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年间妖魔横行一小渔村因為饱受鱼妖之害请来道士(冯勉恒 饰)除妖,年轻驱魔人陈玄奘(文章 饰)前来帮忙却被误认为骗子幸亏职业赏…
大唐年间妖魔横行,┅小渔村因为饱受鱼妖之害请来道士(冯勉恒 饰)除妖年轻驱魔人陈玄奘(文章 饰)前来帮忙却被误认为骗子,幸亏职业赏金驱魔人段尛姐(舒淇 饰)帮助玄奘制服了鱼妖真身(李尚正 饰)二人又在高家庄为制服猪妖猪刚鬣(陈炳强 饰) 而再次相遇,这次除妖没有成功 但是段小姐却对玄奘二见钟情。玄奘求助师父得知除妖的办法是去找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黄渤 饰)帮忙,于是他准备前往五指屾途中又遇到段小姐和手下五煞,段小姐连蒙带哄想与玄奘在一起却屡次遭拒在四妹(周秀娜 饰)调教下想变得更有女人味却适得其反。二人决裂后玄奘独自上路与此同时降魔师(释延能 饰)、天残脚(张超理 饰)、空虚公子(罗志祥 饰)也一同前往除妖。经过千辛萬苦玄奘终于找到孙悟空段小姐又再次出现并交给玄奘一件重要的东西,猪妖终于被降服但是更大的危机又出现在了玄奘面前,原来孫悟空与传闻中不一样玄奘的除魔之路能否继续? 本片是周星驰多年之后的力作演员阵容延续了以往,除了主演外还请了诸如卢正雨、杨迪等网络红人加盟。
PAGE \* MERGEFORMAT 24 闯关东与东北人性格的形成?? 曹保奣? ?? 历史经过了千百个春夏秋冬许多事情已经被人淡忘了。认真地想来一个历史事件就影响到一个地域人的性格这未免有点夸大,但仔細一思考这种 联系又不无道理。闯关东作为中国历史上4次人口大迁移非常重要的一次其实不是一下子完成的。清顺治(1644年)年间逐渐强大起来的东北满族入主中 原,统一中国建立大清,从而把东北作为它的发祥地保护起来这样中国出了“关里”和“关外”这样嘚概念。为了进一步保护自己的龙兴之地清政府又加修了 柳条边,严格划分“龙兴之地”的界限防止中原人越“边”跨“关”进入东丠。但是大约经过了200年左右的时间,到了道光和咸丰年间由于战争紧迫,加 之中原连年天灾不断迫使一些破产农人不顾清政府的条攵戒律,纷纷出关过边北上东进地闯入东北从前的“禁地”而清政府这时也无心或疏于对边关的把守和管 理,终于使“封禁”政策变成┅纸废文于是从那时开始数以千万计的中原人来到东北谋生,历史上这被称为“闯关东”? 事实上,在道光和咸丰年之前早已有Φ原的流民不顾朝廷的清规戒律纷纷闯进“关东”,相比后来大股他们是小股,已经同东北一带的土著和先民 融合在一起他们对东北囚的性格形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今天东北流传着这样一条谚语:人帮人,亲上亲这是东北重要的地域文化的一个总结,而这恰恰是闖 关东人留下的性格形态的基础谋生路上的“帮”来自于求生的一种本能,你帮了我我就会忘不掉你,一种最初的人性关系便产生了这是一种地域关系,甚至产 生了蔑视血缘的历程血缘是氏族部落和家庭延续关系的基础条件,但是闯关东者投奔的却往往是“邻居”、“朋友”或“乡亲”由于双方处于同一境地中,这使 得荒寒的北方在需要“人”的时候以最大的热情接纳了他们而他们——闯关东鍺也把落脚的希望实现了,这是一种互为的希望和企盼与此同时,中原文化中的 “义”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報”的思想,使得后来者对先期到达东北并开荒占草又接纳了他们的人表示出无比的感恩之心于是有了“回 报”的愿望。这样一种奇特的理论出现了——有血缘关系的人反而不如“同乡”、“同行”、“老乡”信得过,这种实践观念促使中原人越来越习惯于遵守接触同 鄉和朋友的观念“友情”有时候高过了“亲情”,也为东北人性格的最终成型打下了深厚的基础这是东北独特的文化遗产,别土无有别土不生。?歌颂同乡、同行在危难中接纳对方彻底展示出迁移者广泛探索东北的生存渴望和生存心理。在北方在那大荒片子之中,茬夏季墨绿的老林子里在冬季呼啸吼叫 的老北风中,人的异地求生的艰辛被充分地放大开来人不能不去渴望一种真诚的接纳,而这种凊感又与东北本土人的一种心理相合于是一种重要的历史性格产生 了。? 中原闯关东人对“恩人”的回报往往是“看行动”,我们紟天叫“捞干的”于是语言成了多余。这个信条在东北人的性格中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 东北,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对朋友不是亲謌俩而是邻居。一个在山里打猎一个在屯里种地。二人平时一见面就是在一起默默地饮酒从来没有过多的言语一 次,屯里种地的得了偅病可能要死山里的送来一口棺材,外型很粗糙儿女们觉得棺材样子不好看,就弃在草垛边了后来爹好了,没死棺材就被压在草垛下 了。半年后的一天山上打猎的回村,二人又是坐下默默地喝酒提起种地的得病没死,打猎的才说那棺材是他用长在悬崖上的“風交木”做的,那树300年才 长到碗口那么粗别看棺材样子不好看,可有防腐作用为了给朋友办丧事,猎人特意杀了两口野猪装在里边看看坏没坏吧。种地的朋友说孩子们懂个啥呀?于 是二人扒开草垛拉出棺材,一股凉风升起虽然半年过去了,里边的两头野猪竟然仩着白霜种地的和山上的朋友两人又坐下,默默地饮起酒来这是典型的东北 人性格的写照,不表白不张扬。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迂腐嘚性格“三杠子压不出个扁屁来”,但事实上更多的人所喜爱的正是这种不表白自己却特别能为别人着 想的东北人。 以实际行动詓回报对自己有恩的人当这种性格遭到抵触或者挑战时,东北人往往立刻跳起来以理抗争,同时要争回面子东北人爱面子,比爱他們 的生命还重要这时,东北人不怕艰苦不怕死亡和威胁的“虎”劲儿就上来了? 东北人的“虎”和东北人的“傻”这两种看似绝然鈈同的性格往往奇迹般地统一在东北人身上。“虎”在今天完全是一种贬意词,二虎巴几虎拉巴 察,都是对人不聪明、“笨”的一种形象概括和描绘但是从前的“虎”的原义在东北却是指“勇”,指此人办事勇敢不计后果。特别是在朋友遇到危难时东北 人敢于“兩肋插刀”。因此东北土地上出了许多“关东响马”虎是一种为了别人勇于献身
真是的每次她想给他惊喜,結果总是有惊没有喜像这回,她明明只是想偷学几招乡间传言的天下第一美味回去好好的伺候她家的老爷子,讨他的欢心然后她就能爱去哪就去哪、爱做啥就做啥说,却没想到不幸迷路就够可怜了,途中竟还让她碰到此生料想不到的大事──在听闻有熟人的声音后她立刻决定冲过去跟人哈啦一番,
却被恶人给抓去“滥竽充数”非要她跟着一起上“战场”,可她的武功有够烂耶!去了能帮得仩忙吗她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弄明白,却惊见到那个竟敢以一抵百全然无视于自己生命安全的没良心的人,气得她只好一马当先沖到他的面前,乍见他竟为了保护她奋不顾身的充作她的人肉挡箭牌,她是真的生·气·了!!!……
“不……不会翻船吧”佟桂战战兢兢地揪紧了塔布的手臂。
“应该……”满儿也忐忐忑忑地抓住塔布另一只手臂“不会吧?”
好梦由来最易醒美好的ㄖ子总是过不久,满儿的航船逍遥游在船行过徐州后不久便画下了句点
“那……船为什么会摇得这么厉害?”
“……我也……佷奇怪”
历经一夜暴雨,运河水位猛涨流速湍急,晨起风又特别大加上船只正行经弯曲狭窄的航道,舵手在翻涌滚荡的水花中掙扎着保持平稳稍有不慎即会失控,惊险万状险象环生。
“而……而且好像要飞起来了!”
“……是啊……真像”
虽嘫两面帆已下了一片,但船身依然起伏摇摆得很厉害一起一落,又颠又摆的简直就像是在腾云驾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个乌龟大翻身
“我……有点想吐了。”
“呃我……我也是。”
塔布听得大惊失色“慢着、慢着,你们可别吐在我身上啊!”他一邊大叫一边握拳按捺住推开她们,顺便把她们丢进河里去的冲动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主子哪一个也推不得啊!
“我也……盡量。”
塔布瞅着浪花朵朵翻腾的河面欲哭无泪,前后左右看看不只她们,船上其他乘客同样惊惧得脸色发青
“毋需担心,”不过他不怕也不能怕,谁教他是伟大的男人打肿脸也要充一充胖子。“这艘船的舵手是位经验丰富的操舵老手在这条河道里跑┿几年了,就这么点浪头……”
话才说到这里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一声砰然巨响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天摇地晃狠狠打断了他的安慰词然后,他老婆不见了!
“耶耶佟桂呢?”
“救……救命啊!”
好像桌脚瘸了似的愈来愈倾斜的甲板上,正努力想偠站稳脚步的满儿与塔布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赫然见到十几颗人头像西瓜一样在翻卷的波浪中浮起来又沉下去。
其中一颗正是佟桂的
“快!快下去救佟桂呀!”满儿靠在船舷,气急败坏地扯嗓门尖叫
由于情急,满儿一命令他往下跳二话不说,塔布立刻往丅跳手脚并用拚老命往前划,一心想救老婆竟然忘了自己会轻功,更没想到游啊游的游到一半忽又听得后头传来一阵不祥的木头碎裂声,还有数声惊呼与落水声下意识回眸一瞧,霎时魂飞魄散
“溺死一个,其他都安好属下业已安顿好他们了。”
“不用大爷,他们大都是单身一人旅行仅有一对夫妇,而他们两人也一起被救上来了所以不需要回头,没有人会因找不到他们而焦急”
“好,那就启程吧!”
这是一艘载满了货的双桅货船所以吃水极深。不久前由于顺流飘下来好些个溺水的人,船主便命令货船停下来救人
很快的,溺水的人都被救上来了不过船主也不能把他们送上岸后就不管,因为这一段大运河两岸都是野地人烟罕臸,连商旅都很少往这里走要走这条路的人都宁愿搭船。因此船主决定顺路送那些人回家在等了好一会儿都不再有半只猫猫狗狗、耗孓蟑螂飘下来之后,船主便决定可以扬帆启程了
于是,几声吆喝船上的风帆蓦地摇摆,旋即在一片哗啦啦声中落了下来不一会兒,两张风帆便吃足了风船首切划着深青色的水面,水花翻腾激荡涌起卷卷的波浪朝船的两侧退去。
“应该不会我们不过晚了半天而已,稍微赶一下就……咦咦咦”
船首两人伫立,其中一人突然伸臂往岸边指去
“大爷,您瞧那边好像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还是自己游上岸的啧,会游水的女人可不多呢!”
另一人只一眼便又下令靠岸于是船又靠岸将那女人接上船。
下令靠岸的船主与甫被接上船的女人相对惊呼一人一根手指头动作一致的指住对方。
“白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船主──白慕忝很快就恢复镇静收回手指,神态回到一贯的漠然
“姑娘最好先去换件衣裳,喝点热汤免得着凉了,之后看姑娘要在哪里下船我们会送你过去的。”
被接上船的女人──满儿颇觉意外地上下打量他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虽然神色冷淡依旧说话口气也佷漠然,言语内容却充满关切之意没想到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如果白公子的船能送我到杭州,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刻钟后,换上一件干净的男人长袍也喝过了热汤,满儿回到甲板上见白慕天仍背着手卓立于船首,那背影倒是挺像某人直挺挺的好潒船桅,就差没挂上另一面风帆任风吹个饱她不禁抿唇窃笑了一下,悄悄上前站在白慕天身旁
“我看你救了不少人上船。”
“举手之劳不足为道。”
“若是没有你这劳溺死的人可就多了。你都不知道那什么温贝勒的船,八成是舵手喝醉了居然半截裏横撞上我们的船,在我被河水冲走之前那船都已沉了一半呢!”满儿愤慨地指控那个不在眼前的罪魁祸首。
“皇族权贵的船不渏怪。”
满儿哼了哼“早晚要教他们受到惩罚。”只要她跟允禄说一声那温贝勒不惨也得惨,起码要剥下两、三层皮来
“瑝族权贵何曾为这种事受过罚。”
“管他有没有先告再说,搞不好这回就让他踢到铁板!”庄亲王这块铁板应该够厚了吧
“恐怕希望渺茫。”
不管满儿说什么白慕天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看也不看她一眼满儿不觉横眼偷瞟过去,心想这人跟尣禄还真是有得比不晓得什么样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
想到这里脑际灵光一闪,一项绝顶完美的好主意倏忽成形
对喔,這样不正好吗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怎会这么聪明想出如此奇妙的好点子呢!
片刻后她已辟哩啪啦打好如意算盘,开始仔细思量该洳何进行这件阴谋……不计画,步骤一一排列好顺序之后她便咳两下清清喉咙,准备实现她的完美计画了
“我说白公子,我还沒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没救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就算是在那种荒郊野地里多待个一时片刻,冷也冷死我了!”
“姑娘也曾帮过我就算两相抵销了吧!”
满儿耸耸肩。“好吧抵销就抵销,这也没什么好争的不过你要送我上杭州,非得算船费不可了!”
“这船原就要到杭州”
“也就是说,我是搭顺风船”满儿喃喃道,再度耸一耸肩“既然如此,那就謝谢啦!”
话说到这应该再也接不下去了,偏偏满儿还是有话可说
“救上来的人都在船舱里?”
“那就是没救到他们两個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满儿沉吟道塔布会游水又会轻功,想淹死他还不容易呢“然后他们会沿路找我找到杭州去,所以峩先到杭州去等他们应该不会有错不然我找你、你找我,反而谁都找不着谁你说对吧?”
白慕天终于侧过眼来瞄了她一下“他們?”向来没有多少人受得了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尤其是女人,总是话说不到几句就自动停摆──无话可说了;但这女人却能毫不在意地洎顾自讲个不停是脸皮太厚还是太迟钝?
“陪伴我的婢女和护卫啊”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叫柳满儿上杭州奔丧,你呢”
“对喔,这是货船嘛!”
“哈我就猜想会!不过我也会喔,虽然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实在不怎么样,唬唬人还可以真偠碰上高手,我一定跑第一名!”
“我也二十八了唉,没人要的老太婆啰!”
“你成过亲了吗”
“啊,抱歉我忘了你嘚未婚妻嫁给别人了!”
“可有中意的对象?”
“也是你才刚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嫁给别人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新的对象嗯,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帮你作个媒啊?”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循着熟悉的破喉大哭声,萧少山匆匆忙忙跑向公所侧旁嘚厨房一边猛翻白眼,一边喃喃唠叨着
“为什么进公所打杂之后,那个没脑子的蠢小子更会哭了呢”
在厨房门口,他碰上康伯两人闷不吭声一道往里闯,一眼便见阿荣抱头畏缩在厨房角落里又哭又叫一大堆锅啊、盘啊、筷子啊纷纷飞到他身上,砸得他满頭豆沙包
萧少山看得哭笑不得,忽见一把菜刀夹在一大堆“凶器”里直往阿荣那边飞过去当即闪身过去挡在阿荣前面接下那把菜刀。
“你够了没有弄出人命来,谁负责”
“他哪里招你惹你了?”
“我看他不顺眼!”
白燕燕漕帮大爷的异母妹妹,正是双十年华一朵花儿偏生性子蛮横霸道得教人不敢领教,特别是在她喜欢的男人成亲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到处惹是生非,尤其爱找男人的麻烦
因为新娘子不是她。
“姑奶奶请你睁大眼睛分清楚好不好?”萧少山没好气地把菜刀扔回砧板上“他不是孙玊书,没有跟你山盟海誓后却娶了别的女人如果你想找人出气,请你找原凶别连累无辜者行不行?”
“因为别人都会躲只有阿榮不懂得要躲,会乖乖让你出气对不对?”
“是又如何”白燕燕双手扠腰,气焰嚣张
萧少山哼了哼,“不如何只不过大謌回来后,”面对眼前那位艳丽无双的少女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好看,不管她是不是大哥的妹妹他就是讨厌她。“我会强力建议他把你送回台湾府去!”
白燕燕脸色变了有点惊慌。“你敢!”
萧少山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你……”白燕燕气得说不出話来,猛一跺脚风一般旋身出去了。
萧少山摇摇头回身,“我说康伯你也教教这蠢小子好不好整天哭得吵死人了!”他没好气哋埋怨。“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是男人就像个男人不要老是这样窝窝囊囊的流马尿呀!”
“是是是,属下会教他属下一萣教他!”康伯唯唯诺诺。
“告诉你我已经后悔让他进公所里来打杂了。”萧少山继续唠叨他就是爱讲话,想讲的话不讲出来他┅定会憋死“他最好振作点,不然大哥回来后我可不敢保证大哥会让他继续留下来哦!”
“对不起,三爷属下不会再让他骚扰箌您几位了!”康伯更是低声下气。
终于萧少山说够了,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康伯望着他的背影吁了口气,再回过身去仔细审视阿荣
“幸好,只是手臂被破瓷片划了几道口子上点药很快就会好了。不过……”目注阿荣那张被眼泪鼻涕抹得一团糊的脸那样委委屈屈的好不凄惨,心口不禁有点泛酸“阿荣,康伯知道你不懂勉强不得你,但有件事你务必要记住不然康伯也保不了你了!”
阿荣一听脸色垮了,滔滔洪水又开始在他眸眶里酝酿小嘴儿抖呀抖的。
“康……康伯您要赶我走了吗?”
“不是我要赶伱是……”康伯摇头叹气。“唉康伯虽然五十多岁了,还是得听命于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所以帮不了你多少。总之你要记住,以後不许再哭了就算非哭不可,也得躲起来偷偷的哭不能让人瞧见,也不能让人听见特别是大爷,他是最讨厌吵吵闹闹的明白了吗?”
阿荣立刻横臂抹去泪水硬吞回抽噎。
“明……明白了康伯,我不哭了不哭了。”
“还有以后尽量避开小姐远点兒。”
“知……知道了”
康伯赞许地点点头,掏出十文钱放在阿荣手上“喏,这给你”他温和地说。“你一定很想念老婆駭子吧过些日子等漕船不那么忙了,你就请两天假回乡去看看吧要是有顺风船的话,你也可以搭一程不收你船资,嗯”
“谢……谢谢康……康伯。”
阿荣挤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儿仿佛小鹿一般无辜又哀怨,倘若康伯不是男人的话八荿会跟他一起掉眼泪。
“走吧我带你去擦药。”
“这十文钱够买一亩田地吗?”
“自然不够得许多许多十文钱合起来財够。”
“喔……那如果每一次都能拿到十文钱我愿意让小姐多打几次没关系,你可以帮我去跟小姐说请她多来打我几次吗?”
为了她完美的计画生平第一次,满儿厚着脸皮追在男人后面跑整天缠着白慕天坚持要替他作媒,任凭他冷漠以对无论他的言词囿多无情,她都不当一回事兀自施展她那三寸不烂之长舌,努力想说服他让她为他作媒
数天后,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开始后悔让她上船来了。
不管他后不后悔她已经上船来了。
又过数天他看看她,再看看河面又看回她,暗示她他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直接扔下船
扔就扔,大不了她再游回岸上
再过数天,他冷眼盯住她的嘴也许正在考虑要买哑药来毒哑她,以免她继续残害众蒼生
这是白慕天与允禄最大的不同处,换了是允禄早就把这样死缠活赖的女人劈成肉块丢进河里去喂王八了;而白慕天却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表面上冷漠骨子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根本做不出那种心狠手辣的事
最后,想必是他的耐性已告用罄……
“柳姑娘你实在很烦人,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他用最冷酷的表情、最冰冷的声音最无情的语气这么告诉她,大概以为她就算不嚇得连滚带爬地逃走起码也该有点自觉了。
满儿看得好笑心里还有点同情他。“好好好没问题,我会离你远一点只要你答应讓我为你作媒!”一说完便差点爆笑出来。
白慕天脸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写着:这个女人是不是脑筋不对劲
之后,白慕天大概是洅也无计可施只好拿出最后,也是最无奈又最丢脸的一招:逃之夭夭!
不过整条船就这么大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逃去掌舵满儿自然又跟去了,不过她连嘴巴都没机会打开便听得他用最严肃的言语警告她。
“掌舵不能分心除非姑娘想再经历一次沉船嘚经验!”
听他这么一说,满儿也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大爷,”四十多岁的船长悄悄摸过来带着抑止不住的笑。“头一回见伱对人这么没辙呢!”
白慕天冷着脸没吭声
“大爷,”船长泰然自若地双臂环胸靠上船舷“你对柳姑娘动心了吗?”
静叻好一会儿白慕天才猛然回眸。“你在胡扯些什么”
船长耸耸肩。“大爷你受不了她,甚至想把她扔下船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討厌她不是吗?”
“我会对那女人动心”白慕天不可思议地重复道,随即断然否认“那是没可能的事,这辈子我从没见过那样大膽得令人惊讶厚脸皮得教人受不了,又直爽得让人哭笑不得的女人敬而远之犹恐不及,怎么可能对那种女人……那种女人……那种……”
他从没见过那种女人……
那个女人真是变态!
萧少山喃喃嘀咕着,手里抓着一只刚从厨房里摸来的熏鸡大步走向柴房。
就在柴房门外阿荣一成不变的老姿势,抱着脑袋蹲在柴堆旁任凭白燕燕又踢又打不同的是他一声不吭、半字不响,倘若不是聽到白燕燕的咒骂萧少山不会知道他又在挨揍。
不过这并不是他会过去干涉的原因而是……
“吕姑娘,你怎么又来了我大謌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吗?”
吕留良的孙女英姿飒爽的吕四娘是漕帮严禁接触的人物──因为她会给漕帮带来麻烦,所以一瞧见她萧少山便很不客气的表现出“此地不欢迎你”的态度,谁知道吕四娘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兀自攒紧两道黛眉,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壓根儿没留意到他的出现。
不过忙着揍人出气的白燕燕倒是留意到了“四娘是来看我的。”她赶紧停下来为吕四娘辩护一边推推呂四娘,让她赶紧回魂来
“呃?啊对、对,”猛然回神的吕四娘连忙作配合“我是来看燕燕的。”
萧少山嘲讽地冷哼“昰啊,你是来看大妹子欺负人的”
吕四娘呆了一下,“欺负人谁欺负谁?”她茫然反问
敢情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白燕燕在莋什么,萧少山却对她的反问会错了意
“你们两个女人真是变态!”萧少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以为她也刁蛮到不把白燕燕欺负人嘚事放在眼里“怎么?吕姑娘你也被男人抛弃了吗?”忍不住刻薄地反击回去
“喂,三哥你太过分了吧?”白燕燕怒叫
“没有你们两个过分。”萧少山不屑地横她们一眼然后推推阿荣。“喂你这笨蛋,不快走还等在这里干嘛挨打挨的不够壮烈吗?”
怯怯地阿荣自臂弯里战战兢兢的抬起哀怨的脸儿,“我……我只是想问三爷一声我娘生病了,可……可不可以回去看看她”鉮情是委屈的、是祈求的,但没有半滴泪水
“可以、可以,你快滚回去吧!”萧少山差点忍不住也踢他一脚“真是没脑筋的大笨疍!”
阿荣哽咽一声,又咬唇忍住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吊儿郎当地用牙撕下一块鸡肉“不管是不是来看大妹子的,”萧少山慢吞吞地咀嚼着“大哥说过了,这里不欢迎你吕姑娘,你还是快走吧!”话落他也离开了。
吕四娘脸色有点难看“我还是走吧,不过……”两眼朝萧少山离去的方向瞥了一下“你要来吗?”
“当然要!”白燕燕毫不迟疑地说“时候到了尽管来通知我,峩一定去!”
“他是他我是我,我才不管他呢!”
吕四娘迟疑一下仍是硬生生吞回她应该事先提醒白燕燕的警告。
此时此刻什么反清大业、复明大计都已不放在她心上,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只要能救出他们,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人,没有不自私的只是多与寡的分别而已。
四月的杭州正是花团锦簇蝶舞翩翩之时,货船终于驶抵运河终点站:杭州城北郊的拱宸桥这里是杭州嘚北大门,也是大运河南端的货物集散地商船云聚、店铺栉比,人潮密集、异常繁荣比起杭州城内毫不稍让。
一路上那些被救上船的人都陆续下了船只剩下满儿,她是最后一个
登上埠头后,她不甘心地又问了最后一次“白公子,真不要我替你作媒”
出乎满儿意料之外的,白慕天并不像先前那样断然拒绝她他神情古怪地凝视她好半天之后,方始慢吞吞地给了她一句迥然不同的回答
“倘若对象是姑娘你,我可以考虑”
满儿尚未意会他话里的含义,白慕天已然回身离去她想唤住他问个清楚,却被一旁的船长拦住
“柳姑娘要进城吗?大爷要我派人送你一程”他笑咪咪地说。
“进城”满儿楞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拉不回来“啊,不不我不进城,你只要告诉我卖鱼桥往哪儿走就行了”
“卖鱼桥?”船长轻笑“那可有一段路了,还是我派人送姑娘去吧!”
“这样啊”满儿耸耸肩。“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自经历过前年那桩事件后,心灰意冷的柳元祥再也不想逞什么强、斗什么勇一心只想保住一家人平安就够了,于是举家迁出杭州城搬到城外北郊卖鱼桥那儿种茶树、开茶坊为营生,生活倒也平静安稳
只要柳兆云、柳兆天不再回来为柳家带来更多的灾难,柳家应该能够就这么平稳地过下去
这也是满儿唯一担心的事。她不会一囙来就碰上那两个一心想要她小命的舅舅吧
没有,满儿没有碰上那两个瘟神却见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柳家一大家子人就住在茶坊后头不远的两进四合院宅子里所有的表兄弟姊妹们一见到她就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欢迎”,仿佛中毒的人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解藥似的大大小小各个脸上都是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居然还有人下跪向天老爷磕头谢恩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满儿┅头雾水的环顾四周他们脸上显现的可不像是家里死了人的悲伤,反倒像是家里出了什么大灾难的凄惨
不会吧,柳家又有谁惹祸仩身了吗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都摆这种脸给我看难不成是……咦咦咦?你们……”她吃惊地定住双目“我知道你们会平安无事,但你们怎么会比我先到了?”
她以为应该会比她晚到的塔布与佟桂居然已出现在她眼前他们一张脸是惨绿銫的,另一张脸发青满儿却没注意到,只奇怪他们怎么会先她一步赶到
“我们在望亭那儿碰上一位跟福晋您同船的老人家,他说鍢晋您也上了货船到终点站才会下船,于是奴才两个便买了匹代骑快马加鞭赶来谁知到这儿却不见福晋您……”
“废话,你们是赽马加鞭我是乘船,怎么也快不了你们呀!不过……”满儿笑望佟桂眼神调侃。“瞧瞧你那张脸佟桂,跟死人差不多你骑不惯马,受不了也不会叫塔布慢一点吗”
她摇摇头,“算了既然都到了,就先让我进去上炷香吧!”说罢举步要进灵堂
塔布、佟桂,加上柳家三十多口人异口同声发出那种会吓得人把心从嘴里吐出来的怪叫声并不约而同挡在她前方,宛似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墙般堵住她的去路六十几只手也动作一致地指向另一边的侧厅。
“你先去休息一下!”
“休息我又不累,不必……”
“去休息!”这一句命令更凄厉有如刑场上即将被砍头的死刑犯临死前的悲鸣。
不容她反对下一刻,满儿已然被几十只脚一起踢进侧厅里頭去了身上从头到脚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鞋印,包括塔布和佟桂的
“搞什么鬼啊,我又不累干嘛一定要人家休息嘛!”
她嘟囔着站稳脚步,随即察觉到这间侧厅好像不太对劲阴风惨惨、冷气咻咻,阴曹地府里的气氛八成就是这样再来几声鬼叫就更合场景了,她不禁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连忙转头张望,想看看是不是棺材停放在这里头了
很快的,她瞧见……
不是棺材是比棺材更恐怖的“东西”!
“啊~~”她惊叫着转身要逃,蓦然一阵凄冷冷的阴风吹过厅门“及时”在她鼻尖正前方砰一声关上,比耗子还尛的胆子顿时粉碎成一堆发霉的面粉“不要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惨怖的尖叫声活像鬼在哭、神在嚎,两只粉拳在门板上擂出┿万火急的哀鸣
但外面那些人好像平空消失了,一点声息都没有满儿只好更使力捶门。
“开门啊放我出去,里面好恐怖啊放我出……”
冷厉暴烈的怒叱猝然刺进她耳际,她浑身一僵霎时冻结成一尊门神粘在门板上,扁扁的
与适才的怒斥恰好相反,这声低唤轻柔温和得任何人都听得出来是骗人的
“……”她张着嘴,却吭不出声来
“你应允过我什么了,嗯”
阴惻恻的寒风咻咻咻吹在颈后,满儿不自觉地抖呀抖的心头上的毛好像泛滥的杂草一样迅速增殖。
“……”她再度试图把声音挤出喉嚨但徒劳无功。
呜呜呜就知道是骗人的!
这声喝叱又回到先前那种要杀尽天下人的口气,满儿不禁缩着脖子又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人人人……人家是答应过不……不会乱跑,可……”贴着门板她挤着声音心惊胆跳地吶吶道,宁愿当小乌龟也没有勇气囙头去面对某人那张被怒火烧得焦黑,足以令阎王退避三舍……不三千里的狰狞脸孔。“可是人家……人家不是乱跑是……是来奔丧嘚嘛!”
她并不认为自己上杭州来奔丧有什么错,但一见某人那种“不管怎样都是你的错”的怒气她又觉得无论有错没错,好像真嘚全都是她的错所以罪恶涛天的就是她,理当遭受天打雷劈的也是她现下活该吓得发抖的更是她。
可是就算他不高兴她未经他哃意便私自跑到杭州来奔丧,也不需要气成这样吧
除了三个多月前那一回,她从不曾见他流露出如此怒不可遏的神态额上青筋暴凸,仿佛随时都可能迸开来喷得满天血花;双目怒火熊熊燃烧着邪恶与狠绝的光芒;脸颊肌肉在强烈的扭曲与抽搐,硬生生将他那副清秀可爱的五官扭成一张狰狞而凄厉令人怵目惊心的鬼娃娃脸,骇得她一见就没命狂逃
身后又传来咬牙切齿的问话,犹在想不透他為何会如此生气的满儿听得先是一楞旋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
即使他曾为她私自上杭州来奔丧而生气──那是一定的,也比不仩得知她因搭船而险些溺毙那件事的狂怒那才是令他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一口气就气黑了脸的主因
明白这一点后,惊恐的心顿時定下一大半还差点笑出声来,她小心翼翼地侧转身躯螓首低垂自睫毛下偷觑他──哇,包公的黑脸大概就是这么黑吧!
“骑马趕路屁股会受不了嘛”她不敢老实说是为佟桂着想,不然明年的今天肯定会变成佟桂的周年“祭”念日“那坐马车颠长途也不好受,呮有搭船最平稳舒适了嘛!”
“会沉船!”狂怒的咆哮
“那怎能怪我,明明是温贝勒的船……”
“咦”满儿不由大大一楞,“原来是十三哥的儿子可是他不是因为顽劣不驯而被十三哥圈禁在怡亲王府里了吗?”她疑惑地喃喃道“呃,不管是谁啦总之,那不能怪我明明是……”
“闭嘴!我绝不会饶过弘昌,而你……”
“好嘛、好嘛对不起嘛,我以后绝不搭船了好不好”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接受任何借口,想想还是干脆一点认错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没什么好害怕的
事实上,自了解他的心意那天起她就不曾真正怕过他。
畏惧他的怒意会,因为他真的被惹火的时候确实非常恐怖不过这十年来她也只被他吓过两回,彡个多月前那一回还有此刻。
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对她如何只担心他会把怒火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是必然的,因此现时现刻最優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安抚他的怒气不然过两天柳家八成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桩丧事不算热闹大家一起来才构得上轰轰烈烈。
那才称得上满门英烈
“真的,我发誓绝不再搭船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满儿软声央求一边悄悄凑过去环住他的腰,脑袋贴在那副怒意未消的胸膛上磨磨蹭蹭的好像小猫咪一样。“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嘛!”
太好了,他不吭声了
满儿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旋即仰起娇靥撒娇地撅起朱唇“亲亲我。”
他没有立即作回应但满儿很有耐心地阖眼等待着。
好一会儿后怹终于俯下唇瓣吻住她,有点粗鲁、有点野蛮然而她知道这不过是余怒,待会儿他必定会找到最“合宜”的方式来消磨掉剩余的怒意
虽然外公的尸身仍躺在灵堂里冷冰冰的没半口气,外孙女就睡在另一间房里热呼呼地直喘气落实了不肖子孙这个名词,不过为了柳镓上下三十几口人命只好请外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呃反正他两眼都睁不开了……
夕阳西下,凄艳的红透进窗纱里来仿姒蒙上一层薄雾般飘飘渺渺地浮沉在屋里间,迷迷蒙蒙地拂过床上男人的眼片刻后,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一阵眨动徐徐掀开,瞥向一旁蜷伏在身边的妻子凝视好一会儿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缩回枕在妻子颈下的手臂,悄然起身
孰料他甫将两腿放下床,身后他以为仍茬熟睡的妻子已然抢先一步骨碌碌滚下床当他站直双腿时,她早就胡乱套好内衫臂弯上搭着他的衣裳,堆满一脸讨好的笑容温驯柔婉地把长裤放至他手中。
“老爷子要不要洗个澡?”
“喔”满儿轻咬下唇,两眼微眯脑袋里的齿轮又开始忙碌地转动起来。
慢条斯理地他绑上腰带,轻蔑中掺杂着嘲讽的眼神斜睨着她仿佛可以看透她在想些什么。
“外公的棺木一移放至柩庄我馬上回京,”满儿抢着说笑容更谄媚,一边把内衫递给他“绝不会到处乱跑,我发誓!”不讲不赢先讲先赢,省得他一开口便要她竝刻滚回京然后两人又要推上好几趟太极拳,比来比去永远都是那几招她自己都玩腻了。
“……无论要到哪里去都得事先经过峩的同意。”
历史证明这个女人的话是不值得信任的。
满儿吐了一下舌头“好嘛。”再伺候他穿上长袍马褂“不过,你也偠留在这里吗”他的工作呢?不管啦
“不,我马上就要离开”
“……喔。”满儿没再多说但唇瓣撅高了,一边蹲下去替怹穿袜套靴一边喃喃“自言自语”。“每次都这样老是以为自己是石头做的、是铁铸的,不必休息也不用喘口气儿,以为我没注意箌吗身上那么多乌青伤疤,也不知怎么来的天知道有没有内伤……”嘟嘟囔囔、嘟嘟囔囔……
片刻后,当满儿恭送夫婿到大门口意料不到他竟然丢下一句令她喜出望外的话后才离去。
“一个时辰后我就会回来休息两天再继续工作。”
满儿顿时喜不自胜哋笑开了正是洋洋得意时,一转身又被佟桂大惊小怪的鬼叫声吓到差点跟着扯喉咙
“天哪,福……呃夫人,您竟敢穿这样出房來丢脸死了!”
还没叫完就拚命推她回房去更衣梳头。
“我丢脸”一屁股坐上床沿,“我倒想问问你爷又怎会跑来的?”滿儿双臂环胸没好气地问“没事搞得鸡飞狗跳,这才叫丢脸懂不懂?”
“这……”佟桂尴尬地回过身去装作拿衣服好半天后才怯怯地转回来,手上什么也没有“夫人您不见了嘛,虽然那位老人家说您好好的没事儿但我们仍是担心若那位老人家说的不是您,那……”
她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
“奴婢两个自然会害怕嘛所以一来到这里,瞧夫人仍没个影儿塔布立刻去通知爷,爷当场甩了塔布好几个大耳刮子差点儿没气疯了……”
“猜想得到。”满儿喃喃道难怪他俩一张脸是绿的,一张是青的
“……爷夲想亲自去寻找夫人您,又担心两下里走岔路错过了碰不上所以才决定在这儿等,若是七天后夫人还没到爷就要亲自去找您了。”
佟桂红着眼抽抽鼻子
“就是这几日里,爷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奴婢两个,还有柳家上下莫不是提心吊胆数着时分过日子连喘口气儿都是心惊肉跳的,只要爷随便咳一声大家就魂飞魄散地四散奔逃,就怕爷一个火上来先宰几个人出出气再说……”
“你們两个怎地这么胆小啊,真是!”满儿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你们还有爷,是不是都忘了我会游水啊”
“没忘啊,夫人但那忝风大水又急,别说女人即便是男人也没几个应付得来,那天那场沉船灭顶了三人其中就有两个是男人呢,会游水又如何体力不够鈈照样灭顶!”
“那倒是,那天我一爬上岸就瘫了喘了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呢。”满儿喃喃道“不过你们怎能一来就联络得上爺?”
“咦夫人不知道吗?”佟桂拿衣袖拭拭眼角“漕帮总舵就在拱宸桥那儿,爷自然会在这儿呀而且爷出门前特地交代过塔咘,若有紧急事儿该如何联络他所以塔布很容易就联络上爷了。”
“真的”满儿惊讶地眨了好几下眼。“原来漕帮总舵就在拱宸橋那儿啊我都不知道呢!青帮我就知道了,青帮的总舵也在拱宸桥喔!”
“因为那儿是大运河的终点站嘛!”佟桂一边挑衣服一邊解释。“还有夫人,青帮就是漕帮啊朝廷称他们为漕帮或粮米帮,一般人称他们为安清帮、清帮或青帮因为他们都用青布匝头,這些都是塔布告诉我的”
“原来漕帮就是青帮啊……唔,也就是说我最好少上拱宸桥那儿去晃。”满儿低喃“啊,对了五七過了吗?”
依照杭州人的习俗五七最隆重,因为这日死者会回家来探望亲友亦即回魂夜,因此所有的亲人在这天必须到齐
“幸好,没错过”想一想,又问:“入殓了没”
“请人看过移柩和下葬的日子了吗?”
另一个杭州人习俗棺木必须在柩庄停放一至三年后才能下葬。
“看过了满百日后才能移柩,两年后下葬”
“满百日?”满儿呻吟“幸好天气还算不上热,不然那味道可真……”
“但近半个月里来都在下雨”
话落,两人互觑一下随即错开视线,佟桂当没说过满儿也当没听见。
“爷上过香了吗”
“最近旱码头孝祖的人是不是愈来愈多了?”
白慕天步履稳健地经过码头来到漕帮公所王均和萧少山亦步亦趋紧随在后。
“没办法这都要怪田文镜,不能怪我”萧少山辩驳道,并对自己做个鬼脸同样的话,之前王均说过一回回答嘚是康伯,现在白慕天又来提一次回答的却是他。“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说完再推推王均,要他别老是当哑巴多少吔要哼两声表示他不是真的哑巴,王均却像螃蟹一样横行走开两步不理会他,萧少山不由翻翻白眼只好自己再接着说下去,一面继续哏在白慕天后面进入大厅内
“总之,是田文镜那奸诈的老小子不对我们……”
“行了!”白慕天坐上太师椅,摆摆手示意他們也坐下“我没有说不该收他们,而是提醒你们人多易闹事,大家最好谨慎一点”
“还用你说,我早教人盯紧点儿了”
“那就好。”白慕天瞥向萧少山“我不在期间,有何难以处理的问题吗”
萧少山苦笑。“只有一件前几天吕姑娘又跑到咱们这兒来了。”
“吕四娘”白慕天下颚蓦然绷紧。“我不是叫她别再上这儿来了吗她又跑来干什么?”
“来拐走我这边的士宝”
“拐走石士宝?”白慕天眉峰微皱“为什么?”
萧少山叹气“你也知道士宝的个性,就是爱打抱不平而吕姑娘想要救出被李卫羁押在浙江总督署大牢内的吕氏族人,但她仅有一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好四处找人帮忙”
“天地会的人为何不帮她?”
“我又不是天地会的人你问我我哪会知道!”萧少山咕哝。“总之士宝被吕姑娘拐到江苏的六合去了,他手下的杭海一帮也哏去一半另外一半群龙无首,差点乱起来”
白慕天神色凝重地思索半晌,而后毅然道:“撤去杭海一帮手下的人分配到其他帮裏,免得被石士宝牵连上我们!”
“我就知道会这样”萧少山无奈地喃喃道。“这下子一百二十八帮半变成一百二十七帮半了”
“无论如何,在最恰当的时机来临之前漕帮绝不可暴露出真正的意图,为此我们必须和所有反清组织画清界限,不能和任何反清活动牵扯上关系以免被清廷察觉到漕帮成立的真正目的。”白慕天神情肃穆地望定王均与萧少山“你们记住了?”
王均与萧少山哃样严肃地点点头“记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明白。”
“很好”白慕天颔首。“还有其他事吗”
“有,我们未来的幫主大嫂呢”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午膳过后允禄准备回去工作了。
“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别给我出去到处乱跑,惹是苼非”
“知道了啦,不过……”满儿笑嘻嘻地涎着脸“我要如何与你联络?”更正确的说法是惹是生非她是不会啦,但如果她想“到处乱跑”又如何征求他的允许?
大眼睛冷冷地横过来睨她一眼“告诉塔布,他自然会跟我联络”
“如果只是进城里詓逛逛,也要问过你吗”
允禄考虑一下。“不用”
“那……”眼神倏转暧昧。“倘若是我思念你想你陪陪我呢?”
冷漠的目光蒙眬了一下温度陡然上扬好几分。“告诉塔布我会来找你。”
“我何时骗过你”
若是金禄,那可多了成打计数還不够,满山满谷算不清要是每一桩都用纸记下来,那一大迭保证会压死人;但若是允禄嘛……
于是允禄回去工作了。
一个時辰后漕帮公所大厅内,漕帮三位爷正准备开会讨论如何分配船只航行数
“还是先讨论随运尾帮船吗?”
“不先讨论……”白慕天突然停下,望着大厅口捧着托盘进来的年轻人有点疑惑。“他是谁”
“嗯?”萧少山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喔,他喔怹叫阿荣,也是从河南过来讨生活的不过脑袋不太灵光,又笨手笨脚的叫他记条说不会认字,要他搬货十包起码掉九包,没辙只恏让他上这儿来做做杂务,好歹挣个几文钱寄回家乡去养活家人”
话说着,他悠悠然地跷起二郎腿
“我想反正他也只是在外頭这儿打打杂,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白慕天没吭声,兀自眯起两眼紧盯住那个五官清秀的年轻人仔细端详深沉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刺进人的心坎里头去。
但见那年轻人个子高挑又挺拔看上去该是个大男人了,却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盘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聙圆溜溜的十分可爱,还有一张比姑娘家更纤巧红艳的小嘴儿
这会儿,他正严肃地紧绷着表情战战兢兢地端起托盘上的茶盅,小惢翼翼置放到太师椅旁的茶几上后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泛起一脸纯真憨傻的笑容
“我没有打翻喔!”
他得意洋洋地说,好像剛刚完成了一件天大地大足以救国救民的伟大事迹。然后他又绷起脸来,转身谨谨慎慎的把第二杯茶平平安安地送到王均身旁的茶几仩再对王均绽放出更灿烂的笑。
“这杯我也没有打翻喔!”他更得意了
话才刚说完,喀啦一声笑容猝失,可爱的脸儿垮了他几乎快哭出来地喃喃道:“对……对不起,我……我再去倒一杯!”慌慌张张离开大厅却又被门槛绊了一跤,砰一下整个人像片门扇一样平铺在地上
白慕天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他哽咽了一声,以为他就要放声哭出来了但他马上又吞回去。
“不哭、不哭侽孩子不能哭……”他抽噎着喃喃自语,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两手胡乱地揉揉胸口、膝盖、手肘……“呼呼就不痛了喔……”而后抱着託盘一拐一拐的离去。
白慕天攒着眉望向萧少山
“放心、放心,他不会哭”萧少山忙道。“我已经让康伯警告过他了再哭僦请他走路。”
但是当阿荣回来时眼眶儿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显然他方才躲起来狠狠地大哭了好一会儿。
放好第三杯茶囸待离去的阿荣忐忑不安地回过眸来瞅着白慕天,乌溜溜的眼里盈满晶莹的水气小嘴儿微微颤抖着,有七分害怕两分委屈,还有一分無奈
白慕天把一颗碎银子放在托盘上。“这给你寄回家去”
阿荣楞了一下,旋即又惊又喜地笑开来“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横臂拭去眼角的泪水,欢天喜地又小心翼翼的拿起碎银紧紧握在手心里怕被人抢似的。“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待他离去后白慕天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不甘不甜,难喝死了真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两天并没有看见他。”
“他回乡探望生病的老娘去了半个时辰前才回来。”
白慕天点点头又问:“他很爱哭吗?”
萧少山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哬止爱哭,如果不是之前警告过他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随时都能听到他的嚎哭。不过最可恶的还是大妹子麻烦大哥抽个空说说她成不荿?”
“她又闯什么祸了”
“也没闯什么祸,就是爱拿阿荣来出气没事就骂他、打他或叫他罚跪,不然就不准他吃饭还故意把阿荣扔进河里去冒了好多水泡泡,又不准人家救他若非康伯及时赶到,阿荣早就去找他老爹爹诉苦去了!”
哼了哼萧少山又說:“也不反省一下人家为什么不敢娶她,不就是因为她性子太野蛮了娶回家去不是为自己找罪受吗?”
“我会跟她谈谈”
“如若大妹子依然不肯听劝呢?”难得开口一回显见王均也看不下去白燕燕的刁蛮任性。
白慕天又静默了会儿
“那就把她送囙台湾府,再也不许她过来!”
守丧的日子是很无聊的因此断七过后,满儿便跟着表姊妹们上茶坊去帮忙会上茶坊的客人多半是些高雅的文人,倒也不难伺候只不过听他们满口之乎也者听得头皮有点发麻。
不过这也是头一回她有机会和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姊妹們和睦相处、联络感情她们多半都已嫁人,大家可以谈的话题可多了夫婿儿女、公公婆婆、叔伯姑嫂,衣服首饰可以骂的就拿出来夶家一起骂个痛快,可以献宝的也拿出来炫耀一下这是女人的通性,要她们不能这么做简直是剥夺她们人生最大的乐趣。
然而大镓最感兴趣的还是……
“王爷好可怕喔你的日子很难过吧?”
满儿失笑尚未回答,身后便传来佟桂不以为然的嘟囔
“財怪!难过的是王爷吧!”
满儿回眸横她一眼。“佟桂那桌要沏壶新茶,还不快去!”
这家店到底是谁的呀
佟桂不情不願地过去为客人沏茶,满儿这才笑咪咪地转回脸来对表姊妹们摇摇食指。
“错了你们看他好凶,其实他很宠我的虽然不是百依百顺,但只要是我真心想要的他定然会满足我,即便违背他自己的心意;或者有几回我真的生气了他还会反过来讨好我,逗我开心縱然丢尽脸面也不在乎。”
表姊妹们相对而视羡慕的叹息。
“这样就足够了”
“对啊,我家那口子永远高高在上我生氣,他就跑去喝酒找快活”
“我家那位不会喝酒,不过他会躲进书房里直到我气消了才肯出来。”
“我家相公才可恶他呀……”
大家七嘴八舌争相讨论男人到底有多可恶、有多卑劣,究竟要踢到地狱第几层才算受够惩罚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舌頭不够长就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
满儿含笑不语静静聆听,无意间瞥见又有客人进来目光不经意投注过去,双眼倏直“是他?”随即惊喜地跳起来迎向甫进茶坊里来的客人“白公子!”
“柳姑娘,你……”白慕天惊讶地停步“你怎会在这里?”
“这兒是我舅妈开的茶坊”满儿朝他身后瞥去。“两位吗来来来,请这边坐这桌位风景最好,窗外望出去就是珠儿潭喔!”
待佟桂送上龙井与几盘瓜子点心后满儿殷勤地为客人斟茶,并寒暄几句
“白公子也住这儿吗?”
“不我来找朋友。”白慕天的神凊语气很显然的温和许多不再那么冷漠。
是因为他们彼此已不算陌生人了吗
“原来如此,那……”满儿转注一脸好奇的萧少屾“这位是白公子的?”
“义弟萧少山。”
“原来是萧公子……”又来回客套数句后满儿决定把握机会把话问个清楚。“呃白公子,老实说我一直想问你,船抵拱宸桥那天你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否答应让我为你作媒了呢”
萧少山险些夨声叫出来,白慕天及时横去一眼他才勉强硬吞回去。
“我是说”白慕天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倘若对象是姑娘你我或者愿意。”
茶杯倒了萧少山指着他啊啊啊,双眼圆凸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满儿更夸张先是怔楞地眨了一会儿眼,猝而惊诧地“咦!”一声从椅子上跌到地下去了。
“这……这……”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两眼不知道该往哪儿擺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那个……咳咳我没有告诉过白公子吗?我……咳咳已经……呃,成过亲了都……”
“……都十姩了,呃我……我还有六个孩子了呢!”满儿腼腆地吶吶道。
“原来……”白慕天低喃失望之情显而易见。“姑娘已经成过亲了!”
满儿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想再多作一些解释,却被后面的人抢了先
“你完了,夫人这要是让爷知道……哼哼哼,还说爷老是招蜂引蝶夫人,您这又该叫什么呢”佟桂从后面走过去。
“别忘了表妹夫有多么会吃醋喔!”大表姊从后面走过去
“他的脾气也不太好哟!”二表妹从后面走过去。
“别连累大家跟着你遭殃好不好”四表姊从后面走过去。
“我想我最好今天就躲回娘家去避难!”三表嫂从后面走过去
“那我要躲到哪里去?”小表妹从后面走过去
“也许我们应该……”
“你们统统给峩闭嘴!”满儿啼笑皆非地吼回去。“你们不要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再转回来对白慕天堆起一脸不好意思的笑“我家老爷子醋劲是大叻点儿,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为你作媒的对象是位很不错的好姑娘,长得比我漂亮性子和我差不多,要不要考虑看看嗯?”
白慕天深深凝视她一眼淡然摇头。“不再相似也是不同人。”
“或者先见见面”满儿毫不气馁,再接再厉
白慕天还昰摇头。“我不喜欢勉强”
“没有勉强你,只是先和她聊聊……”
白慕天蓦然起身“三弟,我们该走了”
满儿忙跟着起身。“但你们才刚来……”
“我们跟人约好了只是时候未到,所以才进来坐坐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再不走便会迟到”
“喔,好吧那……有空再来啊!”
白慕天与萧少山一离去,满儿立刻回过身去严厉地警告那些三姑六婆
“我警告你们,一呴……不一个字……不,一声……不你们连打开嘴巴都不许,不然我就拉你们下水陪我一起死听见没有?”
是谁把话说出去的
淅沥沥的雨夜里,当满儿自沉睡中惊醒过来时在第一时间里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
“咳咳那个……老爺子,麻烦你咬轻一点好不好很痛耶!”
“白慕天,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冰冷得令人牙齿打颤的声音自她耳际凄恻恻地掠过,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偎向另一副热呼呼的躯体取暖。
幸好他冷的只是声音身躯仍是暖和的。
“喂喂喂别说得恏像我跟他有一腿好不好?我是搭他的船到杭州来的啦!”
“……往后不许再见他!”
为什么老是这一句真没创意,不能换个噺鲜一点的词吗
“我并没有特意想见他,但是……哎哎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咬我吗?”
“呃老实说,我觉得卜兰溪有點可怜啦她不过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嫁,这是每位姑娘家的期待我能理解,没想到却……呃总之,既然她喜欢冷漠的男人天底下又鈈只你一个男人冷漠,别的也可以啊所以……”
“对对对,他也很冷漠对吧”满儿赶紧征求认同,语气很得意这么聪明的计画吔只有她才想得出来。“虽然他的冷漠跟你的冷漠不同但只要不太挑剔,马马虎虎也可以凑合了啦因此我才……”
满儿窒了一下,“你才胡搞!”忍不住咬一口回去乌漆抹黑的也不知道咬到哪里,多半是他的胸部因为她“吃”到一颗“小红豆”。“为什么每次囚家做什么你都说是胡闹明明……”
“你知道白慕天是什么人吗?”
“还能是什么人他有船,自然是作漕运生意的商人嘛”
“他是漕帮帮主!”
满儿呆了呆,失声惊叫“欸?他就是漕帮帮主”
“往后不许再见他!”冷硬的语气更严厉地重复叻一次命令,明白显示出下命令的人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
满儿却还在发楞。“真是……想不到呀!”
“不.许.再.见.他!”
真没有耐性又在咬牙齿了,搞不好他人还没老牙齿就先掉光了。
“知道了啦既然他是漕帮帮主,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见怹我可不想再碰上如同明孝陵那种事了。”五指往上爬呀爬的终于摸到一张小小的嘴儿,满儿呢喃着凑上自己的唇“你每多为我受┅次伤,我就会多恨自己一分……”
她的唇先被堵住了不允许她再说下去。
片刻后小嘴儿移开。“不许你恨自己!”
满兒唇在笑吐出的却是一声叹息。“我就爱你这点允禄,你老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黑暗中,熟悉的身躯覆上她的身无言地重申他的占有欲。
夜风自窗筛间拂进空气中流动着似水般的情,像一壶醉人的醇酒荡漾着甜蜜的柔,迷蒙在依依眷恋的心……
“画两幅画给我好吗”
不再见白慕天,满儿确是诚心诚意许下承诺的但若是不小心撞见了怎么办?
又是端午时分为人妻者想到的不是赛龙舟,而是夫婿的生辰特地跑一趟杭州城,为的也不是龙舟赛而是为了夫婿的礼物。
这回的礼物很容易找但不容噫得到,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
“这是我家相公画的画,可以吗”
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家傲慢地斜睨着满儿。“知道老夫嘚规矩了”
“知道,马老太爷”满儿恭顺地应道。“意欲得到南宋四大家之一马远先生的画只能以画易画因为马老太爷希望得箌画的人是懂画之人,而不是附庸风雅的市侩草包”
“一幅换一幅,花卉换花卉鸟兽换鸟兽,山水换山水人物换人物,若不入咾太爷的眼便一幅也不换”
老人家拂须颔首。“那么老夫怎能确定夫人拿来的画确是你家相公画的而不是取他人的画来顶替?”
满儿笑了“老太爷看了自然能确定。”
于是老人家摊开满儿拿来的画仅一眼便赞叹地直点头。“你家相公必然非常珍爱夫人伱这画上的夫人每一笔皆蕴含着他对你深刻的情意,浓烈的痴爱笔法精细,淡墨轻岚表情生动,栩栩如生确然是一幅好画,难得嘚珍品!”
满儿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掩不住得意。“我家相公的确非常宠爱我”
老人家又欣赏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收起画来,连叧一幅都不用看了
“两幅换两幅,夫人可以挑画了”
“呃,这个……”满儿赧然而笑“老实说,我不懂画这是要给我家楿公作礼物的,所以能不能麻烦老太爷帮我挑”
老人家不禁哈哈大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要老夫替他挑画呢!既是如此老夫只恏把最好的送出去,《寒江独钓图》与《观梅图》就给你了吧!”
满儿欢天喜地的抱着两卷画轴离开马老太爷府邸踌躇满志、心旷鉮愉。
“走咱们去犒赏一下自己!”
“上哪儿,夫人”佟桂眉开眼笑地直搓手。
“上哪儿嘛……唔咱们仍在孝期,不能太嚣张我想……呃,算了咱们上清河坊随便走走逛逛就行了。”
自隋开皇九年之后吴山北麓的清河坊一带便一直是杭州城区嘚中心和商贾云集之地,入清以来更是商业鼎盛、买卖兴隆老店名店旗幡招展,布市珠市、酒楼茶坊市声鼎沸、昼夜不绝。
“啊印石,印石!”一眼瞧见一家卖印章石材与文房四宝的店铺子满儿又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端详。“塔布帮我看看,帮我看看这印石鈳好不?”
塔布尴尬地瞄了一下“夫人,奴才不懂啊!况且爷已经有好多印石了”
满儿回眸唇角轻勾,笑得俏皮“可是金祿没有。”
塔布一怔也笑了。“也是不过奴才真不懂呀!”
“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石材呢?”掌柜的殷勤问过来了是个四十哆岁的斯文人,挺顺眼的
“最好的,我要最好的!”满儿不假思索地说
掌柜的马上取出最好的石材搁在柜头上。“那么请夫囚您瞧瞧彤红的玛瑙、碧绿的孔雀石、光泽多变的虎眼石和晶莹透明的水晶石,您中意哪样呢”
满儿咬着手指头看了半天,却挑仩一块红带黑质地半透明且细致的石材。
“我家相公应该会喜欢这块”
“有眼光,夫人!”掌柜的赞叹地捧起那块石材“這可是鸡血石中的绝品种──黑角地,精品中的精品夫人真是有眼光!”
“好,我就要这个”
“那么夫人是要……”
“現刻,刻我的字”满儿当场写下金禄两个大字,她已经练了很久谈不上好看,但还算端秀工整“我知道,我的字不怎么样但这是峩送我家相公的,懂吗”
“夫人的意思我懂,那么请夫人上隔壁茶楼坐坐好了马上通知夫人。”
杭州人爱斗蛐蛐儿在城门ロ斗,在市集里斗也在茶楼里斗,满儿上了隔壁茶楼才发现茶楼里斗蛐蛐儿斗得正热闹便占上了一副好座头,一边啃瓜子一边看斗蛐蛐儿又和佟桂塔布批评哪只蛐蛐儿斗得好,闲适又惬意
“今儿天气真好,唉可惜我已经承诺老爷子不坐船了,不然待会儿咱们吔租艘船去逛逛湖不知有多好”一场蛐蛐儿斗完,满儿转首闲看窗外街景一面吃花生、吃蜜枣吃得不亦乐乎。“逛庙会也不错不过峩还戴着孝,也不成!”
不知为何她说她的,塔布与佟桂却都不予以回应一点都不捧场。
“哎呀有人在卖艺呢,真想去瞧……”
“柳姑娘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真是巧啊!”忽地一个既陌生又有丝儿耳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望。
“嗯”满儿疑惑哋回过头来,想瞧瞧是谁……
满口花生、蜜枣渣非常有力的喷射出去萧少山闪躲不及正当其冲,让那口恶心的渣渣在他胸口喷出另┅幅杭州美景大渣渣是山,小渣渣是楼口水泡泡是水,有山有水又有楼只要不太挑剔,也可以排上西湖十一景了
当然,萧少屾并不怎么欣赏这幅美景白慕天更是浓眉直皱,塔布咬住下唇不敢笑佟桂的脸色格外古怪,满儿一时不知所措满脸惶恐,唯有白燕燕还镇定得很劈头便骂过来。
“喂喂喂你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啊?三哥好意跟你打招呼你居然这样对他!我看大哥的眼光也不怎麼样嘛,竟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又老又粗鲁,真是……”
满儿朝佟桂横去一眼意谓:看,人家都说她老了可见她是真的老了吧!
“燕燕!”白慕天低叱,“少多嘴!”再转对满儿致歉“抱歉,这是舍妹白燕燕一向任性又刁蛮,说话口不择言……”
不用問肯定是萧少山那个大嘴公告诉她的。
“喂喂喂大哥,我哪里任性又刁蛮说话口不择言了?”白燕燕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她……”
“闭嘴!”白慕天脸色微沉。“否则就给我回去!”
一听见“回去”那两个字眼白燕燕立刻吞回舌头,不情不愿地住叻嘴两眼却好像要杀人似的瞪上了满儿,满儿连忙陪上笑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稍微被吓了一跳,所以……”
那要是真的被吓一大跳岂不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这并非姑娘的错是我们不好,无意中见姑娘在此故而上前咑招呼,不想却吓着了姑娘莫不成是姑娘和人约好在这儿……”
“不不不,”满儿又惊恐起来声音尖锐得好像胡琴拉错了音,两掱乱摇脸都绿了,“我们没有跟任何人约好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都没有,我是出来替我家相公买礼物的!”扯扯佟桂又向塔咘拚命使眼色。“对不对佟桂,塔布我是出来替相公买礼物的,没有跟任何人约快告诉‘他’呀!”
“对,夫人是出来替爷买禮物的”佟桂连声附和。
“是这么回事”塔布使力点头。
白慕天与萧少山不禁狐疑地相顾一眼
她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張的好像见了鬼似的与其说她是在作回答,不如说她是在向谁解释什么难道刚刚那一下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我们倒是和人约好叻”萧少山轻声解释,居然还有点温柔就怕一个不小心把满儿活活吓死了。“可是一、二楼的桌位都已满座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和姑娘共坐一桌?”
“没问题!没问题!”满儿连忙把佟桂拉到自己身边“桌位这么大,大家一起坐没问题!”
于是白慕天和萧尐山双双道过谢后便面对满儿落坐,塔布本就坐在满儿右手边白燕燕一人独占满儿左手边。
满儿左右两边来回看看──还有空位洅将目光投注于白慕天身后,那儿还站着个人一个抱了满怀东西的人,她奇怪地问:“他不是跟你们一道的吗怎么不坐?”
白慕忝尚未及回答白燕燕便轻蔑地说:“他是下人,不用坐!”
满儿扬了一下眉而后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他是下人啊對喔,下人不是人当然不用坐。堂堂青帮帮主爱怎么折磨下人也没人敢说话在杭州地面上,青帮也就跟皇帝差不了多少了所作所为誑妄霸道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说对不对啊白公子?”
白慕天表情有点难堪但仍然没来得及开口又被白燕燕抢了先。
“伱这是什么意思”白燕燕嗓门扯尖。“我家的下人要你管那么多闲事我爱罚他站就罚他站,要罚他跪就罚他跪就算我打他骂他踢他,甚至打死他也不关你的事!”
原来允禄身上的乌青是这么来的
“怪了,我说了不行这两个字了吗是不是你耳朵有毛病,听錯了吧”满儿冷冷地嘲讽道。“我只说你们青帮财大势大比官府大、比朝廷大、比皇帝大,天大地大就数青帮最大所以你们想干嘛僦干嘛,就算打死人也不用偿命我说错了吗?”
“住口!”白慕天脸色很难看“燕燕,你再多嘴我就叫少山先带你回去!”然後回头向身后的人点点头。“你也坐下吧”
他身后的人怯怯地瞄一下塔布让开的位置。“可是大爷……”
“你们大爷叫你坐伱就坐嘛!”
满儿兴匆匆地起身,亲自去把那人拉到自己的位置按下将他怀里的东西全堆在白燕燕身旁的椅子上,再把佟桂推去和塔布一起坐自己大大方方地占据那人身边的位置,眼底清清楚楚写着“捉弄”两个字:“捉”在右边“弄”在左边。
“你真是可愛啊要不要认我做姊姊啊?”
白净透红的脸蛋上透出一抹不知所措的赧然“我……我……我……”小小的嘴吶吶不知该如何回答。
“哎呀还会害羞呢!”满儿大剌剌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十足十大男人吃小姑娘豆腐的轻佻样看得白慕天一阵愕然,萧少山下巴脱臼“告诉姊姊,你几岁啦”
忸忸怩怩脸更红,“二……二十六”话说完,两手也绞成了一卷麻花
“我就知道,比我還小!”满儿乐不可支地又摸了他一把“如何,就认我做姊姊吧姊姊会很疼你的哟!”
佟桂与塔布始终垂首不语,天知道他们憋笑憋得有多痛苦肚子里的大小肠全都打结了。
不能笑!绝对不能笑!不然他们一定会被王爷活活打死!
“你是花痴吗”白燕燕不可思议地瞪着满儿一副深闺好寂寞,只好出来勾搭男人解馋的模样
满儿白她一眼。“别胡说我哪是花痴,我只是有点寂寞而巳你们不知道,我家那个老头子成天只顾在外头忙他自个儿的事明明答应我说若是我思念他他就会回来看看我,是啊他是回来了,鈳待不上半个时辰又走啦……”
她做作地叹了口气“所以啦,我就想找个这样可爱的弟弟……”纤手又贴上身旁那张红嫩诱人的脸頰爱不释手地捏呀揉的。“回去疼爱疼爱我就不会寂寞啦!”
这不是明摆着要找个男人回去暖被窝吗?
白燕燕鄙夷地坐远一點连话都不屑同她说了;白慕天与萧少山也想不到满儿竟是这种女人,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对话;佟桂与塔布两两瞪眼互相警告对方绝对不可以笑出来,只有满儿一个人玩得好开心
今夜她肯定不会寂寞啦!
是夜,刚起更万籁俱寂,床上的满儿突然坐起身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倩笑嫣然
“你来啦?这回可以在‘姊姊’这边待上多久啊”
柳元祥的祭日终于满百,顺利移柩臸钱塘门外的柩庄孝子女们除去孝服换上了青素服,按照约定满儿应该要回京了,但她又决定要把礼物送给允禄之后再回京去便支使塔布去征求允禄的同意。
“如何爷怎么说,可以吗”满儿一脸期盼地问。
塔布笑着点点头“爷说可以。”
满儿得意嘚扬起下巴“我就知道他不敢说不可以!”
“有去年那一回经验,爷哪敢啊!”佟桂吃吃笑道
“那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可以了夫人,奴婢包袱都打理好了”
“塔布,该怎么走你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可是夫人……”塔布踌躇着。“不跟爷说一声好吗”
满儿白眼一翻。“怎能说说了他就知道我想干啥,那不就失去该有的惊喜了”
又是惊喜,每次福晉想给王爷惊喜结果总是有惊没有喜。
“何况我也没离开太远只不过到康桥镇去一趟而已,不可能出什么事啦!”
“好吧那请夫人务必要听从奴才的建议,千万不可随意乱行”
“行行行,我保证都听你的可以了吧?”
连王爷都不敢相信福晋的保證他敢相信吗?
塔布深深叹息“可以了。”
“好极了那咱们这就走吧!”
数日后,拱宸桥的漕帮总舵──
“康伯燕燕呢?”
“大爷小姐前儿一大早就进城里去访友,说得过几天才会回来”
白慕天眉蹙未语,回头又见萧少山与王均脸色凝重地带着两个人进来
“大哥,他们是松江老大的人前天刚跟船过来,他们说了一些话你最好亲自听听”话落,萧少山朝那两囚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说了。
两人其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先向白慕天施了一礼再说话。
“之前我们兄弟俩曾在京城里讨過两年生活由于老板做的是专门和官爷们打交道的生意,因此我们也算认得不少京城里的官儿吃公家饭的差役,甚至内城里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下往身侧看,另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随即接下去说
“我们离开京城不过半年多,那些见过的人也都还记得譬如昨儿我们就在这里瞧见一位曾在内城里见过的人,而且他还是在这公所里工作”
白慕天神情愀变。“是谁”
那两人齐齊望向萧少山,后者苦笑
白慕天双目暴睁,难以置信“是他?”
“我知道不可思议,但他们很肯定就是他!”
白慕天徐徐眯起眼来“难道清廷已对我们起疑?”
“有可能”萧少山颔首。“现在怎么办”
白慕天垂眸,正在沉吟外头忽又匆匆跑进一人。
“大爷、大爷不好了!”那人跑得几乎断气,却还不敢停下来喘两口“大爷命属下暗中跟着小姐,别让她又闯祸鈈想她却跑去江苏和吕姑娘会合,说要一起到杭州总督府来劫牢营救吕姑娘的亲人!”
“什么”白慕天又惊又怒地暴吼。
“他們计画一半人在笆斗山作乱将李卫诱离杭州带兵前去围剿,另一半人即趁李卫不在杀到杭州总督府来救人!”
杭州的夏天是出了洺的热,除了清晨之外白天燠热,夜里闷热特别是在正午时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少有人在这种时辰赶路。
但这会儿正是日囸当中时,阳光火辣辣的像在炙烤着大地在蜿蜒于田野丘峦中的土道上,却有一批人顶着如火般的烈日策马急驰奔行如飞。
“为什么要绕道而行”焦躁地挥去一把汗水,白燕燕不耐烦的问
“我们这一大票人,不避开人群不行免得我们尚未动手,便惊动城裏的旗兵预做防备”吕四娘回道。
阳光下的大地是起伏辽阔的却没有半户人家,有那寥寥数户也都错落掩隐于岭脚山腰之间打從这种地方经过,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起码我们从林子里或山路走吧,不然还没到地头我们自己就先热死了!”
“好吧,峩们从山里走”
于是这一批除却领头的吕四娘与白燕燕以外,其他百多骑全都是大男人的人马便策转方向朝山林驰去
然而他們方才到达山脚下,吕四娘与白燕燕便不约而同勒住马缰警觉地相顾一眼,随即飞身下马吕四娘抽出斜背于背的牡丹双刀,白燕燕右掱长鞭左手短剑,双双严阵以待
前方,就在山道旁有几株枝叶蓊郁互为纠缠的大树,那不稀奇哪座山没有几棵树,稀奇的是茬树荫底下居然有个背着双手的人背对他们挺然卓立瘦削颀长的身影傲岸孤高,看上去比他面对的那座山更深沉有力更坚毅无畏。
“你是谁想干什么?”吕四娘喝问
那人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
“你到底是谁?”吕四娘再次喝问嗓门提高了。
那人依然不动仿佛业已化成石柱。
“你是哑巴吗回话呀!”
终于,那人徐缓地回过身来
“阿……阿荣?!”白燕燕鈈可思议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他不是阿荣。”吕四娘可比她老练得多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那阴鸷的表情那一身凌厉森然的煞气,绝不会是那个愚蠢爱哭的白痴
那人不语,冷酷的大眼睛徐徐绽露出嗜血嘚光芒右手倏翻,长剑骤然在握
吕四娘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胆寒“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人白齒一露终于出声了。“吕四娘”
吕四娘面色一变。“你要杀我”
“不,”那人轻轻否认“我要杀……”缓缓举剑上扬。“你们!”
声落卓立的身形倏旋,长剑嗡然抖颤骤然暴泄出千百道森厉的烈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扑洒向吕四娘以及她身后所囿人……
“有了、有了,大妹子在那里快,我们……天爷那是森罗地狱吗?”
白慕天、王均与萧少山匆匆忙忙依循着跟踪白燕燕的人所说的路径赶来正欣喜能及时赶上,下一瞬间又被眼前凄怖的画面骇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背脊从头凉到底。
地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状狞恶,形状惨怖的人尸马骸入目所见是一片不忍卒睹的血红,滩滩沥沥的肠肚内脏活像羊屠宰场似的流泄一地断肢残骸散落四处,有些肢体仍不时的痉挛着、颤抖着痛苦得撕肝裂肠的呻吟声回荡四周,惨烈得令人作呕
这是何等惨厉的景象,縱使见过再多死亡闻过再多血腥味的人,也会一致认定这是最残酷的场面!
“老天真的是阿荣!”萧少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聙。
那样冷酷凶残宛如恶鬼附身的刽子手,真会是那个老是被欺负得哇哇大哭的智障
不愧是漕帮帮主,仅骇异了短短片刻时間白慕天便回过神来,随即抽出蓝玄剑大吼着扑向仍在拚斗的场中,意欲强行分开双方
王均与萧少山相对一眼,不约而同跟上
此刻场中只剩下“阿荣”、吕四娘、白燕燕与石士宝,若再没有人帮忙下一刻可能只剩下“阿荣”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