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bg男主腹痛先婚后爱bg文

【图片】【原创】《无人》BG,BE,先婚后爱,主虐胃,男主隐忍【男主角受伤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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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新高一,懒癌晚期,手里欠了一篇长长长……评,无存稿,绝对后妈!宝宝们可以叫我深海或者深深,基本上不必催,因为催了不见得有用~~(偷笑ing)一楼放锲子,然后去睡觉~~~锲子
酒店1206房,黑暗中传来了一些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深沉的痛苦,好像已经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床脚一个缩起全身的背影在轻轻颤抖,一只手握成拳头,深深地抵进左上腹,嘴角蜿蜒下一条血色,黑色的瞳孔失了光芒,徒然无力的映着窗外的霓虹灯。
嘴唇在微微开合,却已发不出声音。
“呵呵。这样死了,也算解脱了吧。岚儿……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双眼渐渐闭上,思绪陷入黑暗之中。
季子默,我祝你一生孤独,不得好死!我祝你早日得到报应!想我爱上你,做梦都不可能!
那个带着癫狂笑容的女人将自己充满恨意的目光化作利刃,刺进了季子默心里,然后一伸手,那个在她眼中十恶不赦实则已不堪重负的男人,被推进了黑暗的深渊里。然后。。安安~~男神镇楼~最后一张请自动带入我们的小子默~
看到老大我就进来啦
看到宗主自动戳~!
第一章写了一半了,下午看看能不能找时间把第一章写完,晚上回家码出来发~~么么~我真乖(≧ω≦)
我下午很乖的用课间和记笔记的空挡把第一章写完了,但是加起来还是很短小。刚才在公交车上用手机打了一些,晚上能打完发上来。然后。。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是想让我发这短小的一章今晚更呢,还是选择两章合一更明晚更粗长的一更呢?坐等回复~~
1吱——一辆银灰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季氏门口,做在副驾驶上的经纪人下车后给后面的人开了车门,一个戴着墨镜的穿着粉红西装的男子下了车。像是自带发光技能一样,周围早就埋伏好的娱记顿时蜂拥而上,疯狂的向那个耀眼的男子走去。“江先生,请问进来传出的你与L娱乐老板,你的上司,季氏总裁季子默不和,甚至上次在广岛料理外当着多家总裁的面大吵,是真的么?”“江先生,请问你今天来季氏是要做什么?你打算与L娱乐解约么?”“江先生,请问季氏总裁季子默先生近期突然宣布要大婚的消息你怎么看?”江尚,国际演员,一线明星,他出品的每一部电影或电视剧都会大热,年纪轻轻已获影帝头衔。“抱歉,江尚先生现在不接受采访。”经纪人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地,原本带着完美微笑的江尚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保镖的中间立定,伸手从容的摘下了墨镜,雍容典雅的气度顿时让周围嘈杂的人群渐次安静。江尚嘴角的笑扩大了些,清雅磁性的声音说:“我不知道那些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绝对是无中生有,我与季子默先生,于公,是关系和睦的上下级,于私,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我是不可能也绝对不会与L娱乐解约的。而且,报道的我与子默吵架的那天晚上,实际上,我与一个朋友在一起吃饭,而非在广岛料理。我不吃日本料理的,谢谢。”说完这段话,他便继续向前迈步,身影在重重包围下进入了季氏。“季子默!你丫的怎么回事?那个凌岚不是凌家的人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凌祁山那个老狐狸可没安什么好心!你居然真的答应了与凌岚结婚!你丫的有病是吧!哦,是我忘了,你确实有病!”季子默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抬起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从在大学相识,到后来在自己旗下的L娱乐做了明星,在大众眼中温和有礼的玉质男子,偏偏到了自己这里就生腥不忌,从进办公室开始就一刻不停的大吵大嚷,生生让季子默没插上话。原本就因为胃中翻搅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彻底失了血色,额上涔涔的汗水更加细密。右手压住左上腹,里面冷赢的抽动让他身体更加僵硬。季子默深吸了口气,没再管面前这位跳脚的好友,弯着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瓶药,这一个动作让胃的疼痛更加剧烈,犹如刀割一般。倒出两粒药塞进嘴里干咽了下去,苦涩的滋味在他嘴中蔓延。季子默嘴角挑起了一个细微的苦笑,又再度若无其事的用手抵在冷硬抽搐的胃部,忍着反胃等药效发作。“季子默你又吃双倍止疼药!”动作慢了一步,没能拦下季子默犹如自虐的行为,江尚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季子默的胃一直不好,以前最起码还好好养着,定点吃胃药,从季父车祸身死,季母变成植物人躺在医院之后,为了稳定季氏,那一段时间忙的一天不吃一顿饭,一胃疼就吃止疼药,现在居然都长成双倍了!“你是不想要你那个破胃了是吧!最近胃病怎么又严重了!叫肖野过来看看。”季子默咬着牙刚吐出了一个“不”字,就被江尚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闭了嘴再没说话。其实他现在是真的好多了,止疼药的药效已经发挥了,虽然还有些闷疼想吐,但比起之前的翻搅抽搐甚至无法呼吸已经好多了,最起码完全可以忍受了。打给肖野的电话播了三遍,直到江尚都咬牙切齿的时候,才终于打通。趴在床上的肖野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闭着眼哼唧着“喂……恩……恩……”江尚听见这位爷自说自话的声音,整个人都挂满了黑线,大吼道:“肖野!你丫的15分钟内赶不到季氏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漫画书!”“啪!”这边的江尚挂了电话,那边肖野被吓得从床上摔了下去,又飞快跳起火速冲进了卫生间,用哀怨的目光瞪着镜子里那一双熊猫眼。乌拉拉~更啦~都说是短小的一章啦~~有谁在看“吱——”一声呗~新人写文需要鼓励~
等更的过来看看
等风来,等好文
虽然只更了一章很不好意思说这话,但是,那个。。。只写了一点,而且今天麻麻生日,晚上我要给她过生日~请假一天~~~sorry~还有。。5 天以后是爸爸的生日~~
然后就是说,你要等好久才能接着更吗
第二章写了一半,我尽量写完晚上发,不过依然短小君~~~还有,我突然不想写bg了~如果我改bl或者无言情,你们能接受么?
所以果然bl你们接受不了咩⊙▽⊙?如果不涉及情爱呢?
楼主我想打死你!!!!!宗主那篇还没完呢!!!!!!!!!!你居然又开新坑!!!
看到我老胡镇楼进来了
辣个~~第二章其实写了的~~我昨天下午把后半部分写的……恩……还差好多……嘤QAQ~但素,我昨天晚上,在和我的基友畅聊人生与理想,然后~煲了三个点的电话煲~然后~我累了~~~那个,你们能理解的,对吧~
加油加油!无言情的话就有可能是亲情虐喽!好爱
2砰!肖野推开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的抬眼瞧那两个悠哉悠哉的人。一个坐在办公椅上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却偏偏脸色苍白,手抵着胃腹,有气无力的样子。;另一个双目喷火,却忍不住流出几分调笑的戏谑。“肖大公子,你架子够大啊,打三遍电话都不接,真忙啊!”江尚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还特意在“肖大公子”四个字上加了重音,直听得肖野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急忙冲到季子默身边寻求庇护。“大哥!我昨天晚上做了通宵的手术哎!子默子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都说了让你不舒服就喊我。别老让那只男老虎来找我,很凶的!”肖野一边说着,一边嘟起了嘴,向季子默表达他的不满。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嘟着嘴撒娇却偏偏有几分萌。但是!技能转移话题……失效!季子默笑笑说:“我没事,不必担心。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说完若有所指地撇了眼突然异常冷静、甚至在嘴边挂起了灿烂笑容的江尚,季子默又转回视线,幸灾乐祸的看着肖野的反应。肖野感受到了那一道来自江尚的“和煦”目光,突然感到一整冷风从脖子上吹过,浑身一僵,干扯了扯嘴唇,又眼珠子一转,对季子默说:“子默我给你检查一下。”说完便扑到了季子默面前,带着求救意味的诚挚目光讨好的看着季子默,然后就直接上了手。江尚咬咬牙,虽然季子默说他没事,但是那个苍白的脸色,日渐消瘦的身体以及那只始终捂在上腹的手,却着实让人放不下心。肖野这个不着调的家伙,总算暂时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肖野平时不着调,但他说给季子默检查却并不是因为江尚即将爆发的原因,更是由于对季子默的担心。从进门以后他就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个空的止疼药瓶,桌上水杯里的水已经凉透却还是满杯,旁边还放了一张湿透了的纸,应该是擦汗用的,季子默的手还抵在胃腹,脸色依然是不正常的苍白。肖野和江尚一样,与季子默认识那么长时间,还是他的私人医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季子默的作死程度。在季父去世后,季子默为了稳定季氏的局势,几次都在酒桌上才能取得胜利,他那个玻璃胃这半年已经胃出血三次,每次都是在清醒后刀口都没愈合就出院再一次陷入了恶性循环。这也是为什么江尚让他十五分钟到季氏他就真的在十五分钟内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原因,他害怕季子默又把自己作进医院。不过他若是肯住院修养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肖野如是想着,瞥了一眼桌上成堆的文件。肖野刚按了按季子默的胃腹,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僵直,,脸上却还没有任何表情。肖野叹了口气,微微皱眉,难得正经地对季子默说:“我说了,所有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要吃,日本料理、生鲜、咖啡、酒、火锅等等都不行,可你自己说,你没沾哪样?如果你再一次胃出血,就必须做胃切除手术了,到那个时候季氏就彻底没人管了,所以不管为了季氏,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要注意才行。”季子默无谓的笑笑:“好。”肖野看着他不在意的神情,无奈的与江尚对视一眼,却都拿他毫无办法。“至于凌岚的事,你们放心,”季子默接着说,“我清楚凌家的野心,我也有分寸,既然凌家敢做出那件事,我就绝不会放过他们。”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在说到“那件事”时,又多了几分悲痛,隐晦的让人注意不到。吼吼,说了晚上更新,不过依然短小?下一更就把女主拉出来~(你们看这一章是不是基情满满~不能怪我想改bl嘛~
我以为是bl
难得的be文,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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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岁月不了情》 (现代bg)橙子的第二坑~这次先婚后
【原创】《岁月不了情》 (现代bg)橙子的第二坑~这次先婚后爱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会弃~好啦~该敬度娘了
《岁月不了情》文案Ⅰ楚墨离,虽然我讨厌你,讨厌你娶我,讨厌你让我无法和叶寂哥哥在一起但看在你这么不舒服的份儿上,我就心疼一下你吧,就这一回!Ⅱ“我这个人,说白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 可你不离开我 我就不会遇见下一个”Ⅲ曾经有人问我,失去的东西回来了还要吗?我说,曾经丢了一粒扣子,等到找回那粒扣子时,我已经换了衣服。嗯,不合适了Ⅳ“楚墨离,我本可以是那个最骄傲的温且情,可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丫头……”“你可不可以,试着爱我一下”Ⅴ“小情,对不起……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啊!”“你怎么了?”“你不要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Ⅵ墨离……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吗……是有多大的执念,让你如此爱他小情,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及楚墨离一分一毫可我就是爱你啊……对不起,我那么像他,对不起,我不是他……Ⅶ“墨离,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这个不守承诺的人……”“墨离,我会像我的名字一样,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有没有人,没有明天再放文
我辛辛苦苦打的空格啊
貌似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情,这篇女主是楼楼第一坑男女主的女儿呀!
最近新文不断,好嗨森
第一坑是什么?想看求名字
嘻嘻嘻嘻期待
对了更新求艾特
被吞的有些绝望,第一坑链接发不上去
第一坑在哪里啊
橙子第一坑,《温暖如昔》
前两章不会虐,就是介绍介绍女主的败家
被吞得绝望,只能发图片了,凑合看吧
从27楼直接到32 可以体会楼楼内心的绝望
只求下次别再吞了
如果有人的话晚上把第三章放出来
坐等第三章
因为这都是以前写的存稿,所以每一章都比较少,但是后来就好了,所以字少的每天有可能双更或者三更
?不要轻易放弃一个每天都会想念的人,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几个 ……温且情刚出去就看到了楚墨离一眼就能看出他不舒服,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有多瞎???到家后温且情一句话没说就上楼留下楚墨离一个人谁让他抢走温且情的青春的???楚墨离今天喝了很多酒现在该是那个躁动的器官折磨他的时候了他死命抵住上腹对于这种疼痛他再熟悉不过了对于这种孤独,这种黑暗,更是熟悉至极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正的关心他吧他的父母,从小就训练他,培养他,也不让他和任何人来往别人的爸爸把孩子当宝贝一样呵护可楚墨离的爸爸,确是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发泄的工具他的父母总是吵架,爸爸一生气就会打他楚墨离恨他的父亲,不是因为他总是打自己,而是他害死了楚墨离的生母……想到这里胃里的疼痛更甚已经超出了他能忍受的范围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旁,手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衣服里再疼,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温且情刚刚失恋就嫁给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当然睡不着不过他们刚结婚楚墨离居然没跟自己一起睡觉本来想着那小子要是敢来就把他踢下去给他一个教训那也不用招呼都不打吧所以,她轻手轻脚的推开楚墨离房间的门,想看看这个娶她的大坏蛋到底在干嘛确定里没人才觉得奇怪这人,上哪儿去了?她又下楼想倒点水喝,却听到重重的喘息声温且情火速的赶过去,打开了灯,慌乱的扶着楚墨离,问“你怎么了?”也许是打开了灯的缘故,楚墨离一时挣不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胃部突然一下刺痛让他忍不住一声呻吟,腰也弯的更深本来想借着温且情的力站起来,他这一动却让胃部一阵翻滚他推开温且情就冲向卫生间吐了起来温且情跟了上去,看着楚墨离纤细的腰,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慢慢的走过去了温且情环上楚墨离的腰,手放在他的胃部正在难受的楚墨离明显愣了一下温且情温柔的说“我的手是暖的”楚墨离,虽然我讨厌你,讨厌你娶我,讨厌你让我无法和叶寂哥哥在一起但看在你这么不舒服的份儿上,我就心疼一下你吧,就这一回!后来温且情都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一刻的心疼,让她深深的爱上了楚墨离??????
?我没法边走边爱.你一个人挡住了人山人海?
好看!等更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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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现言,bg,先婚后爱)收藏
《忽如一夜春风来》(现言,bg,先婚后爱)
当两只受了伤的刺猬相遇后,他们便将爱情的轰轰烈烈诠释成了顺理成章。“秦风,你总是在竭尽全力地讨好所有人,却始终忘了你自己,不是吗?”“小梨,抱抱我,你就忘记他,好不好?”
这大概是将两个人相互疗愈的故事。主虐胃吧。
“所以……你就跟他结婚了?”对面那女人震惊地瞪着眼珠子,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杯中的果汁,又生生咽了下去。
其实苗如月是猜到了开头的。毕竟宋茵梨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这好不容易结束北漂生活要回家了,她家那个主掌生杀大权的母上大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只是,相亲也就罢了,苗如月是万万没有想到宋茵莉会如此草率、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她汇报恋爱进展就结婚的。
苗如月翻了一个白眼:“宋大小姐,你怕不是在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吧?”
相比苗如月那张吞了苍蝇的脸,宋茵梨倒是淡定很多。她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了下去,又抽了张餐巾纸擦干净唇角的酱汁,才接话道:“女人花女人花,不是说女人长得像花,是说女人只要一焉巴,保准就得滞销降价。我这朵花都卖到傍晚了,再不推销出去,明儿个可就得摆地摊上大甩卖啦。”
闻言,苗如月甚是激动地双手拍桌子站了起来,以凌人的气势俯视着宋茵梨:“但是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一个星期!你喜欢他吗你就嫁,宋茵梨,你脑子里进的水都要溢出来了吧!”
宋茵莉被苗如月满嘴的口水喷了一脸。她很无奈地又抽了几张纸巾把自己的满脸恩泽擦干净,悠悠地道:“我喜欢啊。模样好,身材高挑,事业有成,脾气温和,我为什么不喜欢?”
苗如月简直要被宋茵梨的理直气壮气得两眼抽搐昏厥过去。想来一个星期前,她在大山里拍戏,也就与世隔绝了几天,世界就仿佛在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天她回北京接到宋茵梨的电话,那妞子开头一句就是“我结婚了”,吓得苗如月一个手抖就把电话给挂了。待第二天睡了一觉苗如月将将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便买了飞机票直冲到此处严刑逼供。
“喜欢个大头鬼啊!”苗如月抓狂地揉着自己一头乱发:“你除了知道他叫秦风,是个律师以外,还了解他什么?生日?兴趣爱好?工作地点?身边的朋友?业余消遣?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结婚了?你怎么那么能呢!”
宋茵梨被这一连串气吞山河的问话震得脑袋嗡嗡地响。她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耳朵:“这些我妈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呢。人总是得慢慢熟悉的嘛。”
“呵,宋茵梨,你可别给我装。”苗如月忽然沉下脸来,一脸严肃地凑过了脸去,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回家结婚,是不是因为李毓?”
“李毓”二字一出,宋茵梨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这个曾经刻进骨髓的名字,如今再提起,心口上那道才初初结痂的疤痕似乎又要开始淌起血来。
宋茵梨避来了苗如月探究的目光,故作淡定地拨了拨刘海:“你想多了,苗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我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了,再谈梦想,未免太天真。”
苗如月看着她平淡无波的面庞,不可置信地捧起她的脸,语气激动道:“你没毛病吧,宋茵梨!你先前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画图的日子你不记得了?咱们说好的,等我红了,我给你代言,你给我做衣服的事儿呢?”
宋茵梨蹙眉推开了面前那人,有些烦躁地押了一口果汁,目光飘散了开去:“米莉,李毓说得对,成天做着白日梦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结婚而已,哪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找一个条件好、性格合适的就该知足了。”
秦风其实是宋茵梨她家皇太后自己看上眼的。秦妈妈和她家母上也算是是多年的好友了,即使长大后宋茵梨一年在家住不了几天,回家也还总是能见上阿姨两面。
其实秦风妈妈之所以能跟她妈妈保持十年如一日的友谊也是有原因的。二人都是个强势的主儿,只是比起自家母上,秦妈妈其实还更独立要强得多。毕竟秦风自小就父母离异,秦妈妈要独自拉扯一个孩子,照顾吃穿用度,还要送他去各种补习班和培训机构,甚至到后来送出国去留学,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还好,秦风除却父母离异以外,人生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不圆满了。
皇太后的原话是:“小秦不仅模样俊俏还积极上进,不仅事业有成还温和孝顺,若不是前些年他的律所才刚刚起步,无暇顾及恋爱,哪还轮得到你来捡这个漏。”
宋茵梨看母上大人那眼神,简直是将她卖了,还要窃喜自己赚大发了的样子。
秦风的确自小就是个天之骄子。虽然宋茵梨自大学后便不常回家,但偶尔听母上大人提起,也绝对逃不开那一句:“唉,可惜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通常来说,不仅成绩好性格佳,还会弹琴下棋书法绘画外语奥数编程计算机。通常事事第一、样样得奖,男生见了嫉妒,女生见了爱慕,老师见了夸赞,家长见了感叹。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涉猎广泛样样精专。
宋茵梨和秦风第一次的见面约在了一家西餐厅。
彼时宋茵梨卡着时间匆匆而来,而桌边那人却已是等候了许久的模样。
宋茵梨礼貌地点了点头,却还不及她表达迟来的歉意,秦风便已站起来伸出了右手,带着标准的商业式微笑,道:“宋小姐,你好。”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配合着他身上那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叫宋茵梨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搞混了相亲和见客户的日程。
宋茵梨盯着他的手,没有动作。而那只右手在空中尴尬地悬顿了几秒,他才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收回手,歉疚地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宋茵梨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任由他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安排她就座。
那人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身材高挑瘦削,单眼皮,高鼻薄唇,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皮肤却是叫女人艳羡的细腻白皙。他长得绝不算精致,远没有当红男星给人的惊艳之感,却是叫人很舒服,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秦风将菜单递了过来:“我先前擅作主张替宋小姐点了一份餐,宋小姐看看,还需再要添什么吗?”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带着一只银灰色手表。在这个信息时代,手上还带着手表的无非只有三种人,一是没法时时带着手机的学生党,二是为彰显身份的成功人士,三是极度自律的强迫症患者。很显然,他既不是学生,那只表也远不够名贵。
宋茵梨自顾自想着,翻开了菜单。只是她才初初翻了几页,便又面带诧异地抬起头来。
秦风的目光其实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抬头,也不躲不闪,坦坦荡荡地抿唇一笑。
不得不说,宋茵梨是真的被惊诧到了。菜单上所点的菜品,从甜点到主菜,从浓汤到酒饮,无一不是她喜欢的。
宋茵梨合了单子:“秦先生做的功课还真不少啊。”
秦风笑了笑,也不否认。
宋茵梨其实是饿惨了的,只是顾及面前那男人,又还不得不故作矜持。在她装模作样的慢条斯理之下,时间过得尤为漫长,而好不容易轮主菜上来的时候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宋茵梨盯着面前那块火候恰当,成色颇佳的牛排默默地举起了刀。却是还不待她开始大快朵颐,面前的盘子便已然被对面那人端了过去。
宋茵梨满脸惊诧。而当盘子再转回宋茵梨面前的时候,盘中的牛排已然成了一口大小的块状。
宋茵梨埋头看了看盘中吃食,又太头看了看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干脆也放了餐具,饶有兴趣地支起脑袋来。
“秦先生一向都是如此会讨好别人的吗?”
面对宋茵梨这句失礼的问话秦风也不气恼。他微微勾了勾唇,反而问道:“不喜欢吗?”
相比于他先前商业化的标准微笑,这一回他倒是笑得真诚了许多。
宋茵梨也笑了起来。无论是最开始见面时他假意握手的动作,还是现在的体贴温柔,无论起他面上的金丝框平面镜,还是手上那只不起眼的腕表,从开始到结尾,从头到脚,他一直都在扮演着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友形象——甚至连擅自做主替她点菜这件事,对于饥肠辘辘地赶来、又十分怕麻烦的宋茵梨来说,也是再合胃口不过的。
宋茵梨押了一口红酒,对着秦风玩味道:“那结婚之后,还要请秦先生对别的女人收敛一些了。”
奈何,她就是吃他这一套。
再后来,他们在两家人相互的吹捧和一片“天作之合”的叫好声中,顺理成章地领了结婚证。用宋母的话说就是,感情可以培养,好女婿不可多得。早点确认关系,以免夜长梦多。
正式的婚礼酒宴定在了下个月初,而领证的当晚两家也只是请了关系较近的亲属小聚了片刻。
可以说秦风的确是很会讨长辈的欢心的。一顿饭下来,推杯换盏,来者不拒也就算了,嘴里还跟抹了蜜一样甜。宋茵梨她家母上大人被哄得简直合不拢嘴,一边说着“小秦太瘦了,要多吃点儿长肉”,一边不停地给他碗里添菜。那架势,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掏出来给他炖了吃,叫他多长些肉
虽然宋母夹到秦风碗里的东西通常都会原封不动地再转到宋茵梨碗里,但作为亲闺女的宋茵梨,看着面前那满脸慈爱的自己的母亲,脑子里仍然只有两个字——呵呵。
其实宋茵梨没有被冷落,对方的亲友也会带着审视的目光不时地向她发问。
问题有很多,有时甚至还会有些比较刁钻的,叫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但其实只肖宋茵梨为难地稍一沉默,秦风便会很快地接过话去:“小梨生得这么漂亮,过去追她的人可不多了去了。你们别闹啊,我可不想听。”
满堂哄笑。
“呦呦,秦风,这么快就开始炫耀起你老婆来啦。”
秦风不疾不徐地将一块挑了刺的鱼肉放到了宋茵梨的碗里,才坦荡荡地笑道:“你就羡慕去吧,成哥,我可是不会把小梨让给你的。”
之后,众人又就着秦风表哥的感情史做了一番大讨论。
宋茵梨瞥了身旁那人一眼。那人言笑晏晏,言谈间游刃有余。
——不愧是律师届的好手。
宋茵梨也学着秦风的模样,照猫画虎地剥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别光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啊。”
他欣然地微微一笑:“谢谢。”却又推开椅子站起来,对着在座各位稍一点头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便丢下宋茵梨匆匆而去了。
宋茵梨很是凌乱。少了秦风做挡箭牌的宋茵梨霎时便成了众矢之的。
宋茵梨坐立不安地又待了片刻,终于在第三次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的时候忍不住跟身旁的人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秦风怎么还不回来,怕不是喝醉了。”便落荒而逃。
秦风似乎是真的喝醉了。宋茵梨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躬身侧倚在走道墙边,小臂压在腹上,头埋得很低。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还是湿的,似乎刚洗过脸,却仍旧盖不住他苍白的面色和满身的酒气。
宋茵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吐了?”
秦风显然是没有想到宋茵梨会出来。他微微一愣,又自然而然地放下手,绽放出他一贯的笑来:“嗯,喝得多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宋茵梨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更关切的话来。她不由得尴尬地笑笑,指了指包厢的方向:“那我们就回去吧。”
总之,那一晚的家宴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虽然,这种愉快并没能让宋茵梨真正地笑起来。
苗如月说的其实没错,宋茵梨的心口还留着一道疤。那道疤一碰就裂,一摸就疼。若细论起宋茵梨这么迫不及待就答应结婚的缘由,其实有一半都是为了报复李毓——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苗如月是在他们领了证的第二天带着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的。
宋茵梨本以为她问完话就要再回北京去的,谁知她竟也不管了北京的工作,发话不看到那不负责任的男人誓不罢休。宋茵梨很是无奈。好在当天下午秦风便打了电话过来,让宋茵梨收拾收拾,到他那里去住。
在宋茵梨叙述过电话内容后,苗如月更是激动了起来。她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一脸严肃地道:“小梨,你快把这刀藏好,如果晚上那男人敢对你怎么样,你就一刀下去,剁了他那啥。没关系,到时候法律追究起来你就是正当防卫,顶多赔点钱了事,他们家难道还敢声张不成?”
宋茵梨暴汗。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苗如月的脑袋:“苗苗啊,在法律上他已经是我的丈夫啦。婚内性侵是构不成强奸罪的啊。”
苗如月闻言,一瞪眼,干脆气急败坏地拿着刀子晃了起来,吓得刚进门的宋妈妈连连尖叫道:“放过我的女儿,十万以下我们好商量!”
宋茵梨瞬便黑了脸。宋家就宋茵梨这一根独苗,亲妈竟连十万都舍不得给,难道还要留着给自己养老吗!
后来,一直到那天的傍晚,当宋母那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的亲女婿敲门进来的时候,宋茵梨终于找到了答案。
秦风是带着礼物来的。不是什么太名贵的东西,却胜在心思巧妙。宋母收了礼物,简直不能更欢喜,一连三句直夸秦风孝顺懂事。
彼时,苗如月在宋茵梨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花皮狐狸。”
宋茵梨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大沙发!好看
苗如月如愿以偿地回了北京,宋茵梨也顺理成章地搬到了秦风的房子里。
那是高档小区里的一间套房,复式结构,不算太大,但住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
宋茵梨站在玄关处皱眉打量着房中过度理性的陈设。里头的装修是性冷淡的中性灰风格,除却茶几上摆放的那几个果盘外,屋内几乎再没有什么亮眼的颜色——虽然那些水果也很可能是因为宋茵梨的到来才特意摆上去的。房内的布置很是干净简洁,宋茵梨环顾了一周,几乎找不到一点儿多余的东西。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至少有一点是没有伪装的——他真的是一个自律得可怕的强迫症患者。
“抱歉,结婚有些仓促,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秦风弯腰替她从鞋柜中掏出一双拖鞋来:“你不喜欢的话就改成你喜欢的样子好了。过两天我叫个装修公司的人来和你商量。”
宋茵梨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要她自己一个人决定装修的事情,而与他自己的喜恶无关。
晚饭是秦风做的,尽数都是宋茵梨喜欢的菜。宋茵梨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儿,平常和朋友下馆子,她点过菜后旁人也总得再添几个清淡的菜才勉强能下筷。
而今,宋茵梨看着这满桌子的通红,却反倒失了兴奋感。
宋茵梨杵着筷子看着对面那人:“现在你们男人间也时兴起了节食减肥保持身材这一套吗?”
秦风愣了愣:“没有,是我不太饿。”
宋茵梨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说他节食减肥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也的确,对面那人除却给她夹菜以外就没有再动过筷子。虽说宋茵梨不清楚他的口味,但很显然,他的口味至少和她的不太一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追究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没有还要她来管他吃饭的道理。
菜都是家常菜,虽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味道却也不差。宋茵梨吃得甚是满意。当然,在满意之余她也还不忘打趣对方一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秦先生还真是众先生之间的模范先生啊。”
闻言,秦风微微一笑:“这些菜也不过是前几天刚学的。”
“哇,真的假的,”宋茵梨一愣,而后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秦风,你做什么事情都像准备考试一样认真严肃,还要去找老师划重点、请教模拟题的吗?”
被这样取笑,秦风也不恼,唇角一勾,便又反问道:“不喜欢吗?”
——好像一切都只为那一句“我很喜欢”。
饭后,毫无意外的又是秦风洗碗。宋茵梨看着他收拾碗筷的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按住了他的手,有些尴尬道:“还是我来洗吧,总是你干活我多不好意思啊。”
“放心吧。”秦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干活。”
宋茵梨悻悻地笑了笑。
外头天色已然昏暗,从客厅的落地窗边看出去,这座城市灯火通明。一瞬间,宋茵梨的思绪都有些恍惚。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结婚,不过一个星期的光景,她实在没有什么已为人妇的真实感。记忆中的自己仍然是那个围在李毓身边撒着娇,就为一句“我爱你”的小女孩。六年时光太过匆匆,一转眼,身边那人便已不见了踪迹。
宋茵梨有些心烦。她想打开电视缓缓,却不想,怎么也找不见遥控器。其实也怪不得她大条,秦风将四处都收拾得光洁利整,不熟悉他放置规律的人实在很难找到想要的东西。
宋茵梨拉开了茶几侧面的几个小抽屉,拉到第三个时,抽屉里头的光景不禁让她愣了一愣。不大的抽屉里头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不是什么常用药,其上都是她没有见过的牌子。
宋茵梨随意挑了一个药瓶拿出来看,却正见抽屉底部压着一张病例单。单子很普通,白纸黑字,但其上就诊科别却填了几个晃眼的字:精神科。
秦风洗碗似乎费了不少时间,总之,等他擦干手再进房间的时候宋茵梨都已经洗过澡了。其实宋茵梨还是很有些尴尬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没有面上那么亲近。
宋茵梨坐在床上看着秦风,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吞吞吐吐道:“你……你先去洗澡吧。”
其实宋茵梨也并不是假装矜持。她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她先前是做过这样的事的,当然,那个对象是李毓——她曾一度以为,她这一辈子是非李毓不嫁的,她也曾自作多情地以为,李毓这一辈子是非她不娶的。现在想来可笑,但那时却只道自己是忠贞不渝。只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变得物是人非。
当秦风洗完澡推门出来的时候宋茵梨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其实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推拒。若不是她的理智叫她留下,她甚至还想落荒而逃。
宋茵梨揪着身下的被单,结结巴巴地问道:“要、要关灯吗?”
面前那人显然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他轻嗤了一声:“不用,这样就好。”
宋茵梨点了点头,开始很自觉地给自己脱衣服。秦风也不说话,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颗一颗解下扣子来。
解完自己的扣子,宋茵梨又抬眼看了那人一眼。秦风仍旧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宋茵梨咽了咽口水,又去解他的扣子。
总之,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对于满脑子都是拔腿就跑的宋茵梨来说简直是一个世纪级的煎熬。
终于,在宋茵梨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秦风捏起她的下颌吻住了她。他的手从她的肩头滑落到了后背,再从后背到臀部,一路往下。
宋茵梨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一颤,下意识地便推开了面前那人。
“我……”因为刚才那一吻,宋茵梨面上已经泛起了缺氧的潮红来:“我、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秦风倒也不意外。他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被打断的气恼,却反倒把她从肩头滑落的睡衣领口拉了上来,再替她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他翻身下床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到隔壁房间去睡。”
宋茵梨心有愧疚,急急拉住他的衣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我知道,小梨。”秦风回身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我们的确太快了一些。没关系,来日方长。”
一直到秦风关了房门,宋茵梨想着秦风那句“来日方长”都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这种事总不可能拖一辈子吧。
思及此,宋茵梨更是烦躁。她向后一倒,身子重重地摔到了床上。她裹着被子辗转反侧,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身下的床是标准的双人床,但床上却枕头却只有一个。宋茵梨皱了皱眉,跳下床去拉开衣柜。她从家中带来的行李箱还未来的及收拾,柜中只放了些他为她添置的衣物。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她同榻而眠的意思。
他将一切的变数都安排得理所应当,就像学霸交上的那张完美答卷一样,滴水不漏。
宋茵梨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空,拉上了窗帘。在睡觉之前,她趴在床上发了一条微博:“感谢亲友们的一路陪伴,我一个***子终于走到头啦!”
几日以来,处于无业游民状态宋茵梨都在享受着难能可贵的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福利。
待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宋茵梨才初初醒转过来。只是她才刚一打开手机,里面爆炸性的消息提醒便吓了她一大跳。28通未接来电,62条短信消息,红彤彤的一片,甚是吓人。
其中,有三分之一来自她家母上大人。
“亲爱的女儿,昨晚睡得好吗?”
“感觉怎么样?累吗?刺激吗?”
“小秦的技术如何?”
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来自苗如月。
“昨晚战况如何?”
“他动你了吗,你的刀子随身带着吧?”
“该腌就腌,不要犹豫啊!!!”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来自四面八方亲友。
“小梨,你结婚啦?”
“小梨,你结婚啦!”
“小梨,你结婚啦!!”
“小梨,你结婚啦!!!”
“啊啊啊,李毓口风真紧啊!我前两天还在和他喝酒呢,半点消息也没有透露,真是太过分啦!!”
宋茵梨往下逐条翻看,却在瞧见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笑容凝结在了唇边。相比与旁人满富激情的表达,这一条消息却只有两个字:“恭喜。”
——来自李毓。
宋茵梨蹙了蹙眉,丢开了手机。她起身去衣橱翻看衣服——无业游民实在是一个太容易叫人胡思乱想的职业。
宋茵梨联系了一家小杂志社,当天上午便去了面试。
那是一家时尚杂志杂志社,专注于国内大牌服装,其中包括宋茵梨工作四年的紫罗兰。杂志社并不大,宋茵梨凭借着在的紫罗兰四年的工作经验成功受聘。
带着她的总编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长得方方正正,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
她邻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名叫戚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目清秀,谈笑间不乏活泼可爱。
“喔喔——小宋姐你快看。”她从桌面隔板的背后探出头来,指着电脑屏幕:“紫罗兰老总家的公子哥儿曝光啦!真是意外的帅啊啊啊!”
宋茵梨探过脑袋去匆匆瞥了一眼。电脑屏上的照片背景是一个广场。其上的一个男人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双手插着衣兜,正视着镜头,眼里泛光,叫人忍不住想起那句青年才俊,意气风发。
宋茵梨拍了拍戚菁的脑袋:“这跟你的工作有半毛钱关系吗!”
戚菁抱头,委屈地叫道:“有啊有啊,这一季紫罗兰的男装新品就是他做的模特呀!哦,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叫……叫……”
戚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宋茵梨收回目光,继续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彼时,纠结了半天的戚菁终于一拍脑袋,激动地叫了起来:“哦,对了对了,叫李毓!”
早晨宋茵梨起床的时候秦风已经不见了人影。餐桌上留着小米粥,放了她喜欢吃的红枣和桂圆。
宋茵梨一个下午都在杂志社熟悉工作流程和进行工作交接,接到秦风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小梨,你在家吗?”
宋茵梨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谓“家”的概念。
“没有。”她答道:“具体的事情我见面了再和你说。你打电话给我,怎么了?”
“你在哪,我过去接你。晚上我带你去看看婚纱。”
一如所有女孩的想象那样,梦中的婚纱是这世上最浪漫而神圣的东西。宋茵梨也画过许多婚纱,抹胸的,曳尾的,各式各样,却始终没有让自己满意过。她都觉得那些婚纱永远不够完美——她还想要更美好的,更纯粹的,甚至想要把整个银河系的美丽都穿在身上。——但是这一回,一连换上几身裙子,她却也没觉出哪儿不好来。
“我觉得都蛮好的,”宋茵梨对着镜子转了转:“你觉得呢?”
身后倚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自然又是一勾唇:“嗯,小梨很好看。”
宋茵梨挑了挑眉。她回了试衣间将婚纱脱了下来,交给一旁的服务员:“就这件好了,给我包起来吧。”
服务员大概是第一次瞧见买婚纱还这么轻率的顾客,不禁愣了一愣,脱口而出便是:“啊?不再看看吗?”
宋茵梨颇觉好笑,她拍了拍那个小姑娘的后背:“快去,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小心我反悔哦。”
但直到她再将目光移回到秦风身上时却有些心虚了。
“啊……会不会……太贵了?”
秦风一如既往地勾了勾唇角,只留下一句:“没关系。”就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跟着服务员去了柜台。
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宋茵梨被独自留在试衣间门口有些不明所以。果然还是太贵了?
还没来得及看,先来赞一个?要不是在之前的文里看到都不知道有新文了(话说楼楼看到我私发的消息没?)
女主的亲妈像闺密,闺密像亲妈
楼楼有新文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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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茵梨从婚纱店出来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她看着时间,不得不感叹,自己真是个不挑不练的好媳妇标杆。
秦风开着车,一路无话。
宋茵梨毕竟是学艺术出身,远没有秦风会说话,是以,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大多都是秦风在调节气氛。而今,秦风闭口不言了,气氛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宋茵梨瞥了身旁那人一眼。其实他的面色也不难看,专注地看这前方车流,面上神情也柔和,实在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宋茵梨又多瞥了两眼,不禁都要怀疑起先前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试探道:“陪我一起来试婚纱,你好像不太开心?”
闻言,秦风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却只肖瞬间,便又笑了起来。
他稍稍偏转过头来:“为什么这样认为?”
宋茵梨顿了顿。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她也觉得那件婚纱太贵了,他应该要生气?宋茵梨自己都觉得扯淡。
“先送你回家吧,”秦风继续道:“一会儿我还得去律所一趟。”
宋茵梨看了看窗外的街道。从这里回家再绕回来实在是一个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旁的且不说,油费还得七八块钱一升呢……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宋茵梨眨了眨眼睛:“去你办公室看看有没有哪号绝色小秘书跟你玩暧昧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打打小三,宣示宣示主权,也好早日坐稳我的正妻之位啊。”
见宋茵梨说得一本正经,秦风很配合地笑了笑。他转过方向盘,将车拐进了另一条岔路,应允道:“也好。”
秦风的律所在写字楼的第二十三层,宋茵梨到的时候里外都开着灯。
办公室里头还有四五人在伏案工作。宋茵梨不禁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秦风还真是个压榨苦力的奸商。
“哎,秦风哥,”一个年轻女人抬头恰巧见他们进门,诧异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旁人闻言,也纷纷侧目。
秦风先是对宋茵梨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又脱了外套,回答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材料没有核对完。林琅,替我照顾一下你嫂子。”
闻言,林琅先是愣了愣,大约两秒过后她突然瞳孔张大双目放光,双手迅速捂住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颊,用女性特有的尖细嗓音穿破整个办公室:“啊啊啊——嫂子!!”
与此同时秦风恰巧“啪”地一声带上了里间办公室的门,唯留下宋茵梨一人在风中凌乱。
林琅把宋茵梨带进了会客室里,殷勤的奉上茶水点心。她面上始终带着诡谲的微笑,笑得人心里发毛。
她将马克杯递到宋茵梨面前:“嫂子,你什么时候和老板结婚的啊?之前我们还一直以为老板单身,私下还议论来着呢。”
宋茵梨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们这里喜欢秦风的还真不少?”
林琅被她这话一问,不由得惊了一惊。她紧张地捋了捋侧边的头发,急急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吓我啊。虽然老板一表人才,对我们也都很好,但我们是万万不敢觊觎的呀!毕竟老公是自己的,老板是大家的嘛……”
宋茵梨“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虽然老板一表人才,对我们也都很好”,什么“老公是自己的,老板是大家的”,这小妮子话里话外就是说秦风是中央空调呗。其实形容他是中央空调还便宜他了,要她说,秦风就是个变色龙墙头草,这要是在古代,绝对是个阿谀奉承的大贪官没跑了。
“你们老板平时就没有对你们发过火吗?”
“发火?”林琅诧异地提高了音调:“不要说发火了,就连生气我们都没有见过呢。老板的脾气真是超级超级超级温和的呀,平日里除了笑还是笑,嫂子你可真有福气。”
没有生过气?宋茵梨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生过气。除了笑还是笑的人大抵只有两类,一是疯子,二是傻子。
宋茵梨捧着马克杯轻嘬了一口:“那你看他今天不觉得有些怪怪的吗?”
林琅愣了愣,又退后了几步,从敞开的大门看出去,里间办公室格挡的玻璃还透着里头的亮光。她摇了摇头:“不会啊,这不挺好的嘛。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老板说他今晚都不会过来了,但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算不算奇怪?”
宋茵梨看了看外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禁讶异:“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加班的吗?”
林琅摇了摇头:“其实老板一直以来就是个工作狂又有强迫症。前几年律所人不多,赶时间的时候老板是连着几夜通宵也不带休息的那种,实在恐怖。”她笑着眨了眨眼睛:“我们倒还好,只是最近接了个案子比较棘手,还需要多研究研究。”
要说工作狂,宋茵梨还真是没看出来。在他们还没有领证之前,约会,惊喜,礼物,求婚,一样不落,她甚至还一度以为他是成天闲得慌,才能搞出这么多哄人的戏码来。
“嫂子,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电视上报道过有三名学生相约自杀这件事?”
“啊?”宋茵梨显然没有做好话题突然变得如此血腥的准备:“是那所全日制管理学校的事?”
林琅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来律所求我们接这个案子。本来我们也是不想蹚这滩浑水,奈何老板非要接下。那女人说,家长通常会把十分叛逆暴躁又不服管教的孩子送去那里,期望通过严格的管理孩子能更听话一些。但那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个牢笼。里边的老师都没有把学生当人看的,动辄辱骂,拳打脚踢,甚至棍棒相加。那里的围墙都通着电,那三个孩子是捡了通电设备故障的间隙偷跑出来的。”
宋茵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事不该到警局去说吗?”
“警局要是管怎么可能还拖到现在!那种学校要是没个有权有势的撑腰,怎么办能得起来?”林琅越说越气愤:“学校给家长塞了钱,家长异口同声说是孩子自己的问题。最后也就给判了个学校管理不善吧,交点钱了事了。呵,这些父母也是狼心狗肺的,要不是家庭影响,孩子又怎么会行径恶劣心理扭曲?”
“被送进学校的孩子七八成都是家庭不和睦,甚至还有家暴史的。也是可怜这些孩子了,父母的错却要报应在他们身上。”
再接下来几日,秦风基本都是六点准时回家,然后洗手做羹汤,万分贤惠。而在吃过饭后,宋茵梨会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秦风会抱着电脑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陪着她看电视。几日下来,搞得宋茵梨总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秦风,其实你如果还有工作要忙的话不管我也没关系的。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饿死冻死。”
彼时秦风微微一愣,而后又一勾唇角,应声道:“好。”
再后来,这个“好”字过后的好几天,宋茵梨都没有再见着秦风的人影。若不是每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锅里还温着粥,她甚至要以为他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再回来过了。
苗如月说,叫你任性妄为。你看吧,这结婚才几天啊你就成弃妇啦!
其实宋茵梨倒是不甚介意的,她还乐得自在。当然,她这样优哉游哉的后果就是,上班才半个就被外派出差去了。
宋茵梨以杂志社编辑的身份将随着摄影师到北京参加紫罗兰的新品发布会。
“姐……我才刚从那儿辞职没几天,你让我这时候回去不是叫我尴尬嘛……”
总编一皱眉:“就是因为你在那工作过,比较熟悉他们的风格才叫你去的,别人还求之不得呢!别不识好歹啊,宋茵梨,人家公司那么大,谁会记得你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啊!”
于是,无法推却的,宋茵梨又坐上了去往北京的飞机——那个曾经她以为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回去的地方。
与她同行的摄影师是一个大男孩,憨头憨脑的,心思倒是细腻。
“小宋姐,到时候会场人多,你在后边跟着我,别挤着了。”
会场的确人山又人海。即使在这样一个不小的大厅里,宋茵梨也几乎是靠着那骨子蛮劲儿在挪动的。T台下边设了几排座,不过那都是给业届大佬们设的,像宋茵梨这样小杂志社派来的编辑自然只能站在后边人挤人了。
当然,在这人挤人之中,即使宋茵梨抻断了脑袋,也还是看不到T台女郎的一片裙角。
“刑英啊,”宋茵梨扯了扯身旁那人:“你们以前都是站在这里干瞪眼的吗?”
刑英举着相机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
刑英带着宋茵梨出了大门:“小宋姐,我带进去你回去可别个总编说呀。”
“什么意思……”
那个大男孩羞涩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二舅是后门的保安。”
宋茵梨二人成功潜入了后台。刑英说,后台有个侧门,从那侧门出去保准他们能有一个很不错的视角。宋茵梨连连点头称赞。
不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谓乐极生悲大抵也就是如此情形了。
宋茵梨遇到了李毓。
在后台的过道上,四人相视,大眼瞪着小眼,气氛颇为尴尬。没错,四个人。宋茵梨,刑英,李毓,以及……曲筱然。
彼时,宋茵梨正随着刑英悄无声息地在过道上穿行。却是不想,一拐过转角便正见付筱然扒拉在李毓身上,想躲开都来不及。
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经历过什么事情,曲筱然仍是一如既往地美艳动人,——尤其是那性感的身体曲线。
“小梨?”李毓推了推趴在身上的那个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茵梨很快反应过来,而后微一点头,口中念这:“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马上离开。”便眼皮也不再抬一下就要拉刑英离开。
“小梨……”李毓蹙眉,疾步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其实宋茵梨的理智是不允许她在工作期间处理私人情感的,奈何她的内心却实在无法叫她拒绝。六年的感情,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
“小梨,”李毓抱臂斜依在走廊窗子边,看着窗外的小花园:“我和筱然真的没有什么。”
闻言,宋茵梨反而笑了起来:“李毓,你同曲小姐有没有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毓蹙了蹙眉:“你走的时候我找了你一整天。真的,提分手是我一时冲动,说完我就后悔了。第二天我找不到你,后来他们就说你辞职了。”
“冲动?”宋茵梨“呵呵”地笑了两声,语气嘲讽道:“你要分就不留余地,要合就冲动后悔,李毓。李大少爷,我可不是你家保姆阿姨,还要事事宠着你顺着你。没有你,我的世界不是照样转?谁说我非你不嫁?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李毓看着窗外,没有再和宋茵梨抬杠,反倒沉默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抽出烟盒来,却在抽到一半的时候又忽然想起宋茵梨还在,将烟盒塞了回去。
“小梨,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和你的……先生一起。”
宋茵梨愣了愣。李毓大约是把刑英误认为是她丈夫了吧,现在秦风可不在北京。宋茵梨本是不假思索就要拒绝的,可在她看到走廊的那一边款款走来的曲筱然时,到嘴的话便又改了。
她应允道:“好啊,你也带上曲小姐一起。”
闻言,李毓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和筱然有什么关系?”
此时,刑英也拿着相机走了过来。宋茵梨朝着刑英的方向走去,却在同李毓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粲然笑道:“多好啊,新情人和旧情人的见面会。”
男主这时候应该也没喜欢上女主,只是单纯地要扮演好他丈夫的这个角色吧?那他为啥生气呢?
男主是那种学校出来的吗
感觉比《飞蛾》好看耶
北京的十二月还真是冷。扑簌簌的寒风迎面吹来,窜入宋茵梨还未来得及拉紧的领口,叫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路上的行人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多。他们神情淡漠地走来,又目不斜视地走过,大都是裹着羽绒服行色匆匆。
在“嘟”声响到第三次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接了起来。
“小梨?”
即使是隔着手上那冰冷的机器,秦风的声音也似乎还仍旧带着他特有的温度。
宋茵梨在路边停了下来:“秦风……你今天有空来北京一趟吗?”
“怎么了?”
“嗯……就是刚刚遇着了一个朋友,他非说要一起吃个饭见见你。”
电话那一头似乎根本没有抓她话里的中心要义,仍旧继续追问道:“你怎么了,小梨?”
宋茵梨显然对他这不抓重点的表现非常苦恼。她皱了皱眉,又用手抹了一把自己通红鼻子:“没怎么啊,北京风大,我都快要冻死了。”
见那人没有答话,宋茵梨又试探地喊了一声:“秦风。”
电话那一边似乎突然沉静了下来。宋茵梨等了等,终于还是轻叹一声。
她有些失落地拨了拨额前那被风吹得凌乱了的刘海,正要准备起身,却又听得秦风沉声说道:“把地址发给我吧,小梨。”
秦风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宋茵梨站在酒店门口等着那辆计程车停在她的跟前。秦风下车绕了过来,替她拉开了这一侧的车门,安排她上车,才又再坐回车上。
他的面色并不好看,身上也还穿着正装,显然来得匆忙。
宋茵梨歉疚道:“不好意思,要你突然过来。”
秦风笑了笑,打趣道:“妻命难违。”
不知是不是赶得急了的缘故,他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他微微抿了抿唇,将脸偏向了窗外,没再说话。
当然,他们之间气氛的再尴尬也尴尬不过饭桌上。一个包厢内,四人的组合颇为怪异——宋茵梨,宋茵梨的丈夫,宋茵梨的前男友,以及,宋茵梨的前闺蜜。
包厢内一片死寂。
秦风首先打破了这一片沉默:“小梨,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些朋友吗?”
宋茵梨点点头,赶忙借这这话头接话道:“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说着,对着曲筱然的方向:“这位是紫罗兰的御用模特曲筱然,我的大学同学。”
秦风微一颔首,笑道:“曲小姐,你好。常听小梨提起你,这一回倒是见了真容。”
曲筱然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勉强回了个礼,从唇瓣中挤出两声笑来。
宋茵梨继续道:“这位是紫罗兰老板的独子,本季度男装模特,李毓。我的……大学同学。”
秦风又一颔首:“幸会幸会。小梨今天参加发布会,还要多谢李先生照顾了。”
一句话,说得亲疏有别。李毓蹙了蹙眉。只是秦风一脸笑得太无害,叫他那莫名窜上来的火气只能又压了回去。
李毓低垂下眉目:“客气了。”
宋茵梨冷眼看着秦风和二人客套地寒暄,不禁暗暗勾了勾唇角。秦大律师与人打交道自然有一套,接下来她只要乖乖闭嘴看着就好。
秦风举杯笑道:“大学时候的同学情义最是单纯难忘。我敬两位老同学一杯,感谢你们的陪伴,能让我遇见这么美好的小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听话的人却未必不多想。话里的意思单纯,话外的意思却是讽刺。
曲筱然是受不得这些阴阳怪死的调调。她蹙了蹙眉“哎,秦先生真是太抬举我们了。这妮子大学时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和‘好哥们儿’出去玩可是能彻夜不归的。”
宋茵梨自然知道她说的‘好哥们儿’是谁。若论起来,其实还是曲筱然先喜欢上的李毓。宋茵梨是知道曲筱然心思的,但那时候的她又是如何的心高气傲,哪里会甘愿就此拱手相让。是以,那一晚,她和还只是朋友关系的李毓上了床。
宋茵梨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身旁那人却适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那还真是遗憾,我没法看到这疯丫头耍疯的样子了。”
曲筱然显然彻底恼怒了。她一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诮之色来:“秦先生还真是大度啊。”
曲筱然这一声冷笑,将那表面上还算和缓的气氛都给凝固住了。秦风笑了笑,没有分毫要打圆场的意思。一时间,四人相顾无话。
不多时,李毓终于开口招呼大家:“都吃菜吧。”说着,他又看向了秦风:“秦先生,两位都是女士,不好喝太多酒,那就咱俩喝吧。今天有幸能聚在一起,大家都高兴,咱也就不要那么斯文了,换个大点儿的杯子,秦先生不会介意的吧?”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自然。”
李毓今天似乎真的是兴致颇佳的模样。他将二人的酒杯倒满,笑着举杯道:“第一杯,敬小梨,恭喜小梨找到了人生归宿。”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一仰头,不带丝毫停歇,将那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李毓抬了抬手,示意着秦风杯中的酒,道:“小梨的酒就请秦先生代喝吧,请。”
秦风自然又是一勾唇,将杯中酒饮尽。
“这第二杯,敬秦先生,感谢秦先生对小梨宠爱有加。”
这酒是出了名的烈酒,浓度自然不必说。寻常人家是买上一瓶得心疼上半个月,能将这么名贵的酒糟践成凉白开的,大约也就只有李毓李大公子了。
“第三杯,祝小梨和秦先生白头偕老,幸福……幸福安康。”
两杯下肚,李毓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曲筱然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停下,却仍旧无济于事。
他将饮尽的酒杯倾倒过来:“请吧……秦先生。”
宋茵梨看着李毓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秦风也不多说一言,只是唇边带笑,一一奉陪。宋茵梨是见过他喝酒的。旁人喝酒都是双颊通红,他却总是将脸色喝得越来越苍白。
“第四杯,敬我们那段青涩的……大学时光,敬……敬……呼……敬那时候眼里只有单纯和美好的我们。”
“第……第五杯,感谢我们的相遇。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才换得今生的一个擦肩而过……我们都要感谢缘分……感谢缘分让我们聚在一起。”
“第六杯……第六杯,祝我们友谊长存。曾今是我,筱然,小梨……现在多了秦先生……我们……我们都要好好的。”
说着,李毓又抬起杯子就要往唇边凑。曲筱然猛地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大喊道:“你疯了,李毓!”
李毓蹙眉,挣扎着要抽出手来。
宋茵梨冷眼看着,忽地将筷子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走过去,一把夺过李毓手中的杯子,一甩手,便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那一声酒杯碎裂的脆响在这包厢中尤为刺耳。
李毓呼呼地喘着气,显然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虚虚地退了两步,眯起眼来看着宋茵梨。半晌,他才颤抖这声嗓说:“小梨……我好难受……”
他揪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沉重。宋茵梨扶了他一把,他却将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她身上。
“李毓?”宋茵梨拍了拍他的身子,却始终也没有他的回应。
耳边只有他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声,宋茵梨又拍叫了几声,惊恐地对着身后的曲筱然喊道:“叫救护车!”
李毓是酒精过敏体质的事情在众同学朋友之中本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小的聚餐里,身边人也会帮衬着他说话。平日里他更是滴酒不沾。宋茵梨没有想到,这一回他会这样不管不顾。
好在医院离得不远,救护车来得很快。他只是暂时性休克,并没有什么危险。
一直到宋茵梨走出医院,她才突然想起来,她竟然把秦风落在了酒店里。
宋茵梨扶额,想来自己方才想都没想就跳上了救护车,看都没有再看人家一眼,真是好不厚道。
她停在医院门口,正想要拨通秦风的号码,却正见秦风坐在路边灯下的长倚上,向她挥了挥手。
此时已经半夜,更何况北京十二月的天气也不是好受的,路边来往的行人寥寥。秦风独自坐在那长椅上,躬着身子,头顶的路灯将他的笑容都晕染得模糊了。即使是在这刺骨寒风中,他的额上也仍旧挂着汗。
宋茵梨小跑了过去: “你是不是傻,坐在这里吹风。”
那人笑了笑,反倒把她也拉着坐了下来。他的手很凉,冻得宋茵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不动了,陪我坐一会儿。”说着,他脱下外套来披在她身上:“你朋友可真过分啊,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留我在那里埋单。”
闻言,宋茵梨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还笑。”秦风敲了敲她的脑门:“那酒一瓶可得要你三个月的工资。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宋茵梨扁了扁嘴:“怎么那么小气啊,秦大律师。”
她本是因着玩笑推了推他,却是不想,她的手才刚用力,他的身子便是一歪。他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压在腹部的手又深深地陷了进去。
宋茵梨显然被吓了一跳:“你还好吧?”
秦风埋着头轻摇了摇,半晌,他才扬起脸来:“酒太烈了,好酒可不是用来这样喝的。”
宋茵梨收回目光:“嗯,不过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样子。”
“看你们之间的气氛,再试探了几句,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宋茵梨挑了挑眉:“也是哦。秦大律师最擅长的,就是看人脸色了。”
秦风轻笑了两声,目光转向不远处那耸立的医院高楼:“你确定不再去看看他吗?”
宋茵梨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她微微一侧身,便扑身到了他怀里。
秦风显然被她这忽如其来的拥抱给撞得颤了颤。
“别动,借我抱一会儿。”宋茵梨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上,声音闷闷道。
她和李毓走到如今这一步缘由,决不仅是因着那一句“分手”。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隔阂便已是一道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曾经的她总是以为只要她闭眼不去看,那么这一道雅鲁藏布大峡谷就只会是一条小沟渠。后来她才终于发现,不论她看与不看,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都仍旧在不断地碰撞挤压。
宋茵梨的双手从秦风的腰间穿过,环抱住了他。他的怀抱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
宋茵梨抽泣了几声,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她哭了,并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曾经的桀骜不驯,为了曾经的单纯美好,为了他们那一段回不去的青葱时光。
秦风愣了愣,将抵在腹间的手抽了出来,覆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
如果硬要细论他们之间的埋藏在最深处的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汇的,那大抵就是这一晚了吧。她将全部的脆弱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将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中最后一丝柔软都给了她。
秦风笑道:“小梨,你要再哭,一会儿我这件衬衫可就没法再穿去法庭了。”
闻言,宋茵梨如梦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你今天上庭?”
那人点了点头,撑着长椅扶手走到路边去拦车。
宋茵梨赶忙跟了过去:“抱歉,耽误你工作了。”
“嗯,”秦风倚身在路边灯柱上,淡淡笑道:“所以罚你回去好好休息。”
“先生,请问您要去哪?”
司机手指敲着方向盘,等着后边乘客的答案。却是许久也不见回应,司机疑惑地回过头去:“先生?”
后排坐着的那个男人正蜷着双臂,侧身倚在车门上,双目微闭,面色霜白。他将嘴唇抿得很紧,面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司机不由得又叫了几声:“先生?您还好吗,先生?需要去医院吗?”
闻言,那人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不必了,送我去机场。”语毕,他又加了一句:“麻烦在前面的药店停一下车。”
会哭的娃有奶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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