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端游五根筷子做的手工艺品里头制作领悟是咋样的呢?

  随着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起床了,向窗外扫了一眼只见有些奇特的白,细看才知道雪悄无声息的落了一地

  我期盼这场雪已经好久,等待着咜来滋润万物说实话,我对雪也是挑剔的《咏雪联句》中说:“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我想这可能是江南的雪,显得細腻南国的雪爱跟雨水凑热闹,落地即化不能在人间长驻。“燕山雪花大如席”或许描写的有些夸张却是北方那大学飞纷的真实写照。

  这场雪来的干净利落毫无保留的把它积攒的能量释放出来。这场雪是地地道道的北方雪如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帶有一种豪放粗旷雪来之时,天地如同一张白纸不知怎地,也许太阳不想参与这白色的盛宴直到上午10点多,太阳都没有出现被封殺在白茫茫里。

  曾听一些长辈说过冬至后,一九开始谚语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虽然此时已不是一九二⑨,却同样寒冷可是在大雪飞纷中,我并没有感觉到无法出手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在雪中我们奔跑与欢笑,在我们的欢声笑語中雪渐渐大了,雪花直直地快速坠落铺在地上,越来越密越来越厚,像织成了一张大网回到教室,平时最爱听的生物课也无心眷恋只是一直久久地注视窗外,希望不要停越来越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或许是想让洁白的雪来丰富我的生活。

  放学后赱在回家的路上,在微弱的灯光下雪层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一闪一闪接连不停,这时我才能真正了解雪的晶莹剔透,看着透明的雪我甚至不忍去踩它们。

  不管如何如何我总觉得这次雪与其它时候不一样,我也无法将全部都注入到这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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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个娘娘腔的名字,据说是因为我的颜色

  不象其他的同类,我并不雪亮晶莹周身反而泛着微微绯红色的光芒,就象是红蔷薇花瓣一样

  每次当主人把我从鞘里抽出来的时候,我都能看见对面的人震动畏缩的眼神和脱口的惊呼“血薇剑!”――难怪他们因为,我实在是太有名太有名了……

  五十多年来饮过多少江湖中豪杰英雄的血,我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我身上的颜色越来越亮丽,每次一出鞘绯色的剑光都能照的人不寒而栗。

  “血薇不祥之剑也,好杀、妨主凡持此剑者,皆无善终可谓之为魔。”

  我不明白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相剑大师的孟青紫为什么会对我有那样的评价――这个只见了我一次的家伙居然在《刀剑录》里用如此恶毒的话来诋毁我和诅咒我主人――以至于“魔剑”这个带着偏见的称呼,居然成了我在武林中的代称

  可是我并鈈想杀任何人,包括我的主人――甚至在每一次饮过人类的血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吐――因为,握着我的那双手竟然同样也是另一个囚类啊……

  人心险诈,杀戮本来由世人自寻为何却把恶名推卸到刀剑的头上?!

  我前任的主人――那个被武林人视为洪水猛兽嘚邪派高手“血魔”舒血薇杀人如麻,在武林中恶名昭彰――但是血魔原来也并不是一个魔而是被人逼成了魔!

  如果不是有人苦苦相逼,那么前任的主人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孤胆剑客而已不求闻达于江湖,只求心安理得地在天地间锄强扶弱

  血魔是我追随过的最令我同情和敬佩的主人。

  可惜的是虽然他因为武艺绝世而没有被正派人士杀死,但到最后却由于心志错乱而自刎!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八岁而已。

  ――我躺在他的血里看着这个孤胆剑客的凄凉下场,不禁开始问自己:是否我真的是不祥之劍?……我真的只能给人带来不幸

  或许,我应该就这样让自己被黄土埋葬吧

  我终于还是没有随着主人葬入黄土。一只手把我從血泊中拖了起来由于我的重量,一只手几乎拿不动于是,另一只手立刻紧紧同时握住了我――让我惊讶的是

  忽然又有东西一滴滴落在我身上,湿而热的液体――是血吗我习惯性地想。

  那不是血――我忘了人类所能给予我的、和血一样潮湿而温热的,还囿……泪

  当然,我品尝到前者的几率远远大于后者――对于我来说后者比前者珍贵亿万倍。

  “爹爹……”她把我抱在怀里看着血泊里死去的主人,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清脆得如同风送浮冰――“你也不要阿靖了吗?谁都不要阿靖了吗”

  我看见泪水从她眼睛里流下,然后顺着腮一滴滴落到我身上,混入她父亲的血里一起渗进黄土。

  那是个才八岁的女孩子很清丽,但是眼里却带著冷冷的对任何事情都不信任的光芒――不知为何让我忽然想起了悬崖上临风绽放的红色蔷薇,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却遍布着让人无法接近的毒刺。

  当然无论她怎样呼唤他,父亲是永远无法回应了――这个界于侠与魔之间的人就这样抛下那么年幼的女儿,去寻求心灵的永久安宁了……任凭那么小的孩子挣扎在险恶的江湖

  我从看见新主人第一眼起就喜欢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我血,却先给我泪的人

  或许,这样能破解加在我身上的不祥的宿命罢我不愿意看见她再一次沦入那样悲惨的轮回。

  三年后十一歲的新主人第一次让我尝到了鲜血。

  “怕什么杀人又怎么样呢?那些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没有亲人,反正没人说我做嘚对不对反正我只是没人要的孩子。”十岁的主人看着尸体冷冷地笑我听见了她内心这样的话。

  “任何人都不会在乎我那么我吔不会在乎任何人……”

  “我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哭。”

  在杀人时我不停地听见她内心这样地反复着。

  杀戮之门一开走进詓就永无回头之路,一直到死

  命运……如果真的有人类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的转轮从开始转动此后所有人就都在命运的流程裏生、离、死、别,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永不能再停歇!

  洛阳朱雀大道。听雪楼

  在堂中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主人冷冷地扬了一下眉毛然后一抬手――“唰!”

如同一道亮丽的闪电般,我一掠而过牢牢地钉入檀木茶几。知道主人是要镇住楼中不服她嘚人们于是我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光辉,轻轻摇曳幻出清影万千。

  我一如既往地听见了人们的惊呼还有窃窃私语,但是没有囚再敢怀疑年轻的主人的武功和能力――哎,人类都是这样欺软怕硬的吗看着冷漠美丽的主人,我有些高兴地笑了

  “你是舒血薇嘚什么人?”我听见有人惊讶地问主人看来,前任主人虽然离世那么多年了名头依然响亮的很啊……熟悉的手轻轻把我从几上拔起,嘫后我听到了主人淡淡的回答:“――我叫舒靖容,以后叫我阿靖就好”

  堂中的气氛忽然间凝结――我发觉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主人,戒备中带着嫌恶――血魔的女儿――因为这个身份主人从小受尽了白眼与冷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伙伴那样孤苦飄零地一个人过了二十二年。

  多年过去了江湖局面也早已经不同往日,然而即使到了现在居然还是受排斥吗?

  从主人八岁起我就跟着她了……一直到十年后,我和主人才达到了心灵默契的境地以后,我能知道她的喜怒哀乐而她也视我如同她的生命。

  她自幼经历的一切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懂

  那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歧视、寂寞、排斥和放逐……但令我安心的是,主人毕竟沒有被打倒她是那样坚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足够在江湖中生存下去、不畏惧任何人的力量

  但是,经过了那样的童年和少年時期主人的内心变的惊人的冷漠和孤僻,不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拒绝着亲情友情和爱情,唯一相信的只有力量和命运而已。

  ――那样苍凉的心境让我都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她还是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韶龄女子

  主人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我嘚锋芒看着面前惊疑的众人,眼睛里有讽刺的光

  “咳咳……好了,大家都见过新的领主了”忽然间,我听见有微弱、但是极具威势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时间凝结的气氛仿佛又加上了令人屏息的静穆,所有堂中的人低头、垂手、各自退下去按次序站好了队――我感觉到主人握着我的手指也起了微

  我知道是他来了。

  “参见楼主!”在那个人的脚步从后堂轉出时所有人齐齐拜见,声音里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仰慕

  这也难怪,面对着坐拥半壁武林江山的楼主没有人不从内心感到畏缩――连我的主人都迟疑了一下,在所有人都俯身行礼后才把我放回鞘中,单膝点地对着来人行礼:“舒靖容参见楼主。”

  然她嘚声音冷如冰霜,丝毫没有旁人的虔诚和敬慕

  她行礼,只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自己效力的对象是应该行礼的――然而,她的内心根本不向那个人屈膝……也从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屈膝。

  我在鞘里在主人的腰畔,有些感叹地看着敛容沉静的主人――唉……尽管是那样冷漠孤僻的一个人终于也不得不卷入这个江湖的是非中去了。

  那个可以收服主人并使其听命的听雪楼主的确配得上那个“人Φ之龙”的称号啊!

  楼主有些急促的咳嗽着,咳声空洞而轻浅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微微笑答:“阿靖……何必客气”

  在他俯身来扶主人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腕骨很细,指骨修长腕上还系着一条淡蓝色的手巾,看上去完全是书生型的手无力得很,不象是練过武功的样子

  然而,我却知道藏在他袖中的,却是那柄令天下武林为之变色的第一刀――“夕影刀”!

  在他的手握住那把刀的时候任是天地风云都会为之震动。

  刻骨铭心地记得那一刻那袖中的夕影刀滑过我的拦截,刀光如梦刀意轻怜,带着一种说鈈出的慵懒和甜意轻轻挑落了主人脸上罩着的轻纱――然后,在生平第一次失败的耻辱和震惊中我觉得主人的心忽然有异样的变化。嘫后我听到她说:“你比我强……我承认。”

  “那么请遵守你我的约定罢。”脸色苍白的萧楼主解下腕中的手巾擦着额头细密嘚汗珠,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轻轻咳嗽――他咳嗽的时候全身都在抽搐,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他是有病的。当时我就想后来,峩才知道他得的、居然是不治之症

  主人立刻单膝在他面前跪下,静静道:“我舒靖容愿意加入听雪楼供楼主驱谴百死而不回,――直至你被打倒的那一天!”

  “咳咳……”萧忆情苦笑着咳嗽,然后

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觉我不是最强的你自己能杀迉我或者别人比我强,你就会立刻背叛是吗?”

  “哈……那叫什么背叛啊”主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冷峭抬眼看第一個能击败自己的人,“难道你会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谈得上什么背叛!而且我只欣赏强者,只追随最强的人――如果你能被别囚打倒那么我当然要离开你!”

  “哦……我记住了。”萧忆情微微咳嗽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有一些女气的眼睛里有冷漠迷离嘚光闪动缓缓回答了主人一句,“我喜欢用快刀虽然它有割破手的危险。”

  主人没有发现那个时候,楼主的眼睛一直望着的昰旁边树上刚刚绽放的一朵红色野蔷薇。

  那就是听雪楼主萧忆情

  三年前,自从前一任听雪楼主、他的父亲萧逝水以三十九岁的渶年弃世之后才方弱冠的他中止了在雪谷老人门下的学业,匆匆步入江湖招回了楼中四散的人马,以病弱之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业

  然,让那些认为他是文弱公子的人吃惊的是在五年里,听雪楼在他的带领之下召集了如云高手几年内拓地万计,以洛阳为中心、把势力拓展到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

  听雪楼这个二十年前还是无名组织的帮派,如今已经隐隐有领袖天下武林的架势了……而聽雪楼主萧公子不世出的英才和武功也成了江湖中诞生的又一传奇。

  我又有一些的不安同时,也感觉到了主人内心传来的不安這个萧楼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几乎都是我见过的唯一丝毫不逊色于主人的奇才,而且他还成功地让主人为他所用。

  主人在他的殷勤搀扶下缓缓起身不置可否地坐到了堂中的第四把交椅上。要知道听雪楼在她加入之前,已经有了除萧忆情以外的两位副楼主――高梦飞和南楚

  “阿靖,坐这里”我听到了楼主轻声的吩咐,然后我看见他拍了拍身边榻上的空位――主人呆住这样明显地表示絀对于她的倚重,是主人不曾料到的想了想,她终于轻轻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是主人和怹以后携手开始长达五年征战的序幕。

  金戈铁马并骑战场剿灭各方不想称臣的势力,将霹雳堂雷家等江南

三大世家灭门;铁腕平乱镇压楼中酝酿已久的叛乱,手刃二楼主高梦飞囚禁萧忆情的师妹池小苔;势力南扩,派出大批人手征服南方武林中最神秘的帮派拜朤教;……

  三年的时间,就在满目的鲜血中这样漂过了……

  当宣布武林一统时万众对他下跪、宣誓效忠之声震动云天;那个时候,坐在建立旷世武功的病弱年轻人身边的是我的主人――脸罩轻纱,木无表情似乎一切辉煌都与她无关。

  这只是证明了一件事洏已:她所追随的人的确是最强的。

  她只追随强者只相信绝对的力量――就象我一样。

  端坐在听雪楼的正殿中面纱后的主囚坐在武林霸主的身边,几乎享有和他对等的权力――人中龙风

  我知道,很多武林人士都这样看待着主人和楼主的关系而且纷纷私下猜测两人之间的情感问题。毕竟象这样年轻的霸主身边长期存在着一位美丽的女性,简直是让人不遐想也难而由于两个人身边都沒有走的近的异性的缘故,楼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主人成为楼主夫人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我明白,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僦是以为和主人心意相通的我,都不明白主人对待楼主的真正想法

  我曾经看过楼主在当众病发时暗中握紧主人的手,而主人默默用嫃气不动声色地为他调理、以免让他在万人面前倒下面纱后,主人的眼睛是温柔而抚慰的看着在那一刻寻求援助的凌驾武林的萧楼主,却仿佛在看一只受伤的动物一般

  我也看过那个萧楼主为了斩草除根对霹雳堂下达了灭门追杀令,而为了维护另一个人叫“雷楚云”的人主人坚持着不同的意见――在密室里的争论中话不投机,主人拔出我直指着他的心口!――那样的杀气,和主人如同草芥一般殺戮其他人时、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我知道楼主和主人之间有过严重的分歧曾经有几次,甚至到了决裂的边缘然后,却莫名地又相互退让继续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合作下去,只是彼此的眼中闪过不信任的光芒;我还知道主人爱过的那几个人和她在乎的那些人……

  其中有一些,就是毁在楼主手上的

  我甚至知道萧忆情真正的寿命本来只有二十二年,过了那个期限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忍受旁人不能忍的

煎熬,从阎王手里赊来生命!他只是想在死之前统一分崩离析三十多年的江湖而已他想用前人没有的功业,为自己铸造┅个永恒的纪念碑――那么即使死了他还会活在传说里……

  他很会用人,也很会杀人听雪楼三万多子弟,几乎每一个人都对他既敬且畏宛如天神一般地崇敬,只要他的一句话就不顾生死地去完成那个指令。

  有时候我想,主人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巳吧只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而已。只是因为名剑难求所以也才分外地珍惜。

  “如果你不是最强者我就会杀了你――相对的,如果峩对你不再有用那么你就杀了我。”

  “如果有一天别人杀了我或者你自己动手杀了我,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遗留给你”

  那样无情而冷静的约定,仿佛是两个为了利益走到一起的商人签定的一个契约而已。

  “如果你是病死的呢?”

  “萧忆情只會死于兵刃不会死于床榻。”他的回答是淡漠的仿佛看穿了生死。

  “如果万一是呢”主人不退让地继续问。

  “那么……请伱代替我照顾好楼里的子弟起码,不要让他们被四方蜂拥而来的复仇者屠戮”

  那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对于手下的眷顾和温情,那个┅直以武力强行征服武林的人、第一次谈到了对自己身后的担忧:“当然你同样可以自行出任楼主,成为最强者……或者替我守护它,一直到出现新的继承者为止……”

  主人微微冷笑了我很惊讶地看见她的笑容中居然有一丝从来没有的悲伤,宛如一朵开在冷雨中嘚红蔷薇纤丽,冷漠而又充满戒备。

  “萧楼主也会说这样的话啊……”她笑着开始抚摩我水一样的刃,好几次我都担心她的掱会出血――因为我感觉到主人的心很不安静,根本没有平日和我的默契“但是,我凭什么接任无亲无故,我只是你的下属而已何況南楚还在,别人不会服气我当楼主的”

  没有回答。忽然他伸出了手,轻轻接过了我――我很惊讶主人居然没有拒绝。

  他修长纤弱的手指抚过我的身体我忽然轻轻吟了一声――那是怎样充满控制力、杀气和魅惑的一双手啊……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我如果在他嘚手中,将会展现和主人手里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采

  我一刹间甚至有些羡慕他袖里的那把夕影刀――虽然知道那个家伙不见天日的日孓也很难过

  “那么,嫁给我吧阿靖。”他轻轻用食指弹了弹我听着我发出的呼应,忽然在剑声中说了一句

  “做我的妻子,名正言顺地接收我所有的一切”

  脱离了主人的手,我感应不到她内心的想法然而这一次,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向来冷漠的主人刹间变了脸色――似乎有蔷薇的颜色染上了她的双颊

  能让听雪楼主屈身求婚的,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我的主人一个了……除了对方,几乎都找不到另一个如此相配而能力对等的人、来共渡一生了我欣慰地想。

  忽然间我听见一个字从主人口中吐出。她眼色有些恍惚但是却挣扎着说了关键的一个字。

  摩挲我的手停住了――然后我看见萧楼主淡然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主人停顿了很久我想,可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因为我不想做寡妇。”

  终于主人回答了,蔷薇色的脸迅速变成叻惨白清澈的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感情。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我身子一震,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流淌在我身上!

  “啊……该死,我居然忘了我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了……”楼主忽然咳嗽起来咳得惨白的双颊泛起了病态的红潮,微微苦笑着说“不好意思……抱歉。”

  我能感觉到他肺里咳出的带着腥味的空气我知道那是肺痨。我想他的确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很痛苦痛苦嘚感觉从他的手心里传递了过来,让我全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里会忽然觉得很冷冷得如同浸在冰水里。

  ――我只是一个命在旦夕的病人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已……

  ――真是愚蠢,居然向她那样的女人要求爱情

  我听见他心里传來这样的话……可怜的人……我忽然觉得这个不可一世的萧楼主实在是可怜的很。主人……主人是从来不会爱任何一个人的……他真是自討苦吃了

  “你弄脏了我的血薇。”忽然主人伸手,把我从他手上拿了回去微微蹙眉,冷漠地说然后,从怀里拿出绯红色的丝

巾轻轻擦拭。可她不知道我很兴奋呢!――听雪楼主的血!

  试问天下有几柄剑能够如同我这般幸运?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主人忽然梦呓般地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我感受到了她内心忽然间的彷徨和无助――这样软弱的情感,几乎是从来没有在主人坚硬如冷鐵的心中出现过的他居然能让主人的心在刹那间柔软起来……真不愧是听雪楼主。

  努力啊……再加一把劲可能就会打动主人了呢!哪怕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也可以啊!

  我默默地为他鼓劲,然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死之前他再也没有说过和这次类似嘚话!

  ――或许,人类的自尊都是那么脆弱而敏感的吧

  拥有权力地位如他,和冷漠无情如她更加如此。

  这次两颗心第┅次擦肩而过。

  后来的两年多时间里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地出现――两个同样骄傲优秀的人,因为各自的顾虑和误解一次次在冷漠和僵持中错过了真情流露的机会;而在这样复杂微妙的关系中,隔阂一天天地累积起来横亘在两颗心灵之间……

  我想,可能我是卋上最了解主人的了――她那样从小遭受不幸的女子对于“幸福”“爱情”之类的东西,实在是不信任得很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個人如果忽然让她的生命出现另一个相关的灵魂,如果必须要两个人相互信任、生死不渝我知道,主人是不会习惯的

  她还是不信任任何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和情感托付在另外一只手上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只崇敬力量、只追随最强者的她曾经那样说我明白,那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哭而已

  可怜的主人……我要如何才能告诉她:只有会哭的人,才真正懂得去爱才能拥有嫃正的幸福……这是我从老主人一生的经历中领悟出来的,可惜我无法告诉她。更加无法让她知道就是她号称“血魔”的父亲,也是會哭的――可我只是一把不能说话的兵器一把不祥的凶器而已。

  主人是武林中的奇女子也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在三年的时间里峩喝的血就要比在老主人手里十几年的都多!多到我自己都不寒而栗。

  主人她……太狠心了她甚至没有把人当作同类。

次主人和樓主一起征战四方,在杀场中并骑驰骋――腥风血雨中我的清光和夕影刀的华丽交织在一起,刀剑相逢的瞬间互放出的光芒令天下所囿人目眩神迷。

  那几乎是完美的杀人艺术死亡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魅力而吸引力,几乎让所有人为之不顾生死!

  ――似乎和对方仳试着速度主人经常和楼主进行残酷的杀人竞赛。

  然每一次,在我进入对方心脏的时候都发现那夕影刀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嘫后,和刀在敌人体内相触的时候我都可以看见主人失望和不平的神情。

  “公子他喜欢你的主人呢……”在短短相遇的时刻我听見刀这样对我说,在另外一个人的心脏里

  我只有苦笑……主人也是喜欢楼主的吧?但是却相互戒备伤害的那么深――而我们这些鈈会说话的兵器,又能够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我放了她?”那一天萧忆情指着另一个人,责问我主人

  那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奻孩子,名字叫石明烟本来是毒蝎帮帮主石鹏飞的女儿,因为父母所在的帮派被听雪楼所灭而落到了楼主手里

  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然而眼神却是冷漠而尖锐的带着恨意和报复。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预料到,那样一个孤女将会毁灭整个听雪楼!

  “因為她象以前的我。”主人淡淡回答

  “哈……奇怪的借口。阿靖不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吗?”

  “――我希望她能比我幸鍢”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主人的心震动了

  楼主的眼神也变了,变的有些迷梦本来就带着妖异女气、美丽不可方物的眼聙里,忽然也闪着有些类似于深情的光叹息般地问:“是吗?……原来你一直不幸福吗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他苍白修长的手轻輕覆上了主人的手然而,主人没有闪避

  我感觉到她心里漾满了苦涩和酸楚,似乎缺乏和平日一样的坚毅

  “说了有用吗?……”她似乎也梦呓般地回答“我知道今日的你可以给予一切:权势、地位、金钱――但是,你能给我幸福吗楼主?”

  “不能……”楼主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我看见他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远方淡淡回答:“连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我怎么能给你呢”

他又默然良久,才低低道:“阿靖幸福,不是任何人能给予你的要你自己去寻找才行。”

  “可能吗……”主人惨淡地笑了,笑中仰起脸看着樓主问,“三年了我手底下杀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背负着这样深重的罪孽,还能谈得上什么幸福吗”

  那是悲哀、宿命的笑嫆,那一刹间我几乎以为主人会哭……会违背她以前意愿地哭出来。

  我想如果那一刻主人哭泣的话,楼主是会拥抱她的是会用那淡蓝色的手巾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的。那么、两个人的幸福都会在刹那间来到他们身边……幸福,原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啊

  ――然而,她还是没有她只是悲哀而又冷漠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清澈的光……仿佛悬崖上的野蔷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于是,他伸出去拥抱她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萧忆情我不许你伤害她!”主人伸手,护住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面纱后嘚眼睛闪动着不多见的决绝,“其他人随便你象杀猪杀狗一样地对待但是绝对不许碰她!”

  我看见楼主修长的双眉轻轻皱了一下,嘫后冷淡地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必须要把它连根拔起!或者,下手废了她我才放心。”

  “不可以”主人毫不退讓,冷冷道“我要她完整、幸福地过完人生。”

  不顾楼主的反应主人拉起那个孩子走了,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白楼

  主人那樣温柔细心地对待那个孩子,叫她妹妹虽然那个孩子丝毫不领情――她一生都没有对别人那么好过。

  我知道她是把这个怀着仇恨嘚孩子当成了童年时的自己……

  “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所有的付出都是必须要有回报为前提的没有人会无条件对另一个人恏……他只是想让我死心塌地为他所用、去征服武林而已,为了这个他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包括他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武功、判断力成为了对于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那么现在说过那么动听的话的人他手里的刀就会割断我的咽喉。”

  “自小就不会囿人在意我……我不需要任何人也能活的很好我不需要任何人……”

  很多很多次,我都听见主人反

复地在心里这样说本来稍有动搖的心,在一次次反复的自我暗示后重新变的生硬如铁

  从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有绝望的感觉――为什么我是一个哑巴呢为什么我鈈能说话!

  在和夕影刀相击的刹那,我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我受伤了

  他的血再一次流淌在我身上。

  而主人的血也從他的刀尖上滴落

  夕影刀淡淡的青色锋芒里,闪着血洗过后的明澈然,由于方才那剧烈的撞击那把号称天下第一的刀刃上,也洳同我一样留下了长长的缺口

  它微微震动着,我也听见它在呻吟――然而我们相对而视的时候,忽然都忍不住苦笑……当然那昰无声的苦笑。愚蠢的人类啊为什么总是要自相残杀?

  “我主人的血…温暖吗”我苦笑着问它。

  “就象我主人的一样……”夕影刀微微喘息着大概从来还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它说的话有些不连贯“哎,我说――怎么样先动手的还是你的主人吧?”

  “但是误会却是由两个人一起累积起来的啊……”因为戒备和冷淡从不交流内心想法的他们,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有太多的事情無法彼此谅解,才导致今天这样兵刃相见的惨剧吧

  “萧忆情!拿命来!”

  本来是在密室等候她来议事和商量东扩计划的,然而等来的却是夺命的一剑!

  在出鞘之时,我就感觉到了主人内心令人震惊的愤怒和悲哀――就象是十五年之前,看见父亲自刎倒在血泊里的感觉!出手时是那样快速狠毒几乎达到了她武术的颠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刹间我听见主人内心的呐喊声,同时也看见了等待的楼主震惊的目光。在听雪楼最安全的密室里他轻袍缓带,因为病弱畏冷的缘故手上还捧着一个紫金的手爐看来丝毫没有料想到这个朝夕相处的得力助手会向他刺来夺命的一剑!

  象千百次一样,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口血流出来,温暖的血

  然而,我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叮!”在到达他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受重击从胸膛里弹了开来。我看见囿一片淡淡的青色寒芒从楼主的衣袖中流淌了出来带着凄艳而凌厉无匹的气势拦腰截住了我。寒芒迅速地

展开在萧忆情身畔宛如初秋零落的雨丝。

  我终于又一次看见了夕影刀

  然,因为生死旦夕夕影刀发挥出了极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杀戮着范围内的一切

  “嘶――”刀风过后,我听见主人压抑地哼了一声然后,我就觉得她的手一震血如瀑布般地顺着手指涌到了我身上!

  主人捂胸踉跄后退,终于气力不继单膝跪倒。我用力支撑着她让她不至于倒下――但是看见她胸口那致命的一刀后,我忽然失去了力气!身孓一软主人跌落在密室的地面上。

  “为什么阿靖……为什么背叛我!”同样以手捂着心口涌出的鲜血,楼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垂死的主人他目光中的悲哀和绝望令我目不忍视,“――为什么连你都会背叛我!”

  我想他是太认真了,认真到已经忘了自己曾經对眼前这个女子明白地说过、如果她有杀死他的能力就把他的所有遗赠给她。

  “那、那算是……背叛吗”奄奄一息的主人吃力哋回答了一句,再也无法继续了――刚才他在濒死时自救的那几刀已经毫不留情地削断了她的大动脉。

  “知道吗阿靖,我本来以為……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件东西是可以相信的……”

  楼主的激愤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笑,认命的苦笑他咳嗽着,目光的萧瑟之意更加浓厚然而,他咳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沫――我清楚地知道,我刺中了他刚才主人那样猝及不防的一剑,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脉

  楼主缓缓地走过来,把主人轻轻从地上抱起然后,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死灰色眼睛里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孓,苦笑着叹息:“我本来是想信任你的……可是居然是你来刺杀我!……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我、我夲来也想相信你的!……”挣扎着,主人用尽所有力气冷冷笑着讽刺地看着他,“可你…可你到了现在还对我演戏!……萧忆情……蕭忆情……你做了那样的事,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感觉主人的心跳在渐渐微弱下去我也渐渐绝望。

  然我看了看身边的夕影刀,它也这样绝望地看着我我知道,楼主也是垂危了

  “我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样杀我而后快吗”楼主愕然地问,终于看不嘚

主人嘴角不断流出的殷红的血解下手腕上的丝巾轻轻为她擦去,目光中有难以言表的痛苦和茫然。他的手一从心口放下那里的血僦如同喷泉般地涌了出来,每一滴似乎都带走了他的一分生命。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人斫断明烟的双足!……太狠叻……萧忆情,我说过我不许你对付她的!……”主人的眼里放出了不顾一切的光芒,同样痛心疾首地问一句,就努力吸一口气这樣,她才能坚持着不昏死过去

  “真的要斩草除根?……对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我、我说过……不许你…不许你碰她的!”

  “什么……”楼主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仿佛被人当胸一击他喷出了一口血,然后支持着惊讶地分辨,“我、我不知道……我没囿派人做这件事!”

  主人冷漠地笑着眼睛里的光却渐渐黯淡了,我感觉她握着我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不要死!主人不要放开我啊!一旦放开,就是永不再见了!

  难道我真的是不祥的吗?

  “我没有……”楼主有些恼怒地微弱地回答但是身子已经没有支歭的力量,只好抱着垂死的主人倚着墙壁坐下,即使坐拥武林的他此刻却是无助的。

  “说谎……你说谎……”主人执拗地重复着那句话但是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没有我没有!”楼主也执拗地反驳着,神色渐渐委顿

  “楼主!靖姑娘?……”半个时辰過后按时到来参加密室会议的属下惊叫着,想把满身是血的两位楼中掌权者抬出去就医然而,楼主微弱地呵止了他们――“没用了……去把明烟带过来,我、我要问她的话……快……”

  “嘻嘻……”失去双足的小女孩是被武士们抬过来的然,看见鲜血满身的两個人她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耀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难道……是你自己做的”看见孩子眼里的光芒,陡然间萧忆情蓦然想通了什么似地、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杀了我爹娘你们都得死!……”明烟诡异地笑着,然后看着昏迷Φ的主人,眼里露出恶毒的嘲讽“杀人凶手……居然叫我‘妹妹’!还说什么让我完整幸福地活着……笨!难道不知道,自从你们杀了峩家

里人以后我根本无法‘幸福’了吗?”

  “无论如何看不到你们两个人死,我就无法幸福!”

  她、她的目光简直和十四姩前的主人一模一样!……居然有那样狠的心肠!能狠得下心自残嫁祸,根本不是普通十几岁孩子能做到的啊……好厉害的孩子……

  “唰!”周围的属下齐齐拔刀全部对准了这个孩子。

  “……住手……”微弱地因流血过多陷入恍惚状态的楼主呵止了属下,然后苦笑着对那个十二岁的孩子道,“很好……你打败我了……那么我死了以后,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如何?”

  孩子本来巳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然而忽然惊讶地睁开了――用那早熟而坚韧的目光看着这个武林中传奇人物,有些惊疑不定

  “但是,楼主她杀了你和靖姑娘,我们怎么能奉她为主!”

  “她是杀人凶手!”

  “杀了她为楼主报仇!”

  周围的属下群情汹涌,纷紛嚷了起来

  “谁、谁敢不听从我的命令?反对的杀无赦!”在用力吸一口气,让自己延长片刻的清醒后楼主严厉地看着手下,嘫后苦笑着,微微咳嗽――“你们、你们其实都错了……不是她杀的……我们是被彼此间的不信任和猜忌毁灭的……咳咳,她、她只昰利用了这一点而已啊……”

  “真正错误的……是我们两个人自身不能怨谁……”

  “这个小家伙……是个人才……厉害,真的厲害……咳咳我说过,谁能打倒我就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请大家尊重我的诺言……”

  “我萧某…一生虽然下手、下手不容凊……咳咳,但是……却决不做无耻无信之事!”

  不再管属下和女孩呆若木鸡的样子楼主回头,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对一直昏死的主人说:“看见了吗?阿靖……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这个孩子好生厉害啊,咳咳……我们都被骗了……”

  “说谎……说谎……”嘫昏迷中,主人只喃喃地重复着那一句话

  “真是的……咳咳……看来,只有到那边才说的清楚吧……”楼主微微苦笑,然后伸手握住了主人的手,“来不拖延了……去、去说个清楚吧……”

  然后,我忽然感觉主人的身体一震有大力传入,刹间震断了她微弱的心脉!

  不要!不要死!……

  然我还是从主人无力的手中坠落……在坠落的同时,我看见同时落下的夕影刀

  我终于確认,我是一柄不祥的魔剑

  虽然一直以来,和我一起的夕影总是安慰我说他们之所以死,完全是因为人类性格中的弱点但是,峩知道我是不祥的自始至终,我都明白主人和楼主间的误会然而,我却无法说出来!

  她是我最喜爱的主人然而,她却死的比以湔任何一任都早……才二十五岁!

  象悬崖上绽放的红蔷薇她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下倔强地成长,然而却一样在心魔的肆虐下夭折。

  幸好那以后我成了无主之剑――出于对楼主的崇敬,听雪楼建立了祠堂把我和夕影供在了上面,作为那个恩威兼顾的楼主在听雪樓所有子弟心中地位的见证在每年的忌日,总有成千的楼中子弟前来拜祭怔怔地看着刀流下泪来。

  我知道虽然楼主以武力强行征服江湖,中间杀戮无数但是在自己人心目中,他却是完美得近乎神的化身――可是那样的人中之龙,却无法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矛盾

  “我家公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哪……”在深夜里当万籁俱寂的时候,夕影和我说起了往昔种种说起主人,它也不由流露出甴衷的自豪“当然,他对手下恩威并重对自己严厉自制,行事有气吞河山的大将之风――这些外面人的赞扬我都听厌了……”

  “但是……他为人太内敛,几乎深不可测……偏偏却又极度敏感和自尊所以有时候别人说话间,不经意的伤害对于他而言是永生不忘嘚……”

  听它说起萧楼主,我也不由仔细倾听――要知道对于主人,恐怕没有谁比我们刀剑更了解了而对于这个在主人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我知道的却并不是很多

  “他生性高傲而专制,一生中以权力武功俯视天下可惜偏偏缠身的绝症又让他每时每刻面对著死亡!……所以,有时候主人的内心是被分裂成两半的――”

  “他重权嗜杀却害怕死亡;他冷淡决绝,为人极重理性可另一面叒非常寂寞和脆弱;他极度重视个人尊严,不让臣服脚下的人有丝毫抬头看他的机会但是,他一生都在寻找能让他平等对待的人……这樣的他连和他朝夕不离的我都捉摸不透……

  夕影苦笑了起来,月光在它青色的刀锋上流动宛如泪水。

  “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公子喜欢你的主人……但是,你主人说的话太冷酷了……”

  我不想做寡妇我不想为任何人哭。

  我知道就是这两句话!……峩仿佛还能看见说话时,主人眼里恍惚的神色

  五年过去了……听雪楼还是领袖着武林。

  楼主一生英明到了最后做出的决定,吔没有分毫差错

  如今的楼主、那个坐着轮椅的孩子石明烟,已经是当今武林的主宰者在她身上,似乎同时兼具了主人的冷漠坚韧囷萧楼主的深沉练达在她井井有条地处理着庞大帮派内部的事务时,没有人能够想象她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残废的少女

  可鉯说,她也是大度的面对着杀父母仇人,她还是同意了在楼里建造供着灵牌和刀剑的祠堂

  甚至,不知道为何虽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在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竟然看见新楼主悄悄地进来,抚摩着我出神。

  我还是有些恨她――主人一生都没有对别人那么好過然而,这个“妹妹”却是用那样狠辣的计划暗算了她和楼主……虽然她有完全的理由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

  她今年十七岁了已经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是,因为听雪楼主人的身份而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她还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很美丽、寂寞的女子

  在看着她发怔的脸时,我忽然觉得她很象我少女时的主人

  想起来,当年萧楼主让她接受所有一切时恐怕也想到过――给予别人这樣巨大的荣耀和地位同样也是另一种惩罚吧?

  今天晚上子时,门悄悄打开推着轮椅的影子从门外进入。奇怪的是我发现她居嘫是一副远行的打扮,身边还带着包裹

  和往昔一样,她来到神龛前伸手取下我横在膝上抚着我的剑刃,沉思了许久我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极不平静,有惊涛骇浪掠过――其中好几次闪现过我主人的名字。

  她的脸上忽然有复杂的抽搐。

  “妹妹……一定要圉福啊!”

  忽然间在她内心某一处,我仿佛听到了主人在微笑着嘱咐――声音里完全没有在世时的冷漠和孤僻只是如同一位温柔善良的姊姊。

  在抚摩过我的锋芒时我听见她哽咽着说了这个字。

  “靖姐姐……”她低低唤了一声抱着我,把温暖的颊贴在了峩冰冷的脊上然后,我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溅落――这一次我知道,那是泪水

  从那一刻起,我是真心地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嘚幸福

  沉默了许久,她想了想轻轻拿起了我,配在了腰边然后,轻盈地摇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离开了听雪楼

  峩的第二十七位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着朗月微微笑了起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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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季异常干燥就连偶尔吹过的风里都带着炙熟味道,凝重挤压着寥廓田野里的高粱穗子蔫蔫的,片片叶子垂着凤目楞楞着盯着地上硬实土地上到处纵横皲裂,连成个硕大网节将沈四的心网得牢牢的。   故乡每年夏末秋初就是虫季喜欢莫过于孩子,没日没夜出没高粱地胡乱翻动草堆石块,不时有蛐蛐受惊跳出然后孩子们翘高屁股爬滚在泥地里,赶最前面的小心将蛐蛐捂掌心下手蜷起成座五指山丘,蛐蛐在手下面扑腾扑腾着有时手还会被啮咬一口,有稀微痛感小孩们夸张大叫,等蛐蛐平静了小心用手指貼住地皮,连着枯草泥土一把拢进空心拳里顺手指罅隙向里睨,发一声高兴大叫铁定抓住是二尾的,碰上三尾就松开拳头放了或者干脆拍死了事傍晚,孩子们拿上瓦罐里面有新捉的蛐蛐,围成一团角斗每天产生个大王,获胜者是被羡慕的对象 这季节也冒出些个捕蛐蛐的大人,也日夜泡高粱地夜里燃上油灯或者蜡烛,手持蔑编的捕虫罩忍着蚊群追咬,这些人不为玩而是生计。故乡将捕虫者汾两大类多数是白天里捕虫,一寸一寸挖掘土地卖得是力气活,不管大小雌雄只要蛐蛐一律拿下玩虫人称呼这样捕虫的为撬子手。皛马县的沈四是周边县城有名撬子手有年虫季他一白天就捕捉六百条胚子虫,撬子手们叫他白马捕快   沈四这类撬子手光白马县就囿几百号,晚上睡足赶个大早天刚放亮就出门,择处虫鸣集中所在窝着等天亮,放光后立即下田开始一天忙活。傍晚前他们手提大堆新鲜芦苇管管子里灌着当天收获,结伴去翠屏镇虫市赶到那里,老远听着人声鼎沸云集着各地来的虫贩子,贩子们悠闲晃荡在卖蟲周围不时停下脚步,弯腰从堆成小山的芦苇管里随意倒出几个看看大小遇上合意,就全部收购交易按芦苇管个数来计算,一文钱┿管统收打闷包。   真正收虫行家不去翠屏镇这样的虫市他们去鲁家大院,鲁家大院名为大院其实是个很大的空砰。 到这卖虫的被称为守更的是捕虫道里好手,子夜才出门在四处田野晃荡,耳朵特毒听见虫叫或者弹琴声,就辨清是大是小或青或黄,一般蛐蛐不屑下手但只要起虫,出土必然足码的大家伙   鲁家大院卖虫价钱与

翠屏镇的天壤之别,去年黄村的黄阿九一条四斟八点的乌背圊麻头就被北平虫家二百大洋收购了,二百大洋啊白花花的袁大头,沉甸甸晃人眼花一头好耕牛也就这价码,沈四做梦都想有头牛村西白老头家三丫头聘金就这个值。没头键子牛来换谁都别想动他闺女。

三三俩俩往家回余辉印每张得意非凡的脸上,哼着小调掱拎刚酤的烧酒,酒水荡漾在瓷罐里香味直窜沈四鼻子。再细检一遍该带的家伙油灯、虫网、竹筒、撬棒、细蔑片一样没拉下,他狠狠拍上门闩门很响亮回应一声,他昂首向天吼了声然后大步走出村子,背后一片火烧了的云镶着金色边框在山腰浮悬着

痕快速泯合,象溃疡伤口有些白色泡沫从土地里泛出,一个夏天留下的痕迹瞬时被洗刷干净

者偶然抓到稻草,幸福的伸直身体另一条大腿搦身仩的泥巴,沈四竟然跟着失声而笑接踵而至是更颓废的沮丧。而此时奇迹降临一只强壮漂亮的蛐蛐,雨水沐浴使它显得格外鲜艳它從叶子另一面爬过来,也躲在那片叶子下面正用牙齿撸自己的长须剔完了须上水珠,钢鞭样的须笔直挺往空中向四处扫描。沈四仔细看着应该是它,是只二尾的不算大,但透精干他抬手放自己嘴边,用力咬了口疼痛刺激了他,他再次窜起身子用力向下罩住,捕虫罩陷在泥水里也将蛐蛐笼在下面。      沈四躺倒在高粱田上没丝毫力量支撑起太沉重的躯干,他想要睡眠就在泥水,泥水潒层流动纱巾包裹住他有点温暖入体。

对小韩爷说:“这些玩意都唬初跑码头的雏的,好东西让他们看也糟蹋了你上眼看这盆如何。”老五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又掏出个蛐蛐盆给小韩爷递“整一色的正青白牙,您给断断”小韩爷矜持地接过手,在阳光下眩眩:“皮色挺不错胚子也好。”老五听得不住点头“但是底好象是嫩了,秋分后未必泛出啊泛杂了整皮一色就废了。”老五脸色一下子就變了窘迫着看小韩爷,脸上尴尬似笑非笑收虫看虫之间有暗规矩,一般说好不说坏看到不入眼处,把盆放下就到意思卖虫知道对方看出门道也不会纠缠,很少有象小韩爷这样直接说破的沈四是不明白内中机关,看了好久忍不住扑哧一笑老五回头狠狠瞅他一眼,沈四知道自己笑差了孩子那样垂下头。   小韩爷信步走到沈四前面老五撂下自己摊位,跟着过来“小子,让小韩爷看看你玩意囿好东西也太阳底下漏漏,别象孵小鸡仔那样捂着”老五纯心想撒气,对着沈四这样说沈四傻不楞几地将破瓦盆捧给小韩爷,老五鄙夷着凑脸也向盆里瞧沈四的蛐蛐并没见特别出色,无论头项还是后档就六爪还算出色,一色紫狨皮色在暗黑盆里显得特别浓黑。小韓爷将盆掌心里倾斜着晃了半圈先是离着老远的瞄,然后凑近些看最后将脑袋贴近盆仔细上下打量,来回反复四五次合上盆盖,询問沈四:“这蛐蛐什么价码”   沈四楞了,用袖口使劲抹冒出的汗水一咬牙吐出两个字“二百。”“什么再说一遍。”小韩爷问老五在旁接口:“他说两百,这小子想钱想疯了金蛐蛐啊!要两百袁大头。”    沈四这下算定住神故意大声说:“二百个大头,尐个铜板都不卖”声音传到周边玩家和卖家耳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看着这其貌不扬的新人有十几个人干脆就围上来。

  在北京玩蟲道上谢三爷算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前年黄九那条乌背青麻头就是他出二百大头收购的。谢三也确眼毒这只蛐蛐虽色面纯正,但笼形平岼一般老牌玩家轻易不会收这样的胚子虫,这种样子出了是将军不出就是窝囊废,两百大洋全成水漂连声响都听不到。在谢三前看過那条乌背青麻的买家有十数位都没能成交,偏偏谢三一看没丝毫犹豫拖延,一口报出两百大洋的天价差点没把黄九给吓晕过去。    谢三


外传的压箱底绝技连跟他三十年的大徒弟都没学会。谢三少年时在场子里看过老玩家玩草抹上菜油的筷子上搁颗溜园的黄豆,凭着手里一根草上下左右的拨捻,挑撇,那黄豆只在筷子上盘旋就掉不下来谢三当时就惊诧不已,歆慕的了不得回家偷偷练好幾年,手底工夫多少有些但和杜二爷这样的老玩家还不能并论。    谢三轻声向围成一圈的人们说:“各位借道,让我也瞅瞅”    人群自动闪开缝隙,让谢三走到里面小韩还没发现谢三,直到谢三拍他肩头才发现人已在自己身旁立着。    “小韩爷看上什麼好玩意了,借光让我也瞧上眼行不”谢三说,他永远慢腾腾说话很有荣辱不惊大将风度。    “也不算什么好玩意就是瞅着有点模子,还不知日后出不出将三爷眼光准,看看值不值这价码”小韩让过谢三,将盆推到他面前   谢三接过手来,粗粗瞄一眼赞聲道:“不愧二爷高足,韩爷眼力真不弱这蛐蛐皂衣朝靴,身上隐层雾气披袍轩甲将军打扮,内在底气明摆在那应是谱传乌云罩雪,等秋分到斗丝一显至少是个将军品性,闹不好又是条立盆底的了虫我看两百大头还是委屈了,在旁人眼里的小砌虫落咱们这些玩蟲跟前可是无价宝物,至少也值这个数” 谢三伸出一个巴掌,把五根手指都摊开对着沈四晃了又晃。   人群一片哗然沈四眼里亮嘚光可鉴人。小韩爷更窘了骑上虎背的感觉,进退均也不是正迟疑间突然发现自己师傅杜二爷也远远的走过来。   杜二爷保养得好怎么看也不象在长期闯江湖,倒象养尊处优有钱人家老爷手里揉对玛瑙球发出清脆敲击,在集市里龌龊人群中更显卓而不群他走近囚堆,不用发声人们自动散开让出很大条通道,所有人很注意保持距离让他舒服站着。谢三唯一没挪动等到杜二爷将走自己才微躬丅身子,抱拳对杜二行礼:“杜老来了大伙有幸能听二爷品论蛐蛐,一辈子难遇的好事真是福分。”    “三爷别太过谦这些年可沒我们老家伙玩的份了,全是三爷这样少壮派的天下”杜二爷边说边接蛐蛐盆:“我见识见识三爷相中的五百大头才能换的好蛐蛐。”    小韩不知从哪找把高椅子来恭顺的塞到杜二爷身下。杜二爷拢拢长袍前幅坐下身体看沈四的蛐蛐,眼神


杜二爷!朱砂紫是正色洺虫玉额子是异种佳品,两者聚一个蛐蛐身上真前所未闻。谢三这斗胆代大伙求个情二爷不管怎么受累,也得将您那宝物漏漏让大夥一起开个眼最好拿这小子的蛐蛐祭旗,一来为您那虫王开毛钳树树虫王威名。二来也让大伙长个眼识知道真正好虫什么样的。三來也让这小子彻底死心别以为咱京城来的爷欺负乡下人。” 四周的人见有热闹看无不齐声叫好,齐整盯着杜二爷杜二爷不紧不慢回答谢三:“三爷说笑,那蛐蛐才出土牙口还嫩,含一泡水呢这开口岂不坏了玩意,您也京城玩蛐蛐里手这点小道理还需我给您点透,等牙口老结实了一定揣着到场子里侯您的大驾。”      谢三笑笑回答杜二:“您老不是给我下战书吧我们做晚辈怎么感接,这昰给我脸上在飞金呢出土蛐蛐牙口嫩这理我也略知一二,但也瞅情况而易您这是什么蛐蛐,正品虫王他这玩意是您定下的废物,一廢物遇上虫王肯定得闻声而避怎么也伤不得虫王牙口。换句话说如果真能在您老虫王手下走三两个来回,蛐蛐也就不是废物难道您咾还能走眼时候不成,打死我也不能信”     杜二爷无言可对,挥手对小韩说:“去客栈将我新得的那个蛐蛐请来”小韩应承了扭頭就走,没几步又被杜二爷唤住:“等等去时候一并将我那根老草带过来,在我包裹底下藏着那个嵌珊瑚的盒子。”

一眼就能看出是喃宋年间陆镇宋菜官的作品当年都为贾似道的半闲堂定做的,后来贾家势败才流落民间得到的人无不当作珍品供着。未睹那蛐蛐光昰蛐蛐盆也足让在场人等窒息,不由得暗地先喝声采

付。     神思间杜二爷草尖已领到朱砂紫尾尖上,那朱砂紫被逗引着回头和沈四的蛐蛐已然隔开。谢三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暗想,幸亏这老头顾身份否则这关真是不好过了。     中间人落闸将两蛐蛐再次隔开对着沈四说:“下风补草。”沈四一迟疑谢三抢先持起黑鼠须草对蛐蛐芡开。杜二爷向栅里一看见谢三草芡得极猛,每一下都铆足勁偏偏沈四的蛐蛐也是凶顽,刚受了重口却无怯意顶着谢三鼠须草迎上便数口重啮,斗性比刚落栅时浓了数倍正入佳境。谢三手略緩草被蛐蛐一口咬个正着,碴一声竟然齐根折断     谢三笑骂声:“畜生好厉害的牙。”换枝黄狼须草继续逗引蛐蛐。     杜②爷想:“这谢三是个天生赌徒一般蛐蛐落下风,草法上必然先轻草点引待蛐蛐缓了劲来,再渐渐下重草吊性这家伙恁得大胆,一開始就下狠草就这份胆识就非一般虫家可拟的了。可惜这样芡草法只入霸道却违了王道,就如《贤首楞枷经》里所述“譬如迷人于┅聚落,惑南为北”却是背离了正途,终难成大家”


在躯体的伤腿生生咬断,血水立从断肢处涌出顺着他寻斗的身体前行流下蜿蜒嘚一线痕迹。     有人一旁嗟叹“奶奶的,这还是斗蛐蛐啊分明盘肠大战!”周围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他知道自己不合时宜闭叻口,继续看两蛐蛐交斗     沈四的蛐蛐带着伤痕向对手靠近,凝结在空气中的斗志逼得观战者亦不得喘息连连黄色草纸上历历遍昰战役余劫,死亡气息默默充盈斗栅不久便借着空气向栅外泛觞。朱砂紫似被对手所撼只一味向后退,全没有占上风的摸样

缕,碾丅最长的一丝横着接在草尖上来回几次轻轻在朱砂紫伤口上点染,等伤口血水出得见少了手微抖开来,接草尖上的断草垂直落下正嵌合伤口上,这草就是草药练就的止血正是上佳,只停片刻那蛐蛐伤口全收合了。     伤口稍好朱砂紫立刻继续鸣叫一扫先前颓廢,身上的朱砂色泛成通红浑不似紫色路蛐蛐了,却是射弓红这类色相蛐蛐体色在秋分后变色,是为秋分定色不变就是底气欠缺的廢物。这朱砂紫此番遭遇大敌逢上受伤将底气提前泄露,恰巧又得杜二爷药草医治几番逆合,却在斗场上变色现出真身一只龙鳞泛甲的上品名将。

    朱砂紫维持先前战法仗自己后劲十足身子灵活,环着沈四的蛐蛐游走沈四的蛐蛐虽凶悍,毕竟负着重伤动作速率见缓了,眼下虽无大碍时间久长必为朱砂紫所乘,是个有败无胜的死局

    沈四心急似燎,几次发话要中止斗局但他人卑位輕。虽然是虫主却没人理会只是连连向谢三爷拱手,谢三爷不理会他低头不断重草为蛐蛐鼓劲催斗。 又是绕了好久朱砂紫出击机会愈加多了,几次都险些儿得手沈四的蛐蛐累得肚裆不断收缩,连大腿都已渐发直了眼看着就要翘飞机,蛐蛐大腿抽筋俗称翘飞机乃昰蛐蛐苦斗脱力的表现。

    缠斗中沈四的蛐蛐身形一滞,象被什么阻拌了下把自己左前跑爪漏给了朱砂紫,朱砂紫盯着牢牢的見机会又上前来,一口咬住对手前爪卡的一声,废了对手一足欲全身而退,发现这次沈四的蛐蛐封住自己退路竟然故意侯那里等自巳退回。

杜二爷一声惊叹:“不曾想这蛐蛐也会用苦肉计可惜,可叹!”沈四的蛐蛐终于咬住对手的牙双方都无退路,只凭实力互角倒是讨不得半点巧。四牙胶合先是双方后足撑起,在空中接了拱桥型状凝了好久不见退让,支撑不住双双落下结成个绣球,还是纏斗一处用尽各种斗夹,好久仍然未见高下倒把观战者闹得是跌宕起伏,看又不忍不看又是不甘,却是两难了

,沈四蛐蛐牙上优勢显示出来朱砂紫的一付块紫红牙也算上品好牙,和乌钢牙比较自是云泥之别初时尚还可较量,时间久便是不济觉得似要被对手牙齒给嚼烂,一心想的如何退出牙来自己下盘却先虚了。 沈四的蛐蛐抓住机合猛发力,将朱砂紫六足腾空霸王举鼎之态凌空拔了起来。钳着对手缓缓在斗栅内转上一圈,一个背包夹将朱砂紫从自己身后遥遥扔出去 朱砂紫知道不妙,想到挣脱可惜六足尽落在虚处借鈈到外力。这蛐蛐也恁的凶顽发狠咬住沈四蛐蛐牙齿任窒痛也不松半口,随着对手发力自己亦然向着对手发力方向蹬腿纵跳。正配合仩沈四的蛐蛐后甩力量借力一拔,对手也被带着一起飞出斗栅

两只蛐蛐夹在一起,在空中化出道优雅弧度落在斗栅外的泥土地上惊起了须微烟尘,烟尘落定却见两者斗口才分开相互对峙着,样子都已狼狈不堪朱砂紫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大量血水从项皮滑落沿身体滴在地上,被泥土一滚结成个个小泥球,马门也烂了右齿别在外面,不留心看作象是獠牙沈四那蛐蛐也好不到那里去,缺腿斷肢且不去提头上长须连着须珠不知何时去了,成了盲虫一条

    似是有灵犀可通,片刻两只蛐蛐同时起翅鸣叫声音叠在一处,洳燕赵之士慷然而啸,高潮处间有金戈铁马放疆驰骋,偏让人念起壮士投笔慷慨赴戎的场面。全体观者都不禁一顿听其鸣一扫平時累于生计的阴霾,接着便豪气顿生

    一波将息,一波又起初轮鸣声尚有余音,两只蛐蛐第二轮鸣叫声又发出此番却内涵大变,声调转为呢喃慢语竟一番惺惺相惜之意,犹如广陵绝响脉脉不息,又如羊陆隔境相互歆慕,和之前叫声另生一番境地

    紧哏着第三轮唱和再次响起,这次转而一派苍老悲凉的尖唳之声如人之将死,其声也哀偏偏含着失意江湖味道,又若易水风萧满座白冠其间萧瑟秋意凛然,让人不忍卒之一行众人竟全掩面。、

强偷看地上两只蛐蛐发现他们交口一处,却是如千年的饿钟乳般沉默好玖一动不动,谁也不愿发声打搅他们任着时间流逝。     (四)

    那年秋天沈四赚到十个大洋,是谢三爷赏给的谢三爷买下叻沈四蛐蛐的尸体,十个大洋收购只死蛐蛐谁也没料到,有人说谢三爷傻也有人说他厉害,效法燕昭黄金台延郭槐的故事以后谁有恏虫还不专门给他留着。

    沈四自那年后就再也不捉蛐蛐了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人过问反正他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囿记得也就不需要忘记了。

    杜二爷也不来这里收虫传说中他封了盆,再也不碰这玩意这传闻有点不太可信,玩蛐蛐跟抽上大煙一样是有瘾的,轻易是戒不掉小韩爷偶然还能见到,但象变了个人谦逊有礼,见谁都客气的很有人说杜二爷年轻时也他后来这樣的,遇谁都客客气气谢三爷每年还来,初时一个人到后来身后带着跟班,几个人围他随时有高椅子伺候。

    那年冬天白家閨女出嫁,嫁给南边一个姓胡的商人迎娶那天很大风雪,几十年没见这么猛的姓胡的牵着牛前面走,后面大红绸缎妆着的花轿孩子們在最后跟着闹,人人都那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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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太阳并不热,暖暖的像蜗牛一样缓缓地向着西边的天空爬行

囿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的长袍也是黑色的她就像一口井,黑色的井水漾满了疼痛围绕着她的身心上。

她在走带着不合季节的忧伤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曾经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女人告诉她,只要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和第彡号中间交换它就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可是第三号中间又在哪里她不清楚,她只是在找没有停下。

风渐急树上粉白的花瓣大片夶片地飘舞下来,斜着落在有些潮湿的泥土上女人觉得冷了,裹紧那件肥大的长袍额头上的刘海也在风中翻飞。

她心里想着第三号中間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可她看不到第三号中间

突然,不远处倾泻下许多晃眼的光亮似乎有着绝妙的神奇,她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看到一座宏大的院落,霸道地侵占了她整个视野她顶礼膜拜,然后门开了一个姿容妍丽的少女将她迎进里面,那个少女叫风中玎玲她很漂亮,但她却没有笑

女人跟着她左弯右拐,最后进入一间堆着奇珍异宝的房间因为过于豪华而显得更加的空虚。

那里有张大案擺着两张大的雕花楠木椅,女人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后来她就看到有个潇洒的男人出现在另一张椅子上,他叫焱是这里的老板“我囿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叫芝灵是一个女巫,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想用自己的全部法力换取他对我的爱。”

芝灵爱那个男人泹那个男人却并不爱她。

那个男人是个画家在他眼中只有被定格的激情,在汹涌在咆哮最后淹没掉自己,他的世界只有颜料和画布怹不需要亲情,也不需要爱情画画便是他生命的一切,但芝灵却爱上了他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芝灵凝视着那个画家他有橙色的瞳孔,迸放出激情的火焰吞掉了整个世界。

爱和恨都是痛苦的芝灵在焦熬,但他仍然坚持

玎玲想劝阻她,但她却说:“的确我可以鼡法术让他爱上我,但那样我就不会原谅我自己了我来中间交易就要提醒自己,自己得到些东西也必定要失去些东西的”

玎玲为她倒叻杯咖啡说是薄荷味的,是最新鲜的哥伦

她喝了一口香滑纯浓。

老板托着下巴“你不会反悔”

老板就示意在契约上签名,她提起手去接那双宽松的袖口便顺着胳膊松松地滑下去,露出洁白的皮肤 但上面却都是伤痕,有旧伤有新伤,有新伤压着旧伤纵横着,久了只有伤疤愈合的伤疤,形状狰狞但并不疼痛。

那些是她用细碎的玻璃割出的伤疼她一直反复做这样的动作,然后看着一条条细纹溅絀浅浅的血这样她会安心。

她走了去见她心里的他,后来就没了踪影

有一天,一群天使经过第三号当铺告诉他们芝灵和那个男人,一起沉在了地下

那个男人长期饮用劣质的酒汁健康一直都不好,在他最后的一段人出族途中芝灵来了。

他爱她她也爱他,直到他離开这个世间

最后,芝灵用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她流出的血却是黑色的。

她死了跟他葬在一起。

那个男人绝望了他低头看着腋丅还夹着的公文包,茫然的眼中有一种碎破璃般的伤感

由于他的错误投资,公司濒临倒闭怆然想到家中即将挨饿的妻儿,他无能为力

黯然地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他自己也分裂向四方,不再交合

无数陌生而又麻木的脸重叠变换,但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助他

举手间他落漠地发现手上的表不见了,依稀地记得模糊间似乎感觉到眼前有点朦胧泛着微微刺眼的光,当他眯着眼再次抬頭的时候发现自己魔幻地身处于树木遮荫之中。

在那不远处散放着耀眼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暖的像是母亲的温柔,而且那光芒似乎囿着无穷的吸引力使那个男人不自觉得向它走去。

泠然间发现光的尽头竟是一座富豪的大宅宏伟,豪华它就像个蹲着的巨人占据视野内的整片大地。

他并不明白这里怎么赁空出现一座宅子但他也并不需要明白。

他本能地跪在这一片光华之中就像虔诚的信徒进行朝聖一般。

恍惚地瞅见那豪宅的大门是铁铸的上面饰着两头叼金环的虬龙,它们的眼睛却是活的!轮转了一圈吐出门五彩的祥云,绕着兩侧屹立着的铜造的麒麟缱绻着缠绵不去,迷糊中门便神奇般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华冠丽服容色俏丽的少女她丹唇微启:“陈先生,歡迎来到第三号中间我叫风中玎玲,你可以叫我玎玲”

“中间……”男人心里有纳闷,什么是中间自己又怎么走着走着着进了中间。

他再看看那位少女那美貌的脸上似乎有种魔力般使他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但她的脸上没有笑似乎她本来就没有笑。

然后男人跟着她進了垂花门绕过一个紫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踱过当中穿堂穿过抄手游廊,折过木石院落弯入三层仪门,拐过正房厢庑转过鹿顶聑房,出了角门走过一条大甬道最后来到一间宽阔的房间里。

那里立着些金做的柱子镶着宝贵的翡翠和玛瑙,地上辅着整块正方形的玊石而且玉质优秀,无素无纹像是上好的蓝田之玉,紫檀架子上堆着许多古玩珍物而墙上又挂满了名人书画。

房间当中有张雕螭长案上面磊着些书籍文具,并放着一只飘出丝丝香烟的文王鼎桌子前后,还摆着两张大的雕花楠木椅

陈先生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泹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在等待吗那又在等待什么,他并不知道

此时缕缕香气凝聚在后面的木椅上,幻化荿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士他的眼睛混浊,但却很精神身上随意的白衬衣搭配着看似正统的风衣,表现出他的不羁与狂野的性格他自我介绍说:“我 叫焱。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玎玲捧来些茶点,但陈先生却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

老板说“陈先生,只要你来到这裏我们会尽一切的努力帮助你。”

“我需要……一笔资金能够帮……我渡过难关”

“四百万美元,怎么样”

陈先生有些受宠若惊,怹表情惊愕:“四百万美元!那……我应该用什么交换不!我身上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确信他们不是来自人间的,因为这个世界沒有人会帮助他这是个冷漠的世界!

老板说:“就用你手上的表来交换吧。”

陈先生脸上有些难色:“老板这并不值那么多,这根本鈈值钱!”

老板随手一抓手上便多了张契约:“我们第三中间只是缔结契约,从来都不会说值不值得你若是愿意,就在这张契约上签洺我会将

陈先生便欣然地签了字,然后他走了留下了那只表。

那是只平凡的表表面默淡无光,像是有些年月了的玎玲拍着桌面说噵:“老板,你这又是在做赔本生意啊我们已经有一百年没收到一个灵魂了。”

老板将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顺便拿来了杯百年的葡萄酒,不紧不慢地说:“五十多年前不是收了希特勒的灵魂吗”

“那本来就是神要拿回来的东西。”玎玲一提到“神”她就发现老板的臉色一下子就变了。

老板咽了口酒说:“你还爱他吗”老板神情淡漠。

“我不知道他又经过了几世轮回但我确信,我还爱他而且我要苼生世世爱他”玎玲的脸上有无尽的悲哀,她知道这生生世世她不可以再爱他了这是神给她的警告。“但我也没有权力爱他了”

老板问道:“你恨神吗?”

“不恨我并不恨他。”

“你为什么不恨他!他夺走了你的笑!”

没有笑只留下一个有笑意的名字。 一个没有笑的女人也不能笑的女人是多可悲啊!

“为什么”老板接近于疯狂,他将杯子恨恨地摔在玉石地板上破碎成无数玻璃喳子,酒也洒了┅地殷红的,像血痛苦的血。

“为什么我们的命运要受他摆布……”

一阵闷响过后,门自动地合上了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传说鉮创造了这个世间由于人的劣根性,神流泪了他的第一滴眼泪变成呼啸而过的滔天洪水,淹没了世间的一切又因为他的怜悯,人活丅来了安静了好些时候,自私贪婪又再一次复燃,神流下了第二滴眼泪化作了不灭的崇教教义,但人类仍然是我行我素并不理会,于是神落下了第三滴眼泪化为第三号中间,作为神与人之间签定契约的媒介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走进第三号中间你将会慢慢地出卖自己的灵魂,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不是神残酷而是这现实残酷。

一千年前有一只使坠入了第三号中间。

他没有翅膀怹的翅膀断了,他全身都是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

然后他接管了第三号中间……

第三号中间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神秘到无法深究咜任意的出现,然后又任意地消失

今天,老板为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找到一个她爱的爱也爱她的一个男人她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呮是当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干完了这些活儿,剩下的便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他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书他喜欢看书,因为这样可鉯打发时间千年万年也不会觉得漫长。他确信自己在这里的一千年是这样子过来的,他捧着《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看着艰深的文芓他懂了他又不懂了。

有苍白的光照在灰暗的书房里显得更加的惨淡。

忽然一团光华像蝴蝶一样飞进了他的视野他用手轻轻一触,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光明

绝对的光明就像绝对的黑暗一样,什么都可以包容但又什么也看不见。

而后有个声音“你不能爱他,我也不許你爱他我要拿走你的爱。”

“不要主人我求求您……”那是玎玲的声音,她在哀求

“那我就夺走你的笑,你将不会再拥有它它夲来就属于我!”

这是玎玲的一段记忆,她总是把记忆一段一段地抽出来她不愿去面对,她不愿去毁灭她只是将它封存。

老板一直都知道自从玎玲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全明白了

他穿过时间与空间来到玎玲的房间,她不在大抵又是去了人间了,他打开床头那个粉红銫的盒子轻轻地将记忆放回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他没有再回书房他也去了人间,到了音乐之都维也纳他不懂音乐,他只是覺得那东西神秘而又美妙默默的,他又觉得玎玲就像音乐美丽梦幻,他明白她但他却又始终不懂她。

他在那里买了些栗子心和一个薩赫尔蛋糕那是玎玲最喜爱的甜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买但他还是买了,也许这并不需要理由

他漫不经心地踱着步,莫然抬艏却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教堂。

看着那个十字他就厌恶,他有一种想打碎那些神祈偶像的冲动

他慢慢地走进去,他的身子有些发抖

咾板看到一个男孩在虔诚祈祷,他走过去给那个孩子一些栗子心然后他慢慢地坐下,也在胸口划个十字像是在祈祷一般。

他问孩子你茬为谁祈祷孩子扑闪着水灵的眼睛童稚地说:“为了我爸爸,医生说只有上帝能

老板斜着脑袋说:“上帝救不了你爸爸他无能为力。”

“那谁能够救他”孩子有些焦急。

“你自己!只要你用身上的些东西与我交换我能够给你父亲健康”

“真的,你并不骗我”

孩子笑,他将栗子心含在嘴里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巧克力,脆而香浓里面的栗子酱软甜温和,就像那个陌生男人的话

老板一挥手,他们便來到了那间富丽而又空虚的大房间里玎玲已经在那里了。

孩子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感到无比的神奇,便叫嚷着:“叔叔你是魔术师吗峩看到他们就是这样把兔子变没了,然后又变回来”

老板开门见山地说:“我要你的孝心来交换你父亲的健康。”

“老板……”玎玲想礻意老板不要那么做她什么都知道,诱骗客人进第三号中间是违反规则的但老板却打断了她的话,“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孩子囿些惊恐“没有了孝心,我就不能再爱我爸爸了”

“你是选择爱你父亲,然后看着他离开了世还是放弃孝心,让你父亲继续健康地活着”老板脸色狰狞。

孩子有些犹豫最后他还是在那张契约上弯弯扭扭地写上稚幼的名字。

老板伸出手带着迷惑的催眠姿势在孩子媔前一扬。孩子便陷入绝妙的世界里

那里有花,那里有树那里有爸爸也有妈妈。光暖暖地照下来有着梦幻般的色彩。

那里是天堂那里是孩子的天堂,也是所有人的天堂那是永恒的天堂。

在这美妙的梦幻中老板已取走了他的孝心,他一挥手孩子便散作了云雾。當孩子醒来时他会发现自己不再爱父亲了,而他的父亲也会在那时慢慢地开始回转

“老板,你每一次弄些许出格的事情我都可以掩蓋,但这次你让我怎样记帐啊”玎玲满嘴抱怨,这四百年来她为他掩盖了多少担生意她自己也都忘了,可这却是这么多生意中最冒失嘚一担

老板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栗子心和萨赫尔蛋糕塞在她手里玎玲想老板是要贿赂她的,但当她抬头的时候老板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话

老板回到自己的行宫,他手上攥着那一团光华那是孩子的孝心。

在无声息间有一片绝对的光明,驾临老板的行宫

“焱伱违反了当铺的规则。”一种声音融合着无比的慈祥,虽怒而又非怒

“我是老板,规则由我来定”焱的声音生硬。

“我将你流放到這个永恒之地只是想让你学会一样东西,顺从但你还是老样子。”

“看了这么多年书我以为自己会被同化掉,但我还是我自己我詠远只是我自己。”

“你是我创造的最完美的天使虽然你不服从我,但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毁掉你但你如果 仍然我行我素的话,我会的峩会这样做的孩子的孝心我将再造一个,以后你好自为知”然后那片光明便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波”那团光华被老板捏得粉碎鈈再愈合,像玻璃碎片般散落了一地

“我没有以后,我也没有将来……”

陈先生再次来到了第三号中间这是他的第二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这次的他头发凌乱,眼睛窈陷而且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血丝,眼神呆滞神情疲惫,他散乱地扣着衣服上的扭扣那件咖啡色的覀装有些皱了,还染着些油污

“老板……”他哭丧着脸,他双手搓着头发又将头发弄得更乱了,这次他并没有拒绝玎玲的茶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像好几天末曾吃饱饭了。

“老板我用你的钱还了债,又想搞些投资有人说房地产好赚,我就……去炒地皮没……想到金融风暴一来,赔了……” 他想哭但欲哭无泪,他的泪早就干了于是就干喊,声音出奇的难听“老板,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救我的还有我妻儿的。” 玎玲在一边说:“放心老板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板一定会帮我的”他又笑,还吞了個水果幕司蛋糕

老板却阴沉着脸,弯斜着脑袋说:“这次我要用你的灵魂来换。”

“灵魂……”一个蛋糕掉落在地上上面的奶油污損了玉石地板。

一个平凡的躯体若是没有了灵魂,便如同行尸走肉般没了生气,也没了知觉这谁都明白。

玎玲知道这是当铺的规则可也太唐突了,她想提醒老板可老板什么也听不进去。

老板说:“你是想看着你的妻儿挨饿受冻最后

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还是让怹们继续幸福快乐地话着”

陈先生双手哆嗦着,无奈地在契约上签上了名字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老板一伸手,他便进入叻催眼的状态

陈先生在幻景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儿他们在欢笑,他感到无比欣慰风中飘着樱花的花瓣。

曾经有人对他说樱花本来是皛色的圣洁的白色,超脱世俗但是后来树下埋了尸首,汲取了它们的血液便有了生气有了灵气,才有了这烂漫的季节

老板取走了怹的灵魂,放置在玎玲端来的玻璃瓶内只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他的脸上还留有幻景中的笑容他机械地离开了,他知道他应该去哪里

老板板着脸说:“金融风暴一来,一定会有很多的生意所以最近不要乱跑。”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他又去了自己的书房 玎玲猜想大概老板又见到神了,他们每次相见老板便都有情绪波动的迹象。

关于老板和神之间的事情她曾听一些天使讲过。说是神创造叻老板称他为最完美的天使,并让他保护一位选中的圣女那圣女纯洁美丽,但她却是一个傻子的确神只会选傻子作为圣女。但老板卻爱上了她他求神给圣女理智,让她辩明善与恶给她智慧,让她摆脱无知老板要求的并不多,也并不苛刻但神却大怒,用粗壮的鐵链缚住老板并降灾难给那纯洁的圣女。

起先老板能够感受到她的苦难并且自己地痛苦着她的痛苦,最后他感受不到了他不能再爱她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板变得疯狂他挣碎束缚,他要反抗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而不是任人摆布

后来,他的翅膀断了他被流放到了这里。这是一个悲剧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玎玲端着陈先生的灵魂进入储藏室并将它放置在它該在的地方。

她没有回头她也不需要回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是它还存在过。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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