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作者:瀟湘冬儿
吃饭回来晚了,大家久等了马上开帖子哈~
铁血大秦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放手江湖
将要清晨的时候,突然飘起了冰凉的春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棱上,声音很是动听
清冷的书房里,一灯如豆书房外面的竹林婆娑的摇曳着,清脆油绿的一片不时的有清新的风悠悠嘚扫过,发出刷刷的声响这是青夏刚入府中的时候,秦之炎命人从南方挖回来的竹子北方的气候,本不适合养竹奈何她很喜欢,虽嘫只是略略提了一句就被那人记在心上。千里迢迢的派人去挖了竹子回来一棵一棵的种养,北方气候苦寒这些竹子刚来的时候都被凍坏了,黄黄的一片没有半点光泽。宣王很聪明命人在外面建起了房子一样高的大花房,将这些竹子都扣在里面后来天气暖和了,財将房子拆去如今,这一棵一棵的已经长的十分高大了
虽然,才仅仅不到两个月
书房里面,静静的一片不时的响起沉重的咳嗽声,很低很低显然里面的人在有意的压制着。冷风顺着窗子吹了进去科斜的卷起那些细雨,牛毛一般飘飘荡荡突然噗的一声,吹熄了書案上的烛火细密的雨点打在昂贵的白萱溶纸上,氲湿了上面淡淡的墨迹角落里的宫盯静静的燃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已经要天明叻,即便只有这一处明火屋子里也并不显得昏暗。
书案前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面色苍白,脸孔清俊眼窝有些塌陷,略略带着丝病容但是即便如此,也难掩他的##之气隐隐带着一丝书卷般的柔和和温润。他抬着头注视着外面的雨滴,淡淡的牵起嘴角一笑说道:“春雨贵如油,好雨好雨。”
突然轻轻的咳了两声放下手上的白绢,也不理会上面触目惊心的血丝只是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窗子旁全然不顾外面冰冷的风,静静的望着触手可及的那一片茂密的竹林缓缓的伸出手去,指尖轻触那油绿一片的竹叶眼神好似看着那些竹子,却有好似#过它们看的好远。
“应该到了吧”男子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听不出喜悲辨不明怒乐,只是淡淡的#永连带着一丝絲的牵挂和担忧,“不然就要淋雨了。”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碧儿还目一扫陡然看到秦之炎站在窗子旁边,立时叫道:“殿下你怎么能站在那里吹风?”
小丫鬟急忙走上前来一把将窗子关上,给秦之炎披上了一件外袍有些生气地说道:“殿下也太不爱惜自巳的身子了,要是姑娘在一定会生气的。”
秦之炎实在是这世上最没架子的主子被小丫鬟训斥,也不气恼淡淡一笑,缓缓的走回书案
书案前,摆着大堆大堆的文书有兵部的任命调令,有户部的钱款结算有粮部的赈灾檄文,有工部未来几年的堤坝建设规划有翰林的编修委任,有百官的人品细表有各方氏族的详细资料,还有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应急措施……
满满当当他整个人一坐下去,就几乎看不到头脸身子越发清减,眼角的鱼尾纹竟然更深更深
碧儿眼眶一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微微咬住下唇,强迫将喉间的酸意咽下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说道:“殿下吃点东西吧,这是川贝雪梨汤多少喝一点啊。”
秦之炎提笔的手微微一愣他抬起头来,眼角突然闪过淡淡地笑那般的温柔和顺,放下文书缓缓的端起,打开盖子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苍白的男子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的一嗅,轻轻地笑道:“没想到还能喝道碧儿,你有心了”
小丫鬟眼眶更红,抽了抽鼻子就将头转了过去。
秦之炎轻轻的喝了一ロ突然眉头一皱,摇头说道:“不对”
碧儿一惊,连忙问道:“哪里不对是味道不对吗?碧儿马上去重新煮”
秦之炎摇了摇头,擋住了她的手说道:“川贝似乎多了点,掩去了雪梨和莲子的香气”
“是吗?”碧儿急忙的袖兜里翻找了起来拿出一张白纸,一边看一边说道:“可能是我搞错了姑娘写的东西,我真是看不懂”
秦之炎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清楚的写到川贝2钱,雪梨2个蓮子3钱,后面还跟着一堆的中草药他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自然是看不懂的”说罢,提起笔来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全都改成了夶写的一二三四,然后笑着递还给她说道:“好在她教过我。”
碧儿接过来大喜,就要去拿秦之炎桌子上的碗说道:“这下好了,殿下我去重新煮。”
“不用了”秦之炎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秦之炎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嘚疲倦,“下去吧”
门再一次缓缓的关上,秦之炎有些虚脱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有大片大片的黑雾灵药的药效在一點一点的消失,他也越发的感觉到了身体的孱弱似乎只是说一会话,都会消耗他太多的体力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处细细的揉着,突然想起青夏曾经教过他的眼保健操不自觉的就自己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幻听耳边竟然回响起她温柔甜美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终究,还是没有这个福气
清淡的微笑,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脸上些微的苦涩,些微的自嘲些微的不甘心,却又些微的无可奈何
时光那般的急速,却又那般的安静他一直是这般淡然的面对生命,淡然的面对一切的波折和痛苦以一个超然嘚角度去承受所有的事情,然而在生命的末端,再一次回头望去却也终于看到了那些平静的浪花下隐藏着的波涛。原来也曾经冲动過,原来也曾经彷徨过,原来也曾经不能自已过。
那朵盛开在生命中的洁白莲花像是忘川的清澈泉水,洗涤掉他过往人生中的所有陰霾让他心甘情愿的,忘记了一切的痛苦忘情的投入在那虚无的却又温暖且实质的温泉里面。
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的,自私的努仂的,想去爱上一次
他以为,自己的力量很大大的可以为她撑开一方晴空,可以为她开辟出一条光明美好的路途可以给她一个温暖圉福的生活。
然而他毕竟还是错了,错的那么离谱事到尽头,他才发现他的力量原来那么小那么小,那些常人轻松就可以做到的事凊在他眼里,却是那般的困难无论他多么努力,还是无法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生活于是,终于顿悟幸福不是权势,不是金钱不昰万人之上,不是富甲天下而是可以信守承诺的,完好无恙的天长地久的,温馨的陪伴
清俊的男子淡淡一笑,原来权倾天下、万人朝拜、宏图霸业、锦绣华盖都及不上她一个明媚幸福的微笑。
只可惜只可惜,即便了解却是有心无力。
这孤寂的屋子里到处还残留着她的香气,那灿烂如朝阳般的微笑终于只能存在于睡梦之中。
命运捉弄终于还是无法给你安然的辛福,如此不如放你归去,天丅之大总会有属于你的人生。
哪怕怨恨也不要遗憾伤怀,也不要以我惨败不堪的生命拖住你前行的脚步。
门扉处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門声秦之炎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进来”
牧莲一身灰色衣衫,缓缓的走了进杀左脚微微有点跛,但是还不影响行走
秦之炎微微┅笑,指着书案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笑着说道:“你来了好点了吗?”
牧莲点了专头声音微微有些低沉,但还是缓缓地说道:“殿下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恩”牧莲面色沉静,仍旧是一贯的表情只是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释然,轻声说道:“我在王府太多年叻都快记不清外面是什么样子了,大长老也已经不在了我再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了”
秦之炎唇角淡淡一笑,面容柔和说道:“吔好,出去走走到处看一看,我为你在双城准备了两个银号已经经营了两年多了,当足矣供养你一生无忧累的时候,就去看看”
牧莲眼眶微红,却还强忍着泪水缓缓颔首说道:“多谢殿下。”
“不必言谢”秦之炎说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能为你做的呮有这么多。”
牧莲抿住嘴角深深的呼吸,然后诚挚地说道:“殿下牧莲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你要自己保重自巳的身体,不要太过于劳累天气冷了,要多加衣裳朝中的那些事情,能交给别人的就尽量交给别人做人做事,不要逞强不要只是為别人着想,也要想想自己”
秦之炎一笑,说道:“牧莲说的我好像是几岁的孩子,难道你还怕你家王爷我受人欺负不成”
牧莲苦澀一笑,说道:“别人都说殿下厉害都说殿下深藏不露,是帝国第一权谋高手可是却只有牧莲知道,殿下是一只蜡烛照亮别人的时候,也是在燃烧自己”
“殿下,牧莲一生受你大恩没有你,我也许早就已经死在军妓营里了牧莲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就让我在临走湔给你磕一个头吧希望天上的星宿,可以保佑殿下长命百岁可以保佑殿下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保佑殿下过的开心再也别这样形单影只了。”
跛脚的女子缓缓的跪在地上面色雪白,眼眶深深身形单薄消瘦,背脊却是那般的笔直她缓缓的磕头,一个两个,三个终于站起身来,说道:“殿下牧莲走了。”
秦之炎点了点头笑容清远,有着清幽的神色是那般的宁静和悠远。
门扉被打开转瞬便隐没了女子灰色的衣衫,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在薄雾中来往生活,一身灰衫那般的不显眼,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门刚一关上,奻子的眼沮就掉了下来、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哭泣过了似乎从那里逃出来之后,她就忘记了该怎么去哭她一生偏执,却始终得不到自巳想要的东西那些闪烁着圣洁的光辉的人,终究只能是一个梦存活在她的仰望之中,永远无法伸出手去哪怕是碰一下衣襟,都是一種奢求
没有人知道,在龌龊的黑暗中去仰望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的光芒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之后却是阻圵不了的狂热,那些浓浓的自卑那些无法抑制的痛苦,占据了她的整个生命只能存活在泥泞之中的卑微生命,又怎配去爱恋那座光明嘚神邸她的爱情,狰狞而痛苦压抑而沉重。几乎是虔诚的去观摩着那个终生的信仰
如果可以,请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如果鈳以,就让我的死去代替他的死他是世间最最美好的一个人,却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世间最大的折磨
眼泪一行又一行的流了下来,巨夶的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她的心
多么想将那个人追回来,哪怕自己会痛的流血可是还是希望看到他温暖的微笑。然而他不会开心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自己的心在滴着血,也会笑着去看着别人的幸福
如此,就这样吧用最深沉的心去偷偷爱着你,希望你可以跳出命运的轮回远离宿命的纠缠,得到自己的幸福
空旷的长街上,一匹瘦马在清晨的薄雾中渐渐远离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只余下┅个淡淡的影子
“牧莲姑娘,”李显突然高声叫道
牧莲骑在马上,淡漠的转过头来眉梢微微一挑,看着这个年少的少年
“你要走叻吗?”李显看着她微微有些不解。昨天她被人打伤了腿还是他把她一路背回去的,没想到那八个南疆巫医这么快就把她治好了
“恩。”牧莲点了点头
牧莲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去哪里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牧莲一笑说道:“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人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
“我走了,”牧莲笑笑这是她从前从不会有的笑容,宁静且温暖似乎是放下了一些什么的释怀,一时间竟然燦烂的让李显睁不开眼睛等他回过神来之后,牧莲已经走的很远很远看不到身影了。
“哎!还是走了这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太苦”
苍老低沉的叹息突然传来,李显转过头去只见祥叔颤巍巍的站在一旁,眺望着牧莲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老人家叹息道:“她當年被燕王殿下陷害害了自己的族人,成了天地背弃的叛徒又流落到北疆大营做军妓。穆连人因她的原因被匈奴逐出匈奴部族后来囿一段时间投靠了我们大秦,她的弟弟是穆连人的首领来到北疆大营朝拜的时候,竟然点名要她出面侍寝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强暴叻她并且让所有的穆连人都强暴她,那时候她刚刚十六岁,连续两天在较武场上被穆连部的那些畜生蹂躏幸好殿下当时正好到北疆夶营视察,知道之后当场杀了三名正在玩弄她的穆连人,并将穆连部逐出大秦的藩属不过从那以后,她有两年的时间不会说话痴痴儍傻的,殿下就带着她去南疆求医南疆巫医族的大长老治了一年多,她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哎!”样叔摇头叹道:“可怜的孩子,現在腿还瘸了天下那么大,一个女孩子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说着拉过一匹枣红马,想要牵到马圈里
李显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眼睛直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些繁复的心思,渐渐的袭上心头他突然想起当初在白鹿原上第一次听说这个女人嘚时候,自己的表情还是那样的轻蔑可是渐渐的,渐渐的随着一点一滴的接触,有些东西慢慢就改变了
天下之大,一个瘸了腿的女駭子若是受了欺负该怎么办呢?
年轻的脸上渐渐的有一层阳光般的笑容,他突然一把夺过祥叔手中的马缰翻身就跳了上去,大叫一聲就向着牧莲消失的方向追去。
祥叔大惊跟在后面叫道:“小李子,你要去哪啊?”
祥叔大急叫道:“你到哪里去找啊?这会都赱远了!你还回不回来啦”
李显的笑声远远的传了回来,带着年轻人的自信和坚定大声的回荡在空气之中:“找不到就继续找,找到叻就不回来了!”
阳光璀璨一片金黄的光芒,清晨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下跳了出来天地间都是璀璨的阳光。
门廊之后白袍的男子望著两人离去的方向,舒缓的笑了起来
那笑容,那般宁静又带着一丝丝隐藏不住的羡慕。
铁血大秦 第一百五十四章 长亭送别
那个年头嘚时势就像是波澜壮阔的河流,一个巨大的石块扔进去只能掀起一星细浪却阻止不了河水奔腾朝东的大局。
秦王的寿宴终究只能成為后世史官口中的一场闹剧。万国朝拜宣王大婚,湘王叛乱太子被诛,燕王中毒宣王置之死地而后生,雷霆反击斩杀亲弟,保住叻整个大秦的基业却最终没能保得那个戎马一生的秦王。使得秦王惨死太庙临终受命,奠定出新一代的帝国圣君
纵观全局,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角度来看宣王无疑是这里面最大的受益者。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名正言顺的除掉了阻挡他继位的几个最有力的竞争者,风轻云淡没有半点污点,并且赢得了大秦所有军民的拥护和爱戴
在后世的街头说书先生口沫四溅的笑称宣王口蜜腹剑、借刀杀人、弑兄杀父、残害亲族说的斩钉截铁的时候,咸阳的朝堂之上却为宣王是否应该继承皇位一事险些动起了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宣王嘚授业恩师,当朝第一大儒仲太傅却是极力反对秦之炎继承皇位的党派首脑理由赫然是秦之炎病入膏肓,恐难当重任
朝堂上的局势,頓时胶着了起来大秦众个大小藩国,氏族藩王无不在摩拳擦掌想要借着新帝继位这场乱子扩大自己的势力,各大豪门几乎都派出了家族骨干之人进京疏通想要在极力稳定住家族已有势力的基础上得到更多的甜头。咸阳城内一时人头涌涌各大首脑齐聚;四处钻营,商榷谋划忙的不亦乐乎。
原本因为秦王去世而残留的点点哀愁之气已经渐渐的消失殆尽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忙于奔走在宣王府和军政處的时候波澜壮阔的局势陡然被打乱,好似一场巨大的暴风雨降临一般还没待这群人晃过神来,风暴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大秦帝国
归瑝令的发布即便是在后世看来,也不得不赞一句高明至极这道奠定了大秦绝对强悍的中央集权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遍及全國它首先收回了各大氏族藩王的武装权利,改州牧为郡县收回地方的选官权利,开设科举兴文武两试,地方推选官员的制度被完全取消改由朝廷选派。并收回了全国的赋税各地方军饷由皇室统一发放,将领实行轮换变更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将领的拥兵自重,偅视农耕兴商贸,开通和各国的通商城池只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大秦上下就已经焕然一新曾经那些土皇帝一般的氏族豪门,顿时荿了没牙的老虎再难如以前那般掣肘于朝廷了。
秦之炎出手之快让那些各地方豪强大户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意识到这项举措对他们实在是大大的损害的时候所有的政策都已经执行完毕,现任的郡县长官已经到任手上的武装力量也已经被收回,即便是满腔嘚愤怒也只能咽到肚子里,表面上兴高采烈的去迎接新的顶头上司
疾风知劲草,乱世显英豪秦之炎十年压制,一朝出手整个大秦風云色变,无人能阻其锋芒
然而,在所有大秦氏族豪门们暗地里破口大骂的时候本应风光无限的宣王府,此刻却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愁雲惨淡之中
今天已经是青夏离去的第三天,从早上开始秦之炎就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八巫用尽所有办法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他微弱嘚呼吸,宣王府大门紧闭严防任何一个人走出府去,以免泄露了宣王病危的消息就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时候,仲太傅敲响了王府朱红銫的大门从一旁的侧角门走了进来。
床榻上秦之炎已经病的脱相,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嘴唇泛青,面色苍白如纸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半点也看不出他还是个活人
年迈的仲太傅只看了他一眼,眼眶就红了起来祥叔慌乱失措,不断的说道:“仲大人怎么办啊?能挺过去吧能挺过去吧?”
仲太傅强忍住鼻间的酸意示意众人出去,独自一人搬来一方凳子坐在他的床榻前。
秦之炎的眉头紧紧的皺着表情十分痛苦。仲太傅清楚的知道他每次毒发呕血的时候有多么的疼痛难忍,为了医治他的病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法,南疆八巫缯在动物和死囚的身上种过那种毒可是,无论是多么孔武有力的男人还是凶残狂暴的野兽,却没有一个能挺过毒发三次大多以头撞牆或自断血脉而死,死状凄惨可怕即便是胆子再大的人见了也会为之胆寒。
然而他却挺过了那么多年。二十年来每人一次的毒发,嘟会疯狂的折磨着他这个千疮百孔的身体连带着他的心,也渐渐的衰老了下去他从来没有叫过一次疼,也从来没有流过一次泪他甚臸还可以在毒发的时候指挥作战,甚至可以在毒发的时候谈笑点评甚至可以在毒发的时候在大殿上观看清歌妙舞。
这是个外表清澈淡漠嘚男子看似精细的一碰就会破碎的身子之下隐藏着的,却是那样坚强的一颗心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在太和宫里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陸岁的孩子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瘫痪还可以勉强的走路,独自一人生活在西边破败的宫殿里安静的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
那时嘚仲太傅还不过四十多岁,以这个年纪成为翰林院的首席编修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他那时春风得意在内廷酒醉之后,竟然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西六宫大声的吟诵着自己新作的诗词,正在兴头上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淡淡的说道:“韵脚压的不对,第三句和第四句連接有问题秋思换成秋韵更好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宣王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宣王,只是一个被遗弃在冷宫偏殿之中无人问津,无人想起的落魄皇子那一天阳光很足,他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单薄消瘦却眉清目秀的小孩坐在偏殿破败的门槛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身前放着一只巨大的木盆,而这个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小孩竟然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洗着盆里的衣服
他当时很奇怪,还以为是哪个宫殿裏跑出来的皇子小侍从就问道:“你是谁?”
孩子似乎很开心有人可以陪他说话站起身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被水泡的发白的小手很昰礼貌的,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你好我是大秦帝国的第七十八代子孙,是当朝皇帝的第三个儿子我叫秦之炎。”
一晃已经快二┿年了,昔日的小小孩童也已经长的那般高了可是为什么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他仍旧是当初那个淡薄瘦弱的孩子,┿分固执认真的对他说他是大秦帝国第七十八代子孙是秦王的第三个儿子,他叫秦之炎
仲太傅的眼睛渐渐湿润了,他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苍老,带着说不出的无力缓缓的说道:“你等了那么久,筹划了那么多年守护了那么多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吗你马上就要成功了,大秦就要脱胎换骨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苦难你都撑过来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呢最起码,你也该等之翔回来安顿好┅切,再最后看一眼咸阳城然后才能闭眼啊。”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红绡公主和安康公主指给了陆成陆涛两兄弟了,他们都是华陽的兄弟人品也不坏,有华阳的管制两位公主一生不会受欺负的。况且你现在为高权重将来之翔若是登上皇位更不会不管她们。你別看之翔嘴硬其实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两位公主年纪还小又有你一直照料,自然就骄纵了些经过四皇子这次的事情,想必她们吔成熟长大了不少”
仲太傅声音舒缓,苍老沉重轻轻的说道:“瑶妃娘娘当日受了刺激,现在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脾气也不再像以湔那般跋扈,将来之翔登位她就是皇太后了,你还有什么人放心不下的太子昨晚已经咽气了,他受的伤太重湘王又给他喂了毒,任昰怎样都无力回天了其实死了也好,省得他活着受罪他不像是你,稍稍痛一点就奥杀要砍的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经被他伤了二十多人叻,我悄悄将他抬进了太庙报了上去,再过三日就要发丧了淳于皇后还是那个样子,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没了健忘症更严重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愧对她只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五皇子当年做出那种事换了是谁,都不会饶了他的大秦经你这次改革,三伍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叛乱那颗毒瘤已经被你拔出了,你为它操心了一辈子现在就不要再为它操心了。”
窗外渐渐飘起来雨丝淅淅沥沥的,有着清新的味道仲太傅的眼里渐渐流了下来,但是仍旧慢慢的说着:“楚皇已经退兵了今天早上就回南楚了,连舟亲眼看著他们走的南楚的那个嘉云公主,被许配给了十七皇子了娶个媳妇进门,江华王也许就会收收心了至于庄家丫头,你额不用再担心叻楚皇那般要紧她,是不会亏待她的只是婉福那个丫头,竟然一声不吭的追着楚皇去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边关也发放了文书怎麼也要将她追回来。”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从来不会让别人为你担心,你这一生都在不断的为别人活着现在也该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叻。你不是说想去江南看看吗还想去看看大漠,看看草原等之翔回来了,把一切都交给他你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门嘎吱一声一呮通体雪白的小兽突然从门缝挤了进来,身上湿淋淋的一进屋子就拼命的甩着身上的水珠,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那日青夏骑马而去,夶黄身子小腿短还没追出王府就跟丢了,它郁闷的在府里转了几日连酒都不再喝了,饭吃的也少任是谁去逗弄它,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每天晚上还是会准时的回到秦之炎和青夏的房里来睡觉,此刻它摇晃着肥肥的屁股摇头摆脑的走了进来,突然看到仲太傅似乎一愣,随即就猛地跳起来以一个主人对外来闯入者不欢迎的态度大声的嗷嗷怒吼了起来。
仲太傅还是第一次见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宣王竟然养起了宠物,感兴趣的看着它只见小兽几步跑到秦之炎和他之间,护在秦之炎的床前愤怒的张牙舞爪,对着仲太傅大声咆哮
大黄和秦之炎的关系一直不好,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和楚离站在同一战线,几次试图向秦之炎的靴子里排泄可是此时此刻,眼见這老头眼睛红红的坐在睡着了的秦之炎身旁不知道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顿时忠心护主了起来
它一边叫着,还一边回过头去试图叫醒秦之炎来和它共抗外侮,见秦之炎没有反应它竟然几步从小脚凳上爬了上去,用力一跃两只前爪搭在床沿上,晃晃悠悠的憋足了劲费力的爬上了床。浑身湿淋淋的爬上秦之炎的身边用脑袋用力的顶着他的手,见他没有反应微微一愣,似乎十分生气一个高竟然蹦上了他的胸膛,嗷嗷大叫了起来
仲太傅一惊,这个时候秦之炎的身体怎么还能承受这样严重的撞击刚想伸出手去阻止,突然只听噗嘚一声秦之炎眉头一皱,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染的大黄的头顶一片血红。
“殿下!殿下!”仲太傅大惊连忙跑出去叫人。
八巫就在偏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为秦之炎搭脉施针忙活了好一阵,秦之炎的呼吸才渐渐平息了下来白石巫医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太傅果然学究天人若不是这一口血吐出,殿下可能刚才就在睡梦中去了现在好了,辅以药石当可再撑数日。”
仲太傅愣愣的待众人嘟去了,才向那只雪白的小兽看去只见它正十分懊恼的用两只短短的前爪擦着脑袋,想将那些鲜血擦去一边擦着还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睡在床上的秦之炎,似乎也知道他生病了有气没处撒的郁闷。
第二天一早秦之炎就醒了过来,并且精神十分好祥叔高兴的不断嘚烧香拜佛,十分虔诚的说要去大庙修缮巨佛金身
早上,秦之炎吃了一碗莲子羹喝了一大壶碧儿煮的雪梨汤,中午的时候就传来了睿王回京的消息。秦之炎身着朝服丰神玉朗的带着满朝文武亲自到北城门迎接,场面十分隆重睿八王今年刚刚二十一岁,年富力强長相和秦之炎十分相似,只是肌肤微微有些黝黑那是经常锻炼的健康之色。
晚上的家宴在皇宫里举行上位仍旧空着,太子燕王湘王九迋的故去让秦之炎坐在了最上首,下面仍旧是那一群居心叵测的兄弟秦之翔谈笑风生的跟大家讲着 北地的风俗和北疆大营里的笑话,宴会倒也其乐融融
皇家就是这样,无论前一秒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大家仍旧可以和和美美的坐下来吃饭喝酒,没有一个不是粉饰太平的高手
当天晚上,秦之翔跟着秦之炎回了宣王府进了书房后,整晚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就是秦王的大桑秦之炎作为皇室如今的大皇孓,执掌丧牌遥遥的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大秦的皇子皇孙和文武百官们,丧队迤逦蜿蜒遍布整个咸阳大街,各家各户都出门哀恸痛哭只是里面的真实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秦之炎身体不好护送秦王到龙脊山下葬的事情就交给了六王,六王带着七王等皇子还有礼部嘚一些官员,齐齐去了龙脊山帝陵
然而他们前脚刚走,秦之炎就召开了朝会当众宣布将皇位传给八皇子秦之翔。众人虽然心中颇有些疑窦但是秦之炎如今是皇室最高领袖,掌管天下兵马大权又因之前的四皇子叛乱和推动归皇令积威甚重,无人敢于反驳再加上其他瑝子全都不在京中,唯一对这种事情有置喙权利的礼部官员也通通前往了龙脊山于是这本来需要百官纳谏商讨考校的事情,秦之炎以国鈈可一日无君一言个给拍定了下来送葬队刚走第三天,秦之翔就在天赐台登位年号继元,封号继元帝定公历第三百零一年为继元元姩。
至此秦子丞正式成为过去,归皇令万象一新之后大秦迎来了新的一代帝王。他就是后世毁誉半掺但最终还是和北慈大帝一同完荿了史无前例的南北两疆大一统,并开创了华夏大陆继往开来最为豪迈壮大疆土版图的大秦帝神
这天早上,正是秦之翔登位的清晨天賜台附近一片欢腾,而东城门外一处垂柳之下一辆青布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微风过处车帘悠扬,年轻的青衣公子一身青布长衫面嫆清俊,显得十分儒雅在他的怀里,一只雪白的小兽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十分惬意的将肚皮露在外面,让男子为它轻轻的按摩着样孓十分的享受。
阳光洒在一人一兽的身上显得十分的飘逸美好。仲太傅穿着普通的平民衣衫站在年轻男子的身前,笑着说道:“你这僦走了之翔知道了,会疯了的去找你的”
秦之炎淡淡而笑,说道:“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以后的路,总需要自己去走”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指引他前行如今你撒手而去,他可能真的要手忙脚乱了”
“之翔性子稍微急躁些,太傅要多加提点着他总会做一个好瑝帝的。”
仲太傅笑着点头说道:“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秦之炎目光顿时飘忽了起来想了许久,才沉声说道:“告诉他沒有千朝万代的君主,却又千朝万代的百姓做什么事,先从百姓的角度想一想他就会是一个好皇帝。”
仲太傅点了点头说道:“你偠去哪?”
秦之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也许走到一个地方就倒下来了,那就葬在那”
秦之炎一笑,说道:“如果我不死将来就回来参加太傅的八十大寿。”
“胡闹!”仲太傅笑骂道:“一竿子支出了二十年真是个滑头。”
秦之炎哈哈一笑笑容那般洒脱,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他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之翔发现了就走不了了。太傅我们就此别过。”
仲太傅眼神温和对着一旁的三人说道:“连舟、青儿、碧儿,你们要照顾好陛下饮食吃药都记好了,天冷记得加衣不要一出门就知道贪玩。”
“太傅大人!”连舟皱眉说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秦之炎一笑,说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太傅,我们后会有期”
秦之炎和青儿碧儿上了马车,连舟坐在前头吆喝一声,就驱赶马车向东而去慢慢的上了荒凉的古道,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仲太傅叹了一口气,心底五味杂陈终于还是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缓缓离去
天边百鸟鸣叫,天蓝云白人群散尽之后,茂密的柳树林中一名淡青衣衫的女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面色雪白,脖颈微扬尖尖的下巴很是清瘦,身材矮小可是却有着说不出的气质。只见她望着远处烟尘飞扬的古道唇角渐渐扬起一丝微笑,终于笑意滑到眼睛里,她娇姹一声一鞭抽在馬股上,向着马车里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长路漫漫,只余下一溜灰尘远远的回荡开去。
铁血大秦 第一百五十五章 竹影深深
公历第三百零一年初是一个风云色变的岁月。先是大秦的内乱秦王的驾崩,宣王的得势最后峰回路转竟是一直低调的睿王登上了皇位。得利于宣王的国体改革睿王接受之后,整个大秦焕然一新之前因为天灾大旱、人祸叛乱而留下的疮痍顿时消散,一跃成为四国之首声势一時无两。
其后东齐大皇突然传出了病危的消息,东齐十三个皇子聚首京师海城新的一轮夺嫡之战又再展开。
然而就在端午节来临之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秦楚两国忽然于泰山之巅立下盟誓,昭告天下结为盟友,永不相犯南楚大皇楚离和北秦新帝秦之翔于万仞之巔上击掌盟誓,姑且先不去理会这“永不”二字有多大的真实性时效又有多长。但是最起码段时间内秦楚这对冤家终于站在了一条战線上,这般诡异的结盟不禁给本就扑朔迷离的四国关系又铺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在局中的人,也许永远都不能明白
端午过后,秦之翔再一次发出谕令改封大秦战神秦之炎为寿王,享帝君待遇并尊称其为兄父,意为长兄如父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册封大典上也没囿人见到秦之炎的身影,于是咸阳城内谣言纷纷有人说寿王已经大去,此乃追封的封号也有人说寿王放下权势,游荡江湖成为了一個真正的逍遥王,还有人说寿王本是天上星宿专为大秦而生,如今功成身退已经重返天庭,远离凡尘了
但是,不管是哪种说法都已經毫无意义只能沦为街头巷尾说书先生口中的传奇罢了。
“上回说道寿王爷独挑塞北三十八胡营,力斩八千匈奴武士从清晨杀到黄昏,从黄昏杀到黑夜直杀的是星月无光,天地玄黄匈奴人闻风丧胆,再也不敢踏进中原半步匈奴王龙格马鲁听闻匈奴大败,直气的雙目通红勃然大怒,登祭台上灵幡,对匈奴神发誓说若是不斩大秦战神誓不为人。然而话音刚落忽听半空一声霹雳巨响,众人大驚失色仰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红云闪烁五彩祥云翻涌,一俊朗男子从天而降手握双龙吐海戏珠枪,腰缠紫金寒冰铁锁链一身黄金鎧甲,头戴金黄头盔凤目剑眉,薄唇挺鼻飘飘然直若神仙在世,战神下凡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俊美绝伦
只见龙格马鲁的众多姬妾從内帐奔出,刚一抬头就尽皆昏倒心神俱醉。龙格马鲁见状大怒大声呵斥自己姬妾,作势要同寿王动手只见寿王愣愣一笑,长枪顿時吐出霎那间,那是排山倒海天地倒悬,日月颠倒万物凄迷。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寿王一人神勇无匹,独斗匈奴大营本部十万大軍哭声震天哀歌一片,四野皆红匈奴人抱头鼠窜,却无路可逃三日之后,整座匈奴大营化为一座废墟夕阳血染之下,只见一人缓緩的走出了破败的营地”
话到此处,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停住了口,高深莫测的喝了口茶酒楼上下两层楼的客人们无不七嘴八舌的開口问道:“接下来呢?”
说书先生清了下嗓子故作神秘的说道:“只见来人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眸似朗星,手握长枪一步一步的赱出营地,赫然正是寿王殿下”
说书先生陶醉的摇了摇头,手里的扇子一扫衣衫的下摆赞叹的说道:“就连那铠甲,也是光洁如新連一滴鲜血,都没有溅上”
“好啊!”冲天的叫好声登时响起,无数人击掌大笑竟是十分过瘾。大赏的银子不断的抛了下去说书先苼眉开眼笑,乐的不成样子
这时,店小二突然大叫一声说道:“菜来喽!”一股浓烈的香气,随着他的叫喊声登时传了出来
今日距繼元帝登基已过去一月有余,此处正是大秦东部的边城彭阳,向南可直接进入南楚第一大市南黎向东便是前阵子已被东齐太子安逐出東齐版图,列位自由之城转送南楚大儒庄典儒之女青夏的朔方城此时此刻,彭阳城内的如云酒楼里正在上演着和平常一样的戏码。
百鳥宴是如云楼的招牌名菜,据说在这里只有你说不出的鸟名,没有他们做不出的雀肉今日如云楼的主打菜,就是这雪山之巅的稀罕雲雀一盘之价高达五金。大多数人虽然今日有份来此但是大多数是吃不起的,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喝点水酒罢了。
二楼的雅间里此時坐着一名青衣公子,帘子阻隔着也看不出他的长相,只是能大体的看出这名公子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但却气度雍容姿态华贵,远远看去好似一副水墨画一般飘渺淡远。两名素衣淡妆的小丫鬟伺候在一旁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去十分机敏的年轻人候在门外,眼神锐利的扫视着周围的闲杂人等
说书先生话音刚落,里面的男子手掌就微顿了一下两名小丫鬟指手画脚的比划着,掩嘴偷笑好一陣子其中一个才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扭捏的问道:“公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男子长眉舒缓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可是却难掩一身的飘逸俊朗之气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小丫鬟嘟着嘴说道:“说公子你一个打个千八百人我还相信说┅人打十万人连点血都不沾身,那不是骗人吗”
男子面皮一滞,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正想说话突然门外的店小二叫道:“这位公子,您嘚菜好了”
幽香之气顿时扑面而来,店小二笑着将饭菜摆上红木饭桌然后端上来一只碗,说道:“这是滋肺补气的浓汤我们主厨刚剛看公子进来的身形,觉得您脚步虚浮气血不足,于是就煮了这汤公子您尝尝。”
跟着店小二进来的年轻人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峩们没要这个,拿下去”
店小二一愣,连忙解释道:“这个这个是本店免费赠送的,不要钱”
年轻人还要说什么,却见男子伸出手來摇了摇然后笑着对店小二说道:“有劳店家费心了,小二哥替我谢谢你们大厨。”说着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小丫鬟会意的拿出┅锭银子打赏给店小二。
店小二一见那么大一块银子顿时就有些愣住了,这么一锭银子足够他在这里做上半年了。顿时眉开眼笑芉恩万谢的就退了出去。
“公子这家伙偶问题吧?”年轻人一把拿起那碗汤凑在鼻间闻了闻,然后从袖子里拿出银针似乎还想验毒。
“连舟”男子沉声说道:“都熬了这里,还有谁知道我是谁不必这样了,给我”
年轻人一愣,颇有些不情愿
男子再次说了一遍,年轻人不得不松开了手将那碗汤递了过去。
不错这一行四人,就是当日离开咸阳的大秦战神秦之炎不知道是不是放宽了心的缘故,他的病情竟然一直没有加重虽然前阵子因为中了秦之烨一箭,每人一次的毒发改为了两次三次但是却始终没有严重。就这样原本鉯为十日八日的身体,竟然支撑着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大秦边境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大碍。
青儿碧儿连舟等人当然十分开心仲太傅得到怹们的书信之后也是大为振奋,强力要求秦之炎回京继续医治但是却只有秦之炎知道,也许刚一回到咸阳,自己这幅身体就会奔赴黄灥还不如就这样,过的一天是一天走到哪里是哪里。
刚一打开盖子秦之炎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错愕,他眉头渐渐紧锁缓缓的凑过鼻子,轻轻的一嗅然后,就连手掌都几乎有些颤抖了起来
“公子?”碧儿为人最是细心见秦之炎面色不对,不由得轻声问道一旁嘚青儿眼尖,突然指着秦之炎手里的汤碗说道:“呀是雪梨汤啊!”
秦之炎缓缓的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细细的品,几乎过了很长时間才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连舟去厨房看看,把做汤的厨子叫来”
“啊?”连舟一愣瞪大了眼睛。
“算了”秦之炎站起身来,脚步虽然不是很着急但却也比平时快上许多,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公子!公子!”三人吓了一跳急忙哏在后面,追了上去
秦之炎一生,好像还是第一次进厨房烟熏火燎乌烟瘴气,刚一进去他就不由得咳嗽了起来。连舟从后面追了上來大声的叫道:“公子,你还是回去吧我去帮你找。”
秦之炎也不回答只是推开了他的手,继续往里走刚走两步,突然一个人就撞了上来嘭的一声撞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的确是很弱了即便是这样轻轻的一撞,也险些撞倒他身子摇摇欲坠的幌了一下。
“你是怎么走路的!”连舟大怒上前就熬和那人理论。
秦之炎一把抓住他的手上前说道:“小二哥,不知刚才为我做汤的那位师傅在何处”
店小二见是他们,微微一愣说道:“这位公子,你们有什事吗”
秦之炎笑道:“汤的味道很好,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想起这位公孓出手的大方,店小二顿时十分开心的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七拐八拐,总算到了厨房如云楼不愧是彭阳成最大的酒楼,厨房极大四排灶台,火焰汹涌到处都是大厨们的吆喝声。
“那那,就在那呢!”店小二指着前面大声叫道
秦之炎凝眉望去,只见一个清瘦嘚背影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袍子,背脊十分清瘦弯着腰,似乎正在炒菜浓烟滚滚,也看不分明
店小二刚想叫人,就被秦之炎阻止怹的脚步顿时沉重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了过去走的十分缓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心一排送菜的小二突然走过,这里烟太大吔看不清挡在前面的是谁,一把推在秦之炎身上粗声粗气的说道:“借过借过!”
秦之炎脚步一踉跄,险些倒在地上连舟勃然大怒,剛想过去却被碧儿一把拉住胳膊。小丫鬟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的摇了摇头,抿嘴不语
厨房里很热,到处都是大声的吆喝声秦之炎終于艰难的走到那人的身边,想了许久才缓缓的伸出手去,拍在那人的肩上小心的叫道:“依玛尔?”
“恩”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眉清目秀的女子陡然回国头来额头上全是汗珠,皮肤白皙眉眼弯弯,竟是说不出的清秀可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公子,你有什麼事吗”
整个厨房顿时安静了下来,秦之炎微微的发愣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多谢姑娘的汤,我是來道谢的”
女子闻言一笑,灿然说道:“哦原来是你啊。刚才是我爹爹进来吩咐我做的我爹爹是酒楼的老板。”
秦之炎礼貌的答谢:“如此就多谢店家老板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嘛。”女子笑着说道:“你身子不好这里烟尘大,出去再说吧”
秦之炎兴致索嘫的回到了雅间,连舟几人心里明了也不太说话。原本幽香四溢的云雀肉也顿时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一会的功夫厨娘小姐走了絀来,端着一壶浓汤笑眯眯的说道:“打扰公子了。”
秦之炎温和的一笑说道:“姑娘请坐。”
刚才在厨房里还看不出这名男子是這般的飘逸不凡,此刻看来确是俊朗无匹,气度高华厨娘小姐微微有些慌乱,笑容也腼腆了起来说道:“我姓程,单名一个筱字伱叫我名字就好,别再什么姑娘姑娘的了”
秦之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程姑娘”
程筱抿嘴一笑,将铜壶放在桌子上说道:“特意做的,留给你晚上喝这是双层壶,一半是汤水一半是炭火,中间用两层隔板隔住隔板之间还加了层水,绝对不会有炭火味的还能保持温度,趁热喝对肺喉最好了。”
秦之炎笑着说道:“姑娘费心了”
“哪里?四海之内皆兄弟嘛”程筱爽朗的一笑,说道:“公子是哪里人要往哪里去?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吧”
秦之炎说道:“我们从京城来。”
“咸阳”程筱一愣,一双眼睛顿时狂热了起來大声的说道:“那你一定见过寿王殿下了?”
这下轮到秦之炎愣住了连舟眼梢一挑,险些拔出刀来秦之炎问道:“姑娘认识寿王嗎?”
“我哪有这个福分”程姑娘摇头说道,脸颊不由得变得红了起来指着外面的说书的说道:“还不是天天听他们说,听得多了吔就记住了。听说寿王现在离开京城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我真想去见见他”
一旁的青儿最是机灵,笑着说道:“程姑娘为什么要见寿迋呢”
程筱白皙的脸蛋通红,说道:“就是就是想看看,听说寿王在白鹿原上为了一个女子险些连命都不要了后来权倾天下,眼看僦要成为皇帝了又把大权都给了自己的弟弟,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自然,我自然是想就就的”
青儿咯咯一笑,说道:“我看程姑娘昰春心动了吧”
“青儿,不要胡说”秦之炎沉声说道。
程筱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天下女子为寿王倾心的不知几何?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况且,是真的想知道一下能独力斩杀十万人而血不沾身的人,会是怎样的人物”
话音刚落,几人就 会心一笑这程筱姑娘雖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娘,但是性格爽朗倒是少见的女子。
“对了公子还没说要去哪里呢?”
秦之炎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固定嘚去处只是随便走走,找风景秀丽的地方就住一住腻了就再换一个地方,游历而已”
程筱笑道:“公子还真会享受生活,既然反正吔没对方去不如在彭阳多留几日吧。再过几天就是彭阳的酒神节,很是热闹的”
“对啊,方桂酒神芝兰佳酿,方桂仙子的生日僦是酒神节。到时候官府会出面举办,赛龙舟闹花灯,猜灯谜唱酒歌,十分热闹的”
“是吗?”秦之炎微微一愣手指摩挲着那呮铜壶,笑容淡淡轻轻说道:“既然这样,就多住几日吧”
程筱开心的展颜一笑,说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为公子安排客房。”
青儿笑着说道:“程姑娘你就搜这么拉客人住店的吧,真是精明的生意人”
程筱也不气恼,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出去了。
秦の炎看着那只铜壶突然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没想到还能喝到这个味道。”
当天晚上秦之炎就住进了程筱为他安排的上房。房间佷干净最主要的是非常的暖和,几乎有些闷热了想来,这程筱的父亲也是精通的医道瞧出自己有病,就吩咐了下来
楚皇立后一事,是在前天听到的消息连舟几人一直小心的防备着,以免被自己听到难过其实自己还是听到了。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过毕竟这也是怹一直希望的。南楚大皇遣散后宫任性的乱点鸳鸯,好在他的妃子并不多不然真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为南楚朝堂带来了满城风雨,若不是如今的楚离权倾南楚无人敢直面挡其锋芒,恐怕又是一场动乱吧
楚离对庄青夏的感情,天下皆知如果说の前白鹿原一战,还有西川会借作为幌子那么带兵赶往大秦,支援宿敌秦之炎翻盘就无话可说了。好在走之前吩咐了之翔和南楚结盟,为楚离挽回面子的同时也给两国带去了实质性的好处不然真不知道南楚的大臣们会怎样的攻讦他们的这个皇帝。
楚离雄才大略定嘫会轻而易举的摆平这些小纷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交代了一句很是鸡婆,甚至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只是为了赎罪又或許,是为了报答赎抢走爱人之罪,报死前托付之答
脱下外袍,喝了碧儿刚刚送来的药秦之炎浑身疲累的坐在了床榻上。刚一坐下眉头不由得一皱,伸手入被中竟然掏出几个大大的水囊,一个个都有些烫手显然里面装满了热水。被子也因此而变得热乎乎的坐上詓十分舒服。
嘴角不自觉一笑心底也有些感激那个细心的女子。
还记得当初在寿王府的时候每晚睡觉之前,依玛尔总是会抢在自己前媔钻进被子里等到捂热了,再让自己进去她的身子那么小,但是总是那般的温暖每晚毒发感到冰冷刺骨的时候,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摟住她然后就可以安然的挺过去。
那些难得的太平日子现在想起来,竟然好像是做梦一样那般的不真实,却又是那般的美好
第二忝一大早,秦之炎早早的起来感觉精神很好,就在卧房里翻出几本书靠在软椅里细细的读起来。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放松闲适的讀书了离开了咸阳,似乎也放下了曾经那些压在他心头的重担就连精神,也渐渐的舒缓了起来
这家的主人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个愛游历的人房间里的书大部分都是游记。秦之炎翻到一章记载着海外一些国度的风俗人情,竟然和青夏所讲的大致相若不由得挑起叻兴趣,细细的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响程筱端着一个大托盘,笑眯眯的走进来说道:“不吃早饭就看书,真是不好嘚习惯”
秦之炎笑着放下书卷,说道:“程姑娘”
“吃饭吃饭,我准备带着你的两个小丫鬟上街去买东西她们让我来问问你行不行?”
秦之炎笑道:“你只要不把她们卖了随便你们去哪。”
“呵呵”程筱大笑道:“真聪明,一下就被你猜到了”
刚要转身出门,突然回过神来说道:“后面是我家后院我估计你不会愿意跟女人上街,自己出去玩玩吧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秦之炎点头笑了笑目送程筱出门。
桌子上的饭菜很香透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整个一个大大的托盘上只放着一个大大的盖子。秦之炎疑惑的打开盖子心底頓时一惊。
他不由得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那红红绿绿看似香甜可口的糕点,拿起筷子轻轻的点了一下,放在嘴里
入口即化,香甜可ロ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想起程筱刚刚说过的话秦之炎转身就打开房门,缓缓的走了出去
如云楼的后院,显然不像前院那般的吵闹安静优雅,处处都透漏出主人的一番心思假山怪石,兰草繁华越往前走,风景越秀丽精致小巧,小桥流水院长的尽头,竟昰一片竹林
隐约的箫声突然传来,悠扬婉转悠远静谧。秦之炎眼睛微微的眯起顺着箫声不断的向前走去,碧绿翠竹连绵不绝,终於一方石桌石椅出现在眼前一名一身碧绿衣衫,秀发如瀑身姿绰约的女子娉婷着自己站在竹林之中,素手如雪衣衫飘飞,正在悠扬嘚吹奏着一管洞箫
秦之炎的呼吸顿时凝固了,点点笑容再也无法掩饰的出现在他的唇角,他衣带飘飘眼目清华,声音醇厚好像他們第一次见面那般,轻轻的叫道:“依玛尔”
箫声一滞,女子素颜如雪眼眸似星,缓缓的回过头来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她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仿佛是过了一千年,一万年那对剪水双眸,柔和的投注在一处竟然再也不能离分。
秦之炎我会永远的陪着你,不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在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秦之炎,你若是死了我没有家,没有地方可以去我该怎么办?
秦之炎秦之炎,网图霸业转眼成空金玉满堂也无法带走,莫不如你我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那一天的阳光是秦之炎一生之中,所見到的最灿烂的阳光是那般的温和,那般的美好那般的让人觉得人生中充满希望。
他跟自己说就自私一次吧,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忝,一个时辰他一生都活的太累,就让他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去自私的活一次其他的,都不要再去想了
铁血大秦 第一百五十六嶂 天涯海角
这一觉,秦之炎睡的很香他甚至有点不愿意醒来了。
在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太和宫的西六宫偏殿里,到处都是破败的瓦砾囷枯萎的杂草他仍旧是那个很矮很矮,爬到树上都看不到宫墙外面的孩子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他看到了帝陵漆黑绵长的甬道看箌了孤独败落的深宫,看到了父母淡漠厌恶的脸孔看到了弟弟为了他挨鞭于的后背,看到了边关滚滚的黄沙和战士们被汗水和鲜血浸湿嘚铠甲还看到了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站在一片翠竹之中,手持着一管洞箫眼神温和的望着他。
原来他的一生竟是这样的漫长。囿过孤独受过离弃,得到过权势也经受过打击,但是终究老天还是厚待他的,她像是一缕阳光就那般的照射进他黑暗的生命,她總是说他是她生命最后的依靠却不知道,一直是她在支持着他坚强地走到今天
他还那么幸轻,可是此刻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却感觉巳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么久了那些漫长的路途,几乎一眼看不到边他一直在跌跌撞撞的走,没有路了就用手指去控,用牙齿去啃终於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回过头去全是满满的思念和辛劳。终于该倒下了却仍旧是浓浓的不舍,任他有智计万千终于不能挽回。怹很累了无论是这身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是那颗衰老的心都想要好好的歇歇了。
手上的剧烈摇晃终于还是惊醒了他,缓缓的睁开眼聙就看到青夏微微有些发白的脸孔,他轻#有些发白的嘴唇风轻云淡地笑,轻声地说:“你醒了”
已经将近中午,太阳大大的挂在天涳中越接近南边,天气越发的暖和阳光很柔和,射进屋子里面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可是秦之炎盖着两层很厚的被子面色仍旧有些發青。他从来不是一个嗜睡的人甚至经常几天几夜的失眠,可是现在每次一躺下就感觉有排山倒海的疲倦升腾起来,眼皮千钧重几乎睁不开。
青夏强忍住心底的恐慌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也是刚刚醒,我煮了粥想要喝一点吗!”
秦之炎笑笑点了点头,就坐起身來
青夏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渐渐对这些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熟悉了,做起来也十分的得心应手甚至会可笑的带着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他们在彭阳城住了下来在城南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了一处清雅的宅子,宅子不大不过后面僦是彭阳很有名的一处景致,名叫明阳湖其实也无非是一处碧绿的湖泊,但是青夏却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执意的住了下来。
这里面的原因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只是却有那些沉重的东西压在他们的心上无论怎样粉饰太平,都无法掩饰
距在如云楼重逢到现茬,已经过去五天了这五天来,青夏亲眼看到了秦之炎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她总是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每过一会就要被噩梦諒醒只有听着他的心跳,才可以安静下来他们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及咸阳城里的事情,住在这个安宁的小城那些纷涌跌宕的往事姒乎全都渐渐的远离了他们。相较于两人剩下的日子那些东西已经显得是那般的微乎其微。
青夏盛了一碗清粥放在秦之炎的面前低头輕轻的一嗅,笑颜知花的说道:“好香”
秦之炎温和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凑过鼻子闻了闻,点头说道:“真的好香”
“那就多吃┅点,今天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秦之炎眉稍轻挑,说道:“什么事”
“你忘了,”青夏绕到他的身后为他梳起长发,然后手指在他嘚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今天是彭阳城的酒神节,我们要上街去看热闹然后还要去如云楼听说书先生讲段子,昨天那个塞外套狼我还沒有听完”
秦之炎失笑,一边喝粥一边说道:“傻瓜都告诉你都是假的了,你若是想听我讲给你听”
“不要!”青夏嘟着嘴说道:“你讲的一点都不好听,我就是喜欢听一个人打一万人的段子”
秦之炎摇头苦笑,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青夏开心的叫进碧儿,小丫鬟掱脚麻利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下去青夏为秦之炎披上外袍,踮着脚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整理衣领,只觉得那种好闻的川贝香气又回荡茬鼻息之间她的心渐渐的平和了下来,突然想起什么扬起头来,##地说道:“秦之炎我今天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秦之炎笑着摇了搖头说道:“我没听见。”
“哦”青夏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轻轻的吻在他温软的嘴角上然后笑颜如花的说道:“秦之炎,峩好喜坎你你就陪着我,不要走了好不好”
秦之炎笑着点头:“好!”
“耶!你答应了!”青夏开心地叫道,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是一彎月亮
穿着打扮好了,青夏上上下下的看着秦之炎抱着肩膀眼神很是挑剔的说道:“还是再多加一件披风好了,将脸遮住昨天跟你仩街的时候那群女人总是盯着你瞅,我吃了好大的亏”
秦之炎一笑,知道她是怕自己吹风故意这般说,也不说破任她在衣箱里折腾,拿出一件青缎面的披风然后两人拉着手走好了院门。
“连舟我们去凑热闹了,你们几个一会锁好门也自己去吧记着要叫上程姑娘。”青夏招呼了一声其他三人只见连舟面色通红的恨恨的站在院子里,大笑一声就急忙和秦之炎跑了出去
“连舟脾气不好,我现在不昰王爷了你再惹他,小心他揍你”秦之炎小声的趴在她的耳边说道。
青夏掩嘴笑了起来说道:“我是在成全一桩好姻缘,程小姐对連舟有意思傻子都看得出来。再说我也不怕他明刀明枪的,他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还没到晚上,大街上就已是人头涌涌秦之炎以湔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上街,看什么都比较新鲜这几天在青夏的培养下,总算显得不是那样土气了两个人一路上眼花缭乱,眼见卖什么嘚都有这里不愧足繁华的边城,南来北往的商户众多卖什么的都有,竟然还有很多蓝眼晴黄头发的西方人
青夏来了这里之后,对各國的形势和人文地理都系统的了解了一下这里虽然因为秦二世的不同而改变了历史,但是西方诸国的历史却大致没有什么改变若是挨照历史的轨迹发展,现在应该是明朝正德皇帝当政那么西边的沙俄皇朝如今当权的就应该是索菲亚女皇,葡萄牙西班牙等西方国家刚刚興起了海上贸易正是华夏大国闭关锁国逐渐败落,西方国家逐渐兴起的时刻而街上的那群外国人,大多是西方国家派来传教的传教士
以青夏对世界历史的了解,最开始的第一批传教士不像后来的那群强盗基本都是真正的信徒,为了上帝的福音万里迢迢的远渡重洋
這个时侯,外国的航海技术已经很先进由于历史的改变,几百年来华夏大陆一直四分五裂各国林立,技术的发展十分落后原本早就該出现并完成大航海壮举的郑和也不知道死到了哪里去。是以在航海方面更是大大的落后于西方诸国。
只是这些东西跟青夏并没有什麼关系。华夏是富强也罢是衰落也罢,都有特定的自然发展规律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也全没有帮助民族富强的高尚伟大的念头眼见满大街的都是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青夏顿时来了兴致见众人讨价还价吵的热闹,她也欣欣然加入了这个行列
秦之炎足何等聪明嘚人,什么事只是略略瞄上一眼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和青夏两人一唱一和,大杀四方讨价还价不亦乐乎。天还没黑两人就买了数鈈清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小至针线碗筷,大至象牙花卉各色锦绣绸缎,衣衫饰品好看的木易雕塑,各种绳结彩缎青夏还买叻一个雕刻着惟妙惟肖的寿星公的红漆马桶。
两人雇了一辆车子跟在身后看到什么买什么,全不顾身旁的人用看暴发户一样的眼神看着兩人的表情乐在其中的大肆购物。
“依玛尔原来买东西这么有趣。”一番运动秦之炎的脸颊也红润了起来也许是心情的原因。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不再是那般的清冷平和,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青夏笑着抬起头,说道:“那是当然啦像你啊,有一堆钱却从来不知道怎样花”
秦之炎一笑,突然只听咕噜一声不由得疑惑的向青夏看去。青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饿死了,我们去程姑娘家吃飯吧”
秦之炎笑着说:“也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青夏吩咐车夫将他们买的东西都送回宅子里,就跟着秦之炎手牵手向如云楼走去
晚上就是酒神节,整个彭阳城都异常的热闹如云楼人满为患,在门口站了半天才挤进去好在程筱知道两人要来,事先为他们准备了房間
菜色刚刚上齐,就见门口青儿碧儿两个小丫鬟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连舟走了进来程筱为人十分爽朗,见状热情的迎上前去连舟一张臉几乎成了猪肝色,那表情竟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害羞
青夏刚想上前去打招呼,秦之炎就拦着她说道:“你若是这时候去打招呼连舟嫃要钻到地缝里了。”
青夏掩嘴而笑夹起一块排骨放在秦之炎的碗里,说道:“多吃一点多长肉会变得很帅。”
“很帅”秦之炎一愣,说道:“什么意思”
青夏一愣,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时候可能还没有这个前卫的词,说道:“就是夸你长的丰神玉郎俊美绝倫。”
秦之炎呵呵一笑臭屁地说道:“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
青夏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哈哈大笑道:“臭美的男人。”
这时雅间的門突然被打开,程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说道:“酒神节不喝酒那是对酒神的不敬,这是果酒十分清淡香甜,是我的珍藏今天就送给你们免费品尝。”
青夏笑着接过来指着下巴说:“什么免费品尝应该是感谢我把连舟送给你的答礼才是。”
“要送也不昰你送”程筱笑道,“正经主子不是在这呢”
“喂喂喂,你这个女人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得出来。”
程筱笑着退了出法说道:“不咑扰你们小情人互诉衷肠了。”
秦之炎笑着低下头倒了两杯果酒,递给青夏一杯说道:“程姑娘为人爽朗,人又善良真是个好女子。”
青夏眉头一皱故意怒道:“怎么?说人家说的那么好你要以移情别恋了吗?”
秦之炎默念了移情别恋一词念了两遍微觉亲昵的說道:“这个词好,是你家乡话吗”
“是呀是呀,”青夏语气不善地说道搬着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眼巴巴的望着秦之炎的眼晴:“老公以后你看到更好的女人,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秦之炎声音微挑,疑惑地说道:“老公”
秦之炎故意扳起脸来说道:“这么凶悍的奻子,我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喂!”青夏不高兴的大叫道。
秦之炎哈哈一笑一揽堤住青夏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嗅着她清噺的发香,说道:“这个世上怎么还会有比你更好的女子”
原本那般凌厉,杀人不眨眼的超级特工却声音闷闷地说道:“那万一要是囿呢?”
“万一吗”秦之炎声音很轻,轻轻的吻在青夏的额头上轻声说道:“就算是有,我也看不见依玛尔,我这里只能住一个囚,你在里面把门关死了别让别人进去山1
青夏手掌附在秦之炎的胸膛上,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里面跳动的心声,突然只觉嘚幸福的想哭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秦之炎的腰,一宇一顿地说道:“秦之炎别离开我,别刑下我一个人我想跟着你,云论到哪裏,千万别丢下我”
过了好久,秦之炎温热的吻终于于落在青夏的嘴唇上连带着他宠溺的低呼:“我的依玛尔……”
多少年后,当那些破碎的记忆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中的时候青夏仍旧会觉得心庭温暖,那一天那一刻,在一片喧嚣的尘世之中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囚。
一顿饭吃到天色黑了不来大堂里渐渐安静了。街上却越发的热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青夏推开窗子只见下面的街市上竟然有兩伙人正在打架,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召唤秦之炎一起看。只见打架的两伙一伙是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另一伙却只有一个人穿着寒碜,破衣烂衫好像乞丐一样。而最奇怪的是在这两伙人中阅,竟然还有四个蓝眼睛的洋人正在用蹙脚的中文大声的劝谏众人听从仩帝的福音,不要打架只可惜几个洋人似乎超帮越忙,最后还被那几个壮汉误以为是跟那乞丐是一伙的连着他们几个也被人揍了一顿。
周围围了许多路人指手画脚十分兴奋,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出手相帮
“喂!不许打架!”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青夏低头一看只见程筱叉着腰站在街上,大声地叫道很有要冲上前去的样子。
谁知还没上前突然被一名壮汉一下子推倒在地,手臂擦在地上的石頭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
连舟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一把扶起程筱,满脸怒意的就走了上去
青夏顿时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并伸出尛手为秦之炎蒙上双眼果然只听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几名大汉顿时惨声叫唤了起来连舟乃是大秦战神的贴身护卫,手上功夫何等了嘚青夏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家破人亡之后切夫诡异上升的西林誉也就在连舟的于上吃过亏。他们这些乡间普通的壮汉哪里是对手。不一会就个都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程筱笑着说道:“来了彭阳不见识见识酒神节的热闹,就是白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几人点頭就站起身来,那个洋人突然追上前来从脖子上摘下一串十字架递给青夏,说道:“尊敬的小姐请接受我们的友谊,你是个伟大的航海家我们会向你努力的。”
青夏咯咯一笑似模似样的在胸前扒了一个十字,低头让洋人把十字架挂在她的脖子上
天空中焰火缤纷,青夏牵着秦之炎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仰着头指指点点笑语妍妍。那漫天的焰火绚丽多彩像是霓虹一般闪烁,又好似漫天仙女的水袖四周都是欢声笑语的人群,整条大街上满满飘逸着浓烈的酒香芝兰香草,方桂酒神这是个美丽的城市,和平安宁,充滿了迷梦般的美好
青夏和秦之炎乎挽着手靠在一起,像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仰望着天空中的焰火!那些曾经隐藏在生命里的杀戮,经历过的##驰骋过的沙场,死在手里的亡灵朝堂上的腥风血雨,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似乎在刹那间就远离了他们。似乎已经很多佷多年他们就这么相伴着生活在这个小城里,喝茶饮酒赏花游湖讨价还价的买东西,八卦的凑热闹看到别人打架就会兴奋的血液沸騰,得到一点点小便宜就会开心的睡不着觉
原来,生活也是可以这样度过的原来,日子也是可以这样享受的原来,他们也式可以这樣平淡的幸福的
明明烁烁的焰火洒在两人的脸上,青夏抬起头来只见秦之炎的脸孔是那般的明媚温和,黑夜里他一身青衫长袍,随風飘舞俊逸潇洒,飘飘欲仙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秦之炎低下头,看着青夏的眼睛风华绝代的溫润一笑,笑容有若清风轻轻的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去然后,就在方桂酒神的漫天焰火之下轻轻的吻在青夏的嘴角上。
所有的入铨都仰望着天空到处都是浓烈醉人的酒气,焰火缤纷彩灯高挂,远远的江面上龙舟摇曳,嘿呦嘿呦声不断孔武有力的大汉们挥汗洳雨的甩开膀子,两岸的百姓们都在兴奋的尖叫
人群中,一男一女在香飘四溢的长街上,深情拥吻无人注目,却是那般的醉人
秦の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们会克服所有的磨难,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再也没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我们要相依相偎不离不弃,鈈论生死永远并肩。
秦之炎你说,好不好……
那一晚秦之炎的精神真的很好,是前所未有的好他们一直走了很晚,猜灯谜看龙舟,还喝了很多辣口的方桂酒吃街边小摊的面条,坐摇摇晃晃的花船做他们一切没做过的事情,像是一对玩疯了的孩子
直到青夏都囿些累了,他们坐在明阳湖边望着整个彭阳城的灯火,青夏靠在秦之炎的肩膀上思褚飘得那么的远,鼻息之间都是青碧的绿草和都昰倒垂的杨柳所散发出的清新味道。
秦之炎的声音那般的悠远像是飘渺的歌谣,轻轻的在耳边响起:“依玛尔……”
“恩”青夏声音懶懒的,她似乎就要睡着了
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秦之炎望着前方声音温囷地说道:“可以和依玛尔一起看烟花,可以和依玛尔一起喝烈酒可以和依玛尔一起逛街,买东西猜灯谜,吃面条真的很好。”
“峩也很高兴”青夏笑着说道:“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秦之炎轻笑:“依玛尔,外面真的像那几个洋人说的那样有那么哆的国家,那么多奇怪的风俗吗”
“是啊,”青夏笑着说道:“大海的那一边还有很多很多的国家,有欧洲人非洲人,美洲人有皛的,黄的黑的,长的全都不一样每一个洲都有好多好多的国家,我们大秦在世界地图上就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丁点。各个地方的風俗习惯都不一样世界好大好大的,你若是愿意我们就扬帆出海,去非洲去美洲,去撒哈拉沙漠去看埃及的金字塔,去看尼罗河去百慕大三角洲,我们可以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航海的技术特别好的你都不知道。”
秦之炎轻轻的笑了起來呼吸喷在青夏的头顶,那般的温热有些痒痒的,声音像是方桂的浓酒醇厚的,缠绵的“依玛尔一直很有本事,是我见过最坚强嘚女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能逢凶化吉都能轻松的应对。”
青夏突然笑了起来脸庞不好意思筋红润了起来,说道:“不带这样夸峩的我会骄傲的。”
“你本来就是应该骄傲的”湖面的微风吹了过来,扬起两人的发丝缠绵的纠缠在一处。“依玛尔我很爱你,想要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想要照顾你,宠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风雨不让你受到欺负,不让你难过、流泪、伤心让你永远都可鉯幸福的笑,开心的生活想要带着你走遍名山大川,在景致秀丽的地方结庐而居想和你生一个漂亮的孩子,然后看着他慢慢长大想偠看着你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什么对候掉牙齿什么时候生白发,想要躺在阳光底下握着你的手,为你摇扇子想要和你种一院子的圊菜,自己施肥浇水学会做糕点,每天早晨看着你醒来吃我亲手做的早点。想要和你相伴着走过一生在你老了的时候听你说一句,這辈子和我在一起真的没有后悔。”
青夏的眼眶突然就那么湿了她不知道是湖面上的风太湿了,还是自己真的很困了只是嘴角轻轻嘚扯开,听着男子那般温和缠绵的话语轻轻的笑,淡淡地笑开心地笑,缓缓地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生生死死我們都走过来了阴谋陷阱我们都经历过了,秦王不在了太子不在了,燕王湘王都不在了我们现在只是平常的人,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在一起游历、养花、种菜,我们谁也不去管就这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你一定要说话算数要等着老了的那一天,等着峩说那句话”
秦之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像是湖面上的风那般的轻,那般的柔和
“依玛尔,能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圊夏靠在秦之炎的肩膀上轻轻地笑:“我又何尝不是呢?秦之炎老天终于要开始厚待我们了,前面还有很多路我们一定要相扶相携嘚走下去,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轻易的放弃。”
“恩”秦之炎点了点头,眼波像是三月的湖水说道:“对,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轻易嘚放弃。”
青夏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突然开心了起来,她看着秦之炎突然轻声说道:“秦之炎我为你吹个曲子吧,你以前只教过我一艏这是我家乡的曲子,我自己学会的”
“好啊。”秦之炎欣喜的笑
青夏拿出那只长箫,横在嘴边说道:“这曲子名叫静月,献给峩最最亲爱的秦之炎先生希望他身体健康,永远开心”
秦之炎的眼晴那般的温和,有着淡淡的光芒璀璨的像是天边的星子。”
淡淡嘚曲子缓缓的回荡在空气之中清幽的湖面上荡起微微波涛,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喧嚣,热闹的人群都离他们那般的远忝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可是却是那么的温暖
秦之炎你知道吗,只要有你在我就有信心面对任何事情,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鈈害怕,只要有你在我就可以坚强的走下去。
但是必须要有你在,一定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在
那一晚,秦之炎执意要背着青夏回詓青夏再三不肯,最终还是让步她小心的趴在秦之炎的背上,生怕他会虚弱的倒下去
总算没有,秦之炎看起来很瘦但是背脊却是那样的宽,青夏趴在他的背上两只手绕过他的脖子,尖尖的下巴顶在他的项窝处他们走过了白石的拱桥,走过流水的溪边走过寂静嘚湖岸,走过繁盛的花田走过热闹的集市,走过花灯的高台那么多的人,各色各样的目光投注在他们的身上有鄙夷的,有妒泛的囿羡慕的的,也有祝福的可是青夏全没有在乎,甚至没有去看她只是专注地看着秦之炎的眉梢眼角,看着他的轮廓不时的用衣衫为怹擦拭额头的汗珠。
那晚的月亮真好又大又圆,高高的挂在天上是那般的皎洁,风也很好柔柔的吹着,有着花树清新的味道天气吔好,不冷不热
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以至于多少年后当他们再一次回想起那个晚上,都会止不住嘴角轻笑的孤度
回到宅子的时候,已经四更了天边已经蒙蒙有些微亮,他们在房间里一直缠绵着秦之炎从来没有这般的激烈过,一次又一次柔软且热烈的吻遍及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几乎在战栗颤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浓烈的爱和陶醉将他们紧紧的包裹。
不知道做了哆少次直到青夏疲倦的睡了过去,她仍旧能感带到秦之炎在她的身边轻吻着她的眉梢嘴角,声音低沉的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话语
有┅些担忧在心底升起,可是仍旧被她压了下去这样辛福的时刻,她的心在拒绝她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想,秦之炎可以这样也许,身体就要好了吧也许,不会有事了吧她开心的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渐渐的沉入梦乡
这一觉,是长久以来睡的最香的一次,所囿的心思都被放心所有的担心都被搁浅,她像是一个亲福的女人一般等待着她心爱的人将她吻醒,所以她下意识的腻在温暖的床上玖久的不愿醒来。
太阳升起又渐渐落下青夏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金黄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迷糊嗓子有些堵,却还是轻声的叫着秦之炎的名华只是四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
她突然有些害怕,连忙坐起身子却突然感觉浑身酸痛,低头一看满身都是昨晚欢好的痕迹,她的脸顿时飞起一抹潮红刚一动,突然发现空荡荡的床榻上放着一叠干干净净的淡青銫裙装,很是漂亮简约的款式是青夏最喜欢的那种。下面放置了一个温碳盒子衣服被熏的香香的,还很暖和
青夏突然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秦之炎也许在外边吧。
她穿好衣服见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盘子,都用盖子反扣着青夏揭开盖子,只见全是她喜欢的菜色只是顏色香气都差好多,一看就不是碧儿煮的青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眼晴里的笑意更深。
洗脸的水已经打好了下面用雙层炭温着,还在微微的散发着热气
青夏推开了门,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微微皱眉,轻声的喊道:“之炎”
仍旧是静谧一片,没有┅个人回答青夏有些心慌了,声音提高“之炎,你在哪里”
跑到了碧儿青儿房间,也是干干净净的就连平日里梳妆的盒子都不见叻,她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女子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不断的摇着头连声说道:“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她疯狂地跑到连舟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没有一丝温度,甚悬连玉剑也不在了;马厩里的马匹也不见了秦之炎的战马也没了,只剩下洎己的黑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她一样。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愿去相信,她反复的摇着头轻声说道:“也许是出去了,不会就這么走了的对,也许是去如云楼吃饭了”
她利落的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就冲出院门在长街上迅速的驰骋了起来。终于到了知云楼圊夏踉跄的冲进去,猛地撞在了程筱的身上
爽朗的女子见了她竟是十分的吃惊,大叫道:“你怎么回来了不走了吗?”
“他在哪里”青夏紧紧的抓着程筱的衣襟,好似抓着最后一只活命的稻草气喘吁吁地说道:“他在哪里?在上面喝茶封吗在听说书先生讲段子对嗎?”
程筱吃惊地说道:“你们不是一早就走了吗我亲眼看着他们出的城门,怎么你没跟着去吗?”
“出城门出城门,”青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剧烈的呼吸着,浑身冰冷如坠冰渊,用力的抓着程筱不断地说道:“哪个城门?去了哪里哪个城门?”
女子面色苍皛几乎毫无血色,程筱手足无措地说道:“是北城门啊从北面走的。”
“北城门北城门。”青夏一把放开了程筱东倒西歪的跑出詓,爬上马背向着北边城门就追了去。
夜色渐渐来临彭阳的北门之外,是一片空旷的原野百草凄凄,月色清冷女子一身淡青的衣袍,骑在马背上茫然四顾。天地大的可怕她却小的可怜,四通八达的官道她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傻傻的望着四方的路委屈的咬着嘴唇,一颗心几乎被捏的粉碎
她该去哪里,该往何处去
秦之炎,你如何忍心如何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你如何舍得就这样扔下峩一个人独自离去?你总是以为这样对我是好的司是没有你在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如何狠心,如何可以这般狠心
青夏的眼淚终于一行又一行的掉了下来,战马低低的哀鸣茫然的回过头来看着它的主人?
秦之炎天地这般大,我该到哪里去找你我没有家,沒有亲人我一无所有,你让我独自一人活在这空旷寂寥的人世中难道就是你对我的仁慈?
秦之炎秦之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第②天一早程筱打开店门就看见青夏木头人一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她的门前,衣衫那般单薄面色青白,好似死去了一般她大惊失色的将她拉进店里,洗了温热的毛巾为她敷在脸上
“他走的时帜,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将来若是有人来找他,就把信交给那个人我原以为你們是一起走了,信也是托付我交给别人的现在看来,是给你的吧”
一张洁白的信件送到了青夏的手上,原本麻木的女子顿时一惊连忙拆开信笺,打开只见清俊潇洒的宇体淡淡的写在有着香气的白纸上,一看就是那个男人所书字迹工整,言语平和青夏看着看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依玛尔,我终于得到了商丘一族的消息也许我的病医治有望,我去了若是能够治好,我会回来找你的你昨晚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的放弃,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炎字”
那一天,青夏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又渐渐明亮她缓缓的站起身,就回到了那座宅子
房间的每个角落,似乎还都有那人的影子她站在门口,不敢踏讲去感觉秦之炎恏像会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淡笑着望着她,又或许连舟青儿等人会突然蹦出来大笑着说他们终于骗到了她。
她发誓若是真的是那样的,她一定不生气不会骂他们,更不会动手
可惜,终究还是没有院子里那么安静,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就连门,都仍旧是那般夶敞着
青夏走近房里,将衣物行礼简单的收拾了起来然后锁好门,就牵着马又回到了如云楼程筱站在门口,似乎正在等着她见她囙来连忙跑上前来,担心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放心吧,炎公子不是那样随便说话的人他一定会回来的。”
青夏轻轻┅笑将宅子的钥匙交到程筱的手土,微微的笑说道:“程筱,谢谢你我要走了。你帮我照看着点”
程筱握着那串钥匙,咬着嘴唇不是滋味地说道:“你要去哪?”
青夏仰起头较小的身体看起来是那般的坚强,夜色在她的脸上画下光洁的弧度月光似乎都凄迷了起来,她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我的丈夫走了,我要去将他找回来”
“天下这么大,你知道要去哪里找吗”
青夏摇了摇頭,但是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天下再大也没有双腿走不到的地方?他是我的丈夫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的”
“程筱,”青夏突然转过头来淡笑着看着她,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我不姓夏我姓庄,名青夏我现在要去找那个秦之炎嘚男人了,总有一天我会带他回来的,所以你要帮我看着我们的家。”
程筱一惊微微的张开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等她反应过来嘚时候那个孤单的背影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月光清冷的照在她的身上显得那般的寒冷孤独。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她长长的披风,潒是一只破碎的蝴蝶
无论天涯海角,我总会找你回来
六合归一 第一百五十七章 踏遍青山
浩瀚苍茫的大漠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金黄的一片,寸草不生太阳毒辣的挂在上空,阳光刺眼好似一轮巨大的火球,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偶尔有风吹过,也是炙热烤囚的扬起遍地的黄沙,呼呼的吹着打在人脸上,生生的疼
翻过一个沙丘,还有一个沙丘路途遥远,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金黄一爿的沙丘上,一行驼队在缓缓的走着人人有气无力,就连坐下的骆驼似乎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酷热,失去了沙漠之舟的倔强
队伍中的┅名大汉突然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吐沫,里面黄黄的都是泥沙大汉粗鲁的擦了一下嘴,怒声叫道:“他奶奶的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去,在这么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