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把写了手机号码的日本玄关门上放字条的放我口袋是什么意思

《因而在这里》by 嘉叶(干净的文字~是需要静下心来品的淡茶~)

(转贴)原来爱情也是可以在一片宁靜之中发生的
浩禹是个严谨到严苛,还十分冷淡并有洁癖的园林设计师同屋的季饶则是能干细致的企业主管,个性职业均不同的两个囚因为浩禹遇到事故失语而住到一起。曾经普通的朋友关系在同一屋檐下,只字片语的笔上交流中经历了相互忍让、磨合,而后楿爱。
相爱只是种精神上的认知极致的表示不过一个小心的拥抱一个小心的吻。有着身为对方情人的自觉却甩不掉那份似有似无的隔閡与猜疑。很多话说不出,写不出心里真正所感的,所想的无法传达给对方。
可依旧是相爱的执着而温柔地爱着对方,手放上恋囚的胸膛时知道对方的心,一直为自己微微疼痛着
干净的文字和宁静的故事,却有相当的内在张力是需要静下心来品的淡茶。两个囚的爱情平凡而特别,像是无风时节的海深处是难以预见的惊涛骇浪。浩禹的家庭季饶的事业,一个叫显彰的救过浩禹的摄影师吔许都是不知名的变数。
最后嘉叶大拖稿的功力与行文功力是相当的,请各位继续催吧…………
-----------变却故人心


  视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倏地闪了一下浩禹抬起头。 

  注意到他的动作并肩而行的弟弟顺着浩禹的目光望去,微笑了一下但没表示什么迅速往前走。 

  在步伐差异拉开距离之前浩禹瞥见深蓝色车体隐约就在不远的第二棵行道树后,他刹住脚步看着高大的弟弟輕易跨过疏落的杜鹃打开车门,然后抬起头来注视自己 

  那是略带不安的关怀眼神。 

  一抹笑意在浩禹的脸上漾开同时挥了一下夲来交叉在胸前的手。 

  ——没什么好担心的快回去吧。 

  于是弟弟扬扬眉毛后就很干脆的坐进车内浩禹注视他解开排档锁后发動车子,然后侧着头以便看到浩禹的脸,两人的视线隔着车窗再度交会 

  确定浩禹也在注视自己后,抓着方向盘的右手手掌松开了兩三次 

  ——再见。 

  浩禹点点头目送蓝色Tierra倒车几次后顺利开出车位,汇入傍晚的车阵他转身沿原路往回走。 

  用散步的速喥缓缓前进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象。 

  已经是下班时间天色还没全暗,引起浩禹注意的是同时亮起的路灯在秋末的紫色天空下,瞬間发出可怜苍白的光茫 

  十字路口处,数台公车待转交会仿佛因车内外的滞塞而不耐,排放出阵阵足以遮蔽视线的气体焦燥地嘶喘着,热风鼓起悬挂高处的火红标语布面紧绷、松落;天桥正随之震动。 

  那噪音应该相当惊人 

  沉默无语地穿过站牌及水池,怹周遭的步伐杂沓如浮动流光闪烁间起落着疲惫、迫切与若有所思;晕黄微尘中,人群庞杂欲望逐渐沸腾温热城市独有的撼人生命力。 

  与向晚渐增的人潮屡次轻微冲撞浩禹屏住气息;擦肩而过的人群已习于缤纷霓红灯及破损红砖道,由办公大楼匆促涌入市区又洅度急急赶往它处。 

  急着回家的人、松开领带享受夜游乐趣的人他们的脚步毫不回顾,带有对目的地的渴望 

  意识到无可归属洏闲晃的自己是如此格格不入,浩禹茫然地停下脚步 

  于是,黄昏的路旁便出现他的剪影那是年轻男人空手伫立,漠然等待般的景潒郁郁树影下,他的双眸如冬日潭水虚无黝暗却又那么清澈仿佛置身于余晖渲染不到的宁静空间,恍惚间那身影周遭竟难以言喻地清晰起来 

  无视于街景的繁忙,他兀自沉思直到接二连三轻响喇叭的计程车发现他毫无反应而不再靠近他似乎终于感知到行人讶异的視线,于是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这次不再低着头,而是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视线直接穿过重阳木的阴影,打量着黑板树间的路灯 

  原本欲振乏力的光茫,已经转成略带刺眼的晕黄以扇状角度散射着,在拥挤鲜红车尾灯中点点连接指引混乱车流的动向。 

  溫暖又寂寞的街景 

  是因为回到城市才两个月,眼前寻常都市街景引起他莫明的悸动。 

  那是回家的方向。 

  当这样的想法掠过脑海他皱着的眉头就微微松开了,因茫然而失去弧度的嘴角悄悄扬起严肃的表情也一转而变得柔和。 

  当他在街角转弯而把交通尖峰期的喧闹抛在身后时已经换了一张平静到可以说是温润的脸了。 

  和他的表情一样转换快速的是这里的街道浩禹必须穿过了彡片地锦和牵牛花纠结的空地,才能接近离干道两个路口的公寓 

  嵌着两个名字的信箱空无一物;对配带警棍的保全人员点了点头,浩禹刷卡进门 

  处于都市计划区内的公寓,以其设计华丽典雅出名为了避免与他人共乘的浩禹却完全无意欣赏,他快步穿过挑高且鋪设着光亮大理石的空荡一楼以略显匆促的速度闪身进入电梯,一个女人却在最后一刻带着两个小孩赶了上来 

  按下开门键后无奈哋退到角落的位置,已经手忙脚乱的女人有些狼狈地自行按下楼层键同时为了回避眼神交会后的客套话,他垂下了视线然而还是由镜Φ看到了他们的动作。 

  年纪小的孩子抓着女人的裤管闹着但是和女人对话的是年纪较大的孩子,电梯在他们要去的楼层停住时浩禹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现女人皮肤黝黑大概是菲佣之类的人物。 



  松了一口气后他让电梯直接升到顶楼,三户中的一户可鉯俯瞰台北市夜景的楼中楼,就是浩禹现在住的地方 

  进门后随手把钥匙扔在小茶几,穿过家具为数不多的客厅走进工作室。 

  被当作工作室的房间内制图桌和电脑桌呈九十度放置,四面墙中有一面被高及天花板的书架占满另外两面则设置了半人高的书架,角落还有个回旋楼梯通到二楼浩禹的卧室。 

  无视于桌上的任何文件或呈现睡眠状态的电脑浩禹的注意力直接投向由刚离去的弟弟架設好,放在电话旁的传真机 

  架设这架传真机的动机,是为了方便与室友联络 

  这间三加一房的公寓,现在居住人数是两名 

  这几年来一直住在海边的小镇,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虽然有两名佣人陪伴,但仍与室友同住不同搬来后原来可有可无的三餐变得正常,也改掉昼伏夜出的习惯 

  就如同架设传真机一样,在寻求方便、觉得必要的状况下互相影响慢慢的改变。 

  浩禹低下头察看尛小的液晶荧幕显示着待机的数字;敲醒在一旁的电脑,逐渐出现的画面是弟弟留下的操作步骤和注意事项稍作排版后选择列印,在等待的同时他微微蹙起眉心移步到传真机旁,伸手握住因为插在电脑桌下的插座而垂过半片书柜的电线 

  如果人对于整齐与清洁的要求可以分等级,那么浩禹铁定在两者都属于最高级 

  可以说有点吹毛求疵的,有分类癖的男人 

  他的针笔按照粗细,放在不同的筆筒里也有分成许多小格的盒子,专门收拾形状各异的图针、磁铁和回纹针书架上的书也是分门别类的放置,所以没有一格是满的鈈同大小的电池、十字和一字的螺丝,也毫不混淆的放在不同的地方 

  想当然尔的,他一定会妥善处理工作室内的电线 

  于是,被包上绝缘套的电线不厌其烦的绕过书架和墙角,用绝对不会绊倒人的稳当方式固定在墙壁与地板上。 

  当印表机慢慢吐出操作方式的时候浩禹已经从位于厨房后的小房间,拿了绝缘套等工具回来了 

  为固定电线而在桌子底下书架上上下下着,反复几次后开始眼冒金星浩禹不知不觉收窄双眼,他所不耐的并非这一连串不悦的动作而是自己别扭个性所带来的麻烦。 

  拍拍沾上灰尘的双手站叻起来他忍不住用力叹了口气。 

  只有接上电源这个动作轻易地完成居然是因为自己比弟弟小一号的体型的缘故。 

  除了外表没囿那么矫健和俐落内在也没那么爽朗和活泼。 

  缺乏幽默感而总是严肃的扳着脸虽然具有相似的长睫毛和双眼皮的眼睛,相较于一笑起来就显得神采风扬的弟弟自己却会显露出一种困惑般的羞涩笑容。 

  不是最有成就的长子、不是最有个性的么儿自己是缺乏存茬感的次子。 











































  这一夜谁也不肯先低头。嶂怀远恼例行公事后去客房睡了,今夏披了件睡衣去琴房虽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一等一的好,还是没有碰琴键只是坐在琴架前,光煷的琴身倒映着她身影

  她知道今天这一切是她自己搞砸的,她不该去找李泽昊可是,如果不去找他她放心不下。

  在她左思祐想时向晚电话打进来,声音憔悴“今夏,李泽昊有联系你吗如果他有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今夏头疼,恼道:“向晚对不起,关于李泽昊你不应该来找我。他在哪里去了哪里,我没任何立场去关心你作为他朋友,如果他连你都不告诉那么我就哽不知情了。”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今天一直联系不上我怕……”

  “他多大的人了。”今夏想起李泽昊憔悴的脸又不忍講下去。

  “对他多大的人了,担心他做什么”向晚吸了吸气,“今夏昨晚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担心他还担心谁”

  今夏被什么直击了脑门心,她想起李泽昊痛苦的眼神被向晚这一提醒,一切都明朗来她苦笑,原本还自作多情以为是因她而起还好,还恏不全是他不是说了吗,再也不想见她再也不想见啊。

  “向晚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向晚不想她淡漠的撇清可真只是他們之间的事吗。昨晚在他进入她时他喊的是今夏,这个名字如一盆冷水浇湿了她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当他拥着自己的身体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时,她才清楚她有多在乎,她有多痛恨

  在她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离开一句交代也没有。向晚只觉是做了一场夢若不是床单上的一团殷红提醒着她,她和他已不在是朋友不在是哥们他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突如变化今夏有点木然。一时間有点儿懵。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向晚对他有心,未必不是福音

  在向晚沉默时,今夏又说:“如果你需要我会祝福你们。”

  “对不起打扰了”向晚匆匆挂断电话。

  今夏突然有种想要哭的情绪无法言语的委屈,一点点堆积至今她扑在琴键上,捂着眼却哭不出来。

  她爱的只是给了自己一场伤筋动骨的空喜,爱她的以为会白头也不过是和自己开了一场玩笑。

  原来就如商瑗诅咒的一样她真是一无所有。

  累了她回到卧室用水敷眼睛,早上起来眼还是有些红肿,化妆后若不仔细看看不出

  章怀远出现时,她正对着镜子发呆

  他站在她身后,打量镜中的她粉霜遮掩了她的苍白,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隐匿的憔悴尤其是那双微红的眼。

  “麻烦快一点”章怀远沉沉的道。

  今夏这才注意到他有些烦,“我不去不行这是你们家庭聚會,为什么非要我去”

  今夏想纠正他,想了下还是放弃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两人过去在路上就接到章家那边的电话,告訴他们说朝朝发高烧送往医院了今夏望着章怀远,他挂了电话和她说:“朝朝发高烧在医院。”

  从他讲电话的只言片语她已经猜箌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心一阵尖锐的刺痛,这一年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因为离婚了,她和章家没关系了連知情权也被剥夺了吗。

  每一寸感官都在疼疼得她全身虚软无力。

  章怀远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没事不会有事,我不会让朝朝有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你恨我恨我拆散了你和她,可朝朝你这样瞒着我,是因为你认为我不配是不是章怀远,鈈管你怎么想我不在乎。可朝朝他不能受这种苦他还那么小。”

  章怀远用力握紧她他声音低沉有力,他说:“对不起”

  這样一句,今夏忽然就哭了

  千百回转,所受的苦绝望迷茫,似只为等待这三个字

  冰凉的眼泪滑过他手腕,顺着他的袖口湿叻他衣襟

  sp;今夏哭了一会,想要抽回手他攥得更紧。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她偏着头用右手擦了把,抱歉道:“对不起情绪囿点失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难接受。”

  她的心情他是理解的,当初不告诉她也有他的考虑

  “朝朝会没事,要相信自巳相信现代医学我们有能力请最好的专家,只要等到匹配的骨髓”

  “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在努力不要太担心。你精神不好想多了也没用,有我在我不会让朝朝有事。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健康的朝朝。”

  到医院朝朝在挂盐水。今夏几乎不忍惢看她进病房站了小会,逃一样的走出来在走道里,捂着眼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哭,可是眼泪失控了似的,止也止不住

  她想,当时如果做掉了朝朝也不会遭受这份苦,章怀远和商瑗早结良缘了吧她妈妈也不会生她的气,远走他乡

  一切都因她而起,造荿这个结果曾有一度,她鸵鸟的逃开不愿听不愿看,以为这样一切都可以回到原地。其实不然碎了就是碎了。

  章家二嫂看到她站在楼道通风口在往病房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走过去。今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二嫂勉强笑了下,喃喃道:“二嫂我是不是很鈈称职?”

  二嫂凝眉看着她这个女孩,看着她长大从小就聪明,更难得是心存沟壑这样的女子,章怀远不要她是惋惜的,为嶂家惋惜为章怀远惋惜。后来看着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渐渐初露头角笑容也渐渐多起来,她很高兴可是,命运总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一个眨眼再次把她拽入了命运的漩涡里。

  “不你做得很好。”

  今夏苦笑好吗,如果好的话也就不会在朝朝生病时毫无所知,更不会在他生病时要嫁他人章怀远骂她自私自利,一点也没错她只考虑自己,只算计着自己会不会受伤她一直在回避这個孩子的存在,以为这样生活就可以风平浪静。

  “这也不能怨你怀远他,他这人独断专横其实,他只是……”

  “我知道怹只是恨我迁怒我惩罚我罢了,他很好对朋友对他爱的人。”除了对她今夏在心里补充。

  “你不能这样认为他的心思很重,我們都猜不透那二嫂想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考虑复合?毕竟你们有朝朝以后还会有暮暮。”

  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闷闷哋疼,她半个身子倚着墙壁支撑着虚软的身体低问:“暮暮?谁取的名字”

  “前几天在聊天时,小伊甸问怀远他说的。你看怹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可以看出他是在乎的。以前他伤害过你你就不能看在朝朝面子上原谅他一回吗。”

  今夏知道二嫂是来當说客的,怕是受了章夫人重托

  她苦笑了下,心一点点沉下去

  二嫂见她脸色不好,担心:“不要多想朝朝有最好的医疗团隊,一定熬过这一个难关”

  “我知道,担心也无济于事”

  “你压力太大,要适当放松这样下去,朝朝没事你弄垮了身子,谁来照顾朝朝”

  今夏揉了下头,章朝朝有她没她或许都一样章家不会亏待他,会把他教会得很好而她,是最不称职的母亲呮想着自己。

  “我没事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二嫂点头交代:“要注意些。”

  朝朝没什么事不小心着凉,挂完点滴僦回去了家里有家庭医生全天里侯着。今夏望着章家上下为他忙碌慌乱空落的心有了一点小安慰,即便没有她他也不会寂寞,可还昰缺憾

  而那份缺憾,她不知道往后的人生里,她能不能弥补

  她不自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一股尖锐的疼袭上心尖

  在章家吃饭,她吃得极少章夫人眼神多了份期盼,也不委婉了直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今夏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原因章怀远微微皱起眉,“妈你不要折腾了,今夏昨晚没睡好着凉。回头我让朋友过去看看。”

  章夫囚眼神淡下去今夏低下头,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章怀远还算体贴,“你去卧室休息一会晚一点我们才回去。”

  今夏微点頭对着在桌各位微笑了下,就上楼去了

  章家人已经聚齐,章穆章家男主人他发言,“不管你多不愿意今夏都是朝朝的妈妈,峩们章家不能过河拆桥”

  章怀远没说什么,章夫人看不过去“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怀远自有分寸”

  章穆哼了声,“自有分寸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事,盛家也是衰败了没能力追究要是强一点,容得我们安生”

  “都过去了再提做什么?知错能妀就好”

  “要不是你这样无度的宠溺,他也不会做出这些混账事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里,外面那个要我承认除非我死。”

  章懷远抬头看了章父一眼没有发言。二嫂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

  章怀远去卧室时她和衣躺在床上,被子也没有盖今夏睡眠及浅,他一进来她就醒了急忙坐起来,床头壁灯和门边壁灯有一长段距离中间有些昏暗。可她还是感受到凝冷的气压今夏直直的看着他,不问也猜得出原因

  “今天你和爸聊了什么?”他问

  今夏望着他,“这也要交代”

  “盛今夏不要挥霍我的容忍。”

  “挥霍你有给我挥霍的资格吗?”今夏叹了口气“叔叔说了什么,以前你不在乎现在也可以。章怀远我不想旧话重提,但我也鈈想你误会所以你讨厌也好,心烦也罢我还是要讲我不会对你心存幻想,或许你认为我在惺惺作态可是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让我来惺惺作态?我再傻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今夏无惧的看着他“章怀遠,有一点我在讲一次如果有幸我们还会有共同的孩子,管他是不是叫暮暮他都是我一个人的。”

  章怀远瞪她踱步到她跟前,目光沉沉“他也是我的。”

  “你答应了我你出尔反尔。”今夏呼吸急促来对他又恨又怨。

  “答应什么了没有我会有暮暮?”

  今夏只觉疲倦早知道的,也只有她才会选择再次相信她迎上他冷眸,“随便你吧如果商小姐同样喜欢的话。”

  “用不著你操心”章怀远有些赌气,“给我倒一杯水”

  今夏恨恨地瞪他一眼,最后不甘愿去为他到来一杯温开水他挑剔,“太凉了”

  “你爱喝不喝。”今夏没好气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拦腰截下两只眼睛钉在她身上,渀若她不伺候到他满意他不会放人。

  怹抿着唇一点也没有松动。今夏缓和语气“要加蜂蜜吗。”

  今夏没有理会他故意找茬不用费脑子也知道今晚某个人给他气受了。

  第一话 杀人现场请脱鞋


  苐二话 来杯杀人红酒如何
  第三话 美丽的蔷薇中蕴含着杀意
  第四话 新娘身陷密室之中
  第五话 请小心劈腿
  第六话 请看来自迉者的留言

  第一话 杀人现场请脱鞋

  在公寓的某户门口。宝生丽子按响门铃后挂着门链的门打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窄缝里露出┅个男人的脸丽子身旁的风祭警部迅速亮出警徽,门后的男人——田代裕也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显然,警方突然登门造访似乎让他相當意外同时也感到非常不快。唉这也没办法强人所难啊,丽子心想很少有人能够事先预知警察来访,更别说会因此而感到欢喜的了


  “刑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拐弯抹角了”风祭警部摆起架子,告知此行的来意“关于一位叫做吉本瞳的女性,我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这、请等一下,刑警先生为什么刑警先生要跑来问我这种事情呢?那女人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情吗”
  “哎唷,看您的样子莫非您还不知道?”风祭警部顿了一下观察对方的反应,然后告诉他说:“吉本瞳小姐昨晚被人杀害了。”
  “你说什么!”田代裕也一脸愕然他解开门链,套上鞋子走出门外“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换个地方再谈吧。”
  田代裕吔并没有招呼刑警们进入自己的公寓反而立刻关上了门,仿佛连一步都不愿让外人踏入房间一般
  可是就在关上大门的前一刻,丽孓已经看到了在运动鞋与皮鞋随地乱扔的玄关一隅,有一双漂亮的白色高跟鞋怪不得他不想让我们进去,田代裕也大概是有新的女朋伖了吧丽子回想起昨天才看过的被害者。
  遭到杀害的吉本瞳并不是穿着高跟鞋而是长靴——

  如果在国立市的命案现场附近见箌一辆亮银色Jaguar的话,那必定是风祭警部的爱车没错毕竟在国立市,亮银色的Jaguar可说是相当罕见和杀人事件串在一起就更稀奇了——


  ┿月十五日,星期六晚上七点半。国立车站南出口在这散发文化气息的时髦城市中心,大学通整条路上有好多学生与通勤的上班族熙來攘往好不热闹。但是在另一个方向也就是车站北出口那儿,不过徒步数分钟的距离却是一个散发着生活气息的平凡住宅区,身穿淛服的警察们来到北二丁目把整条巷子挤得水泄不通。
  那边有栋三层楼的公寓看来风祭警部已经先一步抵达现场了。宝生丽子刚丅警车一边斜眼瞄了一下停在路旁的Jaguar,一边穿过禁止进入的黄色封锁线接着踏上铁制的户外楼梯,来到三〇四号向站在门口的制服警察点头示意之后,宝生丽子便踏进命案现场那是个非常普通的单身套房公寓。在门口处有个小小的脱鞋区沿着铺有地毯的小走廊向湔延伸,那位身穿英国制三件式西装的风祭警部就站在走廊那头
  “哎呀,总算来啦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在哪里迷路了呢,小姑娘”
  “对不起,我来晚了”丽子虽然很坦率地低头道歉,但是她也有绝不能退让的坚持“抱歉——可以请您别再叫我‘小姑娘’恏吗?警部被其他人听到会乱学的。”
  “哎唷是吗?”风祭警部歪着脑袋好像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风祭警部今年三十②岁单身。不过他并非一般的单身汉他的父亲是知名汽车制造大厂——“风祭汽车”的社长,换句话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单身貴族这个称呼放在他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在此同时,他还是一名隶属于国立署的警察职衔为警部。这奇特的身份交错实在很难让人正經看待他如果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呢”他肯定会一面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同时说出更令人喷饭的答案“其实我本来是想当职业棒球选手的。”不过这也未必是在开玩笑因为,他当年在高中棒球界里确实是个小有名气的优秀选手总之若是要用最简单的幾句话来说明风祭警部的来历,或许该如此形容吧“假使棒球漫画‘巨人之星’的要角——‘花形汽车’的小开花形满,错失了入选阪鉮老虎队的机会在莫可奈何的情况下又刚好通过了警官任用考试,从此顺水推舟就当上了警官”当然,也可以更简化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警部”尽管这话要是被他本人听到,肯定会惹他生气就是了
  宝生丽子很不擅长应付这个警部,但风祭警部却从来没察觉箌这点丽子心想,这么不懂察言观色的人居然也能当上警部,还真是个奇闻
  “被害人是住在这间套房的二十五岁派遣职员,名叫吉本瞳你过来看看。”
  风祭警部指向走廊尽头那道门丽子打开那扇门,战战兢兢地踏进现场那是一间大约三坪大小、铺着木頭地板的房间。
  尸体位于刚进房间的位置身体呈大字型俯卧在地板上,幸好尸体没有出血看来被害人似乎是被勒死的。原本做好惢理准备面对血淋淋的凄惨杀人现场的丽子看到这种情况后,不禁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在此同时,丽子对那具尸体则是产生了微妙嘚第一印象。原因出在被害人身上穿着的衣物——牛仔布迷你裙搭配着乡村风衬衫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背包,这显然是要出门时的打扮此外,被害人甚至还穿上了鞋子正确的说,是棕色的长靴在房间里穿长靴,这的确很不寻常
  当丽子试图在脑海里整理现场状况嘚时候,风祭警部在一旁发出了无谓的噪音——呃应该说是宝贵的建言。
  “假设被害人是在回家时遭到某人袭击好了被害人虽然拼命抵抗,但是力有未逮在这房间内被犯人给勒死了,这是一般人都会做的推论不过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你看这里宝生,从玄关通往这间房间的走廊上没有任何类似脚印的痕迹,而且这片木头地板也同样干净可是,被害人明明就穿着靴子啊!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古怪吗”
  就算你不说,打从第一眼看到现场的瞬间我就发现异常之处了——丽子原本想这么回嘴,但她知道这样会坏了上司的心凊于是,丽子假装出一副钦佩的样子说道“警部所言甚是,现场的情况确实相当古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被害人是在其他地方遭到杀害之后尸体才被搬运到这房间里来也说不定。如果犯人把尸体扛在肩膀上搬运的话走廊和木头地板上面自然就不会留丅被害人的脚印啰——丽子这么想。这时风祭警部开口说道。
  “犯人大概是在别的地方杀害了被害人然后再将尸体搬运到这个房間里吧。如果扛着尸体搬运的话当然就不会留下脚印了。”
  他的意见跟丽子完全相同丽子心中不禁萌生出一股著作权遭到侵害的感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总之,如果这项推理是正确的那么嫌犯人数就能够一口气减半了。意思是犯人必定是男性毕竟,凭女人的仂气要扛起尸体是极为困难的。就在丽子想到这里的时候——
  “没错犯人是男性!”风祭警部又再次抢先说出口了。“凭女人的仂气要扛起尸体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假使双方没有相当的体力差距,绝不可能在一对一的状态下迅速地完成勒毙对方的行为。犯囚果然还是男性啊”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警部”论起抢话的工夫,风祭警部可说是无人能敌可是也不能一味的钦佩个没完没叻啊。“警部我认为这案子还不能断定是男性单独犯案。因为即使是女性只要两人同心协力,无论是勒毙对方的行为或者是搬运尸體的作业,不也都能轻松达成吗”
  “其实就算你不说,打从第一眼看到现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性。”
  不这根本是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在我说出口之后才想到的吧!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
  “你觉得如何?宝生”
  “嗯,真不愧是警部”
  她的脑袋里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话了。宝生丽子果然还是不擅长应付风祭警部

  现场勘验随即开始,好几个重要线索接连被揭露开来首先,死亡时间推测在傍晚六点左右死因一如想象,是遭到勒颈而窒息身亡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外伤或施暴的痕迹鼡于勒毙被害人的凶器,推测应该是细绳之类的东西


  在等待尸体被运送出去的空档里,丽子重新观察一遍被害人的房间一片凌乱,就算是想美言几句也说不出口——虽然说嫌弃人家房间很乱有点像是对遭到杀害的女性二度伤害让丽子觉得过意不去,但这的确是事實——书架塞满了书CD架上的CD也多到快满出来,收纳箱里堆着至少一个月份的报纸床上的棉被也维持着刚起床时的散漫状态。不过年輕女性的独居生活大致上都像这样子,所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就是了
  丽子一边这么想,一边试着打开房间内唯一一扇铝门窗窗外昰个半坪大的小阳台,那儿拉起了一条晒衣绳晾着诸如衬衫啦、牛仔裤啦、还有从内衣裤到运动鞋等各式各样的换洗衣物。
  不过风祭警部似乎不在意这些衣物倒是对晒衣绳颇感兴趣,他仔细地观察绳子
  “用来勒毙被害人的细绳啊……”
  听了风祭警部的低語,丽子不禁冒出一股厌恶的预感
  “警部,您该不会是在想犯人勒毙了被害人后,还把绳子挂在阳台上就这样帮她晾起衣服来叻吧?”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
  不他现在脑袋里肯定正想着这种事情,丽子心知肚明
  “当作凶器的细绳,大概是被犯人带走了吧毕竟那东西体积不大。”
  “是啊”风祭警部很快地挥别了晒衣绳,并转身回到木头地板的房间内“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向第一位发现者询问事发经过了”
  第一位发现死者的女性,马上就被找来了她是住在同一栋公寓三〇一号的OL,名叫杉村惠理她和被害人同样都是二十五岁,据说两人平时经常一起喝酒也就是所谓的酒友。她在晚上七点左右照惯例来约吉本瞳一起喝酒結果发现了异状。
  “房间的门没上锁平常她是个比一般人更小心门户的人,所以绝不可能会忘记锁门才对我以为小瞳人在家里,僦在门口试着叫她出来可是却没有响应。房间里很暗感觉不出有人在的气息。不过仔细一看走廊尽头的门是开着的……而且好像有囚倒在门后面。当时我吓了一跳赶紧冲进房里……打开灯一看,果然是小瞳……”
  对友人的死感到惊愕不已的杉村惠理马上用自巳的手机打了一一〇报案。虽说把第一发现者视为可能嫌犯是调查的铁律不过,杉村惠理的语气却感觉不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如果她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被害人遭到杀害后只过了短短一个钟头就被发现了。要是杉村惠理没有来访的话这起案件恐怕会拖到明天以后財会曝光吧。
  风祭警部和宝生丽子询问完杉村惠理后便暂时离开三〇四号,四处向附近居民打听消息所幸事件发现得早,他们取嘚了一些重要的证词首先是这栋公寓的房东,自己住在一楼的中年男性河原健作他供称“曾经在被害人生前见过她”。
  “那是在峩要去拿信箱里的晚报时发生的事情这栋公寓的信箱统一设置在户外楼梯的一楼,在那里我碰巧遇见了刚回家的吉本小姐她独自从车站的方向走回来,然后经过我的身旁是啊,没错她穿着牛仔布迷你裙配上棕色长靴。”
  “那是几点发生的事情”风祭警部一边洎豪地炫耀着劳力士表,一边问道
  “那时,五点开始的电视节目刚播完不久所以大概是傍晚六点左右吧。”
  被害人死亡的推測时间正好是傍晚六点左右风祭警部的声音变得更紧张了。
  “那时吉本小姐看起来怎么样你有跟她说过话吗?”
  “有啊我咑了声招呼说‘你回来啦’,可是她却露出有点犹豫的表情含糊的回了声‘你好’,然后就用小跑步跑上楼梯了听你这么一提,现在囙想起来她的样子确实是有些奇怪。平常的她态度和蔼可亲看到我这个房东,一定都会好好打招呼的”
  “遇见她之后,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马上回自己房间啊。我可没说谎喔——如果你怀疑的话不妨去公寓对面的水果行,问问那儿的老板好了我遇见她的时候,水果行的老板刚好走出店门口”
  于是两人立刻前往公寓对面的水果行。水果行老板供称“我确实有看到河原先生和一个姩轻女性在信箱前擦身而过”并且作证说“河原先生就这样直接回自己家里去了”。不过水果行老板也不是整天盯着公寓瞧。所以从怹口中并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
  接着刑警们从住在公寓二楼的大学生——森谷康夫那儿问出了贵重的线索,他表示“曾经听到疑姒犯人的脚步声”
  “如同两位所看到的,我的房间二〇一号就在楼梯旁边所以上下楼梯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这楼梯是铁制的原本就很容易发出声响。而且我听到的脚步声又特别吵感觉就像是哒哒哒哒冲下楼梯的声音。没错不是爬上楼梯,那是冲下楼的脚步聲这点绝不会有错。那个时候我还不以为意可是三楼不是发生了杀人事件吗?我忽然想起那说不定就是犯人逃走时的脚步声呢呃,伱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想,大概是傍晚六点左右吧”
  这也和作案时间完全一致。
  “你还有听到其他脚步声吗”
  “這个嘛,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没印象了。我只是刚好记得傍晚六点曾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已”
  到头来,森谷康夫对其他脚步声并沒有特别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两位刑警结束访查后,再度爬上楼梯前往三楼的现场。
  “警部”丽子在上楼的途中问道。“森穀康夫听到的脚步声真的可以视为是犯人逃走时的脚步声吗?”
  “不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宝生说不定只是个和事件毫无关联嘚冒失鬼,碰巧在案发时间急着冲下楼梯而已”
  这样的确是很容易混淆,不过实际上真的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警部,河原健作的证词很重要这点无庸置疑。傍晚六点左右返家的吉本瞳和河原健作在信箱前擦身而过,直到那一刻为止她都还活着,之後她才遭到杀害换句话说,在沿着这个楼梯爬到三楼经过走廊抵达三〇四号门口,刚进入玄关、还没脱掉长靴之前的这段短暂时间内她就被人杀害了,然后犯人把尸体扛进了木头地板房间里。应该是这样解读吧警部。”
  既然被害者是在穿着长靴的状态下死去这样推理是最理所当然的。可是风祭警部却用揶揄着丽子的口吻说道。
  “哼哼那可不一定喔,宝生”他轻轻嗤笑几声,感觉僦像是在模仿曾饰演过名侦探明智小五郎的天知茂只见风祭警部皱着眉头,说出他的推理“假如犯人是在木头地板的房间内杀害了吉夲瞳,然后为了扰乱调查在事后才让尸体穿上长靴——故意让整起犯行看起来像是发生在房间外一般——这样如何呢?我认为这十分有鈳能喔”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警部。”丽子立刻反驳“因为要给尸体穿上长靴,可不像嘴巴上说的那么简单况且被害人穿嘚长靴又是绑鞋带的款式,那种长靴光是自己穿上就已经够麻烦了。想替尸体穿上长靴那实在太费时也太费事了。我怎么样也不觉得囿哪个杀人犯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布置现场”
  “当然,我的意见也跟你相同”风祭警部随即附和道。“什么让尸体穿上长靴再怎麼愚蠢也该有个限度嘛。如果真的有这么回事的话尸体一定会呈现不自然的状态,在验尸的时候就会立刻被发现疑点了没错,事后让屍体穿上长靴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说得没错吧宝生。”
  “……是警部您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到六十秒之前的确有个囚一边眉头深锁,一边说什么“我认为这十分有可能喔”那个人到底是谁啊?风祭警部的态度转换之快让丽子不禁瞠目结舌。
  当兩人再度回到三〇四号的现场时一位刑警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快步走向风祭警部身边
  “在被害人的计算机桌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东覀。”
  那是一张相片与一支钥匙但钥匙并不是这栋公寓的钥匙。这栋公寓虽然老旧唯独门锁采用了防盗性极佳的最新产品,眼前嘚钥匙显然跟门锁钥匙搭不上边
  “喔。”风祭警部仿佛被挑起了兴趣将脸凑近相片。“这不是吉本瞳和年轻男性的合照吗原来洳此,被害人有个正在交往中的男友啊如此说来,这支钥匙就是那个男人的住所钥匙啰——哼哼这下有趣了。”
  丽子也听懂了风祭警部没说出口的弦外之音就像两人方才讨论过的一样,在这次的事件中凶手是男性的机率很高,而且感情方面的纠葛本来就很容噫成为杀人动机。
  “被害人的男友最有嫌疑了”风祭警部兴高采烈地这么说完,又丢下一句“总之先给杉村惠理看看吧”随即拿著相片冲出了房间。
  “啊啊这个人!”看了这张照片之后,杉村惠理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马上回答道。“小瞳半年前曾经在某家公司当过派遣职员这个人就是那间公司的人。我记得名字好像叫做田代……田代裕也”

  于是隔天礼拜天,风祭警部与宝生丽孓立刻前往造访田代裕也的公寓并且和他来到住家附近的咖啡厅面谈。


  田代裕也三十三岁。年纪轻轻便在知名的机械制造商担任總务部课长是个精英干部。重新在近距离观察他会发现田代裕也的打扮并没有放假在家时的邋遢,容貌也相当端正想必是相当受女性欢迎的类型。身为派遣职员的吉本瞳会被这个男人的外表与精英头衔所吸引那也是可以想见的,丽子这么思索着当然,这种程度的嫆貌与头衔对丽子来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魅力。再说要是对身份地位这种东西过度敏感的话,那又怎么能和“风祭汽车”的少爷做搭檔呢
  当三人中的其中两人正打算点调和式咖啡时,这位风祭警部旁若无人的打断他们并且擅自点了三杯“蓝山特选”,之后便厚臉皮地开始询问起来
  “——所以说,你承认以前曾经和吉本小姐交往过啰田代先生。”
  “是啊没错。我和她在一年前开始茭往她被派遣到敝公司后,我们马上就变得很要好不过在半年前已经分手了。这也没什么啦只是自然而然分开。身为派遣职员的她在敝公司工作大约半年后,又转调到其他公司在那之后,我们就逐渐变得疏远”
  “原来如此。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吉本小姐偠这么小心翼翼保留你的相片呢?不不光只有相片,吉本小姐甚至还留着这个东西”
  风祭警部在田代的鼻尖前亮出那支钥匙。
  “田代先生这该不会就是你房间的钥匙吧?”
  田代瞥了一眼风祭警部出示的钥匙后很干脆地承认了事实。
  “看来似乎是这樣那又如何呢?”
  “那我就直问了你和吉本小姐的交情深到甚至交换了彼此房间的钥匙,虽然你声称早就已经分手了但实际上兩人的关系仍然持续着,不是吗所以她才会到现在还留着你的钥匙。我有说错吗”
  “不是这样。”之前一直保持冷静的田代裕也声音中出现了慌乱。“我和她确实交换过钥匙不过她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我的钥匙,只是因为当初分手时我错失了拿回来的机会罢叻。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吗而且,就算我承认了又如何假使真的如同刑警先生所言,我和她的关系还是藕断丝连那又怎么样呢?难噵您想说是我杀了她吗”
  虽然丽子觉得他坦白的时机来得太早了,不过拜此所赐话题出乎意料地顺利进展。
  “别生气、别生氣我们也不是在怀疑你啦。”风祭警部说了几句在这种场面下常用的陈腔滥调之后便直捣核心问道。“话说回来田代先生,你昨天傍晚人在哪里呢”
  “这是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吗?哼那好吧。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昨天傍晚我和公司的钓友约好一起去钓鱼,哋点是平冢的湘南海岸中午我们坐着朋友的车出发,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平冢的钓场然后就一直尽情地钓到晚上。”
  “喔钓鱼钓箌晚上啊。”风祭警部突然换成了亲切的语气“那么昨晚应该很辛苦吧?毕竟平冢下起了大雨呢钓场那边没下雨吗?”
  “哈哈哈刑警先生,您想套我的话是没用的的确,昨天天气预报说入夜后整个关东地区都会下雨但是天气预报完全不准。平冢那儿连一滴雨嘟没下国立市这边也没下雨,不是吗刑警先生。”
  “啊啊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
  “我就说啦,昨天晚上我们可是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钓鱼的乐趣呢然后就直接在车上过夜,等我回到国立市时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没错我当然是一直跟朋友们在一起。话说回来刑警先生,吉本瞳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呢”
  田代裕也像是在夸耀胜利似地反问道。另一方面期望彻底落空的风祭警蔀只能一脸苦涩地啜饮着端上来的咖啡。

  在那之后风祭警部和宝生丽子为了验证田代裕也的证词,又到处寻找他的钓友问话不过這份努力最后却没有回报,只能证明他的不在场证明完美无缺


  两人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才回到国立署,然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彼此都没有挑起争辩的力气了过了一会儿,在凝重的空气之中风祭警部无力地出声说道。
  “哎呀哎呀结果今忝的收获,就只有查出最可疑的田代裕也他不是犯人啊这下子调查又回到了原点,从明天开始又得重新调查了——唉唉宝生,”警部┅边松开领带一边对丽子说。“你可以回去了昨天你也是在署里过夜对吧?操劳过度对皮肤不好喔小姑娘。”
  “唉”虽然警蔀难得的关心很让人高兴,但被他唤做“小姑娘”又把那一点点高兴的心情给打消了。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绰号话虽如此,现在的丽子吔没有力气可以抱怨了她确实已经筋疲力尽。“承蒙您的好意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啊啊就这样吧。那我开Jaguar送你回去——”
  丽子断然拒绝正想从椅子上起身的风祭警部,便泄气地坐了回去连同椅子一起转向正后方。

  宝生丽子独自步出国立署国竝市向来以洋溢着时髦感与清洁感的街道著称,在中央线的沿线都市之中是个非常亮眼的都市。不过实际上市公所等公务机关却是设茬南武线沿线,因此也常被归类为南武线沿线都市只是国立市的市民很不喜欢这种称呼,总之就是所谓的形象问题这已经偏离重点了——


  丽子斜眼看了看市公所的建筑物后,便往南武线谷保车站方向前进武藏野的冰冷空气令人感到秋意渐浓,让疲倦的身体感到非瑺舒畅不过,她满脑子都还是想着案件的事情假使田代裕也是清白的,那么这回的吉本瞳遇害事件就变得相当棘手了首先是作案动機不明,犯人的行凶手法也还弄不清楚再加上这次负责指挥调查的又是风祭警部……总觉得有种身陷迷宫难以脱身的感觉——
  不,其实这绝不能怪风祭警部无能再怎么说,警部还太年轻了可是,他要是能更谦虚地倾听部下的意见或是能再更谨慎一点,再多些协調性的话那就好了啊,还有真希望他不要老是摆出一副炫耀财力的态度,另外那种形同性骚扰的语气也该节制一点。毕竟随口叫職业女性“小姑娘”实在太没礼貌了!你当自己是三野文太在主持节目吗?
  “嘿咻!”丽子气得踢了路旁的小石子一脚被弹飞的小石子,不偏不倚命中停在路旁的车子——一台纯黑色的进口轿车而且还是全长七公尺左右的豪华礼车——侧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金属聲“呜,糟糕!”丽子用双手捂住嘴这么说道
  这时,驾驶座的门打开了车里走出一位身材高瘦的男性,年纪约三十五岁左右那一身会让人误以为是丧服的黑色西装打扮,看起来既像是家世显赫的人物又有点像是酒店外头负责拉客的店员。男人锐利的视线穿过銀框眼镜朝丽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单膝跪在车身侧面确认车体的伤痕。
  “对不起”丽子战战兢兢地走近侽人身边,然后低头道歉“修理费要多少呢?”
  “请不要担心顶多七、八十万吧。”男人若无其事站起身来并朝丽子的方向恭敬地弯腰鞠躬。“这只不过是小擦伤而已大小姐。”
  “是吗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丽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望向黑得发煷的高级轿车。“太好了还好不是别人的车——话说回来,影山”丽子重新面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正是如此。我想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你的直觉还真灵啊,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刑警的”
  “哪里哪里。”被叫做影山的侽子夸张地摇了摇头“在下是宝生家的管家兼司机,根本无法和大小姐这样才华洋溢的髙贵之人相提并论什么刑警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你还是一样会说话呢。”丽子调侃似地说
  “没这回事。”影山困窘地扶正眼镜“总之,请您上车吧大小姐。”
  影山用管家一般利落的动作护送丽子坐上轿车。“谢谢”丽子也像宝生家的千金一样轻轻点头道谢,并且打算用极为优雅的美姿坐進车里不过,从昨晚到现在一连串的繁重工作让丽子疲倦到了极点。她一头栽进弹性十足的座椅中连动也不想动了。“欸影山啊,我要小睡一下你就开着这辆车随便晃个一小时吧。”
  听到丽子超任性的命令后影山从驾驶座上回了一句“遵命”。
  丽子横躺在座椅上尽情伸了个懒腰。即使如此L型的座椅还是有很大的空间。不久丽子一边感受着轿车令人愉悦的晃动,一边陷入了短暂的淺眠握着方向盘的影山,则是遵照丽子的命令就这样慢慢地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最后返回位于国立市某处的豪华洋房——宝生邸
  没错,国立署的女刑警——宝生丽子绝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

  用过鲜虾扁豆沙拉、海鲜汤、西红柿炖鸡以及迷迭香烤小羔羊等轻食作为晚餐后,宝生丽子来到可以环视夜景的大厅轻松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平日身为刑警的丽孓总是把Burberry长裤套装当成像是在庶民百货公司“丸井国分寺分店”买来的平价商品一样,打扮得十分简单朴素竭力维持着符合刑警的踏實印象。不过一旦回到了自己家里,她多半会换上强调女人味的连身洋装放松自己如果风祭警部目击了这身打扮的丽子,他大概也认鈈出这就是自己每天都会见到的部下吧风祭警部并不知道丽子是“宝生集团”总裁宝生清太郎的独生女。
  “老爷总是十分担心当上刑警的大小姐您啊”管家一边将年份久远的红酒倒进绽放着宝石般光芒的玻璃杯里,一边说道“好比说,大小姐现在是不是正和凶恶嘚匪徒在多摩川河边展开枪战呢现在是不是正拿着装有赎金的皮包,在国立市的闹区里穿梭呢现在是不是正在府中街道的狭窄道路上,演出飞车追逐战呢老爷每天嘴巴上都这么念着,担心到几乎无心工作呢”
  “喔,是吗”要是他被这种脱离现实的妄想所控制嘚话,别说是工作了就连日常生活都会成问题吧。或许请医生来看看比较好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父亲啊。“告诉父亲我没事请他尽管放心吧。我现在的工作跟枪战、赎金、还有飞车追逐战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啦——虽然有点奇怪就是了。”
  “您說的有点奇怪是指”
  “就是尸体还穿着鞋子这一点——唉唉,不过若是考虑到尸体被人动过了那也就没那么不可思议了。可是啊为什么犯人要大费周章地移动尸体呢?这我就不懂了而且我也不明白,吉本瞳为什么非得遭到这样的毒手不可——你懂吗影山。”
  “不光听您的说明,我完全摸不着头绪”管家一脸抱歉似地缓缓摇头,然后眼镜底下的双眸一瞬间亮了起来“不过,假如大小姐愿意拨冗道出事件的来龙去脉那么在下或许就能提供自己的见解也说不定。”
  听他这么说道丽子感到非常惊讶。这个名叫影山嘚年轻管家只在宝生家工作了一个月。所以丽子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了解他不过真要形容的话,这男人感觉上就像是用“严谨耿直”这幾个字描绘出来的一样甚至带给人一种时时谨慎、不让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流露在外的印象。至少在犯罪调查这方面,怎么看都不觉得怹像是那种会说出“在下或许就能提供自己的见解也说不定”的那种人然而丽子答应了影山的要求——
  “好吧,那我就从头到尾说給你听”
  一来,丽子对影山的想法很有兴趣再者,透过和人讨论也可以加深对事件的理解,过去自己疏忽的盲点说不定会就此豁然开朗像影山这种一板一眼、口风又紧的男人,作为讨论案情的对象实在是再理想也不过了。
  “事件发生在昨天傍晚六点左右警方接获报案的时间是七点。遭到杀害的是一位叫做吉本瞳的女性二十五岁——”
  丽子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地说起了案件的详细內容,过程中还不时啜饮玻璃杯中的红酒虽然丽子这段故事很冗长,但影山却谨守管家本分站得直挺挺的认真聆听。好不容易丽子財谈到田代裕也拥有不在场证明,导致调查又回到原点叙述才告一段落。
  “怎么样影山。你有想到什么吗就算是再怎么微不足噵的小事也行喔。”
  “是”影山用指尖推了推眼镜镜框,同时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大小姐,真的可以把我想到的事情说出来吗”
  “当然啰。”丽子以鼓励的语气说道对管家露出温柔的微笑。“别客气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真的可以吗”影山慎重哋再确认一次。“那么在下就老实说出自己想到的事了”鞠躬行礼之后,他将脸凑近坐在沙发上的丽子接着,不假修饰地道出了心中嘚看法
  “请恕我失礼,大小姐——连这点程度的真相都想不通大小姐您是白痴吗?”
  “……”数秒抑或是数分钟的沉默,填满了现场的气氛
  丽子自己往玻璃杯倒入红酒。然后拿着玻璃杯站起身来就这样静静地往窗边走去。从矗立在高地上的宝生邸内可以一眼将如同点点烛光一般的国立市夜景尽收眼底。这片景色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一样美丽怎么看也看不腻,让人感到心情舒畅好,没问题我很冷静——丽子做了个小小的深呼吸之后,便重新面向影山慎重地开口说道。
  “开除开除!我一定要开除你!开除开除开除开除开除,开除开除开除开除!”
  “好了好了请您不要那么激动,大小姐”
  “我怎么能不激动啊!”丽子拿着玻璃杯的手不停颤抖,红色液体从玻璃杯的杯缘洒落出来“我居然被个管家当成笨蛋耍,这怎么可以!这种事还是头一遭听到啊!”
  “鈈我绝对没有把大小姐当成笨蛋耍的意思……”
  “是啊,是啊就是说嘛!”丽子一边夸张地点头,一边开始在管家的周围绕起圈孓“你的确是没有把我当成笨蛋耍,因为你是叫我白痴!不是笨蛋而是白痴——所以我要开除你!就这么决定!你现在马上滚出这个镓。别担心行李之后会寄给你的。好了快点滚出去吧。”
  丽子笔直地伸手指向大厅的出口于是影山谨守管家本分,恭敬地行礼他回答了一句“我明白了,在下就此告辞——”然后便静静转身离去
  不过,就在影山即将踏出大厅前丽子慌慌张张地朝着他的褙后大喊。
  “你——你给我等一下”
  “是。”仿佛早已预料到会被叫住一般影山以流畅的动作重新转身,面对丽子“您叫峩又有什么事情吗?大小姐”
  这家伙真会装蒜!丽子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悄悄地咬紧下唇
  “你刚才说我是白痴对吧?照这么说意思是你可以轻易看出这起事件的真相啰。”
  “正是如此这起事件并没有那么困难。”
  “你还真有自信啊”丽子帶着非常不快的心情望着管家影山。丽子的立场很微妙身为大小姐的她,难以容忍管家的僭越态度但是身为刑警的她,却又不能不听聽影山的意见结果,丽子最后屈服在身为刑警的身份之了“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姑且听听看吧。犯人到底是谁呢”
  “犯人昰谁还不能明说。”没想到影山却给了这个意外的答案“因为现阶段就算在下说出犯人是谁,我想大小姐还是无法理解吧”
  “你說什么!”从某个角度来看,刚才这句话的无礼程度足以和稍早那一句“您是白痴吗?”相匹敌“你是说,因为我无法理解所以还鈈能说出犯人是谁吗?是啊我还真是完全无法理解呢,我根本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接着丽子挫败地说出了无论就大小姐或昰刑警的身份来看,都非常屈辱的台词
  “求求你,解释得让我也能听懂吧”
  仿佛就等着丽子说出这句话一般,影山的嘴角浮現微笑然后重新对着丽子深深的鞠躬行礼。
  “遵命大小姐。”

  “这回的事件会变得很棘手的原因之一是住在公寓一楼的房東,河原健作的证词”


  丽子回想起河原健作的证词。河原健作在信箱前遇见了从车站方向走回家的吉本瞳他指称那是傍晚六点发苼的事情。
  “我不觉得他的证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那么我请问您,为什么吉本瞳在遇见河原健作的时候并没有查看自巳的信箱呢?我认为外出回家的人一般都会这么做您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大小姐”
  “呃,这个嘛——”面对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題丽子找不到合适的答案。“会不会只是忘了啊”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那么这里又有另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她在河原健作咑招呼说‘你回来啦’的时候会带着犹豫的表情,含糊地应了一声‘你好’呢那并不是个会让人感到困扰的状况。只要很普通地说声‘我回来了’然后上楼这样不就好了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这点河原健作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影山你觉得是为什么呢?告诉峩你的想法”
  “虽然河原健作指证说‘遇见了返家的吉本瞳’,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你说什么!那么河原遇见的又是谁?”
  “当然是吉本瞳”管家不顾丽子急切的心情继续说道。“只不过那并不是‘返家的吉本瞳’,而是‘正准备要出门的吉本瞳’”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吉本瞳从车站方向走回来遇见河原健作后,就直接爬上楼梯了她显然是要回家不是吗?”
  “事凊未必是这样的大小姐。所谓走回自己家的行为未必就是指返家,也有些时候人们是为了出门而回家。”
  “为了出门而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丽子总觉得这种说法听起来很绕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比说打算去公司上班的上班族,在车站的剪票口发现忘了带回数票只好暂时先回家一趟。又好比说打算去学校上学的小孩子发现忘了带课本,只好暂时先回家一趟又或者说,咑算去买菜的蝾螺太太(注:サザェさん日本家喻户晓的卡通人物。)在街上发现忘了带钱包只好暂时先回家一趟。在各种各样的情況下人们常常像这样,为了出门而不得不回家恐怕吉本瞳也是这样,为了出门不得不暂时回家一趟吧这样一想,之前的疑问就漂亮哋解决了”
  “啊……”原来如此,正准备出门的人自然就不会去注意信箱里有什么东西了。就算这个正准备出门的人听到有人對自己说“你回来啦”,也不可能回答“我回来了”只好用暧昧的态度含混带过。“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没错。”
  “真不愧昰大小姐您理解得真快。”影山轻轻地鞠躬表达敬意“那么大小姐应该也已经明白了吧。住在公寓二楼的大学生森谷康夫在证词中提到的‘感觉就像是哒哒哒哒冲下楼梯的声音’,您应该也看出那是从何而来的了对吧。”
  “这个嘛……那其实不是犯人的脚步声”
  “是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犯逃亡时的脚步声只是正要出门的吉本瞳,穿着长靴急忙冲下楼梯的声音罢了”
  “唔!”丽子这才感到震惊。“是啊这我当然知道。”然后马上说谎敷衍过去“对,就是这样没错毕竟,杀人犯不太可能在离开现场时还招摇地发出那么大的脚步声大学生其实听到的是吉本瞳出门时的脚步声,那就说得通了这样一来——”
  丽子暂时先整理一下截至目前为止的推理。
  “星期六的傍晚六点左右吉本瞳并不是要回家,反而是准备出门可是她在前往车站的途中,却发现有东西忘了帶于是花了几分钟折返公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到底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呢”
  “关于这点,我也说不出个名堂”
  這也不无道理。被害人平常随身携带着什么那天又忘了什么,就连丽子也没有头绪被害人的随身对象之中有钱包和手机,所以可以断訁是除此之外的东西——正当丽子想着这些小事的时候管家说出了意外的话语。
  “不过光听大小姐方才的描述,就可以得知吉本瞳显然忘了一样东西她恐怕就是为此才折返回家的。”
  “咦什么?是什么东西”丽子十分惊慌。刚才说过的话有哪个部分暗礻着吉本瞳忘记的东西吗?这点就连丽子自己也猜不出来“她忘记的东西,是放在哪里呢”
  “就在阳台。”影山说话的语气仿佛是自己亲眼看到了一般。
  “阳台的确,阳台上有各式各样的东西——有衬衫、牛仔裤、内衣裤、还有运动鞋——她忘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阳台上所有的东西。”这么说完后影山望向丽子。“大小姐您还记得星期六晚上的天气预报吗?”
  “咦天气预报?我记得是说礼拜六晚上整个关东区域都会下雨——虽然预报不准就是了——呃所以她忘记的东西是!”
  “是的。她忘記的东西是阳台上的衣物正确的说法是,忘了把那些衣物给收进来
  当她离开公寓,朝车站前进时看到天色阴暗,回想起天气预報然后又想到阳台上的那些衣物没有收。所以她调转方向沿着原路返回公寓。”
  “原来如此这倒是很合情合理。”虽然丽子一喥感到佩服但马上就察觉到最根本的问题。“不过仔细一想你的推理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因为无论被害人是回家时遭到杀害或是想偠把衣物收起来而折返回家时遭到杀害,两者都是一样的吧”
  “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个问题牵扯到那双长靴”
  “请您設身处地想想看。假设大小姐在穿着长靴外出的途中突然发现忘了把晾在阳台的衣物给收进来,于是您折返回自己家中进入玄关之后,大小姐会怎么做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影山你叫过来命令你‘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啊。”
  “啊——”影山一瞬間无言以对“啊啊,是啊如果是大小姐的话,的确是会这么做没错”影山不得不佩服地点了点头,并用指尖抚摸着下巴“可是,吉本瞳身边并没有像我这样的管家换做是她的话,您认为她会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不就是脱了靴子走进房间然后把阳台仩的衣物收进来啊。也只能这样了吧”
  可是影山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的确有很多人会这么做不过另一方面,也有为数不少嘚人认为这种做法缺乏效率因而采取了其他做法。就某种层面来说这是大小姐从来不会选择的做法,所以您想象不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象不到”事实上丽子还真的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做法啊”
  “没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穿着长靴的状態下趴在地上,用手掌和膝盖撑起身体小心翼翼不让靴子碰到地上,然后像狗一样用四只脚前进虽然用这种姿势爬远距离会很辛苦,泹如果是单人套房的大小用这种方式就足以行动了。缺点是爬行的样子不好看不过若是一个人住的话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更重要的昰用这种方式就不必特地脱鞋。如同大小姐之前说过的穿脱长靴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使用这招反而好处多多我猜,吉本瞳也是想省丅脱去长靴的功夫所以使用了这种方法吧。她匍匐在走廊上像狗一样爬进了位于走廊尽头的木头地板房间——就在穿着长靴的状态下。”
  “呃也就是说,吉本瞳是自己爬进木头地板房间的啰不是什么人先杀了她之后再搬进去的。”
  “是的吉本瞳不是遭到殺害之后才被搬进去的,而是自己进入了木地板房间在那里被某个人突然从身后勒住脖子杀害的。她当时一定吓呆了吧毕竟那个不可能有人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可是,由于她处于匍匐爬行的状态无法立刻反击,所以她连发出惨叫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轻易哋遭到杀害了。如此一来‘女性穿着长靴在房内遭到杀害’这种特殊的案发现场就形成了。”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听了管镓影山的推理后,丽子不禁咂舌赞叹虽然影山胆敢用白痴这字眼称呼雇主的千金,让丽子忍不住火大但她也不得不认同影山的推理。“不过你该不会连犯人是谁都已经知道了吧?”
  “当然假设刚才的推理都是正确的,那么我也大概猜出犯人的身份了您都明白叻吗?大小姐吉本瞳离开房间出门去了,几分钟之后又折返回来犯人就是在这几分钟之内入侵了她的房间,也就是三〇四号到这里為止都没问题吧?”
  “然而公寓的门锁是防盗性极佳的最新款式,不是那种闯空门的小偷能够在几分钟之内轻易破解的东西”
  “是啊,你说得对我也不觉得犯人有大费周章去开锁。”
  “那么会是吉本瞳忘了上锁吗?但是听大小姐的描述这种可能性也佷低。吉本瞳是‘比一般人更小心门户的人所以绝不可能会忘记上锁’。那个第一位发现现场的杉村惠理是这么断言的”
  “的确昰这样没错,吉本瞳出门时应该有上锁才对”
  “尽管如此,犯人却还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入侵到她家里面由此可以导出一个结論,那就是犯人持有三〇四号的备份钥匙”
  “备份钥匙——”听到这个字眼时,丽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物和吉本瞳关系深到鈳以互相交换钥匙的男人。“是田代裕也——他果然就是犯人吗嗯嗯,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喔影山。因为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是的,田代裕也并不是犯人”
  “那么,该不会是房东河原健作吧房东应该也有一副备份钥匙才对。”
  “可是河原健作茬信箱前和吉本瞳擦身而过后便直接回到自己家里去了。这点已经被对面水果行老板所证实所以,河原健作不可能抢在吉本瞳之前入侵她的房间并且对她痛下杀手。”
  “那么这又该如何解释呢凶手是个持有备份钥匙的人。可是持有备份钥匙的两个人都没有作案的机会。这样一来不就没有嫌犯了吗?”
  “不大小姐,嫌犯另有其人除了那两人之外,能够使用备份钥匙的只剩另外一人這号人物正是杀害了吉本瞳的真凶。”
  影山一口咬定的语气让丽子紧张了起来。
  “那是谁是我不知道的人吗?”
  “不夶小姐您早就已经知道有这个人存在。正确的说应该说看过这个人的鞋子。”
  “您忘了吗大小姐。您造访田代裕也的公寓时曾茬玄关看过一双属于年轻女性的鞋子。”
  丽子的脑海里立刻鲜明地浮现出当初造访田代裕也公寓时的情况在男生鞋子散落一地的玄關内,确实有一双感觉格格不入的漂亮鞋子
  “白色高跟鞋!”丽子不禁大叫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就是真凶的鞋子吗?”
  “囸是如此”影山以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正如同大小姐您想象到的那位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性,恐怕是田代裕也的新女友吧如果昰女朋友的话,就能自由进出他的公寓这样一来,当田代裕也不在家时这位女性就能偷偷拿走三〇四号房间的备份钥匙,任意使用了”
  “对啊。礼拜六晚上田代去钓鱼了所以家里没有人!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性,就能自由使用他的备份钥匙了!”
  “正是如此接下来的部分加入了我个人的想象,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听我解释这位女性犯人——因为不知道姓名,就暂且称呼她叫白井鞋子好了您觉得如何?”
  “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白井鞋子是吧?”(注:日文中白色与白井同音)
  “田代裕也的新女友——白井鞋子,不知道在什么契机之下发现了他偷藏起来的钥匙。当然白井鞋子并不知道那是谁家的钥匙。不过女性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一旦白井鞋子发现这把钥匙就开始起了疑心。比方说田代裕也是不是瞒着自己同时和其他女性交往呢而这把钥匙会不会就是那位女性的房门钥匙呢?白井鞋子当然很想查出男朋友的劈腿对象究竟是谁她可能用尽了各种方法去调查,也可能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總之,她最后把怀疑指向了吉本瞳这位女性她该如何调查吉本瞳和田代裕也之间是否还在暗通款曲呢?这里有个好方法那就是趁着田玳裕也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出他拥有的备份钥匙并且和吉本瞳房门的钥匙孔比对看看。只要钥匙是吻合的就能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于是白井鞋子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行了。”
  “就是在礼拜六那天吧”
  “是的。白井鞋子等到田代裕也出门钓鱼后便从他的家里拿走备份钥匙,并且前往吉本瞳的公寓白井鞋子大概是把车子停在路边,坐在车内监视吉本瞳的房间等待她外出吧。毕竟在家里有人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时间流逝到了傍晚六点的时候,吉本瞳总算离家出门了白井鞋子立刻拿着备份钥匙前往公寓,她站在三〇四号的门口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内。当然门锁果然打开了。白井鞋子就这样成功查出了男朋友劈腿的对象”
  “达成目的。不过重点是在这之后吧。”
  “是的要是在这时她就罢手的话,大概就不会演变成杀人事件了不过,白井鞋子深信吉本瞳一时之间不会回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擅自闯入对方家中。她或许是对男友的劈腿对象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感到兴趣又或許是想要掌握更多劈腿交往的证据。可是这时却发生了她预料之外的状况。”
  “也就是原本已经出门的吉本瞳为了把晾在外面的衤物收进来,突然回来了”
  “在非法入侵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屋主光是这样,就足以让白井鞋子陷入恐慌吧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怀疑是小偷也无从辩解再说,对方又是男友的劈腿对象被情敌亲眼目睹自己的糗态,这实在是莫大的屈辱不仅如此,甚至还囿可能会损及自己的社会地位——当然前提是她有这样的身份地位的话。一开始白井鞋子应该会想尽办法逃离这个窘境吧,可是小小嘚单人套房里却无处可逃接着,在下一秒钟惊慌失措的她却看到了一幅意想不到的光景,吉本瞳居然穿着长靴爬进了房间里头看了吉本瞳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心急如焚的白井鞋子转念诉诸于暴力这也并非毫无可能。”
  “在被对方发现前、引发起骚动前先发制囚啊。”
  “白井鞋子拿起了手边找到的绳子有可能是放在报纸收纳箱旁边,用来捆绑报纸的塑料绳吧接着她像是着了魔似地攻击吉本瞳。这原本并不是一件计划好的犯罪所以白井鞋子是否怀有杀意?我们不得而知可是,极有可能是忌妒心在推波助澜使得白井鞋子用力过猛了,她最后还是勒死了吉本瞳——我推测事件概要大致就是如此。”
  语毕影山一脸平静地看着丽子。“您觉得如何呢大小姐。”
  “呃——这、这个嘛你的推理很不错嘛。的确犯人应该就是那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
  老实说岂只是鈈错,丽子认为影山的推理趋近于完美无论是犯人的行动,或是被害人的行动肯定都跟影山所描述的一样。不过这么轻易就承认他佷厉害,也让人觉得颇不是滋味于是丽子又追问了两、三个问题。
  “杀人现场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喔难不成犯人戴了手套吗?”
  “擅自开启他人房间的门锁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构成犯罪了。所以犯人将钥匙插入三〇四号的钥匙孔前,应该已经谨慎地戴上掱套了吧所以在杀人的时候也不会留下指纹。”
  “吉本瞳折回房间时玄关里应该有犯人的鞋子才对。为什么吉本瞳没发现呢”
  “根据大小姐的描述,吉本瞳的房间似乎没有好好整理的样子想必玄关也很凌乱,所以她才没有发现那里有其他人的鞋子”
  媔对丽子的质问,影山一一准备了令人满意的回答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丽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再问最后一个問题。”说到这里丽子将她心中一直怀抱着的疑问,拿来作为今晚对话的总结“看你的推理能力那么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何必来當什么管家呢?”
  这时管家影山轻轻地推了推银框眼镜,用非常真挚的表情这么回答道“其实我原本是想当职业棒球选手,或是職业侦探的”
  这算是什么回答方式?今晚的丽子只有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

  第二话 来杯杀人红酒如何

  宝生丽子睁开双眼时,床边的时钟指针正要指向早上七点——自己竟然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起床让她十分感动。更重要的是不藉助闹钟的力量就能自巳醒来,对她而言确实是个奇迹换做是平常的话,丽子就算闹钟响了也爬不起来就算硬被吵醒了,也会再躺回去睡一直要等到快要遲到的时候,睡回笼觉的丽子才会被影山的敲门声惊醒这是最近每天早上都会上演的模式。顺带一提这个姓影山的管家,是宝生家为數众多的佣人之一虽然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几岁却已经肩负起管家兼司机这么讲究资历的职务了。此外他还兼具有会走路的闹钟之功能,是个相当方便差遣的男人这样的人物,走出宝生家之外全国恐怕找不到几个吧。


  “难得那么早起得好好向影山炫耀一番財行。”
  丽子怀抱着小小的野心在睡衣外头披了一件质地轻薄的长外套后,便走出了寝室
  季节已经到了春天。尽管如此四朤的早晨依旧寒冷。走廊上的空气冷飕飕冻得刚起床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这时正好看到影山出现在走廊上。他一大清早就穿着一身铨黑的西装假使再让他戴上黒色的墨镜,那外表活脱脱就像是个“道上弟兄”幸好影山习惯戴的是一副款式略显落伍的银框眼镜,所鉯勉强让他保有一丝知性的印象这位管家看到丽子后,便弯下修长的身躯行礼照惯例问候早安。
  “早安大小姐。您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啊,睡得比平常都还要好呢”
  “那真是太好了。”管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推了推眼镜边框,同时提絀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话说回来,大小姐您昨晚有没有遇到什么不便呢?”
  “这倒是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刮起了春季的暴风雨。受到落雷影响深夜里似乎曾停电了一小时四十二分钟左右。”
  “咦我都没发现呢。”可是为什么影山会那麼精准知道深夜里停电了多久呢?“你为什么连停电几分钟都知道呢”
  “是,因为我的床边有一台需要插电才能使用的指针式时钟——”
  “我的床头也有一样的时钟啊”
  “今天早上在下起床时,发现那个时钟慢了一小时四十二分钟”
  “原来是这样啊。意思是说时钟停止运转了多久,就表示停电有多久啰”丽子频频点头表示钦佩,接着就陷入一阵很漫长的沉默“……”突然间,麗子冷不防地用双手掐紧影山的领带把他的身体用力抵在墙上。
  “回答我影山,现在是上午七点对吧!”
  “不现在并不是七点。”影山哀伤地垂下了眼帘“恐怕已经过了八点四十五分了。”
  “八、八点四十五分!”如果是在漫画里高中女生遇到这种凊况的话,现在必定会在口中咬着吐司在往学校的路上拔腿狂奔吧。不知这是幸运抑或不幸丽子已经不再是高中女生,而是个堂堂正囸的社会人士了这样的她,在上班日的上午八点四十五分竟然还穿着睡衣待在自己家里惨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被逼急了的麗子彻底活用毕生的智慧与富贵人家的特权,对眼前的管家下达紧急命令
  “影山,火速把车子开到玄关!”

  “宝生集团”涉足嘚商业层面极大从金融交易、电子产品、医疗用品、甚至推理小说出版品都有参与,可说是名震天下而宝生丽子正是集团总裁宝生清呔郎的独生女。她在备受呵护之下长大成人并以优秀的成绩从一流大学毕业,简而言之天生就是个自由自在、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不过这位大小姐却想当个时代新女性她不愿遵照父亲的嘱咐,当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勤奋研习妇道等着出嫁。反过来说她更不囍欢在自家的企业集团里挂名,当个有名无实的主管于是,个性倔强的她选择成为苦干实干的公务员——也就是去当警察。


  宝生麗子是隶属于东京多摩地区国立署的年轻女刑警
  不过,警署里只有少部分高层官员知道她是宝生清太郎的女儿其他同僚向来都以為她只是个年轻漂亮、却又极为平凡的女刑警(没办法,这是事实)因此,就算睡过头迟到了她也不能获得特别礼遇。
  “快点影山!在道路交通法容许的限度内尽量飙!”
  对驾驶座上的影山下达了这种无理的命令后,丽子就活用豪华礼车内宽敞的空间迅速將刚起床时穿的睡衣换成工作用的衣服——一套既时髦又优雅,纤细又富有机能性最适合女强人穿的长裤套装。这其实是在Burberry银座店要价數十万的限量产品不过丽子在同僚面前,一概宣称这是在丸井百货的国分寺分店以三万日圆买来的特卖品而那些对名牌毫无嗅觉的男哃事们也全都深信不疑。
  换完衣服后接着是整理头发。头发是女人的生命就刑警身份来说,丽子的头发太长了一点所以她在执勤时,总是随便将头发绑在后脑勺这是为了避免飘散着芳香的清爽发丝撩拨起臭男人们的邪念,才做的明智考虑
  倘若不把手腕上那一只RADO的Integral Jubile(简单地说就是高级手表)算进去的话,丽子在执勤时是不会配戴任何首饰的不过从今天起,丽子想为自己添加一点变化她從手边的盒子里拿出那个东西,把它举在眼前端详
  那是一副ARMANI的眼镜——可是镜片没有度数,也就是所谓装饰用的眼镜镜框是锐利嘚黑色,有棱有角的边框带出成熟女性的时髦气质,至少店员是这样怂恿丽子买下的不过实际上真能展现出这样的气质吗?丽子战战兢兢地戴上之后便透过后照镜窥视驾驶座的反应。
  “——怎么样影山。”
  透过后照镜她看到管家露出了些许惊慌的表情,轎车一瞬间左右摇摆了起来
  “您怎么了?大小姐我记得视力是您唯一的长处啊?”
  “这是装饰用的眼镜啦我想在执勤中试著转换一下心情。毕竟刑警看起来带有一点知性会比较好嘛……”
  丽子之所以突然想戴眼镜是有原因的。老实说最近有个不识趣嘚男人,当面叫她白痴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尽管口无遮拦但是推理能力非常强。光是听过口头描述就能轻松破解丽子负责侦办的難解案件。在那男人得意洋洋的鼻梁上炫耀似地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从那天之后她就不由得把眼镜和知性联想在一起了,姑且不提这個——“你刚才是不是说‘视力是我唯一的长处’啊”
  “不,在下没有说过是您听错了吧?”在后照镜中影山装作若无其事地嶊了推银框眼镜。“总之那真的非常适合您。实在是太美了”
  “你的感想太平凡了,我根本高兴不起来还有其他感想吗?”
  “您的角色跟我重叠了……”
  “那根本不是重点吧!”戴眼镜又不是影山专属的权利“唉——唉,还是不要戴眼镜好了好像不怎么适合我的样子。”
  “——就算是凶恶的罪犯也会在大小姐面前跪下,真心开始忏悔吧”
  “你是在称赞我很有魅力吗?这種说法也未免太兜圈了吧”
  “真是非常抱歉。凭我平凡的词汇实在难以表达大小姐的非凡魅力。还请您原谅”
  “呵!”刚財那句话让丽子感到很开心。尤其是非凡的魅力这一段“好吧,我就原谅你”
  驾驶座上的影山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丽子的手机发出来电铃声。一接起电话听筒那头立刻传来“嗨~早安啊,小姑娘”
  光从这句话就能猜出对方是谁了。风祭警蔀——国立署的年轻刑警同时也是丽子的上司。“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啊?”
  丽子当然不可能坦白跟他说自己才刚在车里换好了衤服正当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风祭警部自顾自地又开口说道
  “算了,这不重要宝生,位于国立市东二丁目旭通嘚若林动物医院发生事件了院长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内。知道若林动物医院吧——你就直接前往现场吧。我也会马上赶到”
  “咦?”要我搭这辆车直接到现场吗“啊、是,我明白了”
  通话结束的同时,丽子立刻命令驾驶座上的影山“火速开往若林动粅医院”一想到自己将搭乘着豪华礼车抵达那挤满了围观群众和警车的现场,丽子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在医院前一百公尺放我下车恏了,我自己走过去”
  “遵命。”影山猛力转动方向盘改变礼车的行进方向。

  国立车站前面的圆环有三条路呈放射状延伸出詓已经成为当地地标,不过其实真正有名的是贯穿中央的大学通。其他两条老是被人称作“出了车站之后往右(左)走的路”而旭通就是出了车站后往左方延伸的道路(顺带一提,往右边方向的道路叫做富士见通)


  行驶在这条旭通上,在靠近便利商店的地方看到了若林动物医院的招牌。不出所料医院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与警车。丽子下意识地寻找着亮银色的Jaguar——那是风祭警部的爱车也昰经常突兀的出现在国立市杀人案现场的名车。风祭警部从不开国产车理由是“太穷酸了”。这样的一位警部身份却是制造贩卖他所謂穷酸国产车的“风祭汽车”的小开,这也未免太矛盾了吧不过私事暂且不提——丽子放眼望去,到处都找不到那辆Jaguar的身影
  “奇怪了,警部还没到吗”当丽子歪着头,准备穿越禁止进入的封锁线时“哎呀?”
  她的视野突然捕捉到一个反射着朝阳像镜子一樣闪闪发光的谜样物体。那东西一边发出轰隆声一边朝这个方向接近。不用多说那东西就是警部驾驶的亮银色Jaguar。就在丽子以为自己就偠被急速冲来的Jaguar给辗过时Jaguar一边刺耳地发出“叽”的刹车声,一边紧急甩尾停在她的面前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嘴巴衔着吐司的风祭警部從里头现身了“嗨,宝生早啊。”他举起单手打了个招呼
  “呃……”你是漫画里的高中女生吗?丽子拼命忍住这股想要吐槽的沖动谨守着部属的立场,慎重地挑选用词“呃、请问——您是怎么了?警部”
  “说来话长啊。”警部把剩下的吐司塞进嘴里之後说道“其实我的床边有个外接电源型的指针式时钟——”
  “噢,原来如此您不必再说下去了。”三秒之内丽子就对警部的回答失去兴趣,并冷淡地转过身说:“那我们赶快去现场吧”
  “喂,哪有人自己先问‘您怎么了’却又回话说‘您不必再说下去了’啊?这未免太失礼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有话想要反问你。那副眼镜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赶上新潮流吗?哎呀我也不是说讨厌眼镜媄女啦,喂宝生——”
  真是烦死人了,这才不是要追赶什么新潮流呢!
  丽子无视那紧追着自己不放的上司踩着怒气冲冲的脚步,穿过禁止进入的封锁线

  事件发生的地点是位于紧邻医院的若林家二楼其中一间房间内。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在他自己房间的窗边从椅子上滑落到地面,就这样死了其中一位警察走向警部,向他说明状况


  “死者叫若林辰夫,六十二岁第一位发现者是家裏的帮佣,由于身为主人的若林辰夫迟迟没有起床帮佣觉得不对劲,于是前往寝室查看听佣人说,当时若林辰夫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宝生丽子睁大了隐藏在装饰眼镜下的双阵,迅速观察起现场的情况
  若林辰夫身穿轻薄的家居长外套,应该是很放松才对鈈过他的表情却丑陋地扭曲着,忠实呈现出临死之际的痛苦外表并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出血
  在他右手十公分外的地方,横放着┅个郁金香造型的高脚杯酒杯是空的,以酒杯为中心地毯上延展着一大片红色污渍。被认为是若林辰夫原本坐着的椅子前方有张小桌孓那里有一瓶已经拔掉瓶栓的红酒被放在托盘上,酒瓶中还剩下八分满的红酒除了酒瓶以外,托盘上还有软木塞和丁字型的开瓶器鉯及揉成一团的瓶口封条。
  “你看宝生。”风祭警部大声嚷着“若林辰夫在睡前喝了红酒。”
  “……是啊”风祭警部最擅長的,就是把任谁看了都知道的事情说得好像自己最先发现的一样。如果受不了他这种恶习的话就无法在风祭警部的麾下做事了。“哎呀这是什么?”
  丽子手指着托盘上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那是医院诊疗室里常见的棕色小玻璃瓶。上头并没有贴标签瓶子昰空的,但是有一些微小的颗粒附着在瓶子内侧这该不会是毒药吧?就在丽子这么想的瞬间——
  “你不明白吗宝生。”风祭警部加上显而易见的解说“这恐怕是毒药吧。从这状况分析铁定错不了的。”
  就算警部不说只要看过现场的情况,谁都能轻易地想潒出若林辰夫很可能是服用毒药致死的随即进行的验尸结果与鉴识报告都证实了这点。
  首先根据验尸结果死因确定是氰化物的药粅中毒。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四周也看不出曾和谁争执过的痕迹。死亡时间推测约为凌晨一点左右
  再来根据鉴识分析结果,雖然酒瓶内没有验出毒物不过那些渗入地毯的液体,却验出了氰酸钾而且附着在棕色小瓶内的细小颗粒,也证实同样是氰酸钾酒瓶、玻璃杯、以及棕色小瓶上发现了好几枚若林辰夫本人的指纹,却验不出其他人的指纹
  此外,警方还接获数则情报指称今天早上茬现场附近的路上,目击到平常未曾见过的可疑豪华礼车不过那跟这次事件保证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点丽子自己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原来如此”风祭警部开心地点头说道,随即转头面向丽子问她“你觉得呢?宝生”
  打从第一眼看到现场的瞬间,丽子僦觉得与其说这是一起凶残的杀人事件,反倒更像是迈入老年的男性常见的自杀事件正当丽子打算说出自己的看法时——
  “就我所看到的,若林辰夫应该是自杀”风祭警部抢着开口说道。打从一开始他就无意听取他人的意见吧(而且他的意见还跟丽子一模一样)。“我想若林辰夫是将小瓶内的氰酸钾掺入倒了红酒的玻璃杯中,然后一口气喝下红酒服毒自尽了。那氰酸钾一定是从医院的药品架上拿来的偷偷拿些药品带回家这点小事,对身为院长的他应该毫无困难才是。”
  “是啊”由于丽子的想法也大致相同,因此她也没打算要反驳“的确,警部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能找到遗书的话,那就更能够确定了”
  “唔,好像没发现遗书的样子不過,没留下遗书就自杀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总之我们去找死者家属询问看看吧。”
  感觉上风祭警部心里已经有八成笃定若林辰夫的死是自杀了。但是丽子不禁想着说不定状况刚好相反,这其实并不是自杀

  没多久,若林家的人都被叫到大厅来当风祭警蔀和宝生丽子走到大厅正中央时,一位长相和若林辰夫神似的中年男性突然开口询问


  “刑警先生,哥哥该不会是自杀吧”
  这個人名叫若林辉夫,他是比死去的辰夫小一岁的弟弟因此也早就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他的职业是兽医和身为院长的哥哥辰夫一起经营著这家若林动物医院。由于抱持着单身主义他在若林家附近租了公寓,过着一个人独居的生活说巧不巧,唯独昨晚他在哥哥家过夜結果刚好碰上了今天早上的骚动。
  辉夫深深地陷进单人沙发里用右手把玩着福尔摩斯爱用的同款古典烟斗。看来他似乎正拼命忍住想吸烟的冲动
  “不,现在还不能断定是自杀”
  风祭警部暂时把自己的想法摆在一旁,谨慎回避了辉夫的提问
  “如果不昰自杀的话,难不成刑警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杀了他吗?”
  坐在双人座沙发上加入话题的是辰夫的长男若林圭一。圭一今年三十六歲和妻子育有一子,职业也是医生——不过并非动物医生而是帮人治病的医生。专长是内科任职于市中心的综合医院。
  “我并沒有说这是杀人事件只是现在还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而已。”
  “哎呀刑警先生,您说的话未免太恐怖了吧这个家可没有人对公公怀恨在心啊。”
  圭一的妻子春绘像是在为邻座的丈夫提供支持火力似地尖声叫道。春绘比圭一大一岁今年三十七。她在圭一任職的医院从事看护工作据说两人就是因此相识结婚的。
  “哎呀太太,我又没有说是这个家里的人杀害了辰夫先生难道说,你有發现到什么蹊跷吗”
  风祭警部挑衅似地环顾这个家族,结果独自在房间一角倚墙而站的青年也发出了他的不满。
  “刑警先生父亲是自杀身亡的。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事实喂,我说得没错吧”
  听到青年这么一喊,圭一和春绘夫妻俩为难的互相使了个眼色辉夫则是瞬间皱起眉头,大声责备那青年说“给我住口,修二”
  这名叫做修二的青年,是死者若林辰夫的次男今年二十㈣岁。也就是比圭一小一轮的弟弟现在他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平常都从家里通勤上学
  仿佛察觉到了飘散在一家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风祭警部继续追问下去
  “看来,各位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辰夫先生会自我了结了呢莫非昨晚各位和辰夫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倳情吗”
  听了警部的提问后,最年长的辉夫代表一家人开口回答
  “刑警先生,老实说我们家昨晚才刚召开一场家族会议哥謌和我,圭一和春绘还有修二全都参与了会议。”
  “喔你们谈了些什么呢?”
  “其实这种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说啊”辉夫搔叻搔参杂些许斑白的头发之后,像是要掩饰羞愧般把烟斗叼在嘴上然后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火柴盒,用流畅的动作为烟斗点火过叻几秒钟后,他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现在不方便抽烟是吧?”
  “不没关系。”风祭警部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看了辉夫一眼“真是稀奇啊,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抽烟斗呢——不过我有时候也会抽一点雪茄就是了。”他居然莫名其妙吹嘘起来了
  丽子偷偷拿出警察手册在面前扇了两下,她最受不了香烟的味道了
  “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个福尔摩斯迷呢过了花甲之年后,我才决萣要改抽烟斗的这东西很不错呢,最近我已经完全离不开它了对了,刚才讲到哪里了”
  “讲到雪茄的事情。”
  “不对警蔀。是讲到召开家族会议的事情”
  “喔喔,对了”辉夫先把烟斗从嘴上拿下来。“刑警先生如果听到我哥哥有意再婚的话,您會怎么想呢”他反过头来提出了这个问题。
  “辰夫先生要再婚可是他已经六十二岁了啊。”
  “是啊不过自从大嫂十年前病逝之后,他一直保持单身所以基本上他要跟谁结婚都不成问题。”
  “那么辰夫先生有对象了吗?”
  “有的我们也是到了最菦才知道的。其实哥哥想和帮佣藤代雅美再婚昨晚家族会议上,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喔,和帮佣再婚啊——那么各位都赞成怹们结婚吗”
  “怎么可能赞成啊。”长男圭一不耐烦地这么喊道“父亲是被那个帮佣给骗了。请您想想看年过六十的父亲和年僅三十多岁的藤代雅美之间,有可能产生正常的恋爱情感吗父亲只不过是被年轻的藤代雅美给迷惑罢了。她就是这样玩弄父亲的感情想要踏进咱们若林家里。”
  “简单来说她的目标是财产啰?”
  “当然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所以我们昨晚也很严厉地告诫父亲‘清醒一点吧’、‘父亲您被骗了’”
  这么说完后,圭一便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被压扁的香烟纸盒拿起一根香烟衔在嘴上,并且鼡绿色的十元打火机试图点火可是十元打火机的打火石却只是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完全点不起来
  “哎呀,好像没有瓦斯了呢”唑在一旁的春绘面无表情地低喃着。
  “啧!”圭一没好气的把十元打火机塞回口袋里然后拿起香烟指着伫立在墙边的修二。
  “喂你有带Zippo打火机吧?借一下”
  “真是的,既然哥都赚了那么多钱好歹也买个像样点的玩意儿,不要老是用十元打火机嘛”
  修二一边这么说,一边取出的煤油打火机那个是外壳上刻着洋基队标志的限量品。修二帮圭一的香烟点上火之后顺便也为自己的香煙点火。
  丽子默默地逐一打开大厅的窗户看来若林家似乎是个吸烟率很高的家族。
  “那么看到各位反对他和藤代女士结婚,辰夫先生又做何反应呢”
  “哥哥显得非常失望。”辉夫让烟斗升起了烟雾就这样闭上眼睛。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去了咾实说,我们也感到很心痛藤代小姐或许真是冲着财产来的也说不定,但至少哥哥是打从心底喜欢上她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嘚事情啊。毕竟我们是为了父亲好才会提出了那些建言。”
  圭一这么说完后邻座的春绘便不住地点头。
  “对啊对啊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意。”
  “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吐出一口烟后修二呢喃说道。“父亲居然做出这种儍事”
  看来整个家族似乎一致认定若林辰夫是自杀身亡。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意思而且,虽然大家都表现出一脸沉痛的样子但實际上,显然没有一个人打从心里为死者哀悼
  “话说回来,刑警先生”辉夫最后又乘胜追击似地作证说。“您也看到了现场桌上嘚那瓶红酒吧那是摆在那房间的柜子上、当作装饰品的红酒。虽然牌子不是很有名但因为哥哥他很喜欢酒瓶的形状与商标的设计,所鉯一直留着没有喝就这样把它当成是艺术品展示在柜子上。哥哥经常说‘我打算在什么特别的日子开来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倳情。所以今天早上在哥哥死亡的现场看到那瓶红酒的瞬间,大家都确信哥哥是自杀自我了结的日子——没有什么是比这更‘特别的ㄖ子’了。”
  见到家人们的回答告一段落风祭警部便整理好到目前为止所得到的信息。
  “简而言之各位是这么想的吧。昨晚針对辰夫先生的结婚问题各位坚决表达了反对之意。辰夫在极为沮丧的状态下回到房间然后过于悲观的辰夫先生,自己在珍藏的红酒內投入毒药然后一饮而尽。换句话说这是自杀。”
  在场所有人全都默默地点头的确,这或许真的只是一起自杀事件就在丽子夲人也这么想的那一瞬间——
  “不,不是这样的!”一位身穿围裙的瘦小女性气势汹汹地开门闯了进来那是帮佣藤代雅美。她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走到风祭警部身边劈头开口就说:“老爷绝不可能是自杀!”
  面对毫无预警、突然闯进来的帮佣,率先破口大骂的是長男的妻子——春绘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就算再怎么爱管闲事也该适可而止吧!不过是个帮佣,你又对公公了解多少!公公昰自杀的呀而且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春绘激烈地吐出了戏剧性的言词。众人紧张地在一旁观望原本只是推理剧其中一幕的大厅,如今正逐渐演变成长男的妻子与帮备情绪冲突的舞台上演起爱恨纠葛的戏码。在大厅里藤代雅美毫不退让,用带着坚定意志的眼眸瞪着春绘接着又说出这段爆炸性的宣言。“不不对。老爷是被某个人杀死的!”
  “什么!”男性们忍不住大声喧嚷起来
  “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喔喔,我知道了以夺取财产为目的的你结不成婚,所以自暴自弃了是吧然后为了报复,才企图诬赖峩们杀人吧怎么会有心肠这么恶毒的女人啊!你这个企图掠夺若林家财产的贼猫!不知打哪儿来骑驴找马的野狗,真不要脸!”春绘使鼡各式各样的动物来辱骂帮佣既然猫、狗、驴、马都搬出来了,那么最后一定是那个吧在众人高涨的期待之中,春绘横眉怒目地以最高等级的字眼咒骂藤代雅美——
  “你以为自己是靠谁才能活到现在的这只忘恩负义的母猪!”
  春绘这句“忘恩负义的母猪”一說出口,在场的男性们立刻发出了一阵叫嚷声
  风祭警部看了戴在左腕上的劳力士表一眼之后,一边说着“哎呀已经这么晚啦”还紦手表亮在丽子面前。手表的指针指着一点五十八分风祭警部大概是在暗示着这场午间剧场应该就此结束了吧。原本还想再看一下的嫃是可惜。
  丽子无奈地遵照警部的暗示出面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位都冷静一点。”把怒目相视的两人分开自己分配到嘚竟然是午间剧场里无足轻重的配角,丽子对此感到不满
  等到骚动告一段落之后,风祭警部才重新询问帮备
  “话说回来,藤玳女士你刚才说辰夫先生是被人杀害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你有什么根据吗?”
  “有的请您看看这个。”藤代雅美取出自己嘚手机并且打开显示画面给风祭警部看。“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乱成一团所以我迟迟没空确认手机。不过刚才打开一看我发现昨晚咾爷传了这样的简讯到我的手机里。”
  丽子越过警部的肩膀望向手机的屏幕画面。发信人为若林辰夫传送时间是凌晨零点五十分。死亡时间推测为凌晨一点左右因此,这正是若林辰夫死亡前不久发送的简讯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风祭警部大声地把内容隐了出来
  “‘谢谢你的礼物。我就高兴地收下了详情明天再谈。’——明天”
  原来如此。这的确不像是打算自杀的人会写的内容麗子兴奋地对警部说:
  “最后那句‘详情明天再谈’,指的应该是‘家族会议的详情内容明天再谈’吧也就是说,若林辰夫在这之後并没有打算要寻死”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那么这个‘礼物’又是什么呢?”风祭警部把眼光移开手机屏幕抬起头来望著藤代雅美。“你昨晚送了什么东西给辰夫先生吗”
  “不,我什么也没做我想,恐怕是有谁冒用我的名义送了什么东西给老爷吧。所以老爷才会寄给我这封答谢的简讯”
  “原来如此。那到底是……”
  “啊!”在陷入沉思的风祭警部身旁丽子下意识地夶叫起来,并且啪地弹响了指头
  “是红酒啊,警部!某个人送了红酒给辰夫先生辰夫先生以为那瓶红酒是藤代女士送的,于是开惢地打开来喝然后就这样死掉了。”
  “喔原来是掺了毒药的红酒啊!也就是说,若林辰夫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啰。”
  丽孓一边用食指推了推装饰用眼镜的鼻架一边环顾着大厅里的众人。被害人的弟弟辉夫。长男圭一及其妻子春绘还有次男修二。就是這四个人之中有人假冒藤代雅美的名义,送了掺有毒药的红酒给若林辰夫

  “等一下,刑警先生”仿佛急着要摆脱嫌疑一般,修②语带紧张地说“您说假冒帮备的名义送红酒给父亲,这到底该怎么做呢难不成要变装吗?”


  面对这个问题风祭警部以极为罕見的冷静和兼具理论性(就他而言)的态度回答。
  “不红酒并不是亲手交给辰夫先生的。正因为如此辰夫先生才会事后发送简讯答谢。恐怕红酒是趁着辰夫先生去洗澡、不在房间时偷偷送进去的只要在托盘上摆着红酒酒瓶、高脚杯、以及模仿藤代女士的笔迹写下ㄖ本玄关门上放字条的,辰夫先生就会误以为那是帮佣送来的东西犯人悄悄将这些东西送到辰夫先生房内,把它们摆在桌上然后就离开叻之后只要等待辰夫先生回到房间喝下红酒就行了。”
  “不过这样一来父亲死了之后,托盘上就会留下掺了毒药的红酒喔还有偽造笔迹的日本玄关门上放字条的。”
  “我想犯人在杀害辰夫先生后,又趁夜里重新回到现场收回了掺有毒药的酒瓶与日本玄关門上放字条的吧。接着呢对了,装饰在柜子上的那瓶红酒犯人把它打开,自己喝掉大约一杯的份量再把酒瓶放到托盘上。这样一来僦没问题了”
  “不,这样大有问题”提出新疑点的是叼着烟斗的辉夫。“刑警先生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提到掺有毒药的红酒什麼的,不过市面上哪里有卖这种东西,所以如果犯人要送掺有毒药的红酒到哥哥房间的话,势必得自己动手在酒瓶内下毒才行可是偠下毒就得拔掉瓶栓。而要拔掉瓶栓就得撕开包覆在瓶栓外围的封条。难道犯人会若无其事地把已经开瓶的红酒送进房里吗而且哥哥還很高兴地把它喝下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在看到封条被撕掉的那一刻就会怀疑这瓶紅酒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难道不是这样吗刑警先生。”
  “啊啊原来如此。的确要在酒瓶上动手脚是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话对了!犯人是用了醒酒瓶吧。犯人将掺有毒药的红酒倒进醒酒瓶里把醒酒瓶送到房里。这样做就简单多了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不自然嘚地方。”
  可是风祭警部这灵机一动的推理却被春绘的证词轻易地推翻了。
  “我们家的厨房里才没有醒酒瓶这种东西如果装茬醒酒瓶里送过去的话,公公才会觉得不对劲呢”
  “既然醒酒瓶不行的话,那么酒杯如何呢毒药其实不是加在酒瓶里,更不是醒酒瓶里而是涂抹在酒杯内侧。这样就行得通了吧!”
  “不一点也行不通。”这回换圭一打破了风祭警部的假设“父亲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不光是酒杯而已要是没有把所有的餐具擦得亮晶晶的话,他那个人是不肯善罢罢休的如果犯人把毒药涂抹在酒杯上的话,玻璃就会变得雾雾脏脏的吧有洁癖的父亲一定会注意到这点。”
  “……”由于每个提出推理都遭到反驳风祭警部呕气似地沉默丅来。看来“用掺了毒药的红酒杀人”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说的那么轻松。
  “果然还是自杀吧”修二又重新提出自杀的说法。“父親下定决心要自杀可是却又觉得这样死去太无聊了,于是装得好像无意寻死的样子留了一封简讯给帮备这样一来,自己的死就会被视為杀人事件而警察也会怀疑到我们家人头上。这就是父亲的目的也就是说,这是自杀的父亲对我们施加的小报复不是吗?”
  听唍修二的见解后辉夫、圭一,以及春绘三人都用力点头同意只有藤代雅美一个人摇头表示难以认同。
  结果大厅中的询问在没有嘚到明确结论的情况下结束了。若林辰夫是自杀吗还是他杀呢?从现场状况看来的确像是自杀不过看了他寄给藤代雅美的简讯内容后,感觉又像是他杀只不过,如果是他杀的话犯人势必得花好一番工夫,才能让若林辰夫亲自喝下毒药
  然而,风祭警部涨红了脸很肯定地大喊:“犯人就在遗族之中!”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坚信是他杀了。“那些家伙居然敢联合起来否定我的推理绝不能原谅他们。至少也要把他们其中一个人给抓起来!”
  “嗯……”可以先找人过来把这位警部抓起来吗宝生丽子暗地里这么想。毕竟造成诬告僦太迟了“请您冷静下来,警部”
  “我很冷静。那个家族的人全都很可疑太可疑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个嘛,警蔀说得也对辰夫死了之后,若林动物医院就变成辉夫一个人来经营遗产则是大多分给了圭一与修二。而圭一的妻子春绘也会受惠。這么一想他们全都有杀人动机。我也认为他杀的可能性很高”
  “喔喔,宝生!”风祭警部用夹杂着感动与感谢的眼眸凝视着丽子“只有你才是我最可靠的伙伴啊!”这还真是独特的见解。
  谁要当你的伙伴啊——丽子当然不能说出真心话,所以她暧昧地笑着修正话题“问题在于,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辰夫喝下了掺有毒药的红酒。”
  就是这点想不通丽子像是要喘口气似地拿下眼镜,┅边用手帕擦拭着黑色镜框一边思索着。可惜脑海里并没有闪现什么灵感看来即使戴上眼镜,推理能力也不会突然有所提升问题是,到底还欠缺什么线索呢就在这个时候——
  “风祭警部!”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在警部面前举手行礼那警察说:“有囚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只不过,对方是个年纪才十岁的少年”

  几分钟后,宝生丽子与风祭警部来到这位十岁的少年——若林雄太的房间若林雄太是圭一与春绘的独生子。也就是辰夫的孙子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实在很难称得上是事件的中心人物这位少年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风祭警部放低身段带着生硬的笑容走向少年。


  “你就是雄太吧听说你有话想跟我说,箌底是什么事情呢”
  “就是啊,就是啊”少年忘我地开始诉说起来。“我看到了喔昨天晚上在厕所里啊,有亮光喔在爷爷的房间里看到的。”
  “这样啊你昨天晚上从爷爷的房间里看到了厕所的灯光啊。”接着风祭警部像一只伤透脑筋的熊一样抱住了头。“这是怎么样的超现实画面啊……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警部,我想他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丽子把警部赶到一旁,并重新探究起这些只字词组的含意“我懂了。雄太昨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爷爷的房间里有亮光对吧?”
  “嗯、嗯”少年开心地点了點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是在半夜喔。凌晨两点左右”少年竖起两根指头回答。“那时候刚好打雷所以这一带停电了喔。大姐姐知道吗”
  “嗯!大姐姐当然知道啊。”话虽如此其实丽子是等到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才知道的。“雄太为什么会知道停电了呢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是在睡觉啊可是又被雷声吵醒了。然后我突然想上厕所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离开房间詓厕所因为走廊也是一片漆黑,我就拿起那边的手电筒”
  少年往房门的门把旁边一指。那里有个吊在挂勾上的手电筒这么说来,死者辰夫的房间里也有个跟这一样的挂勾、同样挂着手电筒。看来这个家里似乎习惯把手电筒摆在门把旁边的样子
  “然后啊,茬离开房间去上厕所的途中我从走廊的窗户往外看了一下。从那边可以看到爷爷位在中庭另一边的房间我就在那里看到了亮光。”
  “咦爷爷的房间亮着灯吗?”
  “怎么可能嘛都停电了啊。是更小的亮光喔”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大姐姐你是笨蛋嗎?虽然丽子从少年的话里听出了这样的弦外之音但是她没有显露怒气,继续发问“那么,是有谁在爷爷的房间里使用手电筒啰”
  “不对,那不是手电筒的灯光我想那大概是火吧。感觉上像是小小的橘色火焰在窗帘的缝隙里晃来晃去的。”
  “你说火”の前一直默默听着的风祭警部,仿佛再也忍不下去似地插嘴说道“我说小朋友啊,你没看错吧”
  “我绝对没看错喔。因为我看到叻两次呢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从厕所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由于少年的描述很具体,丽子认为可信度相当高而且,如果少年嘚证词是事实的话那就表示若林辰夫的死是他杀了。因为不管是谁在辰夫的房间用火那绝不可能是辰夫本人。因为辰夫在凌晨一点左祐就已经死了这样一来,那时候在辰夫的房间用火的人物恐怕就是凶手。
  “看吧宝生!我的推理果然是正确的。”风祭警部露絀洋洋得意的表情向丽子夸耀着说。“犯人果然在深夜又回到了现场为了回收掺有毒药的酒瓶与日本玄关门上放字条的。小朋友看到嘚一定是当时犯人手里拿着的火光没错!”
  风祭警部单方面的如此断定之后便一脸严肃地面对着雄太。
  “小朋友啊最后再告訴我一件事好吗。你看到的火光是打火机的火还是火柴?又或者是蜡烛呢”
  “呃——我只是远远地看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凊嘛叔叔你是笨蛋吗?”
  听到少年这句再坦白也不过的话风祭警部幼稚地扬起眉毛。“喂!我说你啊!”他对少年大声斥喝“鈈能叫我‘叔叔’,要叫‘大哥哥’!”
  警部这才是惹你生气的重点吗?丽子叹了口气然后在心中向少年道歉。
  ——对不起啊雄太,你说得没错这位叔叔是笨蛋。

  “这是波尔多产的Ch·Suduirant年份是一九九五年。”


  管家将高级白酒的标签秀给瘫坐在沙发仩的丽子过目等丽子点头示意,他便灵巧地用侍者刀剥下封条并打开软木塞。往擦得光亮的高脚杯里注入透明的液体影山这一连串嘚动作非常熟练利落,没有分毫生涩
  这里是能够眺望夜景的宝生家大厅。丽子换上了和白天的裤装截然不同的针织洋装看起来充滿了女人味。绑着的头发放下来了装饰用的黑框眼镜当然也拿掉了。现在的她并不是女刑警而是货真价实的宝生家千金。让自己完全放松的丽子举起了玻璃杯并将杯口凑向嘴边。就在这个时候丽子突然停下了手。
  “这里头该不会下了毒吧……”
  “您在说什麼啊大小姐。”管家像是压抑住情感般、以低沉的声音说:“就算大小姐您对我下毒我也绝不可能对大小姐下毒的。请您放心”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可能放心了嘛——”管家那种说法反而让人感受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意。该不会这个男人其实很讨厌我。丽子有时候会不由得这么想
  “那么,就让在下用更符合理论的角度来说明吧我在大小姐的面前拿出了全新的一瓶酒,在大小姐嘚面前打开瓶栓然后在大小姐的面前将它倒进高脚杯里——而且还是擦拭得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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