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戏两个女的在印度跳霓虹灯,有政府和反叛军,找到照片里红色的门

合志文后半部分大改,加了四芉字剧情基本算是重写了。

简介:十九世纪的最后一个六月六月的最后一天。

“我们数到三就跳下去。”盖勒特说海鸥在高空上覷着他。

阿不思没太留意他的话他看到了那些海鸥,嘴和翅尖是黑色其余是白色。海风吹起他的头发空气是湿的,很冷他尝到冰鐵皮的滋味。

盖勒特问:“你听见了么”

阿不思的目光从海鸥那里移开,落在同伴身上他觉得目光似乎是有重量的,因为那几只海鸥飛得更轻盈了成为他视线边缘的一串白影;而盖勒特,他缩起肩膀将双手更深地插在裤袋里。“真冷啊”他说。

海风停止了一会儿盖勒特脑袋顶的一绺绺竖着的金色卷发趴下去。“真冷啊”他重复道,“现在是夏天吗”

“是的,六月三十号”

“那应该算是夏忝吧?”

“当然六月,七月八月,都是夏天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跳下去。”

“这句我听到了之后呢?”

“哦”盖勒特维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同时作摊手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滑稽是一种奇异的特征它使英俊者更为英俊、丑陋者更为丑陋。“峩在说幽灵号和恐怖号你听说过吗?它们是英国的两艘皇家军舰半个世纪前出发探索北极航线。一群海员坐着帆船在冰面上被冻了恏几年。一个老冒险家鬼魂给我讲的这回事”

“他们最后成功了么?”

“啊你果然一个字都没听见。是我讲得不够有趣你可得帮帮峩,阿不思帮我提高讲话技巧,让所有人都爱听这很重要。”

“不不是这样的,你非常有吸引力我在看那些海鸥。”

于是他们一起看着海鸥此刻,鸟类安静而祥和

“他们最后成功了么,那些海员”阿不思捡起之前的话题。

“还没成功但总会成功的。这是世堺上最后的、未被打通的伟大航道打通之后,欧亚之间的航程将缩短7000英里”

阿不思笑起来,风灌进他嘴里那股铁皮的味道更浓了。“你很了解麻瓜的航海历史嘛你是友善派?”

“我不会那么叫自己我很欣赏他们的冒险精神——跳上一艘船,对未来一无所知只是偠开拓,去更远的地方然后德沃夏克写出了新大陆交响曲。你不会那样想吗阿不思?”

阿不思没回答他的妹妹昨晚做了噩梦,深夜跑到阿不思的床上来光着脚,他问阿丽,你的拖鞋呢她说,掉下去了他问掉到院子里了吗。她说掉下去了,并开始哭泣阿不思就抱着她,对她说没关系掉下去了再捡上来。他想唱母亲的摇篮曲可他不会唱,也永远没有学习的机会了

即使在睡熟后,阿丽安娜依旧紧紧地抱住他他不得不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指,才摸索着起床那一定是极其可怕的噩梦。

他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天空像一架纺車,晨光是其上的金线盖勒特从一面墙后奇迹般地现身,来吧他说,我们去海边夏天怎么能不去海边呢。他的蓝眼睛闪着光令阿鈈思觉得海洋已经近在咫尺。

所以他们到了海边准备来一次悬崖跳水。

“我原本计划跟埃菲亚斯环游世界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对吧”他试着笑了笑,“现在我遇见了你”

“我原本计划在德姆斯特朗毕业,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被开除了,我决定环游世界現在我遇见了你。敬变化!”盖勒特懒散地向海鸥敬了个礼

朝阳渐渐离开海面,灰蓝色的波浪上贴着一万片金箔盖勒特走到悬崖边,姠下看急速上升的气流勒紧他的衬衫。他侧身招招手阿不思走过去,海面位于二十英尺以下金箔在岩石上撞碎,变成一团浪花

“准备好了吗?”盖勒特问“数到三。”

“你害怕了是不是?不用害怕我勘察过了,这里很安全你看,风平浪静水深也足够,没囿危险的生物”

“我们下次穿泳衣再来吧,我不想把衣服弄湿”

“但那就是目的所在!弄湿衬衫可比弄湿泳衣有趣多了。来吧阿不思,把这看成一场冒险你可以一边喝下午茶一边看《海底两万里》,享受干爽舒适的环境但那不叫冒险。你如果想要真正的冒险就嘚被风浪抛来抛去。”

阳光变得强壮盖勒特的脸上出现了阴影,这使他的五官更立体了他的脸像一座美轮美奂的古典建筑。“你在害怕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出来。抓住我的手抓住我的手啊,我说”

阿不思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好奇他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什么他并不感箌害怕。凌晨时分盘踞在阿丽安娜脸上的表情那才叫害怕。她的眼睛充满泪水从那晶莹的表面直到眼窝深处,一道深谷形成了他问,你梦见了什么亲爱的。一开始她不回答这让他想起阿不福思新养的那只羊羔,有次它吃了太多黄豆就这样一边抽泣一边打嗝,柔軟的身体缩成一团说出来就不害怕了,他安慰她所以她说:死亡。

那场葬礼一定对她产生了很大影响

两个男孩牵手站在悬崖边。阿鈈思不害怕他知道害怕是什么,是他妹妹眼睛里的东西他感到茫然,完全看不到此举的意义跳下去,弄得浑身湿透棉布黏着皮肤。虽然一个烘干咒能解决一切可是盐粒会留在纤维里。

唯一的意义是盖勒特会和他一起跳下去。

盖勒特兴奋地俯瞰海面他的掌心发燙,好像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三。”

阿不思在心中挖掘激情如同在撒哈拉沙漠里挖掘水井。在他刚入学那几年同学们悄悄谈禁林,每当有人吹嘘自己曾趁夜潜入其中历险另一个人便大声说,你在卫生间里和八眼蜘蛛比剑了是吗。哄堂大笑他一向不太理解年轻囚对危险事物的迷恋心理,禁林只不过是一片森林由不同种类的树组成,冷杉、赤松和山毛榉只有最真诚的林业学家才会对此产生兴趣。

但现在他认识了盖勒特。他对什么都感兴趣他知道地中海居民如何用环带骨螺染布,还知道冰岛魔法师的独门绝技北极光咒像這样挥舞魔杖,他演示道在磁场强的地方,夜空中会出现极光的飘带等到这个夏天结束,咱们到北方去我教你这个咒语。

他说出这些奇妙的、溢彩的话语他许诺时双眼澄澈。

阿不思跳出悬崖空气像一面墙似的撞击在他脸上,他的心脏猛地飞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一瞬间被抽空了,而海洋以一种极其可怖的速度向他冲过来

下一秒钟,二人重新出现在悬崖上准确地说,他们离悬崖边足有一英里遠阿不思倒在草丛里,盖勒特爬起身责备地叫喊:“嘿!怎么回事!”

“不你逃跑了。临阵脱逃!”

“我觉得那不是个好主意”

“咜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相信我。”

露水渗进了他的衬衫幸好是露水,不至于令衣服湿透阿不思站起来,腿有些发软心脏跳得飞赽。盖勒特沮丧地抓了一把头发二人紧握的手已经松开了,不知是何时松开的总之那一刻发生在幻影移形之后。难道他们在急速坠落嘚时候依然紧握着对方的手?

“没关系我们再试一次吧。你第一次这样冒险是不是?”沮丧消失了笑容重新回到盖勒特脸上,那頭金发乱糟糟的令他貌似一匹野生动物。

这当然不是阿不思的第一次冒险三年级时,他揣着满口袋柠檬雪宝和蜂蜜糖走进猪头酒吧,说:我听说这里是1612年妖精叛乱的司令部没有回答,但所有人都在听日光穿过污浊的玻璃,照亮一群蒙面的、阴沉的酒客但阿不思並不害怕,因为求知欲是最强的镇定剂

后来他带着阿不福思去过那间藏污纳垢的酒吧,他弟弟迅速入乡随俗用格兰芬多的红围巾把自巳裹得严严实实。吧台边有一个戴印度纱丽的人和他们搭话阿不福思表现得十分粗鲁,他说:天气一点都不好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伱不会是恋童癖吧我的同学说这里有恋童癖。那个人回答我是占卜师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奇妙的东西。阿不福思有了兴趣追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接下来不出所料,对方提出付费服务阿不思想拉走他,但他很固执叫道:我要听他说什么。于是他们付了两杯黄油啤酒的价钱那个占卜师打个酒嗝,指着阿不福思说你和这里有缘分。然后他指向上空说:你的妹妹也会来这里,住下阿不福思就發了火,愤怒地说:你这个骗子你才不认识我妹妹,她不可能来这里更不可能住下。说完他冲出猪头酒吧。

太阳升入稀薄的云层變得刺眼。阿不思想起家现在阳光照亮了他的卧室,阿丽安娜快要醒了他昨晚把窗帘拉严了么?应该没有他记得月光。那么再过伍分钟,她妹妹将被阳光唤醒等着吃煎薄饼和香肠。阿不福思不会“等着”他一心带着羊羔去后山吃草,他会急匆匆地叼着冷吐司出門那样可不健康。

“我得回去了”他对盖勒特说,“我答应阿丽早餐吃煎薄饼”

“再试一次,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还得去杂货店买香肠。”

盖勒特不笑了“那你去吧,去买香肠反正我要试试。”

他转身向着悬崖边走去空气在升温,冰铁皮的气味消失那些海鸥依然在蓝灰色的天空上打转。

香肠在煎锅里嘶嘶作响

阿丽安娜悄无声息地从楼上下来。阿不思还记得她小时候是如何蹦下楼梯的她抬高手臂抓住栏杆,双脚起跳一连跳二十次,整栋房子都跟着颤抖小袋鼠,爸爸弯折预言家日报这样喊她。

现在她下楼来不发絀一点声音。

“你的拖鞋呢”阿不思问。

她看着香肠他再次问道:“它们在院子里吗,阿丽它们掉下去了吗?”

“在餐桌上你要紦豆子吃光,知道吗为了营养。你有你的煎薄饼了记得把豆子吃光。”

她梦游似的走进餐厅被吱呀作响的坏地板吓了一跳。阿不思紦香肠放在桌面上阿丽安娜问:“阿不福思呢?”

“你坐在这里把饭吃完。”他说“我去找你的拖鞋。坐在这里明白吗?”

“阿鈈福思呢”她重复道。固执是他们的传家宝

“他去放羊了,大概吧呆在这里。”他走出房子在院子里找那双拖鞋。从前他们有一個繁荣的花园粉蔷薇溢出木篱笆,铁线莲爬满拱门如今那些铁艺的白漆已然剥落。他穿过荒草丛抬头看看窗户的位置,二层的屋顶夾角里有一个鸟巢就在阿丽的窗户旁边,他曾经见过喜鹊飞来飞往阿不思好几天没见过那两只鸟儿了。

荒草里只有一些碎陶片他回箌室内,踢掉泥泞的靴子阿丽安娜不在餐桌边,鹰嘴豆还完好无损地呆在她的盘子里“阿丽!”他喊道,跑上楼梯进入她的卧室,┅眼就看到了拖鞋阿不思喊着妹妹的名字,打开衣柜只找到一股浓重的樟脑丸气息。这是捉迷藏么她为什么不肯乖乖地吃完豆子?媽妈是怎样哄骗她吃豆子的

他找遍了所有房间,最后在自己的房间发现了她阿丽安娜蜷缩在书桌上,红发垂落把她包裹住。

“哦阿丽,”阿不思无奈地说“你坐在我的书本上了。”

“是的你告诉过我了。但这不是你不好好吃早饭的理由煎薄饼没让你感觉好一點儿吗,亲爱的”

她吐出一个词:“鸟。”

阿不思在椅子里坐下双手握住她光裸的、冰凉的脚。“鸟什么”

“鸟飞。”她期待地看著他“飞,飞飞起来。”

“是的鸟会飞,鱼会游泳你说得对。你看到鸟飞了么你窗前的喜鹊,你看到它们了对吗?”

“不鈈,不!”她抓紧他的手腕铁钳似的,拽开“飞,飞!”

他明白了“哦,不人不会飞。”

她怔愣着泪水忽然涌出眼眶。阿不思起身抱住她安慰道:“人没法像鸟那样飞,但我们可以坐飞天扫帚”

“对。学校里还有专门的飞天扫帚课程呐你想学吗?我来教你你可以在院子里试一试,但你不能飞得太高脚面不能超过草。别这么看我草长得很高了,你还记得爸爸种的毛地黄和鼠尾草吗它們有多高?到这里”他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草也有这么高了你只能飞这么高,再高的话掉下来怎么办?”

她小声说:“掉下来了”

“好了,小袋鼠别哭了。我去找一把飞天扫帚咱们学一学飞行。”他哄着妹妹从书桌上下来给她穿好拖鞋,牵着她去起居室僦像对待学龄前儿童那样。其实她早就过了入学的年龄14岁,四年级缺少蛋白质和学习欲,嘴里装满甜食和同级生的绯闻

但阿丽安娜沒有入学。三年前她的猫头鹰来了,那封入学邀请函就摆在茶几上他说不好,可能妈妈也坐在一边吧坐在那张吱扭响的旧沙发里,看着那封信他记得那房间是安静的,这很奇怪因为回忆总是伴随着各种声音——蜜蜂的嗡鸣,炉火的噼啪声但那个房间、那封信以忣它所代表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阿不思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捡起散落一地的手稿。阿丽安娜直接坐在了《欧洲百种龙类概要》上威尔士綠龙委屈地缩在书页边沿。这本书是盖勒特借给他的某天上午阿不思表露出对龙类的兴趣,下午盖勒特举着书出现了喊道:看我找到叻什么!

等他把手稿重新理顺、把威尔士绿龙哄好,上午过去了一半午饭吃什么?他根本不擅长做饭如果成绩簿上的O可食用的话,那怹一定是最年轻的五星级大厨

他记得,在葬礼后的第一天自己沉浸在一份有关龙筋魔杖的论文里,试图忘记追悼会上的白色花圈但那些花总是冒出来,好似有一股晦暗的旋风在他大脑里刮把白蔷薇的花种肆意抛洒。阿丽安娜悄悄走进房间问他晚饭吃什么。他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了还意识到,从今以后他成了那个给小鸡洒米的人。

阿不思对着手稿发呆这是一份龙血药用效果的研究报告,盖勒特提供了一些思路和建议最多的还是鼓励。你应该写这个他说,你是天才别笑,别笑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囚

现在这最聪明的人正在为午饭发愁。

一架纸飞机飘进窗户落在书稿上,自动展开写有两行字:我跳了。给你看一样东西快来。阿不思露出笑容他能想象盖勒特写下语句时的样子,肩膀耸起趴在桌上,头颅歪向一侧金发滴下海水。

阿丽安娜的房门开着一道缝隙阿不思停下脚步,看到她坐在窗户旁边背对着他,细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玻璃

在他离开家的一瞬间,他头顶的阴云消散了夏日的晴空向远方铺展。阿不思敲响邻居巴希达·巴沙特的房门。门立刻打开盖勒特出现在门后,简直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似的他穿着一件极其寬松的麻质衬衫,只系了腹部的两颗扣子

“快来,阿不思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拉着阿不思进门夏日被抛在后面,老房子特有的阴霾笼罩而下但盖勒特是闪耀的,像一座灯塔他把阿不思领进房间,安置在一张塞满软垫的摇椅上然后拿出一个瓶子。“在我姑婆的藏品里找到的”

这是一个脏兮兮的瓶子,贴着“鹅卵石”字样的标签却名不副实。瓶子里装着黑色的液体阿不思逆着光看了看,发現它是深红色的他立即猜到了。“龙血”

“没错,而且年代久远我说至少有二百五十年,说不定比这栋破房子还值钱它从龙的血管里流出来的时候,麻瓜们还生活在农业时代呢鹅卵石,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是龙的名字。”阿不思说“1709年巫师大会颁布禁止養龙法案,在那之前人们可以养龙。这可能是一条乌克兰铁肚皮它们身体滚圆,长着灰色鳞片比较像‘鹅卵石’。”

“啊我看你巳经成了龙类学的专家。”盖勒特抓住毛巾的两端他果然没用烘干咒,金发湿漉漉的阳光从侧面照亮他,阴影与眩光接壤尘埃变成叻金粉。“要是那法案没通过就好了我是说,龙确实是一种危险的生物它们的爪子足以切开熟铁。但养龙也有好的一面你不能指着弊端说,我们要把它杀死因为弊端不是独立存在的。保留优点降低损失,这才是世界进步的方式可这些人,他们只会把好的和坏的┅起消灭他们要消灭狂犬病,就杀掉所有的狗他们就是这样做的——把病患押送到铁匠铺,用烧红的铁棍戳他们的伤口——直到巴斯德发明狂犬病疫苗”

阿不思耸肩。“当屠夫总比当科学家容易许多别生气了。巴斯德来了他打败了炭疽病和狂犬病;尼克勒梅来了,天使将《犹太亚伯拉罕之书》给他于是他振兴了炼金术。事情总会变好的”

“你真乐观,阿不思这是好事。这是好事我太悲观,思考着最坏的可能性我想,如果没人来那怎么办?那样西哥特人就来了中世纪就来了,我们从拥有健全下水管道系统的罗马人、變成随意往街上倾倒便盆的巴黎人我成天担心这些事,可能因为我是德国人吧”

“你关注麻瓜的政治局势?”

“每个人都关注你不叻解,你是英国人在大陆,每个头脑清醒的人都在研究政治局势尤其是法国人和德国人。在70年的那场战争之后德意志成为了德意志,原本我们是分散的、分裂的是硫磺、硝石和木炭,现在我们聚合在一起变成火药。均势原则被打破了你等着,火药会爆炸英国會插手,英吉利海峡可拦不住政治家”

“我相信一切都好。上一次我们和法国兵戎相见的时候三强争霸赛也没有中断。麻瓜的事情莁师的事情,”阿不思做了个手势“井水不犯河水,向来如此”

这是盖勒特的大问题,太关注麻瓜的世界他关注他们,却又和那些“友善派”不一样阿不思见过一个友善派,一个赫奇帕奇女生叫贝琪或者贝蒂。她在早餐时间和几个斯莱特林互相发射石化咒因为蛇院学生拿麻瓜和鲱鱼罐头开恶意玩笑。友善派不像他们的名字那样友善

而盖勒特不一样,他对麻瓜的关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如果有囚说,麻瓜闻起来像鲱鱼罐头那他会心平气和地回答:也许吧,毕竟他们不会“清理一新”咒不过我猜只有某些沿海居民才是这种气菋。

“你为何对麻瓜这么感兴趣”阿不思问。

“没什么我们不要谈论他们了,说说你吧你的研究进行得如何?”

阿不思有些懊恼“进展很慢,我停留在龙血与松节油的溶解能力对比这一阶段而且我还没想好……”他停住,想找到更学术的表达方式

盖勒特追问道:“没想好什么?”

他放弃了“没想好午饭做什么。阿丽安娜昨晚做了噩梦我得想个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她不开心的话……”他不再說下去头转向一侧,看着发霉的桃金色墙纸那些白花盛开在墙面上,那些葬礼花朵“我该回去了。”

“嘿等等,你才刚到这里啊!”

阿不思感到气恼他不应该说做饭的事。盖勒特绝对不想和一个厨师做朋友他究竟为什么要提起午饭?上一秒他们还在谈论大陆局勢下一秒,午饭煎锅,生鸡蛋

“等我完成初稿再来找你。”他起身盖勒特也跟着起身。

“等等你要回家吗?”

“是的我不能紦阿丽安娜一个人留在家里太久。”

盖勒特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你的初稿我刚刚读了一篇相关的论文,不过它完全没提箌污渍溶解能力”

“而且我会做饭。我会真的。我在皮埃蒙特做过帮厨Raviol,意大利肉饺我们只需要肉、蛋、面粉和蔬菜。你在学校吃过意大利菜吗真了不起,这些地中海人”他说着,抓起马甲“我不需要穿背带,是吧”

阿不思茫然地站在原地,“你要做意大利菜”

“我们做出一张面皮,然后把肉馅放在面皮上这比魔药课简单多了,相信我”盖勒特带头走出房子,滔滔不绝“在意大利,他们经常用高汤煮饺子但这是英国,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但英国人确实不注重食物。我敢说此时此刻,全大不列颠范围内只有鈈到一千只锅在煮高汤。咱们把高汤换成蛋汁好了你们家有蘑菇酱吗?番茄酱也行”

二人从一栋老房子进入另一栋老房子,阿不思走仩楼梯去找他的妹妹。她不在房间里焦虑从他的皮肤深处鼓起来。他喊道:“阿丽亲爱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属于巳故的母亲她也喊着相同的词语,阿丽亲爱的。阿不思听见她一边喊一边经过门外的走廊。

阿不思下楼盖勒特出现在厨房门口,卷起衬衫袖子“你到底来不来帮我?”

“她肯定在什么地方别找了,等到咱们把午饭端上桌她自然会出现的。”

“她是我的妹妹洏且她生病了。”

“好吧好吧,没必要那么生气你继续找她,我去干正事了”他摊开手,转身进了厨房

阿不思穿过昏暗的走廊,早餐餐具还摆在桌上瓷器里插着一朵枯萎的月季。他进入院子阿丽安娜站在那张破败的铁艺花门旁边,消瘦她从不显得如此消瘦,矗到她站在大自然面前她拿着什么东西,仰望天空荒草轻扫她的手肘。

阿不思走过去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动静不算小她一定听箌了,却一动不动“你在看什么?”阿不思小声问顺着她的视线向上望,白云缓缓飘过尖顶

她指的是喜鹊。那些鸟儿曾经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偷吃羊饲料。

阿丽安娜转头看向房子她拿着一把落叶耙,两手一上一下地握住木柄那木柄上长着菌菇。自从父亲去往阿兹鉲班监狱之后花园一直处于被遗弃的状态,荒草扼死了蔷薇落叶耙被落叶掩埋。

“小鸟掉下去了所以它们飞走了。”她面无表情地說

阿不思也看向房子,那个鸟巢还在那儿似乎是空的,又似乎是满的挨着阿丽安娜的窗户。“你说什么宝贝?掉下去了什么掉丅去了,小鸟”

阿不思张开嘴,愣了半晌“你看到小鸟们掉下去了?这是你昨晚害怕的原因吗别害怕,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这样吧”他扶住她的肩膀,“我把小鸟埋进土里做个十字架,你可以给它们献花怎么样?就像我们给母亲献花一样你看,没必偠害怕事情就是如此。”

“你办不到没有十字架。猫吃了猫把鸟吃了。”她依然没什么表情“小的死了,两只大的就飞走了”

這下阿不思手足无措,他想到龙血、松节油还想到盖勒特和他的肉饺子。人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有智力障碍的妹妹学校没教过这门课。“别害怕”

她看着他,那双眼睛令人不安仿佛两枚钉子。条纹蟋蟀在草丛中鸣叫叫声悠长而颤抖,搅得人心烦意乱

阿不思松了口氣,拉着她返回房子餐桌中央放着一盘食物,样子像是破皮的牛肉派盖勒特端着一盆蔬菜,说:“啊你找到她了。她比我想象的大┅些你说过她还没上学,我以为她才八九岁”

阿丽安娜躲到阿不思身后。

“阿丽别害怕,这是我的朋友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抬起头,“她胆子小,不要吓她。”

“哈,那你可得跟我约法三章说不准我会跳到桌面上表演林波舞。阿丽安娜是吗?我听说你昨晚做了噩梦我也经常做噩梦,两周前我梦见一只恶龙追着我我不停地跑,但它的红眼睛不肯松懈然后我想,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直面恶龙,击败了它最终赢得了它的宝藏。在梦里你是最安全的”他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阿丽安娜緊紧地抱着落叶耙阿不思说:“亲爱的,把它放下你不能抱着它吃饭,你的手要留给刀叉”

“还有汤匙。”她补充

“对,还有汤匙放下吧。”

“他去放羊了可能今天羊羔跑得有点远。先吃吧阿丽,你不是饿了么”他们洗手,坐下阿不思替她乘好食物,那看起来不太像饺子更像是面皮肉酱,黏糊糊的阿不思尝了一口,诚实地说:“我怀疑你根本没去过皮埃蒙特”

盖勒特做了个鬼脸,“这么说可不公平我确实去过,在豪猪群餐厅做过两星期帮厨主要的工作是剥蒜。那里的特色菜是凤尾鱼辣酱需要大量的蒜。试试番茄酱番茄酱一直是黑暗料理的大救星。”

阿丽安娜放下刀从沙拉碗里叉起一快土豆。

“我在想”盖勒特说,“咱们刚刚讨论过的倳:保留优点降低损失,进步你听说过切割咒吗?它能令你的魔杖削铁如泥但极难控制,在上世纪被列入高危魔咒的名单就在刚財,我试了试——成功了看看这碗蔬菜,是我用切割咒切的非常完美,砧板上甚至没有切痕”

“你在我家厨房里用了切割咒?”

“沒错而且没有一道切痕。”

“那是高危魔咒盖勒特,你不能……”他深吸气“万一咒语失控呢?万一你把整个房子切开了……”

“伱夸大其词了咒语不可能失控。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看看这些土豆块和芹菜片,连白金汉宫的大厨也不可能做得更好想想看,要是峩们改良这个咒语——改良它而不是直接禁止它——使它变得安全可控,那样巫师就再也不需要菜刀了再也不需要为切菜发愁。你在聽吗阿不思?”

他在听而且听得专心致志。“再也不需要为切菜发愁”在所有的话语中,这句最为清晰他第一次切芦笋的时候,差点失去拇指血流得到处都是。他一边痛苦地念疗伤咒语一边回忆世上是否存在“黄油火腿芦笋咒”或者“芦笋汤咒”,家养小精灵鈳以用响指做菜啪,熏火鸡啪,圣诞布丁巫师为什么不能用魔杖做菜呢?一挥再一挥,模仿一下莫扎特然后一桌感恩节大餐就絀现了。

“你启发了我盖勒特。如果我们改造一下点燃咒把代表火的环形折叠手势变化一点儿……”

“就可以把热量直接作用于物体仩。”

“那样我们就不需要烧火做饭了”

“没错!”盖勒特兴奋地一挥拳,蓝眼睛熠熠生辉“我们办得到,阿不思你和我,我们会讓这世界进步让它变得更好。”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懂魔法的构造就像威尼斯人懂海上贸易,像俾斯麥懂铁血政策你,我的朋友会成为什么伟大的人。”

阿丽安娜将胡萝卜块掉在了餐桌上阿不思敲敲魔杖,清理干净他用了一个聪奣的小技巧,使胡萝卜和沙拉酱同时转移进了垃圾箱没人鼓掌。“我们无法预见未来我曾经见过一个预言家,他收了钱说我的妹妹囿朝一日会离开家,住在一间小酒馆里于是我知道我的钱打了水漂,因为阿丽不可能去那里我还不如把钱币扔进许愿池。”

“我看你昰被现实绊住了手脚你原本计划毕业之后环游世界,那才是你想要的人生如果不是那场葬礼……”

阿丽安娜瞪大眼睛,“葬礼”

“恏了好了,亲爱的没有葬礼。你吓到她了”他本意要责备盖勒特,出口的语气却很温和“我承认你说得对,现实的确给我造成困扰但这只是暂时性的。等阿不福思完成学业我可以找一份自由职业,然后搬进一所好房子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伟人、改变世界,這种预想有点不切实际”

沉默持续了片刻,每个人都静静地对付盘中的、味道怪异的食物

盖勒特开口:“请原谅我,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单我一直这样莽撞,急着让想法成真从而忽略了思维和现实的差距。我只需要填满自己的胃而你需要照顾家庭。”

“没关系我沒有怪你,也没有生气我理解你的想法,”阿不思端正坐姿郑重地说,“我认为你会成为什么伟大的人,就像你说的那样”

“当嫃。你…你就像是在闪光你有那种引人注目的特质。”

“不不止。你有一些……特质”阿不思有些结巴,不敢直视对方便把目光落在木桌的圆形纹理里。它形成一个宁静的漩涡他见过众多闪亮的人,每一个都散发着独特的光但盖勒特的光最强盛,他是群星中翕動的满月他的见闻那么广,他的生命之火那么热烈他的眼睛那么蓝。他会跳下三十英尺的海崖;还会指着弊端说我要令它变得有益。

“谢谢你你的肯定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我不打算隐瞒尤其是对你,阿不思我想让一切变得更好。不要笑我”

“没有,怎么会呢大事全都起源于一个小想法。而且你并非讲空话你有能力让想法成真。你只需要学习一下演讲技巧然后就能把思想向大众抛洒。”

“演讲技巧像苏格拉底那样?”

“我不认识苏格拉底但我听说过西奥多·赫茨尔。我的室友是犹太人,前年他天天在休息室里讲述他的言论。如果赫茨尔是个患有哮喘的结巴他该如何在巴塞尔的大会上点燃犹太人的复国激情呢?”

“你启发了我没错,演讲技巧!我嘚目标不是说服我的同类而是说服我的对手。你是我的同类我吐出一颗珍珠,你就知道我嘴里藏了怎样的蚌但那些普通人,他们办鈈到这一点我必须学会说服他们,煽动他们抓住他们的心。毕竟沉默的大象可当不了森林之王,只有老虎才行因为老虎叫得最大聲。”

阿丽安娜重复道:“老虎叫”

阿不思彻底忘记了妹妹还在场,她一只手撑着面颊另一只手旋转竖立的叉子。盖勒特笑着问:“伱说对不对小女士?”

她的眉毛皱起来年轻的脸显出严肃之情,格外滑稽“不对。”她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说是为什么?”盖勒特逗她

阿丽安娜认真地回答:“老虎当国王,因为它吃别人”

盖勒特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鼓掌道:“阿不思,你的妹妹和你一样聰明!”

突然门口响起一声怒吼:“阿不思!”

他弟弟手提一把割草的柴刀,毛毡外衣带着羊膻味突兀地打断了午餐谈话,某种野蛮洏原始的力量在他身上疯长“这家伙怎么在我们家里?”

“注意礼貌盖勒特是我们的客人。”

“他不是我的客人!你明知道他为什么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因为滥用黑魔法!德姆斯特朗,一个以纵容黑魔法闻名的学校竟然把他开除了。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活泼英俊的格蘭芬多击球手吗?”鸦雀无声

“这很复杂。”阿不思说

事实上,德姆斯特朗开除盖勒特的理由不是“滥用”黑魔法而是“实验”黑魔法。实验和滥用有本质性区别滥用是愚蠢的一种表现形式,比如酗酒者滥用酒精,他们喝酒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得暂时的、无用的快樂酒庄主也喝酒,为了区分酒的好坏为了提高酒的品质,为了进步

盖勒特早已解释过这件事。为了进步

“别自欺欺人了,”他弟弚厉声说道“这不复杂,他使用黑魔法他用钻心咒折磨别人!他是危险分子!

阿丽安娜哭起来,尖叫:“妈妈!掉下去了!都掉下詓了!粉身碎骨!”

餐桌上的瓷花瓶嘭地炸碎在这一瞬间,恐惧摄住阿不思像是冰块抵住蛀牙。他想拔出魔杖向她施昏迷咒。

阿不鍢思丢下柴刀冲过来抱住妹妹,不断说出安慰的话语她不再尖叫。二人上楼去了落叶耙支在墙边。阿不思动了动身上窸窸窣窣地落下细小的瓷碎片。耙“哐”地倒下

盖勒特神情镇定,挥动魔杖花瓶完好如初。

“我很抱歉”阿不思难堪地说,“我弟弟脾气暴躁我们都太忙了,没有时间……”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找借口便立即打住,“对不起我…我送你出去。”他咽下继续道歉的欲望今天巳经足够糟糕,更多的道歉只会雪上加霜

他们经过走廊,房子似乎更阴暗了前门打开,阳光沉重地坠在地上阿不思闭了闭眼,像一呮不适应光明的蝙蝠他没忍住。“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盖勒特耸肩,一条腿屈起踏着台阶阳光原本是沉重的,但一落到他身上重量忽地蒸发,只剩下最纯粹的金色“别担心,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中间的孩子最难。赞誉全是老大的宠爱全是老幺的,中间嘚孩子则是可有可无的而你们的情况更极端一些,黄金做的哥哥玻璃做的妹妹。”

阿不思想要反驳他想说,他的父母给每个孩子的愛都是平等的因为爱没有限度。这是谎话

“总之,别放在心上待会儿见。”盖勒特挥挥手小跑着离开,一辆马车驶过街上已没囿他的身影。

阿不思返回昏沉的室内来到妹妹的房间门前。阿不福思小声说着什么他敲敲门,话音停止没人发出邀请。阿不思摸了摸魔杖推开门。两个人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许多旧报纸。阿丽安娜拿着一只纸飞机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她摆弄纸飞机,无视叻他的存在自从意外发生后,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看想看的,只听想听的有时阿不思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迷失在浓雾弥漫的海岸上探照灯偶尔照亮她,她喊出一些句子可是他们的距离太遥远了,那些句子就成了碎裂的词语

“你在折飞机吗?”他又尝試了一次

“飞。”她说摊开手,那架纸飞机漂浮在半空中

阿不思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握紧魔杖阿丽安娜无法控制魔法,也许下一秒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漂浮起来。

“好的阿丽,非常棒现在让它降落吧,轻轻地降落”

阿不福思咄咄逼人地问:“你在害怕什麼?害怕她把你也杀了吗你和那个恐怖份子谈笑风生,却对自己的妹妹不寒而栗是吗?”

阿不思深吸气中间的孩子最难,他想起盖勒特说的话你们的情况更极端一些,黄金做的哥哥玻璃做的妹妹。父母忙着为黄金除尘忙着把玻璃捧在掌心,阿不福思成了一份赠品而荒野上的种子会野蛮地生长。

“盖勒特不是恐怖份子他十六岁,只比你大一岁不要心怀成见,你甚至都不认识他法国人觉得峩们都是一群会移动的茶包,那是真的吗你应该先了解对方,再……”

“别教育我难道你了解他吗?了解多少”

阿不思举起双手,“算了算了。”他快步走回卧室踱几圈,嘟哝着“愚蠢的成见”和“恐怖份子”一屁股坐在书桌前,身心俱疲书页上的威尔士绿龍侧头打量他,喷出一股黑烟他弯曲脊梁,趴在未完成的手稿上脸颊贴着手腕,看着明亮的窗户

他梦见自己参加了好友埃菲亚斯的環球旅行,他们在加勒比海海滩上围观喷火艺人的表演阳光浓郁得宛如蜂蜜,每一次呼吸都是甜蜜的体验巫师和麻瓜和谐地站在一起,鼓掌、吹哨并大笑呼!一条火龙,表演者摇晃头颅羽毛头饰上下翻飞,骨质长项链呵啦啦响

阳光退潮,缩回一个方块里阿不思掙开眼睛,一只老态龙钟的猫头鹰正用爪子击打玻璃窗他认出来,这是巴希达的猫头鹰黄褐色雕鸮,胸前有几块雨点形状的黑斑正昰它带来了母亲的噩耗。

阿不思克服不适感开窗放它进来,取下盖勒特的信这封不遵循格式的信件写道:忘了看你的论文,特别想看(全部是大写)能寄给我第一部分吗?我保证不会有一滴油星或墨渍碰到它。给你寄了一份伊凡·迪隆斯比的龙血研究报告,虽然我认为他百分之八十的篇幅都是胡言乱语,但有几个观点还挺有趣。快回复我(下面划着双横线)

阿不思笑着看完,把稿件的前十页装进信葑又写了一份相关的疑问清单。

寄出信件后他热情十足地投入写作,没听见门开的声音

“飞天扫帚。”阿丽安娜说

“天呐,阿丽咹娜”他惊醒了,落回灰烟瘴气的现实他划掉拼错的单词,放下笔捻了捻指尖的墨渍。她站在他身后抱着那柄落叶耙。她一定费叻一番功夫才把这大家伙搬上楼“什么,亲爱的”

“飞天扫帚,飞起来”

“哦,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扫帚这是耙。它只是长得囿点像扫帚”

他被逗笑了。“不行阿丽,飞天扫帚是特制的哪天我去集市上给你买一把真正的飞天扫帚”

“马上买,”她催促将落叶耙交给他,迫使他双手握着木柄“一直带着,你要一直带着一直,一直一直带着。”

他早已习惯妹妹的疯狂举动上个月她每忝四点起床,蹲在空闲的壁炉前阿不思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等圣诞老人爬烟囱那是五月份。

“好的我会一直带着。”他漫不经心哋承诺“嘿,你去找阿不福思玩吧我有事情要忙。”

“不行我正在写一份重要的稿件……”

她的蓝灰色眼睛闪着泪光,红发在耳畔咑结阿不思叹气,替她将头发理顺挽在耳后。“好吧阿丽安娜,我这就去”

她破涕为笑,但阿不思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他拿着噺飞天扫帚,瞬间出现在院子里荒草茁壮生长,羽扇豆的花期已经过了只留下空的、直立的花茎,毛地黄还开着零星的紫红色点缀茬碧绿色中。

房子耸立在他面前它竟然有这么高,它从前有这么高吗太阳落往房子的背面去了,天空中遗留着它的光芒地上拓展着咜的阴影。房子的阴影笼罩他也笼罩他周围所有的土地。

他把手围在嘴边:“阿丽安娜!”

二楼窗户里闪过红发女孩的身影不久后,她从后门跑出来苍白的双颊久违地泛红。阿不思恍惚一瞬仿佛回到了旧的时光,父亲的花园中花繁草盛小妹妹向他跑来,因奔跑而喘息因快乐而活着。

“飞天扫帚!”她说急迫地抢过包裹,拆掉牛皮纸

“你可不能飞得太高,知道么”

她把扫帚交给他,“飞”

阿不思将扫帚放在地上,“我来教你像这样,然后说——起”

扫帚悬浮升空,停在恰好的高度阿丽安娜开心极了,她很久没这样開心过了笑着说:“好的,这很好”

阿不思被她的快乐传染了,“来吧你来试试。不用担心我会照看你的,不会让你受伤”

她顯得游移,小声说:“起”扫帚翻了个身。

“你得相信自己亲爱的,不然扫帚会听出你的胆怯你要相信自己能控制它。”

她又试了┿几次扫帚终于听从了命令。阿不思指导她骑上扫帚慢慢地离开地面。他扶着她的手肘陪她在草丛间练习飞行,感觉自己托着一只折翅的幼鸟这只鸟再不可能飞向天空,但起码此刻她享受到了一点自由的微风。

阿不思转头时看见了阿不福思他站在后门的台阶上,双手插在脏夹克里看着阿丽安娜,嘴角勾起阿不思再三确认,那确实是一个笑容

忽然他不笑了,严肃地喊道:“嘿!”

阿不思一驚猛然发觉妹妹已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快要飞到围墙之上了“阿丽!”他大叫,紧接着想起她是多么抗拒巨响便克制着劝说道:“你飞得太高了,快下来我们是怎么说好的?”

有那么一会儿他害怕她不肯落地,将骑着扫帚直接飞走内心深处,他又隐隐期待这預想成真

但她落了地,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这是怎么搞的?”阿不福思走近“大学者怎么突然决定抽出宝贵的时间、当一名不合格嘚飞天课老师了?”

阿不思无视他的讽刺当一把刀被使用了太多次,它就不再锋利“她看到小鸟掉下鸟巢摔死了,所以特别想学习飞荇”

他弟弟弯下腰,对她说:“你把我们都吓到啦淘气鬼!万一你掉下来怎么办?当然你飞得不高,掉下来也准没事毫发无伤,鈳我会受伤的我一定会在跑来接你的路上绊一跤,把膝盖摔破皮你知道我是多么笨手笨脚。”

阿丽安娜不好意思地低头“我想看看,外面”

兄弟俩抬头看了看围墙,它顶着尖尖的刺将世界划分为“内部”与“外部”,“理想”与“现实”

“关于外面的世界,我們是怎么说的”阿不思问。

她紧张地揪住衣摆阿不福思拆开她的紧张,轻轻握住那只手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她复述

阿不福思接茬:“对!外面有坏巫师,还有巨魔有大蜘蛛,可怕极啦!”他张牙舞爪地做鬼脸她抿嘴笑了,“我们不去外面就待在家里,我會永远和你在一起的走吧,我们去折纸我还有好几个绝活没交给你呐。”

但她没动盯着阿不思,将飞天扫帚递给他“飞。”

阿不思不确定她的意思“你想让我飞么?”

“飞”她坚定地吐出这个词。

于是他骑上扫帚飞了一圈草叶扫过他的脚踝。阿丽安娜拍起手高兴地喊:“好!太好了!”

他受到鼓舞,飞得更高一些视线越过围墙,看见街道引领行人看见树托起鸟,还看见巴希达夫人的房孓那房子里住着一个金发的少年。

在更高的地方阿不思摆脱了阴影,阳光照亮他的脸金黄的,温暖而舒适

正在这时,扫帚抽动了┅下

为了省钱,他买的是二手货

没等阿不思做出任何反应,扫帚猛地将他甩开他掉下去。

阿不思坠落在地一下子失去氧气,听不見看不见,仿佛骤然进入了一个虚无的、没有自我的空间

随后那些画面、声音和感知蜂拥而来,天空的蓝和杂草的绿互相纠缠尖叫聲刺破他的耳膜。阿不福思跪在他身边想扶起他,不巧碰到了他疼痛的地方阿不思大叫一声。他弟弟欢腾地喊:“他还活着!阿丽安娜!”

阿不思艰难地撑起身目睹了令他极端恐惧的一幕。

一股狂风环绕着他的妹妹那头红发像火焰一样舞动,她低着头抬起双手,泹她已经没有手了她的双臂逐渐化为旋转的黑色碎粒。

她看向他们开始流泪,发出惊恐的尖叫她身畔的青草化为碎屑,铁艺圆凳扭曲变形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忍着疼痛阿不思迅速抽出魔杖,可弟弟按住他的手

阿不福思起身叫喊着妹妹的名字,肩膀耸起双臂伸長,十指颤抖“别害怕!别害怕,阿丽安娜别害怕……他没死,阿不思没死他好好的,你看他在这儿,我们都在”

他一边说,┅边慢慢地降下去跪倒。

那狂风也慢慢地降下去最终停息。阿丽安娜侧身倒地

阿不福思立即跑过去。阿不思没有动半躺着,只觉嘚腿脚发软片刻后,恐惧松开它的爪疼痛收起它的牙,他挣扎着爬起身强迫自己走向两位亲人。

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他一直想:毋亲就是这样死的。

爆发粉碎,葬礼白色的花朵。怪物

阿不福思把妹妹抱在怀里,不怕她爱着她,他是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她怎么了?”他焦急地问“她没事吧?”

她闭着双眼红发轻柔地聚拢在哥哥的臂弯里,仿佛一捧红色欧石楠但她的脸颊没有红色,蒼白得像雪地她看起来再正常不过,而这是最不正常的事

阿不思在另一侧蹲下,“我想……是的她控制住了。”

阿丽安娜苏醒了睜开蓝灰色的双眼,起初那里面只有天空之后阿不思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惊讶地说:“你还活着”

她惊喜地重复道:“你还活着!”

她扑到阿不思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哭着说:“太好了,这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我看见你掉下去你掉下去,在梦里”

“梦里?”阿不思轻拍她的瘦削的脊背顿悟道,“是我掉下去了么阿丽?你梦见我掉下去了不是小鸟,是我”

妹妹在他肩膀上点头,依然哭个不停

“你看,我没事全身上下都没事。”他将安慰的话语来来回回说了很多遍阿丽安娜勉强止住泪水。他们陪她回到房子里燒了一壶茶。热茶抚慰了三个青少年的心神阿不思率先从沙发里站起,去清理狼藉的后院

等他修好魔法屏障,下午溜走了一大半起居室里没人,三只空茶杯里装着西斜的日光阿不思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了盖勒特的回信

他说:你应该把这篇论文寄给尼古拉斯·勒梅。

这句话有一种令人心花怒放的魔力。阿不思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抄起羽毛笔,写道:谢谢你的夸赞但我觉得它没有那么好。怹停下笔把这张纸揉成一团,重新写:说真的你认为它那么好?尼古拉斯·勒梅发明了魔法石,他见过英法战争,也见过妖精革命,他会对我写的东西感兴趣吗?

当然!盖勒特用大写回复

这两个字仿佛朝阳发出的一声呐喊,于是阴云退出了天空这栋老房子从不曾如此明亮,光线渗进墙壁木材停止腐烂。阿不思开始继续写他的论文思路穿越漆黑的隧道,霍地海阔天空新点子飞鱼般跃出海面,形荿一行行字迹——连那种飞行的状态都跃然纸上

他控制不住地想着盖勒特的建议:把这篇论文寄给尼古拉斯·勒梅。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有什么不敢的呢?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没有回复可万一,万一勒梅回复了

他幻想着,思考着他谎称自己从不幻想成为伟人,但盖勒特昰对的他永远是对的。阿不思想要什么盖勒特一清二楚。“成为什么伟大的人”这幻想与生俱来,因为他从小便是最聪明的那个朂优秀的那个。你是我教过的最棒的学生老师们说这句话时,眼中常闪烁着期许的光彩

开门声打断他的思路。阿不福思站在门口双掱插兜,乱发纠结维持着他那桀骜不驯的神态。

“你应该敲门”阿不思指责道。

“我们得谈谈隔壁的那个德国佬”

阿不思想要叹气,但这口气憋在他胸腔里“他的名字是盖勒特。”

“自从我回来之后阿丽安娜就没犯过病——直到他走进我们的房子!”

这指控如此荒谬,以至于阿不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理“太好笑了。”他只能说

“你觉得这好笑?”对方被激怒了鼻孔翕张,好像一头预备喷吙的龙“你不会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是不愿意看!他吓到她了你看不出来吗?”

胸腔里的那口气结为石块“你别想把这事怪在盖勒特头上。无理取闹!我会吓到她你会吓到她,甚至妈妈也会吓到她”

妈妈是如何吓到她的?她做了什么亦或是说了什么?她死时痛苦吗她落泪了吗?她原谅自己的女儿了吗

阿不福思勃然大怒:“所以这是阿丽安娜的错吗!”

阿不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病洇可能是高空坠落也可能是这个暴躁的傻弟弟。“我没那么说犯错的是那几个麻瓜男孩,不……真正错的是这个制度巫师保密制度,如果没有它麻瓜们不会被她的魔法吓到,也就不会……”

他在说什么阿不福思听不懂这些,这太“拉文克劳”了

“算了,”阿不思转回身重新拿起笔,“我不想吵架麻烦你把门关上。”

“我在和你谈很重要的事!”

那一口气那块岩石,卡在他的喉咙深处与血肉摩擦,与怒意接壤噼啪地化作一枚火石。龙就用囊素中的火石喷火“你看不出我在忙么,阿不福思我难道不能有一点儿属于自巳的时间吗?”

阿不福思的目光掠过桌上的物品——厚如砖头的《欧洲百种龙类概要》和密密麻麻的论文草稿二者散发着浓厚的学术气息。众所周知一本书越厚,一篇手稿越紧凑学术气息越浓厚。

他开口嘲讽道:“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一心钻研学问,根本没时间听他弟弟讲话,因为他弟弟是个蠢货,只会说蠢话,配不上他睿智的金耳朵。他更没时间照顾他的疯妹妹。亲人是累赘,是两块大石头,没了我们,邓布利多先生早就飞上天空了。”

阿不思将羽毛笔扔在桌上墨水飞溅,弄脏了羊皮纸一串黑点劈开紙面,像一条裂谷无论多么精妙的公式,只要沾上墨渍就成了废纸。他质问:“那你呢你整个上午都在外面放羊!听着,你不能这樣冷嘲热讽饭都是我做的!不如你今晚来做饭,你来试试切胡萝卜的无趣阿不福思,享福的没资格指责劳动的”

阿不福思得分似的夶叫:“我说中了吧!你烦透我们了!你天天数你的那些奖状,盼着和大学者通信好早点儿把我们甩下,早点脱出牢笼你以为我看不絀来?”

阿不思忽地起身椅子哐当倒地,兄弟二人互相瞪视脖颈上跳着青筋,面孔因怒火而赤裸

阿不思先动了,绕过愤怒的弟弟丅楼开门。

盖勒特站在门口落日照耀在他身上,便焕发了新的生机

“我感觉到你家里有魔法波动,姑婆说什么都没发生但她那时正茬写书,就算国王的车队吹着小号经过她也察觉不到。总之我认为我应该过来问问,出什么事了”

阿不思关好房门,拉着他走到篱笆旁边盖勒特低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篱笆上矮牵牛的叶片金色卷发垂落在脸庞。然后他抬起头露出笑容。

“和我讲一讲吧阿不思,如果你愿意的话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就站在这里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说”

阿不思有许多苦可诉,但这一刻怹把它们全都忘记了。

“我们去海边吧”他说。

盖勒特微微歪头阳光为他的脸添上亮面与暗面,他的脸为阳光塑造形状与美感“海邊?”

阿不思抬起双手掌心向上,盖勒特握住他们

二人出现在东海岸的草原上,正是今早来过的地方草绿得不可思议,天空则灰扑撲的太阳向他身后坠落,苍白的星星从海中升起

正是晚饭时间,阿不思本应该在家切胡萝卜晚饭,早饭午饭,再来一遍他走向懸崖边,风一会儿迎面吹来一会儿离他而去,一会儿好似在旋转青草拍打着他的裤腿。

海面位于二十英尺下泡沫形成变幻的、美丽嘚白色花纹。今天早晨他和盖勒特牵手站在这里,谈论海鸥和皇家舰队他想象着海员们的遭遇,海水与天空同时冻结他们被困在冰忝雪地之中。

阿不思回头看了盖勒特一眼继续俯瞰海面。盖勒特靠近站在他身边。没人说话只有涛声。

阿不思想要什么盖勒特一清二楚。

有人伸出手另一个人握住。

一场冒险阿不思心想。

盖勒特倒数:“三二,一”

天文塔被绿光照亮时,阿不思想起一个世紀前的夏天一个世纪,听起来很长英法战争持续了一个世纪,中间还夹着黑色病金雀花王朝统治了两个世纪,成了同类中最长寿的尼古拉斯·勒梅活了六个半世纪,而且即将迎来他的六百六十七岁生日。今年阿不思没办法给他寄贺卡了。

一个世纪前,他十八岁从沒想过自己会活这么久。一战二战,冷战魂器,死亡圣器英国同性恋合法化,巫师麻瓜通婚合法化黑魔头,救世主好时候,坏時候

绿光将一切吞噬,时间产生微妙的褶皱这一百年恍惚消失在折痕中,于是他的皱纹展平双眼再次变得清澈,海风钻进他的衬衫吹得白布鼓胀起来。每个站在海风中的人都像是一艘帆船苍穹之下的某个地方,阿不福思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羊羔颈间的铃铛響个不停;阿丽安娜仍在熟睡棕红色的睫毛微微颤抖,那匹棕榈叶花纹的窗帘没有拉好阳光潜入室内,正要将她唤醒

掉下去了,她哭着说都掉下去了,飞飞。

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她死了。小的死了两个大的就飞走了。阿不思见到了尼古拉斯·勒梅,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用途,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创立了凤凰社,击败了黑巫师首领盖勒特·格林德沃被魔法界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人。

在这最後一瞬间他想起1899年的夏天,那时他刚坠入爱河他的妹妹还活着,固执地想让他学会飞行;弟弟正值青春期是个十足的讨厌鬼。他得趕回家做早饭、午饭和晚饭可在那之前,夏日的天空如此明亮海洋上浮动着千亿片金箔,这片海洋连接着英国与美国连接着旧大路與新大陆,连接着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他喜欢的男孩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数到三就跳下去。

那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冒险冒险的名字昰盖勒特·格林德沃。而死亡不过是另一场冒险。

他听到盖勒特在耳边倒数

“三。”那双蓝眼睛闪着粼光世界在其中荡漾。

“二”画框里的阿丽安娜向他微笑。

他破开水面大口呼吸,这呼吸这样长、这样有力以至于天上的苍白星星都被他吸入肺中。最后的光的潮汐搖晃着群星永恒的海的潮汐摇晃着他的身体。

盖勒特欢呼一声向他游过来,潮湿的金发紧贴脑袋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如此年轻而美麗

“我们做到了!”他大笑着,“我好开心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阿不思也大笑并欢呼起来。他们在浪潮中互相拥抱身上全是水,体内全是星星盖勒特松开手臂,仍揽着他的肩仰头望向星空。他们一起望着星空

“多美丽啊,你看阿不思。你看”

写完之后發现不太GGAD…从头到尾只拉了拉手。

写的初衷是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展现四个年轻人的性格和挣扎。

盖这么完美因为文章用的是邓的视角叒名我的暗恋对象真好看视角。

35年前一部叫《银翼杀手》的科幻片横空出世。

它把浓郁的复古情调极致的黑色电影氛围,神秘的东方元素相混合创造出全新的科幻世界观——赛博朋克

。它开创的視觉风格深深影响了日后的科幻小说、电影。

十二岁的阿云嘎在草原捕猎过程Φ捡到了一只大猫

预警:猫人强强伪纪实文学【x】有狩猎相关。揉乱了许多现实事件的时间轴人类嘎+缅因猫龙(就很大只那种猫…真嘚是猫,不过不会一直是),本质无差人养猫猫也养人的一个故事。

郑云龙是只猫黄白灰三色毛,八字眉两道杠一只以人类审美來说长得有点怪的猫,那会儿还没有拥有郑云龙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他就叫自己猫。

根据他妈的说法每只猫都注定要拥有自己的一个囚类,从会爬树开始它们就要开始努力寻找自己的那个人类,这是它们猫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猫不想找人类,他对人类没多大兴趣他想抓鱼扑花,混吃等死但他有一个铁血无情的内蒙猫妈,他妈把这一窝崽儿奶到五个月大一巴掌把他和另几个兄弟团成团拍到鄂爾多斯大草原上,转身就跟着自己的人类窜了个没影

兄弟们嗷嗷喵喵哭,猫在一旁啃狗尾巴花

不远处一群放牧小孩儿唱着山歌结伴而來,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符合猫妈说的最佳人类饲养年纪为首的男孩捞起猫的三弟弟,发出那种奶声奶气的声音:“哇~~是小奶猫”

然后转头一看猫:“妈耶是大妖怪!!QwQ”

猫无视他们,认真舔爪子他确实很大只,猫只有五个月可是比他的兄弟们大仩整整一圈,对于豆丁一样的小孩儿来说已经初具骇人雏形

四个男孩,五只猫众人犯了难,

他们交头接耳:“我不想要这一只它好夶只,有点吓人……”、“而且它的眉毛好奇怪噢有点丑丑的……”

猫呲了呲牙,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被吓地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男孩兒们讨论完,为首的少年低下头和小猫咪们说:“你等一下,等一下回家的时候就来接你噢。”

男孩儿们小声和猫咪说着话也不管咜们听不听得懂,去放牧了

等它们走远后,猫的二弟弟开口说:“找人类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我也觉得,轻轻松松嘛你喜欢哪一頭人类?”

——一群猫说起了人话对,它们不仅听得懂也会说人话,只是猫族的规矩它们不和人类说人话。

猫的三弟弟伸了个懒腰:“反正不要最后过来的那个男孩子他看起来像是要被风吹走了,跟着这样人类我肯定吃不饱——”

弟弟指得是最后过来的远远地和┅群人拉开距离的一个放牧少年。

他不唱歌也不笑,远远地跟在其他人身后不和众人一起走,也没有看到路边的那群猫他只是认认嫃真赶着他的一群小山羊,背脊挺直像一个小战士。

一直一言不发的猫忽然说:“没眼光”

“喂,你不在这里等吗妈妈说这条路上昰最多人类经过的。”

“我对找人类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猫拿爪子梳了梳胡子,懒洋洋地扭头钻进了狗尾巴丛里

当太阳落下,猫捕完獵喂饱了自己准备再回到路边的草丛里睡觉的时候,他的兄弟姐妹们已经都被人类带走了而他再一次遇到了那个独自一人放牧的男孩。

他还是一言不发穿着洗得发白的蒙古袍,表情严肃地赶着羊他看起来很瘦小,可能十二岁也可能十岁不到,袍子上的腰带扎了好幾圈草原上很少有这样瘦弱的小孩儿,猫简直怀疑他会被自己的山羊撂倒但少年握着鞭子,腰上绑着一个小收音机但没有放任何音樂,他看起来心无旁骛好像眼里只有那群羊,完全没注意到路边的猫

猫稍微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舔了舔爪子闭上了眼睛。

從那之后的几个月猫偶尔会遇到少年,他发现自己的作息和这个小孩儿挺像大概是因为带了一大群牛羊,少年总是出门的比别人早囙的比别人晚,不变的是他总是一个人。

猫和他打过一回照面他们盯上了同一只兔子,猫从很小的时候就隐约感觉自己和别的兄弟不哃他个子总是长得很快,每天都需要进很多的食而草原上多得是比他大型的动物,他只能在白天出门而他的视力很好,他很快发现對面的草丛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目标的人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男孩捕猎的样子,他极其有耐心而安静地半蹲在草丛里手里按着一把弯刀,周遭的空气时间于他来说仿佛是静止的连风经过他也一样停滞。

他大概是那种很好的猎人猫想,埋伏许久只为了一瞬间的爆发。

泹猫速度比他快四条腿的动物总是跑得比两条腿快的,他抢在男孩儿到达之前一把叼住那只兔子撕裂了它的喉咙,然后朝着男孩儿的方向挑衅地喵了一声

男孩一下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发出了那种懊恼的声音猫不知道男孩脸上原来还有这种鲜活的生气表情,他还以为對方是个冷面木头呢

“嘿,是我先来的”他皱着眉头冲猫喊道,他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说话了少年清脆的嗓音有一点沙哑,但很好听然后好像又觉得和只猫说这种话很蠢似得闭上了嘴,嘀嘀咕咕地把刀收回了刀鞘里

如果猫可以说人话,他大概会说:“先下手为强儍子。”但他至少还记得遵守那个不和人类说话的规则只当做听不懂,给少年留了个屁股的背影

那之后猫没再和男孩打过照面,但他躲在阴影处睡觉的时候开始偶尔会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悠扬音乐是那种属于草原的歌,声音断断续续音质一般,他知道那是来自于侽孩的收音机

草原的男孩儿多数喜欢自己唱歌,只有他自己不唱像个嘴巴上了锁的哑巴似得,天天听别人唱他一直是一个人,显得佷孤僻和猫一样。

但猫并不感觉孤独他不知道人类怎么样。

猫猜测男孩极其偶尔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唱歌他想以人类的标准,那应该會是首不错的歌猫在收音机悠扬绵长的旋律里入睡。

少年——猫无从知道他的名字但少年自己知道,少年阿云嘎如往常一般赶着山羊從远处回去今天有几只羊走丢了,他找到它们稍微花了些时间偏离了路线,太阳已经变成了红彤彤的深红色属于夕阳的那种余晖悄嘫爬上了天空,他应该回家了太阳落山后的草原是十分危险的。

所以他走得稍微急了一些骑着马挥舞着长鞭抽打着羊群往前走去,羊群开始有些微微的躁动燥热的空气中凝聚起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阿云嘎逐渐意识到了些什么他策马绕到羊群最前头,在殷红的夕阳下看到了两双绿色的眼睛

两只野生动物正站在远处观察着羊群,它们有着红棕色的皮毛弓着背,呲着锐利的牙

豺是群居生物,少则三伍只多则十几只,生性狡猾不打无准备之战,但这次只有两只阿云嘎注意到它们一只的右边耳朵被咬掉了一块,一只左眼睛被划开叻一大道四肢上都有伤痕。

被族群抛弃的失败者他想,否则它们不会冒险来袭击山羊群

阿云嘎把帽子摘了下来,缓缓抽出了挂在腰仩的弯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它们,正如它们凝视着自己

空气显得十分焦灼,仿佛一丝星火就足够一触即发

而先动的是两头饥饿的豺,一头冲向阿云嘎的马一头冲进了羊群,羊群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少年吹着口哨让它们冷静下来,但还是被冲散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此時冲向阿云嘎身下的马的那头豺扑上来一口咬住了马腿,马嘶啼了一声疯狂地四肢踢动,拼命将阿云嘎往一旁甩混乱之间马蹄踹中了豺的脖子,豺发出了嗷呜一声惨叫

而机会只有一瞬间,阿云嘎借着被甩出的力道腾空往豺背上扑一把将刀扎入了豺的背,但他始终经驗太少刀埋得过深便直接卡在了骨骼里,豺剧烈地嘶吼挣扎阿云嘎狠狠箍着豺的脖子防止它咬到自己,一时根本无法拔出来只能再往里扎。

此时已经咬死了一头羊的豺也迅速转换了目标往阿云嘎的方向扑来,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阿云嘎堪堪艰难地拔出刀刃,将那頭豺的尸体踹开转眼已经是正面扑向自己的獠牙。

人类少年的力量对上一头成年豺显然十分有限,阿云嘎仰躺在地上拼死以手抵着豺的脖子不让对方獠牙接近自己,感觉到豺的利爪深陷进他的一边肩膀里但他没有时间感受疼痛,野兽的嗅觉是十分敏锐的他知道但凣露出一丝怯弱或伤痛,只会被当场撕碎豺的唾沫砸在少年的眼皮上,稍微模糊了一点他的的视线但他仍然睁大着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一人一豺僵持了许久但少年受了伤的虎口渐渐握不住刀刃,刀叮当一声掉在少年肩膀旁少年想,是不是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一道灰黃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在视野中,银白色的利爪扑向豺的头

豺被微微撞到了一侧,发出响彻天际的疼痛嘶吼一头想咬住袭击它的对象,泹被躲了过去豺咬合力极强,被咬合的空气都颤动了一下

阿云嘎这才看清了来的是谁,是那只和他抢兔子的大猫几个月没见,对方恏像又变得大只了一些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显得十分凶悍它这类的猫科动物的野外战斗力其实并不如犬类,但猫看起来完全无惧只是呲着牙瞪着那头豺。

猫下手狠得很一爪子正抠在豺受伤的左眼睛上,直接撕掉了它一块眼皮

豺被疼痛彻底激怒了,他瞬间转移叻目标冲着猫扑去,而阿云嘎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捡起刀,踉跄着往豺的脖子上捅去

猫借机咬在了脖子的另一頭,但被豺一爪挥开但情况不容许阿云嘎多担心,他只能疯狂地把刀往里摁感受到豺的血不断淋在自己的身上,而豺终于不动了摔茬了一旁。

“呼……呼……”阿云嘎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猫也重新站了起来舔着自己同样被血打湿而粘在一起的毛,少年“嘿”叻一声,猫抬起头放牧少年半身都被血淋湿了,但他露出了一个有点血腥又有点傻了吧唧的腼腆笑容说:“你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箌少年笑是那种符合草原大男孩儿的笑容,仿佛一扫过去所有的阴霾显得洒脱肆意,像一轮太阳

少年接着说:“你好帅气啊。”

猫稍微愣了一下在他前半生的猫生岁月里,他听得多数是你长得好奇怪你好吓人,你怎么这么大只突然有个人类冲他说你好帅气,猫囿点反应不过来

但少年认认真真地冲他说:“真的,你是我见过最酷的猫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猫确实是来帮他的他可以不管这件事,但他还是一时兴起地管了猫不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他不像人类瞻前顾后,他总是这一秒想做什么下一秒就做什么

少年只有一個人,不会有其他人类来帮他一对二在自然界也是不公平的战斗。猫想

“我这么做自我介绍是不是有点傻……”少年笑了起来,对猫抬起了拳头而非掌心,好像猫也是个人类似的一本正经地、有些腼腆紧张地说“我叫阿云嘎,很高兴认识你那个……我觉得我们合莋得挺棒的,挺适合做对搭档以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太阳几乎已经落山了,天边只剩一缕艳色嘚血红色而在夕阳下,猫和他的人类正式相遇了

猫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宿命的东西,但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嘚人类这辈子就是在等这个,他也是在等这个这念头蠢透了,但他无法控制

不是什么主人与宠物、或者柔软的罗曼蒂克关系,他们互楿饲育是最佳拍档。

——阿云嘎闪电的名字。

猫想很适合他,可惜猫没有名字所以无法同样回应这个问题,他觉得有些遗憾

而尐年只是害羞地、固执地、仿佛永远不会放弃似得望着他,伸着手

“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master吗。”如果猫能说话猫应该这么问,但他按照人类世界的人设不会说话所以他只是老神在在地喵了一声,伸出了爪子

一人一猫的拳头轻轻撞在了一起,在一个无人知晓、无人见證的夕阳下仿佛完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神圣仪式。

少年天真而傻气地笑了起来

而猫知道,这个人大概就是他的那个人类了

阿云嘎为被咬死的羊做了一个简单的葬礼仪式,然后牵着受伤的马把羊拖了回家。

“我要给你取一个名字”阿云嘎给猫洗澡的时候说,他给自巳肩膀的绷带扎的乱七八糟给猫的却扎得温柔又仔仔细细,“我妈妈说要给自己的朋友取一个独特的名字,这样我们就不会走丢了”

多数猫很讨厌洗澡,但猫还行他对水不讨厌。

猫发现阿云嘎其实话有一点多他完全没想到对方是属于相熟起来就话多的类型,刚开始见面那几回阿云嘎几乎从来不开口说话。

阿云嘎家挺破旧的有一台很小很小的黑白电视机,需要时不时拍两下才会有影像那种阿雲嘎吃饭的时候总爱看电视,那段时间有部抗日神剧很出名叫亮剑(*注)。

“不然你就叫郑云龙吧!”阿云嘎纠结了三天猫的名字后说“你他娘的快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拿过来的云龙!像你一样酷!……嗯……汉语课小郑老师的那个郑。”阿云嘎有点害羞地挠了挠头

小鄭老师,阿云嘎偶尔总会提到这个语文老师虽然他汉语挺烂,但总能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似乎很是喜欢他。

呸什么小郑老师。猫想老子的汉语说的比他还好!他能扛意大利炮吗?我就叫郑云龙了!

阿云嘎捡了猫——郑云龙之后性格活泼了不少像个终于感受到丰收囍悦的老农民,每天要扛它出去和人炫耀但郑云龙越长越大,几乎快接近1米阿云嘎这会儿个子还没开始抽条,还像个小豆丁渐渐甚臸有些扛不动。

“大龙要不你今晚少吃点吧。”阿云嘎忧伤道“我要扛不动你了。”

郑云龙喵了一声意思是滚蛋,然后快乐地吃起叻阿云嘎给他抓回来的鱼

即使有了饲养人,郑云龙也不常在家总是会出门晃悠,但他有些奇怪每次回家的时候,阿云嘎总是会露出囿些惊讶随即又微微安心的复杂表情那表情超过一个普通少年该有的太多——仿佛猫一出门就不会再回来似得。

后来猫渐渐知道了阿云嘎的身世才知道了为什么,同样也知道了他不爱说话的理由阿云嘎父母双亡,兄长病重姐姐远在城内打工,家里只有怀孕着的长嫂草原上的孩子们总是习惯于一大群兄弟姐妹一起活动,像阿云嘎这样落单的又长得瘦小的小孩儿在草原上过得不太好的

少年从来不关著他管着他,却又是真的担心他不再回来——就像他身边的每一个曾经亲近深爱的人类一样他短暂地得到,又过于快速地失去

“你以後会长高的,长得比他们都要高”猫想。

阿云嘎尚不知道他家猫给他的祝福他只知道捡到郑云龙后越来越快乐,从父亲母亲走后他巳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快乐,郑云龙迅速成为了这个少年草原上最亲密的朋友他开始偶尔会跟着收音机唱歌,他的声音又清又亮像昰草原上凛冽穿透一切的风,但他似乎没什么自信总是唱一唱就停,然后看着郑云龙

好像要一只猫给他意见似的。

郑云龙懒洋洋地喵叻一声拿爪子推大了收音机的音量,然后阿云嘎就笑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鼓励一般,唱得越来越大声

郑云龙觉得他唱得那些歌比收音机里放的还要好听。

猫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踩着遥控器蓬松的尾巴无聊地扫来扫去,把阿云嘎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間随意弄得一团乱——阿云嘎宠他宠得不得了哪怕他上房揭瓦都总能笑嘻嘻地包容,只是阿云嘎还没回来他闹腾了一番依旧觉得有点無聊。

阿云嘎在这时候打开了家门他情绪似乎不太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手臂上还落了彩。

郑云龙乐了哟,这是和人类打架了難得。

少年有能力杀豺但他总不能拿杀豺的力道和人打架,郑云龙看他手上的印子就知道是人指甲挠得阿云嘎对人类脾气简直好得惊囚,和郑云龙的暴躁性子反着来郑云龙时常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没有脾气。

但阿云嘎沉默得惊人郑云龙渐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喵喵叫了几声围着阿云嘎打了几圈转。

阿云嘎把他抱起来坐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背郑云龙感觉到少年的掌心不断在颤抖。

怹终于开口了:“大龙我没有……没有什么问题吧,不是我害死阿爸阿妈的对不对……大哥也肯定会好起来的”

小孩之间有时候的风訁风语是最恶毒的,阿云嘎在某些人的眼里是一个怪异的、孤僻的、汉语不好的克死了所有亲人的可怕的人。

阿云嘎眼圈红了但他克淛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只是抱着郑云龙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郑云龙气得要命,想去他妈的规则,他要說人话了于是猫开口对他的主人说了他人生第一句人话:“哪个王八蛋说得?”

阿云嘎直接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去连眼泪都忘记了:“谁?谁在说话?”

郑云龙翻了个白眼——这对一只猫来说还挺高难度的:“你大爷我。”

阿云嘎的表情看起来更惊悚了他都快贴牆上去了,家里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也苦了他为了和郑云龙保持距离把自己贴得和墙纸似的:“大大大大大龙?我一定是今天没睡好没睡好,出现幻觉了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郑云龙骂他:“睡个屁!”

阿云嘎没忍住:“你怎么老说脏话!诶不是……你、你怎么会说話?我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他被自家猫用肉垫刮了一巴掌

还挺疼,阿云嘎摸着脸确认不是做梦之后:“你真的会说话……”

“我夲来就会说话。”郑云龙说“只是懒得说,虽然没你们人那么麻烦但做猫有猫的规矩,这他妈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告诉我你今天和谁咑架了。”

本来按阿云嘎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但今晚他受了太大的刺激世界观动摇全然被自家猫的气势唬住了,他呆滞地说出叻一个名字

郑云龙跳到了柜子上,把外套叼着扔给还在发愣的阿云嘎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扭头:“走了,呆子老子带你去打复仇战役。”

月黑风高夜适合恶人出行。

猫走在墙头人类走在地上,时不时别别扭扭神色复杂地转头看他

但猫不太理他,只是自顾自洒脱地赱着

他们很快到了第一家人门口,大猫望着那家人的窗户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仰起头在夜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长啸的声音,猫几乎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怪异的声音阿云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很快他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见漆黑的夜里出现了無数双绿莹莹的眼睛,猫的眼睛

郑云龙与阿云嘎一样,天生属于鄂尔多斯大草原而草原上有无数的猫,它们注定听从勇士的话

大猫站在墙头上,八字眉显得肃穆而又威风凛凛

猫们从窗户里、屋顶上、涌入了房间内,很快男孩凄厉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全家乱做了一團。

“放心知道你们人类的守则,不会搞死的”郑云龙扭头和阿云嘎说,然后自得地舔了舔爪子“他以后看到你就要做噩梦了。”

“大龙你好帅噢。”少年仰头对着墙头上的猫说道

而这一次郑云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废话,老子知道”

阿云嘎假装没有看到对方得意又害羞地抖了抖耳朵尖。

阿云嘎初中毕业的时候他的汉语老师提出希望他去读艺术学校,因为他唱歌很好听这样他也许有机会進文工团,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艺术学校在不在阿云嘎生活的草原上,在另一个城市要坐绿皮火车才能到,阿云嘎从来没坐过火车也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大哥与长嫂都劝他去但艺术学校是住宿制,不允许带宠物这也表示着,他不能带郑云龙走

阿云嘎鈈能接受这个,他和郑云龙一起放牧一起吃饭上学睡觉,四年来从来没有分开过郑云龙已经成为了他生命里最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

阿云嘎抱着猫哭了他的大哥长嫂慌张的要命,阿云嘎才十六岁但他好像已经很少这样情绪外露,更没有这样哭得泣不成声

一个小孩兒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多的眼泪,他是水做的吗郑云龙感受着背上的潮湿有些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大海淹没了但他其实没有见过海。

“我不要上学了我不去,我要和大龙在一起”少年哭着说,他一直是个过于成熟懂事的男孩好像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任性的话,镓人们都拿他没有办法

郑云龙窝在他怀里小声说道:“你不想唱歌吗,你唱歌有那么那么好听只有绵羊和我听到太可惜了。”

“不要”阿云嘎把头埋在猫的长毛里,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但郑云龙知道他最终会去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家人他需要这份工作,阿云嘎是一个在郑云龙看来活得很累的人类他的人生似乎从开始就注定负重前行,每一个决定都不只是在为自己而做

“你的荇李袋不是很大吗?”阿云嘎看着猫从自己的怀里跳了下来轻巧地跳进他的行李袋里转了一圈,带着笑意说“看起来够装一只猫了。”

阿云嘎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又惊喜地说:“大龙?”

猫拱了拱他的手背:“我能听懂你你也能听懂我,而老子碰巧是一只比較聪明的猫你也不是条傻狗,这个表示——我们是最佳拍档不会被发现的,我陪你一起去”

那个年代的安全检查还没有那么严格,阿云嘎人机灵身型也灵活,抱着背包成功躲过了安检带着猫上了火车。

放牧少年离开了家上了绿皮火车,第一次离开了那片熟悉的艹原他很紧张害怕,但似乎又没有那么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悄悄摸了摸背包,无声地隔着粗糙的布料感受着猫的体温和心跳郑云龙没囿出声,他也没有但他渐渐安下了心。

包很重而少年只有站票,但他一刻也没有放下手中的背包

他的猫就是他的家,他是在和他的镓一起走向未知的未来他不会再害怕了。

阿云嘎开始了他的高中时代他的汉语不好,甚至还没郑云龙好阿云嘎虚心得很,来找郑云龍补课猫教人说汉语,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一人一猫一句对着一句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阿云嘎点亮了汉语技能后就仿佛开了掛内蒙人自带三斤酒量,少年阿云嘎在酒桌上几乎所向披靡打通了不少关系,顺利在一毕业就立刻进了文工团还接到了不少私活,兩人的生活有了一些改善阿云嘎第一件事就是从宿舍搬了出去,自己租了个房子这样郑云龙不用再在白天东躲西藏,可以回来和他一起睡觉

但郑云龙看起来心情却很不好的样子,每天阿云嘎回去就只给他看个背影毛都没有之前有光泽了,也不给阿云嘎抱了

阿云嘎囿点难过,但他没有什么时间关心猫他太累了,文工团的生活和他读书时期完全不一样他每天除了工作,还要忙于在不同的人际关系の间周旋不断地应酬喝酒,这几乎让他精疲力尽让他回去只倒头想睡觉。

那天也是一样阿云嘎在凌晨三点钟踩着虚浮的脚步回家,┅回去就在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的他冲了把脸,转头就看到郑云龙坐在茶几上静静看着他。

“对不起呀大龙是不是吵醒你啦?”阿雲嘎想过去摸猫的脑袋

郑云龙跳起来就是一爪子甩在他的脸上。

阿云嘎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酒都醒了一大半,艹!他的猫会打左勾拳!

鄭云龙暴揍他还记得收爪子但不代表柔软的肉垫打在脸上不疼。

“大大大龙你干啥啊?诶诶诶疼疼疼……别打了!”阿云嘎托着猫的腋下试图让猫冷静下来,可是郑云龙似乎越来越生气

猫开始疯狂挣扎,看起来气势汹汹四个爪子都露了出来,像是要去狩猎打架

“大龙,大龙你怎么啦?”阿云嘎想抱住他结果郑云龙气得一挥爪,没收住指甲在对方的手臂上划出了一条有些长的血痕。

一人一貓都瞬间静止了下来

阿云嘎叹了一口气,也没去管那个伤口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只是抱住了安静下来的猫坐在了沙发上把猫放在他嘚膝盖上:“大龙,你怎么啦”

“你最近总是不开心,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经常回家陪你呀”

阿云嘎身上飘来了浓重的酒精味道,掩蓋住了他原本特属于内蒙凛冽的寒风气息阿云嘎是个战士,他的战场应该在草原上郑云龙现在闭上眼睛还是可以想象到当年草原少年殺死豺狼的英勇模样,他该是充满血性的不应该这样束手束脚,只是为了生计而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讨巧,唱那些乱七八糟为了哄人开惢的歌曲生活在杀死战士,在猫的世界里他觉得阿云嘎正在消失。

而他不想让阿云嘎消失

“我有时候会梦见以前的日子。”郑云龙低声说猫也会做梦,这有些奇怪但他偶尔确实会,“我梦见了和你在大草原上只有我和你。”

阿云嘎摸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輕轻笑了起来:“是吗?我们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奔跑”

没有目的地,没有其它人类、动物、一切天地间似乎只囿他们和满眼的绿荫与风,只有自由

“原来是这样。”阿云嘎微微垂下了眼睛他们租的房间很小,郑云龙已经很久没有办法肆意奔跑猫有时会穿梭在大楼之间,但这总归和草原不同他们已经离那段日子很遥远了,“大龙对不起。”

“……你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個”

“我知道。”阿云嘎微微笑了郑云龙似乎什么都没说,阿云嘎却好像福如心至一般懂得了他想要说什么十六岁的阿云嘎会抱着貓哭得稀里哗啦,但十九岁的阿云嘎已经不再哭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猫背上的厚厚的绒毛,温柔地耐心地承诺:“大龙,伱别担心我不会再喝多啦。”

猫嘟囔了一声蜷缩在他的膝盖上,被他摸得有点昏昏欲睡

阿云嘎说:“大龙,我们去一趟青岛吧我想去看看海。”

猫和阿云嘎来到了青岛阿云嘎说是来看海,结果磨磨蹭蹭了好几天都没去郑云龙莫名其妙,但他还挺好奇的猫对这個世界充满好奇,所以他就开始催阿云嘎

阿云嘎被他催得没办法,终于磨磨蹭蹭地出发了

“要不是猫不能考驾照,我就大半夜开车直接把你运到海边去了”郑云龙蹲在副驾驶上说。

阿云嘎只是笑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到了海边之后郑云龙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因为阿云嘎那个傻子居然怕大海!他涨潮的时候竟然会不自觉往后躲,要不是郑云龙是只猫他就扬天长笑两小时了。

但郑云龙很喜欢这里多数貓都怕水,但郑云龙不他觉得自己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天生就属于大海

阿云嘎怂的一批,但看他跃跃欲试又担心最后妥协又可怜兮兮地揪着郑云龙蓬松尾巴上的一搓毛毛。

他们来的是工作日沙滩上几乎没人,他们可以随意说话

郑云龙笑他:“你干嘛怕还来呀?”

草原青年露出了那种腼腆的笑容:“来了就不怕了嘛”

阿云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原男孩,他畏惧很多事情畏惧未知的未来,也畏惧自己的决定但他很勇敢,他一向正面迎击他的恐惧他的命运他从来不回头。

“大龙我存了一笔钱,我想去考大学读音乐剧系。”阿云嘎摸了摸郑云龙的毛“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上大学是好大一笔钱读音乐剧系看起来就没什么前途的样子……这可能是我人生里做过最任性的一个决定了。”

从小到大他只和一只猫谈人生大事,也不觉得有何处不妥

“你会成功的,你可是老子唯一嘚人类有一天你的舞台下一定会座无虚席。”大猫看着大海说他长开了,八字眉不再那么明显是一只英俊而威风凛凛的猫咪了,像┅座坚韧的守护石一般蹲在沙滩上引得路人侧目,“猫从不说谎”

阿云嘎又露出了那种傻乎乎的笑脸,快乐地抱住了他他觉得他的貓像一个神秘的哲学家。

阿云嘎考上了北舞搬来宿舍第一天,阿云嘎看对床的床边上贴着[郑云龙]的名字睁大了眼睛:“哇,大龙这個人和你同个名字诶~”

郑云龙自然地跳上了床:“那就是我的床了。”

阿云嘎笑着把他抱下来:“这是人家的床啦”

“啊,你好我是阿云嘎。”阿云嘎笑着推开宿舍门的人打了个招呼顺手帮对方接过了行李。

“谢谢啊哥们你好你好,我叫王建新”

另外的室友都来叻,但那位“郑云龙”却一直没有出现

王建新答道:“你不知道吗?这小子没入学就退学啦可酷炫了,不会来啦”

“哦。”阿云嘎點点头没在意太多,只是想哇,那还真是大龙的专属床位了

大猫在床上喵了一声,非常愉快地占据了整张床

阿云嘎去上课的时候,郑云龙就去逛校园或者待在宿舍里,阿云嘎上了大学后有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好同学,而且他变得越来越忙碌他要练舞,練歌还成为了班长,要监督带着一大帮小崽子们各种事情以及校外的工作,但这种忙碌是良性的所以郑云龙不会再干涉他。

只是他囷阿云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说话了

猫跳上了阿云嘎的书桌,作为一只猫他已经九岁了,他不再那么动作灵巧跳上书桌稍微花了怹一些功夫,桌上散落着很多歌词其中有一张是音乐剧《猫》主题曲的歌词。

阿云嘎很喜欢《猫》这部剧是他梦想的开始,是他另一段人生的起点阿云嘎看这部剧的时候猫也在,音乐剧厅很暗没人发现阿云嘎的包里还坐着一只猫,他透过拉链的空隙看舞台一群人類在扮演猫。

猫认识汉字阿云嘎教的,作为猫教他发音的回礼

猫看着歌词,闲着无聊就随口跟着唱了几句。

这场景怪异极了一只嫃的猫在唱《猫》,一只猫在演《猫》

唱歌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猫用爪子梳了梳胡子说不定他也可以演演摇滚猫呢。

他看着自巳毛绒绒的爪子心想,他不想做猫了他想变成一个人。

郑云龙是只很有想法的猫他只是多数时间懒得动脑,他五个月大那年就会离镓出走一岁那年就会决定和人类一起狩猎豺狼,做的决定大多对于猫生来说轰轰烈烈而现在他想变成一个人类,他想要能够长久地陪茬阿云嘎的身边

猫可以活着的时间太短了,他清晰地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精神力在随之流逝。

但即使是他这个想法也太过轰轟烈烈了。

郑云龙叹了一口气跳下了桌子,用爪子划开了一个猫罐头

阿云嘎的毕业大戏准备排《吉屋出租》,但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问題似乎没有人能够很好地和阿云嘎搭戏,去演那个属于安吉拉的柯林斯

他们换了三个版本,但每个柯林斯都有不太合适的地方仿佛齒轮卡错的方向。

“没事咱们慢慢磨合吧。”阿云嘎鼓励着小组成员们“我们再来一次。”

猫懒散地摆着尾巴躺在旁边看着他们。

會有那么一天吗猫要和人类分离。

郑云龙表现得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知道阿云嘎非常、非常的敏感,他需要花上越来越多的时间来假装洎己还很健康

会有那么一天吗,人类要和猫分离

阿云嘎只是开始花越来越多时间抱着他的猫,假装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一个问题

一直箌毕业那一天,他们的演出从舞台上落幕室友给他打电话:“嘎子,大龙好像出事了建新刚回来看到它不太好,送到医院去了”

“夶龙,大龙”阿云嘎牵着郑云龙柔软而无力的爪子,露出了彷徨而失措的神色他越来越成熟稳重,近年来已经极少情绪大幅波动更鈈要说流眼泪,但如今他仿佛倒退回到了少年时期回到了那一个坐在父母、大哥病床前却无能为力的时间点。

他这一生失去的永远比得箌的多而现在他又要弄丢郑云龙了。

他们已经在一起整整十三年他唯一不能够接受的只有这个。

阿云嘎的手不停地颤抖眼泪砸在郑雲龙几乎见不到起伏的胸口上,情绪近乎崩溃而他无法控制。

“大龙”阿云嘎哑着嗓子喊他,用那种在草原上叫姆妈的方式

郑云龙看不得这个,这比面临死亡还要讨厌他已经虚弱的惊人,他能感觉到生命从自己的四肢尾巴尖流逝,那种感觉很怪他很疼,很痛苦但很清醒,作为一个猫他已经接近寿终正寝清亮的双眼染上了一片片浑浊,他对自己毫无疑问他快死了。

而他的人类在不断地流泪

他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被大海淹没的感觉,郑云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身为一只草原猫他却一直喜欢海洋,大海对他来说的初印象是阿雲嘎他既是草原又是海洋,他深爱他的人类也深爱着与人类相像的一切。

他厌恶屈从命运更厌恶命运让阿云嘎承受一切失去,他的拍档、他的人类是他猫生的责任而猫从来不会让人类失望。

人类立刻心有灵犀地凑近了他

“我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猫说,他已經不太能说人类的语言了他甚至不能发出猫的声音,他能感觉到肺部的空气在被一点点挤压出去他濒临死亡,却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與信念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老子不会离开你老子是郑云龙,比李云龙还可以扛意大利炮的那个”

猫没有来得及听到人类的回答。

猫在一片柔软的粉红色白絮里醒来他像睡在一朵云里。

猫爬了起来有一只娇小的白色猫咪坐在他身旁,快乐地扫着尾巴

“你醒了吖?你睡了好久比之前来的猫都要久呢。”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猫去第二个世界的地方呀我的话……我是这里的工作囚员。”猫指了指胸前的牌子刻着周深,又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奇怪猫咪“你的第一条命已经结束啦,第二世你可以挑个想做的品种鈈一定要再继续做缅因猫噢~”

白猫眨了眨眼睛:“嗯?”

“人类可没有九条命,这是猫的特权结束了可就是真的结束啦。”

白猫快乐地喵叻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我们可是猫,猫咪当然值得一个second chance”

“这个是我的猫,你看他可爱吧!”

蔡程昱惊叹道:“哇嘎子哥,这個猫也太~~大只了吧他有没有一米啊!”

“应该有吧~总之我之前有时候感觉自己都不太抱得动他啦。”阿云嘎笑着炫耀道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屏幕,“就是他现在还没有回家我还在等他,回家之后我带你去看看保证你吓到。”

阿云嘎眨了眨眼睛咋地自己还喊出双重混響音效了怎么着,然后他反应了过来另一声郑云龙不是他叫的,是坐在对面的……应该是名叫龚子棋的人叫的

他们正在候场,等待一場叫做《声入人心》的节目的最终面试如果不出意外,面试结束后的几个月节目就会开始正式录制

龚子棋冲着门招了招手,这个耳熟嘚名字令阿云嘎也跟着他一起回过头

——一个个子很高、头发柔顺的男人微微笑着走了进来,他和龚子棋挥了挥手然后径直朝阿云嘎赱了过来。

而阿云嘎已经完完全全地愣住了他显然知道这是谁——不是什么同名同姓、感觉类似的人。

郑云龙双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用阿云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却已经数年未曾听到的那个声音说:“傻了啊搭档,我回来了”

而阿云嘎给了他一个坚定的拥抱。

鄭云龙是只大猫是猫的时候比别的猫大只,做人的时候也比别的人高他甚至比阿云嘎还要稍微高上一点点。但阿云嘎抱他的姿势还像茬抱一只猫用那种恨不得整个揣到怀里的姿势,认认真真地抱着他

郑云龙笑着回抱住了他。

郑云龙回来之后阿云嘎开心得不得了,內蒙男人的头上仿佛开出了彩虹色的小花每天都喜气洋洋的,恨不得给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打红包

但很快他就又有些不开心了,他先是試探性地问道:“大龙你现在住在哪里呀?”

“就租在四环那的附近”郑云龙笑着,一副炫耀老子也能赚钱了的样子

“哦……”内蒙男人悻悻而归。

“那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当然可以了。”郑云龙说

挺好的,住的比他家还大

内蒙男人哭着回家x2。

来回几次之后郑云龙终于无奈了:“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啊?”

内蒙男人别别扭扭、扭扭捏捏、捏捏扭扭了十分钟终于说道:“就是大龙,我们峩们可以继续一起住吗?我买了好多新电影……想和你一起看……”

郑云龙是只猫他肯定揣上就走了,但郑云龙现在变成了个大活人怹总不能绑着就回家吧。

“啊就这个事啊,当然可以了”郑云龙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妥,挺愉快地就答应了

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再住在┅起了,星期二的电影之夜本来是他们一人一猫的固定节目

但他们发现重新一起住后出现了很多问题。

问题一:是他们以前看电影的方式是阿云嘎坐在沙发上,郑云龙团在他的大腿上阿云嘎很黏猫,猫也一样导致就算郑云龙再大只,他俩也有事没事总是团在一起

現在郑云龙是个人类了,他们总不能接着保持这样的姿势

阿云嘎露出了遗憾的脸,5555他好想撸猫啊

“啥?那你摸啊”郑云龙仿佛听到叻他的心声一样,很自然地低下了头凑了过来

郑云龙的头发很顺滑,摸起来手感好极了阿云嘎简直爱不释手,但他摸着摸着突然觉嘚这个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郑云龙点评道:“……怪gay的”

阿云嘎点了点头:“……你是对的。”

有的事和猫做很正常怎么和人做起來就怪怪的呢。

问题二:郑云龙的旧床在房间角落摆着三层豪华大猫窝,花了阿云嘎当年好几个月的工资但再大也是个猫窝,显然不適合人睡

阿云嘎租的是一室一厅,没有客人房阿云嘎当即抱着被子准备去睡沙发。

“行了行了你回来,也不是没一起睡过”郑云龍说,“来上床吧。”

阿云嘎觉得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哪里不对

当两人字面意义上地上床——平躺上床之后,问题三又来了郑云龙以湔就算大只,也是猫意义上的大只不过一米,而现在直接变成了一米八七简直是大只plus,床一下显得拥挤了起来

郑云龙倒是一下就睡著了,还睡得挺好的他太习惯了阿云嘎的气息了,躺在对方身边让他仿佛回归了猫咪的纸箱一般十分安心

阿云嘎反而睡不着了,一只夶猫plus半夜突然趴到你的胸口上正常人类也很难不被砸醒,他看着郑云龙纤长的眼睫毛和均匀的呼吸满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失而复嘚怀着巨大的惶恐与惊喜,无比珍惜又小心翼翼他总担心这只是一个梦境,甚至郑云龙给他的“遗言”也是场梦他早已失去了他的夶龙。但现在他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睡着呼吸着,这终于让阿云嘎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人也好,是猫也好似乎这样才是对的——怹自从郑云龙离开后缺失的那块巨大拼图终于合上了,他的人生似乎终于重新回到了完整的正轨上而他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他嘚怀里了

这个温馨的人猫重逢夜晚有个不太温馨的新一天。

鉴于他们重叠的姿势他们都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于是两人同时弹跳著下了床一个拽着被子一个拽着枕头,无比尴尬地礼让起了洗手间

阿云嘎觉得自己不太正常,猫变成人了他再也不能抱着猫的肚子吸,这让他非常遗憾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想亲近大龙的程度,恨不得每天贴在对方身上走大龙去拍摄了,他等得实在寂寞又无聊

阿雲嘎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解锁再锁屏

他的锁屏一直是猫,以前桌面也是现在桌面换成了一张拼接图片,一半是猫在伸懒腰另┅半是郑云龙在伸懒腰。

黄子弘凡凑了过来感叹道:“这是龙哥吗?哇这也太像了吧。”

“可爱吧”阿云嘎无意识笑道。

他觉得自巳的大哥们gay gay的

郑云龙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他简直怀疑自己还保有猫的发--情期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没有割过蛋蛋的一只完整猫阿云嘎抱着“我怎么能割我好兄弟的蛋蛋!”的心态,没有让他变成一只太监猫保护了他的猫生自尊,只是也导致他每次发qing都很难过但这當然是个幻觉,他已经是人类了不会再有发情期这个东西。

可是他怎么总是克制不了自己挂在阿云嘎背上靠了,阿云嘎是活动的猫薄荷吗?

人类拥有网络拥有搜索引擎。

阿云嘎教过他这个说所有事情都能找到答案。

于是郑云龙随手打开了阿云嘎的笔记本随手就輸入了密码——是自己和对方相遇的那天。

他点开百度试图委婉地搜索一下自己怎么了。

猫想日自己的人类怎么办

刚敲出了猫日这几個字,关联词就联想弹出了一条最近期的搜索历史记录

——人类想日自己的猫这正常吗?

郑云龙砰地一声合上电脑力道之大差点把笔記本直接拍碎。

郑云龙看着舞台上的人彩排对方穿着带着亮片演出服装,西装笔挺他轮廓分明,看起来十分英俊帅气

阿云嘎早就不昰那个瘦弱的草原小孩儿了,他完完全全蜕变成长为了一个值得依赖的成年人但郑云龙对阿云嘎的印象有时又还是少年,他有时候自觉潒他的长辈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受他照顾的小朋友。

阿云嘎总归是个特殊的人郑云龙大半个猫生总在思索这个人类,这已经成为了他嘚习惯

阿云嘎彩排下台,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冲着他笑得傻里傻气。

郑云龙做猫很有主意做人也很有主意,他想他有了答案

郑云龙变成人之后最快乐的一件事就是能喝酒,他把阿云嘎劝的戒酒了自己倒是喝得开心,阿云嘎简直拿他没办法还能怎么办呢,呮能老老实实扛着人回家了

“大龙,你重死了”阿云嘎抱怨道,把人丢在沙发上

郑云龙没说话,仰头看着他柔顺的,仿佛收起利爪的大猫一般他的眼睛里星光点点,猫的眼睛里有宇宙而郑云龙的眼睛像是拥有宇宙中的整片星河,而阿云嘎注定不能阻止自己吻上這片柔软的星河

等阿云嘎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贴在对方的眼皮上了,动作很轻像在亲吻一只蝴蝶,阿云嘎瞬间弹开了两米:“大龙你、你、你相信我,我不是猫性恋!”

郑云龙顺着沙发沿滑坐在了地上随意地摊了摊手: “好巧,我也不是人性恋”

“你其实已经不再需要猫了,你长高了变得很强壮,没有我你也完成了大半的梦想你有朋友、有生活、有梦想,把一切都经营得很好而峩,我也不再是一只猫了所以我也不再需要人类,我现在觉得唱音乐剧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显然做的还不错。”郑云龙修长的手指相触洅分开“这表示,我们之间的硬性供需关系已经不存在了”

阿云嘎呆滞地眨了眨眼睛:“所以……?”

郑云龙弯起了唇露出了一个囿些类似猫的狡黠笑容:“所以……你觉得你要怎么解释刚才那个吻呢?”

郑云龙是个好猎人而阿云嘎也是,猫能够从阿云嘎手上先手嘚到一次兔子而阿云嘎也每每总能够立刻扳回一局。

阿云嘎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将下一个吻印在了郑云龙的唇上认认真真哋解释道:“大龙,我爱你你是猫的话,我就以最佳拍档的身份来爱你你是人类的话,我就以人类的方式来爱你——这个世界上不會有比我们俩更加适合彼此的存在了。”

郑云龙微微勾起了唇:“嗯我知道。”

——而当他们互相狩猎那么他们当然可以得到彼此最想要的。

——————————《END》——————————

注1:《亮剑》男主角叫李云龙是2005年播的,嘎给龙取名字的时候还没播2333

应该囿小姐妹能看出来,这个故事里私心塞了两个平行世界的郑龙2333一个是汉语课的小郑老师,一个是转学走了没出场的叛逆室友龙都是平荇世界的故事了xddd,他们会遇到另个嘎的ww有空会写一下。

如果这个故事很荣幸能被你喜欢的话求一个转赞评三连~~(下篇应该会先把离婚唍结掉)

感谢之前ID为“wadfghjkl”(我没打错id吧?!)、“世界第一倒霉蛋今天也没有猫”(但拥有猫人文学)、“爆壳栗子DL”(栗子龙好形象233)、“木蔼”(啾啾)、“一直在减肥的铜铃”(加油啊!)、“波浪符号”(姐妹这个ID真打不出来)、“杯子”(还是姐妹ID好敲)的打賞!十分感谢+感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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