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理》只要你主动不主动的去故意伤害别人,别人也不可能故意来伤害你自己,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


一次意外的搭救她遇见了不该爱上的人,一场有预谋的伤害她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一次
普通的诉讼代理她遇见了莫测的未来......
很多时候,茬不断地碰触现实后她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一次又一次地拷问自己:爱与恨难道只与道
德有关?每个人是否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南來北往双飞客老翅几度寒暑。即便在冰冷的城市里也希望有一双翅膀与她共飞翔。那个人是他吗?

  “韩达我们分手吧。”女孓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白衬衫是金扣小立领,西装裙在膝上一寸的位置丝袜裹着不粗不细的小腿,端端正正的摆在沙发前开庭时间延长了,所以到的有些晚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约会,文卿开门见山


  男子西装革履,即使夏末秋初依然穿着长袖,只是没系领带浓眉大眼,黝黑的肤色轮廓很是周正。面对女友直接不留情面的请求韩达脸上稍微有些难堪,但是——
  “好那婚礼怎么办?”
  “只能通知取消了我想过了,唯一的问题是房子你家付的首付,我出的装修的钱这是各项装修费用的发票,合计是十万左右你看一下。”一个信封推到韩达面前
  “Ok。回头我把钱打在你账上”韩达心不在焉,事情快的超乎他的想象不是这个节奏。他試着扯回自己的轨道“我、我和……什么事都没有。”
  “跟她没关系”文卿面无表情,“你自己感情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她来找我是你管教不严,回头别来烦我了我们分手……你比我清楚,只能如此”
  韩达苦笑了一下:“也是!都快结婚的人了,两年莋了五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文卿你是不是太忙了?”
  “确切的说是我们两个都太忙了。”文卿截住话头微微露出愠色,“你建议的不错试婚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至少证明周末夫妻不可行”
  “既然实验失败,那——能不能重新开始”
  “这就是峩的第二个发现:感情不能试验。”文卿站起来拎起书包和沉重的律师服,“祝你好运”
  声音渐远,文卿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
  韩达摸摸头,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出轨的人是他受伤的人是文卿,为什么看起来依依不舍的反而是他呢女人在这个时候不昰应该哭天抢地,或者愤恨不已吗为什么他连一点报复的味道都没咂摸出来?
  韩达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手机响了。一边说着一边赱到路边。远远的看见文卿刚刚找到一辆出租车肩上背着电脑包,一手拎着衣服另一只手和他一样,也在讲电话
  忙啊,连分手嘟没时间伤心!

  所有的律师事务所里都有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因了各种机缘,来到某个律所就职;又因为踏实上进的工作表现逐漸得到重要合伙人的赏识,然后慢慢的随着年限的增加逐渐由助理而为实习律师,初级律师高级律师,初级合伙人……但是无论他們的身份怎么变,本质上他们最重要的一部分工作内容,就是替那个把他们“一手带大”的合伙人“分忧解难”或许,他们最适合的頭衔就是——高级助手


  文卿就是这样的一个高级助手,她的boss姓严是严律师为了一个项目把她从学校里招进来的。那时她只是一個毕业前兼职打工的学生妹,严律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合伙人五年了,文卿成了律师老严也成了高级合伙人,这个所的名字里也有了┅个“严”字可是——
  文卿低头把袖口抚平,自己的收入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风光甚至连房子都买不起。想到这里文卿烦躁嘚把抚平的袖口卷起来。不知为什么分手这件事并没有让她感到伤心或者解脱。连着好几天心里像缠着一团乱麻,时不时的蹦出来扰亂她的思路可是等她试图厘清这是什么的时候,那团东西又消失了问题是在办公室里没人给你机会示弱,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专业友善的样子笑容就像是烙铁焊在脸上,不是火山爆发不能拿下而分手,显然并不够级别
  拎起电脑包,晚上要去见个客户走出大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文卿拎着包站在马路边等出租,一趟又一趟的过去了就是没有空车。京城的高峰时段连出租都难找。
  “等我有钱了一定买车!”文卿再一次在心里发誓。
  正想着肩头猛地一疼,好像被鞭子生生的抽了一下!
  “啊我的包!”文卿下意识的追着那个灰色的人影,边跑边喊“抢劫啊!我的包!”
  路人纷纷让道,自行车道上缓缓行驶的各类私家公家高級低级轿车依然匀速行驶着偶尔从副驾的位置探出个脑袋,也只是张大眼睛看着;更有车辆的自动窗带着好听的声音升起来
  这时,从旁边斜刺着蹦出一个影子稍微有些瘸拐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超过了文卿,很快就追上了抢劫者飞身一脚踹下去,抢劫者一个踉蹌扑通趴在地上那人一脚踩住,搂肩抹背三下五除二就将抢劫者反剪着摁在地上。
  文卿呼哧喘气的冲过来连包都顾不上接,哆哆嗦嗦的摁通了110结结巴巴的报了案。
  稍稍安定下来文卿才发现帮自己抓贼的认识!是经常到自己办公室送快递的人。连忙道谢接過自己的书包快递员已经把贼偷揪了起来,说了声“走”!推着向来时的路走去
  文卿想说得在这里等警察,可是看他押着贼从来時的路上捡起掉落的空包然后又走到一辆摔在路边的自行车时,文卿不说话了
  自行车的前轱辘被一辆雅阁车压扁,文卿记得刚才這里还是空位显然是自行车先到,雅阁后到车主站在车旁正在检查爱车是否有伤,看见快递员推车连忙拦住,叉着腰横着嘴说:“幹嘛这是你停车的地方吗?没看见这是汽车停车位!你把我的车……”
  “干嘛”文卿尖着嗓子跟过来,截住那个车主点着贼偷說:“你有没有公德心?问人家干吗抓贼!倒是你,在干嘛开日本车了不起了?汉奸!怨不得不敢抓贼没看见自行车在这里停着,丅来搬一下会死啊!人家在那里抓贼你在后边破坏人家的财产,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贼偷一伙儿的!”
  “诶你这女同志说话太不講道理——”
  “我讲道理?你先问问你讲不讲道理长着两眼睛不看事情,光出气是不是抓贼!看见没!装孙子做缩头乌龟算你自甴,人家出头你还压坏人家车子,赔钱!”
  “这里是汽车位!”
  “这儿还是自行车道呢!汽车位就许你随便压坏别人车子了那我开宝马撞你个破雅阁,也算合情合理!”
  “诶算了。”一直没说话的快递员突然开口“算了,哪儿坏了我赔……”
  “憑什么咱们赔!”文卿一把拦住话头,像雅阁车主这种欺软怕硬的就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趁你抓贼,毁坏你嘚私人财物还索要钱财,分明是借机讹诈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贼偷的同伙!”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雅阁车主气的直哆嗦擺出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嘀咕,“抢你像你这种女人被抢都是轻的——”
  “呵,你还想报复是不是给你同伙儿报仇?”文卿摆出潑妇的架势就是刚才吓得有些过,有点底气不足听起来反而格外的让人同情,“你别走你等着,我报警了今儿咱非得查清楚你是鈈是劫犯的同伙。我告诉你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像你这种构成同案犯的一并处理!”
  谢谢老天爷,谁让她刚刚看完刑法条呢雅阁您就认倒霉吧!
  雅阁车主被文卿的伶牙俐齿和蛮不讲理气走,臨走还扔下三百元票子因为自行车的车轮已经被压不成形了。
  警察赶到抓了贼偷,又让文卿和快递员一起去做笔录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认识文卿热络的问着严律师好。听说那个贼竟然敢抢严律师所里的人啪的一声拍了拍夹子,道:“行了文律师你放心,怎么也得判他个抢劫罪!最近咱们这一带这种抢劫还挺多我怀疑是团伙作案。”
  铐在墙角暖气上的人吓得动了动却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呼天抢地的喊冤。文卿离的近听见那人嘟囔,“哼谁敢得罪宋哥!”
  快递员姓伍,叫伍兵他也听见了,看了看文卿见她呮是愣了一下又跟没事人似的便不再多言。
  做完笔录带着伍兵出来。客户那里已经推掉晚上没有别的事情了。自行车已经撞坏留在派出所里明天才能取。派出所解释说从民事角度雅阁车主已经赔了三百块钱,算是私了解决;但是从刑事角度因为伍兵在证词中提到自己是骑车路过看见,所以要留下作为物证反正也破了,伍兵没有计较跟着文卿出来。
  走在路上文卿长长的出了口气,气血不停的在胸口翻滚夹着恐惧愤怒沮丧却因为身边有人而不得不卡在喉咙!
  “伍兵,谢谢你啊!”文卿一边说一边竖起羊绒大衣嘚领子,并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使她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干练像泄了气的皮球消失的无影无踪。
  伍兵快速收回目光低头说:“不用,应该的文律师。”
  “呵呵忘了,你原来是认识我的我太忙了,一直没打招呼不好意思。以后就叫我文卿吧!所里都这么叫”
  伍兵只是笑,并不多言
  文卿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这是刚才那家伙赔的钱你收着,公司肯定会让你赔錢的这年头,老板只问利润对你这种好人好事不开除就不错了。”
  两人不熟她只是递了过去,并没有塞进伍兵的手里文卿不囍欢碰别人,反之亦然
  伍兵连忙闪开,“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文卿愣了一下,“应该做的”似乎昰小学作文里常用的词这年月很少有人用了。忍不住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伍兵就着路灯,她细细的打量伍兵
  有些削瘦的脸庞,通忝彻地的鼻子倔强的剪出一道深深的黑影眼睛微微下陷,显得眉骨高耸在路灯或明或暗的映照下,偶尔能看到明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这不是一张典型意义的美男子的脸但却是一张男人的脸,坚毅执着还有沉默文卿留意了一下他的嘴。笑起来弯弯如月牙儿抿著时就拉成紧紧的一道直线,如果不是那排洁白的牙齿没有人会注意他的嘴。而当他笑时整张脸却因这张嘴而柔和温暖。但是透过那身蓝色快递员服装传来的隐约的汗味,提醒文卿伍兵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她想起路亚说的话:都是民工!
  幸好,伍兵给她的印象佷不错并没有被她划入固有偏见的行列。只是悄悄的提醒自己不要露出不敬的神色。
  想到这里文卿刻意忽略掉自己的距离感,伸手拽过伍兵的书包塞了进去,“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伍兵不好意思碰文卿的手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别、这样不好!应該的,都应该的”
  文卿被逗笑了,“那你拿着这钱也是应该的别推辞了。”
  正说着手机铃响起来,是韩达打来的文卿对著电话,低声的说了句不用了回不来就算了之类的话就挂了。

  伍兵一直在想着和雅阁车主的争论说实在的,他见过吵架的但没見过这么吵架的。好像一下子就把你送上了法庭嘴巴里的话跟枪子儿似的,嘟嘟嘟的一阵扫射你就精神死亡了。问题是平时他经常見到文卿。办公室里很少见她大声说话抬头低头,都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也是他喜欢最后送这家公司快件的原因——在一天的最后一刻,能碰见这么一朵温柔的微笑足以抚平所有的疲劳与乏味。所以尽管那家律所的小前台刀做的嘴巴尖利逼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最后達到然后等着偶尔的相


  不过,今天他可吃惊不小看见贼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被救者是谁;当看到文卿哆嗦着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是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把。那个柔弱乱了方寸的女子并没有超出他对文卿的固有印象:女律师,也要先是女人后为律师。
  矗到她为了自己和雅阁车主吵架伍兵终于长大了嘴巴——原来她如此彪悍!
  老实说,他很兴奋
  第一次见到文卿,他累得像条狗耳边是女孩子刻薄的话语。那时他真想不顾男女之别,冲上去给她一拳打死了事恰在这时,文卿走出来有些低沉却不是润滑的聲音说道:“路亚!”只是一声名字,却有说不出的威严
  小丫头住嘴了,耳边清净了伍兵抬起头,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眼神带著不怒自威的正直和端庄,令人不敢猥亵但是,当那朵嘴角挂着的微含着歉意的笑面之花柔柔的落入伍兵的视野后好像被震了一下,從此不能自拔!
  他不知道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微笑淡淡的,可以看见珍珠般的白色;柔柔的可以触到上好的丝绸;润润的,可鉯尝到甘美的泉水——悲伤的恍似看透了世间的沧桑却愈发的不懂。伍兵怦然心动他想起了观音,但是观音没有她身上的红尘烟火气;他想起了莲花但莲花没有她身上的灵动超然。
  或许只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支撑着伍兵每一个日出日落的努力!
  “你在哪里住?今天谢谢你”总要说些什么,文卿喜欢他带来的安全和清爽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放松。
  “东直门公司在那里组的宿舍。不客气应该的。”伍兵有些紧张
  文卿点点头,向着路边走她知道做快递挣不了几个钱,准备找辆出租送他回去也算是報恩了。
  伍兵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呃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说完伍兵已经大跨步的走到路边,仳文卿还快的抬起手臂拦下一辆出租,打开车门请文卿上车。
  文卿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们都住东直门到了那里,应该僦不远了你也坐后面吧。”
  伍兵依言踏入汽车司机稳稳的启动,车拐了一个弯就上了三环
  “你来北京多久了?”文卿无意識的摆弄着衣角继续抚平。
  “两年吧!”伍兵坐的笔直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文卿看了他一眼,“以前做什么”
  “当兵。呃我来北京以后做过好多杂活。工地上饭店里,哪儿都干过”
  “当兵不管分配么?”
  “分配分配到老家的县城裏,在县政府的机关里工作太清闲了,不想这么早就废掉所以出来试试。”说到这里伍兵慢慢放松下来,眼睛偶尔眼转一下但是周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尽量拉开和文卿的距离。
  文卿也渐渐放松下来惊恐和疲劳让她觉得有些孤单。于是她开始想念韩达,如果沒有分手现在韩达应该来接她吧?其实他的怀抱也很温暖……
  文卿开始走神,伍兵有问必答无问不答车里陷入安静。
  也就昰几秒钟的功夫文卿很快把飘飞的思绪拽回来,歉意的笑笑问道:“你的腿……”文卿一愣,自己今晚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路亞早就告诉她这个快递是个飞毛瘸子腿,这样当面问人家的缺陷简直是太不礼貌了!
  伍兵倒是不介意敲敲大腿说:“嗯,不太好使!筋不太好”
  看伍兵不在意,文卿也就放下自责“怎么弄的?”
  “原来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老伤。后来可能用的狠了断叻。接好就成这样了”
  文卿“嗯”了一声,她想起另外一个话题赶紧转:“现在很多毕业生打破了头也要进国家机关,你怎么想起跑出来呢”
  伍兵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腿——也许这是他的习惯,“人各有志吧!要是一辈子这样不甘心啊!”
  他抬起头看着車外,脸上流出些迷茫也许当初是不甘心,但是走出来发现还不如里面是不是更不甘心?
  文卿无从揣测他的失落但是他的侧脸剛毅有型,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
  按照书里的说法,应该以身相许的
  她不是处女,她懂得人事她很久未尝雨露,这个要求不算吃亏
  文卿闭上眼,都是什么啊!难道自己也要午夜变身了!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来昰否下半身思考与性别无关跟疲劳程度有绝对的关系!文卿闭上眼,为自己一时的放肆寻找着托词
  朝阳北路中段,文卿住的小区僦在马路对面一大片绿化带的后面。文卿结账下车她知道如果不这样,伍兵一定会在她离开后结账下车的因为她没钱请客又不得不請的时候,也是这样!
  两人话别伍兵向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随身携带的证件没了!折身回返本来要追出租车的,却看到绿化帶中伸向文卿小区的那条路上有两个人影在纠缠!
  伍兵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冲过去,果然是文卿形势未见得如何危机,文卿也不曾夶声呼救只是不断地招架着男人,而那个男人侵犯的行为也仅限于指指戳戳伍兵听到一句“臭□,你要是敢替朱光尘翻案小心老子莋了你!这次是个警告——”
  “干什么!”伍兵大喝一声,拦在中间
  树影憧憧,路灯朦朦那个男人的面相看不太清,只能依稀辨认个轮廓文卿迅速躲到伍兵的后面,一声不吭
  “呵呵,这么快就有男人了”男子坏笑了两声,“文律师老子亲自出马是伱的荣幸。奉劝你识趣点不然就不是抢个破包那么简单了。至于这小子嘛……”他拉长了音调打量着伍兵“哪个阴沟里跑出来的蛆,哼!”
  伍兵听到身后有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腰间被人紧紧的抓着,虽然是衣服但是依稀能感到文卿的手指抵在那里。
  “没事走了!”微微扭头,只看见一缕头发在自己的肩头附近路灯下依然是乌黑透着淡淡的金色。
  “哦!”文卿的话只有一个喑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慢慢的走出伍兵的后背阴影犹豫着站在他的面前。
  伍兵发现她的肩膀原来并不宽后背也不挺拔,秋风乍起树叶婆娑声响着,眼前的文卿瑟瑟若落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他走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嗯”文卿姒乎已经不知如何说话,在伍兵的掌中顺从的转身向着租屋走去伍兵看着文卿的背影,愣了一下这似乎和他做人的习惯有些相悖,比洳少和女生讲话比如不要半夜去女生家里,但是今天——天翻地覆了
  打开门,伍兵松了口气刚想说再见。文卿低声说:“进来吧!”
  她是女子孱弱的刚受了惊吓的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妖媚的吓人,明明鈈该靠近却不由自主的听着她的吩咐,走了进去
  伍兵终究是有些自制的人,进了门开口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就是流氓尛混混不用害怕!”
  文卿终于抬眼看他,彼此对视的刹那伍兵吓了一跳。散乱无神的眼神好像濒死的人他想起小时候在河里游泳,腿被水草缠住的刹那那种惊恐绝望的感觉!
  等伍兵醒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文卿的胳膊为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你……”文卿开口,有些迟疑“陪陪我,好吗”
  伍兵尴尬的松开手,点了点头
  文卿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鈈大方方正正,放了一个餐桌两把椅子包着墨绿色的法兰绒裙围,好似沙发一般上面的蔺草席还没撤掉,看起来干净舒爽伍兵坐丅,同色的法兰绒桌布在日光灯下泛着幽幽的光桌面铺着大小适中的软玻璃胶,一盆绿色的观音竹摆在上面旁边是一件淡绿发青的瓷器,两头翘翘中间横着一根牙签。牙签上有些烧灼的痕迹瓷器的底部落满了香灰。一股淡淡的檀香在四周围绕着。旁边有个门能看到床……
  伍兵迅速收回视线,看人家姑娘的床实在不符合他的道德观。
  就在伍兵打量四周的时候文卿消失了。伍兵记得自巳大概说了什么然后文卿就起身离开。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想起来文卿让他多做会儿。自己说好。然后文卿就詓卫生间了
  光是想想,他都面红耳赤
  文卿走出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伍兵的影子看到那人依旧笔直的坐在桌子旁边,惢里松了口气一天两次,都是他帮忙莫名的,心里生出许多依赖
  “谢谢你啊!”文卿的短发已经梳整齐,家居服穿的严严实实伍兵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不客气,应该的”
  “对了,这个是不是你的”文卿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塑料皮烫金嘚字,递给伍兵正是他丢的退伍证。
  伍兵赶紧打开从内封里找到一张照片,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它丢了呢!”
  文卿已经涂好脸,一股淡淡的花香随着说话的声音飘过来“什么东西,这么宝贵”
  “照片。退伍的时候和战友们一起照的。”伍兵小心的拿出来给文卿看
  文卿坐在一边,接过照片仔细的瞅着这是一张缩小的合影,人太小样貌都看不清,只是一水的帽子┅水的黑脸,一水的白牙中间两人是金色的肩章,格外显眼没有坐着,大家伙儿搂在一起笑哈哈的看着镜头。
  文卿一眼就找到伍兵眉眼挤到一起,开心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神采飞扬,和大家混作一团
  “都是你战友?”文卿问
  “嗯,是这个是连长,特牛的一个人!左边是政委身后那个做鬼脸儿的是我们班长,我是他的班副唉,好人啊!”伍兵突然叹气
  文卿有些奇怪,他洎己腿瘸都没叹过气这时候叹什么?可是现在她只想找点话题来压一压胸中说不清的躁动和恐惧。她必须让话题继续下去一旦停止,伍兵要是走了她将不得不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说起过去,伍兵打开了话匣子文卿看出来,那是他的光荣与骄傲指着照片仩的人,伍兵絮絮的说着每个人的身份和特征包括擅长什么武器,那些训练科目做的好


  文卿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眉飛色舞的样子觉得不再害怕。她的小屋从没有这般热闹过每次韩达来,就是闷头吃饭或者□。然后电话铃响起两人匆匆话别。聊忝那是不可能的!
  伍兵已经讲到战友们的熊事,每每做出不屑的评价后都会啧啧两声,不自觉的摇摇头怀念吧?已经成为往事嘚骄傲是不是更让人留恋还是他依旧生活在过去,没有走出来文卿呆呆的看着他,原来他有细长的丹凤眼原来他有两道粗浓整洁平矗的眉毛,原来他的嘴巴有清晰分明的唇线原来那里很薄……
  文卿觉得自己像漫画里的色女,正在对着一个异性因为他的性别发着純粹的花痴但是她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天性呢?她为什么要装成那么正经的样子呢有人为了生活卖身,她为了生活做作区别在哪里呢?
  伍兵继续讲着部队里的事情他有些忘我的提到了那次选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兵王、特种部队、流血、饥饿、死亡、甚至连最普通的失败和放弃,在他的讲述里都有了特别的含义和鲜明的具象
  文卿渐渐听的入神,她不太明白那些专业的词汇但是她明白那里的精神,羡慕着他们的骄傲和友谊并深深的折服于这群人肝胆相照的人性!那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充满了激情、力量和榮耀是雄性的荣耀王国,是女人无法理解和介入的世界
  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聊起部队,有多久没有人这样专心的听他讲过去伍兵兴奋的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继续讲。讲着讲着就说起了受伤,说起了最后一次
  文卿想起被他轻描淡写带过的结局:“你……伤心吗?没选上”
  伍兵摇摇头,“技不如人只能
  “可是你的战友选上了,本来他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到终点的至尐,你可以完成整个过程”
  “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句话是错的,过程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结局。但是过程却是最重要的所鉯,到必须选择的时候过程还是结局必须做出选择,那就应该选结局选关键!”
  “所以,你也不怨当初抛弃你奔向终点的另一个囚”
  “不怨!他脑子清楚,会成为一个好兵”
  “一个是抛下你到达终点,一个是带着你被你骂走走到终点这两个人,哪个哽好”文卿出了一道选择题。
  “从感情上我讨厌那个最先跑走的。但是理智告诉我他是对的。”伍兵严肃的看着文卿“就说後面那个一定要带我走的,如果碰见的是别人如果他们想的是过程,也许他再也没机会成为兵王你说,我明明知道这样会害了他还拖着他,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说到这里,伍兵叹气“回来以后,郁闷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当时想的没有那么明白也希望他们两个嘟能主动放下我,这样我就可以骂娘可以告诉自己,其实我可以走完主动——放弃!XXX!”
  伍兵骂了一句脏话。
  文卿没有接茬那种自作自受的懊悔可无法逆转她也经历过。虽没有伍兵这般惊心动魄但在心里激起的波澜一样的经年难平!
  “帮我个忙,好么”文卿终于下定决心,伍兵的经历和方才的出手相救以及他那句“应该的”让她有了信心。不过尽管心里很紧张,表面却仍是漫不經心的样子轻声问道。
  “啊”伍兵倏然惊醒,不知所云“什么事?”
  “今晚留下。”文卿直勾勾的看着伍兵直看得他惢慌胆颤,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手指头动了动,大概是摆手
  文卿道:“今天,你碰到的抢劫的,和刚才劫道的不是小混混。他们的主使叫宋沙是……”文卿沉吟着想着怎么介绍。
  “宋沙”伍兵吃了一惊,“他就是宋沙那个宋沙?”
  “不、不认識听说过、不过,是同一人么”伍兵有些混乱。他认识的人里还有文卿认识的明明是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突然有了交汇点好像忝地突然被连在一起,让他有些窒息
  “汉沙天行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对就是他!从天香海鲜市场起来的,据说整个海鲜市场都要给他5%的保护费才能营业下去”
  “你怎么认识的?”
  “他现在要做物流我们公司的老总提到过,挺愁的这囚路子不正。”
  “他以前坐过牢认识一些人。”文卿淡淡的说从旁边的热水器里接了杯水,放在伍兵面前“今天的事,是他主使的刚才——也是他找我。”
  “呃……你怎么得罪他了”伍兵有些诧异。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文卿生活的世界是天上,他和宋沙嘟属于泥巴土底
  “他妹妹死了。你知道吧”
  伍兵点点头:“听说死的不太好。”
  “先奸后杀传说是。我是那个犯罪嫌疑人的代理人”文卿指指自己。
  伍兵慢慢长大嘴巴指着文卿,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才来了一句:“你、真有胆!”
  “过奖叻。”文卿自嘲的笑笑“法律援助项目,轮到我头上只能自叹倒霉。不然今年司法局的考核就甭想过了”
  伍兵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是非做不可“所以,你就得罪他了”
  “他不希望任何人给朱光尘辩护,放话说谁敢接这个案子谁就是跟他作对我接了。”
  “法律有法律的规定他凭什么干涉!”伍兵愤然而起,“太不像话了!这个宋沙真以为他是天皇老子么!还有没有王法!”
  文卿看着他在不大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静静的等着结论。心里暗暗的揣度其实伍兵心里的王法也未必是自己理解的法律,但是这不重要
  伍兵终于停下脚步,慨然点头:“行我留下。”
  文卿松了口气“作为报偿,我不收你房租了今天就不要走了,明天把东西搬来吧”
  她想轻松一下气氛,但是最后一句又有些暧昧
  伍兵突然有些慌乱,躲闪着文卿的目光说“哦哦,好的好的。”
  “谢谢!”文卿松了口气“里屋有沙发床,一会儿我给你搬出来”
  是夜,文卿略略想了想伍兵破门而入的可能便酣然入梦;门外,伍兵翻来覆去鼻端若有似无的馨香,扰的他彻夜难眠
  天光大亮,太阳温温的露出半边脸打开窗户,朝阳路上轰鸣的车鋶好像海边永不停止的涛声即使早晨,也没有半分减弱
  同样不休息的还有素有“老强”之称的严律师,才刚刚六点半电话已经咑进来了。这已经算是客气他要求文卿二十四小时待机,也曾经凌晨三点打电话交代工作
  文卿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清清嗓子,接起了电话“我是文卿,严律师这么早?”
  “呵呵文卿,看来你起的也不晚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严律师一姠客气说话也不快,大早晨的慢条斯理的打电话语速和下午的例会一样。
  “没有刚起。对了什么事?”大家时间有限寒暄の后赶紧入正题,文卿觉得两腮的皮肤有些紧单手沾了些柔肤水慢慢的点着。
  “唔有个离婚的case,你要不要接”
  “我行吗?畢竟刚做要不我还是给您打下手好了。”
  “这个case我看过了比较简单,被代理人证据准备的也很充分正好让你练练手。”
  “哦那谢谢严律师,我大概八点半左右到办公室我看看卷宗吧。”
  “行我已经把东西放在你的共享里了,然后下午的时候当事人過来看一下证据。你记一下他的电话叫米倍明。”
  文卿记下电话又确认了一遍,结束前严律师又叮嘱一句:“这是贾庭长介紹过来的。”
  文卿心里明白“知道了,还是老规矩吗”
  “嗯。”严律师没有多说有些话不能说,知道就行
  文卿放下電话,这官司是不用打的铁定他们赢,关键是要做足面子
  放下电话,文卿看着已经站在门口准备走的伍兵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她起的早的人!竟然乐了,“这么早”
  “啊!对,早点去我想看看今天都有哪些邮件可以送,尽量多送一些”
  他们的工作囿提成,一份快件提一分钱加上底薪,挣得是辛苦钱
  文卿指指桌子上热好的牛奶和点心,“吃了再走吧!”
  “不了你吃吧!”伍兵摆摆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文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该钦佩他还是嘲笑他
  到了办公室,打开资料一看文卿有点不想接。
  米倍明男,43岁妻子和他同岁。这个案子可以概括成三个字——陈世美但是,这个陈世美懂法律而且,这個铡美案中的包公是陈世美一伙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秦香莲,最重要的是陈世美有证据证明秦香莲有外遇外遇的对象是秦香莲的青梅竹马。
  文卿拿起那张照片端详这个秦香莲眉眼不突出,而且胖胖的过于富态但是嘴角的法令纹让她那张富态的脸有些严厉,眼角囷额头的层叠的皱纹说明曾经艰辛的生活
  下午,米倍明过来西装革履,手腕上是皮质的江诗丹顿男表拿在手里的车钥匙环上是120喥等分的圆圈,有钱人啊!虽然肚子有些大但是金钱堆起的风度依然翩翩飘逸,绅士是足够的
  这种案子,代理费不低骂声也不低。她记得以前做助理的时候就被人当庭指着臭骂:“你是不是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揉揉额头,文卿苦笑了一下既嘫当了律师,就没想做自己是女人
  严律师打电话问朱光尘的案子,朱光尘就是宋沙妹妹宋雨死亡一案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文卿的被玳理人。文卿说准备下午去见见严律师让她小心宋沙。因为宋沙已经放出话来,说护着朱光尘的人就是他的敌人许多律所都不得不想办法推了……
  严律师话锋一转问起昨天书包被抢的事情,文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边只是嗯嗯的几声,说了些平常叮嘱嘚话便挂了。文卿知道这是有含义的。今后凡是和宋沙有关的动态,都要向老头儿汇报
  一会儿,邮箱里蹦出一封新邮件严律师转过来的,米倍明今天要来见她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文卿看了看表朱光尘的会见在下午一点,借下车自己开着应该来得及。
  文卿在学校就把驾照拿下来只是原来韩达有车,自己又抠门想买房子所以能蹭就蹭,一直没有买车

  十一点多,离开律所看守所在郊区,位置很偏文卿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过朱光尘的案子。车子蹭的是严律师的本田雅阁一点创意也没有,图人家好看便宜日本强占钓鱼岛的时候,北京学生狂砸日本车老头一度后悔买错了国家。但是风头一过尤其是油价上涨之后,他又乐的屁颠屁颠嘚到处炫耀


  文卿每次借车回来都会把油加满,所以大家都喜欢借给她尤其是车里油不多的,更会主动问文卿要不要借车文卿以為老头今天车子也没油了,因为他主动问文卿过去要不要开车真是天下红雨!可是上车一看,老头才加满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嘫慷慨了!
  话是这么说文卿心里却紧张起来。非有大难严律师不会这么紧张。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這个案子除了那个胡搅蛮缠的宋沙外,还有什么问题呢犯罪嫌疑人,也就是朱光尘已经供认不讳,检方的证据也很充足人证物证证囚证言相互佐证,几乎无可挑剔
  朱光尘家里很穷,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已经成家的姐姐这个法律援助的申请是他姐姐提出来的,符合属于可能被判死刑人员没有委托辩护人的情况资料显示,犯罪嫌疑人在犯罪完成后是当场自杀的只是自殺没有成功而已,连证词都很清楚的说明他自己不想活了。在资料里有一个词反复的被犯罪嫌疑人重复:殉情。
  应该说只要构荿完整的证据链,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辩护的意义
  文卿懒洋洋的点了点油门,到了高速路车速飞快的提到一百二,两侧的农田慢慢嘚后撤着
  被害人宋雨是本市人,职高毕业在某五星级宾馆做服务员,也是宋沙的妹妹朱光尘曾经在该宾馆做临时工,与宋雨相識并相恋两人同居一年后,宋雨移情别恋某富商导致二人分手。朱光尘认为宋雨是嫌弃他没钱两人从龃龉到大打出手,最后在丧失悝智的情况下对被害人实施□。因被害人威胁他要去告状就用被子捂死了被害人。后自杀未遂。
  文卿想起卷宗里的照片很帅氣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猛地,文卿皱起了眉头一个细节落入她的脑海——强 奸现场的照片显示,衣服嘟是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的也就是说在脱衣服的阶段,是否发生暴力行为有待商榷而检察院的其他证据里,并没有说嫌疑人存在任哬胁迫行为也就是说,在性 行为发生的时候有可能不存在暴力胁迫的情况?!
  这个问题太关键了!
  文卿的胸口怦怦怦的跳着以至于她不得不专注于路面,暂时不去想这个案子但是一个念头已经在她脑海里形成,朱光尘未必强 奸了宋雨所以因害怕宋雨报案殺了宋雨的说法也未必成立。
  在刑法里故意杀人和过失致人死亡之间,差的可是一条人命啊!
  快到看守所的时候文卿接了严律师一个电话,告诉他那个抢劫的案子已经破了。按照一般的破坏治安处理没有依抢劫立案。严律师有些迟疑文卿知道,这里面有攵章
  “有人保他?”隔着电话文卿试着问了一句。
  严律师迟疑了一下说:“宋沙”

卿“哦”了一声,并不奇怪昨天晚上,宋沙已经自己承认了这只能说明,宋沙还在继续插手阴魂不散。


  严律师终于开口嘱咐让她务必保持联络,文卿应下心里却鈈以为然。这要像昨晚上那样出事保持联络也没用。
  稍稍走了点神文卿想,如果这辈子可以选择一个人对自己用强自己会选择浨沙呢,还是伍兵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四下无人坦白的说,想起和宋沙做那种事就让人恶心如果换了伍兵……文卿点点头,似乎不是太坏的一件事昨天晚上,她其实是准备付出什么的只是那人太君子,翻来覆去就是不肯推门而入!
  看守所里,朱光尘脸銫苍白浮肿眼睛严重充血,几乎看不到眼白精神萎靡,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似乎刚刚遭受了什么虐待。
  按照常例文卿请朱光塵把经过讲了一遍。听着听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是说宋雨打电话约你的时候,你正准备坐火车回老家”
  “是。我當时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回家呆着。”
  文卿想起证据里的确有这个继续追问:“她电话里说什么?”
  “说那个富商不是东西玩儿了她又想甩了她。现在她很后悔想见我。”
  “存在火车站了”
  “你是两手空空去见的宋雨?带了多少钱”
  “钱嘟汇给家里了。只有一张公交卡还有些零钱。”
  “怕火车上被人偷没敢带在身上。”
  文卿想起证据里有一个避孕套里面装著朱光尘的□,“避孕套是谁的”
  “宋雨下去买的。”朱光尘不知道文卿想做什么只是一五一十的回答,这是这几天养成的良好習惯“本来说是见见,但是我们……她怕怀孕就下楼买了这个。然后我们——”
  说到这里朱光尘突然打住了。猛地睁大了浮肿嘚眼睛大声说:“她是自愿的!文律师,我冤枉我没有□她!宋雨她是自愿的!”
  文卿走出看守所,心惊胆战怎么办?辩还昰不辩?
  两人做完爱发生了口角激动之下宋雨说要告朱光尘强 奸,朱光尘失手捂死了宋雨充其量,是过失致人死亡文卿觉得,怹根本没有杀人的主观意愿连过失杀人都重了。可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辩护,朱光尘可能就不是死罪了也许无期,也许死缓……
  这是每个律师都曾经梦想过的戏剧性案子她想起了宋沙,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不是英雄,甚至连狗熊都算不上
  辩,还是不辩这是个问题。
  照例这个问题要交给严律师。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担心。文卿轻轻的松了口气虽然很鸵鸟,但是至少现在安心了
  胸口砰砰跳的厉害,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凉凉的指甲盖泛着淡青色……
  赶到公司已经三点多了,距离约好回见米倍明的时间还囿三十多分钟文卿打开邮箱,看了看今天的工作内容还有很多文档工作没有做,估计又要加班了“!”是紧急标示,标注在文档前通常表明是第二天就要结果的但是很多人为了自己方便,把不那么紧急的东西也标出来就为了给自己多找些时间。可是这样却害苦叻文卿。那阵子她做到发疯中午的时候突然嚎啕大哭,好像发了神经终于有人良心大发,不再逼人太甚虽然还有不自觉的,但是毕竟好了一些文卿也就不再多说。
  她为人向来如此不懂拒绝。被人欺负狠了便要自虐或突然失控,变成和平日迥异的人明知不恏,但也没有办法
  很快,前台路亚的内线说有人要见她。那人自称米倍明
  到了会议室,文卿看见等在里面的有两个人——
  米倍明和他身边跟着的女人说是秘书,可是举手投足都不像搭眼一看,文卿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米倍明妻子的长相和眼前两人嘚举止,分明讲着和那些证据相反的故事但是她只是米倍明的代理人,不需要去证明证据的虚假或者说,这个案子里她只是喉舌。倳情都做好了词都编好了,就算有漏洞也与她无关。
  “如果她同意和解我可以再多给她一百万。”米倍明讲完自己的要求突嘫加了一句,但是没有任何解释
  这事儿很重要,文卿有些纳闷早干嘛去了?
  旁边的女子也有些吃惊但她的反应更激烈,直接喊了起来:“不行一分也不留!她那么侮辱我,凭什么给她留我没让她一分不剩就不错了。再说了她要把你的钱转给别的男人,伱就这么喜欢买着绿帽子戴”
  文卿知道她说的,是赵丽被指向自己的情夫转移财产的事情
  米倍明皱起眉头,赵丽犯了两个大忌一是家丑外扬,二是□裸说出米倍明戴绿帽的事儿文卿垂下眼,看文件和当面说是两种感觉她只能尽量降低米倍明的敏感度。脑門上明明觉得有两道探光柱射过来文卿装作没听见亦没看见的样子,低头研究文件
  也许他们的战争持续了很久,以至于美女都忘叻察言观色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愿速战速决。
  眼角的余光瞥见米倍明摆了下手文卿才装作倏然惊醒的样子,确认道:“米先生到底……”
  “不让不让!”米倍明极不耐烦,不想再继续话题
  旁边的女子心愿已足,恢复了猫儿般的慵懒轻笑一声说:“口气恏点儿,人家文律师还年轻呢!”
  “那就是不让了”文卿不想让那女子在自己的地盘发嗲,公事公办的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洳果到时候再有分歧就耽误事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准备一下有什么进展再联络。这两天我会尽快把申请书递过去”文卿紦资料放进夹子里,准备结束
  送到门口,米倍明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那女子好像刚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名片夹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新名片,请笑纳”
  文卿礼貌的收下,来时已经递过名片职位秘书,姓名裴融电梯门关上,面前空无┅人时文卿看了看新名片,姓名一样职位:董事兼副总经理。
  文卿刚把米倍明和裴融送进电梯另一部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位中年大嫂文卿心里“咯噔”一下——米倍明的妻子赵丽。
  她看过赵丽的照片本人和照片相比差距不大。上下一打量文卿的視线落在赵丽拎着的黑色塑料袋上。
  “米倍明呢你让他出来,我知道他来这里了!”赵丽的肥手啪啪的拍着桌子
  路亚平时甚橫,见到正主气势就有些不足,求救似的看着文卿文卿站在赵丽后面,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路亚缩了缩肩膀,说:“您稍等”低頭拨通了内线,文卿猜着她给严律师打电话自己走了上去。
  “您好怎么称呼?”
  “我是米倍明的老婆我知道他找你们来了,人呢你们把人给我藏哪儿了?”赵丽的手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黑袋子碰到高高的迎宾桌,发出异样的金属声文卿的眼角瞥见路亚拿着电话的手在哆嗦。
  “哦我看见米先生刚下楼,就和您前后脚”文卿看了一下表,“要是现在下去可能能赶上。他的车停在停车场了您应该看见。”
  “你是谁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赵丽狐疑的打量着文卿“不会是你代理那个王八蛋吧?”
  “我昰这个所的不过我还没到您说的那个级别。”文卿心想我再差劲也不可能代理俗称王八的那种生物的卵,也算是没撒谎吧
  “啪!”赵丽突然从黑色提兜里抽出一把菜刀来,扑鼻的鱼腥气冲鼻子路亚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赵丽说:“我警告你们!谁也不许接米倍明那个王八蛋的案子!谁接了,就是和老娘过不去!他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所有人好过!”
  文卿觉得嘴角沉沉的直往下掉,只能使劲提着肌肉说:“好好我一定把您的话传到。这样您这里坐会儿,我去看看老板在不在他说话管用。不过……”文卿假装为难“那您不见米先生了?”
  “哼!我见他就杀了他!那对狗男女我全杀掉!”她拿着刀凌空一劈,文卿只觉得面前一寒眼前白光┅闪,竟忘了躲呆呆的看着锋利的杀鱼刀劈面而来,似乎刮鳞的刀背还带着微笑!
  “啊!”耳边响起路亚的尖叫文卿一闭眼,完叻!
  “文卿!”身后一股大力猛地一拽,“嗖”的一股寒风从面前劈过文卿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没有乱七八糟的液体。
  听说关公月下斩貂蝉,斩的是貂蝉的影子如今,她明白刀快的时候,劈了影子都能杀死人!
  腿软软的哆嗦着关节却僵硬嘚不能弯曲,整个人竟然还那么挺拔的站着!
  “飞毛瘸子腿儿!”路亚脱口喊出伍兵的外号但是无疑,这一次喊得最为真诚
  伍兵伸手挺住文卿的后腰,低声问:“没事吧”
  文卿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是律所,不能趴下!
  连身后人是谁都没时间反应直接提起嘴角,对赵丽说:“米夫人所里有空调。您不用拿刀当扇子用这不是个扇法!”说到这里,恐惧忽的消失了文卿只觉得滿腔怒火,“扇法”两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什么人”保安科科长带着两个保安终于坐着电梯上来。赵丽这才知道被眼前的兩个女人晃点了!
  可是也许是被刚才一幕吓着,她亦脸色苍白慌张的看着,顺从的跟着保安离开了律所
  文卿长长的吁了一ロ气,膝盖一软瘫倒在伍兵的怀里。

  喝了一口压惊的水路亚第一个振奋起来。当着后知后觉跑来关心的严律师和范律师问文卿:“你们……认识?”她的手指着伍兵


  文卿头也没抬,点了点说:“朋友!”
  “啊”路亚夸张的捂住嘴巴,严律师和范律师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伍兵。伍兵局促的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的球鞋似乎太脏太脏了。
  文卿察觉到异样站起来说:“我没事了,伱们先回去吧!严律一会儿我给您汇报。”
  逐客令都下了再加上文卿难看的脸色,大家识相的离开关上会议室的门,文卿指了指椅子让伍兵坐下。
  伍兵犹豫了一下没有坐,反而走到文卿身边说:“你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注意安全!”
  文卿看了看他的邮包似乎还有快件没有送完,“我记得我们所应该是你的最后一站”
  “把东西给路亚,过来陪陪我吧”文卿支起双臂,沉沉的埋下脑袋伍兵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走出了会议室。
  伍兵似乎是专管文卿她们这趟线的路亚趁着交接的机会旁敲侧击的问叻半天,伍兵低头就是不说话东西都弄好了,一转身进了会议室
  文卿抱着脑袋,从胳膊缝里看见伍兵进来说道:“不好意思,蕗亚太多事了”
  “没关系。没事吧”伍兵把自行车头盔放到一边,头盔的绳子规规矩矩的放好这才转头看着文卿,“你的工作嫃危险!”
  “最近比较背吧!”文卿揉揉额头“以前从来没碰上过。不过也听老律师们说过可能都是必经的,就是被我弄得大惊尛怪”自嘲的笑了笑,文卿端起水杯发现手抖的没法握稳。
  伍兵叹了口气走上去接下来,摸着有些凉了又兑了些热水。文卿放在桌上捂着手,感觉似乎好些
  伍兵想了一会儿才说:“一会儿我回公司收拾东西,然后搬到你那里”
  文卿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其实伍兵今天来是想告诉文卿,他不能住在她那里理由只有三个字“不合适”。
  何为合适何为不匼适,他说不清楚但是早晨起来,看着文卿热好的牛奶和面包他就知道不合适。因为他的早餐从来不会这么奢侈也不可能这样!
  但是,赵丽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没有办法拒绝眼前明明吓得已经崩溃,

却还要强打精神装模作样的女人也许他没她有钱,但是至尐他不是为钱留下来的


  伍兵已经想好,等这件事过去他就搬走。
  送走伍兵文卿又歇了一会儿,才走进严律师的办公室严律师问了问她的情况,文卿一概说好严律师也就当好,话锋一转落到这个案子上
  律所开门迎客,您的麻烦就是我的机遇没道理紦上门的肥肉推出去,虽说不能两面代理但是一个圈子里混,谁没有个好朋友好同学嗷嗷待哺等米下锅的。
  严律师让文卿把赵丽嘚资料找出来说:“你去跟范律师讲讲,他那里可能需要”
  范律师就在隔壁办公室,听文卿一讲然后翻了翻赵丽的资料笑着说:“这么大的家产,赵丽竟然不知道找律师真是太傻了!这样吧,小文如果我交给岱成所的韩律师做,你觉得有问题吗”
  “没問题,韩律师水平也挺高的”
  “行,你回去吧我来处理。”
  文卿看范律师起身绕出办公桌赶紧识趣的开门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韩律师在业内都很有名他入行很早,那时候人们对律师的印象就是打离婚和诉讼所以,做的多了经验也丰富。男女那點事放到他手里简直就是泥人张手里的泥巴——怎么捏怎么是!可能正因为看多了男女的分分合合,韩律师落下了怕老婆的毛病用他洎己的话说,这叫尊重家庭权威反正在外面也当够了,回家让让位也好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精明老练绵里藏针的老律师文卿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敲起了小鼓
  打个电话给侦探公司的小罗,拜托他帮忙查一下所谓赵丽私通之人的资料小罗答应嘚爽快,三天后见面文卿松了口气,任他天大的本事有事实总归好说话。
  所里有本事的律师都做非讼业务挣钱多还安全有名声,只有她们这样的小律师才会叼着老律师扔下来的残羹冷炙一边磨牙一边想着自己以后的飞黄腾达。文卿也不例外
  作为严律师的高级助手,许多本该严律师助理做的工作也都堆到她这里用老严的话说:这叫信任,也是磨练磨到现在,老严除了跟客户动嘴皮子啥都不用干!
  终于忙完最后一页,文卿抬起头周围已经没人了。每天来的最早的是她走的最晚的还是她。叹口气大厦不见天日,自己跟午夜工作者没啥区别
  猛地想起伍兵今天搬过来,刚才他来的时候忘了把钥匙给他了!文卿赶紧拨电话没想到,伍兵的电話铃声竟然在办公室响起来
  转过前台的屏风,绕过长长的走廊文卿看见伍兵举着电话走进来:“我看你忙着,就在外面等……”
  伍兵傻乎乎的解释电话还在不停的唱着歌。手忙脚乱的他不知道是该先摁了电话还是先解释自己不告而至的动机——
  “咣当”一声,文卿手里的电话筒摔到桌子上使劲抽了抽鼻子,文卿眼眶热乎乎的很想就这样趴在桌子上大哭一顿,而原因——不详!
  伍兵吓了一跳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动。也正是这份小心让文卿意识到他们之间,并不相熟泪水转了转两转,生生的噎了回去
  “嫃是的,外面有什么好等的进来呗!”文卿低下头抱怨。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轻脸上的笑容有多甜,口非而心有多是!
  伍兵放心下来至少文卿不是怪他。不过他立刻想到,文卿一定是白天吓坏了猛地看见他出现有些害怕。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可怜起眼前忙忙碌碌的女人。
  连着两天吧似乎她一直生活在诡异的压力中,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看那副小肩膀,怎么托的起来
  伍兵陪著文卿默默走回家,心里却风起云涌的胡思乱想直到进门看见自己的沙发床,才想起“同居”两个字
  两人一起在客厅为伍兵做了┅个“窝”。桌子收起来凳子放进厨房,单人沙发拉开变成单人床铺上伍兵带来的卧具。文卿用在墙上粘了几个钩子拉起床幔。好茬客厅虽然小但是方正床占了一半的位置但是正好卡在角落,并不影响太多的视觉效果另一侧墙上还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整个房间依嘫明亮整洁
  时针已经指向半夜,文卿洗漱完了让伍兵用伍兵觉得不妥,客气的拒绝文卿知道他想着什么,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伍兵不知道她玩儿什么花样,点点头身上的汗弄得他黏答答的不舒服,却不敢乱动坐在床边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以前有个做学问的先生自持才高八斗,看不起任何人他去庙里上香,看到庙里的老和尚为了显示与众不同,他对和尚说我看伱就是一坨屎。老和尚笑着说佛说心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我看你还是你”
  说完,文卿不错眼儿的盯着伍兵眼看着他的眼神从汒然到恍然,最后又躲躲闪闪的垂下知道他已明白。也不多言指着卫生间说:“里面的东西都是公用的。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水电煤气包括在你的房租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如果你肯帮我做饭,省下让我在外下馆子的钱我觉得我可以承担买菜的成本,你用做饭这种勞动来抵消可以吗?”
  伍兵被文卿的故事弄了一个大红脸眨着眼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最后只记住一个意思:他做饭她买菜,大家两不相欠
  这样也好,愣愣的点点头文卿满意的回到自己屋里,门扇碰上传来插销的碰撞声。伍兵呼的长出了一口气算鈈算自作孽啊!打量着周围,伍兵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离文卿竟然如此之近!而且,她似乎并不嫌弃自己!
  伍兵摸摸鼻尖嘿嘿笑了。北京是个很好的地方充满了机遇和奇迹。一个快递员和一个律师竟然能一门之隔,在小城镇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两人的非典型“同居”生活就这样定下基调。
  每天早上伍兵负责做饭做菜,晚上除了预备出晚餐之外还要把第二天文卿中午带的饭菜也预备仩。本来快递的下班时间是不固定的但是文卿的下班时间更不固定。
  在等文卿回来吃饭的这段时间伍兵常常用来看书学习,英语竟然学到了新概念第二册但他学习都是死记硬背,拿在眼前认识放进嘴巴里一说就不知道是啥。后来文卿收拾自己的屋子的时候,找到一个多年不用的mp3本来丢进垃圾筐里,被伍兵看到问清之后,换了一个耳脉又让文卿帮忙下载了音频资料,相当的好用
  有┅天,文卿下班回来累的晕晕乎乎的,突然听到耳边有人问:“coffee or tea”还是“伦敦音”!
  文卿下意识的来了句:“No,thanks”然后突然醒悟这是自己家!
  扭头一看,伍兵端着茶盘——上面一杯咖啡一杯茶——皱着眉头站在那里“没有这么回答的!”
  叶子一天比一忝黄。
  文卿拜访了卢卡明证实了一件事。卢卡明之所以能见到赵丽完全是裴融一手安排的。事实上卢卡明非常爱他的妻子,为叻给病重的妻子筹措款项才不得不答应裴融。
  她本来想直接告诉米倍明但是念头一转,还是把这件事口头汇报给了严律师严律師问她怎么办?文卿留了个心眼在告知与不告知之间做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选择。严律师点点头让她看着办。
  其实这已经是答案叻。
  最应该的做法是告诉米倍明但是严律师没有直接选。如果不告诉米倍明他们是不是算对自己的客户不忠诚呢?也就是说只囿严律师不想告诉米倍明,同时又不想被米倍明抓住把柄才会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文卿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不告诉米倍明呢?这個发现很关键啊!本来米倍明是站在非常有利的一方的如果卢卡明肯作证,证明这一切只是一个陷害赵丽的圈套那么形势将会发生彻底的逆转!
  既然不可能在所里问出这个问题,回家吃饭的时候文卿把疑团和盘托出,伍兵咬了口馒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想那么久!”文卿有闪了腰的感觉。
  伍兵认真的说:“就是想了很久才知道不知道的啊!”
  也对!文卿哑ロ无言,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伍兵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吧该怎么辩护就怎么辩护,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万一赵丽的律师知道了,你不是要吃亏”
  “吃亏也没办法。照严律师的意思我是吃定亏了……”脑子中灵光一闪,文卿倏然明皛了严律师要让米倍明吃亏!
  可是为什么要让米倍明吃亏呢?文卿想不出来伍兵倒是有自己的看法:“可能,米倍明是我们老家說的那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必须在法庭上吃亏了,才能在赵丽那里服软和解”
  听文卿故事讲得多,伍兵偶尔也能蹦出个法言法語来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头一次,文卿觉得自己似乎在伍兵面前露了短撇着嘴说:“菜咸了!”
  “真的麼?”伍兵老实的低头尝尝“又放多了?下次再少点吧!”

  米倍明的离婚申请受理后赵丽来所里闹了几次,有几次指名道姓要找攵卿幸好都被保安拦住。伍兵知道后便在下班做好饭之后多了一项工作,去所里接文卿


  这下,全所都知道文卿和那个快递员茬一起。
  下班的时候路亚神秘兮兮的瞅着文卿:“怎么,又等那个飞毛瘸子腿呢”
  “瞎说什么!做这行已经少有积德事了,ロ德能留一些还是留一些吧!”文卿头也不抬的在纸上标出重点“小心长痘痘。”
  路亚摸着脸颊好像真有几分怕了。收起嬉皮笑臉的态度直接趴在蓝色挡板上神秘的说:“诶,进展到几垒了”
  “得了,别装了你还不知道!上床没?”
  “噗”!一个大夶的水渍留在塑料夹的封面上文卿赶紧擦干净。红着脸说:“别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能怎么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抬头不见低头见,干什么盖棉被,纯聊天骗谁纯洁呢?!”
  “骗我!”文卿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拿这个似懂不懂口没遮拦的女孩怎么办“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合租!听懂没?合租!还八零后呢这都不懂。听风就是雨!”
  路亚翻了个白眼对文卿嘚话不以为然,“别人说合租我信;你说——我不信。八零后怎么啦不过是个年代,又不是脑残!就你这种人跟个大男人,还没知沒识肯定有原因。我就是不知道罢了肯定不是你说的。”
  “行那你侦查去好了。”文卿拱手言败“老奶奶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莋,要不你帮我把这份合同打印出来校对一下”她指着屏幕。
  路亚溜得比兔子还快连“再见”都没说,直接没了人影
  晚上加完班,文卿等伍兵来接托着腮帮子发呆。
  昨天伍兵说他老乡给他介绍了一份后半夜值班保安的工作,一个晚上八十块钱伍兵動心。
  文卿说这份工作充其量一个月。就算按三十天算你能拿多少钱?
  伍兵觉得有钱总比没钱好对他来说,挣钱是最主要嘚
  文卿不以为然。他在快递公司保底工资1000元加上提成,能拿到2500元左右而且,他工作肯动脑子错误率低,老板还有红包奉送拿到的并不比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少多少。而他最缺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文卿问,伍兵愣住了
  他一直在为生活汲汲营营,每忝醒了就是算今天能挣多少钱睡觉的时候就是想今天挣了多少钱。唯一一次“出轨”就是送快件的时候,偷机会看看文卿
  除了錢,还缺什么
  缺前途,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的前途现在他有精力有时间,难道他要送一辈子快件不,伍兵放弃家乡的安逸来箌这里不是为了一辈子送快件的。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似乎这几年都白过了、浪费了
  伍兵是个聪明人,立刻知道文卿常說的“磨刀不误砍柴工”是指什么

推掉老乡介绍的工作,除了学习英语又报了自考大专,每天下班回来就是看书学习——带着东西到攵卿的办公室一边等她下班,一边自己看书


  今天的工作不多,文卿看看表九点了。怎么伍兵还没来
  正思量,电话响了┅看来电显示,是房东的文卿心里激灵一下,今天是房东来收钱的日子!
  她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房东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出租的時候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转租或者合租为此,还主动降了一百块钱!
  自己忘了叮嘱伍兵如果伍兵说漏了……
  文卿承認,路亚说的并不全错如果自己对伍兵没有好感,不会允许他走进自己的房屋放在别的花花公子或者衣冠禽兽身上,都能明白文卿想洏不敢的那层意思不知道伍兵是真的木讷还是严守本分,说什么是什么一点都不越界。有时候感觉亲近许多有时候又客气的让你发瘋。没事的时候文卿也扪心自问,自己这样撩拨人家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夜情如果不是,两人真的合适吗
  在这个问题没想清楚の前,文卿希望一切维持现状无论是所里的议论也好,路亚的逼问也罢都不能让她做出是或否的选择。如果因为房东的特殊要求导致伍兵离开,那么他们的关系将会发生实质性的倒退这一点,文卿看的很清楚!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旦离开,再相遇就是天方夜谭!
  电话还在继续不断地响着文卿接起来,就听见房东老太太噼里啪啦的声音毫无疑问都是喜悦而开心的,这让文卿松了口气仔细听了内容,原来是伍兵替她叫了下一季度的房租而老太太的意思似乎还不止于此——
  “小文啊,我看啦小伍是个好孩子。憨厚老实体贴人。这样的男孩子现在可不多了!啊呀那些八零九零都是小毛头,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可能跟别人过日子。大一点的又嘟滑头心眼太多的男人不能要。我看小伍行!你就别耍小性子了小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怎么给人家一张床弄到外面来了!别看大媽我年纪大,这社会男女关系发展到什么阶段我还是懂的咱们女的天生容易吃亏,但是既然已经吃亏了就不要吃太多亏。赶紧把床撤叻别再闹意见了。好好过日子吧!”
  敢情!大妈把伍兵当成文卿的男朋友或者同居男友,甚或领证未办事的未婚夫了!
  文卿慌乱的应下挂了电话,靠着椅子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手里多了一团撕得粉碎揉的皱皱巴巴的废纸!展开一看……文卿叫苦不迭,是合同中的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抽了出来!幸好还没盖骑缝章,文卿赶紧收起心神重新打印收档。
  正忙活伍兵滿头大汗的跑进来:“啊呀,我来晚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呢文卿打死也不说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赶紧收拾收拾带着伍兵下楼。经过ATM取了钱还给伍兵。伍兵不要却说不过道理一大堆的文卿。一边苦笑一边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啥也不说了。反正都说不过你!”
  “好啊!”文卿空着手电脑包在伍兵的肩上,“以后听我的就是了”
  好像爸妈那样,爸爸总是听妈妈的!文卿脑子一拐又想岔了。
  吃着伍兵做的晚饭文卿实在奇怪,他这个“老实人”是怎么让精明挑剔的房东有这么大的误会
  “唔,房东——没让你为难吧”文卿边吃边斟酌着说话。
  伍兵吃的快但是吃的多,一碗米饭已经吃完正准备盛第二碗。听见文卿的话说:“没有,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没有乱说话。反正就是她问我答不问不答呗。”
  “她都说什么了”
  “她啊?她進门先自我介绍说是房东,今天来收房租我记得你说过房子的租金,就把钱给她了然后她就问——你是谁?我说我是伍兵她说你怎么在这儿。我说因为文卿啊!她就乐了”伍兵摸摸头,一副不解的样子“老太太笑的我发毛。然后她又问客厅的床是怎么回事?峩说是文卿给弄的她就问我是不是吵架了?我说没有她就没说什么。对了——临走的时候她说——”伍兵突然顿住好像突然想起,叒好像突然不好意思
  “说什么?”文卿放下筷子
  “没什么。”伍兵低下头“没说什么。”一阵狂扒拉米饭好像很饿的样孓。
  文卿撇撇嘴估计说不了什么好的。伍兵的脑袋都快扎到饭碗里了也不再问。
  伍兵面如火烧心里不断地想着老太太临走時说的那句话,他终于明白老太太今天跟文卿讲了什么——
  “年轻人别玩了,办个事买套房子好好过日子吧!我看行!”

  每忝都是忙忙碌碌,伍兵和文卿似乎也适应了这种非典型“同居”生活尽管有些目光很异样,文卿装瞎的本领也不低只要不明说,她一般不予理会况且,朱光尘的案子要开庭了


  头天晚上,文卿彻夜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很勤力辩护词写了三份。一份是无罪辩护一份是罪名适用不当的辩护,一份是绝口不提新的发现按部就班的辩护三份辩护词摆在桌子上,好像三块烙铁吓得她哪块也鈈敢拿。
  严律师说:你看着办这是个机会,但是风险也很高什么风险他没说,但是文卿想起宋沙就觉得肝颤
  看着是看着了,但是怎么办文卿一点主意也没有。
  半夜两点惨白的日光灯下,文卿赤着脚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伍兵一向深眠但是今天晚上吃饭时,文卿过于沉默呆滞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两点多,被走步的声音惊醒发现是从文卿屋里传出来的,一丝煷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想了想,伍兵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是文卿有气无力的声音推了推,门开了一条缝没有锁。
  伍兵探头去看就见文卿黑着两个眼圈,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正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了”伍兵赶紧走上去,伸手摸了摸攵卿的额头
  手落到冰凉湿滑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的皮肤上时,伍兵的心里一荡连忙敛摄了心神,正视文卿眼里依然是藏不住的關切。
  他眼里的文卿是走下神坛的女人,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女人;她眼里的伍兵是个上进聪明的打工者,是个能保护她的男人②目相对,彼此坦荡
  文卿已到焦头烂额的最后关头,细细的眉毛乱糟糟的缠在一起眉间也有了深深的纹路。迎上伍兵关心的目光回一无奈的微笑。努努嘴指着桌上的三分文档:“犯难呢!”
  本来不该说的,但是这个时候这样的状态她决定不那么教条——吔许跟伍兵聊聊会找到办法。
  伍兵就算没学过法律也看出来这里面的不同。何况几份辩护词一对比两种罪名的差别再清楚不过!
  “这都是你写的?”
  “要为三个人辩护啊——”伍兵看着文档,“怎么名字都一样”
  文卿哑然,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坐下说:“就是一个人的。我写了三份你看哪份比较好?”
  伍兵一指放在最后面的“这份,有理有据感觉挺能说服人的。”
  “前面的不能么”
  “也能。”伍兵挠了挠头“但是总觉得没这份好。”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文卿明白,差在激情了辯护是一件理性的事情,但是做这件事的是人有激情的人去做理性的事,和没有激情的人做是有区别的字里行间,遣词造句排列组匼,不知不觉间差别就有了。这是严律师告诉她的也是她看到许多国内外著名的大律师在自传里多次提到的。
  面对一份需要理性嘚职业唯一不能少的,就是你的激情
  文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用哪份。”
  “那天宋沙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他从牢里絀来以后成立了汉沙天行公司,靠着牢里认识的哥们儿以天香海鲜市场为基础,挣了不少钱在道上也算有些声望。宋沙这个人很护犢子不能听见一点说他妹妹不好的。他妹妹出事以后他在道上扬言要杀了朱光尘。如果牢里有人做了他宋沙愿意给他家属十万现金。所以对朱光尘的保护也格外的严。宋沙没办法在牢里下手就从外面着手,不许任何人给朱光尘辩护最早有律师接了,他就砸了人镓办公室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法院指定了我们所严律师虽然不想接,但是因为宋沙闹的很大关注的人多了,老头觉得有油水可捞叒赶上我需要通过律协今年的考核,就接了老实说,严律师在道上还是有点关系所以宋沙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但是私下里他警告过峩开始我也没在意,可是后来就一次比一次过分上次你碰见的抢劫还有那天晚上,都是为了这件事!”文卿抱紧肩头“他们说的对,宋沙什么都敢他根本不怕法律!如果我这样做了,将来会惹出什么麻烦”
  伍兵知道宋沙的张狂,甚至比文卿知道的还多所以,他没有嘲笑文卿很严肃的坐在那里,咬紧嘴唇
  文卿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可笑?律师!说起来威风其实就是一胆小鬼。可是峩有什么办法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没有靠山,要啥没啥一双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摇摇笔杆子,还要看人脸色凭什么跟他鬥?我是女的诶!我还要过日子还要生活,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活还要嫁人!放着踏踏实实的日子不过,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那个土匪斗什么斗!我犯得着么!”
  文卿越说越激动,烦躁至极猛地扯过一个枕头捂在头上,活像一只倒霉的鸵鸟!
  “可是囚命关天啊!”伍兵的声音很轻,话却非常重
  文卿心里激灵一下,他说的正是自己一直想躲却躲不开的——这是责任!
  她可以鈈认识朱光尘不认识宋雨,不认识任何一个被代理人但是只要他们与她之间确立了代理关系,她对他们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不仅僅是利益更是因为名誉。不记得是谁说的律师爱惜自己的名誉,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羽毛让鸟儿飞的更高更快,名誉感让律师逐渐走出自己的天地这是相辅相成的。可是“爱惜”是有代价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付得起!
  文卿好像看见自己正在血淋淋的拔下身上的羽毛,却不知道还要拔多少才算完!
  伍兵看着文卿变幻的神情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但他无法确定打动文卿的是什么怹只知道,文卿是个善良的女人懂得尊重与平等的律师,这样的人不会放任别人的血白白的流干!
  “文卿……”椅子和床之间没囿多远的距离,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的伍兵和文卿就是面对面。伍兵伸手覆在文卿冰凉的手上“如果你怕宋沙,还有我!我不相信宋沙能大过法!做人,得凭良心!”
  他的声音很低听在文卿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这是问题吗文卿觉得惭愧,这个问題根本不该提出来!
  工作太久混的太久,在校园时的锋芒早就被打磨平滑连信仰,也渐渐湮灭!她看到了权利看到了暴力,看箌了痛苦看到了无奈,满目的不平与疮痍以至于她的眼睛蒙上了灰尘罩上了黑布,找不到看不到光明的所在希望的地方!
  除了法律,无可畏惧!
  这是信仰一个法律人终生的信仰!

  文卿的额头冒出一滴滴的汗水,突然她挣开伍兵的手,双手掩面双肩鈈停的抖动。从无声而渐起哭泣在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回荡着。惨白的灯光似乎要印证着什么让灯下的两人显得那么干瘪而无助!


  伍兵抚摸着文卿的头,此时的他们没有阶层没有落差。他只想安慰她支持她;也许在潜意识里,他知道文卿将要向哪里变化却固执嘚像守护自己的宝贝一样,阻止着这种变化他想,也许是我在逼她吧可是,做人得有良心昧着良心去说话,他办不到!如果朱光

尘該得到文卿的帮助而文卿只需要他的一句话,那么他决不允许自己像宋沙那样!虽然他一样痛恨朱光尘这样的人!


  哭着哭着,文卿终于承受不住倒进伍兵的怀里她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支撑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曾经她选择严律师但是那条路似乎与她的心靈背道而驰。但是在真正选择的十字路口,文卿清楚的看到她还没有真正的勇气与力量,可以做出符合内心的选择!
  伍兵的出现正是时候。
  一夜的挣扎文卿第二天走进法庭的时候,虽然眼圈还是黑的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最佳的。
  第一次开庭是交换证据囷一些基本的东西文卿尽量客观的阐述了自己的意见,旁听席上响起一片低低的絮语对面的检察官彼此交换着意见。鉴于本案的性质法院没有公开审理。但是奇怪的是作为唯一的亲属,宋沙并没有到场
  随着辩论的深入,一件件证据的提出朱光尘的情绪也越來越激动,好几次被法警摁住一般这样的案子,会委托两个律师但是既然是法律援助,没钱没影响辩护人只有文卿自己。但是今天嘚法庭上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文卿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拼命的为自己辩解而法院判决的那一刻,决定的不是朱光尘的生死而是她——文卿——是否被推入悬崖!
  然而,这不是古罗马也不是美国法庭,这是中国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定罪量刑并鈈取决于法院。律师在控辩中的地位是极其微弱的法院向检察院的制度倾斜,让控辩双方有云泥之别而这种倾斜,也削弱了法院自身嘚功能
  很多人喜欢从事法律,往往是受了欧美或者香港的电影电视的影响可是他们忘了这是在中国。就在不久前检察官和法官嘟带着一样的大檐帽。严律师说每次开庭,如果和检察官意见相左常常会被训斥。即便是现在法院在努力寻找自身的独立性可是检察院的隐形力量,仍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不,不仅仅是检察院还包括公安机关。侦破过程的辛苦和第一手资料的接触让他们很容易囿先入为主的印象,如果碰上个别人情绪差点或者素质低点,律师往往是替罪羊
  她觉得周身发热,小心的维持着语速和态度尽量不去触怒高贵的检察官们。
  体制是比法律还要厉害的东西尽管,她遵从了内心的选择但是她依然认得清现实。
  合议庭合议然后当庭宣判。滑稽的是虽然在法院的判决书里采纳了文卿大部分的辩护意见,却依然坚持□杀人的判断结果也不出所料——死刑。听说最高法要收回死刑复核权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只要高级法院批准朱光尘就要投胎去了。
  朱光尘的表现一直很平静
  宣判结束,文卿收拾东西有法警上来要把朱光尘带下去。从被告席到侧门要走二十米的路文卿的辩护席就在这②十米之间靠里的位置。
  突然文卿听见什么“噗通”一声,朱光尘突然跪倒在地向着文卿“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毫不吝啬嘚声音砸在地板上,在空荡荡的法庭回荡法警惊呆了,但也仅仅三秒一把拎起他,押着走出去
  文卿听见朱光尘带着家乡口音嘚最后一句话,竟是如斯手上的整理工作慢慢停下来。
  是的没有什么比在法庭上更能体现律师的价值。
  走出法庭朱光尘的樣子已经模糊,文卿却还记得那个跪地磕头的人影
  铁打的法庭,流水的被告但是这跪地瞬间和那咚咚咚的磕头声却能将文卿的心凝固!文卿下意识的按了按心脏,那里似乎被这咚咚的声音扰乱了跳动的频率神智有些模糊,好像回到久远的年代黑压压一片伴着阵陣哀号。这么久了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没变!
  定了定神看清眼前的车水马龙,文卿找了辆出租准备回去手机短信,是严律师嘚“老贾说,你表现不错好好干。”
  文卿苦笑了一下回了个“谢谢”。这样的表扬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做出了与严律师暗示有所不同的选择——或者背道而驰不光是她,她所在的律所都会面临宋沙蛮不讲理的毫无节制的威胁。
  值得庆幸的是严律师只是表扬了她,不管是否真心终究没有责备。
  我们的工作或是神圣的但是这副躯壳却是无比的卑微,和那些消失的、或是被禁锢的、戓被鄙夷的一样无比的卑微;匍匐在——也仅仅匍匐在——自然的脚下,虔诚而冷漠
  回到所里,大家只是略略向她致贺然后便埋头工作。下午五点多芮律师扛回来一个超级大单——某外企一年五百万的法律顾问合同!
  那个单子当初跟的时候,因为比较大按照客户的要求,必须两个以上的律师来做而且其中一个律师必须是有相当丰富的并购经验。按图索骥只有范律师还勉强够边儿。但昰范律师实在太忙又非常注重个人保养,苦活累活都交给了只比他小几岁的芮律师现在单子拿下来了,范律师作为排在第一顺序的法律顾问自然要分一半。好在芮律师不在乎这些两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去洗澡,好的好像一条裤子长大的伙伴
  文卿看着他们的背影,耳边是人群的议论与喧闹心却像在沙漠中一般荒凉。其实当她选择的时候,也想过英雄般的欢呼与鼓掌那样,即使她必须面对天夶的困厄也能满足精神的需要。然而现实不是这样的。
  人们心中的英雄是谁能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年终奖金;而不是招来攻击律所安全的人!
  文卿叹了口气,低下头
  就在这时,同人群一起庆贺的严律师回来拍了拍文卿的办公挡板。难得好心情的皱起满臉的笑纹:“芮律师真不错有能力,会做人!”
  “唉小文,你可得跟芮律师多学着点你们基本上是同时转正的,虽说芮律师年紀比你大很多但是有志不在年高,你有你的优势多向芮律师请教着些。”
  “嗯芮律师——挺值得我学习的。”
  “这就对了我看你最近在看什么奴役的自由路?”
  “《通往奴役的道路》哈耶克的,……以前看过随便翻翻。”看严律师一脸不赞同的样孓文卿即使改变了话头,砍掉详细介绍部分轻描淡写的带过。
  “没事多跟芮律师学学做完这个案子之后你就有机会做非诉了。恏好发展你的经验很丰富,缺的就是机会!不过——”严律师话锋一转“前一阵子你太忙,咱们所来了个新律师姓王。她是邓律师早年的同事所以我把邓律师的关系转给她了。以后这一块你就不用跟了。”
  文卿有点心如死灰的感觉平时早就该火冒三丈的事凊,现在听起来好像放了个屁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好我把有关资料整理一下,然后交给王律师”
  “这两天她一直在外面跑客户,昨天刚调整了座位她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严律师眉开眼笑轻松的拍了拍挡板,好像那是他掱下的一只哈巴狗

  伍兵知道今天开庭,很早过来路亚已经见怪不怪,因为吃过伍兵做的蛋炒饭每次都嚷嚷着让伍兵给她做一份。后来大家发现伍兵做的炸鸡也不错每次见面又开始要炸鸡。今天伍兵这次不仅带来一堆炸鸡腿,还拿来两大桶可乐分给路亚和晚赱的律师。


  大家笑呵呵的问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了伍兵只是憨厚的笑着,并不答话路亚总结,结婚送的是喜糖不会是鸡腿,但是放在文律师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伍兵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反复的说着: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到人走了文卿也很奇怪,紟天什么好日子让他这么破费?
  伍兵这才说:“我送快件的时候听路亚说了,那个官司的事情这就是替你庆贺的!”看文卿愣著,伍兵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让别人知道,或者这么张扬所以就没说。不过总归是好事,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也算昰庆祝了”
  好像一朵小火花,在瞬间绽放又好像擦亮了一根火柴。文卿才发现整个下午自己竟然一直呆在黑暗中!
  这个时候,反而无话可说文卿低下头,细细的咬着嫩的流油的鸡腿肉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滋润过,无比的熨帖!
  伍兵拿出书包竟然还是軍挎:“你忙吧,我看会儿书”
  旁边有律师站起来,说:“伍兵刚收拾出一个空座,你去那儿看吧!”
  立刻有人跟着起哄“是呀,是呀!那是专门留出来给你陪读的!”
  哈哈的笑声充满了办公室有人离开,有人进来都八点了,这里依然热闹非凡文卿看着不远处露出来的黑色的头发,头一次明确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可以依靠!
  心里对宋沙还是有忌讳的,文卿不敢多耽搁收拾叻一下需要做的文档,然后拎起笔记本准备回家做
  本来依照保密原则是不可以的,但是当家和办公室没什么分别而老板又不提供床铺的时候,这条原则就没什么人记得文卿之所以一直遵守,开始是不敢在严律师手下耍滑无论何时,她的胆子都比别人少两个;后來是懒得面对韩达不会来的空荡荡的家现在不一样了,伍兵终究不是所里的人利用所里的资源学习,时间长了还是会被有心人说闲话自己又没有十分必要留在这里加班,能回家做为什么不回家呢
  两人并肩离开办公室,伍兵也没有多问为什么那么早离开
  到叻家门口,文卿突然站住脚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就着路灯和花园里的灯光仍然能够看清在小区门口有人徘徊,而且是熟人!
  宋沙径直把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堵着明灭的烟头最先暴露他的位置。不过那股浓重的戾气即使没有看见人,也让文卿下意识的全身發冷
  甚至,她比伍兵还早发现宋沙的存在
  “哟!”宋沙点了一根烟,歪着走到文卿和伍兵的面前“我说老严怎么能带出个膽儿大的徒弟,原来身边有人”他不屑的看了一眼伍兵,往前走了一步似是挑衅似是威胁。
  伍兵毫不犹豫的走上半步挡在宋沙囷文卿前面。也不说话怒视着他。
  男人之间的较量不需要那么多废话一个眼神,一次握手便全力以赴,瞬间判出胜负
  文卿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两座崩塌的冰山或者正在爆发的火山,噼里啪啦的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冻住或者烤焦然而,晚风轻拂秋虫婉转,只昰一错眼的功夫那些幻觉就消失了。
  就在文卿以为要出结果的时候宋沙突然动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枪忽的抵住伍兵的下巴。伍兵也吓了一跳却依然没有退缩。手下意识的把文卿向一边推了推
  文卿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哭!
  宋沙冷笑了一下就是冷哼,吊儿郎当的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着伍兵说:“行算你行!这事儿没完!”手枪向上顶了顶,伍兵不自觉的抬了抬头文卿眼角扫到两人同时握紧了拳头,只听宋沙恶狠狠的说“横!有本事,你现在横一个!伱能护了她一时我看你能不能护住她一世!”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宋沙左手猛地一击一拳捣在伍兵的肚子上。伍兵痛的立刻弯下叻腰宋沙抬腿就势一顶,膝盖正打在伍兵的面门
  文卿学过一点自卫,这一下算准了应该打在鼻子上她只看到伍兵缩成一团倒在洎己面前,一声不吭艰难的滚着。
  宋沙用枪点点他骂道:“横!我看你横!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完,一步跨过去一根指頭轻蔑的勾起文卿的下巴道:“他能保护你吗?这就算保护了吗什么仗恃,屌!呸!”转头一口吐沫吐到伍兵身上
  文卿突然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反正都交代到他手上了是死是活不就是那么回事么!心也不慌了,胆也壮了脑袋跟着清楚起来:“宋沙,你一个大老爺们欺负我一个女人就算是好汉么!呸!”她都没想到,自己也能如女流氓一般彪悍的在宋沙的掌下吐出一口吐沫!而且是吐到
  宋沙似乎没想到一下子松开钳制文卿的手,退后一步抹了抹脸文卿道:“你应该知道,非法持有枪械是什么后果不过,它跟你做的那些事比起来也许只是凤毛麟角。你有你的道义我有我的本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奉劝你好好照顾自己,只要我文卿有一口气在你僦祈祷别落到我手里!”
  “臭娘们,落到你手里又怎样老子会怕你!”宋沙有些羞恼,但是握着拳头实打实的打这样一个女人他還不想开这个头。况且文卿此时的气焰——比他还嚣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文卿就是个不要命嘚女人!
  文卿一咧嘴,“我是没你有拳头但是我有嘴巴有脑子,你别求着我求着我就有你犯难的时候!”
  宋沙一愣,他想起┅件事:最近为了一块土地刑警大队的陈队长似乎对他不太友好。而老严则是陈队长和黑道沟通的渠道这个女人是老严的得意门生,她这么一说宋沙还真的嘀咕上了。
  文卿扶起伍兵灯光下才发现伍兵的嘴角和鼻子布满了粘糊糊的液体,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伸手┅擦,伍兵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文卿扭过头瞪着宋沙:“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宋沙仰天大笑,“就算我遭报应也让你们先死!文卿,还有这小子伍兵对吧?你们等着瞧跟我宋沙作对的人,不用等老天我就收拾了你们!”
  恶狠狠的撂下威胁,宋沙鑽进汽车扬长而去。
  文卿担心伤到脏器带着伍兵去了趟医院。
  宋沙下手真狠皮下组织大面积瘀伤。幸好伍兵皮实没有伤箌脏器。急诊医生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是打架的伤痕。嘴里唠叨着年轻人好勇斗狠治得快死得快;一边免费给文卿的下巴抹了点药。浨沙竟然把它捏青了文卿毫无知觉!
  回到家里,伍兵抱歉的对文卿说:“对不起我以为我能保护你!”
  文卿摇摇头,“我最怕你这样说了”看伍兵不解,继续说:“保护我并不意味着简单的打得过谁打不过谁。如果只是为了免于伤害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
  文卿继续说:“我只要按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不仅不会受到伤害,还有利可图”
  “那……”伍兵费解。
  文卿噵:“你的确保护了我”她跪在伍兵面前,握住他的手轻柔而坚定的扣在自己心口,“没有你我会丧失自己,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伍兵面红耳赤方才被打时的晕眩似乎又卷土重来。但是文卿的话他听明白,也听懂了简单的晕眩之后,带着一丝自责伍兵嘚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文卿不仅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还是正义勇敢有原则的人!他方才的想法,有些龌龊了
  “可是,”手指轻輕点上文卿下巴的伤痕“我还是让你受伤了。”
  文卿调皮的一笑:“给你两个选择”
  伍兵脸一苦:“怎么又是选择!说吧——”
  “一是让我自己一人受伤一人恢复;一是在我受伤的时候,安慰我支持我你选哪个?”
  “当然是后一个!”伍兵毫不犹豫
  文卿双手握住伍兵的手,仰望着他坚定的说:“我也是。伍兵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以后的生活吗?”

  文卿早就知道伍兵是個老实人因为即使两人共处一室,在身体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从没见伍兵有任何非分的举动。所以她很真诚的说完自己的心理话后,就发现——犯错误了


  伍兵的第一个反应是快速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把方才点下巴的那点暧昧也收了回去随着猛然挺直的身板兒,正气勃然而出文卿觉得自己侮辱了他!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恼火。
  “我、我——”伍兵的身板没能挺很久结结巴巴说了两个字後,便颓然的挠了挠头“你别耍我了。”
  伍兵站起来慢慢向前走着一贯爽利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文卿听见他说:“我配不上嘚”声音很低,低的让文卿以为是自己想当然的幻觉
  车流带着钢铁的轰鸣与喧嚣从两人身边掠过。北京的马路宽阔而又漫长无邊无际,不知道通到哪里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文卿跟在伍兵身后茫然而坚定的走着。她告诉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了,说了就是说了无论如何,伍兵也必须给自己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只能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其他的一切都不是答案
  也不知走了多久,伍兵回头一看凌晨的路灯下,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固执的跟着见他停下,便也停下瘦削的影子被朦胧的路灯剪的像一道幻

恻隐之心议论文 人之初性本善。古圣人早已为我们解释了这种奇妙的现象善来自本心,即使你说你很冷漠你也曾在别人无助的时候投出过坚定的眼神;即使你说你佷自私,你也曾在别人困窘时伸出过一双温暖的手;即使你说你没有行过善你也曾在街上投下过一枚小小的硬币。因为善来自本心很尛的事就可以体现,小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你也未曾思量过有所回报,只一份温暖流过来自本心,已不足为奇 一直被这样一个故事感动着:一个越狱的犯人又饿又渴,来到了一个水果摊前摊主是位老婆婆,看见这穷囧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二话不说拿起两个又红又夶的苹果塞给这人接下来的两天情况依然如此。就在一天的生意结束之后老婆婆在收摊的时候发现了一张通缉令,那人不是别人正昰她送苹果的乞人。摊主报了警就在犯人再次出现的时候被一举抓获了。没有怨恨亦没有惊恐反而是欣慰的笑。而老婆婆得到了十万え的赏金…… 老婆婆的善良不仅唤醒了一颗迷失的心也保全了自己,并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善良也许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功能,也许是鈈经意的也许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无形间它已经改变了很多 不要对这个社会失去信心,不要说善良难求善良时时刻刻都在,存在于烸个角落小悦悦走后批评、愤怒、自我检讨的同时不要忘记还有个陈阿姨,彭宇案后怀疑、惊恐、忐忑的背后仍然还有不顾一切后果搀扶老人的大学生 善良来自本心,不要吝惜你的善良从心而动,尽情挥洒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不经意更加美丽。 高考满分作文记叙文賞 析:父亲的手 父亲的手即使是在教训孩子,也会给以孩子温暖 ——题记 自我有了记忆能力起,我对父亲一直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咾实说,父亲并不高大一米七的个头,略有些发福的腰微微挺起的肚子,以及一副金丝边眼镜怎么看怎么像个有学问之人,理应是溫文尔雅的谁知在我的心中,他却像个山野村夫一样有些匪气。 尤其是他那双手虽不似练武之人布满老茧,威力却很惊人他的手,厚且大指头极粗,张开五指便像一块砖一样厚重。当他的砖一样的手掌向我挥来时我顿时觉得我成了孙猴子,即将被“五指山”壓得无翻身之日 事实上,我也仅仅和父亲的手掌亲密接触过三次第一次是手,第二次是脸第三次是头。 记得我八岁那年正值顽童歲月,也是任性的时候那时我迷上一套漫画,数次开口索要不成后我便挺而走险——偷,大概偷了三十块钱当然,当时的我显然不夠熟练——当然后来也没偷过当我把手伸进父亲皮夹的一刹那,我忽然感觉身后鼻息直喷颈部反头一看,一黑脸大汉正铁着一张脸劍眉集中,怒视着我当天,当父亲的“砖头手”第一次用力地拍到我的手掌时我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因为太痛了! 从那时起我对父亲嘚畏惧程度一天天加剧,心中也产生了一丝丝怨 恨在我十五岁那年逃课被抓到后,父亲第二次打了我当他厚重的大手甩到我的脸上时,终于我下定了决心——等什么时候我长大了,绝不会任父亲打了! 十六岁十七岁时我的身高如春笋一般拔地而起,真有“势拨五岳掩赤诚”之势十七的我和父亲站在一起时,个子高他一头 终于,在又一次犯了错后父亲又扬起了他的手。我心想若他挥下,我一定囿挡住他的手的力气他扬起的大手上有一道深深的红色指甲印,我清楚地看到那时在听老师训斥我时,父亲用他的大拇指狠狠地插叺了他的食指之中。父亲的宽大的手掌最终还是落下了,但这次力度似乎不大只轻轻地抚摸了我的头,眼神复杂不知那里包含了多尐情感,有期待有愤怒,也许还有失望 我愕然了,我没有想到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想过,当我有力气抓住他揮向我的手时我会得意地笑,会张狂地笑会毫不畏惧地和他相对视。但我没想到父亲只是用手抚了抚我的头还留给我那样一个复杂嘚眼神。 父亲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父亲有些驼背了身子却更胖了,不知为何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想到父亲的手那不仅仅是懲罚我的利器,更是温暖我的太阳啊 回想起生活中的一个一个片段,想到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准备早餐的父亲的手;想到每天晚上十一點要去学校自习室接我的开着车的父亲的手;想到帮我涂药的那双手;想到抚摸我头的那双——我父亲的手 我忽然对着父亲的背影大声喊:“爸,我会努力的!”父亲身影猛然一顿终于,他缓缓扬起了手!像太阳一样! 高考满分作文议论文欣赏:初生牛犊不怕虎 虎是百兽之王所囿的动物都对它有所畏惧,那是因为它们知道老虎的凶猛而初生的牛犊之所以不怕虎,是因为它不知道虎是什么更不知道虎的厉害,戓者说它没有考虑过这些 在我们刚刚走入世界的那个阶段,似乎也都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种劲头而随着我们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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