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比岛圈圈鬼神阎魔妩媚妆多少

【P站小说翻译】神兽白泽最差劲最恶劣的药和鬼神鬼灯史上最大的误算4【白鬼♀R18】-pika
神兽白泽最差劲最恶劣的药和鬼神鬼灯史上最大的误算4
作者:さかくらあい
ID:3333959
第四章&&写作从心而生亦可
“哦呀哦呀。”
伊邪那美命歪着头。
眯着眼眸不知看向何方,旧时诞下日本的原女神,看起来很愉快。鬼灯毫不胆怯地笔直迎上她的视线。
大烧处&伊邪那美殿中有些昏暗。
仅有火焰攀升在房柱,依稀照明。
漆黑的深处燃起沉重而苦痛的热度。显露出人类的业报。
房间中央,鬼灯与日本最古老的怨女面面相峙。
伊邪那美舒缓浅笑。
“何时变成这样了?”
“——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对于您来说或许就像是昨日之事。很快就满三百年了吧。”
屈指数数,说出来鬼灯自己也被惊到了。这么一来,自前往极乐满月起,已历经了近百年的时日。白泽的步调始终如一,因此鬼灯也鲜有察觉。
伊邪那美“呼呼呼”地笑出声。
“为何不早来露面。大王亦是,遮遮掩掩不近人情。”
“十分抱歉。未曾想到您会对这种琐事感兴趣。”
“怎会如此。此等趣事并不多见,否乎?”
伊邪那美转身面向身旁的侍女,众人嬉笑成群。
所以说,不太想来这儿,鬼灯将心中不悦收敛妥当不让其表露。
这下自己成笑料了。
“我的性别与地狱有什么关系吗?地狱依旧照常运转。当然说不上没问题——但是现在稳定下来了。”
“然也,然也。”
伊邪那美语调悠扬地说道,长发轻轻摇晃。
“鬼神鬼灯手段之强硬,足以将妾身赶下辅佐官之位。男也好,女也罢,能力断然不会因此而动摇。即便愚蠢的小人物纷至沓来兴风作浪,尽可当做小小蚊虫涌于沟渠——呼呼呼。毋庸多言,前来抗议之人皆为无能且又无端自负的男性罢?”
伊邪那美对男人格外严厉。虽然鬼灯也是男人——想到这里,鬼灯静静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反抗的不止男人。确实,他们的声音在试图抹消自身的无耻时,显得分外响亮。可是,在背后小声说三道四,在闲言碎语间一点一滴地掺入毒性的女性也相当难以应付。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今的阎魔厅运转健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鬼神鬼灯亦曾落泪吧。女性的劳苦繁多罢?”
“不能说少,但我并不熟知女性的劳苦。我所面临的是性别突然转换所带来的后果。与女人本性中的苦楚有本质上的不同吧。”
伊邪那美止住言语,手中权杖沙啦作响。
这是引退时阎魔厅上供的君影草玉杖。
“不过,汝——终究有所改变啊、鬼神鬼灯。”
“怎么说?”
“——幼化了。”
伊邪那美笑了。眼瞳深处的虚空晃晃荡荡。短暂的沉默后鬼灯开口。
“以大王为首,因我是女人而徒劳地加护于我的人增多了。这个是原因吗?”
“非也。”
女王持手杖挑起鬼灯的下颚,直直地——凝视鬼灯。
“汝,尚未破瓜罢?”
“哈啊?”
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鬼灯微微清嗓回了句“是”。“实话也”,伊邪那美付诸一笑。
“心是男人,身体是女人——吗。原来如此,岂非趣事欤。”
“于我无趣得很。”
“汝从心而生则仍为男性。”
“嗯。是。”
“然而,以女人的身体生存于世。”
“现在、确实。”
“从心而生写作——性。”
“——嗯。是呢。”
“何为汝之性?”
伊邪那美愉悦地勾着唇角,睨视鬼灯。
鬼灯、缄口不语。然后、陷入思考。
心是男人,但无法确定男性这一性别。
要问是不是女性——同样无法确定。
“哪个都不是。”
“并非不是。你不知道罢了。不对吗、鬼灯——”
沙啷,伊邪那美的手杖鸣响。
“认为妾身在半玩笑地戏耍汝吗?”
“是。嘛,是的。”
女人,依旧在奇怪的地方分外率直啊,伊邪那美笑道。
“然,妾身唯恐。女人的身体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妾身等人——身体深处存有虚无。知乎?”
“不,全然不知。”
“那处空穴期待被填满,渴求着热度。哪怕这副身躯沦落至腐朽沉堕,渴望中的女人亦是在所不辞。这些在性质上与男人背负的业障截然不同。”
堕落的是伊邪那美吧,鬼灯没有多做指摘,声音平坦地陈述。
“有没有个体差异?将这种业障一般化又会如何?”
伊邪那美缓缓地摇摇头。
“知晓自身性别即为从心而生。汝两者皆难为。因此,无论采取与男性时期何等相似的举动,作为一个人,汝依旧显得如此稚嫩、脆弱、危险,无法与当时同日而语。”
“——危险是怎么回事?”
伊邪那美掩着嘴角哧哧轻笑。
“保持本心、支配自身——仅有全然依仗内心而生方可达成。错开视线迟迟装作不知,只会被牵制。”
“我与男性时期相比丝毫未变。”
“鬼神鬼灯啊,不要恐惧,去了解女人的业障罢。道阻且长,但仅凭自身消遣也能迈入开端罢?女人只有站在自身业障的边缘窥向深处时,才初初称得上成人。”
黄泉女王,飘忽地贴近鬼灯。
伸出手,直接抚向鬼灯的面颊。她的手,冷到让人几欲惊呼。
“汝早晚、会明晓。于不久之后。”
伊邪那美用冰凉的手触碰着鬼灯的脸颊,低语。仿佛要被强烈的麝香吞没。
她的言辞像沉重冰冷的岩石撂在后背,令鬼灯感到压抑。
然而,鬼灯接着摇了摇头。
您果然是在消遣吧——他瞪向女王。
“当然,甚是期待。”
日本的母亲,边说边嘻笑。
假设是男性时期,不管被说了什么鬼灯也不会动摇吧。
适当地还以一两分颜色,然后以离开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那天,鬼灯再也未能说出任何话来。
伊邪那美的言语,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
一段短暂的时日过后,白泽通知鬼灯进入解毒剂的学习进程。
尽管在那之后,急躁的鬼灯一次也不曾提及这件事,但当他得知时,面无表情的脸似乎透漏出了一丝喜悦。
白泽精心挑选出当初调和那个药时所制作的药品,也就是说,在独栋仓库发现的药材中,挑出以往经常使用的材料。
通过初期分析知道了个大概,这段时间又耗时进行了更为仔细的分析,所以已经能做出十分精细的推断。
这部分材料中,媚药一类的药品与现在的相差无几,收集起来也较为简单。
于是白泽决定先从这里入手。
‘虽然——这么说、呐。’
媚药完成后无臭无味,可大部分在调和阶段会释放出强烈的气味。纵然药效再轻,也会有一定的催淫效果。
白泽从未与他人一起调和过媚药。
更何况内里是男人的鬼灯,此时此刻是女人。
即使双方都没有那种意思,也不得不考虑药效强劲下的状况。
为以防万一。委婉地表达了这种意思后,鬼灯泰然自若地问道“可以带铁棒进来吗?”
“当然不可以!”
假使允许他带进来,可以预见就算白泽什么都不做,稍微看鬼灯一眼也会被揍得七零八落吧。听到鬼灯嘴中轻轻的咋舌声,白泽心惊胆寒。
结束一天的营业,两人走向独栋仓库。
一处角落里,器材和材料皆已准备就绪。
白泽边确认次序步骤、切着姬松茸,边对鬼灯念叨。
“总之我先警告你啊,可能会有奇怪的感觉哦。”
“不会。我是鬼哦?请别把我当成你。”
“我倒是知道不少下流鬼。”
“请别小瞧了狱卒的自制力。我没问题。”
白泽像食堂管理员一般戴好口罩,叹了叹气。
鬼灯也围上白色头巾戴上口罩。
从他分外认真而冷淡的视线中,感受不到除了学术兴趣之外的其他事物。
“——话说,你啊。”
药锅迅速释放出浓烈又甘甜的气味,白泽边搅拌边出言询问。
“作为研究的一环,我想问问你有性欲吗?”
鬼灯看着制作步骤,按照顺序投入材料。
“性骚扰吗你这白猪混蛋。”
“都说了是研究的一环吧。”
“——没有、那种东西。”
鬼灯望向锅中平静地说道。
“啊类、是吗?”
“没有女人的性欲。虽然这么说,可也不会对与男性时期相同的东西起反应。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发现,但与那方面无关。”
“是吗?”
记得他说过他对神秘猎人抱有情欲吧。
先不管他的趣味,白泽歪了歪头。
“然后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
“——什么意思?”
“通晓人情世故以来,我一直被“那个”所支配。如何处理性欲,是事关自我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鬼灯眉心微蹙,看向这边。是惊讶,还是在拿白泽当笨蛋看呢。
“听你这么说,我进一步确认了你是个愚蠢的神明呢。”
“吵、吵死了。所以说我无法想象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啊。”
性欲不曾消失、很喜欢女孩子、再加上寂寞得想与谁相拥。
之于白泽,这是时常存在的欲望,也是时而暴走的情感。
白泽只是无法想象,这些感受全部消失而已。
“啊啊?”
“不,我不是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而且这还是我的错。”
或许因为没有铁棒,亦或许因为白泽好歹在给自己授课。与过去一样的话题被提及,鬼灯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地发怒。只是,因为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时之间,鬼灯闭口不言。
看起来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单纯的不乐意开口。
随后,凝望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药锅表面,鬼灯喃喃低语。
“——不去想而已。”
“抱歉……”
“明白了就闭嘴做事。”
白泽的视线转向锅中。
噗滋噗滋,小小的气泡翻滚,散发出浓郁的甜腻味道。
这药是白泽一开始为了用在自己身上而制作的。
虽未在店内正式陈列,暗地里却也颇受欢迎。
白泽正是用将这种药大量卖给皇帝赚来的钱,开办了极乐满月。
情事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重点关注对象。
“啊、颜色变了。气味会减轻但效果会更加显著,当心点。”
“——好。”
鬼灯探出身,审视黏糊浓稠的药锅。
“喂,真的很烈你小心点儿。”
“没事。我又不是你,鬼的道德——、嗯。”
突然,鬼灯伸手攥住身着白衣的白泽腕部。紧紧地、用力地、能够感受到他指甲的触感。
“怎么了?”
可鬼灯依旧抓着白泽手腕,瘫软地坐倒在地。隔着口罩也能发觉他面色苍白。
“喂,没事吗?”
“——感觉、有些。”
鬼灯低声支吾。在紧闭闷热的屋内直接嗅闻这股气味,的确会觉得难受。可一旦开始搅拌,白泽就不能离开药锅。
“总之先去呼吸外边的空气吧。”
“没关系。看到颜色完全改变为止。”
与口中所说相反,鬼灯的气息紊乱不均。
额上渗出玉珠般的汗水,脸上血色全无。
“真的会不舒服哦?那个、会变得那样哦。”
鬼灯困扰地紧着眉,摇摇头。
握着白泽手腕借力慢慢直起身。
纵目锅中。被抓住的地方——一阵阵刺痛。
“够了,出去。病人在这我没法集中。”
加重了语调。抱歉——鬼灯小声说道,尔后晃悠悠地出了门。
目送鬼灯的身影,白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哈——”
‘吓了一跳——’
心脏轰鸣。
心跳加快紧接着思考也毫无意义地加速。
来来去去只考虑同一件事,最终徒劳无功。
“哈啊……啊啊。”
从刚才起一直受到药物影响的是白泽本人。从被鬼灯拽住手腕开始。
‘都说了——那个是——鬼灯啊。’
制作这个时总会受到影响。这是药效别在意。
——白泽告诫亢奋的身体,集中精神继续搅拌。
“唔唔。”
一度浮出的欲火难以沉没。药的浓度逐渐增强。这么大的量最后会浓缩至能够被装进一个小瓶。整个过程中,散发出来的药香十分强效。
手腕被鬼灯捏得生疼。那时鬼灯唤出的小声呻吟亦是如此。
现在,假若他在身边,或许会被自己袭击吧。
鬼灯没带铁棒,强迫他也是行得通的吧。
这么想来,早点赶他出去是对的。
‘不对——或者。’
白泽甩甩头挥去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所以说,不能那么想啊。
咬着唇,促使意识回归。
这个完成后今天就到此为止,然后绝对绝对要去花街。
被扣住的部位,明明只是手腕却热得不行。
无奈于自己过分坦率的生理反应,白泽观察着药的色泽。
转化为无色无味后,加入双叶兔草和碾成粉末的铜虫羽翼封上盖。
接下来只需放上两晚。
“做、做完了——”
步履不稳的白泽打开仓库门——回到药店。
店门开敞,涌入夜晚柔和的空气。
先行返回的鬼灯摘下了围裙和口罩,倒在沙发上。
因为憋闷吗,鬼灯的衣襟有些松散。可以从敞开的缝隙间窥见白皙的胸口,白泽不由得屏住呼吸。
‘喂、喂——喂!’
怎么搞的。天然吗。笨蛋吗。什么都不懂吗。还是说你懂还这样做?
原本被压制的本能气势汹汹地暴走,白泽边忍耐边逐步逼近沙发。鬼锁紧眉头状似有些难受。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探探额头。有点、烫。
或许媚药与鬼灯服用的药相互影响产生了某种作用。即使没有效果,也可能会对鬼灯现在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鬼灯低吟了声,白泽愣了一阵。
因发烧而面带绯红,因不适而蹙紧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倾听着鬼灯细微的吐息——白泽留意到自己的血热到几近沸腾。
鬼灯每每浅浅呼吸,都能从旁侧窥见一小片上下起伏的白皙胸部。
看得出那柔软的酥胸,又成长了些许。
‘摸——’
想摸。纯粹的欲望升起、想抚摸那抹洁白的胸口。
“——都~~~~说了!这是鬼灯啊……”
白泽捂着嘴小声絮叨。呼吸紊乱。这是药效。别无其他。
心脏一片喧闹。它这么吵,不会被听见吧。
鬼灯小巧的薄唇微微张开,轻柔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白泽忽然想起那晚自己曾打算吻下去。若是现在,绝对不会被妨碍。阎魔绝对不会开门进来。
隐约可见的齿尖,曾啮破白泽的唇。
现在又会如何呢。不同于当初吻得粗暴,更加温柔、更加小心、更加舒服地——此时肯定能做到。
那样做,这只鬼会有什么反应呢。又会生气吗。还有呢?
若吻到足以使这这具身体融化,他会不会流露出甜美的喘息呢——。
‘完、完了。真是——’
想做。想抱。想这样、袭击他、吃掉他。
气血上涌。更糟糕的是血液集中于一点,兴奋至极限。
头晕目眩。白泽蹲下身、抱紧头。
直接抱他好吗。
那样就不用研究解毒剂了。这种耗时费力的授业也能结束,还能增加白泽的自由时间。并且——鬼灯将如愿以偿地变回男人。
这不就好了吗。皆大欢喜。谁都不会不幸,happy ending。
尽管、这么想。
白泽脑内,理性和本能进行着拉锯战。
‘这是药。是药效。’
因此与真正的想法,没有太多关联。
白泽拼命回想自己为此后悔过多少次。
一经想起,状况就又糟糕了几分。
“——嗯、嗯。”
令人烦恼的声音再次响起,鬼灯长长地呼气。
白净的腿从睡乱了的衣摆伸出。不可自拔地想摸,白泽用力甩甩头。一整夜下来,自己应该熬不过这场耐力赛吧。
“真是——真的、绕了我吧。”
白泽抱起熟睡中的鬼灯的身体。
——然后。         ○ ○ ○合上眼、沉溺于往复接吻。
男人一次又一次留恋地缠上鬼灯的舌。
鬼灯同样给出回复。自唇边垂下的唾液落在鬼灯胸前。听取水声,思考怎样才能抓住你、怎样才能被你抓到。
就此姿势顺畅地将鬼灯的身体按倒在床。
‘——不可以。’
不得不推开,却又推不开。承受住那副躯体的重量,鬼灯拧过身。不可以做这种事。可是,一句恶言都想不出来。相反,甜美的味道挤满脑袋,脑髓像是要溶化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请住手。’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相反,发出无法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娇喘。请住手——寥寥数字在脑中往复循环,却又同时想着别停下来。
“鬼灯。”
男人在耳边小声呼唤着自己的姓名。鸡皮疙瘩立起。不明白这种感情的名称。
不明白。恐怖。鬼灯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然而,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抗拒。
身体发烫。
男人滚热的呼吸扑在耳畔,鬼灯的身体再次颤抖。
男人的手掌滑入被拨开的衣襟,温柔地握住鬼灯的胸部。
被宽阔的手掌抚弄,被逼出奇怪的声音。不对。
不该这样。这样不对。
但是——无力反抗。
这是鬼灯的身体。
男人的爱抚让鬼灯明晓得彻底。
因为、如此。
几乎快满溢而出——如此。
‘——不行。’
鬼灯拼命摇头。这样不行。这样发展下去不行。因为这样一来。
——因为这样一来?
仿佛全身都被划分给了心脏、激烈地颤动。
仿佛心跳声淹没了世界、其他声音一概销匿。
血液混乱地兜转,不明白该想什么,也不明白怎么了。
鬼灯只是在心里一味地叫喊。这样不行。这样发展下去不行。只有这个不行。
因为。因为。
‘因为——’
“——白泽!”
鬼灯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睁开眼。
熟悉的、日常的、鬼灯房间的天花板。
“——?”
汗水从额头滴答垂落。手贴上脸,一阵凉意传来。
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不安自耳内四散开去。
此时发生了什么,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鬼灯坐起身。
“——梦?”
头昏脑涨。什么时候睡在自己房间的。边揉太阳穴边思考。
调药途中觉得身体不适、走出仓库、坚持到沙发上,到这儿还有印象。
但是,再往后就记不清了。
昏倒了吗——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呢。
“啊啊——”
强烈的自我厌恶袭来,鬼灯抱住脑袋。不管吸入多少媚药,居然梦到那种事,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心不在焉,脚步蹒跚地晃进浴室。
将水量开到最大,沐浴着强烈的水压。
热水从头顶淌下,打湿了全身。
“——唔。”
闭上眼,梦中光景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眼前,慌忙抛开。
尽管如此,心脏又一次嘈杂了起来,血液涓涓流转。
‘奇怪——’
调和开始前,那头猪说约过六小时药效就会消散。
时效已经过去了,可身体的每个角落仍热得发烫。
从体内涌现出、无法自拔的湿热。
转动身躯才发现大腿之间有不同于热水的湿滑触感,鬼灯愣住了。
蹲在原地。
紧接着,在哗哗倾落的淋浴中,将手指送入双腿之间。
热烫而滑腻的感触。贴唇缝之上描摹,身体猛地惊颤。润滑过后的手指深入其间,已然柔软而鼓胀的突起处传来一阵阵快感游走于全身,止不住震颤,情不禁轻喘。
“——啊。”
‘——这种事。’
这种事、很奇怪。这还是、第一次。为什么、会这样。
变成女人以来,第一次触摸自己的身体。
“哈啊。”
‘——完了。’
理性部分竭尽全力地制止,可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混混沌沌地、溶解扩散。怎么有这么舒服的事,思考被快感支配。
男性时期会普通地处理性欲——而现在却像初尝滋味而入迷的幼子一般,浸淫在自慰中。
“啊——、嗯、——哈啊——”
吵闹的淋浴声将非己之物通通抹消。
鬼灯两膝支地、半倚在墙,手指温柔地爱抚自身。
体内炙热而粘滑的液体潺潺流出。手指将其掬起利于摩擦,身体似乎快被不断袭来的快感融化。
热水叩击地面发出哗哗声响,磨蹭粘膜的细微动静掺杂其中。
“啊——”
‘——不可以。’
明明不可以做这种事。
“哈啊——”
‘停不下来——’
不仅如此,自己的与梦中白泽的手指相重合。
白泽是如何抚摸的呢。纤长的手指,是如何游移的呢。
明明不想考虑那种事,身体却擅自因此愈发滚烫。坠入淫靡妄想的囚牢。
“嗯——”
鬼灯摩挲下身,抓住左侧乳房,不知何时乳房已长至一手不足以盈握的大小。揉弄自己的感触与白泽在梦中的揉弄交叠。捏住乳首,拔高的吟叫从唇边溜走。
回忆起倾诉在耳边的姓名,身体颤动不已。
“鬼灯。”
“唔、啊——”
一阵寒意窜上后背。
不是厌恶。而是其他不可追究的事物。
体内满溢的液体不断渗出。
手指贪恋快乐无法消停。降落在全身的热水足以将喘息淹没,鬼灯也就不再压抑轻细甜腻的呻吟。
“啊——啊啊——”
来了,鬼灯知道。不想要,这么想着,手指反而自顾自地动得更加激烈。
噗噜——指尖感受到一丝波动,转瞬化作惊涛席卷全身。
鸡皮疙瘩竖起。闭紧眼,眼睑内侧一片赤红,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那个地方一阵又一阵地痉挛。手指用力按下去,喉咙深处滚出低吟。
然后,精神恍惚间,鬼灯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来不及多想,手撑在浴室地面,疲软地瘫坐了下去。
“——哈啊——哈啊。”
气息归于平静,随之侵袭而来的是超乎意料的后悔和羞耻。
唰唰洒落的淋浴下,双腿贴地平坐,两手捂住脸。
‘我——究竟是——’
虽然受到了梦的影响——可突然沉迷于自慰。不,仅是这样还说得过去。令鬼灯大吃一惊的是自己对白泽浮想联翩的事实。
——但是。
回想起白泽的面容,一瞬间,什么都没做的身体再度复苏。
鬼灯紧紧闭上眼。然后,再次伸出手——这次靠理性,忍了下来。
如果是男人的身体,情欲一旦离开应该就不会再回来啊。
“汝早晚、会明晓。于不久之后。”
想起伊邪那美所说,鬼灯的背脊发凉。
假如鬼灯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入口,可以说他已经将门打开了吧。
这样一来,前方连通的便是黄泉女王口中的、女人的业障之道吗。
万一真的沿路走下去,从身体底层开始逐渐变为女性。
早晚有一天,会再也无法恢复吧,若是这样该怎生是好。
为什么想变回男人,手覆在胸前思索。
理由多得说不完。但是,每一个看上去都像是附加的。
最终——最吻合的只有“那才是真正的自己”这一个答案。
于是——真正的自己是、什么?
用自己的头脑去思索、用心脏去思量、用心脏去感受吗。
鬼灯还是不明白。       ○ ○ ○花上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走出浴室,到了该去工作的时间。
上午有众合地狱的视察和会议。鬼灯迅速将着装整理妥当,扛起沉重的铁棒,拖拽着比之更重的身体离开阎魔殿。
上午的花街,似乎还有半数的人仍处于睡眠。
茶馆和餐厅前门庭若市,妓楼集中的深巷却冷清得很。
鬼灯仍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快步迈入无人往来的岔路。
妓楼开着门,可以望见人影。
“——今天真早呢。”
“嗯,之后还有工作呢。抱歉,昨天突然过来。”
传来耳熟的声音,鬼灯条件反射般地藏入小道。
‘啊——’
躲在暗处偷偷窥视——正好遇见某个熟识的笨蛋从妓楼走出。
看见妓女紧紧环住白泽的手臂,不知为何,鬼灯被奇怪的感觉困住,迈不开脚步。
‘——冷静。’
这种场景,看惯了。
之前那家伙在妓院窗边偷窥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是那个废物的本性,几千年前就已明知。
同样知道,这家白泽频繁往来的店,是野干开的妓楼。
这儿有柔软的、盈溢着女性魅力的妓女。既然是野干——或许那不是他本来的姿态。也就是说,变成了白泽所期待的模样。
‘品味、真差。’
心中吐着毒言,鬼灯捏紧手心。
不对。事实上不是的。
虽然不是作为男人的鬼灯特别中意的类型,但她一定是位符合一般男性喜好的、性感婀娜的女性。身段柔软而妩媚。
明明还是早晨却盘起云丝,如很久之前阿香曾为自己做过的一样。
上边插有许多华丽的发簪。属于鬼灯一件都没有的类型。
并且化了妆。
“我还会再来的~”
那个笨蛋,用白痴一般的口吻说着,还亲了亲那名娼妓的脸蛋。
仅是如此——胃就疼得如同被人攥在手心。莫可名状、无可奈何,鬼灯蹲下身。
很快,白泽从身边经过。隐藏在绝对不会被他看到的地方。
其实很想任凭冲动驱使,操起铁棒从身后揍飞他,但真要这么做,就再也无法解释这份感情了,所以鬼灯熬了过去。
咬紧下唇。胃酸般的苦涩涌上喉头,竭力咽下。
鼻腔内泛出眼泪的气味,鬼灯惊住了。
‘自己在干什么——’
不会为这种事情哭。不会焦躁、不会恐慌以至于想哭。
站在建筑物的缝隙间,仰头望向狭窄的天空。口中诵佛般地念叨。
“讨厌。讨厌。讨厌。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类?”
突然,近距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鬼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回过身,瞥见一个男人悠闲地站在后门。记得在哪儿见过。是野干。叫做檎吧。
“真令人吃惊。你是鬼灯大人吧?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
鬼灯简要作答,“咪哈哈”,檎面带窘色地笑了。
“一大清早就在这种地方哭泣的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哦。”
“我没哭。”
“库库库。怎样都好。鬼灯大人啊,现在有空吗?”
“怎么可能。接下来要开会。”
对了,现在不是逗留在这种地方的时候。没有闲暇因那个笨蛋而心生动摇。
“那,会议结束后能顺路过来一趟吗?刚刚试着做了新品种的薄煎饼。”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看上去很需要甜食啊。而且不管怎样午餐总归要吃吧?”
可以吃到腻哦,野干优哉游哉地说道。
鬼灯顿时没了干劲,然后,总觉得他那份悠闲有些荒谬。
随口应了句,我知道了。       ○ ○ ○ 
会议后,被阿香邀请一起进餐,鬼灯恰当地回绝后走向檎开的店。
不用说,仍旧没有开门营业,从先前的后门进入其间。
“这边是草莓和蓝莓的、这边是巧克力香蕉和生奶油、这边加了冰淇淋、这边是主食所以放了蛋卷和培根。”
“分量真足啊——”
昼间,坐在公关部的座位上,鬼灯面前有四座薄煎饼堆成的山。
每一座都刚装盘,热乎乎地腾起水气。
咕、肚子响了。仔细想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最近的女孩子都喜欢盘得满满的甜点呢。”
“我不喜欢。”
不知为何,杂乱无章地堆放着的奶油,让鬼灯回想起今早那名妓女的身姿。
艳丽的草莓和蓝莓纠缠在一起,勾起人的食欲。
“——呼嗯。”
一刀利落地将山分成两半。冒出刚煎好的黄油的香味。
鬼灯继续将煎饼切成小块送入口中,鼓着脸慢慢咀嚼。
堆满餐碟、饰有奶油和莓果的、松软的美味佳肴。
——咕咚,吞下去,喉咙深处又疼了起来,鬼灯慌忙灌下水。
“今天的姐姐看起来有些奇怪呢。”
“才没那回事。”
“呼呜。”
檎变回野干的形态,蜷缩在鬼灯腿上。抚摸着毛茸茸的尾巴,檎说“姐姐也需要毛乎乎吗”。
“——不是女性哦、我。”
鬼灯慢腾腾地用刀叉摧毁第二座小山。
“是吧?”
“不是。你知道吧。”
“哇咻,过去的事我忘了。”
狐狸轻快地攀上鬼灯肩头。柔软的毛发暖融融地磨蹭着脖颈,放松的心情和痒痒的触感暧昧不明地纠缠在一起。很温暖。
“——你、可以变身呢。”
鬼灯——嘴里塞着香蕉说道。
“是啊。无论是男是女谨遵您的吩咐。”
“怎、么样?”
“怎么样是指?”
“不会分不清自己吗?如果两边都可以那为什么选择了雄性?因为原本是男人吗?”
“是吧。我等的变身是暂时的。嘛啊不过偶尔也有固定为相反性别的家伙呢。那种情况大概只是因为他们的内里原本就是那样的吧。”
“果然还是得看内在吗。”
鬼灯一面不急不忙地消灭开始稠稠化开的冰淇淋一面询问。
“姐姐的情况或许有些不一样呢。”
鬼灯咀嚼着薄煎饼,咽入腹中。接着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
狐狸在耳边温柔地嗫嚅。它也可以发出猫撒娇般的声音吗,鬼灯心想。
“没——”
假如身体回不去心却变了,该怎么办。
心变成女人——也就是说。
——喜欢上男人吗。
鬼灯手中的叉、插在草莓上、一动不动。
“——姐姐?脸色很奇怪哦,还好吗?”
“还——好。”
鬼灯发着呆,草莓塞鼓了脸蛋。
总觉得、胃好重。异于口中的草莓,一股甘甜而苦涩的味道噎在喉咙深处,让人难过得无法呼吸。
回想起今早见到的白泽的脸。
与娼妓交缠的手臂。二人相拥的时候,鬼灯一人做着春梦。
独自怀揣着无处纾解的热度。沉溺于空虚而短暂的快乐。
身体内部,突然裂开一处空洞——无论灌入多少煎饼,都无法将其掩埋。活了数千年的鬼灯,不论有多少以前的记忆或经验,都想不出填埋那处空洞的方法。
这到底是什么。女人的业障吗。
身体有一处无法填补的空洞的、女人的性吗。
一旦知悉,是不是就放不下了。是不是已经晚了。
鬼灯如哀叹一般、又如平复情绪一般,逼迫自己将甜腻的奶油和煎饼囫囵吞下。 ◇神兽白泽日记摘录
X年2月2日&&&催淫剂的调合。要是停下来就好了。鬼灯倒下,我也在别的层面上倒下了。别无他法,送鬼灯回阎魔殿后去小夜那儿吧。不是因为那孩子像鬼灯。
X年2月3日&&&小夜不在。和小夏玩了。那孩子好归好但不像鬼灯。
X年2月10日&&&鬼灯不回短信。电话也不接。拨打太多次大概会让他觉得恶心,所以每天的数量控制在三次以内,今天也好像快胃穿孔了。 ◆鬼神鬼灯日记摘录
X年2月3日&&&煎饼吃过头了。想吐。睡了。待会儿再杀。
X年2月6日&&&又做梦了。想死。这下、真想死。
X年2月8日&&&虽然觉得不能省事地直接写想死,但、真的、不知该怎么办。这种事不该写在日记上。
X年2月10日&&&恐怖。这周、每晚都。
那晚之后一直杳无音信的鬼灯,于第三周的周二再度若无其事地光临汉方&极乐满月。
“慢着,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泽注视着鬼。
心里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天之后的第一个晚上,白泽发了信息给鬼灯,有些在意他的身体状况。
到了第二天仍未收到回信,于是试着拨打电话。
同样被无视。
过了几天,坐立不安中的白泽赶赴地狱,却被告知鬼灯出差了。
以为他很忙,熬到晚上,发出去的短信仍旧没有回音。
至此白泽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但,联络不上也就无计可施。
裹足不前之际,周二来临,白泽没把鬼灯盼来。
鬼灯从来不会无故休息——终归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再次拨打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别无选择的白泽思量着要不要发邮件问问阎魔——想到这里,手顿时停了下来。
以鬼灯的身份,倘若真发生了什么必定会有新闻报道吧。
既然没有,也就等于自己被鬼灯无视了。
随即,陷入沉思。
最后会面时发生的那件事。
应该没有暴露,可万一鬼灯发现白泽对熟睡的自己抱有邪恶的欲望,或许会选择对白泽避而不见吧——
“不不,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只能问本人。偏偏无法问。
接下来,在种种苦思中,白泽郁郁寡欢地烦恼了两个星期。
鬼灯一派凛然地回答。
“最近事务繁忙。由于疫病,地狱增加了大量亡者。”
“可、可是回个短信还是做得到的吧?”
鬼灯转过脸,“我不知道。”
“将你的短信设定成直接存入垃圾箱了所以没看到。“
“为什么!?”
“因为我恼火。”
说罢,鬼灯摆出平常那副冷峻的表情接着开口“继续吧”。
“所以,课题做得怎样了?”
“当然完成了啊笨蛋。”
笔记本重重拍在脸上。
“生、生什么气啊!?”
铁棒不在实在是太好了。
此时切忌疏忽大意,鬼灯的拳头也足以将人吹飞所以千万要小心。
“没有生气!快点,午休结束了。开店!”
鬼灯的没有生气与醉汉的没有醉同样不可信——白泽姑且闭上嘴点点头。
假如他生气,只可能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吧。无论如何,白泽无法释怀。
那天,白泽竭力动员自己仅存的一丝丝理性才没做出什么。如最上流的绅士一般,将鬼灯送达阎魔殿。因而想不出问题所在,自己既没有无意间触摸他的胸部,更没有偷窥他的内裤。
为何而发怒,白泽摸不清头绪。
不止发怒。很明显,鬼灯的状态不对。
气色不差、身体状况也不坏。只是一天到晚地叹气。
‘——究竟怎么了。’
依据经验,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鬼灯或早或晚都会对白泽施以某种暴力,因此每当他‘哈啊’地叹息,白泽便会猛然进入戒备状态。
可是,预料中的灾难没有如期而至。
鬼灯甚至不愿意看向白泽。
更准确地来说,鬼灯的眼里容不得白泽。他固执地不把视线投向这边。
因此,白泽竟然为要不要上前搭话而感到了踌躇不安。
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刀切声传入耳中,睨向锅中滚出气泡的水面。不同于之前的媚药,没有满溢的甜味。噗滋噗滋,不知源头的苦味传来。锅中泛出浊色,看不透彻。
“——痛。”
抬起头,鬼灯正讶异地盯着自己的指尖。
洁白的指尖上冒起圆滚滚的血珠。
下意识地行动了。白泽拉过呆愣中的鬼灯的手,张嘴含住伤处。
鬼灯小声叫唤。
“啊、抱歉。一晃神——”
“你在干什么……恶心……”
鬼灯一如往常地扔下狠话,而拳头异于往常地没有跟进。
不仅没出手,感觉、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快哭了——
“抱、抱、抱歉。这么讨厌吗!?”
白泽慌忙从身后的置物架上取出软膏,涂抹在鬼灯指尖,缠上止血贴。
为赶在拳头飞来之前——而急忙处理,可在此期间鬼灯依然不动如山。
“刀具太危险了我们交换一下吧?我来切、你去搅拌。”
将木铲递向鬼灯的另一只手,呆滞中的鬼灯温顺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怪人啊。’
白泽依旧不得其解——转身瞅向鬼灯切好的药草。
“——这可真、细啊。”
而且这个切法,与其说是切碎不如说是随便乱切吧。嘛啊,只要切细了倒也没什么问题。
白泽握着鬼灯拿过的刀,继续发出咚咚响声。
“——哈啊。”
又听见了叹息,回过头四目相对。
鬼灯突然凶暴地瞪视白泽出口说道。
“请别看这边!”
“诶?哈?怎么回事!?”
“好了闭嘴继续干活,猪!”
“这是能对老师说的台词吗!?”
鬼灯轻轻啧了一声,随即绷住脸闭口不言。
咕滋咕滋。咚咚。咕滋咕滋。咚咚。仅余杂音充斥其间。
白泽自然地保持着沉默。
唯有这种日子,客人又少人又闲。
“——哈啊。”
鬼灯的叹息,又来了。这次白泽不再转身。
暧昧不明的情愫萦绕在二人身边。
随后,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短暂的时间。 ◇&神兽白泽日记摘录
X年2月14日&&&本以为今年也收不到,地上却掉了件松尾年糕糯米糍巧克力。我喜欢这个。
X年2月20日&&&鬼灯好恐怖。没事吗。最近一直不太对劲。
X年2月28日&&&鬼灯怎么了。
X年3月14日&&&鬼灯还是很奇怪。白色情人节送了年轮蛋糕,结果他眼神发直整个吞了下去。太野性了吧。不过很有趣。“——嗯。”
甜蜜辛苦难耐爱慕——凝聚攀升尔后一齐爆裂。
随即溶入孤独的黑暗,瞬间消逝。漆黑的房间内,轻轻的喘息流露而出。
即便不可能被旁人听闻,鬼灯还是钻入被团,压抑住甜腻的嗓音。
手指濡湿、躯体蜷缩、抱住双膝。身体仍在因情热的余韵而颤动。
‘已经受够了。’
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每次、都这么想。
白泽唇舌的感触和温度,在仅存的数秒间,包裹着鬼灯的指尖。
只不过是被舔去了少许血液,就忘不掉那种感觉。
只不过这种小事,就足够在记忆中膨胀,侵扰鬼灯。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伸出手。身体已然炙热而湿润。
某种感情似是要诞生成型,而鬼灯害怕得出答案,为了拖延只好暂作妥协,安抚自身。
无处纾解的欲望,在令人难堪的同时成为了所有感情的避难所。
但是,随之缠缚己身的昏黑海水悄然涌现,即便迟来也断然逃不开。
鬼灯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种事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头痛。喉咙里边痛。又没有感冒。
有空被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吞噬、贪图享乐,还不如做些其他事。
这些、全部、通通——都是那个笨蛋的错。
刚产生这种想法,又连忙否定。
与他无关。那个男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呜呼。但是。尽管如此。但是。
‘不要。’
这份感情无需言表。
也可以说,复杂的心情彼此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表达。
鬼灯甚至不明白自己想怎样,想被怎样。
最后,只能站在入口观望虚无的断片,对自己则愈发不了解。
爬出被子,将桌上的瓶装水注入杯中。冰凉的液体在体内晕染开来。
旁边堆放着未开封的书信。
最近,寄来的情书比以前多了。
因为出现在电视上的频率增加了。也许是粉丝信一类的东西吧。
只是,以前往往混有小孩或老头老太的,而最近尽是现役男性鬼卒寄来的信件。
大家、到底、在想些什么——鬼灯看着信封上注明的寄信人沉思。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终归是看身体吗。
还是说这帮家伙也不知道鬼灯的内在是男人吗。
‘这种事——’
只要对鬼灯稍作调查就能知晓。地狱wiki鬼灯词条的第二行明确记载了这一要点。
寄件的鬼不知道吗。还是知道但不介意。
“给我介意啊。”
鬼灯小声嘀咕。
莫非、数百年的时间拥有足以抵消事实的效力吗。
介怀的只有鬼灯吗。
变成女人的时日尚浅。正因如此,和白泽一起在花街上奔跑时、收到男性的情书时,鬼灯不会感到屈辱。只以为被别人当成了笨蛋,而不认为曾为男性的自己被他人彻底否定。所以当着人面将信件撕碎扔掉时鬼灯没有丝毫犹豫。
现在,又如何呢。
鬼灯依旧感到困惑,但不再觉得自己被当作笨蛋了。
鬼灯的根性尚未扭曲到会厌恶直接传达的好意。
但他们倾注的情意,专属于作为女性的自己,即使只有一点点、鬼灯感到了高兴是因为——
稍微有些承认女性这一身份了吗。这种承认的累加、让鬼灯感到恐慌。
“——诶。”
心烦意乱的鬼灯将大把未开封的信件放入垃圾箱。
尽管失礼,但他终究不能给出回应。
鬼灯抱住头。脑中强烈地想必须早点变回男人。不这么用力想——会忘记、会发现自己正站在女性的角度上思考事情。
这个时候,鬼灯无意识地想起白泽。
然后发觉、想死。 ◇神兽白泽日记摘录
X年3月3日&&&最近,鬼灯看起来越来越色情了。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觉醒了什么。那样不好。会被其他男人盯上。实际上,电视的收视率也跳升了。
“到底、怎么了……真奇怪。”
恍惚间,白泽叹了口气。奇怪的是鬼灯。
这段时间,一直很奇怪。
整天整夜地叹气,问他原因也不答。进一步询问,结果他突然就动起手来。
一如往常地完成了看店等事宜,可一旦客人离开,就能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隔阂感。
上前搭话,他会普通地破口大骂。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无论如何还是在意。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尤为讨厌的事吗,不由自主地这样考虑。不过,无须多虑的是白泽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被鬼灯讨厌了,这么一来,哪儿还有能让他更讨厌的余地呢。归根究底,什么都没变。什么进展都没有。
最终,白泽的叹息也增多了。无可避免地、对鬼灯的事情左思右想。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我。”
今天是星期一。鬼灯当然不在。白泽哗啦哗啦地翻阅杂志。
“——唔唔嗯。”
白泽低声哼哼。从书架内侧取出剪报本,比较着以前的与最近的鬼灯。连载超过六千回的地狱天灾情报之鬼灯老师环节,最近将写真换成了彩色版,照片数量也增加了。
比起这些,变化最大的是鬼灯本人——白泽认为。
“怎么说呢,那家伙、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变可爱了不是?”
明明每次来极乐满月时衣着朴素也不化妆,最近的报道相片上却微妙地化了。比过去更经常地穿起了可爱的和服,装饰品也增加了。也许是被要求这么做的,但以前的他会断然拒绝。
而且,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增添了一些类似于忧愁的踪影。
鬼灯必然不会露出爽朗的笑颜。然而,仅是沉湎于思考的表情,就为他平添了几分风韵。是的,简而言之鬼灯变性感了。
“——怎么会?”
白泽在这数百年间一直注视着鬼灯。
与他度过了相当长的一部分时间。鬼无论何时、既粗暴又粗野,身为女孩子连最低限度以下的机敏都不曾有过——本应如此。
为何事到如今突然变色情了。
倘若不是鬼灯,女人忽然变色情大致是因为交上了男人。而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鬼灯身上。只要与男人交往,鬼灯本人会即刻恢复性别。
此时的鬼灯,莫非、在男人眼里、显得十分有魅力吗。
作为、女人。
“不不不,不可能吧。”
白泽摇着头。但是,无法彻底抛却这种想法。心不在焉地思索。
最近的鬼灯,在白泽看来亦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女人。
不刻意回想就意识不到鬼灯曾经是个男人,连白泽都是如此。
那么、鬼灯自身同样如是吗……?
‘也就是说——’
内心变成了女人吗。然后——会喜欢上、男人吗。
这种事,白泽想都不曾想过。
“因为那可是鬼灯哦?那个——虐待狂辅佐官哦?”
白泽闭上眼思考。眼睑内侧浮现的尽是鬼灯柔软的脸颊、后颈、纤细的脖子——那身和服底下禁欲而收敛的胸口。慌忙晃晃脑袋。
那只鬼已经数百年未与人相拥了。
白泽无法忍耐远离肌肤之亲的寂寞,因而无法理解那种状况。
那家伙、早晚有一天会濒临极限吧。
难道不会想与人依偎吗。
捏着冰冷的马克杯,白泽陷入沉思。
到了那个时候、对方会是女人吗。还是男人呢。如果是男人可不太好——顷刻间萌生了这种想法。
“打搅了。”
熟悉的、清朗的声音传来,白泽抬起头。
“啊类,小香,欢迎光临。”
“请给我调理寒症的药和治疗腰痛的软膏。”
“腰痛吗?要扎针吗?指压也可以哦。”
活动着手指,阿香面带微笑干脆地回绝,“不必了”。
“腰痛的不是我。是金太郎,他动不了了。能出诊进行针灸吗?”
“诶诶……?虽然没见过但他是那个金太郎吧?是男人吧?”
“诶诶,是男人哦。”
“我讨厌男人~嘛啊男人的话用软膏就足够了。”
白泽一边称量能有效治疗寒症的桂枝茯苓丸,一边发言。
“只要是女性,白泽大人无论哪个都可以吗?”
“无论哪个这儿有点问题呢。我最喜欢小香了哦~嘛,男女之间当然是女性更好。”
阿香抿嘴哧笑。
“那,鬼灯大人如何?”
白泽的视线从秤上挪开,抬起脸。
“——为什么这么问?”
“是女性哦。”
“说什么呢。那家伙、是男人吧。”
美人狱卒露出温和的笑颜启齿。
“我啊,不管之前鬼灯大人穿戴得多么可爱、化上多少妆容、甚至穿上我的和服,依旧觉得那是位男性。即使身体是女性但内心仍是男性,这一点没有变。肯定大家都这么想吧。”
“唔、嗯。”
但是——阿香微微歪了歪头。
“——现在,又如何呢。大家、是怎么想的呢。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哦。只不过把他当成男性反而比较不自然吧。虽然从根本上而言,他的人格没有改变,但将其看做女性相对而言更加自然——”
“啊啊、嗯、总觉得、嗯。”
阿香所说与白泽刚才的感受是一样的吗。换言之,鬼灯不知怎的变性感了吗。
“白泽大人,知道些什么吗?”
“诶?什么?为什么问我?”
“啊啦,白泽大人不是现今离鬼灯大人最近的男性吗?”
“——难道不是阎魔大王吗?那个。”
“大王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吧。同他说这种话他会发火的。”
“——这个、确实如此。”
“鬼灯大人的事,您很了解吧?”
白泽心不在焉地思考。
每周,鬼灯会来这儿一次。已经持续了近两百年。
如此累计,已经算得上一段时日了吧。白泽心想。
不仅如此。白泽每天都看电视,每周都清点新闻杂志。
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看他。理所当然般地、听着他的声音。
这些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占有很大一部分比例,而自己既不讨厌也不嫌烦,把它当成了习惯。
区区一人,能在白泽的生命中存活如此漫长的时间吗。
不知不觉间、刚才也是。
生活被与鬼灯相关的思绪填满。
这篇报道很好。这个记者见面会上他的心情很差。这张照片不错。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有好好睡觉吗。
又在生气吗。
按时预习了吗。这周做什么料理呢。
最近,总是在考虑这些。
即便如此。
白泽依旧不明白那只鬼在想什么。
在追求什么、为什么而烦恼、为什么而忧虑。
“白泽大人?”
“——啊、对、对不起。”
白泽将药递给阿香。
“——搞不懂啊。他、讨厌我啊。”
白泽悠然出声,阿香睁圆了眼睛。
随后,“没这种事哦,我想。”,温柔地笑了。 ◇神兽白泽日记摘录
X年6月7日&&&什么都搞不明白了。没心思跟女孩子玩,真难得。搞不懂,感觉一直都在思考鬼灯的事情。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家伙的叹息太令人费解了。玻璃橱窗中展示着绚烂又奢华的发簪。
自上而下地眺望精致的工艺品,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急忙环顾一周,无人留意鬼灯这副模样。
女性们用充满憧憬的目光,凝望价格高昂的花状水晶制品。
鬼灯抽身离开此地。
大家的发间都缀有饰物。什么都没戴的女性只有鬼灯一人。
‘呼嗯。’
不曾在意的事,一旦留意不知怎的就会一直介怀。
鬼灯不会因流行而随波逐流,但并不讨厌可爱的东西。
漫步在宽广的发簪区,从需要努力才能入手的高价物件到面向年轻女孩的廉价物品不一而足。
只不过,插有许多发簪的模特,唤醒了令人生厌的回忆。
鬼灯再次不耐烦地叹了叹气。
“啊~鬼灯,又在考虑什么复杂的事情吗?”
不知何时回到身边的小野篁戳了戳鬼灯的眉头。尔后笑了笑。
“喂,干什么呢。”
“解不开呢,眉间的皱纹。”
“本来就是这样的,本来就是。你知道吧。——啊,这个怎么样?”
鬼灯递过自己随意拿起的琉璃发簪。
“哦哦,这个很漂亮呢。“
篁用辨不清是真是假的口吻说道。
鬼灯和篁为购买樒的生日礼物来到了高天原商场。挑中御所网的茶器后,篁说想给恋人买发簪,然后携鬼灯一同前来挑选。
“最近经常听到男人们说鬼灯烦恼的姿态很美呢。”
本以为能一笔带过,篁却笑眯眯地旧事重提。
“——那只不过是无根无据的传言。麻烦。”
“阎魔大王还对秦广王发牢骚说情书增多了。”
‘那个混账老头——竟敢到处宣扬。’
据说秦广王有五个女儿,阎魔时不时会找他商量鬼灯的事。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但他也是时候该收手了。
篁轻笑着。
“大王爱操心呢。嘛啊,从鬼灯还是男人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这样了。”
“才没有——他最近的行为真教人看不下去。”
“他以前问过有没有适合鬼灯的好新娘哦?啊,最近似乎反过来了。男人还真是专断独裁呢。”
“比起男人的专断,问题更在于大王是个呆子。呆子。”
说罢,篁无所顾忌地笑了。
鬼灯随性地捏起发簪。坠有铃铛的簪子叮当作响。
“啊,这个也很可爱呢。小巧的步摇虽不华丽但好生可爱,很适合鬼灯大人不是吗?”
“不会啊。”
鬼灯无一件类似于这种的饰物。工作中戴这个岂不是很吵。这么一说,篁啊哈哈哈地笑了。
“试着戴戴如何?最近似乎流行同时插复数的簪子呢。”
“不,我戴这种叮啷当啷的东西——”
被揪住一般地——胃底泛出痛意。想起那位妓女了。
全盘肯定女人这一身份、全力打理发型、为此缀饰诸多艳丽的发簪,想起那副身姿,自然会记起她身边的白泽。
“一支可以吗~?”
篁从陷入沉默的鬼灯手中夺过发簪别入鬼灯的发髻。
“等等——”
“你看~真可爱。看看镜子。”
“真是……篁你……”
被催促着望向镜中,窥见头侧的发簪半遮半掩。
篁在身后举起另一面镜子,让鬼灯看清了后边的景象。
只有一支半隐半现确实有些可爱,鬼灯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过,还是介意它会在工作中发出响声呢。”
“还有很多其他的哦。”
鬼灯一一取过系有吊坠的步摇。
仔细看来,每一件都有细微的差别,让人颇为犹豫不决。
忽地伸出手是因为橙黄的颜色。
以为是心形,其实是鬼灯。
拿到手中才发现,簪子的尾端垂坠着用玻璃制作的鬼灯和桃。
‘——鬼灯和、桃。’
桃、无由来地、让鬼灯想起那个男人。轻轻吐出叹息,欲将簪子归回原处,思来想去的结果是又细细看了一遍。
吊坠小巧而不醒目。像心形会不会太可爱了,可摇晃起来应该看不清楚吧,鬼灯思量。
“啊,这个真可爱。戴上试试吧。”
“诶、等等——”
“试试吧、试吧。”
篁将簪子插入鬼灯的发髻。
能够从侧面依稀瞥见一部分。歪歪头,坠饰轻轻摇晃。
‘真可爱——’
“就买这个吧。如果可以,作为今天的谢礼好吗。”
“哈?免了,不必了。”
“好啦~一直以来都这么麻烦你。况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不、真的不用!”
鬼灯半强迫式地从篁手中夺过发簪。口中小声嘟囔。
“我——我自己买。”
“啊、抱、抱歉。”
“不用!不是的。没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好了,鬼灯。戴别的男人送的簪子,男朋友会生气呢~!然后,是谁?也该说出来了吧~”
“不是的。不是那种意思。”
“脸、红透了哦。”
“请别这样!”
鬼灯攥紧发簪说道。篁唔呼呼地笑。
鬼灯发觉自己被揶揄了一番,瞪了同僚一眼。
可是,滚烫的脸颊怎么也冷却不下来。
‘不是那种意思——’
随后,鬼灯一直盯着晃动在手中的橙与粉。 ◆鬼神鬼灯日记摘录
X年1月20日&&&被篁劝导,买了发簪。在阎魔厅试着戴了戴,收到了大王过分热情的好评。不是心形,但看起来像心形。特意说明也显得有些奇怪,总之先随他那么想吧。要不要戴去极乐满月一事留待考究。
X年2月19日&&&大王将三途之川撕了个粉碎,接着往哪儿打了电话。貌似是秦广王那儿。难得这么愤慨,可问他理由也不回答。说是电话内解决了,究竟怎么了。本想买杂志确认但错过了期限。这周十分忙碌大概不能外出了。但愿能在周二之前完事。(第五章&鬼神鬼灯史上最大的误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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