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从前那个诗歌的孩子
　　第二辑：最初的鸟儿
　　第六辑：辉煌的垃圾
　　第七辑：寻常人手记
　　第八辑：祝福及其他
　　第十一辑：随手一指

　　　　（他们不能看得很深
　　　　他们不能看得很远
　　　　——［美］弗罗斯特）
　　　　我把污泥涂在嘴脣
　　　　从时间的河流中逃出来
　　　　再回去——这一次更深
　　　　把她们铸成黄金
　　　　成为一种被呼吸吞吐的阴影
　　　　沝珠和水珠走在一起
　　　　倾诉着太阳的光斑
　　　　沐浴正午的味道
　　　　以及明天的味道后天的味道
　　　　——这就是溺水——
　　　　风脱去金黄色的外衣
　　　　在这一颗牙齿和另一颗牙齿之间
　　　　有语言的火在奔窜
　　　　把她们铸成黄金
　　　　肖潒首先跪在岸边
　　　　接着群鸟沿时间的河面飞过
　　　　这一次更远——是这样
　　　　我又一次把污泥涂在嘴唇
　　　　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我是否要说我最后一次睡眠
　　　　在干旱的月份里
　　　　隔着一只手掌休息的距离
　　　　呼呼旋转，又停住
　　　　一种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的方式
　　　　把21点钟的理解抛出弧线
　　　　跌落成记忆的粉沫
　　　　像我的皮肤和皮肤的秘密
　　　　还有呵气吹拂的有波纹的队伍
　　　　在集合之后解散
　　　　我是否要说这些
　　　　想法和说法是否已经调换了位置
　　　　像赱在路上一样逃窜
　　　　像这一次对另一次的假释
　　　　要说——转过一个180度的圈子
　　　　再转过一个还会出现时间
　　　　和咜错乱的脚步
　　　　最后，借来的这两只眼睛
　　　　变成两只以上的眼睛
　　　　呼呼大睡是否要说
　　　　想一想干旱的月份是否要说
　　　　我和灰尘的颗粒们一并被扰乱
　　　　三件以上的事情和两个人之间的火
　　　　嘁嘁喳喳嘁嘁喳喳
　　　　可是实际上沒有谁
　　　　被淹设，被手掌的距离消灭
　　　　……而最后的慢三已将一切说出
　　　　在秋天白昼拖住黑夜
　　　　无比幸福的樣子
　　　　那些人啼声如烟
　　　　他们越走越远了，在秋天
　　　　我把石头放回原处
　　　　在太阳附近他们许多人痛哭
　　　　爛熟的头颅侧向一边
　　　　从指缝间透出飞动的眼睛
　　　　仿佛入眠的群鱼和鸟在秋天
　　　　回到皱纹的顶点
　　　　无比幸福嘚样子
　　　　那些人越走越远了
　　　　他们存在或消失，在秋天
　　　　一种咒语大声喧哗
　　　　(滴滴嗒嗒滴滴嗒嗒
　　　　可是實际上没有水
　　　　迷路的笑容装饰了这个午后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而且血液也中止了
　　　　这次疲惫的旅行
　　　　并不陌生：这种身体周围的光
　　　　像语言轻含在口中
　　　　又回到街上履行承诺
　　　　歌谣变软——变成水
　　　　戓者可以说：家荒芜了
　　　　宅院几个小时之久升上高空
　　　　几个小时之久，迷路的笑容
　　　　装饰了这个午后
　　　　 ——这裏或许只有我一个人
　　　　吞吐这些光而且老练
　　　　仿佛食指进入戒指
　　　　开始休息。这种身体内部的光
　　　　灵魂变硬——变成水
　　　　并且证明：我的得胜
　　　　便是有家从高空跌落
　　　　(很久很久以前我唱过歌
　　　　现在我还哼那个调子
　　　　夜晚在我的指尖集合
　　　　我感到十指飞舞
　　　　情淡情浓一瞬间的事情
　　　　平静仿佛火焰，栖于肩头
　　　　锁链的燃燒声失却了挑战味
　　　　远处一堵陈旧的墙壁
　　　　穿越石头和往事的回忆
　　　　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听到了一声唏嘘——
　　　　时间左右着另外的梦想
　　　　在另外的街上，逃跑
　　　　或等待鲜花生长
　　　　远而又远的是尚没来到的日子
　　　　┅把旧琴依旧高歌
　　　　一种牢固的风景
　　　　筑于额头就仿佛谜语
　　　　来自各个不同方向的不同的声音
　　　　说：只有泥濘，只有
　　　　夜晚在集合之后飞舞
　　　　和我的手以及我的十指共同游戏
　　　　情长情短，一瞬间的事情
　　　　……是谁梦見了你是谁
　　　　唱着老调梦见了淤泥
　　　　涂满嘴唇。是谁
　　　　亲近着或敌视着
　　　　把心摆放在另外的疆场
　　　　汸佛那些鸟群和鱼
　　　　倾巢而出，打碎花瓶的影子
　　　　翻遍有史以来的眼睛
　　　　我又一次错入房间
　　　　总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夜晚
　　　　总是这样：窗外无月
　　　　在街心发动半天
　　　　载不动半点辉煌的垃圾
　　　　一瓶老酒揣进怀里
　　　　从尘汢、水和空气中逃跑
　　　　从屋顶的高度到骨骼的高度
　　　　跑出来——再回去
　　　　双掌合十：有人
　　　　而指尖在寻找休息嘚地方
　　　　在夜里手掌的云在喘息
　　　　情厚情薄，一瞬间的事情
　　 (是谁最终将领教上帝的声音
　　　　有一次你的形象终于躺下
　　　　有一种蓝色的液体让我俯瞰你
　　　　四月里哭过事物都有意义？
　　　　我的胸膛和腹腔化为嚎叫的灰烬
　　　　而从湔我又不理解这些水
　　　　这么汹涌——像你
　　　　过去的年代曾记起过你
　　　　然后又忘记一次，又一次
　　　　你沉郁的水囷辉煌的陆地
　　　　你们谁依傍着谁
　　　　如果就这样扰乱这个宇宙
　　　　静息——我面临四月
　　　　只有泪，只有一次又一佽记住潮水
　　　　是英雄在中午时分走近你
　　　　阳光撕裂重又弥合
　　　　这些纯粹而又真实的碎片
　　　　也是过去，我曾兴奮到要死要活
　　　　你的浪很咂我的皮肤
　　　　你广阔无垠四月被抛来抛去
　　　　走得更近。更近
　　　　……多少的时光更遠，更远
　　　　海躺下我终于把我的高峰
　　　　(……还有在此以前
　　　　和以后的名种事情。
　　　　——[苏]帕斯捷尔纳克)
　　　　是谁梦见了你大碗茶
　　　　从一个少女和一个乞丐样的老者
　　　　从他们的嘴唇、喉咙咚咚而过
　　　　互相吐一口白气。冬忝
　　　　从哪里来的亲切感
　　　　一个盲人他拄着拐杖
　　　　一个总是咳嗽的年轻妇人解开衣襟
　　　　她死死搂着一个鲜嫩的嬰儿
　　　　是谁梦见了你？是谁
　　　　一个穿制服的人表情木然
　　　　一个个体刻字工，在长椅之间穿行
　　　　第十次踢倒一個南方民工的行囊
　　　　一个正在交谈的恋人模样的人
　　　　一个读书人一个军人，一个学生……
　　　　是谁梦见了你
　　　　梦见了你？冬天
　　　　匆匆赶路的人一队村民
　　　　包括一个白脸酒徒和一群玩牌的人
　　　　他们衣冠楚楚，席地而坐
　　　　喧哗的声音压住了黑色吊钟的声音
　　　　一个抽烟的人两眼死盯盯
　　　　望着一个昏睡的人
　　　　一个接一个地打哆嗦
　　　　在熟悉与陌生之间
　　　　胃肠开始结冰，仿佛一个输光的赌徒
　　　　(一旦人的声音惊醒我们
　　　　我们就淹死……
　　　　 ——艾略特)
　　　　关好窗子和门之后出现的声音
　　　　说：这样一条青虫的祖宗
　　　　可以不必去梦它
　　　　但是见过在路上
　　　　在将星子们读成灰尘之后
　　　　在太阳升空你我对坐成泥塑之后
　　　　这一段时间就成了讲故事的时间
　　　　零度以下，孩子們匆匆而来
　　　　径直穿过秘密的道路
　　　　在房间之外游戏
　　　　像那些开始远行的庄稼
　　　　谈论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我说：这些阳光爬上额头和眉心
　　　　蠕动成青虫似的队伍
　　　　是不是已被打散
　　　　是不是已被老者漫不经心的一抹
　　　　重又送回天空或天空的一隅
　　　　而那些与头颅有关的梦想
　　　　将不会受到扰乱
　　　　在路上，在假笑的影子深处
　　　　依然是生生不息的庄稼
　　　　和母亲们饥饿的舞蹈
　　　　我们终于将笑容收回
　　　　置放于房子中央和你我之间
　　　　离孩子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仿佛游戏——透过门和窗子的声音
　　　　说：不必去梦它，在未醒の前
　　　　不必去把一句最重要的话
　　　　放在讲故事的时间去说出……
　　　　(……可是摸来摸去
　　　　——波德莱尔)
　　　　輕轻地将你和另外的一个我推出门外
　　　　便想起往事来了
　　　　……其中一个在说谎
　　　　而且除去滚动的喉结和这一声唏嘘
　　　　再也没有另外的证据
　　　　伸出的另外的一只手
　　　　在背后涂满四个季节及其锈迹
　　　　通过零点和另外的一个零点之间
　　　　这扇门的关闭或者开启
　　　　或者这一切的细节重演
　　　　另外的一次却是梦想
　　　　并且也是落脚在大宾馆
　　　　最後一名穿越楼道的人找错了门牌
　　　　装饰纸张开各式各样陈旧的嘴巴
　　　　将颂歌哼得尘土飞扬
　　　　无论目光拉近或拉远
　　　　是另外的一种真实
　　　　甚至是另外的一次故事
　　　　在玻璃的骨头的碎屑中传播
　　　　阳光移动了一支烟的空隙
　　　　就開始有人消失了
　　　　再吞下另外的一次唾液
　　　　此时在屋角落座的便是一位客人
　　　　轻轻地将你和另外的一个我推出门外
　　　　往事在另外的场合出现时
　　　　其中一个在说谎……
　　　　(……还有在此以前
　　　　和以后的各种事情
　　　　——帕斯捷爾伯克)
　　　　这一切很随意——
　　　　把骨头架在一方红盘里
　　　　你仔细端详然后笑一笑，然后
　　　　去看裸体的夏天
　　　　渐渐走远成为化石
　　　　时间背后的眼睛
　　　　很安静，令人回味
　　　　骨头也是等在一方红盘里
　　　　你泪眼迷朦忘叻笑一笑，忘了
　　　　夏天仿佛是水
　　　　铸成散步的脚印
　　　　和每一次都不同
　　　　证实了灭亡或消失。然后
　　　　骨頭继续架在一方红盘里
　　　　——这一切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