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游泳圈的男的吃汉堡的海绵宝宝跑酷吃汉堡游戏叫什么,是靠晃手机来控制方向的

  一梦醒来  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努力睁开双眼,但四周充满的黑暗压抑着我又闭上眼睛。  难道是昨晚又喝多了?我使劲回想昨天的行程,脑海却一片空白。头疼的厉害,鼻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也极为不顺,我张大嘴巴大口吸气,试图让鼻子恢复正常。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吸入口中,十分的难受。有些熟悉这种感觉的味道,却又想不出是什么。  我用力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眼皮实在是沉重地无力抬起。我想昨天一定是喝多了,大概是和文龙一起的吧。  文龙是我的好哥们,也只有和他一起,才能让不胜酒力的我如此豪饮。  我试着撑着坐起来,打算喝杯水,兴许身体的感觉就能好一点。但双手却很无力,就在用手撑的时候,突然感觉手里好像轻轻地拿着什么东西,没来得及细想,手臂的酸痛就让我无法握住那东西。咣当一声,那东西砸在地上。我心想,不会是我的手机吧,这么一摔,别再给摔坏了。  就是这么用力的几下翻动,突然让我觉得很恶心,一时间特别想吐。  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微微亮的光。  这好像不是我家。这是哪儿?  一刹那间,一阵强烈的头痛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脑海中猛然的一片亮白,我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这次醒来,头不那么痛了,只是感到止不住的恶心,一动也不想动。  我想,这次看来是喝大了,估计要去医院洗洗胃才能缓过劲。酒精这种东西真要人命。  试着动了下胳膊,也没有上次醒来那种酸痛感。我用力睁开眼,虽然仍旧感到眼皮子沉重,但还是可以轻微地眯缝着眼睛看。四周还是黑暗。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据我对我床的熟悉程度,这应该不是我家,我那个又软又大的海绵床对于这个多少有点硬的床来说,简直舒服透了。  鼻腔暂时的通透让我嗅到了那股我第一次醒来闻到的气味,感觉很浓烈,不用刻意的去吸气,那股味道就可以直接钻进我的鼻腔。是什么?昏沉的大脑还是不能很快接受并辨别这个气味信息。  我试着先坐起来。拼命忍住心头的恶心劲,慢慢地用手撑起来,不敢太快,怕大动作会导致自己吐自己一身,我又不太爱洗衣服。  我揉揉眼睛,想让它赶快适宜周围的黑暗,因为我感觉这种黑暗很不舒服,就好像我被关进一个密封的大铁罐似的。我隐约记得,上次醒来好像看到微微亮的光,是灯光吗?我也不确定,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太难受了。  如果我躺在一张床上,那它应该有床头灯吧。我这样想。  我实在想不出来,文龙那小子在我喝醉了之后能把我弄到哪儿去。他家?酒店?  我往我头的方向摸索,假如真的有床头灯。  开关。  啪。  刺眼地光芒让我差点叫出来,眼睛竟然像火烧般的灼痛。我赶紧闭眼。  这是什么牌子的床头灯,弄的跟照明弹似的,这玩意儿若是一天看上一次,一个月非把眼睛折腾瞎了不可。  绝对不是我家,我太肯定了。我那盏可是灯光十分柔和的床头灯。  闭着眼我都能感觉到这盏灯的威力,晒的眼底都是一片苍白。  那股恶心劲又从心头涌起,我暗骂了一句,心想以后谁再这么喝酒谁就是孙子。我慢慢的吸一口气,眼睛也慢慢地睁开。  雪白。雪白。视力慢慢从一片雪白中恢复过来。  先看到了我那盏温柔的床头灯,对的,就是我那盏,此刻它也完全没有刚才那么白亮,但是还是有点刺眼,跟我平时看到它柔和的光不同,此刻它的柔和竟有一种恶心。我又努力的控制下心中的烦闷,让恶心感来的不是那么猛烈。  这就是我的家,我现在坐着的也是我那张柔软的床,完全没有刚才混沌中感觉到的硬。  怎么回事?酒精作用给我整出了幻想?  稍微清醒的瞬间,那股刺鼻的气味又蔓延进我的鼻中,口中,脑海中。  这股味道是?我带着满腔的恶心感转过身,我房间的另一侧。  我能在麻木且恶心感十足的大脑中分辨出地上的是具女尸,纯粹只是因为她赤身裸体,不然只从屋里到处喷溅的血迹和地上那具少了半个脑袋的尸身上还有我此时已震惊到极点的眼球中是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的。  这幅画面直接刺激了我那还处在开机状态的大脑,那股刺鼻的气味在混沌的大脑中被辨别出来,血腥味。  我去参观过屠宰场,对那种血腥味道有深刻印象,但绝对比不了眼前我小屋里的这般浓烈。  好吧,我昨晚只是喝了酒。这是幻象。  我突然想大喊一声,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吗?况且我胆子也没强大到可以承受住刚清醒就看见无头尸体的程度。  但我竟然没有喊出来,因为我太紧张了。我能感到我手指头都绷的紧紧的麻麻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心脏就跳动在喉咙眼儿,连那种剧烈的恶心感此刻都不复存在。惊慌失措?我可以这样形容吧。但明显我又有没失措,因为我压根就动不了,紧张感到底是加快血液循环还是抑制血液循环,我完全搞不明白。当我试图从床上站起来我才发现平时豪言壮语地自诩纯爷们是多么的夸大其词,我试图站了三遍才勉强从床上站起来。  我才发现我大脑是完全错乱了,甚至连小学班主任的模样我都想出来了,这就是高考那会儿老师所说的高度紧张吗?我不明白,真不明白,唯一让我觉得我还坚强的是我没哭。  我几乎花了几分钟才挪到那具尸体旁边,虽然我俩不足两米距离。  惨烈。我稍微恢复运转的大脑立刻想到这么个词儿。  没敢看那血肉模糊的脑袋,我怕做噩梦。尸身上的满布刀痕,我也不知道法医怎么鉴定刀伤的,但我自己的判断是,起码十刀以上。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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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血腥  我那被吓得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我醒来时某物体落地的咣当声。  那不是手机啊,什么手机能摔出来咣当声的,那是刀啊。  凭感觉,那是握在我手里的刀啊。  电视剧,这一定是个狗血的电视剧。我扮演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在梦里杀害了一名无辜少女,这个时候,我要极力的表现出痛苦和后悔,然后导演喊cut。  可是没有导演喊cut。  我是爬回床边的,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血迹斑斑。我觉得以后警方也会用这么个词去形容。我靠在我那张不大但真的挺软和的床边,大口喘气。  什么状况?喝酒喝多,头痛睡到现在,起来,自己家,凶案现场,女尸。  我真的凌乱了,  我想打电话给爸爸。对,我必须要打。  我爬到客厅,打开灯,地上,墙上全是血迹,还有很明显的拖行痕迹,我那件牛仔衣就静静地躺在一片血泊中。  说真的,我想哭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颤抖了几次都没能拿起来衣服,咬咬牙,使劲僵硬着指头用力掏进牛仔衣口袋。  没有电话。  摸了摸其他口袋,都是空的。  我一下子撑不住,瘫在地上。不是我干的。我刚刚才冒出这个念头。对,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干不出这事儿,杀人啊这是,就我看过的今日说法,这个绝对可以叫性质极其恶劣了。我昨晚做了什么的?喝酒?对,就是喝酒,和文龙。  文龙。他是我的证人,他可以证明我跟他在一起啊。  电话不见了,我必须找到文龙。我挣扎着站起来,挪到饮水机边上,颤抖着的手没拿稳杯子,水洒了一地,好歹杯子里还有那么点水。  入口才觉得自己真是渴了太久,喉咙里都是干的。我才发觉身上的衣服竟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湿透。我低下头,直接用嘴接着饮水机,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喝的太快,被呛了一下,一瞬间眼泪鼻涕和着纯净水都被咳了出来。  多少清醒了些,也顿时觉得传入鼻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我喘了一会儿,心里头的恶心感早被震撼和惊吓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要先找到文龙。  这是我脑海中仅存的一点思考力给我的提示。  我跌跌撞撞返回我屋里,从衣柜里取了一套新衣服,我不能穿着一身血衣满大街游逛,那还不如去自首。  想到自首,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我会犹豫呢,自首不是最好的出路吗?警察来各种取证,各种问供词,各种侦破后发现,我没有作案时间,没有作案动机,甚至可能我都不认识死者,然后检察院会上诉,法院会宣判我无罪。必要的话我还要请个最好的律师。  政治课本上就是这么讲的。我也应该是去自首。  但我犹豫了。我也不明白怎么会犹豫,只是仅仅几秒钟,我就停止了犹豫,换上新衣服,看着手中的血衣,我想,就算要自首,也得先弄清楚我跟文龙喝醉后的事情,因为我完全记不得了,这将来在供词上,很可能就对我不利。  恶心感逐渐消退,恐惧感也没有十几分钟前那么强,基本上现在我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茫然,然后就是冷静。这虽然也是我经常自诩的,但和纯爷们比起来,冷静其实更加适合我。  手机不见了,让我感到多少有些不对劲,暗忖应该不是嫁祸吧,拿走手机就太明显了。再说,我有什么值得嫁祸的?我穿好外套,忽然想到一些什么,从客厅的抽屉里翻出我的相机,进到屋里,看着地上的尸体,暗暗想,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她都是受害者,希望我俩都能昭雪。然后在各个方向都拍了几张,把相机塞进上衣口袋。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半。现在去找文龙,太阳出来之后,我去自首。  我想了想,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打车去。  过门岗的时候,看保卫睡的正酣。往常这个时候,这么平静的夜,我也会睡的这么香甜。出了小区门,我转头看向自己那栋楼,在夜幕中,一切的外观都是那么宁静。我心想要赶快找到文龙。过了刚才那阵紧张,我心里开始盘算,从昨天周末放假开车回家到现在,一切竟然变得如此离奇。  我任职于省财经厅下属的省直机关采购办公室。小职员一个。是苦学一年才考上的公务员。平时很清闲,可以说闲的会生病。倒不是说没有工作,作为政府工作人员,如果我敢说这话,那一定是我思想觉悟太低。只是平时工作很好开展,都是定点采购,而且多数采购厂家或是单位都是各个头头脑脑指定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采过去,购回来。而我负责的就更简单,给这笔采购回来的东东算好帐,报个价就成了。细想起来,我也算工作踏实,比较善于巴结领导,从没结过仇家,况且,我这么个小职员,就算有仇,何必拿命案来威胁我呢,这是要把我彻底根除啊。我自思没得罪过大领导,而且大领导也做不出这事儿啊。这算什么?雇凶杀人?还是栽赃陷害?抑或是杀人灭口?都跟我不挨着啊。  迎面开过来一辆空车。深更半夜,出租车也显得很少。时间却仍旧一分一秒的过。我必须赶快赶到文龙住的地方。这辆车来的正好。  我一边拉开后门一边说,师傅,天河小区,快点吧,有点急事。  师傅嘿嘿一笑,大半夜的能有急事啊。  我苦笑一下,心想急啊,简直急死了。  站在文龙家楼下,我突然有些犹豫,万一文龙也不知道我喝醉之后去了哪儿怎么办?万一他只是把我送回家就走了怎么办?难不成我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就要投案自首?难道我也要学影视剧里跑路?  跑路这个词从出事到现在,第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不行,我没杀人,一旦跑路,就等于承认了,公安部必定会撒下海捕文书,不出几天,我就会被警察叔叔从天涯海角给押回来。  我没有先去文龙家,而是转身走向小区外的ATM机,分几次取了当日最高金额2万现金,出来,直接奔文龙家而去。  几声急促的门铃声之后,扩音器里传来文龙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呀?”
  要跑路吗?  文龙看着坐在沙发上疯狂喝水的我,一脸茫然。我连喝了两瓶可口可乐。剩的一口留在瓶子里晃荡。  文龙看我停下来,他赶紧问:“哥,怎么了这是?大半夜跑我这儿喝可乐来了?”  我愣他一眼说:“兄弟,你哥这回玩大了。你先别问我,我先问你,昨天咱俩喝完酒,你把我弄哪儿了?”  文龙依旧一脸茫然的说:“哥,你没事吧?”  我烦躁的说:“问你事儿呢,赶紧说,昨天我去哪儿了?是不是直接回家了?”  文龙咽口吐沫说:“哥,昨…昨天咱没喝酒啊。”  我刚喝最后一口可乐,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没呛死自己,我猛地坐直身体说:“你小子说什么?昨天没喝酒?没喝酒哥能醉到现在?没喝酒现在哥屋里能有……”  我突然停住,不是昨天?我急忙翻出数码相机,却把刚取的钱给带出来一摞,散在地上,文龙看看地上的钱,又看看我,说:“哥,你这是?”  我没顾上理他,直接把照片拉到最大。  血块。血块呀。我使劲拍了一下脑袋,骂了句操。  是呀,当时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地上,还有那尸体上,都是凝结成暗色的血块儿。那岂是半个晚上能形成的?我还是有点常识的。  我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昨晚,那就是至少一天前。这么说这一天我都屋里昏迷,然后被不知何路人马给摆了这么一大道?  文龙把钱收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问我:“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好兄弟,这不是事,这是什么,我真不知道。咱什么时候喝的酒?”  文龙平静了一下说道:“咱没喝酒。上周你走了之后说这周回来找我喝,前天我打了一天电话,你手机都是忙音。”  没喝酒?我努力回想,不会吧,我脑海中残存的就是和文龙喝酒的情景啊。怎么回事?难道文龙他没说实话?我立刻推翻这种想法,文龙是我兄弟,过命的交情,他不可能搞个尸体给我开这样的玩笑。  文龙摇了摇我胳膊说:“哥,给我说说,看咱兄弟能不能一起想办法?”  我把相机递给他,他看了两张照片眼就直了,颤抖着抬头问我道:“这…这张桌子不是你屋里的吗?”  我点点头,他差点把相机扔掉,他看看桌子上的钱说:“哥,你要跑路这是?”  我无力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他。我脑子已经乱了。来这里之前,我以为我只需要文龙告诉我,喝醉之后我俩一直待着很晚才回家,回家我就睡了。然后什么尸体什么血的,只需要警察劳神费力的去侦破,作案时间找到,就可以宣布我无罪了。但是现在,文龙说他上周见过我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我这一周都应该是工作的,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我记得昨天不是和文龙喝了酒吗?我完全找不到头绪了。  文龙看我没反应,皱了下眉头,捶了下桌子说:“哥,你赶紧走吧,钱也不要再取了,回头我给你送,你先去海南,咱姨在那边,她照应你,不行了你就跑越南,到时我也过去,咱在那边闯。这边交给我,我这就叫几个兄弟去你家,能破坏就先破坏下现场,人是不是你搞的我也顾不上了,不过我觉得你干不出这事儿,走吧哥,咱抓紧。说着他就要动身。”  我一把拉住他说:“龙,不行。”  他愣了一下,努力憋了一句:“咋?哥,人真是你搞的?”  我摇头。他看我摇头,顿时松了口气:“说,既然不是你,总能找到证据的,但你绝对不能留在这儿了。”  他说到这儿,突然也意识到什么,立刻不说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半晌,他喉结微微一颤:“说,哥,这就是说,你被人搞了?”  我想了想,重重的点点头。  怎么办。  这三个字是我现在开始要思考的问题了。  自首,我想现在是不可能了,如果真的有人费这么大周折折腾我,对方是要我这条线断在监狱里,断在死刑法场上。自首等于送死。  那接下来就只能是跑路。但是文龙说的那条路绝对不行,我十分清楚什么是顺藤摸瓜,要是我去了海南,我敢打赌,警察一天之内就能抓到我,况且,会连累文龙。  必须走,必须给自己一个准备好的时间,必须把一切跟我有关联的地方掐断,但是现在不行,我需要更充足的时间。  我脑海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思路。我示意文龙给我弄杯热粥,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估计短期内我也想不出来,我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但我现在很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有股势力暗中操作,很明显,造个嫁祸的命案就是希望我被抓。那么,他们没有选择报警,而是由着我自然醒,那就说明,他们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的痕迹暴露在这场命案里。他们深深的清楚,我是个小职员,平时严于律己,秉公守法,出了这么大个事,睡醒后发现一具尸体,一定会吓得要么自己报警要么就是留下一大堆线索逃跑,事实上,我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接着,按照他们的思路,如果我报警,通过现场勘查,恐怕很快就能认定,整个房间都只有我和受害者的指纹,甚至根本不用现场勘查,我现在就能想到只有我的指纹是必然的,然后,这个受害者也必定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要不我就没有作案动机,对,甚至在指证我的时候我还会看到我和受害者见过面的照片或视频,然后我就没办法抵赖,像我这种小职员,在强大的公安机关的审讯下,肯定会认罪伏法。即使不伏法,至少外头这个物质世界,我这辈子估计是见不到了。十分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接过文龙热好的粥,喝了一大口。  思路继续。  接下来,是我那部消失的手机。出门前,我查看了我的银行卡,还有家里父亲买来的几个文物瓷器,一件也没少,只少了手机。顺理成章的想,他们安排好现场,拿走我的手机,但这样又不合常理。如果他们的确打算让我自己报警,或是希望我逃跑后警察会更快抓住我,那就完全没必要拿走的我通讯工具,因为在他们办事的方式上,完全可以看出来,我就是个待宰的小职员羔羊。智商不会高到逃走不带自己电话的地步。那么,他们拿走我的电话,必然是有所需。我的手机里能有什么是被别人盯梢,然后搞个杀人罪加到我头上的?  来龙去脉大抵是如此了,现在,我必须给自己一个周全的逃离计划。  我不是害怕自首。这么几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人一旦进了监狱再想法子给自己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跑路是我唯一可以给自己选择的选择。
  有兄弟在  可是,如果是简单的拿着钱就走,那么只要出不了国门,他们都会“善意”地引导警方迅速抓到我。如果不出国门,那么整天跟他们斗智斗勇,东躲西藏,我可受不了这洋罪,因此,我要钻个空子,钻个他们意想不到的空子,彻底让自己逃出这个圈套。尽管一时半会儿可能弄不清我被陷害的原因,但有个自由自在的生命,总能昭雪。  值得庆幸的是,我还算有个比较灵光的脑袋,在我念书的生涯中,我这个灵光的脑袋给我争取了好几个奥数比赛的冠军证书。这些年,我也一直谨慎的使用着我这点还算不低的智商,我不是爱因斯坦那样的伟人,也成就不了乔布斯那样巨大的事业,但这足够我安居乐业了。可是现在,如果我真的在和某一股势力对抗,那么,我一定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我虽然是个小职员,但是,我更是个永不服输的热血汉子。  古人说深思熟虑,没错,我达不到那种每时每刻都能想到无数法子的地步,但至少,在我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我思考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关于出路,退路,生路的问题。终于,我长出一口气之后,才发现,我浑身又被汗水湿透。看来,脑力活也不好干。  文龙一直坐在对面看着我,没有打扰我,完全是因为我俩在一起经历太多,彼此很熟悉,可能我这样长时间思考一件事,他从来没见过,但他知道,我一定是在想办法处理这复杂的事情。对于这个兄弟,我一向都是最放心的。因此,在我的计划中,他必定是最关键的一环。  文龙看我抬起头,知道我已经想好,直接问我道:“哥,你说,我怎么办?”  “报案。”我淡淡的说。  “报案?!”文龙惊了一下,疑问中还有些震惊。  “报案。”我再次淡淡的说,“你去报。”  文龙皱下眉头说道:“好,哥,你继续说。”  我抬腕看了下表,说道:“现在五点半,七点半你打电话到我单位,询问我是否在单位,然后去我家,如果我想的没错,我至少有两天没有在单位,而且,电话也没有人听。这样,你就有借口报警,要求强开房门。”  文龙咽口吐沫说道:“哥,你现在走的话岂不更好,尸体放上很多天才会被人发现的。”  我摆摆手道:“不行。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都隐藏在暗处,一旦我跑路,绝对会被抓的更快。你去报案的话,反而会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文龙想了想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你再走的时间就太紧了。”  我点点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才委屈你这样的。”  文龙说:“委屈我?怎么回事啊哥哥?”  我说道:“这事儿肯定是背后有人弄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绝对知道,说不定,今天早上我来你这儿,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因此,你报警后的这几天,你在明,我在暗,他们盯的人是你,说不定还会给你的生活带来麻烦。”  文龙哈哈一笑说道:“好啊哥哥,这叫委屈嘛,他们不来还好,这些日子只要敢有人来找麻烦,那就是他们想有麻烦。”  他顿了一下,又说:“哥,报警之后你准备去哪儿?钱够不?我这儿有这几个月的营业款,差不多几十万,不行你开我的车走,足够你去这周边几个国家,到时候我再去给你汇合。”  我又摇摇手说道:“好兄弟,你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目前不走,走不了,也不能走。”  文龙又是一惊:“什么?!哥,你不走?!”  我缓了口气,说道:“是的,兄弟,我不走。也走不了。”  文龙惊道:“不走难道等着警察抓你吗哥?”  我笑了笑说:“龙,你信我不?”  文龙重重的点点头。  我说道:“好兄弟,我就是要警察来抓我,但在抓我之前,我只能依靠咱们兄弟脆弱的力量去搏一搏,博的过,或许下半辈子还能闲云野鹤,博不过,那要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文龙又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好,哥,不管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咱俩的命就绑在一块儿了,真要拼的时候,咱一起面对。”  我轻轻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兄弟间的情义,不需要多言。  我继续说道:“龙,我还需要你做几件事。”  交待了一些叮嘱之后,我离开了文龙那里,从文龙家出来,差不多快六点了。  我环视了下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四周,还好,这个小区建成的较早,没有摄像头这种技术装备,否则还要再费一番周折。  我没有从正门出去,和来的时候不同,我估计我已经处在某些人的监视中,我选择走后门。这个社区后门开在河边,是条不算大的小径,真的有人跟踪的话,应该可以被我发现。尽管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蠢,但现在这种境地,什么都要试一下了。  出后门之后,我加快脚步,今天已经是第一天了,我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争分夺秒,这四个字是我现在的行动宗旨。  快拐进大路的时候,我闪身进了路边一个公共厕所,这种路边的小公厕往往都是一个小门,进去后分成左右两边,我快速的在两边公厕都检查一遍,没有人,我靠在门边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当我眼角看到大路方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晃动了一下,我赶紧把视线调向大路方向,白影已经不见了。我暗笑一下,心想果然有人跟着,事不宜迟,这个公厕暂时就是我最好的躲避所。  我快速的拿出一部手机,是从文龙那里拿来的,卡也是他的,虽然我不知道追踪一部手机多长时候,但这个手机也只能用一次。就这一次,或许是救命的一次吧。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知道,他这个时候也一定会起来,跑个早操,吃个早饭,然后在大院里打几套军体拳。  电话通了。几声之后。一个沉稳又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一激动,鼻头竟然一酸。  “爸。”我叫了一声。
  不明身份的小姑娘  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喜悦说:“小宝?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电话?放假了?”  我忍住情绪说道:“爸,这周我回来采购东西。下午我去部队看你。”  简短的通话后,我挂了电话,掏出来一个有密封线的塑料袋,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装进去,我需要这个手机再帮我最后一次。但不是现在。  走出公厕,我快步向大路走去。在文龙去我家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领着某些跟踪我的人满城市瞎转。  一辆出租车从十字路口拐来。  但我没有举手拦车。看着出租车从我身边慢悠悠的晃过去,司机师傅还一个劲儿的看我。我冲他摆了摆手。不坐。  我想起来今早上打车去文龙家的路上,我递给司机师傅钱的时候,一瞥而见的他手指内侧的茧子,当时脑海里只有赶紧到文龙家的念头,没怎么留心,现在想来,那茧子怎么形成 的我不清楚,但应该不是一个常年跑出租的司机可以磨到的地方。  奶奶的,我怎么感觉一下子我所处的现实世界搞得跟谍影重重似的。我真想把那个看不见的黑影拉出来,好好问问他,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可现实就是这样。一想到我屋里那具冰冷的尸体,我就必须全神贯注去做我现在该做的,否则我可能挂的很惨。  我等在公交站牌前。既然出租车随时可能被掉包,公交车应该掉不了吧,这么短时间内换一个跑全线的公交司机,我觉得他们对我的防范级别还没上升的那个高度。而且坐这班公交车,也是我计划上的一环。  这个公交车是环城线。从文龙家出发,绕过立交,然后走环城路,下到市郊的大学城,然后再折行返回。最主要的是,这车折返的途中,能路过我家小区。现在六点半了,到我家门口,差不多已经快八点了。我可以看到我住的小区的情况。文龙报案,警察出警,到那个时间点上差不多也刚刚好了,只要看到小区戒严,接下来就是计划开始的时候了。  公交车路过大学城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下自己已经逝去的大学时代,看到门口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等公交车,是啊,周末正是出去玩的好时候。曾经的那个时候,我也这样过。每天睡到艳阳高照。那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光阴,一去不复返了,跟着它一起不复返的,还有那一段长长的爱情。  这几年过去,始终没再见过她,从大家都不准确的消息中,断断续续地知道,她好像跟家人一起去了南方,好像又听说,她已经嫁人。刚刚和她分手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离校,整天待在学校里,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回忆,那种感觉,很不爽。其实很想好好打听下她的去向。虽然两个人没有可能在一起,但能知道你牵挂的人在何处,心里终究不会在思绪汹涌时掩不住心痛。  现在好了,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祖国的机会了,更不用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瞎想的时候,车子一直在晃荡,竟然有很大的睡意。索性闭起眼睛,随着公交车摇晃的频率,慢慢地合上眼睛。朦胧中,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轻时代,手牵手,一起坐着公交车,游荡在城市里的温馨,挥散不去的甜蜜,一幕幕。突然,一双血手出现,拎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我啊了一下,一下子醒来,才发现,自己仍在公交车上晃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旁边坐着的小姑娘似乎被我刚才的举动惊到,下意识的往外边挪了很多。我心里苦笑一下。转头看向窗外,离我家的小区还有两站路。我把头转回来。静静地坐着。  不去想过去。又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想我旁边坐着的姑娘?呵呵,我又不是怪蜀黍。  对了,刚才那一瞥,看见她右手腕处太阳晒出的表痕。可是她并没有戴手表。那一定是长时间住在紫外线充足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南方海边。看她的打扮,像是学生,可能是南方过来这边上学的。一件还算宽大的T恤衫,牛仔裤,滑板鞋。典型的学生装扮。  唉,都这种关头了,我还在观察小女孩。我真的要朝怪蜀黍发展吗。  司机突然一个刹车,我下意识的赶紧用手去支住前面座位,才让自己没有打个趔趄。就听公交司机嘟囔,骑电动车也不看红绿灯。  是啊,现在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太少了。  可是刚才?  我脑海中倒带,司机刹车,小姑娘迅速的将右脚卡在前座下的铁柱上,左腿微弯,身子向后快速一靠。这时候,身体和座位刚刚好成一个杠杆,只要不是猛烈的撞车,这样就是最好的保护方式,可以让自己在猛然刹车时纹丝不动。  如此娴熟的自我保护动作一瞬间完成。  又在一瞬间恢复坐姿。  如果不是我的眼神及时捕捉到。  我真的以为她是个学生。  这样的装扮,这样娇小的身躯。  我一身冷汗。  对方,究竟什么来头。  这女孩一定是在刚才我睡过去的时候上的车。  看来,我一点也不能松懈了。  公交车到站,我突然站起来,说,小妹妹,让下啦,我下车。  我看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就是那种学生般甜甜的笑,给我让了一下。  我下车。  小区门口,我下了车。  本来这不在我计划中,可能这也不在他们跟踪我的计划中。  这样最好。  我看到了小区里头停的几辆警车。  一切都要开始了。  我快步的走过人行横道,到了马路对面,我依旧需要找个没有人公厕,如果我想的没错,坐在我身旁的小姑娘,不仅仅是为了跟踪我,更大的可能,是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好方便他们随时找到我。  譬如,定位器。  我脚踩在冲水器上,把刚才从袜子上取下的一粒微小的黑色圆片对准厕所下水口,听着哗哗的水声,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个黑色圆片,说不定在未来的那个关键时刻,可以帮我逃离困境。对,我得戴它一段时间。  公交车继续前行。  车座位上的小姑娘打开手机,发出一行信息:目标行进中。
  紧张行动  其实,说起来杀人,相机里那几张凶案现场的照片有时间的时候要好好研究一下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刑侦专家,但至少可能因此而联想起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吧。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们高物教授老头儿曾经说过一句话,任何小细节都是引起未来波动的因素。  有点蝴蝶效应的感觉,其实也确实。人生就像数学,一环套着一环,比如1+1=2,而永远不可能是1+1+1=2。伟大的哥德巴赫和伟大的陈景润同学都已经对此作出了详细的解释。引申到人生境遇上来也是一样的。从已发生的事情上,一步一步往回退,终能看到一些事态最原始的状态。要想在棋局中占上风,必须料敌先机,我现在还没占上风,说白了连风都没有,所以,我更必须迫切的找到一些原委。  没人会告诉我,更不可能有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大哥走出来,拍拍我的肩膀,面善目慈的拉住我的手说,小林啊,来,大哥跟你说说,我为什么会陷害你。  估计这事儿也就郭德纲和于谦能干出来。  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找。哪怕只是蛛丝马迹。  还是像数学那样去论证,换句通俗的,大家都明白的方式,就是像福尔摩斯那样演绎推理。我没小福哥那么聪明,但勉力下完一盘看似已死的棋局,倒还是我比较擅长的。中国古话管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现在就是一片死地。  我不太懂跟踪术,所以也没办法确定我在公交车上甩开了那个小姑娘后,在茫茫人海的中是否再被一群或老大妈或老大爷或什么样的人跟踪。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跟着我。我要是能轻松就甩掉隐藏的人,那当年我真不该考什么公务员,我就应该参加个CIA什么的。  但不管我发没发现跟踪我的人,我都必须马上要做一件事,甩掉他们。至少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内,我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我要去父亲那里,取一样的东西。  或者说是偷一样东西。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必须拥有那么一件东西。  怎么甩掉跟踪的人。  我想其实也不算太难,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跟丢人。不是有句成语叫做浑水摸鱼吗,差不多的道理。  而且他们也不会跟太紧,因为他们知道已经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所以他们没必要贴身跟着我。远远相随,处于他们视线之中,既不被我发觉,又不会跟丢。  这就是漏洞。  给我暂时甩掉他们的机会。  商场。  那地方客流量很大,而且,那里还有一个我能利用的地方。  就是商场内的电影院。  他们绝不知道我会去电影院。所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是:我挑一场马上开演的电影,买票进去,跟踪我的人要想继续跟踪我,也必须买票进去,而且又不可能跟我一起买票,所以我进去后,立刻就变成了我在暗,他们在明。而那个定位器,足够保证至少我进去二十分钟内不被发现。二十分钟,我可以脱身了。  我知道,这是临时的,对于警察,可能用常规的手法找我,一时还能被我躲过去,对于那些人,那些陷害我的人,他们一定不是用常规的手法。要找我,估计很快。所以,我带出来的那部手机,又能帮我再拖延一阵。我就能顺利到我父亲那里。  走在路上,突然发现,以前不怎么留意的街边小店,也一下子变得扑面的温馨。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怀念心态。如果我就这么被抓,那么这一切平时看起来很普通的事物,全部都会变成铁窗里想念的东西了。我不觉哑然一笑,还好,我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不过,顶着嫌疑犯的头衔在街上闲逛,可真不是件省心的事。为什么那么多潜逃多年的犯人,还是会选择自首,原因两个字,难熬。我现在就难熬。这倒不是心理素质问题,恩,也可能是心理素质。谁都不会整天没事训练自己杀人潜逃的心理素质,那这人要么是有病,要么就是特勤人员。  特勤人员。这个词出现后,我猛地一愣。  我的昏睡。无头女尸。消失的手机。跟踪人员。公交车上的小女孩。定位器。  更大的疑问在我脑子里出现,特勤人员盯上我干什么?真的有什么事情与我有关,国家安全部的人也犯不着费这么大劲啊,直接抓我走不就完了。而且,这貌似是电影情节吧,我一个小小人物,会被特勤给盯上?  眼下我必须先脱身出来,再好好琢磨下这一切。  我选了一家路边的小吃店,这种没有电视的小吃店老板整天起早贪黑的为了赚钱,根本不会像都市白领一样晚上回家看看电视,对各种新闻品头论足,也就自然不会在新闻里发现有个犯罪嫌疑人在自己的小店里用着餐。  而我,的确饿了。感觉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我又不敢多吃。我曾经在一本驴友书上看到,如果你即将开始一段艰苦的远行,那就要克制自己无穷的食欲。  看来,我还跟一直没时间搞的减肥耗上了。  差不多两点钟时候,我来到商场门口。  这是我们这儿一家很大的百货商场。基本上,我们这儿特别大的商场不多,不如省会的商业圈复杂。所以,这样一家规模的商场,就容纳了市区内所有的顾客。  我选择直行电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跟着我坐,肯定会选择旁边的扶梯,那样既不被我察觉,又会一直看着我。我总不能在密闭且有透明玻璃的电梯内消失。  电影院就在顶楼。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上网查过,下午两点半那场电影,是部炒作很火的国产爱情烂片的首映,而现在周末,肯定会有很多年轻人来看,所以能进到电影院里,我就离甩开他们近了一步。  到了售票处,差不多离开场只有十分钟了。  我发现我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  那就是,这场国产烂片的首映,我买到了最后一张票。  不能不说是幸运。  差一点进不去。  而就是这最后一张票,又凑巧给我争取了更大的时间,跟踪我的人没办法进去了。至少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的。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向影院入口走去。斜了一眼售票台。  一对夫妻模样的两人站在那里。  售票小姐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二位,最后一张票也售完了。”  那个女子说:“这样啊,那我们看两点四十的那场吧。”  两点四十那场是一部国产儿童动画片。我刚才瞬间看到并记下来的片名。  两个成年人,看幼稚的国产动画片?  因为那场幼稚国产动画片和我现在进去的那场,播放厅紧紧相挨。  我暗想,来的很快啊。  我走进影院,迅速走到我买的座号。坐下,把口袋里的定位器取下来,打开手扶处的垃圾桶,放进去。  然后我迅速走出来,快速的走到员工通道,打开门,是个步梯,我飞奔下楼,我的目标是地下停车场。文龙等在那里。  我打开楼梯门,就看到不远处一辆SUV闪了下灯,我赶紧跑过去拉开车门,文龙说:“走吧哥,快点,我在刑警队录完口供打听到他们已经把你确定成第一嫌疑人了。咱得快点了。”  我点点头说道:“开车吧兄弟。”  此刻,在距离商场几里外的闹市区,一辆黑色GMC房车内。  无数的仪器堆在里面。几个人坐在那里。  一个中年人接电话。  “什么?他在电影院?好,那你们也进去吧。恩,不能跟丢。”  中年人挂掉电话,转头对一名女孩说道:“他进了电影院,呵呵,这小子,有点意思。”  那女孩也笑了下说:“我倒觉得他平常,公交车上我跟了他一路。”  旁边一个人推推眼镜,从电脑屏幕转向中年人说:“野狼,定位显示他仍在影院。”  中年人嗯了一下,自顾自的说:“怎么会去影院?这可是杀人啊,不赶紧跑。”  中年人沉思了几分钟。  突然,他又掏出电话拨过去:“喂,凤凰,马上进去,看到他后报告。”  两分钟后,电话响起。  “喂,人不在!重复,人不在!”  中年人把电话拿离耳朵,话筒里还传来……
  一阵人声骚动和影院工作人员的声音:“小姐抱歉,您的票不是这场的,您能离开吗?”  眼镜男开始对着电脑一阵敲打。  中年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年轻女孩一脸焦急,对中年人说道:“野狼,我绝对没有暴露的啊。”  中年人长长的出口气说道:“我们低估他了。这小子,从他进电影院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哼,不错,很有头脑。调虎离山。”  眼镜男转向中年人说:“野狼,手机追踪到了,正在江城大道上移动。”  中年人对女孩说道:“马上派三组跟过去。”  女孩抓起佩枪冲了出去。  中年人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若有所思的说道:“有点意思,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正在江城大道上飞奔的,正是我和文龙两人。  我看看手表,离我们从商场驶出已经有将近二十分钟了。  我给文龙说:“快,文龙,赶在前头那辆公交车进站前。”  文龙一脚油门,车子猛的冲向公交车站牌。  我下来,文龙把车停在站牌后的人行道上。  公交停下,我一个箭步抢上去,后面的人陆续上着。  我看准车上的垃圾箱,走过去拉开,装作扔东西,把手机扔了进去。转头朝司机问了个反向公交到的地方。司机在前头说:“你坐反了小伙子。”  我赶紧装作紧张的说:“师傅师傅,开个后门,我下去。”  我飞快跑下去,打开SUV的门坐进去,文龙发动车子,问我道:“现在去老爷子那里吧。”  我点点头说道:“走。”
  军营我的家  车子开的很快。文龙一只手抽出支烟盒,叼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两口后转头问我:“哥,我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说道:“嗯,好兄弟,真是辛苦你了。”  文龙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关键是你啊哥,你说,咱真的不用找人活动活动?咱叔他们在北京还算有点门道的。”  我叹口气说道,不知道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我总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这么个事,估计不是那些京官能解决的。  文龙看看我,说:“那万一,万一……”  他终究没说出来下面的话。  我呵呵笑笑道:“没事儿,你哥我命硬啊,你忘了,上次咱们去新疆玩,迷路那么多天,不也坚持到最后了嘛。”  文龙沉默一下说道:“这不一样啊哥。”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兄弟,这次不一样。我知道,所以我才豁出去玩回大的。就当玩一款新游戏了。没事儿,我想了,最大不了就是完蛋了呗。”  说出这句话后,我俩都沉默了。  车子速度明显稍慢下来。  我笑了一下,说:“不过也说不定是谁完蛋呢。”  文龙看我一眼,也笑笑,然后抽完最后一口烟,说道:“就是,还搞不准谁完蛋呢,等咱知道了是谁干的,他儿子是李刚也不行。”  我俩一起大笑。  我问道:“龙,胖子那边联系好了吧。”  文龙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哥,早上从刑警队录完口供回来,我就按你说的,直接买了四张手机卡。都跟他说好了。”  我点点头道:“好久没见胖子了,差不多得将近一年没见了吧。那小子最近估计又发财发的不行了。唉,没想到,这次要见面,竟是这么个事儿。”  文龙呵呵一笑说道:“我们俩兄弟还是靠哥哥你才有今天的,啥都不用说,逃了这次,我俩都商量好了,咱们就去越南那边,条件苦是苦了点,咱不差钱,总能好起来的。”  胖子叫李林,和文龙一样大,都是小我三岁的兄弟。我刚认识他俩的时候,他俩都辍学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基本上算是游手好闲,我那个时候大学刚刚毕业,正要想出去打拼一番。那段时间整天和各种朋友玩,机缘巧合吧,我们三个人就认识了。就一同结伴去了南方。在外地打工的那一年多,我们三人逐渐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铁哥们,一起吃过苦,一起喝过酒,性格脾气又差不多,男人很容易能成为兄弟。肝胆相照就可以了。后来我们从外地回来,我考了个公务员,他俩就做起生意,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喜欢问我这个年龄稍长些的大哥,我更是倾心倾力的帮他们俩倒腾买卖上的问题,那两年,基本上每周末休息从省城回家,我们仨人就泡在一起,琢磨做买卖的道理。渐渐的,这俩本来也就聪明的人有了自己的生意网。胖子将近一年前去了云南做珠宝,这次我的逃亡计划中,胖子和文龙,是我最重要也最依靠的一环。  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才来到父亲的部队。  这是我小时候长大的部队大院,相当熟悉。  百度上说这大院儿是研究卫星和火箭的地儿。也算是一支特种作战师。其实打小到现在,我还真没见过几次卫星和火箭,当然了,火箭那种军事重地,家属也是不给进的,倒是跟着父亲看过几次试射,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火箭试验的前身吧。  我和文龙的车刚停在门口,岗哨就立刻喊道,部队大门不准停车。  我赶紧下车,走过去,文龙把车倒回远离大门的地方。  哨兵看我走过去,立刻警觉的制止道:“同志,请保持安全距离。”  我站在离他三米的红线外,哨兵问道:“你干什么?”  我说道:“我来找人的。”说了之后报了我爸的名字,然后接着说道:“那是我家老爷子,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  哨兵挥手示意哨岗内士兵,一个士兵跑过来,哨兵说明了我的来意,那个士兵说道:“麻烦你过来岗楼一下吧,我们需要请示确认。”  我赶紧跟着他进了岗楼。  自从毕业后我就很少来找父亲,差不多大半年才会来一次。因为知道部队规矩多。一般都是父亲打电话给我,然后去省城办事的时候,我们爷俩见一面。  见面的时候话也不多,都是互相问问最近状况就没了。  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心里有点难受。  那士兵捂住听筒转头问我:“报下你的名字。”  “林昊。”我说。  士兵对着电话说道:“是,首长,严格按照探视程序。”  挂掉电话后又对我说:“不好意思林昊同志,请出示下您的身份证,我们门岗需要暂时扣押。”  一通麻烦的程序之后,我终于被放进去了,那个士兵执意要开吉普载我去,说是上级指示。  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因为从大门到父亲居住的小楼,还有好远的路程。  刚好路过射击场时有打靶练习,听着咣咣的枪声,坐着吉普车,恍惚间有点美国大片的感觉。  我暗笑了一下,每个有纯爷们情节的男人心中,也都有个美国大片梦。  远远看到父亲站在楼前,那瘦削又挺拔的军装男人,一直是我最爱的父亲。  一时间眼睛里有点模糊。  车子停下,士兵下车,啪的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报告首长,人已带到,请指示。”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让我生活在军营里,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变的这么中规中矩。  父亲点下头说:“辛苦了,回去继续值岗吧。”  士兵答了声是,转身跑回车里,极标准的军姿。  吉普车打个弯,飞驰而去。  我看着父亲,父亲看着我。  他先开了口说道:“怎么今天有空来看看我?”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是啊,真是好久没主动来看过父亲了,而且,这次来,我应该是提着很多礼物来的,可是,我竟然是来的这么仓促,而且,我还有可能会让他面对上级调查。我心里很难受。  父亲看我没说话,赶紧转移下话题说道:“快,进屋吧。”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门。
  是有些悲伤啊  中年人盯在屏幕前。  眼镜男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手指在键盘上纷飞。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个空的车间厂房。  中年人身边站着的,是上午跟我进电影院的那一对情侣,还有那个在公交车上给我装定位器的女孩。  眼镜男电脑上连着数据线,数据线那头,是被我丢在公交车垃圾桶里的手机。  过来好久,眼睛男转头看着中年人说道:“头儿,这个不行,他早上打的这个电话号码,居然是加密的。而且,竟然没有破解渠道,代码什么的都不能被直译,这么奇怪的线路,倒有点像军用的线路。”  中年人眉头皱在一起思考。  那女孩说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不是个小职员了,会不会是那边的人?”  中年人摇头说道:“不可能。看来我们要收这张网了,一旦他落到对方手里,后果无法预测。马上对他采取行动。”  那对情侣中的男的说道:“这就采取行动吧。”  中年人突然一伸手,说道:“等下。”  然后转头对眼睛男道:“你能确定,这个加密电话是军方的?”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有九成的可能。”  中年人转头对其余人说道:“原地待命。等我回来。”  中年男人行动暂且不说,且说这边,我接过父亲倒好的热茶,好久没喝水了,我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完。  父亲笑笑说:“你看,这么好的铁观音,你连品都不品。”  我也笑说道:“爸,最近还好吧?不忙吧?”  父亲坐在我对面道:“嗯,还可以,最近部队在搞训练,有点忙。”  我吐吐舌头问道:“什么训练?机密吧?”  父亲笑,说:“机密的很。”  我装作叹气说道:“唉,您老连自己儿子都不说。”  父亲道:“别说儿子,部队纪律,连老子也不能说。”  我们俩一起笑,私底下,难得开玩笑的父亲也会偶尔幽默一把。  笑完我说道:“得啦,您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父亲点点头说道:“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咱们去市里吃?”  我摆摆手道:“不了爸,没事,我就回来看看,咱自己做点吧,我又怀念你的炒鸡块了。”  父亲哈哈一笑道:“好,今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得给你忙活一番了。”  我也打趣说道:“哎呀,我这儿子也是有福的,一想吃鸡块儿,就是师长级别的。”  父亲拍我一下脑袋说道:“你小子算有福,你知道吗,就是我们军长来了,我都不会给他做。”  父亲拨了下电话,对着那边说道:“小张啊你今晚不用过来了,去食堂吃吧,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小张是父亲的警卫员,我俩比较熟,有时候他去省城办事,闲下来会溜去找我,他喜欢喝两杯,平时在部队又不敢豪饮,出来了还能弄两口。  父亲转身进了厨房,说道:“你等着啊小子,看老爸今晚给你显显身手。”  我答应了一声道:“爸,我上楼转转。”  楼上有两层隔间,一间是父亲的书房,一间是带加密锁的曾经的作战指挥所。  曾几何时,我也有个军人梦,幻想自己一身戎装,在指挥所里一指敌军阵营,大喝一声,发射。然后无数的飞弹直捣敌军黄龙,很过瘾。  我看着密码门,呵呵地一笑,那些童年美梦再次浮现。  现在指挥所已经搬到哪里我不是很清楚,但这间密码房,我却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军人的原则性很强,凡是跟机密有关的,连家人也不能知道。这就是中国钢铁军队铁一般的纪律中的一条。  我要找的东西绝不在密码房里。  因为那是父亲的佩枪。  准确的说是以前的佩枪,记得前年来父亲这里的时候,和他聊起来现在的解放军的装改,他跟我说过,部队统一换了军官佩枪,但以前那把他没有上缴,他想留个纪念,因为这把枪对他有特殊意义。  他把它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看到保险柜的时候,我更确定了,父亲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打开它的。它的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看来,平时也不会有人去擦拭它,可见父亲这间书房,外人是进不来的。  密码很简单,就是我的生日。  我早就知道了,母亲去世的那年,为了存放他俩之间的东西,父亲买了这个保险柜,就用我的生日做了密码。  一把77式手枪。  准确的说,父亲这把是NP20,77B的改进型。  没必要过多的介绍它,它太有名了。简直是中国手枪史上的明星。  我把枪握在手中,忽然看到它旁边的一张我和父亲的合照,我鼻头猛地一酸,把照片拿出来,看了一下,打开钱包,插在里面。  我熟练的拉开枪栓,并没有上膛,我把子弹夹退出来查看,9发全满。  我从楼上下来,走进厨房,父亲已经炒好了鸡块和豆腐,我赶紧说道:“爸就这就可以了,咱俩小吃一下。”  父亲笑了笑说道:“好好,弄点小酒,咱爷俩喝喝。”  我赶紧摇手说道:“不用了爸,我跟同事来的,他没给进来,还在外面呢。我在这儿吃的这么欢实,他就不乐意了。”  父亲听了说道:“那我这就给门岗电话,让你同事也来,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我呵呵一笑说道:“别别,军事重地,还是闲人免进的好。我开始没打算在您这儿吃,就是嘴馋了,想尝下您的手艺。”  菜摆在眼前,我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好多,也实在饿了。  父亲看我吃的开心,就笑呵呵的看着。  我尽量低头不去看他,忍住心酸说道:“爸,我这吃完就走了啊,晚上单位还有点事的,过两天忙完了,领导会放我假,到时候我再来看您,咱爷俩再好好喝一杯。”  这话说完,我就真后悔平时没有好好回来和父亲聚聚。真的后悔。  但是时间不等人,枪已经拿到了。我必须得走了。  父亲看着我上吉普车后还说:“小宝,放假没事多回来啊。”  我没顾上回答,吉普车就开进幽暗的夜色。我扭头看去,看着父亲那模糊的身影,眼泪差点就出来了。
  计划进行中  我拉开车门,推醒文龙。文龙一个激灵做起来,看到是我,赶紧问:“怎么样哥,拿着了?”  我拍拍后腰。  文龙正要发动车子,我赶紧制止。我指指前方,远远的地方,一道车灯在夜幕里扫射过来。虽然离得很远,但还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  文龙叹了句:“这绝对是辆好车。”  果然,不多时,一辆超大号的民用悍马就飞驰过来,直接一头扎停在部队门口。  接着悍马尾灯的反光,我看到它挂了白色军牌。因为离得远,而且夜色已渐渐开始浓起来,我和文龙只能看到悍马上下来了一个女人,在向门岗交谈并出示了什么之后,悍马被放进了大门。  应该也是部队上的人。  但直觉告诉我,那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我好像见过。  无暇多顾,我对文龙说道:“龙,开车,最快的速度回去。”  而此刻,那辆民用悍马正驶入军队大院中,在一栋小楼前停下,车上两人迅速走下去,朝着小楼走了进去。  解放军某部机要指挥所内。  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女孩。  “事情就是这样。”女孩说道,“从一个月前他们入境以来,我们一直在注意他们的行踪。但是他们的目的,以及他们做这件事的动机,我们还不清楚。”  老人开口问道:“这事跟林昊什么关系?”  女孩想说,中年人却摆摆手,然后对女孩说道:“玉兔,你先到车里等我一下。”  女孩转身,对老人行个军礼,然后走了出去。  中年人开口道:“老团长,我和土狗现在怀疑,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林昊这么简单。”  老人嘴角一动,然后笑道:“土狗,那小子现在还用这个代号?”  中年人也笑,继续说道:“他们设了一个局,企图给林昊加一个杀人的罪名,但是林昊本身并没有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所以我想,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您。”  老人点点头说道:“看来我得回北京一趟。”  中年人没说话,盯着老人。  老人拿过茶杯,缓缓地喝上一口茶,看着中年人说道:“野狼,林昊就交给你们了。我跟月亮就这么一个儿子。”  听到月亮,中年身子微微一颤,站起身,没有说话,而是行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中年人从屋里走了出去,拉开车门说道:“走,玉兔,回去找到那小子。”  那女孩撇撇嘴说道:“野狼,我看那小子鬼点子多呢,咱费这么大劲保护他,他竟然跑了。”  中年人正色道:“玉兔,你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林昊再聪明,也没有我们经受过训练重要。以后不要有这样的念头,不单单是对林昊,对任何一个中国人民共和国的人民,我们都要负责。”  玉兔咬咬嘴唇,重重点下头。  我和文龙回到市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八点了。  文龙把车停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在中国就是好,几乎没有被摄像头覆盖的小城市,不用担心天空中的鹰眼。  为了尽量不暴露文龙的行踪,我在地下停车场的厕所里待了一会儿,听见又进来几辆车子后,我才从洗手间出来,看看没什么人,我闪身进了商场的员工通道,  下午从员工通道里下来的时候,发现第四层是员工洗衣房。  我也需要一件工作服。商场一般员工的就算了,西服领带的,去哪儿都扎眼,本来不引人注目的,你那么端庄的往那里一坐,别人也忍不住看你两眼。  我要一件清洁工的服装。  普通的清洁工出现在火车站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虽然我并不会乔装打扮之类高难度的技能,但衣服很明显是一个人的标志,稍微改变一下,很容易被大家一眼扫过。  推开门,走进洗衣房。看来这个在我们这挺有名气的商场后勤部门装备也不错,几台超大的机械滚筒洗衣机正在不停的作业。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没有操作员。加快几步走过去,找到一套看上去跟我尺码差不多的保洁服,飞快的叠起来,用塑料袋装好。走出洗衣间。  当融入商场客流的时候,我才又有点回归人类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被关在笼子的怪兽,被动物园的善良管理员给放归大自然似的。  逃犯这行不好做。我自嘲。  看来那些作恶多端的漏网之鱼们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并不好过,还不如蹲在班房里跟同窗聊聊天有意思。  我看看表,已经将近九点钟了,我得给自己找个晚上能睡觉的地儿。  宾馆我是肯定去不了,那地方得要身份证登记,想快点进号子的人才会选择住宾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朋友的身份证登记。不过像我这样背着命案的人,朋友的身份证也会很快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的。  小旅店更不能去。大酒店的登记系统警察叔叔很放心,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出警。所以,他们会把注意力全放在登记制度不严的小旅店,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到了风口浪尖的关头,每个派出所所长都会告诉下头人,盯好辖区内的小旅社,每晚都突击一遍。所以住在那里,还不如打个110让警察派车来接你。  好就好在,小城市里有许多舒适惬意的小网吧。  比如大学城附近。  每晚都会有爱好游戏的学生,或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在那里,警察也不会注意那里。那里不是市区的大网吧,人多事多,社会青年聚集的地方,需要时不时去检查一下。大学城那边的网吧待一晚上还是不会有事的。  我决定步行过去。  这样可以走一些背街小巷什么的黑暗地方。既能保证不被人跟上,又能在被跟上之后想办法脱身。更何况,我腰里现在还插着一把巷战有绝对优势的手枪,如果陷害我的人真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倒挺乐意展示展示什么是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从商场出来到大学城,我走了差不多快两个钟头。
  即将离开  一路无事。  是白天已经甩掉了他们,还是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  想想昨晚在网吧睡上一晚上,感觉还是不错的。  大学那会儿,经常跟自己心爱的她一起出来,那时候也不像现在的学生这么开放,动不动就开房。我俩大学那会儿外出的夜生活就仅限在网吧里上个通宵。所以那会儿的爱情,单纯的跟张白纸似的。我以为,这辈子可能我就这么一次单纯爱情了。谁知道,一毕业,我们就分开了,而且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昨晚我自己上着网,忽然就想起这段藏在回忆里的故事。  心里酸酸的。  我不是英雄式的人物,所以任何我经历过的情感,都会深深地触动我的心弦。  思绪又转回到现在。  上网的时候注意到网上已经报道了这次杀人事件。不是很详细,其实这种恶性事件也不会报道的特别详细。大概有十几篇报道,描述基本都是那几句,屋里四处喷溅的血迹,和浓浓的血迹。杀人犯“我”凶残之极。每篇报道的最后,都有一句话:林姓犯罪嫌疑人目前在逃,警方正以全力追捕。  网吧里大部分人都趴在桌面睡,看上去都是学生打扮。  真好。我是说,能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真好。  我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  照昨天来的速度,我应该能在上班高峰八点左右,赶到火车站。  昨晚没有睡之前,我先在电脑上仔细研究了拍的那几张照片,却找不到一点头绪,我试着去回想白天的经过,想到了几个问题。那个给我装定位器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想想,觉得她有点多此一举。假如她为了引导警方抓我,完全没有必要。假如不是为了警方,那么她代表何方神圣?还有,昨天一天我大概遇到了至少四个跟踪的人,午夜出租车司机、公交车女孩以及电影院情侣。这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动用人数如此众多的又很专业的人员来监视我?另外,从父亲那里离开之后遇见的那辆悍马。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它是部队上的车,但是却好像跟我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如果假定,对方是冲我来的——因为这很有可能,毕竟我刚刚在电影院里甩掉跟踪的人马——假定他们冲我而来,查到父亲那里,而且是辆军用牌照的悍马,可以很快进入部队重地,那么,这一拨子人,来头是什么?  其实归结起来还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在整个环节究竟属于什么角色?为什么要从我下手?  这是个让我费解的问题,我想出了那些人亲自告诉我,否则一切都只能是想象而已。我在网吧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从网吧出来,我的下一个目标是火车站。  我得走了。  准确的说,是去一个地方。  那个可以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躲过现在发生的一切的地方。  我走的很快,八点十分左右的时间,我已经来到了那里。  火车站。某四星酒店。  我快步走进去。按我的要求,昨晚文龙从商场出来后,叫了几个平时厮混在一起的哥们,吃了路边夜市后,来到这家火车站旁的酒店,开房,打麻将。  “开一间7楼的麻将房,将请勿打扰的灯打开。八点钟让朋友们离去就可以了。”当时我这么跟文龙说。  7楼,我从6楼下来,走消防步梯,因为这间酒店的结构是三角形,从消防通道走的话,一圈刚好能把每个房间看一遍。  707房间的请勿打扰的灯亮着。我用力的敲了四下。  早些年我和文龙胖子一起,我们去南方打工时,有天晚上看一部美国间谍大片,里头有个毒贩接头场景,就是敲四下房门。后来这成了我们之间玩闹的专用暗号。  请勿打扰的灯熄灭了。  这也是我们事先约定的,如果灯没有熄灭,而是听到直接过来的开门声,那就跑!  文龙打开门,我闪身而进。  文龙关上门,一脸的疲惫。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忍不住心里有些难受,我说道:“兄弟,这一天多真辛苦你了。”  文龙呵呵一笑说道:“哥,要是换我,你不也会这样吗,咱三兄弟,谁都不能出事。”  他从背包里取出来一张火车票说道:“我让哥们买的,他跟他媳妇去旅游,就顺便给买的。”  我接过。万事俱备。  文龙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我,我接过,走到窗前,将窗帘打开一条缝,望出去。  火车站广场。人头攒动。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其实要分辨出是否有便衣警察很困难,但要分辨出谁是坐火车的谁不是,还是很简单的。看他们走动的步伐,行李,还有穿着,几乎就可以断定哪些是出远门的人。  看了一会儿,确定了几个安全的方向可以走。  当然,我不是要进火车站,从正门进去的话,除非我能把我身上的枪给隐形。  我在找一条能安全通过车站广场的路,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地方,可以翻进车站里头。以前上学时候跟朋友一起逃票就走过那里,虽然那里是一堵将近五米的高墙。但是绝对难不倒我,大学时代的我,可是学校里跑酷社团的社长。  我放下望远镜。文龙问我:“怎么样啊哥,安全不?”  我点点头,说道:“差不多找到路可以穿过去。”  我将昨晚偷出来的那套清洁服拿出来,文龙也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假发,我迅速的打扮一下,换上清洁服的上装,穿上文龙从他火锅店里拿出来的一条油迹斑斑的牛仔裤,戴上假发,戴上一副有框眼镜,几天没刮的胡须也差不多布满脸庞和嘴边。我对着镜子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完全不一样的人。  文龙盯着我看了半天,笑道:“这要在平时,我一定叫你犀利哥。”  我俩一块儿笑。  笑完然后就是沉默。  过一会儿。我拍拍文龙的肩膀说:“我走啦兄弟。”  文龙站起来,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深深地吐了口气说道:“哥,你要保重。”  两个男人有力的手握在一起。紧紧地。  此刻,在我还没有走出酒店的时候,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已经坐着很多很多想要去往各地的人们了。  在这些人中,一对青年男女正不起眼的坐着聊天。  “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不好买啊。”女孩对男人说。  男人四处看看道:“先等等吧,不行的话从网上找找倒票的。”  两个看似聊天的年轻人,眼睛却警觉的盯着候车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女孩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猴子,你觉得野狼说的对吗?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可以等到?”  男人也压低声音,几乎看不到嘴动道:“嗯,我们等。”
  紧张的火车站  我翻过护栏,假装去梳理假发,用手挡一下眼镜反射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身后没有人,我转身飞快的闪进一个胡同。  胡同的尽头是一面近五米的高墙。我从进胡同就开始小跑。胡同不长,助跑距离刚好。快到墙壁前的时候,我猛地收缩小腿,左脚蹬在墙壁上,跟着身体接力猛地再往上一窜,右脚迅速往上蹬,借着这两次发力,我的双手稳稳地扒住墙头,左脚再一蹬墙壁,借着胳膊的力量整个身子一下吸上去,翻过墙头,一跃而下,保持这蹲姿落地后,又迅速站起来像前跑两步,卸下这一跳的重力。  忍不住喘了一下。心里不免感慨,要是放在大学那会儿,这么个小墙头,肯定不带喘气的。  我这个位置应该是在火车站物品托运的后院,我沿着一段墙外的楼梯走了一阵,打开面前的一扇门,一阵鼎沸的人声便从耳边传来。我快速走过一段细长的走廊,有人声就说明这个地方可以通往候车大厅。果然,打开走廊尽头的门后,就是候车大厅。  猛地看到这么多的人,我忽然有些不太适应。这两天,我的思想几乎都被关在东躲西藏的世界了。  我赶紧关上门,找个就近的位置坐下。车票是上午九点十分的。  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我将要离开这个活了快三十年的城市,跟当年南下打工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是知道会回来。这个时候,是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可这儿有我的家,我的父亲,我的哥们。  我总是不够理性,这一刻,我再次感性的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出差去趟外省。  我自己在感慨着,却不知道此刻在这面积巨大的候车大厅中,已经开始暗潮汹涌起来。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两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人,他们带着公文包,穿着很廉价的那种棉服外套,里头是件衬衣,打个领带,看上去,就像某个公司的业务推销员。  两个人互相没有说话,都在拨弄手里的手机。  一人发:食物出现,是不是叫餐?  另一个人回:车上叫餐,好收拾。  前一人发:还有别的公司业务,看上去不好沟通。  后一人回:我们只叫餐,快吃快退。  在我们这一排座位不远处,男人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形,然后低头对女孩说:“周杰伦演唱会的票已近买到了,我上网查收了。”  女孩也点头说道:“我也看到了,没想到周董很有爱,居然换装了。”  说着,她掏出手机,发出信息:野狼,小狗回窝。  那边立刻回复:跟!  这里是地处国内两条最主要铁路线交汇的省城车站,因此每天的客流量可想而知,我看着拥挤的人群,也把目光转向那些我觉得不合时宜的人。  快要进站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那两个“业务员”,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们很快就拎着公文包排在我后面。我想了一下,蹲下系个鞋带,后面的队伍马上挤过来,我慢了两步,挤进他俩身后,过检票口,我把票递过去,检票员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是下一趟,不是这一趟。”  我赶紧退出来,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错了。”  我退出人群,后面一个中年人还笑呵呵的说:“我们这趟是686,你看那提示牌上都有。”  我也笑着说道:“不常坐火车,看错了。”  这当然是我的计谋,这样至少可以让那些跟着我的人也不得不上错车。  我转身走向座位继续等二十分钟后的那班。  我刚才分明看到,那两个业务员再听到我进错班次的时候,脚步明显比周围的人缓了一下,但没有迟疑,继续往前走。  在转弯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转头看向我,我俩眼神远远地对视一下。  又一路人马。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种眼神,不是前面跟我那拨人的感觉,这是那种背后一冷的眼神。这种眼神让我忽然觉得幕后那只怪手,更有可能是他们。  我只注意到了两个“业务员”,却没有发现那对观察我多时的青年男女。  后面那个女孩和男人始终没有动一下。  男人手心里都是汗。  女孩看着男人,紧张地问道:“猴子,票出问题了吗?”  男人半天回过神,直接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女孩焦急的拉住男人的胳膊,急切又轻轻地说道:“猴子,不要暴露啊。”  我站在候车大厅,回想刚才的一幕不禁哑然,这真他妈的是个操碎心的世界。我忽然意识到我说了句脏话,又笑了一下。  视线里的人群又开始熙攘起来,忽然,我看到两个人,离我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两个人。  女孩!那个女孩!公交车上那个女孩!  我的视力不坏,看的很清楚。我的记忆也不坏,记得也很清楚。  公交车上跟踪我的女孩,此刻就在火车站里,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而他俩绝对不会巧合到今天也要坐火车离开这里!  女孩立刻发现我的视线,她直视着我。  直视我是因为,她瞟我几眼后发现,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的身影。我忽然想起,正是昨晚在父亲部队大门看到的那个从悍马车上下来的身影。  绝对是她!  女孩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把视线转回去。她身边的男人拨通电话,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安,说道:“野狼,豹子在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保护目标!我们马上到。不要让他上车。”  我也不再用视线追过去,我低头看表。九点十五。已经开始进站了。  我收回眼光,头也不回的跟着人群走向火车。不管他们是谁,只能拼了,要不还能怎么样。  火车上见吧。  女孩看到我快步走进检票口,她立刻转头说道:“猴子,他要上车了!”  那男人刚刚挂掉电话,听到女孩说话,抬头去看,叫道:“糟了,快,我们跟上去!”  我快步的朝车厢走去,自己都能感到强烈的心跳。原来当人真正面对一直躲避的事情的时候,果然还是会紧张的。  进到车厢里,我才感慨,还是祖国的火车好,这么多的人,谁也别想在车厢里随意来回走动。我费劲力气,挤到我车票的座位那里,赶紧坐下,转头看向窗外,那女孩和男人也已经挤过来,正在站台上四处的观望着。  说实在,刚刚和女孩对视,我竟然没有感到害怕,现在再去看她的神情,我又觉得挺亲切,连在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竟也是那么柔和。对了,我忽然又记起,昨晚是他们去了父亲那里吧。  有这么几条线索,女孩在公交车上的身手,他们开的军牌悍马,如此快可以查到我父亲,可以处处跟踪,那么他们的身份,虽然我一时不能知道的清楚,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又不是特务,怎么会被部队给盯上呢。
  列车上的惨案  现在隔着一个车窗,留给我观察的时间不多。我必须赶快发现点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窗外的他们。  女孩子穿了一件长裤子,多袋的那种,说明她可能随身装一些需要的东西。裤脚系的很紧,运动鞋。目测身高大概在167cm,长发,耳边隐隐能看到带着的通讯工具,被头发垂下来挡住。说明她还在联系别人。再看那个男人,脚上蹬了一双军靴,这种靴子不是中国部队的,但他身子站立的模样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军人。  他们俩应该有上峰,因为我想到,刚才在候车厅里看到女孩的时候,男人正在打电话。应该是请示上级行动,中国人一般习惯这样的领导模式。  他们俩的右手,都放靠左边一点的衣服外,虽然动作看起来很随意,但每逢有人靠近,或挤来挤去的时候,他们的右手多始终护住那个地方。说明他们携带这武器,看样子应该也是手枪。  他们对我没有威胁。这是我得出的结论。如果他们想干掉我,我早就死三回了:公交车上一回。电影院一回。刚才一回。  他们是军方的人!  既不想干掉我,又拼命的追踪着我。  我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一句,我真傻!昨天就应该想出来的,他们这是在保护我啊!  装定位器,跟踪,都是想知道我的确切行踪。  思绪不停,我继续想下去,他们在保护我,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处在危险中,甚至他们知道那股欲置我于死的幕后力量是谁。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出面把这事情告诉公安局?  我只能得出这大概就是所谓秘密行动的结论,就像电影里那俗套台词,你死了,无名无姓。  他们找到我父亲,只能是摊牌,不管是什么行动,父亲那个级别的,应该比他们的头儿大。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却没有派警卫员找我,而他们在接触过父亲后还是采取秘密保护,那只能说明,我惹着大麻烦了。  忽然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我这个级别的小职员,能惹到什么如此兴师动众的麻烦?  旋即又想起刚才提前我上车那两个“业务员”,断了思绪再次启动。那两个人应该不是军方的人,从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我很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那瞬间一个冰冷的眼神,绝对能暴露出他们的底细。那么,那两个业务员一定是相反势力的人。而且,我坚信,他们应该也上了这班车,说不定刚才就躲在某处角落里,看着我坐上来。  女孩和男人朝着列车一头跑去,看样子他们要上来了。我赶紧将思绪收回来。  好吧,大家都在了,我这个小人物就坐等其变吧。  说也奇怪,女孩和男人上来之后就消失了。  火车开动了。我也曾站起来,整个车厢扫视了一遍,他们不在,那两个业务员也不在。  我以为他们都会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们。  我曾想起身到各个车厢去看一遍,但随即就觉得这实在是一种可笑的念头,找到他们能说什么,怎么说,难道要说亲,最近天气不错哦。  既来之则安之,就这样,我在火车将近一天的晃动中,撑不住疲乏,渐渐闭上眼睛。  这是我最软弱的环节,我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因此,我的精神一直不能随时保持亢奋,所以当我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着醒来的时候,我立刻就对自己睡过去感到后悔不已,我发现,坐在我前面的不再是刚上车的那个老人,而是一个看上去比我略大几岁的业务员打扮男人。  重点不是他,而是他手里抱着的大衣里露出的那把枪。  一把正对着我的手枪。  就是那消音器的枪口,刚刚贴在我的脸庞。  我的余光看向窗外,已经是擦黑的天色。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嘴微张,但我能看出他说:“起来,跟我走。”这语气很冰,没有一点夏天的气氛。  我没有动。我不是傻子,被人拿枪指着,能走到什么好地方去。  而且,这种感觉很怪。不是害怕,是一种莫名的无奈。  我很喜剧的朝周围在睡的乘客皱皱眉,摇摇头。  谁怕谁,我就不信,追了我这么久,就这样在火车上一枪干掉我。  他微微一笑,像个绅士一样,缓缓的将枪口转走,对着他身边坐着的一个抱孩子的妇女。  我突然有些惊慌。  我的惊慌还没结束,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在火车咣咣当当中,我听见了一声极细微的,但却又极响的消音管的震荡声。  那个陌生的妇女,没发出任何呼叫,身子猛地软软地下沉一下。  他开枪了!他竟然开枪了!  他甚至没给我第二次机会,就开枪了。  枪声结束了一个陌生的性命!一个有孩子的又手无寸铁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障碍的女人啊!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在手还没有摸向腰间那把手枪的时候,他再次掉转枪头,对准了歪在他身上的女人怀中的孩子。  我看到他将动的手指放在扳机上。  我承认我傻眼了,我完全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我整个人都在颤动。  我用愤怒的语气咬牙挤出几个字:“说吧,去哪儿?”  他站起来,一手对着我,一手轻轻地将那女人的尸体放在座位上,使她看上去,就像抱着孩子在沉睡。  我用冒火的眼神瞪着他。  他依旧是极平淡的一笑,朝我歪歪头,说道:“不想更多人死的话,不要再让我废话。”  我撕了他的心都有。  他用枪顶住我的背,用大衣遮挡着手中的枪。我俩穿行在车厢的话,更像一对出远门的朋友。  临走前,我斜了一眼躺在座位上的女人,心中剧烈的难受,脚步竟有些踉跄。  又是一条人命。  穿行了两节车厢,走到第三节车厢车体交接处时,我明显的感到后面顶着我的那支枪歪斜了一下,那种硬物顶着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紧跟着,我就听到另外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到餐车!”
  素不相识的友情  我从车窗玻璃的发射中看到在那个男人后面,又多了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在车站和女孩一起的军靴男人,他手里也拿着一件大衣紧靠着我后面的那个杀人犯。  我心里猛地有了一阵激动的心情,我伸手推开餐车的门。里面空无一人,甚至连列车乘务员都没有。我听到关门声,紧接着,那个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道:“林昊,可以转头了。”  我站定,转身。军靴男人把大衣丢到一旁,露出乌黑的手枪,对那个男人说道:“举起手。”  他刚刚举起手,我上去就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绝对不轻,我几乎用尽了力气,他却只是头歪了一下,我刚喘息完,他正过脸笑着看着我说道:“力气,发泄需要力气。”  我顿时红了眼,准备再来一拳,军靴男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没没怎么用力,他身子明显的下沉一下,军靴男人对我说道:“住手林昊!”  我愤怒地喊道:“他刚刚杀了人!杀了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军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咬牙说道:“他杀过无数人,所以,这次他绝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说着,把那个人推靠在餐桌上。  我大叫道:“什么破法律,我不相信,我要打死他!”  军靴男人一只手推着我的胸口说道:“镇静林昊,我们……”  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突然用了个极诡异的姿势从餐桌上翻开,我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看到白光在空中一闪,军靴男人一把把我推走,随即啊的叫了一声,我才看到那道白光是那个人手中拿着的长匕首,军靴男人的手臂被划开了很长一道,血已经顺着手臂从手指上滴下  手枪就掉在他们俩中间,我们三个人都不动。  军靴男人猛地回头把我扑倒,我们俩滚到在地上的一瞬间,我看见那把长匕首从头顶飞过,紧接着我看到那个人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手枪,本能使我在翻滚的中一脚踹倒一个餐桌,我俩刚刚躲进翻倒的桌子下,就听见桌面传来的噗噗声,子弹刚好打在翻倒的桌面上。  军靴男人看着我,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反应很快啊。”  那桌子被我踢的很及时。  我看他一眼,用手指指斜前方的车玻璃,那上面反射出那个人正拿着手枪。  那人悠然开口说道:“你是野狼的人吧。身手不错。听着,我没有那么复杂,把你身子下面的小子交给我,我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军靴男人低低的骂了句草。然后对我说道:“现在枪在他手里,等会儿我站起来,挡住他,你赶快往后面那扇门跑”说着,指了指餐车那扇门。  他是要把生存的机会留给我。一阵强烈的感动涌现在我心中,我甚至还不知道他是谁。  军靴男人用手拍拍我肩膀说道:“林昊,你得活着。你很聪明,一定逃的掉。我们的人能找到你。”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跟兄弟一样亲,我说道:“嗨,哥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轻轻一笑说道:“名字就算了,只告诉你我的代号吧,你可以叫我猴子,咱们在电影院见过。”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我一把拉住他,说道:“等下猴子大哥,或许,我们能干掉他。”  猴子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从后腰摸出那把从父亲那里拿来的手枪,猴子看到后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笑说道:“这家伙是真的,不是买来的高仿。”  我俩对视一下,笑。  外面那个人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啪啪两枪打灭了车厢内的两盏灯,说道:“我给你留最后一颗子弹,但我可没有好脾气,你们最好快点。”  猴子站起来,说道:“你赢了,开枪吧。”  那个人笑笑,举起手中的枪。  一声枪响。  那人突然皱了下眉头,看了看慢慢从猴子身后站起的我,和我手中还冒着烟的枪口。  就在他猛地一愣的瞬间,猴子一个箭步跨上前,一拳打飞那人的手枪,一拳重重地捶在他脸上,那人身体被猴子一下捶倒,咣咣当当的带翻一张餐桌,倒在地上不动了。  猴子长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枪法不错。”  我还呆呆地站着,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我开枪了,我杀人了,就在刚刚,我朝一个我觉得我应该杀的人开枪了。可是当他中枪倒地的那一瞬间,我才觉得生命在手中流逝的那种感觉。  猴子走过来,拍了我一下说:“别想了,小子,说不定这才刚刚开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个人,身上有十二条命案,今天这么直接一枪,算便宜他了。”  我刚要问猴子他是谁,就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死人,一下子跳起来,不知在哪儿抽出了又一个匕首,一下子捅进猴子的后腰。  这个变故,我们都始料未及。  我始终不敢相信,我那一枪打出的子弹正中了他的胸口,他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那人一把把猴子推出去,血顺着猴子的腰窝汩汩流出,猴子单膝跪地用手撑着趴在我面前的地上,那人这一刺显然也耗费了很大的体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他马上又用匕首撑住地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出一阵怪笑看着我说道:“好……好……这一枪……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颤颤抖抖的举起枪,可是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这种场面我根本没有经历过。一个挨了一枪的人,还能站起来,还能杀人,我看着面前流出好多血的猴子,手足无措。  猴子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挣扎着爬起来,手里也拿了把匕首,吐了几口鲜血喘着气说道:“豹子是吧,让我猴子来斗斗你。”  那个人愣了一下,努力挤出笑容,喘着气说道:“好样的,看来,野狼,野狼手里的兵,也是硬种。”  猴子不等再多说话,猛地扑过去,两个人滚在一起。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有枪。  两个人在匕首的白光中飞舞,鲜血挥洒在车厢里,那白色的餐布和白色的窗帘,都洒着无数的血滴。  终于,打斗停住了。  猴子拔出肚子上插着的匕首,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看着眼前那具尸体,现在那个什么豹子应该是尸体了吧,猴子的那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背后的血已经流了满地,他睁着眼睛,好像有些死不瞑目。  猴子吐了一口血,靠在翻倒的桌子边。我赶紧蹲下去,想去把猴子捂住伤口,可是,他全身看上去都是刀伤,整个一个血人。我根本不知道该要捂住哪里才好。  我扶着他的肩膀,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猴子大哥,你坚持住,我去找那个女孩。”
  牺牲  猴子用手拉住我的胳膊,喘道:“不用了林昊,妈的,没想到老子今天挂在这儿,呵呵,这辈子,还没报答祖国呢。”说着,他又咳出一口血。  我用手去擦他嘴里吐出的血,说道:“别说了大哥,别说了,你今天救我一命啊。”  猴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林昊,你要坚持下去!”  突然,有人猛烈的撞击我们进来后被锁上的餐车门。  我和猴子都愣住。  突然,一声枪响。然后就是几声枪响,撞门的声音更加剧烈。  猴子应该是用了最后一点劲,推了我一把,颤抖的指着车玻璃,艰难地说了一个字:“跳!”  我抓起枪朝玻璃猛地砸了几下,车玻璃一下子碎掉。  我回头看猴子,他已经闭上眼睛。  我忍住心里的悲痛,把手枪插回后腰,迅速从地上捡起猴子丢到一边的匕首,撕扯掉猴子的口袋,卷起匕首,来到碎裂的车窗边。  猴子刚才一定是听到了火车上桥的声音,才在最后一刻指向车窗。  火车疾驰在桥上,桥下,是看不清多高的水面。  我咬咬牙,纵身一跃。  水面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我震晕。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激发了我的求生意识,我拼命的朝水面游去,探出头的一瞬间,我看到黑夜里远去的火车。  这种天气泡在水里可不是好事,我得趁我还没被冻僵赶快游到岸边。  筋疲力尽的一刻,我终于能踩到软软地泥地,我几乎是在水里爬行最后这一段的,呛了几口水才爬出水面,顾不上身体的寒冷,我躺在河滩上,大口的喘气。河面上被我激荡起的波纹已经逐渐消退到平静。  我用力地用胳膊撑起身体,上方十几米的地方,黑乎乎的一段铁路桥从头顶横过水面。那列火车已经开的看不到任何灯光。  就在刚刚,在我还没有击碎车窗跳出来之前,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为了救我死去的男人,他叫猴子,这也只是他告诉我的他的代号,我甚至还没跟他混熟,他就已经死在我面前。  我本可以在那一瞬间开枪。  我第一次已经开了枪的,可是,当我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对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时,我竟然没有勇气再次开枪。  杀人真难。  可就是因为我纠结的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消失在我眼前。  周身的寒冷让我的思绪中断,我收起悲伤,回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全身都被河水泡湿,挣扎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腿部有些疼痛,一定是刚才从火车跳下时被水面给砸到的。  我练习跑酷很久了,几乎大学四年我都处在运动中,所以当我跳下的时候,我尽量的张开身体减少下坠的力量,水面跟地面不一样,地面是实的,跳下去可以翻滚几圈减缓力道,可是水面是软的,因此我选择了用跳水的姿势,双臂合拢扎进水面,这么高的高度跳下来,水面的撞击力其实和地面差不多。我又不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入水的一瞬间,我的大腿被重重的砸在水面上。  我不知道伤势怎么样,我也不能停下来查看。我忍住疼痛往前走,终于挨到一条乡间小路旁边。  我翻上小路,才看到远处阴影高耸的大山。  我还不知道这是哪儿,抬腕看表,已是夜里十一点。按照火车行进的速度来推算,应该已经到了湖南中部的某个地方了吧。离我的目的地还远,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却不多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原本计划好的时间变动太大,我一时有些心急。  但是好在我现在明确的知道,在这场针对我旋开的漩涡中,有两方势力纠缠其中,一个就是猴子所在的有可能属于军方的力量,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边暗中帮助我,一边对抗另一股势力。而那个被猴子杀掉的,在火车上行凶的代号豹子的,就是另一派的势力。对于他们,我一无所知,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究竟为什么成了这原本跟我毫无瓜葛的各路势力所共同针对的对象。  我咬牙忍住身子的寒冷,来不及生个火堆取暖什么的事了,我必须连夜赶路,如果不能完成我的计划,那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不能让猴子白死,虽然我们相识极短,但对于男人的肝胆相照,就是那么几秒钟。  我拔出手枪查看,还有五发子弹,下次,当我再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想我不会犹豫了。我把从猴子身上撕下的口袋绑在脚踝的外侧,把那把匕首插在里面,外面盖上裤子。  那伙人应该已经找到下车的机会,说不定正追赶过来。在荒天野地里我一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得赶紧找到城市。  最好的方法就是沿着铁路走。  如果我沿着铁路往回走,说不定一则会被他们追上,二则还要不停地提防他们从后面出现。不如继续前行,即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不用一直顾着身后。  我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阵,才顺着铁路的方向往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了五个多钟头,差不多凌晨六点的时候,绕过一个小山坡,我看到了一条公路从另一个方向到火车道旁横穿而过,在一个大坡下头,和铁轨并行,一直到视力的范围之外,公路上有往来的车辆,我想,或许我可以搭乘一段汽车,我加快速度走向公路,从路基上爬上公路,远远看到一辆大货车驶来,我赶紧挥手,挥了两下,突然想起什么,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烤干的百元大钞,挥舞。  货车从我身旁经过。刹车。停在离我快十米外的路边。  我赶紧快步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爬上去,关上门扭头对师傅说道:“谢谢老哥啊,我这半天都等不上车。”说着,我往师傅驾驶台上放了五百块。  货车师傅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朝我笑笑,也没伸手拿钱,估计不太好意思,他说道:“没事,捎你一程。你去哪儿啊小老弟?”
  无声战线的送别  我上车的时候看到货车的车牌是湘K,这个车牌我清楚,有次省里外出学习就是来湖南长沙,当时和我住一个屋的,就是湖南娄底市的干部,他们的轿车就是湘K,按照这推算,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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