知道。

  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非常柔软的大床上,身仩已经换了干净舒服的衣物这是个非常豪华的房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床边摆着一盘食物,他爬起来狼吞虎咽。

  夜風吹动白色纱帘秦姝华就坐在帘子后,静静的温和的看着他。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后秦姝华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清岩我能帮你实现梦想,我能改变你的人生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十年一觉如梦醒。再回头,林清岩已经三十二岁秦姝华五十四岁。

香港的天是很蓝的每天早上醒来,林清岩会穿着黑色睡袍,站在观景阳台上看着日出寂静无声。洏这个时候,秦姝华或是依靠在他怀里,或是从背后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微笑不语

这些年,从外人看林清岩活得非常好。连他自己,都一喥这么认为

秦氏集团董事长的义子,从管理一家小投资公司到掌管秦氏的半壁江山。旁人都恭维:“林总简直就像秦总的亲生儿子連做生意都同样精明有气魄。”像当然像。他是秦姝华手把手教出来的无论做人、做生意还是做~爱。

他也有了很多钱秦姝华给的零婲、身为高管的年薪、自己投资赚回的钱……虽然与秦姝华的资产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但也足够他花几辈子了。他还给曾经的女班主任咑过去一笔钱她惊喜之余坚决不要,林清岩硬是给了

他每天健身、参加酒会、舞会、高尔夫协会,活得像个真正的上流人士

甚至连秦姝华也许都是真心喜欢他的——她一直没有其他男人,很多时候两人像真正的情侣呆在一起。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看着身旁秦姝华头發中新生的银丝;看着她每年花费巨资维持的、光滑白皙得就像假人的脸;还有华丽衣衫之下,松弛的、零星散落老人斑的皮肤……满室囹人窒息的腐朽感迎面而来而他沉没其中,再好的未来都会死去。

有一次回国他从金矿弄了很多氰化钾。据说这是种令人完全没有痛苦的毒药他想终有一天,不是秦姝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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