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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 末次月经是号,预产期是号,你现在怀孕有正好8个月,孕34+2周。你现在孕晚期注意休息,计数胎动,每天三次每次一小时,早上,中午,晚上,每小时胎动3-5次,连续胎动只能算一次,间隔一会儿再算第二次,胎动减少宝宝有时会睡觉,就数下一小时。谢谢。
你好这位朋友,根据你的描述,你是7月24号的末次月经,预产期大约在5月1号左右。由于不确定受孕的准确时间,宝宝比预产期提前或是推迟两周出生都是正常的。你好朋友,孕晚期要注意休息和饮食营养,可以适当走动,有助于生产。注意个人卫生,保持心情舒畅。祝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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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可能是属于及时及时的检查,很多难以保胆的,你是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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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喔,,,,,,
&#10133;唯信,,,,,,(づ ̄&#179; ̄)づ
是巧合吗?不是,有些人,一生都会被一种事情套牢。------------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不止,树欲静却想不到,说话间,庙门被踢开,走进一大群人来,为首那个正是李允之,他像一只惊弓之鸟:“钱姑娘,杀害你爹爹的,正是那个灰衣小丫头!”后面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娘冲上来:“还我爹命来!”殷柔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衣服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战势如何?”楚风liu见形势已回归自己,心微微放松。“回禀王妃,一切尽在天骄大人掌控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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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录百度帐号金钱诱罪    齐官永亮       第一部 索多玛与蛾摩拉        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这是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可却是永恒的真理!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最初是谁原创的,但我肯定这句话道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声。  呵呵,欢迎大家来到这个金钱的时代!  在这个充满物质的时代,在这个没有人性的时代,在这个冷漠的时代,在这个充满欲望的时代,在这个作秀的时代,在这个荒唐的时代,我们除了讲钱之外,还能有什么可以谈论的呢?就像香港歌手许冠杰的那首歌一样——钱,钱,钱,钱……  可是,我也承认,这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欣欣向荣的时代,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一个不可思议的时代,这个民族只用了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做了全世界都为之惊叹的事情!西方的现代化资本主义文明以及现代工业社会,至少花了四五百年的时间才逐步完善,而这个民族就在一夜之间筑起无数的高速公路,无数的地铁,无数的摩天大厦,试想三十年前我们的马路上还是拥挤的自行车,如今,却是拥挤的汽车。从一个跟朝鲜那样极端封闭的社会转变成一个极端开放的社会。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这个神奇的时代。  当一百年后的人们再回头审视我们这个年代时,这将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时代啊!  无论日后历史学家,或是学者们对这个时代如何评价,我想中国历史上,我们这个时代绝对是最浓重的一笔。  在这个充满欲望与金钱的社会里,这一群充满浮躁与喧嚣的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阶级,一张张擦肩而过的陌生脸庞,一颗颗擦肩而过的寂寞心,每一个人都在寻找什么,追求什么,物质还是梦想?纸醉金迷的大都会,最终是每个人的终点还是启点?是达到还是启程?或许只是人生的一个中转站……  现在,让我泡一杯茶,然后开始给大家讲这个故事吧。              1      又是一个早晨。  贺东晨睁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窗外那棵长在一面废墙上的野生大榕树,伸了个懒腰。清晨4、5点鸟儿就开始出巢觅食,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对还在睡梦中的他来说,却一点也不觉得吵。之后他听着鸟叫声又朦胧睡去。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是什么,他不记得。  他翻到另一边,抓起手机看时间,7点15分。  楼下经过一群正要去上学的孩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们讲的是当地语言,贺东晨没能听懂。不过他大概猜测得出其中有的孩子在嚷着快点走啊,快点走啊,不然要迟到了!孩子的声音逐渐远去,他又翻了个侧身,继续对着窗外那棵大榕树发呆,遐想。一只麻雀停在树干上,抬起一边翅膀,自己啄了几下,然后又来了一只,它俩就像老友一样,站了一会,又飞走了。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很蓝。贺东晨的目光落回到楼梯的木栏杆。斑驳的红色油漆。剥落的白色墙面。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出租屋,有三层,他和另外一个男孩一起合租,每月200元,一人100元分担。他住在二楼,另一个男孩住在楼下的阁楼。因为房子太旧了,甚至已经有坍塌的危险,而三楼已经摇摇欲坠,根本不能住人。所以他住在二楼,而另一个男孩住到一层与二层的楼梯间的隔层。  二楼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床垫。贺东晨大部分时间还是选择在床垫睡。因为这样舒服些。他把床垫拖到楼梯边,同时还可以看着窗外一角的风景。虽然那只是一棵树,一小角蓝天。而这已经是他生活里最美好,最奢侈的享受。窗外是一片废墟。断壁残沿。他来这里才住了一个月,不过从邻里得知,过去这附近一带居住的都是有钱人,而这些房子建到现在也有8、90年,甚至有的已经100年了。从他的窗口望出去那一片房子,过去是属于一个很有钱的资本家。在一百年前,那个人是靠贩卖人口发财的,也就跟现在的人蛇一样,帮人偷渡。他把穷人骗来后,就卖到美国,英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做苦力。  这些房子年久失修,倒的倒,塌的塌,每逢夏天要做台风的时候,居委会的人就回来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动员住户搬迁。可住在这里的人能搬到哪里去呢?如果他们都有钱也就不用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很多是外来工,附近乡镇来城里打工的人。然后就是孤寡老人,被遗弃的老人,还有那些买不起新房而继续住在这样老房子的城里人。虽然这个区域很荒凉,可是,治安相当不好。别以为住的都是穷苦人就不用担心有贼上门偷东西。如果你现在正在纳闷说,难道连盘碗都偷吗?那我告诉你,对,是的!就说才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吧,接近巷口住着一对母子,也是外来工,一天,女人去上街买菜,结果因为门没有锁好,才转眼功夫,就把贼给引上门来。那贼也倒霉,才偷了一半,刚抱着她家那个破电视出门,就遇到女人回来,于是就被这么逮着了。后来他就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贺东晨实在很不想起床,因为这又是难熬的一天。他望着三楼的天花板,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危险,当初租这所房子是迫不得已,因为他和另一个朋友两人都没有钱,于是只好在另一个外省工的介绍下租下这所可能全市最便宜的房子。顶层还有一个阳台,对面楼住的那家人养了一群鸽子,所以常常飞进他们的屋子,幸好现在天气冷,所以他们还关着窗户,所以鸽子只能飞进三楼和顶层阳台,到处都是鸟屎!看到眼前的现实,不得迫使自己赶紧起床,然后去找工作,一旦找到工作就能换个新房子住,不用整晚睡觉都担惊受怕。  他从被子里站起来,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他把挂在楼梯栏杆的裤子和衣服一一拿起,然后穿上。走下楼梯,因为是木板的,而且也很不结实,他尽量走得很轻,以免过重导致踩坏了,同时也不想影响到睡隔层的姚永群。他经过隔层朝里面望了一眼,姚永群还在睡觉。被子蒙住头,估计他的耳朵还塞住棉花球。  贺东晨洗刷的声音彻底的打破姚永群的美梦。他在隔层发出奇怪的哀叹声。紧接着贺东晨就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他走下楼梯的声音很大。他穿着一件长袖,没有穿长裤,露出一对白得像大理石一样的腿,上面很多曲卷的体毛。他坐在椅子上,等着贺东晨从狭小的厕所里出来。贺东晨把嘴巴磨蹭到湿润的面巾上几下,就这样,残留在嘴上和下巴上牙膏泡沫给抹干净了。他才走出来,姚永群就挤过去,没关门,然后就撒起尿来。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大号外,他们都不关门。  “我昨晚梦见很多屎!”姚永群撒完尿说。  “人家说梦见大便是好事,表示你最近会发财。”贺东晨说。  “唉……发财啊,发财,财啊,财啊,你在哪里啊!”  在姚永群刷牙洗脸时,贺东晨也同时张罗早餐。他们的早餐非常简单,就是方便面。水很快烧滚了。屋里弥漫着香辣的味道。姚永群上楼穿上裤子。站在楼梯边,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用一把沾湿水的木梳子梳头。两人已经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找不到能有比这更便宜而且更丰盛的食物,同时也最低廉。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而工作却没有找到。吃完早餐,贺东晨先出门。他也不知道现在能上哪里去,只能背着个小包,就在城市里四处游荡。看到有张贴“招工”的地方他就进去看看。大多数都徒劳而返。去了人才市场,一天内他见了20份工作,也投递了20份简历,可是一个星期过去,没有任何回音。中午接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是父亲。父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中田力十足。父亲询问他的工作找得如何,是不是缺钱花。为了不让父亲再继续担心,贺东晨强装欢笑,并且向父亲隐瞒了真实情况。还慌称自己正在面试。他的父亲也就没多说什么,两人聊了3,4分钟。最后父亲说,就先说到这吧,电话漫游贵,下次再打来。  贺东晨带来的一千块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能尽快找工作,别坐吃山空,他兜了市里好几个大超市看看,虽然大学毕业,可是,目前能在超市找到一个岗位至少能解燃眉之急。有一家易初莲花的超市是在招人,但是,他们招人的那个店是临近一个小城市。而其余的几家,目前他们不仅不招人,还在裁员。  贺东晨感到疲惫又恼怒。他走到一个绿化带歇息。茫然的看着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广本,丰田,奥迪,奔驰,宝马从眼前飞驰而过。突然更让他自己感到自卑与渺小。  贺东晨是河南人。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他排行老三。前些年,父亲和母亲为了养家糊口,就跟着村里人四处卖血去,结果患了艾滋病。那时候,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去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艾滋病。更别谈什么安全意识。这地方,农业收成不好,除此外,他们实在没有其它收入的途径,为了活口,全村出动,有的去外地做乞丐,有的就去卖血。他的父亲贺健云,虽然他书读得不多,文化水平很低,可是他这人性格很清高,他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每天跪在大街上乞讨。所以,他和妻子李静瑛选择了卖血去。贺东晨每次看到父母亲手臂上的针孔眼心里就酸楚,他和哥哥姐姐都知道,每学期他们的学费是从哪里得来的,可是在这个家庭里谁也不提这个事情。卖血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干的事情,所以,贺健云在不是特别急需钱的时候就去外地打工。那一年,他开始感觉自己身体很虚弱,理应说,他才四十来岁而已,这年纪还身强力壮。但是,动不动就感冒,而且干重活就累。为了省钱,他也不看医生,就自己在药店买些感冒药吃,或是自己抓点中药熬来喝。但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低烧一直没退。他咬紧牙,为了家里三个孩子的温饱还有上学的问题,他就这么熬了半年的时间,最后,他实在体力不支,在一次干活的时候,差点连命都赔上。所以,就这样又回到河南去。回到来老家后,贺健云没有去做检查。因为,这个时候村里已经不少人跟他一样,有相同的病症。那些人都被诊断有艾滋病。谁也不知道这个病是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得了这个病是没得治的。贺健云害怕自己也得了艾滋病,所以他不愿意面对。妻子,儿女,还有亲戚都来劝说他赶紧去看看,但是他害怕。他心里还侥幸,希望很快就能好了,然后就不用去做检查。毕竟,这个家就只靠他一个男人顶着,如果他倒下来,这个家也就塌了。  隔了一段时间,他发现也没什么事情,好像去做过检查确认为艾滋病患者的邻里都依然好好的活着。所以他才敢去。而化验结果早已预料之中。不过,最先拿到化验结果的人不是他,而是长子贺东之。家里人偷偷商量后,决定让医生开个假的化验单,希望能暂时把贺健云欺骗过去。目的为的就是不让他难过,担心他不敢接受现实,最好会自杀。当然,贺健云也不是傻愣子。他半信半疑,这些日子,即使他不去做检查,也已经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得了艾滋病。他知道家里人的用意,所以也不揭穿。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已经无法逃避了。  家里人千方百计在他面前假装没事发生,还给他弄了假的证明,可这些都没能让贺健云展露笑容。大儿子和女儿都没上学,在地里干活,或是外出打工,就小儿子贺东晨还在上学,虽说负担没有前几年那么重,可也不容乐观。再说自己得了这个病,需要很大一笔治疗开支。这更加让他犯愁。  而那一年父亲在验出患了艾滋病的同时,贺东晨正好上高三,接下来就要准备去年大学了。这个村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几乎全村人都寄望着第一个大学生会是贺东晨。可是家里的突变,让贺东晨变得浮躁,无法安心学习。他也想出来打工,自力更生,同时还能照顾父亲,带父亲去外面医治。  因为卖血,艾滋病不再仅仅发生在他们所住的那条村,临近几个村也爆发了艾滋病,最严重要算文楼村。一下子,文楼村成了艾滋病的代言词。人人都对来自文楼村的人避而远之。政府为了自己的利益,封锁消息,不让外界知道,也不给得病的村民医治。他们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让事情很快过去。但是,谁也想不到,艾滋病患者日益增加。长期的封锁,使得很多本来可以医治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死去了。而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人,那些人,通过各种渠道,想尽办法打进各个村里,帮村民看病,给他们药吃。这些全部都是免费的。即使遇到生命危险也奋不顾身。官员们下达了命令,派公安四处抓人,把任何外界来的记者和医生,还有慈善机构的义工通通赶跑,殴打,毁灭他们的照片和录像,还有新闻稿,而那些与外界接触的人也通通以妨碍司法,危害治安,颠覆国家等等罪名被关押入狱。贺健云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助,吃了一段时间药,身体好转了不少。也开始下地干活。但是,另一个噩耗传来。就是大儿子贺东之也患有艾滋病。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来,当年贺东之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自个偷偷卖血去,结果就这么感染得来的。那年的冬天,贺东之已经肺部感染,不断的咳嗽,要不是因为严重的肺炎他始终不肯去医院。而现在外界已经完全被隔绝了。他们不知道能找什么人帮助。后来,还是有些人偷偷跑进村里来,经过一些村民的暗中协助,这些人才能继续给村里患病的人医治。就在贺东之快不行的时候,夜里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他跟另一个香港人,还有另外几个村民,上了一辆车,才把贺东之送到城里的医院去。那家医院是香港的一个慈善机构派驻点,专门接待附近村里的艾滋病人。住了半个月,捡回了小命。  结果,儿子的命救回来了,可是贺健云却再次病倒了。这个家同时失去了两大支柱。因为贺东晨要学习,所以,贺健云不让他来照顾。家里的担子全部落在妻子李静瑛身上,别看她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可是,丈夫与儿子平时打针,吊点滴全是她在做。在外打工的姐姐贺淑香也辞工回来帮忙下地干活。  贺东晨很不是滋味。这个家就养着他一个闲人。只剩下半年就高中毕业,但他却毅然放弃学业,静静的了离家出走。跑到省城去打工。贺健云托人到处找,拼了老命也要把儿子带回来继续上学。如今,全家人的希望就在他身上。所有人再苦再累,付出多少都不重要。这一切就全是为了他。学期开学了,贺东晨还是没有回来,但贺健云不管,学费交上,一心等着儿子的消息。终于,没过多久,城里来了一人,说在一个小厂里找到了贺东晨,贺健云连夜借钱跟人一起去把贺东晨带了回来。  贺健云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儿啊,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这书读下去!咱这一家就指望了你。在这村待着是没有前途,只要你上了大学出来,你就能远走高飞,到哪里都好,干什么活都行,肯定能有出路,如果你不继续上学,你就只能在这里陪着大家死!记得现在你的学业最重要,其它事情就别管,知道不!家里的事情你今后别去想,你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要你好好读书,这钱我一定给你借去,哪怕让我去当乞丐!”  贺东晨在那半年里,全心全意读书,学习水平不是最好的,可在高考时也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北京一所大学。接到入学通知书,对这个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苦乐参半。不仅面对高昂的学费交不起,家里还欠下好几万块钱的外债。贺健云一直认为自己亏欠儿子实在太多,特别是那一次贺东晨离家出走打工去,更是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大儿子已经为了这个家而感染上艾滋病,所以,他不能再让小儿子也走上这条路。让儿子上大学,送出这条村,远离艾滋村的生活是他的梦想。  贺健云和妻子四处借钱,只要能借的地方都去。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的学费找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有艾滋病,再让他们去卖血也愿意。十块,二十块,一百块,就这么一点点筹集。在最后,他们实在不行,决定向银行贷款去。  这时候,上次那个医生又悄悄来了。不仅给他们家送来了一大箱免费药,同时还带来一个欢天喜地的好消息!就是一个匿名人士通过施乐会,愿意资助贺东晨未来四年的大学学费,还有生活上一些帮助。  过去这四年,贺东晨一直都没能知道那个善心人翁到底是谁。对方只跟他电子邮件联系,学费每学期就自动帮他缴纳到学校去,偶尔对方也会通过银行帐户转账,给他点生活费用,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见到对方。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男的,而对方的年龄,身份,工作,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清楚。但贺东晨还是坚持每个月给这个好心人写邮件,他也曾用纸张和笔写过好些信,并且通过电子邮件告诉对方,让他留下地址和姓名,好给他寄过去,可是一直都没有对方的回复。贺东晨家里人也会在医生来的时候,打听下对方的情况,但是医生却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  贺东晨躺在草地上,直到手机来了信息,他才睁开眼查看。姚永群发来的,他说自己刚找到一个工作,在一家收购废旧物的店里帮忙,月薪有一千块,包吃两餐,老板是个爽直的人。同时还告诉贺东晨,就在收购废旧物店的后面有一家小工厂,正在招人,问他来不来。贺东晨赶紧回了信息,然后坐上公交车去与姚永群会合。  那个店在市郊,重型的大卡车,货运车,集装箱车骆驿不绝的从店门前驶过,激起滚滚尘埃。路边做了些树,不过叶子上沾满厚厚几层的灰尘,无精打采的垂下。  姚永群和店里的老板朱为民去那个小工厂。小工厂是做五合金的,那个老板四十多出头,厂里的员工不多,超不过十个人。月薪是每月七百起点。也有包吃住。贺东晨想了下,然后就答应了。就在离这不远的一栋住宅楼正有空房子出租,他们两人也去看看。价钱高了原来那个出租屋一倍,可是,这房子是以前的旧商品房,很结实,再加上,屋里还有一些基本配备。一个月四百元,两人分担每人两百块也不是很贵,不过,贺东晨和姚永群还是跟房东讲了价钱,尝试能不能再便宜些,结果,那个房东看在他们都是小青年没钱,而且,还是楼下那个废旧物收购店的老板带来看房的,于是减了一百块。  为了庆祝找到工作和换了新房子,两人当晚决定吃一餐好的。吃过晚饭,他们就开始跟原来的就房东说退房的事情。那就房东听到这个消息后极力挽留他们,而且愿意把房租再减。但是,这个条件实在太不够诱人了。当天夜晚,俩人就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了新房子。贺东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后,也决定给那个好心人发个邮件,让他也一起分享。他去了最近的一家网吧,第一件事就上QQ,然后打开雅虎邮箱,写完邮件,他又上了自己的博客,发了一篇日志。在学校,他的作文水平一直很不错,以前他还常替很多人当枪手,给他们写论文,写报告赚了一些生活费。所以,贺东晨从去年开始在网络上写博客日志以来,他的文笔也吸引了不少看客。点击率已经上升到十几万。在此之前他是很少上网的,除了有必要的情况下,例如给那位匿名的好心人写信外,他也不玩游戏,不挂QQ。贺东晨是那种把心事埋藏在心里不愿意给别人透露知道的人。写日记他没有那个习惯。特别对于隐私,他一直很慎重。他担心自己的身世一旦暴露了,在学校很难生存下去。人家会因为他来自艾滋村而远离他,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后来班上的同学都爱上网写博,有的在新浪写,有的在搜狐写,有的在QQ空间写,还有MSN的,所以,他也悄悄申请了一个。取了个名字叫做“流浪天涯的王子”。在网络上,他畅所欲言。任何开心与不开心,包括自己来自艾滋村的事情也无需隐瞒。他将自己的成长,还有艾滋村的一切事情都写在博客上。一开始,他只是当作一种发泄,并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去看。但是在他写博后一个月,他发现每天的点击率都在500个以上。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网路上很多人给他留言,很多人同情他的生活经历,很多人关心他的一切,很多人给他鼓励,支持,还有不少人想见他一面,然后愿意帮助他,资助他,对于这些,他都感谢了,不过拒绝,也跟他们说明自己已经有个匿名的善心人在帮助他。可是,很多人还是很想知道他是在哪家大学读书,愿意跟他做现实的朋友。看到这些,贺东晨心里非常感激,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被公开的,这样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和骚扰,他从小生活在艾滋村,已经见识过人世间最最最黑暗,最最最罪恶的。在他心灵深处,他多多少少还是不能相信人。对于人,他永远存在戒心。那些无辜的村民,包括自己的父母兄长是如何因为生活所迫去卖血,最后得了艾滋病,不仅这样,他们得不到任何救助与治疗,还被当地官员囚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有的人把真相告诉了外界,马上就被关押,被歪曲说成是政治犯。煽动群众搞事,颠覆国家,被虐待打压,种种发生的人间惨案贺东晨已经看惯了。他没有经历过二战,没有经历过日军侵华,也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可是在他身上发生的,还有他周边那些人的故事,比他看到课本上关于这几段历史的惨剧还更来得刻苦铭心。  他永远都没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追究日军侵华犯下的罪孽,可是发生在眼前,自己人残害自己人的罪孽却无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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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好友能给他开传送门^_^,如:@天涯论坛3        对已经在大陆跑了快十年的马兴文来说,依然还存在很多不习惯。在语言上的沟通基本是没有障碍,他的普通话不标准,但广东腔已经不再那么浓重。可是,在生活各方面还是有很多让他感到很别扭,有时候是无法忍受。特别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打交道,与官员交涉是一个永远也无法适应的事情。不过,马兴文是个性格很冷静沉着的人。他很少发火,很会隐藏自己情感的人,即使是遇到让他非常愤怒的事情,他都能压抑自己的内心感受,继续工作。这正是他多年的处世之道,特别是大陆这样的环境下,更让他懂得如何学会不露声色,彻底的运用这套东西。  他一般每个星期都会上网打开那个邮箱,看看贺东晨是否给自己写信。过去这四年他一直都在匿名资助着这个来自艾滋村的大学生,还有他的家人。他见过贺东晨就几次,第一次是因为贺东之病危,当晚,他与宋阳医生一起连夜将贺东之送往医院救治。后来又得知贺东晨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而决定放弃学业。所以,他通过宋阳医生与施乐会做为中间人,暗中帮助他们。这么做,其实是有一个顾虑的,他跑了多年大陆,太熟悉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环境,有时候,有些人不愿意做好事并不是丧尽天良,狼心狗肺,而是因为好心做了坏事。他就见过因为帮助人反而惹祸上身,因此马兴文在想单独一对一帮助贺东晨的时候,心里是顾虑到这一点。并不是他对贺东晨一家有怀疑,可是,他觉得还是必须为自己买一个保险,以防万一。他不需要别人的感激,也不需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的那些好事,对他来说,过去这十年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举手之劳,力所能及而已。  马兴文1962年出生于香港,他的生日刚好是玛丽莲梦露去世的那天。马兴文的家族背景非常显赫,他是在一个极其富裕的家庭里长大。曾祖父曾是清皇朝的大官,后来清朝灭亡,他又跟随孙中山。而祖父也是民国时期的富商,与宋家是莫逆之交。母亲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外祖父是蒋介石的手下,更是孔家的心腹。所以,当宋子文失宠与蒋介石的信任后,他又因为与孔祥熙来往很深,因此,依然能得到蒋介石的重用。后来,抗战结束,又爆发国共内战,蒋介石被迫撤到台湾后,在大陆解放不久,他的家人就赶紧来到香港。小时候,他对大陆的印象只停留在民国时期的大陆,而那些记忆还是祖父讲述给他知道的。所以,当他在八十年代末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时,他都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好感,甚至厌恶。因为这跟祖父讲述的大陆完全是两回事。对大陆只有两个字可以评价,那就是肮脏。特别是他第一次坐火车的经历,当时他跟一个大陆人和一个美国人,一起从广州坐火车去北京。广州火车站前,黑压压大片人头,一个穿着类似公安制服的男人,握着一支长长的竹竿,不断的从人群头上扫过,每从人群头上扫过时,场上的人头就往下低,要么就弯下腰,以免被打到。然后,长竹竿一过,人群又站起身,周而复始。那时,因为他们是来自香港和美国,所以他们有些特权,可以先到火车站内的一个地方休息等车,还可以比其他旅客先上车。之后,他跟那个美国人在上车后,又都被车厢内一句话给吓坏了。因为,他们居然在一块牌子上看到这样,工作人员不许随便殴打乘客。他们都没法想象这是一个什么世界。更让他和美国人感到惊奇,不可思议的是,在大街上,男人与男人可以手牵手走路,勾肩搭背,而这在美国是不可能的,也不可以,因为那样会被认为是同性恋。  在家庭里,他排行最小,从小母亲与祖父非常宠爱他,对他来说,人生几乎从来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记忆,更别谈挫折。直到他去美国留学。才发生了一件让他一辈子都刻苦铭心的记忆,也因为这个事情促使他参与各种慈善事业,特别是对贫困与艾滋病的项目。  马兴文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帅哥,还有些老成,在他18岁的时候,看起来就跟26、7岁一样,不过,他出身高贵,而且在一个万千宠爱的环境下长大,所以,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特别是那种由心而散发出来的自信,是很多人都比不上也学不来的。马兴文在祖父与母亲的良好教育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人生的志愿是希望成为医生或是钢琴家,可是,在他祖父的影响下,或许说是要求下,他后来还是选择了商业,去美国读金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是学校的活跃份子,跟其他华裔学生不一样,特别是留学生,他们大都只跟华人打交道,而不跟其他人种来往。不过马兴文却不一样,他除了长着一张亚洲人的面孔外,生活与交际圈子都是白人,黑人和其他种族的人。他的朋友很多,什么样,什么类型都有。在他的朋友中不乏一些是同性恋者。虽然他不是,不过他可以接受。因为他的亚洲面孔,还有他的家庭背景,以及他的中国文化知识,这些神秘面纱使得他成为不少同性恋者爱慕的对象。  就在大学毕业后不久,他一个最好的朋友,green因为感染了艾滋病出世了。他始终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对他来说,green是一个健康,积极向上,很有抱负的年轻人,他的人生路还有很长的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却在一夜之间离开的人世。他第一次进入同性恋圈子就是认识了green,green曾热烈的追求过他,不过马兴文都很友善的谢绝了。但这没有损坏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为green的英文读音跟中文的葛林谐音,因此,马兴文给他取了个中文名字叫葛林而不是格林。  在葛林死后那段日子里,马兴文很沮丧。一度还有抑郁症。但也因为好友的去死,让他开始关注到艾滋病问题。曾经有过六年的时间,马兴文放弃美国花旗银行的总裁职位,跑去非洲做义工。后来在他的积蓄快花光的时候,他又回到香港,现在,马兴文就职于大型的金融融资公司,而且还是一个高层,所以他的收入非常丰厚,这也是他能有多余的钱可以资助其他人。一年他会有两三个月到内地来,走在那些乡村,边远城市,挨家挨户去看望那些艾滋病患者。他开始关注内地艾滋病问题是十年偶然到大陆遇到一个事情。当时他跟另一个叫高耀洁的妇科医生到农村去探访,结果,他们去了一户人家,遇到一个母亲,她泪流满面,眼睛都快哭瞎了,她跪求马兴文帮帮她垂死的儿子。那个惨状依然还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在一间简陋的破红砖房子里。地上躺着一个瘦骨如柴的男孩,年纪大约14岁。浑身赤裸,孩子已经奄奄一息,最后死在那个妇科医生高耀洁的怀里。  马兴文有一对儿女,都在上中学。妻子自己开了一家美容公司,在香港算小有名气。他不抽烟,偶尔跟朋友喝杯酒,生活非常健康。一个星期有5天去健身房。因为是做金融,所以他们的下班时间特别准时。他是从不给自己找借口的人,健身锻炼已经坚持了十多年。得到的回报,就是一副好身材,浑身肌肉令人羡慕。  他的办公室能够一览无遗整个维多利亚港。每天中午下班,他就提着一个健身包,然后走过两条街到附近的健身房,每次一个小时,然后就在健身房洗澡后吃饭,坐一会跟朋友闲聊几句,接着就上班。时间安排得非常好。  看完贺东晨的电邮,关闭电脑,坐着电梯下楼,从容矫健的走出公司大楼,路边有一群无线的艺人在筹款,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T恤,上面写着“风雪无情,人有情”。矮墩墩的曾志伟握着麦克风在台上与几个年轻新秀玩游戏娱乐街边观众。他走了过去,拿出两百块港币,塞进一个透明的捐款箱里。一个女艺人认出了他,很热情与他打招呼。  “马生,去健身啊!”  “是啊。”  “甘唔阻你。”(那不打扰你)  “OK,拜拜。”  他转身一走才想起那个女艺人是最近妻子的美容公司签约的广告代言人。经过一家报摊,放眼望去,几乎所有杂志报纸的封面头条全是陈冠希与女艺人性爱照片外泄的新闻。这条新闻已经占据香港所有报纸杂志的新闻头条快一个月了。就连大陆雪灾,知名艺人沈殿霞去世的消息都退位让贤。他也看过那些照片,但他一点也不吃惊,因为这批照片他不是现在才知道的,早在若干月前,他就通过朋友得到一整套看过了。那时候还没有被媒体这样大肆曝光。而且看的人也只是小部分而已,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摆在眼前,因为,照片里的男星与女艺人都是他那对儿女的偶像,所以,他都不知道应该对他们如何解释。儿子倒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十五岁了。对于男女的事情他该知道的都知道来了,可能他在这方面都已经是老手了,不过,十一岁的女儿就有些麻烦。他等红灯时,看到马路对面的大楼外墙悬挂着一个超大幅的美容瘦身广告,广告上的女模特正是刚才与他打招呼的女孩,照片上的她完美无缺,他知道这张照片是经过电脑修改的,突然,他想到多月前,他的妻子曾经说要请这次明星淫照中的某一个来做广告,后来因为价钱谈不拢,不成功。这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替自己庆幸还是为那个女艺人感到难过。如果当初签约成功,现在他们的公司就大麻烦了。红灯转绿灯时,他跟一群人一同穿过马路。接了个电话,是“同心基金”打来的。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在“同心基金”的秘书。  “喂,马生。”  “是。”  “今晚的慈善筹款会名单我已经传真过去给你了,请问你收到没?”  “我现在正在去健身房的路上,还没有看到,等会我回去看。”  “那好,有问题你再说一下。”  “还有,今晚我们的特别嘉宾白先勇先生你们要好好招待。”  “知道,你放心。”  健身房今天特别热闹。因为来了一班国际华裔小姐的参赛佳丽。一大帮娱乐记者蜂拥而至,几个香港先生也一起来凑热闹,在一班美女的旁边做绿叶。马兴文戴上耳机,把音乐的声音挑到适当的分贝,开始运动。先几组热身,天气冷,手脚都坚硬,做完那几组热身,身体才感觉慢慢在进入状态。一个小时的健身锻炼,浑身汗水的马兴文带着包走进浴室。他脱下衣服,走到一个莲蓬下冲洗。水流滑过他饱满强健的肌肉。浴室水雾很重,几个围着白色浴巾的男人从蒸汽房走出来。他们把浴巾仍在一个塑料桶里,然后也走到莲蓬下清洗。马兴文擦干身体,重新拿一条白色浴巾围在腰间。走到梳妆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拿出一瓶兰蔻男士的爽肤水,还有润肤露。水蒸气越来越浓重,洗澡的冲水声掩盖了那群男人谈论的话题。不过,马兴文还是听得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叽里咕噜的用粤语在说,一开始谈论外面那群穿得很暴露的选美佳丽,评判谁的胸大,谁的屁股大,谁的皮肤好,谁的腿比较长。然后就开始给她们贴价钱,如果包这个要给多少钱,包那个要多少钱。说到后来,他们又开始讲上个星期去深圳找鸡开房的经历。其中两个男人在向其他几个人炫耀上次玩3P游戏。如何把那个北姑操得淫水四溅,最好瘫在床上不能走路。其他几个男人淫秽大笑,都抢着问更多的细节。  马兴文穿上西装,把东西收好,走到健身房楼下一家餐厅叫了一客牛排。吃完午餐,买单走回公司,时间刚刚好。他的秘书早已把各种文件摆在办公桌前,那份晚会的名单也夹在里面。他扫了一眼,这只是一个形式过目,“同心基金”的人向来办事认真,他信得过他们。  “马先生,那位大陆来的周华先生已经在等你了。”秘书走进来说。  “你……”马兴文才刚开口,一声大陆口音粤语就从门外像海豚被搅拌机杀死发出的惨叫一样刺耳传了进来。  “马先生!”  周华带着古驰的太阳眼镜。  “欸,你好,周先生!”马兴文用普通话跟他说。  秘书走了出去。  “马先生,我才刚下飞机就来找你!”  “哇,周先生这么急着来,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周华已经在大陆跟马兴文提过要在香港融资的事情。但是,马兴文不确定是不是要接这单生意。因为他一早就摸清这个人的底,很不干净。他担心到时候跟他合作,自己会遇上麻烦,严重的话被廉政公署调查,自己坐牢都有份。因此,他既没有表态是否合作,但也不想的罪此人。因为,这人背后可不简单,他的靠山不是谁都能惹得起。为这个事情,他一直处在了两难的地步。不帮他这个忙,以后他在大陆,就别说生意上的来往,单单他在帮助艾滋病遗孤和艾滋病人这个事情,过去这十年付出的努力会全部消失。自己也可能被大陆官方列入不受欢迎的名单里,没收回乡证,永远不能进入大陆。如果帮他融资,那么他就等于协助犯罪,一旦被揭露,ICAC就来请喝咖啡。而被ICAC请去喝咖啡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在香港,你可以上街骂国家主席,骂特首,朝立法会仍鸡蛋都没事,但是,你绝对不能去招惹ICAC。挑战ICAC的权威。  “怎么样?最近生意如何,周先生。”  “都托老爷子的福,今年这个奥运,一下子把经济给搞热了。”  “周先生你是房地产的,现在大陆的房价比我们香港还贵,听说你那个至尊帝豪庭现在一平米已经升到三万多来了。厉害!而且,你那个房子还没有建呢!”  “所以,我今天就是来跟老兄你谈个合作项目的。”  马兴文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无法避免了。  “呵呵,周先生你说。”  “咱就别这么见外来了,什么周先生马先生,多生疏啊!先生先生这是你们广东人才叫的,我们北方人不兴这个,有缘坐在一起都是兄弟!”  马兴文讪讪的笑。  “目前我手头上有好几个项目,所以资金上有点短缺,不知道老兄你能不能给我个意见。”周华说。  “呃……”马兴文拖长语气,假装思索。  “这样吧,我想在香港上市,你来帮我如何?”  周华开门见山说道。  “香港上市当然可以,只要周先生你有备齐所有文件,并且合法,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事情交给你就可以的。”  “那我尽量帮手。”  “不是尽量,而是你要一定。”  “呵呵……阿周生,有些事情不是肯定的,我们公司需要时间,同时也要看……”  “唉,就别罗嗦了,我知道你可以的。听说今晚你们‘同心基金’筹办捐款晚会,到时候我会去参加的。”  “甘多谢晒周生支持。”(那多谢周先生支持)  “欸,说这话,你帮我,我也帮你,咱们是兄弟!互惠互利!”  “是是是。”  “那不打扰你工作了,我是刚下机来跟你打个招呼。”  “好好,那你慢走。”  周华一走,马兴文立即给“同心基金”会打电话。  “喂,阿君啊!今晚邀请名单上再加一个人。”  “系,马生,你讲。”  “周华。”  “是不是大陆那个首富?”  “对,没错。”  “他也来?”  “是的。”  “那好吧,我再安排,名字已经重新加上了。”  晚会在八点半开始。马兴文五点下班,因为上下班有地铁和公车,加上路途并不远,马兴文一般都是乘搭公共交通工具。回到家,换上便服,一边看电视一边做运动。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有空,他随时随地都能运动。儿子与女儿在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六点吃饭,妻子也刚好到家。两夫妻聊了今日各自的工作。晚饭吃得很素,但又丰盛。蒜蓉烧茄子,韭菜炒核桃仁,醋焖鲫鱼,还有皮蛋虾仁粥。在香港一般人住的房子若是大约在100平米,那就已经是千尺豪宅了。这里寸金寸土,很多人一家好几口人都挤在一个小公屋里住。对于香港人来说,他们一生的目标就是能够攒够钱买个千尺豪宅。马兴文因为是金融公司的高层,当然就例外了。他住在半山豪宅区,每月月租金就要十多万港币。不过,这笔钱不用他自己掏,而是又公司来付。在这里,可以俯览整个维多利亚港,中环,九龙,全香港最繁华的地区都集中在他的眼球下。整套房子的装修设计都让人感觉宁静,和谐,充满佛教中禅的味道。客厅非常宽大,乳白色的墙壁,深棕色的沙发,椅背非常低,摆放着几个软垫,长方形的木茶几,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间佛寺里的修行禅房。墙壁上有一副超现实注意的油画。使得原本有些空旷,太过素净的客厅看上去没有那么单调。客厅与饭厅隔了一道墙,这道墙同时又对正入门,形成一条中轴线,为了避免让客人一进门看过来,那面前像一堵未完工的墙壁,那里摆设了一尊马兴文从泰国购买来的佛像。佛像原本的金漆已经掉落,看去有些旧,不过又散发着一股历史。更让人珍惜着这尊佛像。郭文婷平时很喜欢在这个位置做瑜伽,冥想。厨房是开放式的,一张木质大饭桌,没有过多加工修饰,保持原有的树轮,给人很原始,自然,像在野外就餐。厨房旁边有一个小道,是卫生间,同时还有马兴文的工作间和书房。同样是简洁的设计,明代风格的书桌和椅子,一盏超大型的后现代设计的台灯,弧形的钢管就像一把鱼竿。  二楼是卧室,有四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主人房,儿子与女儿各自一个房间,还有一个是客房。主人房以白色为主色,有独立卫生间,儿子的房间有后现代的金属风格,黑色的铝金橱柜,书桌,充满青少年的酷。女儿的房间用了粉红色,营造一种小女生,公主环境。  “姓周那个人今天下午又找我了。”马兴文说。  “那你怎么说呢?”  他的妻子郭文婷问。  “我看这回逃避不了。”  “你打算冒这个险?”  “你知道的,大陆那边他的后台是谁,我们惹不起。他可以把我这十年辛苦的一切摧毁。到时候还会连累很多人。”  “今晚我跟你一块出席。”  “你不是美容公司有活动吗?”  “我可以不去的啊。”  “今晚姓周的也要去。”  “他来干吗?别说他也关心艾滋病问题。”  “他来要挟我。”  马兴文夫妇提前半个小时到场,晚会的地点在会展中心的某一个厅。两人都很朴素的打扮。马兴文穿着黑色条纹西装,郭文婷一身浅米色的套装。得体又不招摇。他跟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交待了一些事务。今晚的主题是为大陆艾滋村遗孤筹款。“同心基金”会目前在大陆总共设置了八个点。这一次,他筹集的款项全部将帮助其中一个村落。一开始,当地的干部非常不愿意外界的人干预,态度极度强硬,直到最近,经过马兴文和另外几个基金会成员跟中央高层的官员交涉后,才得以进村工作。可是,当地官员还是常常为难他们,经常找些事情来骚扰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他们寄望使用这种方式可以赶走他们。马兴文上次去过一次,还带着香港记者进村拍摄,整个过程,一直有便衣和某几个干部跟在后面。后来,香港记者拍摄的录像也被没收,还被叫到公安局查问。幸好,事情被另一家香港媒体曝光了,当地政府才释放那个香港记者,同时归还录像带。  其实,这么多年,特别是最近这十年马兴文常到内地做慈善工作,并非真的得到身边所有人认同的。前几年,妻子郭文婷就很反对这个事情。还有马兴文的母亲。马兴文的母亲自从离开大陆后,半个世纪从没有踏足这片土地,她是顽固的挺蓝派。  离筹款会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  第一位宾客是香港名嘴,专栏作家,还拍过电影和电视剧,他最代表性的就是头发前面的刘海,十多年来一直染成白色,而后面的头发却全部剃得很短。在他们到达后不久就出现了。到了八点半,宾客来了大约百分之三十。特别邀请的作家白先勇也到场。马兴文很热情的招待每一位。事事亲力亲为。会场的布置很简单,没有过多奢华铺张。一切从简。就连香槟也是赞助的,尽量能节省费用,马兴文都给减了。场面很热闹,各界名士,名媛全部到达后,马兴文先致演说辞,不煽情,句句平实却能让在场的人士明白到现在大陆艾滋遗孤严重性。  “只要在场每一位善长人翁掏出小小一笔钱,我们就可以资助几千个失学孩子。现在,是关键时刻,艾滋病第二代我们去到时已经太晚了,能帮助的很少,唯一能做得就是让他们死得有尊严,死得容易点。而第三代,这些都是孩子,他们还有希望,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能将每一个孩子解救出来。帮助他们就要给机会让他们去读书,上学,学知识,学一门技术,让他们看到希望,给他们力量,帮助他们有能力独立生活,自力更生。给他们钱暂时只能解决一些危机,可是今后的问题还是要靠知识与教育来完善。”  马兴文的话赢得全场鼓掌。  “我很佩服身边这位年轻人。”穿着中国唐衫的白先勇站到麦克风前说道,“马兴文是一个生活在香港社会的中上层,他能放弃这些生活物质的享受,去为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根本不认识,而且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办这么多好事,这种精神实在令人敬佩!很多人都说,现在的人就只看钱,没有好人,不过,至少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马兴文。”  周华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姗姗来迟,女人很漂亮,穿着一条最新款的迪奥长裙,高傲,美艳,又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直依偎在周华身边,让记者拍照。所有人都知道,周华在大陆已经有妻子了,而这个年轻女人似乎也不介意这样高调与周华公开关系。谁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情妇。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曾蕾琳小姐。”  怎么说过门就是客,即使马兴文夫妇多不愿意接待这样的人,但还是暂时把个人情感放一边。  “你好,曾小姐。”马兴文说。  “叫我玛丽莎就好了。”  “我今晚来是准备捐款的。”周华说。  “谢谢,我们欢迎任何人的捐款。”  “我将以我和玛丽莎的名义向你们‘同心基金’会捐一百万。”  周华故意提高声音,让在旁的记者还有其他宾客都听到。  这句话又引来一阵骚动,记者都围了半圈,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玛丽莎,请问周先生是不是已经送一栋半山豪宅了呢?”一个记者问。  “这个问题你们要问周先生。”曾蕾琳说。  “周先生你怎么说呢?”  “我觉得作为朋友,我送给玛丽莎一份礼物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可是这份礼物是半山豪宅哦!”  “那玛丽莎已经什么都有了,我想不出有什么送给她好。”  “玛丽莎,你不担心外界写你们关系暧昧吗?”  “我想清者自清,我和周先生是好朋友,我不担心他们乱写。”  “周先生,请问你太太知道你认识玛丽莎的事情,还有关于你赠送半山豪宅的事情吗?”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了,再说,我有权利赠送任何礼物给我的好朋友。”  “马太太,请问最近曾蕾琳很走红,你有没有打算签下她作为你们公司的代言人呢?”  郭文婷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不过她马上恢复状态,答道:“我也很欣赏玛丽莎的,利智曾被誉为五十年难得一见的美女,我认为,玛丽莎更是一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女。我们也有注意到玛丽莎最近的新闻,还有她的知名度,合作这个事情是说不定的,只是我们公司刚兴起,担心请不起玛丽莎这么贵的明星来代言。”  “玛丽莎,马太太已经在暗示要你减价哦,你怎么说呢?”  “我觉得马太太人很不错啊,还有马先生,而且最近马先生会跟周先生有一系列合作计划,我愿意友情价给马太太的公司代言广告。”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马兴文和妻子郭文婷都觑觑相对。  “是不是?马先生,玛丽莎说你将会跟大陆首富有一系列合作项目。”  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新闻,立即把镜头和麦克风都对着马兴文夫妇。对周华这一招,马兴文始料不及。最后,马兴文还是临危不惧的应付过去:  “呃……周先生是有跟我提起过,至于其它详细情况我目前暂时不方便透露。”  “请问你们是要发展大陆的房地产业吗?”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马兴文说。  “听说周先生在大陆刚新开了个楼盘,目前一平米的价格已经炒到接近四万块人民币,请问,周先生,你们合作项目是不是跟这个楼盘有关系呢?”记者继续穷追猛打。  “既然马先生已经说了,详细内容不方便透露,那么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个项目是我最近很重要的一个计划,所以,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周先生你是不是已经默认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一场慈善晚宴结果给周华一捣乱,变成了他个人专场秀,变成了他的新闻发布会。  “要忍,老公,很快就过去的。”郭文婷面带微笑对着在场所有人,握住丈夫的手,很小声很小声,几乎没动过嘴唇,却对丈夫说道。  “有谁能上去把这个混蛋掐死呢。”马兴文也不动声色的回应妻子。  “记住今晚你是为内地艾滋遗孤们做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能过去。”  “好了,各位记者朋友,关于我跟周先生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吧,今晚我们的主题是为大陆艾滋遗孤筹款,这才是最大的新闻,其它的事情有什么新发展,我们肯定会另开记者招待会公布的。”突然马兴文打住了一个记者即将要发问,大声说道。  “老公~~~你做得真棒!”郭文婷笑容更加灿烂。  “嗯~~那你有什么奖励吗?”  “你不是很喜欢坏女孩留课堂吗?”  周华有点落寞,他不希望这场游戏就这么快被砍断。不过,还是有另外几个记者继续跟在他身边,但问题都是落在曾蕾琳身上,她的衣服啊,最近会接拍什么戏啊,什么时候要结婚啊,对象是不是周华啊,曾蕾琳都回答得相当暧昧。  
  4        在厂里干了一天活,浑身又脏又臭。跟姚永群一起下班回家,贺东晨先冲了澡,俩人这才上街吃饭去。天气很冷,不过,相比起他们自己的家乡,这样的天气只能算是春天,贺东晨把领口翻起,双手插在衣袋里。他们走在喧闹的人行道上,很多人在那里摆地摊,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日常用品,洗涤用品,玩具,衣服,鞋,还有吃的,应有尽有,光顾的人都和他们一样穷。他们走到一个公交车站,俩人都想到市中心玩去。于是等了一会儿公共汽车,坐上26路车。到了市中心,行人,建筑,一切都跟他们在市郊住的地方截然不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贺东晨与姚永群有一种不适感。因为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怎么欢迎他们。他们就像是乞丐无意中撞进来一家香格里拉酒店一样。  一个穿着超短裙,化着浓妆,蹬着高跟鞋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女孩;一个衣着时髦的男人,挺着胸从一栋高楼走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不远处一辆本田雅阁嘀的一声响;一个穿着运动服在散步的老头,牵着一条长相跟一条狐狸似的的小狗;这座城市五光十色的生活突然让他们自觉惭愧。他们经过商铺的橱窗,带着羡慕又自卑的目光盯着那些衣服,鞋子,手表,背包,手机……当他们经过一家麦当劳时,里面都坐满在吃东西的人,姚永群突然说:“我想回去。”贺东晨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跟在他身边默默的走着。  回到出租屋,隔壁还在看电视,声音很大,姚永群脱了鞋子,然后就上床,贺东晨关了灯,开了一盏光数低的台灯,他拿着书却没有看,脑子里都在想事情。  “你还没睡?”姚永群闭着眼睛问道。  “等会就睡。灯太亮是不是?”贺东晨说。  “没事。你看书吧。”  过了一会,姚永群又开口说道:“东晨,咱俩啥时候也能做有钱人呢?”  “你想这个干吗呢?”  “难道你不想吗?”  贺东晨没回答。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发财,不过要去干违法的事情,你干吗?”姚永群又问道。  “我不干。”  “我会干。”  “欸,你受啥刺激啦!今晚尽说些胡话!”  “我很想跟他们一样,不想住在这个出租屋里。”  突然,贺东晨的手机响了。姚永群对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感到好奇,睁开眼,看着贺东晨。贺东晨也很奇怪,因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在这么晚的时候才打来的。  “喂?”  “……你是贺东晨吗?”  听上去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  “我是《财经周报》的主编,看过你的简历,觉得你不错,有时间见个面说说吗?”  “当然了!请问什么时候见面?”  “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就来。”  “现在?”  “是的,如果不方便下次也可以。”  “没事,没事,现在可以,请问在哪里见面?”  姚永群从贺东晨的语气和表情看出这个电话是给他报来喜讯的。他也心急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好吧,你肚子饿吗?”对方问。  “呃……还行。”  “这样吧,因为已经很晚了,而且我也有些饿,想吃点夜宵。我们边吃边谈你的工作好吗?”  “可以,可以!”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市郊的工业区!”  “现在可能没有公交车了,那我过去接你吧,我开车过去。”  “那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我差不多到的时候就给你电话,如何?”  “好,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王,全名叫王晓松。你叫我松哥就行了。”  “行,谢松哥!”  电话切断,贺东晨兴奋得紧紧握住拳头,很想大声呼喊!  “快点告诉我怎么回事!快点!快点!”  “一个报社录用我了!”  “真的!什么报社!”  “《财经日报》。”  “为什么这么晚才见你?”  “我也不知道。”  “自个小心。”  王晓松开着一辆丰田,他看过贺东晨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站在路边的那个年轻人。  “东晨吧!”  “对,松哥你好!”  “我们去吃夜粥如何?”王晓松问。  “我没关系,什么都可以。”  “那好吧,我们就去吃夜粥。”  王晓松双眼炯炯有神,矮胖墩墩,远远看着像很憨厚的中年人,不过很狡诈,皮笑肉不笑。他们到一家很冷清的夜粥店。点了一盘炒空心菜,一碟咸菜,还有鱼丸汤。  “我看过你写的博客,文章还不错。”王晓松说。  “松哥夸奖了。”  “不,我觉得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王晓松亲自给贺东晨倒了杯茶。  “谢谢松哥。”  “你的文笔还需要磨练,不过这个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在我的带领下,给你指导,很快你的文笔会更加好的。我欣赏的是你写的内容,思想。像我看到你一篇写到,借用一个美国的科幻电影来形容那段,非常好!我们报社就需要你这种新思维的人才。”  上菜是一个样子十六七岁的男孩。  “小弟,两碗粥。”王晓松对他说。  “好。”  “大哥夸奖了。”  “欸,没夸奖,你写的的确是好。我这人,是好我就说好,不好,我绝不会这么说的。现在,没几个跟你这样热爱写文章的年轻人了。”  两人吃完夜宵又接着继续说。不过主要还是王晓松一人在说,贺东晨就在一边答应两句。王晓松讲的话,关于他们报社的运作和工作性质等等,听起来对于正急于找好工作的贺东晨来说非常诱人,但是,涉世未深的贺东晨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也不知道奇怪在哪里,难道倒霉了这么多年,给他碰上狗屎运了?  “你最近还写什么文章吗?”王晓松问。  “实际上我写文章只是兴趣爱好,并不是专业的,偶尔有灵感就写写。”  “嗯,很好,能培养这样的一种兴趣爱好其实不错的,陶冶心志。不过,我说,你要把这种兴趣变成赚钱,这样才是好。如果单纯只是写后就发表在网络上没用的。这样也体现不了你的价值。”  “我也有这么想过,就是暂时也不知道能给杂志报纸写什么内容。还有,我写的东西可能他们不会要的。”  “是的,所以我说你得来我这里,我给你指导,讲实话,这个社会你要实现梦想,要出书,一定得先拉好关系,有了钱,到时候你爱干什么都可以。”  “嗯……”贺东晨似乎很认真的听着,其实非常困,强打着精神继续听下去。  “我的《财经日报》会是你锻炼的一个好机会。我跟你说,现在做什么都没用,特别是你们年轻人,你有钱自己去做点小生意,也就是整天在那里蹲着,这样不是赚钱的。你要找一份能够网罗天下的关系,让这个网来帮助你的事业。就像我这个报纸一样,我跟你说,这不是一般的报纸,如果你进来我这个报纸工作,你就为自己的事业打开一扇大门。你知道不,我们可不是一般那种什么小报,专门报道什么民生啊,采访那些小人物的,我们是每天都要接触到社会所有的精英。官员,富商,这些人才是能够帮助你的。当然我不是看不起那些报道什么小吃店啊,服装店啊,今天街上一个阿婆被车撞了没有人管,可是那些都是小儿科的事情,不是我们做大事情要报道的。我一看到你的博客,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能做大事情的人,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只是你现在很迷惘,你还在寻找,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目标,所以,你很需要我的帮助。”  贺东晨又叫了一碗粥。  “还有,我很欣赏你有这个胆量写一些事情。”王晓松继续说,“可是,你得知道,我们这个社会是不允许你这样的人有成功的一天。你把很多社会最丑恶的现象写了出来,但这些东西是不能被发表的。我也知道,哪个官贪污了多少,那些人的嘴脸有多丑恶,还有很多社会的黑暗面,可是,我们不是民主人士,我们要赚钱!要赚钱就不能说那些话。”  “嗯……”贺东晨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对了,你现在身边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吧?”  “没有,我自己保密得很好,我是不会给太多人知道我是来自艾滋村的人,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是的,这样做是对。我们出来走江湖,混社会的,有些事情哪怕其实也没什么,可是还是要记得做事小心,能不给人家知道太多最好。你在那个网站写博客,他们给你钱吗?”  “没有,暂时没有。”  “咦?你的点击率很高啊,为什么不给钱呢?”  “呵呵,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是说你的点击率高对方就要给你钱的。”  “你可以在上面做广告啊。”  “这倒是很不错的主意。”  “韩寒,郭敬明他们不就这样吗?”  “我从来不去看这些人的博客。”  “哦,我记得好像他们的博客就有做广告,这样增加受益,其实不错的。毕竟你也需要钱生活的。”  “嗯,是的,可以试试看。”  “我说啊,小弟,咱俩认识是缘份。我干报社十多年了,还真的没又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我看了你的资料,一开始还觉得不可信,所以就把你忘记了,直到今天下午,刚好我去外地回来,然后就上网,想起了你简历上写的博客,于是我去搜索,还真的找到,看了前几篇文章,我就说,这个人不简单,一定要把他加入我这个团队!所以我才这么晚,这么匆促找你出来面谈。我还真担心你已经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现在工作难找啊。”  “那就这么说吧,明天我来找你,带你去我们报社站看看如何?”  “好啊,大概几点?”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随时都有空的。”  “那我们明天下午如何?”  “可以。”  “那明天吃完午饭,我休息一会就给你电话。”  “行,没问题。”  “因为我最近会很忙,像今天我是刚从外地回来,然后急急忙忙就来见你的。而且平时我也很晚睡,所以早上我是在睡觉,没有时间。”  “明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这么说,现在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我等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回去后好好考虑下,明天再给我认真一个答复。”  “嗯,好的。”  王晓松把贺东晨送回宿舍已经午夜两点了。姚永群还没有睡,他一直在等着。贺东晨临走时把吃剩的食物打包带来。姚永群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全吃得一干二净。贺东晨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给姚永群听。  “哇,这么好的事情,赶紧去啊,还等什么呢?难得有这样的人看重你的才华。”  可是,贺东晨心里隐隐约约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好。姚永群躺在床上,回味着嘴里那些饭菜的香味。贺东晨关上灯,心里很多杂念,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担忧。  总之,这个心就是无法平静。他拿出一本生肖和星座运程来看。上面都提示到,本月会有新机会,但是要防小人,不可多口舌,以免坏事。对未来的无知与忧虑,贺东晨只能从这些东西里去获取一种安全感。  
  直接输入图片链接即可插入图片,限5个链接5        六点钟闹钟响,马兴文醒了。天气太冷他根本不想起床,而且昨夜因为基金会的事情他很晚才睡觉,这一天休息的时间还不足六个小时。他强迫自己起床,洗了个热水脸,用薄荷型的牙膏刷牙来帮助提神。儿女都在吃早餐,母亲一早出来晨运,顺便帮他们一家子买了早晨也来了。菲佣在擦拭家具。  马兴文的母亲是非常保守的女人。当年她跟丈夫一家来到香港后,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大陆。而她甚至在97回归前就再次移民加拿大。当时她跟很多人一样,对中共即将要管制香港感到很大的疑虑。除了,担心香港会倒回到六十年代一样贪污腐败外,同时他们同样担心香港的言论自由,人权会受到剥削。  “早上好,妈。”马兴文说。  “早上好,爹地!”他的一对儿女异口同声向他问好。  “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呢?”马老太太给儿子端上热乎乎的豆浆和面包,问。  “今日很多事情要做啊,这个周末我还要上大陆一趟。”马兴文回答道。  “哎,都不知道你为了什么,那些人跟你什么关系呢?”  “妈别这么说。”  “我说得不对吗?”  “能帮就帮。”  “这个事情他们的政府都不管理,你关心干吗呢?我呀,是担心你啊!”  “我知道了,妈。”  “你看你,这样熬坏身子怎么办呢?谁来可怜你!就为了那些人,你本来可以多睡几个小时。”  “多睡几个小时是在浪费时间,这几个小时用来帮助他们不是更好吗?”  “算啦,我不跟你争辩,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不要遇到麻烦。”  “我知道啦,妈。”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视,翡翠台正在播放晨早新闻,画面是记者在采访几个市民,问他们关于曾荫权说每人排一千块红包如何看法。受访的市民当然个个都拍手称赞,谁有钱不拿呢?电视画面又切换到访问一个专家,他却说了跟市民南辕北辙的意见。之后记者做了结束语,进入广告时段。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对着镜头作出诱惑,抚媚的动作,一些粘稠的液体从她身后向瀑布般流下,最后,这个广告是在卖巧克力。  “儿子,下次你要回大陆的话,帮我带些东西回去给亲戚们。”  “好啊,不过得看方便不,我未必顺路去汕头。”  “前几日,乡下的亲戚打电话来,要我回去看看。”  “你觉得怎么样?回去吗?”  “我当年答应了你爷爷,这辈子都不能回去,我今日绝对不会反悔的。”  “亲戚还说了些什么呢?”  “他们说,乡政府和镇政府要我们捐资重修我们那座古屋。”  “那座驷马拖车?”  “是啊。”  “很好啊!要多少钱,我给。”  “他们想得美呢!”  “其实我一直都想过去维修那座房子。毕竟是我们的祖屋。”  “你这样想,可是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现在,那些人为了要我们的钱,就将那座房子列为保护文物。”  “那不是更好吗?”  “哼!阿仔,别说我说你天真,几十岁人都这么容易被骗。”  “妈,你想说什么呢?”  “当年共产党接管大陆,你知不知道,那帮人,跑进我们那座房子抄家!”  “但是这个事情跟我们现在回去修祖屋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就大了!你知不知道,当年,那些贼,把我们家里的银圆,一箱箱,一袋袋,一箩筐一箩筐抬出来就这么光天化日下给抢走了。还带着枪去的,你那些个表叔伯上去给抢回来,被打死了好几个,那些人,跟强盗,跟山贼没区别。你知不知道,今日,一个银圆值多少钱?我想你应该知道的,你都喜欢收藏古玩,比我更清楚这一点。现在,还有脸来跟我们要钱修这个修那个。”  “我知道,那些事我统统知道,但是,那座房子是我们的,如果真的不修会倒塌的。”  “塌了更好,一了白了!说好听,叫什么保护文物,其实还不是为自己。让我们拿钱出来修,然后他们开发旅游区赚钱,我倒想问,钱赚了归谁的。”  “好了,这个周末我要去大陆一趟,顺便去看看这个事情。”  “我可告诉你,去就去,他们谈到钱,你一分都不好给他们!”  吃完早餐,马兴文跟同儿子和女儿出门,送他们去上学后才自己去公司。  “马先生早!”  秘书微笑的向他打招呼。同时在整理材料。  马兴文走进办公室,秘书刚好把工作做完,也跟着进去。  “马先生,这是早上开会的资料。”  办公桌一角整齐的摆放着当天几份报纸,周华那张令人呕吐的脸被排在头版,最显眼的地方。标题是“大陆首富即将在港上市”。  “马先生,有好几个电话都是找你的。”  “说了什么吗?”  “百涛集团的徐先生想约你午餐见面。M2M的梁先生要跟你谈论关于他们公司上市的问题。还有亚洲华人卫视的窦先生打来询问关于大陆的周华是不是真的要在香港上市。”  “好的。午餐会你等下给徐先生去电话,告诉他改在健身房见面吧。关于M2M上市的事情,你查看下我的行程,下个星期找个时间让我跟他们见面开个会。不过,这个周末我要去大陆一趟。亚洲华人卫视那边你就不用管了,让我自己来回答他。”  “好的,我明白了。”  马兴文喝了一口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咖啡。  “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先出去了。”  “好的,你去吧。欸,等一下!”  “是的,马先生。”  “唉,算了,你出去。”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马先生。”  好几个报纸全部都在说周华的事情,而关于“同心基金”会为内陆艾滋遗孤筹款的事情,有的报纸几乎只字不提。有提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被摆在最不起眼的版面的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娱乐版的头条更是曾蕾琳的天下。马兴文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在意关于筹款晚会没有被大力报道的事情。因为,有时候过分宣传反而对他们更加不利。特别是昨晚出席的嘉宾里,有几个就被大陆官方公开列为“不受欢迎的人”。  因为周华造势,今早股市一开,他在大陆的股价一路爆升了接近8块钱。这是最近一个月股市低迷里的一个奇迹。而香港股市也因为周华,被传将有大陆红色资金流入香港注资的正面消息,恒生指数升了647点。大街上人人都在谈论周华要在香港上市的事情,连七老八十的阿婆阿公都讲放在银行里的棺材本拿出来,希望能先买到股票。  开会前,他给大陆的宋阳打了个电话,本来这个事情让秘书去做就可以,但是他想亲自把好消息告诉他。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马兴文带上运动包直接去健身房。百涛集团的徐睿也同时达到。讲实话,对徐睿来说,健身房可不是他爱去的地方。从他大腹便便就能看出这一点。为了这次会面,他还换上了运动装才来。两人站在跑步机上,速度调到最慢的行走。  “今天全中环都在谈论你跟周华的合作。”徐睿说。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如果真的上市,当然想得到你关照。”  “徐先生,关照就言重了。如果真的要帮他上市,当然我一定会事先跟你说一声。不过,今天报纸上写的内容全是记者编出来的。”  “我想就是编出来的,也有两三成是真的吧?”  “周华是有跟我谈上市的事情,可是这个事情连磋商阶段都还谈不上。”  “那你可得小心了。如果这样,他利用你来香港造势,托升股价,到时候ICAC可要请你去可咖啡了。”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香港的经济还需要依靠大陆的。特别是周华这个人,他跟‘阿爷’可是有直接关系的。既然他做了初一,也就不妨连十五都做了。我已经收到消息,今天上午他跟中行的行长会面了。恐怕,你说的记者编出来的故事马上就要变成真实的了。”  马兴文跟徐睿一起冲凉然后就下楼吃午餐。  “你经常去大陆,对今年的奥运有如何看法?”徐睿问道。  “从正面说,这当然是件好事,提升我们的国家地位,但是,有的时候未必得到西方人认同。”  “你指最近一系列海外火炬传递发生的事情。”  “这是其中一个。”  “奥运本来就是很西方的东西,大陆政府做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们国家真是富强了而展现自信,完全是因为想被西方人看到另那一个他们希望西方人看到的中国。这样做,其实还带有少少自卑感,为了取悦西方人而办的。所以,西方人未必会给你面子。”  “不过,当年韩国都因为举办了奥运会也提升了国际形象。”  “韩国这么小,大陆这么大,怎么可相比呢?还有一点很重要,今次奥运会,大陆人寄上太多希望在上面了,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运动会,但却把很多不应该有的附加值都希望在这次奥运上能得以实现,这是很不健康的。你看,大陆的学者,经济学家,文化人,纷纷都跳出来说话,无不对奥运前景充满乐观,我觉得他们都冲昏脑袋了,我敢说,奥运过后,经济绝对没有他们估计的那么高。对了,你大陆的厂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广东这边要实行新的劳动法,我们在去年就开始去湖南,广西,云南,江西那边考察过,现在决定把厂搬到湖南那边去。”  “那现在来回不是更远了?”  “至少成本又可以降低,如果继续在东莞,不到一年,那边的厂就得破产了。而且其实都不算太远,我的厂设在湖南和广东边境的小城镇上,过了韶关就到。听说你祖籍是潮州人哦。”  “是的,确切来说我是汕头澄海的。”  “都是潮州人啦。”  “不知道徐先生这样问有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你对那边熟悉吗?”  “一般般,我很少去乡下,你有什么事情?”  “前几日遇到一个你们那边的人,做玩具的,想跟我合作。”  “现在做玩具好像没前些年那么好吧?”  “就是,美国禁止中国出口的大部分玩具,他们那边很多厂现在积货卖不出去。”  “所以那个人来找你注资?”  “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如这样吧,我这几日可能会去乡下,我顺便帮你看看。”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徐先生。”  “还有一个问题。”  “你讲。”  “我二太太想跟你老婆合作搞美容生意。”  “可以啊,不过,我太太的事业我一向都不插手的。”  “我明白。其实,女人的事她们自己去解决就行,我们男人出钱,在必要时干预下就可以了。”  “没问题,我会同我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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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满屋子的人,都是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人人神情倦怠,眼神充满忧郁。他们在等待,等一个机会。每人拿着一个号码,八点整,宋阳就背着个公文包来到“同心基金”会。他走到里面的办公室,跟另外两个年轻人开始工作。那两年轻人是志愿者,每个星期会过来帮忙。他们做的工作就是核对来访求助者的身份,然后筛选点对点救助对象。因为资金有限,他们必须选择那些确实需要救助的人帮助。在这个事情,他们心里同样也难受。宋阳接到马兴文的电话,是个好消息,昨晚在香港会展中心的艾滋病遗孤资助筹款活动中,已经筹到接近一千万。所以,今年他们可以帮助更多些人。而这个周末,马兴文也决定趁放假上来大陆一趟,虽然各地的雪灾情况再开始好转,但是,陆运和空运还是有些小问题。  “宋教授您好!”一个年轻女孩走进办公室说道。  “你好,请坐。”  “谢谢宋教授!”  “你叫什么?”  “我叫黄荃茹。21岁。”  “哪里人?”  “安徽人。”  “你父母都在吗?”  “我爸妈都死了。”  “都是因为艾滋病?”  “是的。”  “那你现在怎么生活?”  “我跟我姥姥一起住。”  “她是干什么的?”  “她种地,可是风湿病很严重,现在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  “你的表格填好了吗?”  “是的,填好了。”  “我看看吧……这个事情我们会尽快审核,然后再通知你,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真的谢谢您了,宋教授!”  “不用了。那就不多说了,你可以先回去,外面还有很多人跟你一样也要进来。”  “嗯,我知道,谢谢您了!”  宋阳是北京某医学院的教授。说起他跟艾滋病结缘,可有一段历史。宋阳是改革开放后,最先一批留学美国交流的学者,教授,医生之一。当他在美国听到一种新型的传播疾病叫做“AIDS”的时候,他曾很自负的对那个美国医生和另一个艾滋病团体的成员马兴文说,这样的病决定不会在中国传染的。因为在人类发现艾滋病初期,很多人科学家对这个病的起因都不了解,甚至连传播渠道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病最初是在同性恋者圈里散播传开的。因此,很多保守人士和宗教人士就开始出来借此攻击同性恋者,把这个病称作是上帝对同性恋者的惩罚,甚至应用圣经里故事,认为这是预言,世界末日的到来。  对宋阳来说,中国是不会有同性恋者的,所以,理所当然这个病也就不会在中国传播。可今天,当宋阳回头看着昨天自己这番幼稚的思想和言论时,他感到可耻和惭愧。要数中国20世纪史上最黑暗,最肮脏的事件,河南艾滋病事件绝对排在日本侵华的后面。  1999年,宋阳在自己一个来自河南的学生口中得知,在他们村发生了一种怪病。很多人感冒,发烧,拉肚子,有的人还爆发其它严重疾病,最好都不治身亡。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阳觉得事有蹊跷。他跟随自己的学生去村里探访,同时帮病人做检查,抽血化验,当他确定是艾滋病的时候,自己都惊呆了。想起十多年前自己还在美国对着那个医生拍胸脯说道这种病是不会在中国传播时,他的脸马上通红。  他立即知道事态严重,赶紧追查源头。询问所有病患者和及其家属后,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卖过血。如果只是单纯性传播那还容易,但是,宋阳一听是卖血得来的,这可非同小可。而据他知道,单附近几个村都家家户户有人卖血过,而且不止一两个,有的是全家老小都卖过。而那些血液会被输送到哪里,输给什么人,一旦那些人因为输了这些卖血人的血液后得了艾滋病,而他们又通过其它方式,例如血液传播,母婴传播,还有性行为传播,这可是一个几何数字。可不是一传十,十传百那么简单,而是百传千,千传万。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当夜,他马上为这次事件写了一份报告,翌日,他把这份报告上交给当地政府还有卫生部,要求他们赶紧对病患者还有家属进行严密控制,治疗,建立专门小组和专门部门处理他们的生活,学习,工作等各种问题,对于受污染的血源立即追踪销毁,确保因为输了带有艾滋病病毒血液的无辜病人大大减少到最低范围内。  结果,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当他提交报告后,他却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不仅如此,上级没有重视他的报告,同时还限制他进村开展工作。每次他带着学生去,就会有三五成群的公安来干预,演变到最后是武力驱赶,殴打,最终,他的工作几乎全面停止。  他还天真的以为,政府只是针对他而已,不想他知道太多,所以不让他参与工作,但他逐渐从自己的学生口中得到让他愤怒,失望,更多的是恐惧的坏消息。自从他上交报告半年,当地政府一直什么也不做,任由事态继续严重发展。被确认因卖血患艾滋病的人数跟他当初预计的几何数字增倍加速扩散变成了事实。而且,其它省份开始有人因为输血而被无辜感染了艾滋病。从良心上,他认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看着整个事情最后灾难性爆发。他又开始写报告,但这一次不是送给当地官员和卫生局,而是上报中央。结局跟上次一样,中央是做了批示,但是,这可笑的批示根本没有人执行。他再次上报,情况依旧。甚至得到回应是因为他不是河南人,所以我们不让你来调查。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学生多次暗中帮他偷偷进村后连续遭到报复,殴打,囚禁,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在美国期间认识的一个年轻华人,那人就是马兴文。当他拿起电话给对方拨去时,他已经不再顾及脸面的问题。那时候,他对马兴文的思想和作风看作是无知的,幼稚的,异想天开的疯子。一个吸毒的嬉皮士。一个肮脏的波西米亚人。一个没有文化的广东人。一个反对党的香港人。一个不怀好意的资本主义者。如今他放下这些成见,他唯一能找的人,也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就是马兴文。  当马兴文接到他的电话有些吃惊,因为,他从未想到今后会重新遇到这个人。而这个时候,马兴文已经开始在内地开展艾滋病防止工作。他早在几年前已经开始。宋阳将全部事情如实告诉了他,马兴文也猜到了。他亲自到大陆一趟,然后还带来了一批药物,俩人带着宋阳的学生,与他们在河南的内线联系,半夜里他偷偷进村。结果这个事情被暴露了。而举报他们的人居然是村里的一个艾滋家庭。那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充当当地政府官员的耳目。就这样,马兴文和宋阳带去的几万块钱药物全部被没收了,至于药物最后去向救不了了之。他们被严厉警告不许再进村,如果这样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但这样的恐吓吓倒不了他们,马兴文这时候已经是银行的总裁了,他在家人的反对下,毅然放弃高薪体面的职位,带着积蓄来到大陆帮助宋阳。妻子因为这个事情威胁要离婚,但同样没有吓住他。  自从那次被出卖后,他们行事非常小心。很多村民协助他们进村逃跑,遇到有公安来搜查,村民们就将他们窝藏起来,等到人走了,再偷偷想其它办法送走他们。  两年后,宋阳的妻子在一宗交通意外中身亡。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时她过马路,一辆重型货车冲过红灯,把她拖到了十米外,整个人都被压扁了,认尸的时候都不能辨认出五官。肇事的司机后来居然被判无罪释放。而他们更别谈得到任何安慰或赔偿的事情了。在遭遇丧妻的打击后,宋阳也曾经想放弃。为什么了?他所做的一切,自己遭罪,身边的朋友亲人也遭罪,还把妻子间接害死了。他不知道接下来是谁,儿子?年迈的父母亲?自己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们?在马兴文的帮助下,他的儿子被一个人权组织带到国外去。  这些年来,宋阳每次出门都带着一包药。这不是治疗的药物,而是用来自杀的。有时候他真的不想活了,做人实在太累,太累。他没眼继续看着这个肮脏的世界,看着那些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残不忍堵,毫无人性的罪恶。所有发生的一切,就跟纳粹希特勒一样,丧心病狂。每次他看到那些艾滋病人他都想吃下那包药。还有想到这些年不断被迫害,文革的迫害对他来说都能挺得过去,可是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妻子也死了,他真想就这么死掉。活着干吗呢?继续被那些人打压。受这份罪干吗呢?一看到妻子的照片他就流泪。一到妻子的忌日更痛哭流涕。  随着这两年的媒体不断曝光,特别是凤凰卫视的那个曾子墨在前几年偷跑进村来暗访,这个事情才被国际媒体和世界其它角落的人们知道了。但事情没有结束,直到现在,那些大官们还死活不承认事实真相。联合国的卫生组织跟宋阳一起进村调查,一个官员还睁大眼睛说瞎话,我们的艾滋病不是血液传播的,是因为吸毒共用针筒感染的,而且人数只有几千人而已,目前已受到控制,所有病人都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百分之九十九都康复,能下地干活。为此他们还安排了一批人到他们跟前给他们看,并让他们下地干活,做重活好打发来访者。    
  7        “你就好了,可以脱离苦海。”姚永群羡慕的看着贺东晨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  “都已经辞职不干了,还这么谦虚。”  “那本来就是,人家只是给我试工,没有说长期做下去的啊。”  “小弟,找到新工作啦?”吴丽梅笑呵呵的问道。  “是的,阿姨。”  “真有本事,才来后面那个场干了一天,就这么快换新工作了。”  “哪里,还没有正式上班呢。”  “刚才你老板还对我说,是不是你嫌工资低啊,低的话他可以再多加一点。”  “呵呵……”贺东晨笑了笑,没回答。  “上哪工作呢?”  “报社。”  “什么报社?”  “金融经济类的。”  “哇,厉害啊,小弟!”吴丽梅伸出大拇指,“怪不得了,这么快就急着来辞工。以后没事来这里坐坐啊,喝茶啊。”  “会的,阿姨,永群在这里上班,而且我们还是依然住在一起,我肯定会常来的。”  天气太冷,吴丽梅专门走出来跟贺东晨聊了几句,然后就走进店里。  “中午我们一起吃吧,算是我给你祝贺。”姚永群说。  “一起吃就好了,请我就不用了。”  “瞧不起兄弟我请不起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咱俩这钱都得一分一毫数着用,等你下个月拿了工资再请我吧。”  “下个月拿工资应该是你请我才对!大报记者啊!”  “没问题。”  “中午就我请吧,就一个盒饭,没多少钱。”  “好吧。”  贺东晨答应了。  姚永群嘴上很开心,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两人同是大学毕业,可现在,贺东晨就比自己先找到工作。而且昨晚听贺东晨说了些关于工作上的内容后,他非常羡慕。今天,更让他郁闷的是,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也打算来投奔他,现在,他自己都养不起,还要多养一个女人。  “以后有什么好关照可得想到我啊!”姚永群说。  “你都把我当什么大人物似的。”  “就快了你!”  “你也得赶紧再另找工作吧,废品店这里不是长期的。”  “我知道,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干这个呢?”  “我不是说一辈子,哪怕就是几个月都不行啊。我们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才到他们这边来落脚的。”  “好了,这个事情就先别说了,今天要庆祝你的好事。”  贺东晨见姚永群有意避开也就不继续说。  两人吃过中饭,王晓松就打来电话,约贺东晨下午去他办公室见面。王晓松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报社在一个市政府内的一栋大楼里。  “其实我一般很少来这边的。”王晓松说。  从办公室的摆设已经桌上有一层蒙蒙的灰尘看,这里已经有多日没有人来过了。贺东晨坐在一把木质沙发上,靠窗,窗外有几棵大树,挡住了那边一栋宾馆。王晓松把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同时把电热壶洗干净,然后烧水泡茶。贺东晨感觉上觉得自己更像是客人而不是他的手下。王晓松给他看了一些资料,有他们的报纸,一些商界杂志,还有几本本地的时尚家居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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