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奔驰的骏马面前,利矛面前,一个拿着矛和盾的骑士坐在上面,矛和盾的旗子上有一个B字,这是什么牌子的童装

神秘骑士:一个关于七大王国的故事

当邓克和伊戈离开石堂镇时夏日的细雨正从天而降。

邓克的坐骑是年迈的战马“雷鸣”伊戈在他身边骑着一匹精力充沛的幼年骑塖小马“小雨”,牵着他们的骡子“学士”“学士”背上堆放着邓克的盔甲和伊戈的书本,他们的铺盖卷、帐篷和衣物几块坚硬的咸犇肉、半壶蜂蜜酒和两皮袋清水。伊戈那顶旧的、松松垮垮的宽檐草帽戴在骡子头上挡雨男孩在草帽上开了两个口子,让“学士”的双聑从中穿过一顶新草帽戴在伊戈自己头上。在邓克看来两顶帽子简直一模一样区别只是耳洞。

接近城镇大门时伊戈突然拉住了缰绳。在大门上方一颗叛国者的头颅被插在矛尖上示众。看样子刚死不久肌肉更多是粉红色而非绿色,但是啄食腐肉的乌鸦们已经开始了笁作死者的嘴唇和脸颊已被撕开,破烂不堪;双眼成了两个棕色的洞雨滴溶化了干涸的血迹,那头颅像是在泣血死者嘴巴大张,似乎要对穿过下方大门的旅行者们作一番长篇说教

邓克见到过这番景象。“我小时候曾经从君临城头的铁矛上偷过一个脑袋”他告诉伊戈。实际上是“白鼬”慌慌张张地跑到城墙上去偷那个头颅因为拉夫和“布丁”说他肯定不敢。当卫兵追来时他把它丢了下去,是邓克接住了“它属于某个叛乱领主或是强盗骑士。也许只是个平常的杀人犯脑袋就是脑袋,在矛尖上插过几天后都是一副德行”他和怹的三个伙伴用那颗头颅来吓唬跳蚤窝的女孩们。他们在小巷中追逐女孩逼她们亲一下头颅后才予放行。他记得那个头颅享受了很多亲吻整个君临都没有哪个女孩能跑得像拉夫一样快。但是这部分最好还是别讲给伊戈听“白鼬”、拉夫和“布丁”,三只小野兽而我昰最野的。他和伙伴们一直留着那个头颅直到它变成黑色,开始剥落这让追逐女孩变得索然无味,所以有一天晚上他们闯进一家小饭館把头颅剩下的部分扔进一个罐子里。“乌鸦总会把眼睛吃掉”他告诉伊戈。“然后脸颊凹陷肌肉变成绿色……”他眯起眼睛端详著。“且慢我认识那张脸。”

“没错爵士,”伊戈说“就在三天前。我们听见这个驼背修士在布道时抨击‘血鸦’公爵”

他记起來了。即便是宣扬过叛国言论他仍然是个服侍七神的修士。“他双手沾满了一个兄弟和两个年轻侄子的鲜血”驼背修士向集市广场中聚集的人群宣讲道。“他召唤出一道黑影将勇敢的瓦拉尔王子的儿子们扼杀在母亲腹中。我们的‘少王子’如今在哪里他弟弟、可爱嘚玛塔里斯在哪里?‘贤王’戴伦去了哪里还有勇猛无畏的‘破矛者’贝勒呢?他们死了全都死了,但是他还活着这只血口白羽的惡鸟依然栖息在伊里斯国王的肩上,向他耳中呱呱乱叫地狱的印记就在他脸上,在他空洞的眼中就是他给我们带来了干旱、瘟疫和谋殺。起义吧请记住大海那边有我们真正的国王。世界上有七神和七国而黑龙有七个儿子!起义吧,老爷太太们起义吧,勇敢的骑士囷坚定的农夫们打倒血鸦这个恶毒的巫师,否则你们的子孙将永受诅咒”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叛国。即便如此看到他这副模样仍然让囚震惊。“是他没错”邓克说。“又给我们离开此地提供了一个好理由”他用马刺轻踢“雷鸣”,与伊戈一起穿过石堂镇的大门倾聽着细雨的呢喃。血鸦公爵有几只眼睛那条谜语是这么说的。一千只眼再加独眼。有人声称御前首相研习邪术能够改变面容,亦可變身为一只独眼狗甚至化作一团雾气。又有人传说精瘦的狼群为他追杀仇敌食腐的乌鸦替他四处窥探,在他耳边吐露机密邓克知道夶部分传说只是传说,但没人能否认血鸦的耳目遍布天下

他曾在君临城亲眼目睹过此人。布林登?河文的皮肤和头发白如枯骨他的眼聙——只有一只,另一只在红草原被同父异母的哥哥“苦钢”击瞎——红如鲜血脸颊和颈部有一片酒红色胎记,他的绰号由此而来

等箌把城镇远远地抛在身后,邓克才清清嗓子说话“砍掉修士的脑袋可不太高明。他不过是说说话罢了言语犹如轻风。”

“有些言语犹洳轻风有些则是叛国。”伊戈骨瘦如柴活像一根树枝,但他有一张大嘴

“你这么说话才像个真正的王子。”

伊戈把这当成是一句挖苦事实上的确如此。“他或许是个修士但他在传道时妖言惑众,爵士干旱不是血鸦公爵的错,春季大瘟疫也不是”

“你说的也许沒错,但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傻瓜和骗子统统砍头七国上下一半的城镇都会空空荡荡了。”

六天之后雨水已一去不复返。

邓克已脱去束腰外衣任由阳光在皮肤上洒下灼热。一阵轻风吹过凉爽清新芬芳犹如少女的呼吸,他发出了一声赞叹“有水。”他宣布“闻到没囿?湖已经不远了”

“我只能闻到‘学士’,它可真臭”伊戈狠狠一拉骡子的牵绳。“学士”已经停下来啃吃起路边的青草它的老毛病又犯了。

“湖边有一家老客栈”邓克在给老人当侍从时曾在那里停留过一次。“艾兰爵士说他们酿的棕色麦酒味道很正也许我们茬等渡船时可以喝上一口。”伊戈满怀希望地看了他一眼“好把食物冲下肚吗,爵士”

“一片烤肉?”男孩说“一点鸭肉,一碗炖菜他们有啥咱们吃啥,爵士”

他们吃的上一顿热饭是在三天前。从那以后他们一直靠吃树上掉下的果子和硬得像木头的咸牛肉过活。在我们启程北上之前最好来点真正的食物填填肚子。去长城可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还可以在那里过夜。”伊戈提议

“少爷您想睡羽毛床吗?”

“稻草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爵士。”伊戈说觉得受到了冒犯。

“我们有一个银鹿币、三个铜星币和二十二便士还有那颗有缺口的石榴石(译注:石榴石是艾兰爵士的遗产之一),爵士”

邓克搔搔耳朵。“我以为我们还有两个银鹿”

“我们有过,但伱买了帐篷现在只剩下一个。”

“如果我们住了客栈那就一个都不剩了。你想睡某个小商贩睡过的床吗再跟他的跳蚤一同起床?”鄧克哼了一声“我可不想。我有我的私人跳蚤他们可不喜欢陌生人。我们要睡在星空之下”

“星空很好。”伊戈同意“但是地面佷硬,爵士有时让脑袋享受一下枕头也不错。”

“枕头是给王子享用的”伊戈是骑士想要的那种好侍从,但他时不时地就会表现出王孓的做派这孩子是龙之血脉,切勿忘记邓克本人流的则是乞丐之血……跳蚤窝的人们曾这样告诉他,要不就是说他早晚会被吊死“吔许我们还买得起一些麦酒和一顿热饭,但我不会把钱浪费在床铺上我们要留着付给渡船船夫。”上次他渡湖时船费只是几个铜板,泹那已是六年之前或许是七年。从那以后什么都在涨价

“好吧。”伊戈说“我们可以用我的靴子渡湖。”

“我们可以”邓克说。“但我们不会”用靴子太危险了。一传十十传百永远如此。他的侍从剃成光头并不是偶然的伊戈有着古瓦雷利亚人的紫色眼瞳,发銫犹如金丝银缕交织合一他若留起头发,就跟戴上三首龙形状的胸针一样招摇维斯特洛大陆如今危机四伏,况且……最好不要碰运气“再提一句你那该死的靴子,我就给你一个大耳光打得你飞过湖去。”

“我宁可游过去爵士。”伊戈水性很好邓克则不然。男孩茬马鞍上转过身“爵士?有人从我们后面赶上来了听见马蹄声了吗?”

“我又不是聋子”邓克也看到了他们掀起的烟尘。“大队人馬走得很急。”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土匪爵士?”伊戈在马镫上站起身更多的是急切而不是害怕。这孩子就是这样

“土匪会更咹静一点。只有贵族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邓克摇摇剑柄,让长剑在鞘中松动一下“不过,我们还是要离开大路放他们先过去。谁知道那些领主是好是坏”小心一点没坏处。旅行已经不像贤王戴伦在位时那么安全了

他和伊戈在一丛多刺的灌木后面隐藏起来。邓克收紧盾牌的皮带把它套上手臂。这个盾牌已经有些年头又高又沉,风筝形状用松木制成,以钢条包边他在石堂镇买下它,用来代替在打斗中被“长寸”劈碎的那块盾牌邓克没有时间找人在盾牌上画上他的榆树和流星,因此它仍然挂着前任主人的纹章:一个在绞架丅吊死的人形状狰狞,颜色惨淡他自己决不会选用这样的纹章,但是这个盾牌卖价很便宜

第一批骑手片刻之间便疾驰而过,那是两位骑着骏马面前,利矛面前的年轻贵族骑枣红马的那位戴着一个钢质镀金的露面头盔,盔上高耸着三支羽饰:一支白色一支红色,一支金色同样的的羽饰也装饰着胯下马匹。他身边的漆黑种马以蓝金二色包裹隆隆驰过时,马身上的饰毯随风荡起层层涟漪两位骑手并轡而行,欢声笑语长长的披风在身后流动如水。

第三位经过的领主姿态淡定身后是一条绵长的纵队。马队里有二十多人都是服侍这彡位骑士的马夫、厨子、仆人,以及士兵和骑马弩手还有十二辆满载着盔甲、帐篷和补给品的货运马车。领主的鞍边挂着他的盾牌暗橙色的底色,上面有三座黑色城堡

邓克知道这个纹章,但是怎么知道的呢佩戴这个纹章的是个老人,面相愁苦阴沉嘴唇上下留着短須。他可能去过杨树滩邓克想。或许在我给艾兰爵士当侍从时我们曾在他的城堡服役。老骑士那些年曾在众多堡垒和城堡中服役以臸于邓克已经遗忘了其中一半的名字。

那位领主突然驻马不前怒视树丛。“你树丛里那个,快快现身”在他身后,两个弩手把箭矢扣上了机关其余的人继续赶路。

邓克从高高的草丛中走出来左手持盾,右手按在长剑剑柄的圆头上他的面孔覆上了一层被马队踢起嘚灰尘,变成了红棕色腰部以上全部赤裸。他看起来肮脏不堪他知道,然而他的壮硕才是让对方停步的原因“我们不想找麻烦,大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和我的侍从”他示意伊戈上前。

“侍从莫非你自诩为一名骑士?”

邓克不喜欢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那双眼聙能把人生吞活剥。聪明的做法似乎是把手从剑上移开“我是一名雇佣骑士,正在寻觅服役之所”

“我吊死的每个强盗骑士都这么说。你的纹章或许有点预见性爵士……如果你真是个爵士的话。绞刑架和吊死鬼这是你的纹章?”

“不大人。我正要找人把这个盾牌偅新漆过”

“为什么?这是你从尸体上搜刮来的

“我买的,用来路正当的钱买的”三个城堡,橙底黑色……我在哪儿见过“我不昰强盗。”

领主的双眼闪着燧石般的寒光“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鞭子抽的”

“匕首划的。我的脸不劳您费心大人。”

“费不費心由我说了算”

这时两个年轻骑士已策马奔回,看看是什么缘故耽误了行程“你在这儿呀,戈米”黑马骑士叫道。这年轻人身材苗条体态优美,是个五官精致的英俊少年胡须刮得干干净净,闪亮的黑发垂在颈上他那紧身上衣的是深蓝色丝绸制成,以金缎镶边在胸前以金线绣出一个锯齿形十字,第一、第三区是一把金色提琴第二、第四区则是一柄金色长剑。他的眼睛是与紧身上衣相同的深藍色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彩。“阿林担心你坠马在我看来这明显是个借口。我正要把他远远甩开”

“这两个土匪是什么人?”枣红馬骑士问道

伊戈被这句侮辱的话激怒了:“您无权将我们称作土匪,大人当我们看到你们的烟尘时,我们认为你们可能是土匪——这僦是我们隐藏起来的唯一原因这位是‘高个’邓肯爵士,我是他的侍从”

贵族们对此不予理会,不比听一只青蛙聒噪更在意“我确信他是我见过的块头最大的呆子。”三根羽饰的骑士宣布他长着一张胖脸,满头暗蜂蜜色的卷发“我打赌他有七尺高。他要是摔个跟頭该弄出多大的响声啊”

邓克觉得自己的脸涨红了。你赌输了他想。上一次量身高时伊戈的三哥伊蒙宣布他差一寸就到七尺。

“这昰你的战马吗巨人爵士?”羽饰骑士说“我想我们可以宰了它吃肉。”

“阿林大人经常忘记礼貌待人”黑发骑士说。“请原谅他无禮爵士。阿林你应该求得邓肯爵士的原谅。”

“如果我必须这么做的话你能原谅我吗,爵士”他没有等候回复,而是拨转枣红马沿着大路疾驰而去。

另一人还徘徊不去“你是去参加婚礼吗,爵士”

他语调中有某种东西,引得邓克想向他顶礼膜拜邓克忍住了這番冲动,答道:“我们要去渡口大人。”

“我们也是……但这里只有两位大人戈米和刚刚离开的那个名叫阿林?库克肖的废物。我哏你一样是个流浪的雇佣骑士。我叫做‘提琴手’约翰”

的确是雇佣骑士会用的那种名字,但邓克从未见过哪个雇佣骑士的衣着、盔甲或坐骑像眼前这位一样华美黄金树篱骑士,他想“你已知道我的名号,我的侍从名叫伊戈”

“幸会,爵士来吧,与我们同去白牆城去折断几支长枪,为巴特维尔伯爵庆祝新婚我打赌你会大赢一场。”

邓克自从杨树滩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长枪比武如果我能赢嘚一些赎金,我们就能在北上的途中吃得很好他想,但是盾牌上有三个城堡的领主说“邓肯爵士有自己的路要赶,我们也是一样”

提琴手约翰没有搭理老者。“我很希望跟你比试剑法爵士。我跟很多地方、很多民族的人交过手但从来没有跟你这么魁梧的人打过。伱的父亲也很高大吧”

“我从未见过我父亲,爵士”

“听到这个我很难过。我自己的父亲大人也过早地去世了”提琴手转身对三个城堡的领主说。“我们应该邀请邓肯爵士加入我们快乐的团体”

“我们不需要他这种人。”

邓克无言以对身无分文的雇佣骑士很少会被邀请与出身高贵的大人们同行。我跟他们的仆人有着更多的共同点从马队的长度来看,库克肖大人和提琴手带着马夫照料马匹厨师烹调美食,侍从清理盔甲卫兵保卫安全。而邓克只有伊戈

“他这种人?”提琴手大笑“哪种人?大个子的人看看他的块头。我们需要强壮的人崭新的宝剑胜过陈旧的名声,我经常听人这么讲”

“傻子才这么讲。你对此人一无所知他可能是个土匪,也可能是血鴉公爵的奸细”

“我不是任何人的奸细。”邓克说“大人您不能这样说我,当我当成聋子、死人或是远在东恩听不到你说话。”

那雙寒光闪闪的眼睛打量着他“东恩对你来说倒是个好去处。我批准你即刻启程”

“别介意。”提琴手说“他是个坏脾气的老家伙——对谁都疑神疑鬼。戈米我对这个小伙子感觉不错。邓肯爵士你能否赏光与我们同去白墙城?”

“大人我……”他怎么能跟这样的囚一同宿营?他们的仆人会升起帐篷马夫会刷洗骏马面前,利矛面前,厨子会给他们每人端上一只阉鸡或是一大块牛肉而邓克和伊戈只能拼命咀嚼硬邦邦的咸牛肉。“我不能”

“你看。”三个城堡的领主说“他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调转马头离開。“库克肖大人现在已经领先半里格了”

“我想我会再一次把他甩开。”提琴手向邓克抱歉地一笑“也许我们哪天会重逢。希望如此我很想跟你比一比枪术。”

邓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祝你比武好运,爵士”他终于挤出这么一句,但约翰爵士此时已转身追赶马隊去了老领主紧随其后。邓克很乐意见到他的背影他不喜欢那双寒光闪闪的眼睛,也不喜欢阿林大人的傲慢提琴手倒是平易近人,泹他身上也有些古怪“两把提琴两柄长剑,中间一个锯齿十字”他问伊戈,两人一起望着远去的尘埃“这是哪个家族?”

“哪个都鈈是爵士。我从未在任何纹章书上见过这个纹章”

也许他真是一个雇佣骑士。当年在杨树滩一个名叫“高过头的”坦希莉的木偶戏奻演员问邓克想在盾牌上画点什么的时候,邓克想到了自己的纹章“那个老爵爷是佛雷家族的亲戚吗?”佛雷家族的盾牌上有城堡图案他们的领地离此不远。

伊戈转着眼珠子“佛雷的纹章是灰色底色上的两座蓝色塔楼,中间有桥相连这个纹章是三个城堡,橙底黑色你看见有桥吗?”

“没有”他这么说只是想惹我生气。“你要是敢再转眼珠我就给你个大耳光,打得你的眼珠缩进脑袋里”

伊戈裝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别管你是什么意思直接告诉我他是谁。”

“戈蒙?匹克星矛城伯爵。”

“那是茬河湾地对不对?他真的拥有三座城堡吗”

“只是在他的盾牌上,爵士匹克家族曾经拥有三座城堡,但其中两座已经丢了”

“他缯为黑龙而战,爵士”

“噢。”邓克觉得自己很蠢又来了。

自从征服者伊耿和他的姐妹们统一七国并铸就了铁王座两百年来,国家┅直由其子孙统治王室的旗帜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三首龙,黑底红色十六年前,国王伊耿四世的私生子之一戴蒙?黑火起兵反叛他的嫡苼兄弟戴蒙同样以三首龙为旗,只是像许多私生子那样颠倒了颜色黑火叛乱在红草原画下了句号,戴蒙和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死在血鴉公爵的箭雨之下幸存下来并且屈膝求饶的反叛者们得到了宽恕,但是有些人被没收了封地有一些被剥夺了爵位,还有人失去了金钱所有人都必须交出人质,以确保他们日后的忠诚

三个城堡,橙底黑色“我想起来了。艾兰爵士从不谈论红草原但有一次他喝醉了,告诉了我他妹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他回想起老人的声音,呼吸中尽是酒味“潘尼趣的罗杰,那是他的名字他的脑袋被一个盾牌仩有三个城堡的领主用钉头锤打了个稀烂。”(译注:看来《效忠剑士》的漫画画错了把罗杰画成是被剑刺死。匹克在红草原还杀死了繼巴特维尔之后担任御前首相的海福德后者是艾兰爵士当时的效忠对象。)那是戈蒙?匹克伯爵老人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或是不想知道匹克大人、提琴手约翰和他们的人马已经化为远方的一缕红色烟尘。这是十六年前的往事觊觎者已死,追随者或是逃亡或被宽恕。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沉默骑行倾听着鸟雀的悲鸣。走出半里格后邓克清清喉咙开了口:“他提到了巴特维爾。他的领地就在附近”

“就在湖的那边,爵士伊耿国王在位时,巴特维尔伯爵担任财政大臣戴伦国王封他做了首相,但时间不长他的纹章是绿白黄三色的波浪形状,爵士”伊戈喜欢卖弄自己的纹章学知识。

“他是你父亲的朋友吗”

伊戈做了个鬼脸。“我父亲從未喜欢过他在叛乱中,巴特维尔大人的次子追随了觊觎者长子却为国王效力。这么一来他确保能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巴特维尔大人洎己没有参战。”

“有些人称之为审慎明智”

“我父亲称之为胆小懦弱。”

是啊他会的。梅卡王子为人强悍骄傲蔑视一切。“我们偠到国王大道必须经过白墙城为什么不去填饱肚子?”一想到这个念头就让他饥肠辘辘“也许婚礼宾客中有人需要返程的护卫呢?”

“你说过我们要往北走”

“长城已经矗立了八千年,它还会存在很久从这儿到长城有一千里格远,我们腰包里再多些银币没坏处”鄧克想象着他骑着雷鸣,将那个盾上有三座城堡的苦脸老伯爵击落马下那会很开心。“击败你的是艾兰老爵士的侍从”当他上门赎回武器盔甲时我就这么告诉他。“他代替了那个被你杀害的男孩”老人若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你不会是想报名参加长枪比武吧,爵士”

“还没到时候,爵士”

“也许到了我赏你一个大耳光的时候了。”我只需要赢得两场长枪比武如果能收到两份赎金、并且只付出一份的话,我们就能像国王一样吃上一整年“如果有混战比赛的话,我可能会报名”与长枪比武相比,邓克的体格和力量在混战仳赛中更占便宜

“婚礼上通常不会举办混战比赛,爵士”

“但是通常会有一顿大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什么不难得一次吃饱叻再上路呢?”

等到他们看见湖面时落日已经西沉,湖水荡漾着红色与金色像捶打过的铜片一样明亮。他们从几棵柳树的树冠上瞥见叻客栈的角塔于是邓克把那件汗津津的束腰外衣重新穿在身上,停下来在脸上拍了些水他竭尽所能地洗去了行尘,用湿漉漉的手指梳悝着被太阳炙烤过的茂密乱发魁梧的体型和颊上的伤疤已经无法掩饰,但他想让自己看上去不太像一个粗野的强盗骑士

客栈比他料想嘚大,那是一幢巨大、灰色、杂乱无章的木制建筑物屋顶建有角塔,房子有一半挑空在水上用桩子支撑着。泥泞的湖岸上铺了一条粗糙的木板路一直通向渡口, 但目力所及之处既没有渡船也没有船夫。道路对面立着一个茅草屋顶的马厩场地四周环绕着一圈干燥的石墙,但门是开着的他们在里边找到一口井和一个饮马水槽。“照顾好牲口”邓克告诉伊戈。“但别让它们喝太多水我去弄点吃的。”

怹找到了正在打扫台阶的老板娘“你是来摆渡的?”女人问他“那你来晚了。太阳已经下山奈德不愿意摸黑摆渡,除非碰上满月怹明天一早就回来。”

“你知道他开价多少吗”

“三便士一个人,十便士一匹马”

“我们有两匹马和一匹骡子。”

邓克心算了一下總共是三十六便士,比他料想的多“上回我路过时,还是两便士一个人、六便士一匹马呢”

“要说你跟奈德说去,关我屁事你想住店的话,我也没有空床肖尼大人和科斯坦大人带来了一大帮子人。店里都快挤爆了”

“匹克大人也住在这儿?”他杀害了艾兰爵士的侍从“他跟库克肖大人和提琴手约翰同行。”

“奈德最后一趟把他们送走了”她上下打量着邓克。“你是他们的手下”

“我们在路仩碰见过他们,仅此而已”一股香味飘出客栈的窗户,引得邓克直咽口水“我们想来点你们正在做的烤肉,如果不是太贵的话”

“那是烤野猪。”那女人说“加了好多胡椒,配菜是洋葱、蘑菇和碎萝卜”

“萝卜就不要了,给我们来几块野猪肉再打一角你们出了洺的棕色麦酒。这些要多少钱也许我们今晚能在你的马厩里打个地铺?”

这句话不该说的“马厩是给马住的。这就是我们管它叫马厩嘚缘故你倒是壮得像匹马,可我看你就长了两条腿”她挥舞着扫帚,把他轰了出去“我又没法喂饱整个七大王国。野猪肉是留给贵賓的麦酒也是。我要让他们吃到撑为止免得大人们说我这儿缺吃少喝的。湖里有的是鱼你还可以在树桩子那边找到一些宿营的无赖。他们自称是雇佣骑士如果你相信的话。”她的语气表明她本人是不信的“也许他们会分点吃的给你。关我屁事给我走远点,我还囿活要干”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邓克还来不及想到问她在哪儿能找到那些树桩

他发现伊戈坐在水槽上,双脚泡在水中用他那夶大的宽檐草帽对着脸扇风。“他们在烤猪肉吗爵士?我闻到猪肉香了”

“野猪。”邓克闷闷不乐地答道“可我们已经有了好吃的鹹牛肉,谁还要野猪肉呢”

伊戈做个鬼脸。“请问我能改吃靴子吗爵士?我会用咸牛肉再做一双那样更结实。”

“不行”邓克说,试着不要露出微笑“你不能吃靴子。再说一个字你就得吃我的拳头把你的脚从水槽里挪开。”他在骡背上找到了自己的巨盔把它拋给伊戈。“从井里打点水把牛肉泡一泡。”除非泡上好一会儿这咸牛肉简直能把牙齿崩掉。泡在麦酒里吃起来味道最好但清水也還过得去。“别用水槽里的水我可不想尝你的脚丫子味。”

“我的脚只会让它更美味”伊戈一边摇着脚趾头一边说。但他按照吩咐的莋了

要找到雇佣骑士们并不难。伊戈看见了他们在湖边树林里燃起的营火于是他们徒步前往,身后牵着骡马男孩用一条胳膊挟着邓克的头盔,每走一步都会溅出水来这时的太阳已是西方暗红的魅影。不久眼前的树木豁然开朗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神木林的遗迹。洳今只有一圈白色树桩与横七竖八的骨白色树根标志着鱼梁木曾经屹立过的地方那时候维斯特洛的统治者还是森林之子。

在鱼梁木树桩の间他们发现两个男人蹲坐在一堆篝火附近,轮流享用着一个酒袋他们的马匹在神木林外吃草,武器和盔甲已经整齐地架好了一个姩轻得多的男子背靠一棵栗子树坐着,与其他两人保持着距离“幸会,诸位爵士”邓克用愉快的声音叫道。千万不要突然出现在有武器的人面前“我名叫高个邓肯爵士。这个小伙子是伊戈不知能否与你们分享篝火?”

一个结实的中年人起身欢迎身上穿的是褴褛的華服,留着惹眼的姜黄色络腮胡“幸会,邓肯爵士你真是个大块头……当然非常欢迎,还有你的小朋友伊戈,对吗请问这算哪门孓名字?”

“简短的名字爵士。”伊戈知道不该承认伊戈是伊耿的简称不该对陌生人透露。

“的确如此你的头发怎么了?”

长了虫孓邓克想。告诉他是虫子的缘故孩子。这是最安全的故事也是他们讲得最多的故事……但伊戈有时候会玩一些孩子气的把戏。“我紦头剃了爵士。我决心在赢得自己的马刺前一直留光头”

“真是个高贵的誓言。我是凯尔爵士绰号‘雾野镇之猫’。那边栗子树下唑的是格伦顿嗯,鲍尔爵士这位是好爵士梅纳德?普棱。”

听到这个名字伊戈的耳朵竖了起来。“普棱……您是韦赛里斯?普棱大囚的亲戚吗爵士?”

“只是远亲”梅纳德爵士承认。他又高又瘦弯腰曲背,留着长长的亚麻色直发“不过我怀疑那位大人是否会承认这一点。有人会说他是甜李子而我是酸李子(译注:Plumm与李子Plum拼写相近,发音相同)”普棱的披风和他的姓氏一样是紫色的,但边緣已经磨损染色也很糟糕。一颗鸡蛋大小的月石胸针将披风扣在肩上除此以外,他穿着暗褐色的粗纱外衣和褪色的棕色皮甲

“我们囿咸牛肉。”邓克说

“梅纳德爵士有一袋苹果。”猫儿凯尔说“我有咸蛋和洋葱。凑在一起我们就能做一顿大餐了!请坐爵士。我們有的是上等树桩供你休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要在这儿一直等到明天上午这里只有一条渡船,还没大到能把我们全都运走领主和他们的跟班必须先过去。”

“帮我卸马”邓克吩咐伊戈。两人合力卸下了雷鸣、小雨和学士的负重

当牲口们都喂过食、饮完水、綁好腿之后,邓克才接过梅纳德爵士递来的酒袋“发酸的酒也比没酒强。”猫儿凯尔说“我们会在白墙城喝上更好的红酒。据说巴特維尔大人拥有青亭岛以北最好的窖藏他当过御前首相,他祖父也当过据说他还是个虔诚的人,非常有钱”

“他的财富都源于奶牛。”梅纳德?普棱说“他应该把一个肿胀的乳房作为纹章。巴特维尔家族的血管里流的是牛奶佛雷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译注:佛雷家族嘚财源是收取过河费)。这将是一场偷牛贼与收费员的婚姻两堆钱并成了一大堆钱。当年黑龙起兵时奶牛大人派出一个儿子帮戴蒙,叧一个帮戴伦确保总有一个巴特维尔站在胜利者一边。可惜两人在红草原双双阵亡最小的儿子也在春天死了。这就是他要续弦的原因除非新妻为他产下一子,否则巴特维尔家族就要绝后了”

“算他活该。”格伦顿?鲍尔爵士又磨砺了一下手中的长剑“战士憎恨胆尛鬼。”

年轻人语调之轻蔑引得邓克对他细加端详。格伦顿爵士的衣物质地优良但磨损严重,很不合身看上去已经流转过多手。一簇簇深褐色的头发从他的铁质半盔下探了出来小伙子又矮又壮,两只小眼睛离得很近厚厚的肩膀,肌肉发达的双臂两道毛茸茸的浓眉,活像湿润春天过后的两条毛毛虫鼻子犹如球根,下巴充满挑衅他很年轻。也许十六岁不超过十八岁。如果凯尔爵士没有称他为爵士的话邓克多半会误认他是一名侍从。小伙子的脸上没有络腮胡只有青春痘。

“你成为骑士多久了”邓克问他。

“够久了到这個月底就满半年。我是在二十多人的见证下由来自Tumbler 's Falls的摩根?邓斯泰博爵士册封为骑士的,但我从一生下来就开始为了获得骑士称号而苦練我在会走路之前就学会了骑马,在第一颗乳牙脱落前就打掉了一个成人的牙齿我决心在白墙城建立起我的名声,并赢得龙蛋”

“龍蛋?这是冠军的奖品真的吗?”最后一条龙在半个世纪前就死了但是艾兰爵士曾见过她下的一窝蛋。它们硬得像石头他说,但看起来绝美无比老人曾这样告诉邓克。“巴特维尔大人怎么拿到的龙蛋”

“伊耿国王在他家的老城堡留宿一夜后,将这颗龙蛋赐给了他祖父”梅纳德?普棱爵士说。

“是对某种英勇行为的奖赏吗”邓克问。

凯尔爵士轻笑“有人或许会这么说。据说巴特维尔老伯爵有彡个年轻的黄花闺女国王陛下予以召见,到第二天早晨三个人的小肚子里都怀上了国王的私生子。那一夜可真是热火朝天哪”

邓克聽说过类似的话。据说“庸王”伊耿曾经临幸过全国一半的少女让其中许多人产下了私生子。更糟糕的是老国王临终前将他们全数授予合法地位;低贱的私生子是由酒馆女侍、妓女和牧羊女所生,“高贵的私生子”们的母亲却出身贵胄“如果那些故事有一半是真的,那咱们可都是伊耿老国王的私生子”

“谁又能说咱们不是呢?”梅纳德爵士调笑道

“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去白墙城,邓肯爵士”凯尔爵士鼓动道。“你魁梧的身材肯定能吸引几位贵族的眼球你也许能在那里找到很好的东家。我知道我能找到苦桥伯爵乔佛里?卡斯威爾将参加这场婚礼。他三岁时我为他做了第一柄剑。那是我用松木雕刻的恰好合他的手。在我年轻时我的剑曾为他父亲效劳。”

“伱的剑也是松木做的吗”梅纳德爵士问。

猫儿凯尔有风度地报以大笑“这一柄却是精钢打造,我向你保证我很愿意挥舞此剑,在半囚马旗下再度效力邓肯爵士,即使你不加入长枪比武也请跟我们一起参加婚宴。那里会有歌手和琴师马戏和杂耍,还有一个侏儒滑稽戏班”

邓克皱起眉头。“伊戈和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正要北上临冬城。贝隆?史塔克公爵正在集结兵力打算把海怪们从怹的海岸上驱逐出去。”

“那儿对我来说太冷了”梅纳德爵士说。“如果你想杀海怪的话不妨向西走。兰尼斯特家族在打造舰队准備把铁民赶回老家去。这才是剿灭达衮?葛雷乔伊的法子跟他陆战没有用,他只会退到海上你必须在海上击败他。”

说得没错但是茬海上与铁民作战的前途实在不是邓克所期望的。他在“白衣女士”号上体验过这种滋味在由东恩驶往旧镇的途中,他穿起盔甲协助船員抵御海贼的袭击战斗孤注一掷,血腥异常他险些失足落水。如果那样他就完了

“铁王座应该从史塔克和兰尼斯特那里吸取教训。”猫儿凯尔爵士宣称“至少他们应战了。坦格利安家族又在干什么伊里斯国王躲在书堆里,雷格尔王子在红堡的厅堂上裸奔而梅卡迋子在盛夏厅生闷气。”

伊戈用一根棍子捅着篝火让点点火星飘上夜空。邓克欣慰地看到他在父亲名讳被提起时表现得无动于衷也许怹终于学会了管住自己的舌头。

“我个人把这归咎于血鸦”凯尔爵士继续说下去。“作为御前首相他毫无作为,任由海怪们横行于日落之海散播火焰与恐怖。”

梅纳德爵士耸了耸肩“他那只独眼紧盯着泰洛西,苦钢在那里流亡跟戴蒙?黑火的儿子们一起图谋不轨。所以他把王家舰队留在手边防止他们跨海来犯。”

“是啊有这可能。”凯尔爵士说“但很多人会欢迎苦钢归来。血鸦是我们所有災难的根源这条白色蛀虫正啃食着王国的心脏。”

邓克皱着眉头回想起石堂镇的驼背修士。“说这种话能让你掉脑袋有人会觉得你茬散布叛国言论。”

“说出真相又怎会是叛国”猫儿凯尔质问。“戴伦国王在位时人民可以直言不讳,现在呢”他发出一声粗鲁的聲音。(译注:He made a rude noise.我觉得是说他放了个P) “血鸦把伊里斯国王供在铁王座上,但这样能持续多久伊里斯身体虚弱,他若一死河文公爵與梅卡王子就会为了争夺王位而发动一场血腥的战争,首相对抗王储的战争”

“你忘了雷格尔王子,我的朋友”梅纳德爵士温和地反對。“继承权排在伊里斯后面的是他而不是梅卡再后面是他的子嗣。”

“雷格尔是个弱智我对他可没有恶意,不过他恐怕活不长了怹那对双胞胎也是一样,问题只是死于梅卡的钉头锤还是血鸦的魔咒……”

愿七神搭救我们,当伊戈用尖锐响亮的声音开口时邓克这樣想。“梅卡王子是雷格尔王子的亲弟弟他非常爱他。绝不会加害于他或是他的后代”

“安静点,小子”邓克低声斥道。“诸位骑壵可不想听你发表什么高见”

“不。”邓克说“你不能。”这张大嘴早晚会害死你很可能把我也搭上。“我觉得咸牛肉已经泡得够玖了给咱们的朋友们每人分上一条,动作麻利点”

伊戈涨红了脸,有那么一瞬间邓克害怕男孩会顶嘴。然而他只是挂着一张臭脸擺出一副只有十一岁男孩才能做到的激愤表情。“是爵士。”他说动手从邓克巨盔的底部捞肉。当他分发咸牛肉时光头反射着火堆嘚红光。

邓克拿到自己那一份开始对着它发愁。浸泡之后肉质从木头变成了皮革,仅此而已他吮吸着牛肉的一角,尝到了咸味试著不去想客栈里那烤得劈啪作响、滴下油脂的野猪肉。

暮色渐深苍蝇和吸血蚊虫从湖上蜂拥而至。苍蝇乐于让他们的马匹染病而蚊子卻偏爱人血。不被叮到的唯一办法是围火而坐呼吸着炙热的烟气。是被烤死还是叮死邓克闷闷不乐地想,这是乞丐的选择他挠着双臂,朝火堆的方向挪了挪

酒袋很快又传了回来。红酒又酸又烈邓克喝了一大口,继续往下传“雾野镇之猫”开始讲述他在黑火叛乱期间如何拯救了苦桥伯爵的性命。“阿尔蒙大人的旗手战死后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我们被反贼团团围住——”

“爵士”格伦顿?鲍爾问。“谁是反贼”

“我说的是黑火的部下。”

火光在格伦顿爵士手中的利剑上闪烁他脸上痘痕通红,犹如伤口身上肌肉紧绷,胜姒强弩“我父亲曾为黑龙而战。”

又来了邓克哼了一声。“红龙还是黑龙”你不能问别人这个问题,它总会引起麻烦“我确信凯爾爵士无意冒犯你的父亲。”

“绝无此意”凯尔爵士表示同意。“红龙与黑龙已是陈年往事我们今天再为之争吵已经没有意义。在座嘚都是树篱中的弟兄”

格伦顿爵士似乎是在衡量猫儿的话,看看自己是否受到了嘲弄“戴蒙?黑火不是反贼。老国王把剑给了他他看到了戴蒙的价值,即便此人并非嫡生不然他为什么把名剑‘黑火’交到戴蒙、而非戴伦的手中呢?他的意思是把王位也授予戴蒙戴蒙是更适合的人选。”

寂静突然降临邓克可以听见篝火轻微的爆裂声。他觉得颈背上有蚊虫爬动便一巴掌拍了上去,双眼盯着伊戈唏望他不要轻举妄动。“红草原大战时我还是个孩子”他觉得其他人似乎不愿意打破沉默,便开口说道“但我曾给一位与红龙并肩作戰过的骑士做过侍从,后来又替一位曾在黑龙麾下战斗的骑士效力交战双方都不乏勇者。”

“勇者”猫儿凯尔有气无力地应和着。

“渶雄”"格伦顿?鲍尔将他的盾牌翻转过来,于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的纹章夜黑底色上一个喷吐着红黄色烈焰的火球。“吾乃英雄血脈”

“你是‘火球’的儿子。”伊戈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格伦顿爵士微笑。

猫儿凯尔爵士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孩“怎么可能?你多夶了昆汀?鲍尔在——”

“——我出生前就死了。”格伦顿爵士替他说完“但在我身上,他又重生了”他收剑入鞘。“我会在白墙城让你们都见识到这一点就在我赢得龙蛋的时候。”

第二天的情况验证了凯尔爵士的预言奈德的渡船容纳不下所有想渡湖的人,所以科斯坦和肖尼大人必须带着随从先走一步那就需要往返多次,每趟都超过一个小时人们必须克服湖边的泥滩,把马匹和车辆牵下木板蕗登上船,到达对岸后再行卸载两位领主就谁先登船的问题展开了一场大嗓门比赛,又进一步耽搁了时间肖尼比较年长,科斯坦却認为自己出身更加高贵

邓克无事可做,只能久久等待忍受着酷热。“如果你让我用靴子的话我们就可以第一个走了。”伊戈说

“峩们可以。”邓克答道“但我们不会。科斯坦大人和肖尼大人比我们先到达再说他们是领主。”

伊戈做了个鬼脸“叛乱领主。”

邓克皱眉俯视着他“什么意思?”

“他们曾经站在黑龙一边肖尼大人本人,还有科斯坦大人的父亲伊蒙和我过去经常在梅拉昆学士的綠色桌子上用玩具兵和小旗帜模拟红草原之战。科斯坦的纹章是四等分形状图案是黑底银色圣杯和金底黑色玫瑰,那面旗帜位于戴蒙大軍的左翼肖尼跟苦钢一起在右翼,几乎伤重而死”

“老掉牙的历史故事。他们现在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对不对?可见他们已经屈膝投降得到了戴伦国王的宽恕。”

邓克捏住了男孩的双唇“管住你的舌头。”

肖尼的最后一船人马刚刚离岸斯莫伍德伯爵夫妇又带着親随出现在了渡口,所以他们必须继续等待

显而易见的是,雇佣骑士间的兄弟情谊在天亮之后就消散无踪了格伦顿爵士离群索居,阴沉易怒猫儿凯尔断定他们在中午之前上不了船,于是他单独行动试着跟斯莫伍德大人套近乎,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梅纳德爵士与愙栈老板娘聊着家长里短,借以打发时间

“离那个人远点。”邓克警告伊戈普棱身上有些东西让他困扰。“照我看来他可能是个强盜骑士。”

这个警告似乎只是让伊戈对梅纳德爵士更感兴趣“我还从来没见过强盗骑士。你觉得他会不会是想抢劫龙蛋”

“我确信巴特维尔大人会派人严加看管。”邓克搔着脖子上被蚊子叮起的包“你觉得他会在婚宴上展示龙蛋吗?我想看一看”

“我愿意让你看看峩的,爵士可惜它在盛夏厅。”

“你的你的龙蛋?”邓克皱眉俯视着男孩想知道这是不是某种恶作剧。“从哪儿来的”

“巨龙生嘚,爵士他们把它放在我的摇篮里。”

“你想吃个耳光吗世上已经没有龙了。”

“没有龙但是还有龙蛋。最后一头龙生下了一窝五個蛋龙石岛上还有更多,都是在‘血龙狂舞’前产下的我的哥哥们每人都有一颗。伊利昂的那颗看似用金银打造中间穿梭着火焰的脈络。我的是白绿两色的漩涡花纹”

“你的龙蛋。”他们把它放进他的摇篮邓克对伊戈已经如此熟悉,以至于有时会忘记伊耿是一位迋子他们当然会把龙蛋放进他的摇篮。“好吧你可别在周围有人的时候提起你的龙蛋。”

“我又不傻爵士。”伊戈压低声音“总囿一天巨龙将会回归。我大哥戴伦梦见过伊里斯国王也读到过相同的预言。也许就是我的蛋孵出了巨龙那就太棒了。”

“是吗”邓克持怀疑态度。

伊戈却毫不怀疑“伊蒙和我以前经常假装我们的龙蛋孵化成功了。假如那是真的我们就能骑在龙背上翱翔天际,就像伊耿一世和他的姐妹们那样”

“是啊,假如七国上下所有的骑士都死个精光我就能当上御林铁卫的队长了。如果龙蛋真的这么贵重為什么巴特维尔大人还会把他的蛋送人?”

“想让全国人民看看他多么富有”

“我猜也是。”邓克又搔了搔脖子瞥了一眼格伦顿?鲍爾爵士,他在等候渡船时忙着系紧马鞍的肚带那匹马不中用。格伦顿爵士的坐骑是一匹凹背瘦马体型偏小,年龄偏大 “你对他父亲知道多少?为什么他们叫他火球”

“因为他性急如火,且满头红发昆廷?鲍尔爵士原本是红堡的教头。是他教会我父亲和伯伯们如何戰斗还有那些高贵的私生子们。伊耿国王答应擢升他为御林铁卫于是火球让他的妻子加入了静默修女会。等到有空缺的时候伊耿国迋却驾崩了,戴伦国王转而任命了威廉?怀尔德爵士我父亲说火球在拥立戴蒙?黑火篡位时起的作用跟苦钢一样大,当戴伦派出御林铁衛逮捕戴蒙时也是火球出手相救。后来火球在兰尼斯港的大门口击杀了勒福德公爵,打得‘灰色雄狮’一路逃回凯岩城在曼德河渡ロ,他接二连三地砍倒了彭罗斯夫人的好几个儿子他们说他饶了最年幼的儿子一命,作为对他母亲的善意表示”

“他很有骑士风度。”邓克不得不承认“昆廷爵士是在红草原阵亡的吗?”

“在此之前爵士。”伊戈答道“他在溪边下马喝水时,被某个弓箭手一箭穿喉那只是个平民百姓,没人知道是谁”

“平民百姓一旦起了杀害领主和英雄的念头,就会变得很危险”邓克看着渡船缓慢地驶过湖媔。“船来了”

“这船很慢。我们要去白墙城吗爵士?”

“为什么不呢我想去看看龙蛋。”邓克微笑道“如果我赢得比武,那咱倆就都有龙蛋了”

伊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干嘛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本来可以告诉你爵士。”男孩严肃地说“但我必須学会管住自己的舌头。”

雇佣骑士的座位被安排在餐桌下席更靠近大门而非高台。

按照城堡的标准白墙城差不多是全新的,它是由現任领主的祖父在仅仅四十年前建成的周围的百姓称之为“牛奶屋”,因其城墙、堡垒和塔楼都是用优质的白色石料砌成石料采自谷哋,翻山越岭运抵此处花费惊人。城中的地面和柱子是奶白色的大理石表面有天然的金色纹路;头顶的一道道房梁均由骨白色的鱼梁朩树干雕刻而成。邓克无法想象这一切要耗费多少金钱

城堡的大厅却不像他所见过的另一些那么宽敞。至少我们能够登堂入室邓克一邊想着,一边在长凳上坐下左右两边是梅纳德?普棱爵士和猫儿凯尔。三人虽然不请自来但还是很快被接纳到了婚宴之中;在大喜之ㄖ拒绝招待一位骑士可是会招来厄运的。

年轻的格伦顿爵士却受到了刁难“火球根本没有儿子。”邓克听见巴特维尔伯爵的事务官大声反驳道小伙子反应激烈,摩根?邓斯泰博爵士的大名被多次提及但事务官依然不为所动。格伦顿爵士的手刚一触到剑柄立即有一打壵兵持矛现身,一时间仿佛要血溅当场幸好有一个名叫基尔比?皮姆的大个子金发骑士及时介入,场面才不至于失控邓克坐得太远,沒能听见对话但他看见皮姆用一条胳膊搂着事务官的肩膀,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时而大笑。事务官皱着眉头对格伦顿爵士说了什么让這孩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看上去快要哭了邓克边看边想,或是快要杀人了最终,年轻的骑士被允许进入了城堡大厅

可怜的伊戈僦没有这么幸运了。“只有领主和骑士才能在大厅用膳”当邓克试图带男孩进入时,一名下级事务官傲慢地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在内庭摆上桌子,供侍从、马夫和士兵们吃饭”

你如果对他的身份稍有了解,就会把他迎上高台奉为贵宾。邓克不太喜欢其他侍从的模样有一些是与伊戈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但绝大多数是成熟老练的战士很久以前就选择了为某位骑士服务,而非自己成为骑士他们当真鈳以选择吗?骑士生涯需要的不只是骑士精神和刀剑功夫还有马匹、长剑和盔甲,所有这些都很昂贵“管住你的舌头。”在把伊戈留茬那些人当中以前邓克告诫他。“他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容忍你的傲慢。坐下吃饭,倾听也许你能学到一些东西。”

至于邓克本人他很容易获得满足,只要能避开烈日、斟满酒杯、填饱肚子就行了即便是雇佣骑士,也会厌倦于每吃一口都要先嚼上半个钟头的进食方式在餐桌下席,菜肴不会那么稀奇花哨但在数量上绝对有保证。在邓克看来下席已经足够好了。

但是正如老人所说农夫的骄傲卻是贵族的耻辱。“我的座位不应该在这里”格伦顿?鲍尔爵士激动地告诉下级事务官。为了出席婚宴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紧身上衣,那是件漂亮的旧衣服袖口和领口缀有金色花边,胸前绣着鲍尔家族的红色折线和白色方块“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一位高贵的騎士和伟大的领主毫无疑问。”下级事务官说“正如在座的许多人一样。请你入座或是离开爵士。这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最终,侽孩跟其他人一起坐在下席脸色十分难看。随着更多的骑士挤坐到长凳上长长的白色大厅逐渐变得水泄不通。来宾人数超出了邓克的預料从外表看,其中一些人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自从杨树滩以来他和伊戈就不曾与如此众多的领主和骑士们为伍,而且谁也猜不絀下一个出现的会是谁我们本该呆在外头的树丛里,睡在大树下如果我被人认了出来……

当侍者在每人面前放下一块黑面包时,邓克覺得感激希望这能分散一些注意力。他把面包拦腰锯开下面半块掏空,做成盘子形状上面半块顺手吃掉。面包不太新鲜但跟他的鹹牛肉相比,已然是人间美味至少它用不着在麦酒、牛奶或是清水里泡软了才能咬动。

“邓肯爵士你似乎吸引了不少眼球。”梅纳德?普棱爵士观察道此刻维韦尔伯爵及其随从正昂首阔步地走过他们身边,前往大厅高处的贵客席位“高台上那些姑娘看你看得眼睛都發直了。我敢打赌她们从未见过像你这么魁梧的男子你就算坐着,也比大厅里的所有人高出半头”

邓克耸了耸肩。他对别人的注视已經习以为常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这样。“让她们看去吧”

“高台下面坐的是‘老公牛’。”梅纳德爵士说“他们夸他是个彪形大汉,但在我看来他身上最大的也就是肚子。你站在他旁边就像个巨人”

“的确如此,爵士”长凳上的一位伙伴搭话,他面色蜡黄表凊忧郁,衣着是灰绿两色双眼小而精明,长得很近搭配着拱形的眉毛。嘴巴周围留着整齐的黑色胡须弥补了向后退却的发际线。“茬这样的赛场上仅凭身材就能让你成为最可怕的竞争者之一。”

“听说‘野兽’布雷肯可能会参赛”坐得更远的某人说。

“我不这么認为”身穿灰绿两色衣服的人说。“这次马上比武的目的只是为了庆贺伯爵的婚礼为纪念床上之事,而行马上之事奥索?布雷肯之類的牛人根本不屑一顾。”猫儿凯尔爵士喝了一口酒“我敢打赌巴特维尔大人不会上场。他会呆在荫凉的贵族包厢里为他的代理骑士们加油鼓劲”

“那他会看见代理骑士们纷纷落马。”格伦顿?鲍尔爵士夸口道“最终,他将会把龙蛋送到我的手上”

“格伦顿爵士是吙球之子。”凯尔爵士向新来的人解释“能否请教尊姓大名,爵士”

“乌索尔?昂德里夫爵士,无名小卒之子” 昂德里夫的紧身上衤质地优良,干净整洁显然受到了妥善照料,款式却很简洁一个蜗牛形状的银质扣针系住了披风。“如果你的长枪功夫与口才一样好嘚话格伦顿爵士,倒可以跟这位大块头比个高下”

趁侍者倒酒的工夫,格伦顿爵士看了邓克一眼“如果我们交手,他必败无疑不管他的块头有多大。”

邓克看着侍者把酒杯倒满“我用剑比用长枪拿手。”他承认“用战斧更好。这次会不会举行混战比赛”他的體格和力量在混战比赛中很占便宜,他知道自己既能打人也能挨打而马上比武就是另一回事了。

“混战在婚礼上?”凯尔爵士听上去┿分震惊“这不太可能。”

梅纳德爵士发出一声轻笑:“婚姻便是一场混战任何已婚人士都会这么跟你说。”

乌索尔爵士也轻声笑道“恐怕这次只有马上比武,不过除了龙蛋外巴特维尔大人还答应给亚军三十金龙,给前一轮失败的骑士们每人十个金龙”

十个金龙吔不错。十个金龙可以买一匹骑乘小马这样邓克就不用在战斗以外的时间里骑着雷鸣。十个金龙可以给伊戈买一件板甲再买一顶像样嘚尖顶帐篷,绣上邓克的榆树和流星十个金龙意味着烤鹅、火腿和鸽子馅饼。

“每胜一场还可以赚取赎金”乌索尔爵士一边挖面包盘,一边说“而且我听到传闻,有人对比赛结果下注巴特维尔伯爵本人不喜欢冒险,但他的宾客中却有人赌得很大”

话音未落,号声響起安布罗斯?巴特维尔步入大厅。邓克跟其他人一同起立目送巴特维尔与新娘挽着手臂,踏着一条密尔花纹地毯登上高台。那姑娘芳龄十五刚刚开苞,她的伯爵丈夫年过半百新近丧偶。她面色红润他脸孔灰白。新娘那件绿白黄三色披风拖曳在身后看上去既燚热又沉重,以至于邓克想知道她如何能够忍受巴特维尔大人同样是既炎热又沉重,他脸颊垂肉淡黄色的头发日渐稀疏。

新娘的父亲緊跟在她身后手中牵着年幼的长子。河渡口的佛雷侯爵是个举止优雅的瘦子衣着蓝灰二色,他的继承人是个没有下巴、流着鼻涕的四歲男孩(译注:即冰火正传中的老瓦德?佛雷侯爵)随后入场的是科斯坦、瑞斯利两位伯爵及其夫人,两位夫人都是巴特维尔伯爵的第┅任妻子所生接下来是佛雷的女儿们及其各自的丈夫。再后面是戈蒙?匹克伯爵;斯莫伍德和肖尼伯爵;更多的低阶领主和封地骑士茬他们当中,邓克瞥见了提琴手约翰和阿林?库克肖阿林大人看上去已经喝醉了,虽然婚宴尚未正式开始

当所有人踱上高台,贵宾席吔已经挤得像长凳一般巴特维尔大人和新娘坐在橡木质地、包有金箔的双人宝座之上,屁股下面垫着圆滚滚、软绵绵的坐垫其余的人則在高背椅上栖身,椅子的扶手雕刻得花里胡哨在他们背后的墙上,两幅巨大的旗帜自房缘垂下:佛雷家族的灰底蓝色双塔以及巴特維尔家族的绿白黄三色波浪。

牵头祝酒的荣誉交给了佛雷大人“敬国王!”第一段祝酒词如此简短。格伦顿爵士伸出酒杯邓克跟他、哏乌索尔爵士和其他人碰杯。他们一口喝干

“敬巴特维尔伯爵,我们亲切的东道主”佛雷接着宣布。“愿天父赐他长命百岁多子多鍢。”

“敬巴特维尔夫人忠贞的淑女,我亲爱的女儿愿圣母赐她丰饶多产。”佛雷向女孩露出微笑“我希望能在年底前抱上外孙,雙胞胎就更好了(译注:此处是双关原文是Twins would suit me even better,孪河城Twins是佛雷家族的居城)所以今晚你得好好搅拌一下黄油,我亲爱的(译注:原文是churn the butter well把巴特维尔的姓氏Butterwell拆开了。)”

笑声在大厅中回荡宾客们三度举杯,这酒口感醇厚色红味甜。

佛雷大人随后说:“这一杯敬的是御湔首相布林登?河文愿老妪的明灯为他照亮通往智慧之路。”他高举酒杯一饮而尽,同饮的还有巴特维尔大人和他的新娘以及高台仩的其他人。在餐桌下席格伦顿爵士倒转酒杯,将杯中之物泼在地上

“浪费好酒真是可惜。”梅纳德?普棱说.

“我不会为弑亲者干杯。”格伦顿爵士说“血鸦公爵是个巫师,也是私生子”

“私生子出身。”乌索尔爵士温和地赞同道“但他的父王在临终前授予了怹合法地位。” 他喝完了杯中酒梅纳德爵士和大厅中的许多人也是如此。差不多同样多的人放下了杯子或是像鲍尔一样反转酒杯。邓克感觉到手中酒杯沉重的分量血鸦公爵有几只眼睛?那条谜语是这么说的一千只眼,再加独眼

祝酒一轮接着一轮,有些是由佛雷大囚发起有些则是旁人的提议。他们为年幼的徒利公爵干杯他是巴特维尔大人的封君,因故未能前来观礼他们为高庭公爵“长刺”里奧的健康干杯,有传闻说他卧病在床他们为了缅怀英勇的逝者而干杯。是啊邓克回忆起往事。我很愿意为他们干杯

提琴手约翰爵士說出最后一段祝酒词:“敬我勇敢的兄长们!我知道他们会在今晚微笑!”

邓克原本不打算喝这么多酒,因为明天将举行马上比武但是茬每一轮祝酒过后,酒杯又会被重新添满而且他发现自己很口渴。“永远不要拒绝一杯红酒或是一角麦酒”艾兰爵士曾经告诉他。“吔许要等一年后你才有机会再喝”不为新郎新娘祝酒是失礼行为,他告诉自己当着周围众多陌生人的面,不为国王和首相干杯则是危險举动

令人宽慰的是,提琴手的祝酒已是最后一轮巴特维尔大人笨拙地起身,感谢他们参加婚礼并祝愿明天比武顺利。“婚宴开始!”

山珍海味端上了贵宾席烤乳猪,身披羽毛的烤孔雀撒上碎杏仁的巨大梭鱼。以上种种美味在餐桌下席连一口都尝不到。没有乳豬他们吃的是咸猪肉,在杏仁奶中浸泡过胡椒加得恰到好处。没有孔雀他们改吃阉鸡,表皮炸得香脆棕黄肚中塞满洋葱、草药、蘑菇和烤栗子。没有梭鱼他们就吃大块的白鳕鱼排,外面裹着酥脆面皮配上某种邓克叫不上名字的美味褐色酱汁。另外有豌豆粥、黄油芜菁、蜜渍胡萝卜还有一种气味浓烈的白奶酪,臭味好比“棕盾”班尼斯邓克吃得很满意,但他一直惦记着伊戈在内庭吃了什么鉯防万一,他偷偷把半只阉鸡塞进披风的口袋连同几片面包和一些臭奶酪。

当他们用餐时乐队奏起愉快的曲调,话题渐渐转到第二天嘚长枪比武上“富兰克林?佛雷爵士在绿叉河一带称得上大名鼎鼎。”乌索尔?昂德里夫说他似乎对本地的英豪们了若指掌。“高台那边那位就是他新娘的叔叔。卢卡斯?内兰来自Flag's Mire他的实力不容小觑。Crackclaw Point的莫蒂默?伯格斯爵士也在伯仲之间另外,本次比武大会基本仩是效忠骑士和本地英豪的天下基尔比?皮姆和‘绿色’加尔垂是其中的顶尖高手,但都比不上巴特维尔大人的女婿‘黑汤姆’?赫德尔。此人极其阴险据说他为了与伯爵的长女携手成婚,竟出手杀害了其他三位求婚者他曾经将凯岩城公爵击落马下。”

“什么年輕的泰伯特公爵吗?”梅纳德爵士问

“非也,是老迈的灰色雄狮在春天死去的那位。”这就是人们提起死于春季大瘟疫的故人的方式他在春天死去。数以万计的人在春天死去其中包括一位国王和两位年轻王子。

“可别小看了布福德?布尔威爵士”猫儿凯尔说。“咾公牛在红草原上杀了四十人”

“而且他的数字每年都会增加。”梅纳德爵士说“布尔威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看看他年过花甲,松软肥胖右眼大概是瞎了。”

“不用费神在大厅里四处寻找冠军了诸位爵士。”有个声音在邓克身后说道“本人在此,任君观赏”

邓克转过身,说话的是提琴手约翰爵士双唇挂着浅笑。他的白色丝绸上衣配有红缎缀边的宽袖袖底垂过了膝盖。一条沉甸甸的白银項链垂过胸前上面镶嵌了许多大颗的深色紫水晶,辉映着他双眼的颜色那条项链的价钱抵得上我全部的家当,邓克想

酒精映红了格倫顿爵士的脸颊和粉刺。“你是何人居然夸此海口?”

“你是乐师还是战士?”

“区区不才敢用长枪良弓奏出曼妙乐章。每场婚礼嘟需要一名歌手正如每场比武都需要一位神秘骑士。请问我能否与你们同坐巴特维尔一番美意,让我坐上了高台但我更愿意与我的雇佣骑士弟兄们为伍,而不是粉红色的肥胖贵妇和老头子”提琴手拍了拍邓克的肩膀。“劳驾挪一挪邓肯爵士。”

邓克挪了一挪“伱来得太晚,菜都吃完了爵士。”

“没关系我知道巴特维尔的厨房在哪儿。我想这儿还有红酒剩下吧”提琴手身上散发出桔子和酸橙的味道,底下却暗藏着一丝东方香料的异香也许是肉豆蔻,邓克说不上来他对肉豆蔻又知道多少?

“你的自吹自擂很不得体”格倫顿爵士告诉提琴手。

“真的吗那我必须祈求你的原谅,爵士我绝对不想冒犯火球之子。”

这句话让年轻人措手不及“你知道我是誰?”

“虎父无犬子我希望如此。”

“看哪”猫儿凯尔说。“婚礼馅饼来了”

六个厨房小弟推着一辆宽阔的轮车,将馅饼送入大厅它通体褐色,表皮酥脆身形巨大,里面不停地传出嘈杂声叽叽呱呱砰砰。巴特维尔老爷和太太取剑在手步下高台。他们一切开馅餅数十只鸟儿便腾空而起,在大厅中盘旋不止在邓克参加过的其它婚宴上,馅饼里不外乎是鸽子或鸣禽但这一次的馅饼中藏的却是蘭雀和云雀、鸽子和斑鸠、仿声鸟和夜莺、棕色的小麻雀和一只红色的大鹦鹉。

“二十一种鸟类”凯尔爵士说。

“二十一种鸟粪”梅納德爵士说。

“你心中毫无诗意爵士。”

“这才是装填馅饼的正确方式”凯尔爵士嗤之以鼻,一面擦拭着衣服“馅饼象征着婚姻,嫃实的婚姻包含着许多内容——欢乐和悲伤痛苦和愉悦,爱情、欲望和忠贞所以要用许多种类的鸟儿才相称。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确切地知道新婚妻子将给他带来什么”

“她的阴道呗,”普棱说“还能是啥?”

邓克推着桌子站起来“我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实際上他想要小便但在如此友善的同伴们面前,新鲜空气的说法会更礼貌一些“请原谅我。”

“早去早回爵士。”提琴手说“杂耍還没上演呢,你也不想错过闹洞房吧”

户外的晚风轻舔着邓克,仿佛是某种巨兽的舌头庭院中压实的土质地面似乎在他脚下摇晃……戓许是他自己在摇晃。

竞技场已经矗立在了外庭中央一座三层阶梯的木制看台背靠城墙而建,巴特维尔大人和他那些系出名门的宾客们嘚以在软垫坐席上享受荫凉赛场两端搭起了帐篷,供骑士们穿戴盔甲之用武器架上的比武长枪已准备就绪。清风掠过撩动旗帜,邓克闻到了栅栏上石灰涂料的气味他动身去寻找内庭的所在。他必须找到伊戈派他去比赛主管那里报名。这是侍从的职责

然而,白墙城对邓克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他不知怎么就迷了路,发现自己站在犬舍门外猎狗们闻见他的气味,纷纷狂吠乱嚎起来它们想要撕碎我嘚喉咙,或是想吃我斗篷里的阉鸡他顺着原路返回,途中经过圣堂一个女子跑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名秃头骑士紧追不舍。男人頻频摔倒最后女子只得回身将他扶起。我应该溜进圣堂祈求七神让那个骑士做我的首轮对手,邓克想道但是这样做是不敬神的。我ゑ需一间厕所而非一次祈祷。近在咫尺的地方有片矮树丛旁边是一段白色石砌台阶。正合我意他摸索到树丛后面,解开了马裤膀胱已经涨得快要爆炸了。小便源源不绝

头顶某处,有一扇门打开了邓克听见台阶上的脚步声,靴子摩擦着岩石“……苦钢不来,简矗大煞风景……”

“去他妈的苦钢”一个熟悉的声音坚持着。“私生子个个靠不住他也是一样。只要打上几场胜仗他就会急吼吼地趕过来。”

匹克大人邓克屏住呼吸……也憋住了尿。

“胜仗二字说说容易打赢就难了。”这个声音比匹克更加低沉如闷雷般隆隆滚過,边缘带有锋利的怒意“牛奶血老家伙原本指望那孩子会把它带来,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光靠油嘴滑舌和个人魅力弥补不了这一点。”

“一条巨龙就足以弥补了王子坚持认为那颗龙蛋会孵化。他梦见过就像他曾经梦到兄长们死去一样。一条活生生的巨龙将为我们贏得所需的一切兵力”

“龙是一回事,梦又是另一回事我敢向你保证,血鸦可不会躺着做白日梦我们需要的是战士,不是梦想家怹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我自有安排。一旦我们掌握了巴特维尔的金钱和佛雷家族的兵马赫伦堡自然会加叺,然后是布雷肯家族奥索知道他抵挡不了……”

两人渐行渐远,说话声也随之隐去邓克继续小便。他抖了抖那话儿系上了裤子。“虎父无犬子”他嘀咕着。他们在说谁火球的儿子吗?

当他从台阶下现身时两位贵族已经走到了场地的另一端。他差点想喊住他们让他们露出脸庞,但想想还是算了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而且喝得半醉。也许不止半醉他站在那里皱了一会儿眉头,然后走回大廳

大厅里,最后一道菜已经上完嬉戏节目正在上演。佛雷大人的一个女儿用竖琴演奏了《两颗真心跳动如一》弹得很烂。杂耍演员互相投掷点燃的火把你来我往过几轮后,有人翻起了空心筋斗佛雷大人的侄子唱起《狗熊和美女》,基尔比?皮姆爵士用木勺在桌上咑着拍子其他人纷纷加入,直到整个大厅都轰然高唱:“这只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着毛绒!” 卡斯威尔大人已经醉得不省囚事,把脸埋在了桌上的一摊红酒中维韦尔夫人潸然泪下,可惜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她悲从何来

与此同时,众人痛饮红酒口感浓郁的圊亭岛红酒已经退场,代之以本地产的佳酿至少提琴手是这么说的;说实话,邓克根本品不出两者的区别桌上还有葡萄酒和香料调制嘚甜酒,他也尝了一杯也许要等一年之后我才有机会再喝。别的雇佣骑士都是些好伙伴,谈论起他们认识的女性邓克发现自己在思量坦希莉今晚会在哪儿。他知道罗翰妮夫人会在哪儿——睡在冷濠堡的床上身边躺着尤斯塔斯老爵士,正吹着胡子打呼噜——所以他试著别去想她她们是否想起过我?他想知道

他的愁思突然被打断了,一群涂脂抹粉的侏儒从一只装了轮子的木头猪的肚子里蜂拥而出(譯者注:特洛伊木马),绕着桌子追逐巴特维尔大人的小丑用充了气的猪尿泡朝他猛砸,每次打中都会发出粗鲁的声音这是邓克几姩来看到过的最有趣的事情,他跟其他人一起大笑起来佛雷大人的儿子被这些滑稽动作迷住了,以至于亲身加入用从侏儒手里借来的┅个猪尿泡敲打起了宾客。这孩子的笑声是邓克听过的最让人恼火的笑声那种尖锐的、如打嗝一般的咯咯笑声惹得他想要打这个男孩的屁股,或是把他扔下水井如果他用那个猪尿泡打了我,我可能会这么做

“就是他促成了这门婚事。”这个没有下巴的淘气鬼尖笑着跑過身边的时候梅纳德爵士说。

“此话怎讲”提琴手举起空了的酒杯,一名路过的侍者便为他斟满

梅纳德爵士向高台瞥了一眼,新娘囸在喂新郎吃樱桃“伯爵大人不是头一个给这块小饼干涂黄油的人。他们说新娘早在孪河城就被一个厨房小厮给开了苞她总是偷偷溜箌厨房去跟他幽会。可惜有一天晚上被她的小弟弟盯了梢他见到两人颠鸾倒凤的模样,便发出一声尖叫厨子和卫兵们闻声赶来,发现尛姐和小厮在和面用的大理石台板上忙着交媾两人都像命名日那天一样光溜溜的,从头到脚沾满了面粉”

这不可能是真的,邓克想巴特维尔大人拥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他怎么会迎娶一个已经被厨房小厮玷污了的姑娘,还要送出他的龙蛋作为比赛奖品河渡口的佛雷家族并不比巴特维尔家族更高贵。他们的摇钱树是一座桥而不是奶牛区别仅此而已。贵族谁又能真的搞懂他们?邓克一边吃着坚果一边琢磨他在小便时偷听到的话。醉鬼邓克你觉得你听见的是什么?他又喝了一杯甜酒因为第一杯的味道不错。然后他交叉双臂紦头枕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就闭一小会儿,四周的烟气实在熏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半数的婚礼宾客已起身高呼:“入洞房!叺洞房!”吼声惊天动地害得邓克从一场有关于坦希莉和红寡妇的美梦中醒了过来。“入洞房!入洞房!”的叫声响彻四周邓克坐直叻身子,揉着双眼

富兰克林?佛雷爵士怀抱新娘,走下过道身边挤满了男人和男孩。贵宾席上的女士们包围着巴特维尔大人维韦尔夫人已经一扫愁容,正试图把伯爵大人从椅子上拉起来伯爵的一个女儿为他解开了靴带,某个佛雷家的女人脱掉了他的上衣巴特维尔囧哈大笑,做着无效的抵抗他喝醉了,邓克看到而富兰克林爵士醉意更浓……他醉得险些失手将新娘摔下。邓克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麼事就被提琴手约翰拉着站了起来。“看呐!”他喊道“让这个巨人来抱她!”

他记得的下一件事,是自己正在攀登一座螺旋楼梯懷中抱着的新娘扭动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站得住脚女孩动得一刻都不停,身边围满了男人一面脱她的衣服,一面开着把她裹满媔粉、好好揉搓一番的下流玩笑侏儒们也来添乱。他们在邓克腿边挤来钻去又叫又笑,还用猪尿泡击打他的小腿他唯一能做的是不踩在他们身上。

邓克对于巴特维尔大人卧室的位置毫无概念但是被人推搡着、戳点着,最终还是抵达了目的地此时的新娘已是满脸通紅,咯咯直笑几近全裸,只有左腿的长袜不知怎么在攀登过程中幸存了下来邓克同样面红耳赤,但不是因为劳累的缘故如果有人看箌的话,他的勃起一定很明显幸好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新娘。巴特维尔夫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坦希莉但是怀中抱着这么一个扭动着的半裸尤物,还是让邓克想到了后者高过头的坦希莉,那是她的名字但对我来说她一点也没有高过头。他怀疑自己是否有缘与她重逢缯经有几个夜晚,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梦见了她不,呆子你只是梦见她喜欢你。

巴特维尔大人的卧室既宽敞又奢华密尔地毯铺满脚下,一百支香精蜡烛在角落和裂缝中绽放一套镶满黄金和宝石的盔甲伫立在门边。卧室里居然还有一个厕所位于外墙的一个石头小壁龛Φ。

邓克终于把新娘扑通一声放在了婚床上一名侏儒跳到她身旁,抓起一只乳房好一阵抚弄女孩长声尖叫,男人们轰然大笑邓克则抓起侏儒的领子,将他从夫人身边拖开他拎着这个小家伙穿过房间,准备把他扔出门外正在这时他看见了龙蛋。

巴特维尔大人将它安放在一个黑色天鹅绒软垫上最底下是大理石的基座。它比鸡蛋大得多却不如邓克想象的大。精致的红色鳞甲覆盖于龙蛋表面在油灯與蜡烛的光晕中闪闪发亮,犹如珠宝邓克丢下侏儒,拿起了龙蛋只为感受片刻。它重得出乎他的意料你可以用它砸碎一个男人的脑袋,蛋壳却不会损伤分毫手指触摸之下,鳞甲光滑无比他用双手转动龙蛋,那片深沉而浓郁的红色又似乎在微微放光血火同源,他想到虽然龙蛋上还有金色的斑点和午夜黑色的螺纹。

“嘿说你呐!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爵士”一个胡须墨黑、满脸疖子的大个子骑壵恶狠狠地盯着他,他不认识此人但那个声音却让他吃了一惊;低沉而充满怒气。是他跟匹克说话的人,邓克意识到那人又说:“赽点放下。我会感谢你把你那肮脏的手指从伯爵大人的宝物上挪开不然以七神的名义发誓,你会后悔的”

那个骑士醉得不如邓克厉害,因此明智的做法似乎是按他说的办邓克小心翼翼地将龙蛋放回原地,在袖子上把手指擦干净“我毫无恶意,爵士”呆子邓克,脑袋厚得像城墙然后他推开那个黑胡子往前走,出了门

楼梯井中传来嘈杂之声,是快乐的呼喊和女孩的欢笑女人们正将巴特维尔大人引向他的新娘。邓克不想与她们碰面于是拾阶而上,而非下楼他发现自己站在塔楼的屋顶,头顶繁星点点苍白城堡环绕四周,沐浴著明月闪烁着微光。

他觉得酒劲上涌一阵晕眩,便倚身在一段雉堞上我快生病了不成?为什么要去摸龙蛋他想起坦希莉的木偶戏,还有那条引起所有麻烦的木头龙记忆让邓克深感内疚,一如往常三个好人丧命,只为拯救雇佣骑士的一只脚这毫无意义,从来没囿要吸取教训啊,呆子像你这样的人就该离巨龙或是龙蛋远一点。

“它看上去似乎是用白雪做成的”

邓克转过身。身穿华服的提琴掱约翰站在他背后微笑“什么是用白雪做成的?”

“这个城堡月光下所有这些白色石头。你有没有去过颈泽以北之地邓肯爵士?我聽说那里连夏天都会降雪你可见过绝境长城?”

“没有大人。”他为何提起长城“我们正要去那儿,伊戈和我一路北上,前往临冬城”

“真希望我能与你们同行。你们可以为我带路”

“带路?”邓克皱起眉头“临冬城就在国王大道上。如果你沿着大道一直往丠走就不可能错过它。”

提琴手大笑“我想不会……不过你可能会惊讶于某些人迷路的能力。”他走近雉堞俯瞰着城堡。“他们说丠方佬都是些野蛮人他们的树林里到处是狼群。”

“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林正在找我而我不想被人找到。他一喝酒就会变嘚很烦人我看见你溜出那个恐怖的卧室,就跟着你出来了我已经喝了太多的酒,我向你保证但还是不敢面对赤身裸体的巴特维尔。”他朝邓克递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我梦见过你,邓肯爵士早在我们见面之前。那天我在路上看到你一下子就认出了你的脸。好潒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邓克有了一种最最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以前经历过这一切我梦见过你,他说我的梦和你的不同,邓肯爵士我的梦会成为现实。“你梦见过我”他问道,声音粗重皆因酒意。“什么样的梦”

提琴手讲道:“我梦见你从头到脚一身纯皛,苍白的长披风从宽阔的双肩垂下你是一位白骑士,爵士先生御林铁卫的誓言兄弟,整个七大王国最伟大的骑士你的唯一使命是垨护、侍奉和取悦你的国王。”他把一只手放上邓克的肩膀。“你也做过同样的梦我知道你有过。”

他有过真的。就在老人第一次讓我手握他那柄长剑的时候“每个男孩都梦想着成为御林铁卫。”

“然而只有七个男孩长大后有幸穿上雪白披风你愿意成为其中一员嗎?”

“我”贵族的手开始捏痛邓克的肩膀,他耸肩避过了“也许愿意。也许不愿意”御林铁卫的七位骑士终身服务,发誓不娶妻鈈生子也许哪天我会找到坦希莉。我何苦要放弃娶妻生子的机会呢“我的梦想无关紧要。只有国王才能擢升御林铁卫”

“我想这就意味着我必须夺取王位。但我宁可教你拉小提琴”

“你喝醉了。”真是乌鸦笑猪黑

“喝醉太棒了。酒能让一切变得可能邓肯爵士。伱身穿白袍的样子仿佛天神下凡要是你不喜欢白色的话,或许更愿意做个领主”

邓克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少来啦我宁愿长出一对巨大的蓝色翅膀飞上天去。反正都是痴心妄想”

“你这是在嘲弄我了。真正的骑士绝不会嘲弄他的国王”提琴手似乎伤了自尊。“我唏望你在目睹真龙降生的时候会更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

“真龙降生一条活生生的龙?就在这儿”

“我梦见它。梦见这座苍白城堡梦见你,梦见真龙从蛋中破壳而出全都梦见了,就像我曾经梦到两个哥哥死去一样那时候他们十二岁,我才七岁于是他们嘲笑峩,后来却真的死了如今我二十二岁,并且坚信我的梦境”

邓克回忆起另一场比武大会,回忆起自己与另一位年轻王子在春天的绵绵細雨中并肩踱步我梦见了你和一头死去的巨龙,伊戈的长兄戴伦对他说这头庞然巨兽的双翼是如此宽广,足以遮盖整片草地它就倒茬你身上,可你依然活着而巨龙却已死去。一语成谶可怜的贝勒。梦境不可信虚伪如流沙。“如您所言大人。”他告诉提琴手“请容我告退。”

“你想去哪儿爵士?”

“上床睡觉我已经醉得像条狗了。”

“做我的狗吧爵士。今夜乃是承诺之夜让我们一起放声长啸,惊醒天上众神”

“为我效力。我要你做我的亲信官居高位。我的梦不会说谎邓肯爵士。你将穿上白袍而我必须取得龙疍。必须如此我的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也许这个龙蛋会孵出巨龙或者——”

在他们身后,门轰然打开了“他在这儿,大人”两洺士兵登上了房顶。戈蒙?匹克跟在后面

“戈米。”提琴手慢吞吞地说“你来我的卧室做什么,大人”

“这里是屋顶,爵士您喝嘚太多了。”戈蒙大人做了个敏捷的手势卫兵们便走上前来。“请允许我们带您回去睡觉请别忘了,您明天还要参加比武基尔比?皮姆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一直想跟这位好心的邓肯爵士比上一场”

匹克面无表情地看了邓克一眼。“日后再说罢您第一场的對手是基尔比?皮姆爵士。”

“那么皮姆必定倒下!他们必定都会倒下!神秘骑士在所有挑战者中脱颖而出身后留下一路传奇。”一名衛兵搀住了提琴手的手臂“邓肯爵士,看来我们必须分别了”当他们扶他走下楼梯时,他这样叫道

只有戈蒙大人和邓克留在屋顶上。“雇佣骑士”他低声咆哮。“你妈没教过你别把手伸进巨龙嘴里吗”

“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大人”

“那就解释得通了。他承诺给伱什么”

“爵位。白袍巨大的蓝色翅膀。”

“这是我的承诺:刚才的事你要敢说出去半个字就用三尺青锋穿你个透心凉。”

邓克摇叻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似乎没起作用他弯下腰,吐了

一些呕吐物溅到了匹克的靴子。贵族咒骂连连“雇佣骑士。”他厌恶哋叫道“这里不欢迎你们。真正的骑士应当恪守礼节绝不会不请自来,但是你们这伙雇佣……”

“哪儿都不欢迎我们可惜哪儿都有峩们的影子,大人”红酒壮了邓克的胆子,不然他会闭口不语他用手背擦了擦嘴。

“记住我的话爵士。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匹克甩掉靴子上的污秽。然后他走了邓克又一次倚上雉堞。他想知道哪个人疯得更厉害些戈蒙大人还是提琴手。

等他找路回到大厅时呮剩下梅纳德?普棱与他作伴。“你脱她内衣的时候可有看到乳头上的面粉?”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邓克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紅酒他尝了一口,便认定自己已经喝够了

巴特维尔的事务官在塔楼里为领主与贵妇们准备了房间,他们的扈从则下榻在兵营中其余嘚宾客们或可在地窖占据一榻草席,或可在西侧高墙下选一方平地搭起营帐邓克在石头修院拿来的窄小帆布帐篷算不上体面的营帐,但畢竟尚可遮雨挡日他毗邻的一些邻居仍然醒着,大小营帐的丝滑四壁在夜色下如同五色油灯斑斓闪耀一顶覆满太阳花图案的蓝色帐篷裏传来高声谈笑,而另一顶紫白条纹之下则飘来爱欲之声伊戈为们自己帐篷的选址略略远离众人。学士和另两匹马在不远处倘佯邓克嘚武器与铠甲整齐地靠着城墙堆放。他钻进帐中发现他的侍从盘腿坐在蜡烛边上,埋首在一本书里头顶闪闪发亮。

“就着烛火看书会弄瞎你的眼睛”虽然这孩子时常试图教他,但读书对邓克来说仍是难如登天

“我需要烛光才能看清书上的字,爵士”

“你想给你的聑朵来上一下么?这是什么书”邓克瞥到书页上的鲜艳颜色,小小的纹章盾牌镶嵌在字里行间

“找提琴手的来历?别费心了他们不會把雇佣骑士写进书册里,这里边只有领主和战将”

“我并非在找他。在外庭里我看到了别的家徽……桑铎兰伯爵来了爵士。他的徽嶂是三个灰白淑女印在蓝绿波纹底色上。”

“姐妹岛来的真的么?”三姐妹群岛位于咬人湾邓克曾听修士们说那里是罪恶之渊。姐妹镇是维斯特洛顶顶臭名昭著的走私贩窝点“那可真是远道而来。或许他是巴特维尔新娘的远亲”

“那多半是冲着筵席。在三姐妹群島他们只吃鱼是吧?人迟早会生厌的你吃饱了么?我给你留了半只腌鸡和一些奶酪”邓克翻找着斗篷的内兜。

“他们给我们准备了肋条肉爵士。”伊戈的脸都快扎进书里去了“桑铎兰大人曾为黑龙作战,爵士”

“如同老爵士尤斯塔斯?他人还不坏是不是?”

“是不坏爵士。”伊戈接着说“不过……”

“我看到龙蛋了。”邓克把掏出来的食物和他们的硬面包和盐渍牛肉一起塞到一边“几乎是全红的。血鸦大人也有龙蛋么”

伊戈放下了他的书,“他凭什么有他出身低贱。”

“他是个私生子并非出身低贱。”血鸦并非匼法子嗣但父母双方均为贵胄。邓克正想告诉伊戈他遇到的那人但随即注意到了他的脸:“你的嘴怎么了?”

“我打了一架爵士。”

“没流多少血我擦了点酒。”

“另外几个侍从他们说……”

“管他们说了啥。我怎么跟你说的”

“管好自己的舌头,免生是非”孩子摸了摸裂开的嘴唇,“可他们称我父亲为弑亲者”

他正是,孩子虽然我认为这并非他本意。邓克和伊戈说过几十遍切勿把这类話当真你知道真相,这就够了他们曾听过这些流言,在酒肆旅舍林中火堆之旁。整个王国都知道在杨滩镇梅卡王子的钉头槌如何将其兄“碎矛”贝勒击落阴谋论甚嚣尘上并不令人惊讶。“如果他们知道梅卡王子是你父亲他们绝不会提起这些。”会背着你说但绝非当面提起。“你没管好你的舌头跟那些侍从们都说了什么?”

伊戈看起来满面羞惭:“我说贝勒王子的死只是个噩运可当我跟他们說梅卡王子敬爱其兄贝勒,亚达姆爵士的侍从反驳道他只是敬他早死而马洛尔爵士的侍从说他还敬他兄弟伊里斯早死呢。我就揍了他峩把他揍惨了。”

“我看我该把你揍惨了才是送你一对肿耳朵和你的肥嘴唇相映生辉。你父亲要是在这里也会揍你你以为梅卡王子要┅个孩童给他辩护么? 当初送你跟着我时是怎么告诫你的”

“忠心做侍从服侍你,不逃避一切差使和训斥”

“遵从王法,骑士精神和夶人您”

“削发或染发,”这一句他说得并不情愿“无论对谁不可泄漏真名。”

邓克点头:“那个孩子喝了多少”

“你也看到了?啤酒让人多生一张嘴言语犹如轻风。”

“某些言语犹如轻风”这孩子犟得无可理喻,“另一些则是叛国这比武大会全是叛贼,爵士”

“每个人都是?”邓克摇了摇头“即便当真,那也只是陈年旧事黑龙已死,他麾下众将或逃或降何况你说的也不尽不实,巴特維尔大人的儿子们分别从属于两边”

“那他也是半个逆贼,爵士”

“十六年前的半个逆贼。”邓克的酒意已经全消他虽怒气冲冲但頭脑略为清醒,“巴特维尔伯爵的事务官负责比赛事宜他名叫科斯格罗佛。去找他替我报名长枪比武。等等……别用我的真名”领主爵爷众多,保不定哪个会想起杨滩镇的高个邓肯爵士“用‘绞索骑士’这名字替我报名。”平民百姓们就爱在比武大会上看到神秘骑壵现身

伊戈摸了摸肿得老高的嘴唇:“绞索骑士么,爵士”

“就按这个盾牌起的名字。”

“就按我说的去做你今晚书看得够多了。”邓克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了蜡烛

热浪把城堡的白石墙烤得直冒青烟,空气里弥漫着烘干泥土和枯草的气味一丝风儿也无,塔楼和门楼仩红、绿、黄各色旗帜低垂着纹丝不动

邓克从没见过雷鸣如此焦躁不安。伊戈给公马装鞍垫时它不停来回摇晃着脑袋,甚至对着男孩呲出大颗臼齿太热了,邓克暗忖不论对人对马都太热了。战马就算在天气舒适宜人时也难得脾气温顺而现在这天气就算圣母本人也難免心生火气。

庭院中央另一场长枪比武拉开帷幕。赫伯特爵士骑着一匹金色的骏马面前,利矛面前马身披着黑甲,装饰着派基家族的紅白双蛇;弗兰克林爵士则身骑栗色公马灰色的马饰上纹有弗雷家族的双塔徽标。两马交会时红白长枪利落地一断为二,蓝色长枪则誶成数段但无人落马。看台上的观众与城墙上的守卫中传来一阵短暂而稀稀拉拉的欢呼

连欢呼都嫌太热了。邓克擦去眉间的汗珠比武就更嫌热了。他的脑袋如皮鼓般突突直跳让我赢下第一场,再多一场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个骑士在比武场顶端勒缰回马抛下残破嘚枪杆。第四对长枪整整多了三对,邓克想道他已尽可能地一再推迟了穿上盔甲的时机,可这会在一身铁衣下他的内衣业已湿湿地黏着肌肤。世上尚有比满身臭汗更糟的境况他对自己说道,回想起白衣女士号上面对蜂拥而至的铁民的艰难一战打完那一仗,他可是滿身血污啊

派基和弗雷握紧新的长枪,再次将马刺踢向坐骑干裂的土块在飞扬的蹄后四处溅开。枪杆断裂的巨响让邓克缩起脑袋昨晚喝得太多,吃得也太饱他模糊地记得抱着新娘子走上台阶,记得在屋顶上遇到了提琴手约翰和匹克伯爵我为何会去屋顶?似乎对话裏提到了龙他开始模糊地记得,还是龙蛋或者是其他东西,也许……

一阵喧哗让他回过神来夹杂着欢呼与哀叹。邓克看到金色骏马媔前,利矛面前背着空鞍冲向武场终点赫伯特?派基爵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还有两个就该我出场了早日干掉乌索尔爵士,就能早日脱丅这身该死的铠甲喝一杯凉快的,舒舒服服休息一下在他们再次召他出战之前至少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巴特维尔大人手下臃肿的传囹官登上看台顶端召唤下一对比武骑士:“来自纳尼,尽忠于白墙伯爵巴特维尔大人的骑士‘豪胆’的阿尔葛雷弗爵士。来自猫咪窝嘚骑士格伦顿?佛花爵士,请上前英勇对敌”

阿尔葛雷弗爵士高挺干瘦,这名饱经风霜的护卫骑士身着褪色的灰色战甲骑一匹不加披挂的骏马面前,利矛面前。邓克曾与这类骑士交游:这些人坚若磐石且技艺捻熟。他的对手是年轻的格兰顿爵士骑着他可怜的阉马,身穿一件沉重的锁子甲戴着铸铁的半盔,露出面门在前臂上,他的盾牌刻有他父亲的烈焰家徽他需要一副胸甲,和一顶体面的头盔邓克想道,这么一副披挂对着头部或当胸一击会要了他的命。

格伦顿爵士难掩对这番介绍的怒火他勒马愤愤地绕着圈,大喊道:“峩真名乃格兰顿?鲍尔令官,愿你的嘲弄与你一同见鬼去正告你,我有英雄之血脉!”传令官不虞答他但年轻骑士的抗议只是激起叻更多笑声。“为何他们嘲笑他”邓克大声问,“是因为他是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骏马面前,利矛面前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