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东来武林外传手游转职中的转职到二转所需要的竹简怎么得?

冒险岛手游机械师技能加点顺序详解_图文攻略_全通关攻略_高分攻略_百度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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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武侠转职杀130级怪得竹简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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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有两棵树,树的中间是一座石像,每日注视着面前来来往往的队伍。石像东边是一棵雪松,长得很高很茂盛,宝塔形的树冠浓妆艳抹,每一根松针都在这个季节的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炫耀着它从脚下沙砾中吸取出来的生命力。它是活泼的,俯视着身边沉默的雕像,漫不经心的洒下浓荫把石像和它同伴的尸体裹进来,那是另一棵树,也是雪松。  我就站在石像底下,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棵死树。枝叶间打下的阳光在我的眼前斑斓闪烁着,这棵枯树在我的眼中慢慢的虚化,放大,旋转,一股莫名的引力和抽痛把我从身体的深处向后拉扯。我挣扎着,甚至把手肘和膝盖都顶在了地上,粗糙的地面一点点的撕扯我的皮肉,而那股从心底涌出来的疼痛和寒冷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开始向回忆里跌落,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有人喊着我的名字向我跑来…   我叫四安,一二三四的四,平安的安。据说当初老爹给我起的名字是半安,取了个人生小半足矣的意思,后来被老娘驳回了,还把老爹臭骂了一顿,硬给把半安改成四安,四季平安的意思。不过也可能真是托了名字的福,虽然也没少了被起些大四喜之类的外号,但是小学、中学、大学一路念下来也颇顺利。四年前在一所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然后考了公务员,过了两年结了婚,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过着上班下班的日子。虽然晋升的希望极小,但我平时工作还是很认真努力,总是幻想着能有个立功的机会,别的不说,最起码让我退休后还能有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来讲给孙子孙女的听听。  我在监狱工作,是一名普通的管教警察,虽然身份上也属于公务员,但是远远无法和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公务员相比,工作非常辛苦,用我们圈里流行的话说就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一天到晚也不能说多忙,就是熬人。单位在一个海滨小城西边的深山里,方圆二三十里地没有人烟,全是北方海边特有的那种石头山,山上石头大的吓人。70年代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一个很有名的生建矿,但近来矿脉枯竭,基本上处于一个半停顿的状态。再加上上面政策的变化,把这些高危低能的产业搞了个一刀切,现在基本靠劳务加工进行劳动改造。很多厂房设备都被闲置,时间久了断了人气,处处鬼屋一般,在四周青山绿水的环抱中如同一块疥疮,显得尤为醒目。不过周围的风景极好,停产后空气也变得格外明澈,要不是监狱单位有自己的限制,搞搞旅游也还是不错的,就是交通不是很方便,能通向外面的只有一条运矿石的盘山路,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  总之,我就是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虽然辛苦单调,但是妻子的陪伴也让我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逊色了很多。我曾经想过这样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明年的时候要个孩子,一家三口平时在家烧烧菜,爬爬山,假期去海边度度假,日子也该过的充实幸福。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如同隧道口的横风,把我的人生毫不在乎地拨弄着,摇摇摆摆地指向了别的方向。  第一章 他们遵守着夏制时沉默矗立在黄昏的黑暗中。  今天是星期五,不太热,天很晴,就是那种让人觉得忍不住想出去跑跑跳跳的那种晴天,我最爱这种天气,这种天气简直除了上班和加班干什么都合适,却偏偏是我值班。当然这种日子都过了好几年自然也习惯了,简单抱怨几句就能过得去。中午的时候,压抑住去钓鱼的美好愿望,简单的弄了个菜,喝了瓶啤酒就睡下了,晚上还得熬一宿,下午不睡一觉怎么过得去。  躺在床上临闭眼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心里想着最好明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然后就进入了睡梦中。  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看看表都六点半了,七点就要交班,我骂了一句,赶紧爬起来,胡乱穿上衣服就朝外走。  我住在单位的家属区,在单位正西,离上班的地方有一公里多,路上要绕过一个小山包,道两边的路灯还没有调时间,用前段时间某诗人的句子来说明就是他们遵守着夏制时沉默矗立在黄昏的黑暗中。  我借着最后一点光闷着头赶路,走着走着感到有些饿了,平时值班的时候都是老婆做好饭叫我起来吃完了再去上班,但前些日子她请了探亲假回了娘家。老婆不在家的日子固然自由,但自由够了各种不爽就出现了,我们这个工作,要好的同事很难得同时休息,找人喝酒都很难,老婆不在家也不能尽情的呼朋引伴,饥一顿饱一顿是难免的了。想到这里就有些怀念老婆在家的日子,不过再过一周她的探亲假就结束了,值完班钓两天鱼,上几天班,很快就回来了。  监狱的大门朝北开。我踮着脚呈雀跃状朝里走,每到值班的时候我就很兴奋,完全没有别人那种末日来临的感觉。不光是因为值一宿班以后可以休息,更重要的是这种不正常的上班时间能够让我体会到平时很难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我觉得这工作不是那么没意思,“黑夜里的哨兵”想想就很带感。当然偌大的一个办公室紧着我胡乱折腾也是让我很爽的原因。  我刷卡刷脸刷指纹的一阵折腾进了大院,走进值班室正遇见王哥要朝外走,看见我就一把把大串钥匙塞我肚子上,一边骂骂咧咧“你这玩意,老婆不在家还踩着点来,存心靠我的吧!”  我没回话直接抓他手来了个衣领被抓解脱,谁知道这哥们手腕子比泥鳅还刁,一扭就挣脱了。侧身一脚勾我膝弯把我放倒在沙发上。  “好小子啊,还会变通了,裤裆当衣领了哈?”王哥带上警帽看着我笑。我干脆趴沙发上不起来,“还行吧,不会变通还不得让你打死?”  “得了吧你!赶紧起来,让犯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爬不起来了,领导下手太狠了”  “那你趴着吧,我先走了,你晚上警醒点,院子里扒的那个大坑还没填上呢?”  咣当一声门响,王哥走了,我应了一声翻身躺下。王哥是我们领导,文艺青年的样子纯粹就是伪装,里面全是赤裸裸的无耻和暴力。虽然是我们监区的一把手,但没大没小的很有意思,我们也乐意和他玩,没事就互相偷袭来两动。  打开电视,倒腾着换着台,电视里面全国人民都很幸福,选秀明星代表草民们扭着屁股,超级英雄们在拯救世界或者人类,还有一些爱幻想的人们穿越来穿越去。我看了眼监控,犯人们正在学习,小板凳上坐了一排排,学习委员在那晃来晃去,我很努力的把光头数了一遍,还是那个数。  我丢下遥控器站起身走到窗口。院子里很亮,没有一个人。每天晚上院子里的空旷安静和楼里的火爆人气都让我感觉很奇妙,就在这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每天早上监舍大门破开的那一刹那,这两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值班室在三楼,整个监舍广场都在我的视线之下。我们监狱的犯人是集中关押的,三千多人,一到晚上就集中在这个200多亩的大院里。六栋监舍楼依墙环绕,中间围出个个广场,狱墙有六米高,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监舍楼离墙得有十米远,只有三层,就比狱墙高一层。  我把手撑在窗户的铁栏杆朝外看,整个大院都被看着楼顶的白光射灯照的雪亮,和狱墙上黄色的射灯相映成趣,西边影影绰绰的杵着个雕塑,雕塑东边是一颗巨大的雪松,西边就是王哥说的那个坑。  这个坑直径得有五米左右,一边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地砖,一边是培的板板整整的一坨土。我看这坨土大约估摸了一下,这个坑要是保持这个口径的话,怕得有六七米深。  要说好好地为什么挖这个坑,这可说来话长。那地方原本也是个树坑,下面是泥土,表面铺了一层细沙,跟别的树坑没什么两样。可问题就是种的树从来没活过!单位里打药、施肥、挂吊瓶什么招都试过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别的树都长得老高了,这个坑里的的小树苗一茬茬的就干在地上。这次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什么情况,认定了地下有古怪要挖开来看看,这一挖不要紧,挖了六七米深,什么都没有。山里地皮浅,眼瞅着挖到石头底了,没办法就停了工,这都搁了好几天了,也没填回去,害的监区长们都紧张兮兮的,紧盯着这个地方不放,好像犯人都是穿山甲,跳进去就抓不到了。  洗漱的点到了,各个监舍门依次自动打开,犯人们在走廊里排队上厕所洗漱。公用的厕所和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走廊南边是犯人的监舍,北边是活动室、会议室之类的房间。这些监舍楼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结构老套,当时搞现代化监狱的时候单位也想把罪犯监舍改成独立卫生间的,无奈经济紧张,末了给各监区门禁加装了电子控制系统了事。好处就是队长们不用再去一个个打开铁门,在监控上看着就行,又轻松又安全。  我看了会监控,秩序井然,无趣的转过头继续看窗外,外面传来各个监区睡前点名的吆喝声,院子里的雕塑们和树们还是站在那些人工的白昼之下,低头沉默。
  第二章 逃?  一般来说值班的夜晚就是我的休息时间,平时工作生活紧绷绷的,干什么都是一阵风,上班的时候紧着把活干完好下班,下班的时候紧着做饭吃饭收拾好休息,收拾好了又得赶紧玩玩到点得睡觉,睡好了就得赶紧起来好上班。我是一个很散漫的人,真心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值班的时候是我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个晚上我不用急着干什么,泡杯茶待着,安安静静的,看看监控,看看电影,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情,隔三差五点个名,到天亮自然有人交班,不用操什么心,过的轻松惬意。  轻松惬意,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间就下半夜了,我看完一个电影,放大监控点起了人数。这个夜间点名,按说该叫起床来报数点,最起码也得让小岗进去巴拉一遍人头。但是我一般还是看监控点数,一个是不愿让他们摸清楚我点名的规律,再就是不大忍心折腾他们想让他们也睡个囫囵觉。  很快就点了一遍,少了一个。我没当回事,这么多人点错很正常,又点了一遍,还是少一个。我心里一抽,跑了?这可是个要命的事,今天我值班啊,首要责任啊,照我们系统的不讲理法,撤公职是肯定的了,搞不好还得判刑,看监狱的变坐监狱的。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都叫起来点人数,后来想了想不急,交班的时候我点的人数没错,睡觉的时候小岗要点人数,那时候少人肯定就闹起来了,现在不到一点,跑人也就是这三个小时的事。现在把这事闹起来,对我没好处,我先把监控倒回去,仔细看看少的是谁,跑哪去了,争取能把他找回来。  我又仔细对了一遍空床和小岗的犯人,确实是少了个人,说来也巧,就是我负责的这个班。  这个犯人叫刘东西,名字很搞笑,人长得平常,但是表情很有喜感,脸上的五官好像随时都能跳出来跟你白话一样。家里世代挖矿为生,到他这一辈出息了,学会盗墓了,不知道从哪里跟个小团伙混在一起,大前年在山东临沂盗一个汉墓的时候被抓了。因为还没入行,就是个放风的,判的也少,平时表现又好,这个季度就要释放了,就这么个犯人,不要说我们干监狱的,就是完全不懂的外行人也能琢磨明白,他不可能跑啊。  就这么个不可能跑的人,却偏偏跑了。  我调回调监控,这小子十二点多的时候偷偷爬起床,穿上衣服在床底下摸出个小包,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我立马一脑门子汗,监舍的窗户都是新换的铝塑推拉窗,窗户外面安装了手指粗的铁枝。为了防止被暴力破坏,每隔二十多厘米左右还交叉加固,可谓牢不可破。这个家伙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就这么爬了出去?这也太不真实了!  我看的这个摄像头斜对着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后退着挤过栏杆爬了出去,之后没有任何停顿,就流畅的朝下移动消失在窗台上了,感觉就像某种手脚有吸盘的动物顺着墙壁满足的离开自己刚刚捕食过的现场一样。  我在他爬出去的一段反复重放,看着完好无损的栏杆和他在寝室昏暗的夜间灯下模糊不清的脸,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刘东西虽说不是多么高大,也得有一米七多,一百三十多斤,这么一个成年人一点都不费劲的要钻过顶多也就是十多厘米宽二十多厘米长的空间。这他娘的不科学啊,简直就是胡扯啊。  我稳了稳神,仔细盯着监控录像,努力找出合理的解释,同时稳定自己的心神。这是跟一个年老的犯人学的。那是个老江湖,一辈子坑蒙拐骗混过来的,各种江湖门槛手段门清。他说江湖里面各种把戏层出不穷,玩的无非就是“匪夷所思”四个字,用各种看似不可能的手段震慑住人的心神,自然使人言听计从。应对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把不合理当做合理,稳住心神仔细看认真听,自有破绽。  监控录像继续放下去,透过窗户我看见广场上有人跑过。我赶紧放大视频,倒回去慢慢看,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弓着腰快速穿过广场,跑到雕像旁边,溜出了监控范围。  看到这里,我心中大定,一种恼怒的情绪却冲上头顶来。这个刘东西肯定是钻坑里去了,这个小子从开始挖那个坑就有些心神不定的,甚至还主动要求去帮忙挖坑,我还说他是盗墓瘾犯了,把他骂了一顿,现在居然还做这种把戏吓唬完我跑坑里去,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我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放松,发现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来人就是这样,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人惶恐不安,浑不知身在何处。一旦事情出现转机,便失去了认知能力,一些刚才还觉得诡异莫名的事情便变成了小把戏,脑袋发热,妄自尊大起来。  此时的我就处在这么个状态,自我感觉去把他抓回来易如反掌,这个事也能顺利的瞒过去。我并没有按照应急预案处理,甚至都没有叫醒睡觉的陪班同事,换下皮鞋带上单警装备就开门下了楼。  我绕过监舍楼,沿着广场边缘朝雕塑那边走,半夜里温度降下来了,凉风一吹我也清楚了不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快释放的人了,想跑是不可能的,所以说那个坑肯定不能通向外面。难道说坑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啊,那个坑我见过,四四方方一个土坑,出于挖坑人的恶趣味,那个坑搞得跟考古发掘现场似的,坑壁上还挖出了台阶,除了简单几层颜色深浅不同的土层,和坑底下露出来的一点点石头外没有半点新鲜的东西。难道是关的太久了,怀念过去盗墓的日子脑子出了毛病?也不像啊,这家伙平时看着还挺正常的啊,虽然今晚上爬出窗户的那德行真不像个正常人。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战,回想起监控镜头里他诡异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起来。  由不得害怕,我已经走到雕像旁边,迎面探照灯惨白的光把我的影子投到身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泥土的淡淡腥气,周围安静得怕人,只有一点点铁器的刮擦声从那个大坑里传出来。  看来刘东西是在坑里了,我放轻了脚步,慢慢靠在雕像上听着着那渗人的声音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要想不出一点动静把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弄回去可不是个容易的活,硬来恐怕会喊叫起来惊动别人,我工作可就不保了。潜过去弄晕了拖回来?搞什么又不是拍电影。看来这事情只能和平解决了,先看他在干什么,只要不是精神病,就跟他好好谈谈,我觉得平时我对这些犯人还不错,刘东西也快释放了,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把这个事情搞大了。  我悄悄绕到雕像另一边,一只手使劲扒着雕像的底座,伸着头朝坑里看。上半截有四五米的地方被探照灯照的非常明亮,台阶的影子像琴键一样排列着淹没在底层的一团黑暗中。我努力分辨着,黑暗中隐约一片深浅相间的条纹在晃来晃去,铁器的刮擦声更清晰了,毫无疑问,这就是穿着囚衣的刘东西。
  第三章 进洞  他的位置在坑底的西北角,头对着坑壁蹲在那里,黑影里看不清楚,依稀看见背影在那里一晃一晃的,节奏和那声音还很吻合,貌似是在挖着什么。  我缩回头,背靠雕像坐下,心里琢磨着,看来这盗墓贼是在挖东西,什么东西让这小子这么惦记着,难道说我们监狱底下还会有什么文物不成。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挺激动,弄不好这回坏事变好事,发现文物上报怎么也能立个二等功吧。  但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文物?我们监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的,建监狱之前这个地方就出产白钨矿,不过都是当地山民自己弄点卖钱,不成规模。只有在我们监狱成立之后才开始半保密的成规模开采。方圆二三十里地没有人,就一个叫夏庄的小村子,也是不知那年那月就被废弃了,只留下个空村在山半截上,粗拙的石头房子也算是别有趣味,最近驴友横行天下,这个荒村也招来不少寻刺激的驴友。  就这么个破地方,方圆几百里历史上都没有繁荣过,能有什么好文物?难道有什么先秦遗迹在这里?不可能啊,我虽然对文物这个行当了解不是很深,但电视看多了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文物这东西,不是越老越值钱,没有好的材质和工艺顶多就是个考古价值,至于商周青铜器什么的就属于神器了,抓住就是死刑,盗墓贼求财也惜命,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蹲这里想三相四,突然发现身边特别安静,心跳的声音如同打雷,刘东西挖掘的声音消失了,连初秋夜晚幽幽的虫鸣也消失了,周围的安静有如实质的侵蚀着我,让我觉得周围这熟悉的环境突然变得有些可怕,我怯怯的朝坑边挪了一步,伸头朝下一看,心头一紧,刘东西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怎么办?我一下子怔住了,囚衣的蓝白条子正反面都有,在黑暗中很好辨认,现在看不到他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发现我了把囚衣脱了埋伏在黑暗里想埋伏我,要么就是他已经挖好了洞钻了进去。我该怎么办?  脑子快速的思考着,突然感到周围死一般的宁静愈演愈烈,往日里半夜点数,犯人的呓语,电网的电流声统统不见了,面前的深坑像黑洞一般变得深邃而粘稠,这种不正常的安静死死地裹住我,把我朝里面拖,一步、一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挣开了我的臆想,掏出手电筒照向深坑,警用手电雪亮的光划开坑底的黑暗,那种宁静像受了惊吓一般轰然退去。  坑底空空如也,只有石头底和散落的几堆土。刘东西刚才蹲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可能是角度的问题,这个洞看起来很小,刘东西看来已经钻了进去。  这小子好快的手脚!我摇摇头,感到这个事情越发诡异莫名,从刘东西鬼魅般的身手到刚才梦魇一般的宁静,每件事都让人感到很反常,这个盗墓贼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他是怎么穿过的栏杆?这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得下去看看。  我这人有这点好处,开始干的事情很少有半途而废的,当然有的时候这叫百折不挠,有的时候叫钻牛角尖。但我自己深以为然,用我常说的话就是开弓哪有回头箭?  我捏着手电筒沿着坑壁上挖出来的台阶往下走,一边小心的隐藏着手电筒的光。台阶是从西北角直着朝南挖出来的,朝下走的时候那个洞就在我身后。我走到坑底,脚底下感觉到了坚硬的山石底子,周围还是安静,但只是那种身在玻璃杯中的安静,而不是刚才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宁静。我收敛着呼吸微微猫下腰,洞就在我面前。  这个洞开在略微前倾的坑壁下,很巧妙的隐蔽在一堆土的旁边,幽幽的黑着,不下到坑底绝对想象不到这个洞会有这么深,肯定会误认为是一个启出石头留下的凹坑而已。  我悄悄地摸到洞口边,不是什么角度问题,这个洞口开的很小,也就有十多公分宽二十多公分长,跟那个栏杆的空几乎一样!我头一下子就炸开了,第一反应就是一个跳步紧贴到坑壁上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这么小个口子怎么进的去人,他肯定是发现我了,趁我下来的当口偷偷爬出来猫在哪个角落里准备给我一下子。  我右手拉出腰上的甩棍,左手正握手电筒快速地在周围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心中大是疑惑,难道他钻进去了?我收了架势,远远地蹲在洞口前面,拿手电筒朝里面照,这个洞口子开得小,但是里面很大,朝前延伸了几米就向下拐了个弯。我看没什么威胁就凑过去看,手电筒的光射在洞壁上反射回来把里面照的很亮。这个洞口像是用手掏出来的,痕迹做得很自然,里面确是用铲子之类的工具打出来的一条通道,高宽各不到一米,笔直的向前四五米就到了尽头的拐弯。洞子里面可能是为了防止声音太大没有打在石底上,下面薄薄的一层土上赫然正是一个人朝前爬的痕迹。  这个家伙绝对不是新手!弄不好他祖上就有这个手艺。我听说过老派盗墓的手艺人,一盏茶时间就能打好盗洞,地皮上还不留一点土星子,还有些从很小的时候就泡药水,睡大绳,捆绑倒吊地练柔术,甚至有人可以练成传说中的缩骨功,高明的能够钻进巴掌大的孔洞,没想到今天就让我见着了。  我突然感觉这个事情越来越不真实,如果说他有极高明的缩骨功,可以把身体缩的极小,但是脑袋难道也能缩?记得以前看电视科普节目说缩骨功是把身上大骨节造成习惯性的脱臼,发功时用肌肉的力量把肩膀等处关节弄脱,变成软体一样穿过狭小的空间。身体收缩我好理解,从利用空间的角度来看,人体的设计的确做得不好,但是脑袋可够紧凑啊!要是脑袋也能缩,不管缩多么小一点应该都会颅压升高。缩到这种程度?靠!你自己捏个鸡蛋试试?  难道刘东西不是人?  我摇摇头,甩去脑袋里这些不科学的想法。我认识他得有三年多了,要说这么个熟人突然就不是人了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可能就是脑袋比别人小点平时没发现吧,”我自己安慰自己,看看表已经是一点多了,得赶紧把他弄回来把这事了了。我整整衣服装备,准备爬进去。  我自然没有刘东西那种缩骨的本事,还要把洞口挖开。洞口的土很细糯,里面似乎还混着细沙,由于离地面已经很深所以土质很干净,并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由于在地底,所以被压的很瓷实,我抽出警用匕首,先把土挖松了再朝外扒。  工具得力,我挖的也很快,洞口已经扩大了大半,几乎可以钻进去人了。我最后用手电筒照照里面,开始脚向前倒仰着朝里爬。这个姿势最大限度的保证能够灵活应对里面的各种突发情况。更何况我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上一双探路者的高腰登山鞋,鞋底还防刺,拿来探路再放心不过了。  洞不深,我感觉挪动了不几下就蹬到了头,接着是向下弯曲的地方,我使劲朝下挪了挪,拿脚朝下探,下面好像挺深,没有够着底。我翻了个身,手朝下伸想把住什么好使劲,结果在洞壁上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石头,上面还栓根绳子。  我使劲捏了捏,手上的触感告诉我这是根布条做的绳子,不是很粗但是拧得很紧,湿乎乎的像沾着什么东西,在这个干燥的洞里显得很反常,是什么东西呢?周围的黑暗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第四章 这才是进洞  大家可能都有这样的经历,黑暗中你伸手摸索的时候,除了会动的东西,摸到两种东西最吓人,一种是软软有弹性的东西,一种就是黏糊糊湿乎乎的东西。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应该就是从人的原始本能出发,一种是另一种生命体给人带来的威胁感觉,另一种就是这种危险给人带来的伤害结果,尸体和血!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狭小的空间里,我捏着一根湿嗒嗒的布条,背上出着冷汗,心脏早就顶到了嗓子眼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颈椎发出涩涩的声音,脚底下也感觉到痒痒,好像马上就有个什么东西冲上来把我的脚咬下去一样。  我壮着胆子拉了一下,不是很沉,就是一根湿布条的重量,仔细听了听也没什么动静,那种蛊惑人的安静也没有再出现。我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壮胆,脚蹬着两边墙继续往下挪。蹬了没几步,突然一脚蹬空了。我大叫一声,身子猛的一坠,一下子就从拐弯处顺了下去,眼看就要掉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那根布条,靠这么根小东西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我的头磕到了洞壁上,手也被勒的生疼,吊在这么根小布条上,自我感觉是凄惨无比。周围是个挺大的空间,隐隐约约有点风,周围很安静,我那声大喊也没有惊动什么,竟好像是只有我一个人一般。我把绳子在脚上挽了两圈,腾出只手来打开手电朝周围乱照。  四下里全是石头,好像是山腹中的一个裂缝,我吊在三四米高的空中,朝上还得有四米多的距离。绳子湿漉漉的不好使力,怕是爬不上去了。我顺着裂缝的走势照过去,这种警用手电筒主要是在城市使用,流明不是很大,在这种黑暗中才照出二百多米就被淹没了,目力所及的山石上无数细小晶体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光影交错里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没想到我们监狱下面不远就是这样一处地方,真是别有洞天。我不禁在心中赞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但是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事情渐渐变得复杂,这条裂缝通往哪里?里面有什么?刘东西去了那个方向甚至是他到底有没有下来?现在这个情况,我是继续追还是原路返回?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搞清楚现在的处境。首先是我吊在一根来历不明的绳子上,其次是我的目标刘东西不知去向,最后,这个环境我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不知道着绳子还能撑多久,我咬着手电打量手中的绳子。这很明显就是用囚衣的布条拧出来的绳子,散发着一股犯人味和尿骚味。  尿骚味!妈的我差点撒手掉下去,感情这绳子湿哒哒的是因为刘东西在上面尿了尿,应该是为了增加绳子的强度,亏得我刚才吓成那样,这个狗东西的膀胱真够发达的。  虽然难闻,但是总算还不用担心绳子断掉。于是我就这样吊在一根骚臭难闻的绳子上继续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能回去,刘东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管的犯人,这么不明不白消失了,我心里过不去。面对这么多未知的事情,我咬死一条,决定下去探个究竟。  脚下离地三四米高,和朝上爬差不多,但绳子又湿又滑不适合攀爬,脚下的绳子却还有一米多,下去远比爬上去容易。我觉得这才是我做出这种决定的真正原因。原本认为简简单单溜达一趟就能完成的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反复的变故和精神冲击促使我朝更容易的方向做出选择。  我最后照了下四周,慢慢向下滑,我有一米八多,滑到最后脚离地也就还有不到两米,松开手自由下落,很轻松的就站住了。  站在实地上的感觉比吊在空中的感觉好上无数倍,我跺了跺脚,地面很结实,不是矿区常见的那种略带红褐色的岩石,而是深黑色的花岗岩。我快速的整理身上的东西,把裤腿扎进登山鞋,一边考虑该朝哪个方向走。  我掏出警务通,和我想的一样,没有信号了。我把上面带的电子指南针和我随身带的一把求生刀鞘上的指南针对照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没有影响到机械指南针。整个山体裂缝是东西走向的,看走势由东向西略向下倾斜。看起来应该是自然形成的,两边都比较整齐,没什么遮挡,看过去一目了然。  刘东西去了哪个方向呢?我来回的照着地面和山壁想找出点痕迹。无奈周围都是坚硬的石头,很难留下什么痕迹,我在周围来回溜了好几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我靠在山壁上,一股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抬头看看头顶有三层楼高的顶子和光滑的山壁,现在想回去已经是不能够了。  这时,手电筒扫过的的地方一点不一样的反光跳过,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照着那个地方走过去,赫然是一个反射着五彩光芒的小洞,看茬口很新鲜,应该是个晶洞给捅了个口子,这种小晶洞很常见,市场上量很大,也值不了几个钱。从这里朝前仔细分辨隔不了几步就有点变化,要么是一点白线,要么是碰掉了的一点小晶体,一路向西去了。我心中就有了计较,看来这小子是拄着挖洞的工具走的,他左脚有几个指头肌肉萎缩了,平时走路就不是很稳当,手上有东西的时候总是要拄一下。  欢欣鼓舞啊,感觉第一次让我占了些上风。我振奋起精神,沿着痕迹跟了过去。  裂缝斜斜向下,角度有些微妙,让你有种想跑又不敢跑的感觉。那种前倾的角度似乎刚好能够抵消掉一部分脚下的力气,走起来格外费劲。我努力保持脚步的节奏,四处打量,这个裂缝不是很宽,大约有五六米左右的宽度,一路保持都比较均匀。开始的兴奋过去,心中渐渐有一种恐惧涌起。  大家应该都有过这种体验,自己处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对手电筒扎不透的黑暗,这种孤独感会很自然的过渡成胡思乱想和恐惧。此时我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洞穴探险的电影,里面那种似人非人的怪物,似乎就在黑暗中窥探,随时都会跳到光线中来。  好在这条裂缝线条还比较平滑,没有什么好躲藏的地方,让我的恐惧感小了很多。我把手电筒正握左手,这种警用电筒和现在军迷流行的战术手电差不多,全钢防水,沉甸甸的还带着个攻击头,挨上一下绝对不好受。右手把甩棍甩开,钢铁摩擦卡住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充满了暴力和肃杀的感觉,让我恐惧的心平静。
  第五章 洞的尽头  这种时候我竟然想起了高中时候看过的一本书,是某人的自传,在他对自己少年时期的回忆中说“那时的人生对我来说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中前行,前方似乎有一点光线,或者在我心中那个光一直存在。”  现在我就是在这么一条黑暗的山体裂缝中行走着,追逐着一个似乎存在又似乎虚幻的目标。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这条通路还是如同开始一样的黑暗、安静、缤纷闪烁。外面的天应该还没有亮,人们都在睡梦中,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样疲惫地,像注射器里的胶塞,把这里古老的空气缓慢的推向前方。  二十分钟后,灯灭了。  我几乎是本能的掏出警务通想用它来照明,可是发现那点光根本就不足以照亮什么东西,而且电量也不多了,我思量一下,决定把它留到关键的时候再用。  我闭上眼睛,想适应一下黑暗,脚下还是惯性地走着。从进入这条通道已经有四个多小时,我大约走了差不多三十公里,这一路走来,方向没有变化,只是地面的斜角隐隐有增大的趋势,这条通路还是长的似乎没有尽头,刘东西留下的痕迹还在向前延伸,幸亏有这些痕迹,我才能够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沿途的单调景致和疲惫几乎已经把我催眠了。  睁开眼睛,还是一点也看不见,在这种不透一丝光的地方,人类的视觉还是太过于低下了。我把甩棍伸向前面试探着,缓步向前,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光亮,我打起了精神,加快脚步向前。心下推测这丝光是从哪里来的。  前方必然是有出口无疑,但是这个出口通往什么地方?  我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穿山而出了,走到现在还在山体内只能说明我现在是行走在山脉的中轴线上。前面莫非通向山脉的另一头?做出这个推测,心中不由大叫糟糕。  我们所处的这个山脉叫做夏山,其造型格外奇特,几条巨大的山脉由东向西汇聚于此,中间多有牵扯,我看过卫星照片,跟个大爪子似的,我们单位就在中间那根指头的中间,这要是往西走,走出去的话,就真是通到深山里了,照片上看又绿又黑,不是善地。刘东西要是真的从此处穿山而出,那可真是蛟龙入海,无迹可寻了。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着急,脚下也加快了步子,眼见着光亮越来越大,心中也越发着急,几乎要小跑起来。  刚跑了没几步,我突然停下。  不对,那道亮光就在百米开外,蓝盈盈的,不停晃动,带着一个挑逗的意思。对于我这个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久的人来说格外诱惑,但是,这不是天光啊。  想到这里,我最先冒出的念头是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深海怪鱼,在黑暗的深海中,把脑袋上长出的发光肉瘤放在嘴巴前面吸引猎物。我想着鮟鱇鱼那张大嘴和倒挂的尖牙心中便一阵恶寒,越发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鱼在哆哆嗦嗦地被诱饵吸引,试探着想咬又不敢上前。  这种鱼山里断不会有,有也成了鱼干了。但万一是别的什么怪兽?未被发现过的大型蜥蜴?蛇?或者干脆就是恐龙!听说很多地方都是因为地质运动突然把一块地方隔绝了,保留下来恐龙等远古物种,说不定这里就是这种情况,这条长得不可思议的通道就像凡尔纳小说里讲的那样通往一个远古的世界,而一条不知名的恐龙正在出口处拿他的发光体诱惑着我这个可怜的小警察。  到这里就可以想象我的神经被折磨到一个什么程度,且不说恐龙能不能在这样一个东部沿海发达地区的山里静悄悄地繁衍至今不被我们所发现,单说一只恐龙二货一样把头塞到洞里等我走进它的嘴巴这样的桥段,我就有足够的高才去给迪斯尼当编剧了。  踌躇片刻,我最后还是决定小心点过去看看再说,走这么远了总不能被个光吓回去,再说在这山腹里面,还是自发光的矿物晶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走不到一半我就看出来这光并不是从前面发出来的,而是从侧面投射到山壁上的,看样子极像是游泳池里的水反射到屋顶上的光,同时一股潮湿的味道也传了过来,前方应该有水!  有水!  走到这时我已经饥渴难忍,肚子饿倒没有什么,衣服里还有两块压缩饼干,是我值夜班准备用来打牙的。但是渴是忍不了的,嗓子早就开始冒烟,头也一阵阵发晕,此时知道前方有水,早就抛开顾虑跑了起来。  几十米距离并不是多长,跑了几步就到了地方,这是个几乎九十度的转弯,我转过弯,光几乎晃瞎了我的眼睛。  等到眼里的噪点逐渐平静下来,眼前壮观的景象让我几乎跪下。  前面的空间突然开阔,岩石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洞顶,形成一个高达二十多米的天然穹顶,岩石上布满了流动的纹理,蜿蜒而下。在我身前十多步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宽广不知几许。水中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点四处游弋,深深浅浅,层次分明,不时照亮水底的岩石,更显得这一块黑色的水晶深邃通透。较浅处的蓝光透水而出,照射到穹顶和洞壁上,又被石头中的细碎晶体折射,既有夺目的光彩,又有暗彩的幽光,这种如幻境一般的景象,让人如同在梦中不愿醒来。  我走到水边,原来水中游动的是一群群半透明的鱼,大约有十多公分长,头尾略尖,两腹侧各有一个发光腺体,游动快时亮度就会增加。鱼群在这不知多深的水中盘旋往复,如同宇宙间里群星缓慢而坚定的移动,使人目眩。  在深深的水底,还有巨大的光斑缓缓移动,我不禁骇然,看着光斑的大小,那水底的巨鱼怕不得有双人床那般大小。  我不禁感叹造物的神奇,谁能想到这大山腹中竟能藏有这么巨大的一个湖泊,造就出这么一片非同于人间的景象。这个地下湖泊中的物种如此单一,也不知道吃什么长了这么大个。想到这里我才感到自己口渴难忍,水中既然有鱼,想必水也是可以喝的。我蹲在水边,小心的避开游来的鱼,用手捧水来喝,这鱼也不知道什么习性,看物种这么单一,怕也不是善类。  这水十分清凉,不知是不是渴狠了,入口也极为爽快,我精神为之一震,干脆洗了把脸,盘膝坐下,任由水滴在身上。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刘东西的痕迹已经断了,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脑后风声传来,我下意识的一缩头,左肩被一个硬物扫中,我一头栽到了水里,鱼群受了惊吓,四散而逃,水中骤然明亮。我努力地踩着水,向岸上看去,一个黑影立在岸边,蓝光艳影里,多手多脚,不似人形。
  第六章
一切怪物都是纸老虎  冰冷的水瞬间把我包围,我被冷水突然一激,感觉心跳都停了一下。幸好我家乡多水泽湖泊,自小在水边长大,水性还算精通。第一时间变反应过来,在水中稳住了身子。  还没等看清袭击我的东西是什么形状,又是一击打在我的头边,水波荡漾,我竟连是什么东西袭击的我都不知道。  我努力调整方向,游向岸边岩石想避开袭击。刚才被打的肩膀疼痛难忍,影响了我的速度,近在咫尺的岩石我狠命倒腾了好多下才到。  躲在石头下面,我一手攀着石头,一面伸头向上张望,这块石头又大又高,我躲在下面它一时也打不到我,但我也看不到岸上的情况。  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我并不惊慌。打我的这哥们影子看起来很奇怪,但他一身浓浓的犯人味早就出卖了他。  我要找的刘东西终于出现了。  我冲着上面大声喊:“刘东西,是你吧!”  半天没动静,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从岸上传来,在这个巨大空间的安静中如同古墓中的脚步声一般步步惊心。  “刘东西,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事可大可小,你跟我回去,我跟监狱领导保你,肯定从轻处理,也就加两年刑,到时候我说你救了我,还能立功。就把这个加刑抵了,你该回家回家,该刨土刨土,没人管你。你到这里也没有路了,跑也跑不了,你不回去还要老死在这个鬼地方吗?”我在这胡说八道,想骗他说话。不过话说回来我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跟我回去明显是最好的出路,这湖这么大,难道他要游过去?水里这么多鱼,也不知咬不咬人。  咬不咬人?  我赶忙回过头,水里的鱼经刚才的惊吓已经平静下来,仍然悬在水当中慢慢地游着,光线也变得暗淡下来,但我却有种感觉,一股骚动正向我的方向赶来。我不确定这股骚动是什么,但它让我非常不安。  对于我的慷慨提议,刘东西并没有什么回应。我死死地盯着石头顶,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人声,只有那个咔嚓咔嚓的声响仍在继续靠近。我抓住岩石停止踩水,只感觉到身周冰冷刺骨。  声音到了我的头顶停住,我朝石头根里又缩了缩,心下盘算,这个小子不出声,看来是铁了心了要把我弄死,不知道是什么打算。听他走路这动静,看来手上家伙不少。  我沿着石头轻轻地向另一边挪动,希望能悄悄地从石头的另一面上岸。一边挪动一边注意听着上面的动静,周围依然是安静,只传来轻微的硬物摩擦的声音。不知道这小子在上面捣鼓什么幺蛾子,我沉住气,拿出当年玩盟军敢死队的派头,谨慎地移动着身体。  很快我就在另一边上了岸,摸出甩棍躬身绕到石头背后,抬头一看,心头大震,险些叫出声来,妈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刘东西其人个子不是很高,人也瘦小,此时站在石头顶上缓慢扭过头来的却是身材魁梧的一大汉。本来说身材魁梧并无甚可怕之处,问题是此人身周竟似是裹了一层盔甲一般,背后斜伸出长长地三根棘刺,下面居然还长出一根尾巴。  我赶紧伏低了身子,脑子里有点发蒙,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也难怪,任谁在这山肚子里遇到这么一个壮年版小龙人,脑子里都得发晕。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东西,它咬人吗?  今晚的遭遇已经远远地超出我的认知之外,如此绵延不绝数十公里的地底走廊,巨大的地下湖,美丽而充满诱惑却不知何以为生的发光鱼,壮年版的小龙人。我伏在石头边,只觉得所处的并非人间,就如同是来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国度。  是一只铁钎扎在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独白。我猛地朝后一缩,抬头一看,那小龙人正低头看着我,笨拙地提起手中的铁钎。我反应很快,迅速朝后一滚,拉开架势,心下琢磨,“这个怪物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看动作挺笨,打打试试,不行再跑吧。”  只见这个怪物手持一支铁钎,周身裹了一层硬皮一般的盔甲,近处一看很是粗糙,也不对称,仔细来看过了一层硬壳还差不多。脑袋几乎被整个包裹,脸面一片混沌,只是眼睛的位置,偶有灵光一动,让这个怪物看着有点人味。  此时这个怪物正抡起钢钎向我劈头砸来,我存心试试它的力道,没有躲避而是双手托甩棍迎上,只感到一股怪力袭来,左肩支撑不住。我就势向右滑步,手上发力把钢钎架开,半矮身子便抽到了怪物的腿弯上。  甩棍着力处如同硬陶,还碎落了几块,怪物直挺挺就趴地下了。  我顿时放了心,看来这个家伙没那么难对付,这外面吓人的玩意估计也就是层外骨骼,还不结实,不比个兵马俑难对付。  我正待要上前追击,却见这怪物就地一滚,站了起来,此刻正背对那块大石,面对着我。此时我凶性已起,没有转身逃跑却是向前一步,一棍向它头面劈去。  那怪物看起来动作笨拙,反应却还很快,向后一步登上石头避开我的攻击,手中的钢钎却斜斜向我抡了过来。  我不和它硬抗,后退一步避开钢钎,趁它招式用老回身不及,一个小跳向前,大喊一声一个侧踹蹬到它胸腹交接处。  我看它块头大,这一脚用上了全身的力量,谁知却使在了空处,感觉只有一百一二十斤的样子,晃的我关节一阵难受。只见那怪物被我撩起了一个小腾空,全身僵硬地向后倒去。  被身后的棘刺一撑,几声脆响,翻滚了一下便落下水去。  蓝光大作。  我赶忙登上石头向水里看,只见之前缓慢移动的鱼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激发起了凶性,快速地向怪物落水处游动,原本静谧的宇宙突然化作飓风,挟万点光影奔袭而来。  那怪物就在我脚前不过三米左右的地方,飘在水上并没有下沉,看着似乎还变大了一点,不知道是水波的原因还是什么,感觉还在慢慢地变大。  说时迟那时快,群鱼此时已到了怪物身下,开始凶猛地发起了攻击,一时间水花大作,在蓝光照射下让我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蓝人乐队。  只见一条条鱼飞快地游到怪物身下,撕扯下一点便毫不迟疑地游到水深处,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只见一条光带从水面一直延续到水底巨鱼身周绕了一圈,我不由暗自吃惊,看来这些小鱼是得了东西去给大鱼吃,这种鱼类的分工细作可真的没有听说过,难道这一湖的鱼是和蚂蚁一样有了协作关系?这可从没听说过,真是大开眼界。  再看那个怪物挣扎的越来越猛,此时看来它的确是在长大,不然被这些鱼啃这么半天早啃光了。只见那怪物的一层皮壳被啃得越来越薄,有些地方还冒出气泡,整个身子慢慢变小缓缓下沉。  “安哥,救救我!”那怪物竟然开口喊起来。  我一愣,妈的这不就是刘东西吗?那个怪物是刘东西?  我看向水中,怪物的皮壳被吃的差不多了,那个在水中载浮载沉的光脑袋可不就是刘东西。  此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这么久的疲惫、困惑、压抑等等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我开始破口大骂:  “妈的你个狗东西,你良心让狗吃了你坑老子,你他妈不好好睡觉跑这鬼地方干嘛?你他妈装神弄鬼的吓唬得了老子吗?你还想杀老子????”  我骂着骂着,几乎要哭出来,这么短短的一会我几乎把我会的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甚至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还出得了工吗?”都骂了出来。由此可知我在那一刹那,确实是情绪失控了。  刘东西在水中不停地扑腾,眼见得要被鱼群分吃了,我又恨恨地骂了几句,原地转了几圈,牙一咬,抽出匕首就跳了下去。
  第七章 鱼与鱼  刘东西叫我安哥,这是不对的。在监狱里面一般是叫某警官,或者叫某警官。和犯人称兄道弟绝对是不允许的,但是犯人私下里给每位警官都起了外号,尽显阴损刻薄之能事,我在他们的黑话里面被称呼为安哥。这一点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认为这是我工作的成功之处。  我落点选的很准,正砸在鱼群中间,我自己就感觉到砸到了几条滑溜溜坚硬的鱼体。  刘东西还在不停地挣扎,大声喊:“安哥,还是你仗义,你小心点啊!这鱼咬人!”  我没理他,从他的挣扎中我至少能看出两件事。第一,他暂时没受大伤;第二,他不会水。  我决定先不管他,免得被他缠住,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劈向离我最近的一条鱼,眼看便要劈中,那鱼身上一亮突然加速冲向刘东西,又从他山上咬下一块皮甲,我踩着水转眼一看,我的身边没有一条鱼,所有的鱼都在争抢着撕咬刘东西。  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老子身上的肉还不如他香?  不过既然我自己没事,救起他来也更加方便,我游到他近旁,也不管在我身边穿梭的鱼群,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就朝岸边游。刘东西在水中扑腾,大声喊叫,不过算他懂事,还知道顺着我拉扯的方向。  手上一股股大力传来,还不时有冰凉滑溜的鱼从我身边掠过。我死命拽着,用力往前游,心中还不由得念叨着底下大的千万别上来,你们也吃了不少了,我们留点还得活着那。  脑子里想的多,手上就动的少,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我们不但没靠近岸边,反而被朝里面拽了有五六米。我心中大急,使劲蹬了几下,奈何群鱼力大,一时竟然移动不得。  就在这时,我感到手上一轻,回头一看鱼群不在撕扯刘东西,齐齐向下游去。  “吃完走了?”我心中一凉。  “还活着吧?”我大声问。  “我没事,没被咬着。”刘东西喊。  我一听没事放下心来,大声喊:“你放松别动,我救你回去。”  刘东西答应了一声,我拽住他开始往回游,游了没几下就听到刘东西惊恐的大叫:“下面是什么玩意?”  我心说坏了,把头埋到水里向下一看,水下原本书桌大小的光斑竟然大了有三四倍,一条巨鱼正发着蓝光,缓缓向上游来。  难道之前是小鱼弄了几块给他试吃?现在这鱼祖宗觉得好吃,亲自上来了。我心下打着哈哈,手上可没闲着,使劲向前游。经过刚才一番拉扯,我俩离岸边得有将近十米远,看着大鱼上来的势头,我俩是逃不掉了。  刘东西在后面喊:“安哥,你可别撒手啊!我还年轻啊!不能在这里喂鱼啊!”我心说就你年轻我不年轻啊?你这比我还大四五岁呢?这么大人连游泳都不会,你要会游泳不就没这事了。我心中憋着劲,也没理他,只顾闷头使劲游,之前那股骚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几乎就在我脑门子上舞扎。  水中拽住个人游泳是很沉的,最终我也没快过那鱼,只听得一声水响,那条巨鱼浮出了水面,一轮巨眼就亮在我们旁边。只见这条巨鱼头尾得有二十多米,蓝金闪烁,神骏非常,28自行车轮大的眼睛金光闪闪,背部稀疏的长着几片大鳞,原本该是鱼鳍的地方长的是金色的长毛,在水中漂散格外耀眼,背鳍的地方则是数十根棘刺,分两排并生随鱼鳃开合而动,格外有力,鱼头酷似鲤鱼,口边生有四条金色长须,口唇俱白,在下唇上赫然穿着一只铜色斑斓的青铜环,一根锁链通往水底深处。  我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在水中是无论如何也游不过鱼的,手中的匕首狠命地扎在鱼眼上,本以为能够一举戳瞎鱼眼,趁它目盲便可赶紧上岸,只要上了岸,也就不怕它了。我心中盘所得不错,却没想到一股水流冲过,匕首上大力传来,这一刀就顶到了鳃盖上,这鱼鳃也不知怎么这么坚硬,震的我手腕酸麻不堪。  大鱼吃痛,用力一甩尾巴重重拍在我和刘东西身前,将我俩拍开有十多米去。随机转过身向我俩冲来。  我一看不妙,大鱼冲来的势头极猛,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避无所避,情急之下我扯着刘东西就潜到了水下。  到这会我身上的单警装备还没有摘下来,身上着沉甸甸的一串,游泳不合适,潜水可是再方便不过。  我睁大眼睛朝上看,只见大鱼一下扑空,正自焦躁打转,看来也是想要下潜,却又不知为什么潜不下来。鱼肚子鼓鼓的,一群小鱼在鱼腹后面争吃什么,鱼腹上的金毛在蓝光照射下蒸腾如同烟雾,一根黑黝黝的链子通了下来。  看到这根链子,我不禁心下疑惑,这条大鱼还是被人囚禁于此?看这锁链大小给这条鱼锁上的时候这鱼已经不小了,此处除了这条锁链毫无人工痕迹,这么大的手笔是为了什么呢?  此时心头百转千回,当时只是一瞬。刘东西看来已经撑不了多久,我胸中一口气也已变浊,不吐不快。我给刘东西打了个手势,扯着他开始上浮。  浮上水面,刚喘了两口气,那条大鱼不知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掉过头又冲了过来。我们只得故伎重施,又潜下水去。我一看这样早晚累死,还是得上岸去。于是我拽着刘东西奋力向岸边游,心中大骂刘东西不得好死。  正游了没几步,心中一股不安的感觉涌起,我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去看那条大鱼。只见那鱼按下头从身后袭来,速度极快连那四条须子都扯的笔直,背上的棘刺挺在头前,我甚至都能看到那锋锐的棘刺尖头的一抹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轰隆的巨响传来,身侧一股水流大力袭来,我和刘东西身不由己地被水流带走,躲开了这一刺,鱼群四散奔走,湖中光芒大盛。我努力看来处,只见白浪滔天,如同飓风过境一般向我袭来,大量的水注入湖中,竟形成了两三米高的水位差,那条大鱼此刻正浮在高出水面,任是如此神骏的一匹大鱼也无法抗拒这股自然的怪力,在骤然包围过来的压力下动弹不得,竟似是一只标本被固定在玻璃壁中。  我怔怔地看着,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刘东西怪叫一声:“别看了!快跑啊!”  听到他的喊叫我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由不得我们跑不跑了,背后一股压力袭来,我摁住刘东西一头潜入水中,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我随即感到一道波环在水中如同一个涨开的气泡一样向我们冲了过来,这道波环覆盖面极广,根本就无处可避,我和刘东西不约而同地用胳膊挡住脸面。
  第八章 天坑夜话(一)  周围一片安静。  我看到水中无数细碎的气泡晕染的我们如同在烟雾中一般。  我看到身边有岩石飞快地向后掠过甚至把水流就切割开来。  我看到前面一点幽深的漩涡在不停地靠近如同一只充满魅惑眼神的瞳孔让我向往不已。  一切如同一部无声电影,我的身体不停地旋转、磕碰伴随着一股失重的感觉,紧随着听觉,我把自己也失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四处洒满了金色阳光。  一时间我甚至以为自己还是睡在家里的床上,就如同每次值班后的酣睡一样,一直到下午的阳光照到脸上把我唤醒。一切如常,所有的疼痛和疲惫都只是存在于刚才的梦里。  可是我依然在那个梦里。  我躺在一块山石上,身边不远处生着一堆火,刘东西背对着我,正在烤着什么东西。  我身上的警服几乎已经干了,单警装备还挂在身上,但是刀和甩棍都放得很远。浑身关节酸疼难忍,脑子也像是锈住了一般,几乎无法思考。  后来我回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总会感叹人性的奇妙,其实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刘东西为什么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干掉我;第二个问题是我要不要趁着刘东西背对着我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制住他。但是当时我的脑子的确是锈住了,只是像往常醒来的时候一样抬手看了看表,这才发现我手上还抓着一根腰带。  就是那种犯人超市里卖的腰带,上面还缝着罪犯号码,腰带扣在山石上磕碰了一下,发出一声响。  刘东西回过头来,眉毛立马飞到了头顶上,  “安哥,你醒了!”这小子眉开眼笑的就要往这边凑。  “你站住!说说怎么回事。”我坐起身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在一座小山的山顶,四周都是平坦的石头,旁边有一个水潭,潭里的水不多但很干净,水潭旁边有个出水口,看样子水位高的时候能够从这个出水口流下去。我站起来,看向远处,这座山不是很高,有二百多米的样子,长满了不知名的树木,初秋时节,叶子还很绿,阳光投射出来深深浅浅的绿色,如同水墨晕染,却又更加通透,煞是好看。极目向前这层次分明的绿色竟然在前面极远处绵延直上,直欲与天相交。  我环顾四周,刚才心中对美景的赞叹全然化作了震惊。旁边还有几座差不多大小的小山,大略呈一个弧线分布着,每座山的背后都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面向小山一面全是高不可攀的峭壁山岩,亿万年风雨冰霜,峭壁斑斑驳驳,微向内弧,竟如同一张张骨兽的巨口,十分可怖。这一面陡壁连成一片,与前面的绿色向交却又泾渭分明,竟然将蓝天框成了个巨大的圆。  这是个天坑啊!  我为这种奇景深深震撼,立在那里竟然无法言语,这种深达数百上千米的巨大天坑,可能很少,但不能说没有。但像这个天坑一样,生命和死亡同处一所,相互交融却又互不干涉,将生命的美丽和死亡的冷寂都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地方,简直就是神迹。  我以前的时候在网上看过一些造型极为奇特的风景照片,一直以为是修出来的图片,不足为奇。今天在这般神迹面前,才发现大自然造化之神奇,果然是我辈穷心竭虑也不能料得其万一。  刘东西倒也听话,遭我呵斥就没再朝前,蹲那里就跟我说我晕倒后发生的事情。我此时正沉浸在对自然造化的赞叹之中,浑然不觉他说了些什么。刘东西说完,见我不是在听的样子,试探着问:“安哥!您没事吧?”  他叫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什么事?”我反问他一句。  “我给您汇报完了,您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您还头晕吗?”刘东西挥舞着眉毛,谄媚地问我。  此时我才彻底回过神来,“啊!好多了!”我很是吃惊于刘东西的前倨后恭,太过分了,这小子表现得比在监狱里面还孙子。按说照他之前在地下湖边的表现,刚才趁我晕倒就应该干掉我啊,怎么这会表现的这么孙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其中肯定有诈,我得小心着点。  我装作起来活动身体,走了几步把刀和甩棍归拢到了装具里面,一边注意他的反应,结果发现这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我就奇了怪了,我是坚决不会相信他刘东西能突然良心发现变好人了。就算我相信,我的肩膀也绝不相信,浑身到处都疼,最疼的还是之前他给打的左肩膀。  不过不管怎样家伙在手心中不慌,我检查了一下警务通,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点信号也没有,单位里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联系不上也没办法,看这个天坑这么大,必然不会长的那么严丝合缝,找条山路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有信号吧。再说那个洞在那里摆着,单位的人说不定已经下来救我了,我只要稳住刘东西,别让他再跑了就行。  我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说:“你把你怎么想的,怎么跑的,一直到现在都给我说一遍。”  刘东西恭恭敬敬的说:“安队长,这太阳再过一会就该照不到这里了,您趁现在暖和上这火边上来把衣裳烤干,我把这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您听,绝不隐瞒。”  我听他说得恭敬,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瞅这低眉顺眼的小模样不大像骗人的,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快要挂到了南边山尖上,心想烤烤火也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他想对我不利的话,刚才我昏迷的时候多方便啊,实在没必要等我醒来再害我。  于是我在火堆边坐下,刘东西隔着火堆坐在我对面,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刘东西出身一个挺有名的勘矿世家,祖上是嘉庆年间的一个矿监,领一干走狗横行福建,大肆搜刮。而后得罪朝中权贵,终日惶惶,忽有一日自悟多行善事或可积德避祸,遂行积善之道,行事大异往常。后来在矿难中救得一将死老叟,许收养其孙,老叟感激之下将祖传勘矿之书尽数传授,其中包括了辅助勘矿的天文地理阴阳风水等奇门异术。这个矿监习得奇术,又深感宦途险恶,遂运用奇术改头换面混迹于江湖。宦官又不能生育,便将收养的小儿当做儿子,跟了自己的本姓姓刘,仗着一身所学,行走江湖,至三代后已然发迹。远近闻名。  常言道“富不过三”,至第三代刘家只有一个独子叫刘燃卿,自幼体弱多病,偏又嘴巧伶俐,备受家人宠爱。自幼就惯出了一身的毛病,不到三十便把偌大的家业败了个精光,幸好还有个儿子,不然免不了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家败光了,燃卿大爷的一身嗜好可没丢下,眠花宿柳,赛马斗狗那样不得大把的银子撑着,钱花光了卖古玩,古玩卖光卖家具,到最后祖宅也几乎卖掉,要不是老子以死相逼才算是保住了祖宅。祖宅保住了,人还得吃饭,家里的地早就被卖的精光,想吃饭还得走祖上的老路,卖手艺。  话说这刘燃卿虽然败家,但自信家里祖传的手艺却学了个十成十,进山堪个大矿出来,又是几世的富贵。但是燃卿大爷逍遥惯了,也吃不得这许多苦,进山不几日便苦不堪言,一天夜里,他正寻思着就此作罢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发现此处山里风水不错,从星象到山势俱佳,定有一条铁龙穿山而来。次日一探果不其然,不但发现了铁矿,更是发现了一座古墓,壮着胆子进去,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刘燃卿就动起了歪脑筋,开矿辛苦自然比不上拿了就走的轻巧。凭着墓中珍宝,刘家再兴,刘燃卿也收起了花花公子的做派,潜心研究寻龙点穴之术,一是刘家祖传的奇书确实了得,再是刘燃卿脑子活络,竟然真被他从这凭借各种奇门异术勘矿的手艺中,悟出了一套寻龙点穴的本事。从此以后,刘家明里勘矿,暗地里盗墓,家道更胜往昔,竟连绵两朝,不见衰败。  我听得入神,竟没有发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此时最后一抹天光从山尖滑落,我猛然惊醒。  刘东西看我神态,赶忙说:“安警官,您别着急,咱在这个地方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咱俩现在都挺累的,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  我想想也有道理,心里便安定下来,刘东西准备的很周到,竟然趁我昏迷的时候在山上捉了只叫不出名的小兽,早洗剥干净了在水中浸着,此时拿出来烤在火上,却也香味扑鼻。  于是刘东西一边熟练地翻烤着,一边继续讲他的故事。
  第九章 天坑夜话(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成土灰。解放后,刘家终是抵不过天下大势,在历史的车轮下零落成泥。祖传的手艺断断续续传到刘东西的爷爷就只剩下风水术了,刘东西的父亲胆子小,对祖上这门手艺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敢下地,天天只好观星。刘东西的爷爷就这一个孩子,眼瞅着这祖传的手艺就要失传,再生孩子也为时已晚,便把延续家传的希望一股脑的寄托孙子身上。  刘东西刚生下来他爷爷便看出这孩子五行缺木和金,于是按照缺啥补啥的原则给起名叫刘东西。从小就给孙子熬药煮汤打熬筋骨,习得一身好柔术。待刘东西七岁便带他下地,可叹刘东西才七岁便在山间跋涉,古墓中游走。长大以后虽然对于风水理论一知半解,但在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寻龙点穴却也是有模有样。  刘老爷子是个传统的手艺人,每次下地都要把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做足了再动手,取东西的时候,讲究个地藏万金,只取三分,不带走的东西看也不准多看一眼。开始的时候,刘东西小,还听他爷爷的话。慢慢的长大了,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对刘老爷子这一套也慢慢的瞧不上眼了。  刘家虽然是个盗墓世家,但在明面上还是以勘矿做幌子。祖辈里传下来的规矩要行善事,敬鬼神,以抵盗墓所损的阴德。所以家族声誉很好,也似乎真的无损于阴德。到刘东西15岁的时候,一起下地的叔叔大爷们病的病折的折,刘老爷子一直身体硬朗,却突然患病去世。家族族长由刘东西的父亲接掌,地下的事情就交给了刘东西。  此时刘东西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技艺娴熟,心眼子也活泛,虽然对父亲极其孝顺,对祖宗也还存有敬畏之心,但毕竟是个玩世不恭的性子,每每从地下偷偷顺点值钱的小物件出来变卖把玩。刘老爷子是个不管事的性子,刘东西也没有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刘老爷子的身子也渐渐不如往常。刘东西虽然好做嬉皮笑脸之态但也已然成为刘家的领军人物,带着旁系的几家兄弟横行天下,从岭南到东北,从齐鲁到新疆。正是:观星问山,取宝探秘,常于宝山行走;明证暗斗,纵酒狂歌,结交天下英豪。  这时侯肉烤好了,刘东西停止讲述,拣好的批了一大块给我。我早已经饥肠辘辘,刚才沉浸在刘东西的讲述中尚不觉得,此时看到吃的顿时食指大动,接过来就啃。  还别说刘东西手艺还真不错,烤肉虽然没有作料,但却入口细滑微带焦香,别有一番风味,转眼间被我吃了大半。  “这是什么肉啊?”我看刘东西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突然有点不大放心。  “哦?这个啊!”刘东西回过神来,“这个东西在我们家叫当康,就是一种小野猪。”  “当康?从来没听说过啊,你们的方言?”我继续追问。  “嗯,家里传下来的。”  我顿时心生景仰啊!你看人家家族源远流长的,家里传下来的,说出来多臭屁啊?  我并没有继续追问,添了一把火,周围已经完全黑了,繁星密布的天空如同一面巨轮缓缓地转动着,不知名的星座悄然次第滑过天空。  就在刘东西30岁这年,出了件事情。  有一天夜里,刘老太爷庭院中端坐一夜。清晨的时候召集全族主事人过来,明言夜观天象,掐算自己寿数已近,约莫还有五年好活,要家人早作准备,免得到时慌乱无措。族人知道后,各怀心事,窃喜者有,忧虑者有,暂且不表。  此时刘东西正在辽宁,收到消息开车连夜往回返,一到家就跪在刘老爷子身前嚎啕大哭,闻者变色。其后数日陪伴在老爷子身边,不眠不休,寸步不离。知道这事的纷纷感叹,别看刘东西平时说话行事不是个东西,可人家对老爹这份孝心绝对没的说。  刘东西这几日不眠不休,可不光是为了多看看老爷子。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把老爷子救回来。  刘东西就是个盗墓贼,一不懂医术,二不会改命,刘老爷子寿数已定,他能怎样挽回?  这就要说到刘东西的祖宗刘燃卿。刘燃卿此人才华横溢,见多识广。少年时虽嫌轻佻,但中年觉悟,更加懂得这世间之物来去之道,处世至理。家中勾当经营的井井有条,日渐兴旺。四十多岁的时候在太行山中发现了一座稀奇的唐代大墓,本来唐陵开山而建本不稀奇,奇就奇在这座山竟然像是全部掏空了一般,次第向下竟是连着好几个前朝墓室。一干人各施手段,下到最底层已是极古的墓室,未见人工雕琢,尽显自然鬼斧神工,不知哪朝哪代,只以一株玉树为椁,鲜绿可爱,不似凡品。另有一门,非金非石,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上不见楣,下不见槛,皆埋于山中,看门钉大小,怕得有数十丈高。一伙人料定门后另有乾坤,却无开门之术。幸有一人,最善使火药,便用土炮把门炸了个洞,门后好像还有很大空间,进去几个伙计都不见回音,刘燃卿就要进去。旁人解劝,道此处反常,必有凶险。刘燃卿却不信邪,孤身一人进去,一天一夜方才回转,自言入洞落地五丈,里面地域极广,有墓主人役使恶鬼出没杀人。刘燃卿仗手中钢刀一口,夺墓主人法器,斩杀恶鬼无数,救得一人而回。众人大惊,赶紧抬着救出来的伙计赶紧撤离,不料半路伙计突然发狂咬人,无奈将其格杀。  回家之后,刘燃卿闭门数月不出,研究墓中抢来的法器,百思不得其解。忽有一日,不知误动何处机关,法器发动,只见光华满屋,异香扑鼻,有仙山现于当堂,神兽腾跃,神人飞舞,令人神往不已。  刘燃卿不愧是当世人杰,短暂的失神过后,马上恢复了神智,找来纸笔迅速把这一番情景从头到尾记录下来,那个法器运作了有一个时辰便戛然而止,此后无论如何试探也再无丝毫反应。  我听到这里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便问道:“难道还真有神仙不成?”  “应该是有吧!老祖宗总不能骗人。”  “那个什么法器你见过?”  “没有见过,据说是被老祖宗带走了。”  我嗤之以鼻,知道年代这么久远的故事,难免要有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在里面。一个是古人不懂得科学知识,不理解的东西便托于神鬼之说。再就是这个刘燃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他是在下面杀了同伴,得了不知什么好处,却拿这等虚无飘渺的东西来掩人耳目。虽然这么想,我还是觉得背后有些发毛。  山里传来野兽的叫声,周围冷起来了,刘东西又添了一把柴,用根柴把火挑了挑,徒然升高的火焰旁,我俩如同鬼魅。
  第十章 天坑夜话(三)  从此刘燃卿性情大变,要么终日闭门不出,要么就是一年半载不回来,回来就躲进书房,谁也不见,出门的时候则要家中准备大量银票。幸好家中长子刘岳,聪敏好学,精于世道,也能撑起家业,隐隐更胜往昔,却也只能勉强供上这个败家老爹。就这样二十年后,刘燃卿在一次长达三年的外出归来后,死在了书房里,死时身无长物,只留下了厚厚的笔记和和一副绢画。  刘家是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找到这些笔记和画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懂笔记上的文字,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刘燃卿后半生行遍天下给后世子孙勘下的宝藏,为争抢这些笔记偌大的一个家族几乎崩离四散,兄弟几乎反目成仇。后来还是刘岳出来力挽狂澜,宣布刘家人要靠手艺吃饭,不靠祖宗福荫,将笔记和绢画当众付之一炬,才算了事,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人抱怨,日子久了也慢慢淡忘了此节故事。  “那照你这么说的,你那老祖宗这辈子就算过去了,除了手艺连渣都没留下一点,这事跟他还有什么关系?”我听出破绽,果断插言。  刘东西看我一眼,没有理我。  我有点火大,正要说话却看到他眼中的萧索之意,眉毛也静悄悄的趴在脸上,心中一动,便没有再插言。  原来刘燃卿的笔记每成一册,便要寻一高明匠人,将其所有内容雕刻在两只白玉蛐蛐罐内。刘岳手中便有一对,可叹刘岳自以为所有笔记都在掌中,却不知手中仅有一册,反倒将原本烧掉了。  但就是在这一册笔记中,就记录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说到这里,刘东西叹一口气,停住不言,我正听到要紧处,忙催促他:“是什么秘密?”  刘东西摇了摇头,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接着往下讲。  刘氏家族子弟个个聪明绝顶,各有一身惊人技艺,但就有一样,活不过六十。只要是刘家的男丁,活到了六十岁必定会怪病缠身而死,绝对过不了年。古时候人的寿命短,奇就奇在刘燃卿向上不过三代,但是代代都能活到六十岁领这个怪病缠身而死的待遇。子刘燃卿往后更是代代如此。  我听到这里不觉有些好笑,之前还说夜观天象云云,原来还有这等故事,果然全是些招摇撞骗之辈。  刘燃卿在最后一册笔记中认为这是刘家所做的勾当太过损阴德,受天谴所致,建议刘家人要顺天命,不要轻易违抗。但是也有法可解,便是如此这般一个法子。并嘱咐子孙,除非事关家族传承万不得已,否则千万别用,用的时候也要慎之又慎。刘岳虽然心眼多,但也是个孝子,又是家族的主事人,老子说的话自然还是要权衡轻重,这对蛐蛐罐也有历任族长保管,传延至今。  我现在听出了一点眉目,难道说刘东西到这里是为了救刘老爷子?  果然,刘东西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救自己的父亲,更要把刘家从这个魔咒中解脱出来。他在家中停留几日,顺利的把那对白玉蛐蛐罐偷了出来,找了个房子潜心研究。  这对蛐蛐罐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大一小,罐子的内壁细细刻了一层微雕的文字。在罐底还阳雕了一朵荷花,做工极为精致,以刘东西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对罐子随便放在哪家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  就在这对绝世珍宝里面却隐藏着能够解除刘氏家族魔咒的秘密。  刘东西找了个做拓片的高手,做了两幅拓片,用复印机放大了印出来。捧着拓片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研究出个头绪,上面的文字看起来也像是一些笔画,两只罐子略有不同,大的那个上面全是点划,小的那个上面刻满了各种形状的空白,似字非字,用刘东西的话说,一个是像是倭文,一个像是棒语,全都不认识。  这三天三夜,废寝忘食的研究拓片搞得刘东西精疲力竭。刘东西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知道这么熬下去一点用也没有,搞不好先把自己熬垮了,于事无补,索性门一锁,出门喝酒去了。  也算是机缘巧合,刘东西在家乡常去的这家馆子,老板是一个好玩的人,常年在饭店厅堂里展示一些新搞到的稀奇玩意。这次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盏走马灯,用紫檀木雕刻出郑和下西洋的图样,方寸之间雕刻了几十个人物,手工精巧细致至极。那老板见识货的刘东西来了,存心卖弄。叫住刘东西,一定要他看一看。刘东西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两个笔筒,哪有心思看这些西洋景,但是这个老板算是老交情,少不得要应付一番。饭店老板让服务员关了灯,只留这盏走马灯,只见周围屏风上瞬间出现了一幅图画,正是灯上雕刻的郑和下西洋,观者皆赞叹不已,刘东西却是面色大变,随口夸赞两句,饭也不吃扭头就走。  回到房间,刘东西赶紧找出个笔式手电筒,把头和反光碗都拧了下来,套在一个蛐蛐罐上,关了灯,果然这罐子本就是用极好地白玉雕成,壁薄如纸,里面再微雕上文字,里面灯光一打,微雕的文字便被灯光投到了墙上,纤毫毕现,无丝毫不爽。但是那些文字该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刘东西把两个罐子挨个都试了一遍,没有丝毫收获。  刘东西本以为已经有了眉目,但却一无所获,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手里拿着两个罐子把玩, 这玩着玩着就觉出来不对。自古以来做这些玩意,除了茶杯配茶壶那种搭配,只要是一对的东西必然是相互呼应,图案可能不一样,但大小不一样的还真不多见。这一对蛐蛐罐做的一大一小,必有深意。  我听着都替他着急,忍不住插嘴说:“哪有那么多道道好叨叨啊!你套一块试试。”  大约这也是刘东西颇为自傲的一件事情,眉毛又开始飞舞,“何止套起来,安哥您是不知道,这俩罐里面道道多了。”  刘东西把两个罐子套起来,用灯一打,只见室内光影交错,无数汉字瞬间充满了空间,令人目眩神迷,刘东西愣了一会赶紧找出纸笔开始抄录。经过一夜折腾,刘东西发现这罐子底部刻得荷花图也暗藏玄机,里面暗藏卡槽将两个罐子固定在四个角度,四个角度文字各有不同,正组成了刘燃卿的最后一册笔记。  我听到此处不由咂舌,两两组合成四副字,这个排列组合的功夫简直是只有神乎其技才可以形容,刘燃卿一个明朝的古人能做出这种东西?我简直要认为他是从未来带着超级计算机穿越回来的。  这个想法很荒谬,我也没有提出来,四周十分安静,我一直沉浸在刘东西的讲述中,这些传奇故事离我的生活如此遥远,身在此处,呼吸着不知道几百年没有人呼吸过的空气,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有一种不真实感。从一开始就一直困扰我的那个问题的真相,如同一只在锅底渐渐生成的气泡,摇摇晃晃,呼之欲出。
  第十一章 天坑夜话(四)  刘东西正是为了取能够治好刘家宿疾的药来到这里的。刘燃卿最后一册的笔记记载了这种丹药,但是并没有制法,只是提到了这种丹药大量储存在如此这般的一个地方,有异兽看护,轻易不得进入。  也许是因为刘燃卿太过于畏惧天谴,所以就算想出了这般复杂的法子来保守这个秘密,也不愿意把这个秘密给说明白了。也许是因为这个法子对于文字的要求太高,所以无法将意思正常的表达。刘燃卿的这份笔记遣词造句大异平常,纵使刘东西自幼就和古物打交道,自认对古文有相当造诣,也研究了近两个月才算有了头绪。  笔记中提到了这个山脉,从风水上看是五条巨龙从海中脱水而出,龙头汇聚于此,将海中生气精华化作龙珠汇于宝盆中,故天坑中生气四溢,若在此处炼丹,有难言之好处。刘燃卿通过种种线索,得知此福地入口,历尽艰险才摸索到。笔记中描述此处是生气四溢,异兽丛生,不能行。  异兽丛生啊!我听到这里感觉有点害怕,感觉身后突然出现无数异响。我不由得攥上刀把凝神细听,耳边传来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哔哔声,这才略微有些放心,心说就算是再异的兽也得怕火吧。  刘燃卿也算是有缘,在这么个不能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知何朝何代的丹房和不知何用的丹药,其中物件多腐朽难辨,却有竹简若干,竟然保存完好,绿油油的竟似刚刚制成一般。刘燃卿彼时已然求道成痴,自然是如获至宝,将若干古籍收罗一空,又经若干磨难机缘,才得以生还。出了此地便发现竹简渐渐枯萎,大惊失色,幸好发现的早,挽回大半,回家后破解文字,研读古籍,发现丹药用途竟然是逆天行事,改命回阳之物,大惊之后便是大悔,只恨自己见识浅薄,没有带些回来。不过看来刘家之人素来豁达,认定天意便是如此,即生畏惧之情,将古籍抄本付之一炬,绝口不提。刘燃卿虽然畏惧如斯,但仍是将出入秘境的通路办法编成密码文字,记载了笔记中,还给后人留下了遗言。  却说刘家家传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刘燃卿将天坑的位置和入口不知用什么秘术进行了标记,刘东西依法勘查,时隔四百多年还能精确定位。  可是就这短短的四百多年早已换了天地,当年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竟然开了矿,建了监狱,而这个入口恰恰就在监狱里面。  监狱是保密的国家机关,自然不能任由私人勘查,刘东西见此路已绝,便想直接从上面进入天坑。组织了一干伙计,备了一应器材就进了山,可是这山中山势险恶,恶瘴弥漫,直线距离不过百里,却跋山涉水一个多月,总算是接近了目的地,可是就在众人欢欣鼓舞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刘东西行事不光是仰仗家学渊源,也善于运用一些现代科技。对于天坑位置的定位,不光通过家传秘术,更是使用了gps,按说应该是万无一失。此时不论是星象还是gps都清清楚楚的表明这个天坑就在前面两公里的地方,但是走了两天也没有走到。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但gps上无论何时都是显示距离两公里。就这两公里又折腾了一个多月,各种方法不停尝试,就是破不了这个迷阵。再加上深山里山势险要,竟然还有猛兽巨蛇出没,整个队伍从精神到身体都被狠狠地摧残了一番,人心涣散,奇谈怪论丛生,一种绝望的情绪使人几欲疯狂。刘东西看已经折损了十多人,再不收队恐怕会全军覆没,于是率队返回。  回去之后,刘东西反复思量,觉得还是从刘燃卿走过的那个入口进去比较稳妥,虽然说入口是在监狱中,想进去会有诸多限制,但是总比找不到的强。再说这个入口老祖宗早就探过,相对应该比较安全。  打定主意,刘东西开始打算怎么混进来。监狱里面最方便行事的肯定是警察,但是要进监狱,包括指纹虹膜等科技和人工辨识怎么也得七八道关卡,可不是穿上身警服就能混进去的。要说考公务员混个正规的,刘东西自认没有经过正规教育,没那个本事,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警察的方面是不行了,就只剩下当犯人了。但是当犯人却又诸多不便,装备什么的很难弄。刘东西走的已经不是老辈人的路子,对科技装备的依赖挺重,这么贸然下去,搞不好还得折在里面。实在不行就装成施工队,找机会进去施工,可是这个得等到何年何月,老爷子可拖不起。  就是这么个举棋不定的时候,刘东西折进去了。话说却是他的一个哥们求他给个指点,要在山东临沂盗一个汉墓。刘东西本来不想去,一个是对汉墓的兴趣不大,里面要么是学术价值要么是不好出手的大件。再加上最近被取药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也没有闲情去干这些事情。但是这个哥们和他也算是性命之交,刘东西架不住他的一再央求,勉强答应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人已经下了墓,只可惜这个朋友早就被警察盯上了,东西还没摸到手就给包了圆。幸好刘东西只是客座顾问没有下去,这些朋友们也够义气,没有咬他,最后就是按个望风的从犯处理,判了三年。  刘东西一看这情况,由不得选了,既然都进去了那就开干吧。在看守所的时候让家里给打点关节,把他关到了这所监狱。  到了监狱以后,刘东西一边用本身滑稽的一面笼络警察,一边使出一方豪强的手段笼络犯人,再加上本身心性不差,改造任务完成的有模有样,日子过得还不错。等到过了一年,熟悉了环境,刘东西开始偷偷勘察地形,准备实施取药越狱的行动。  根据刘燃卿的笔记里说本来此处是一片山间平地,按照线索中的方位向下挖两丈多便是通往这个天坑的入口。刘燃卿脱出以后,为了掩盖这个秘密还专门跑来将自己挖的坑复原,只在坑底留下了一根做地标的石柱作为标记。  现在入口的位置在一条路上。监狱里前段时间刚刚进行了地面整修,重新调整了布局,把路边建了花坛种上了树。这个地方位置比较显眼,而且入口是在水泥路面下边,没有电动工具挖不动不说,自己跑过去挖只怕还没动两下就被抓起来了。  这下刘东西可犯了愁,外面的路子已经断了,只有入口这条路可走。现在自己都进来了,要是进不去就是白浪费了这么些时间,老爷子的事可拖了够久了,现在入口就在眼前却没法进去,总不能等自己出去以后开直升机过去吧。  就这样一连好几个月,刘东西就没琢磨别的,天天围绕这个问题展开联想,直到有一天,刘东西在看报纸的时候,看到某监狱在基建工地上发现了古物,上缴国家,得到省厅领导表扬云云。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十二章 天坑夜话(五)  记得小时候,得是上小学那会。班上一同学有天捡了十块钱交给了老师,被老师当众表扬。本来这位小同学学习成绩并不怎样,表现也不突出,但是这事时机恰当,正是期末,就给评了个三好学生。等到放了暑假回来,班里拾金不昧的好事层出不穷,金额越来越高,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被表扬,我比较鲁钝,天天低着头走路,最后才捡了一块钱搭上了末班车,避免了被同学唾弃的悲惨命运。后来才得知,同学们捡来的钱,大多是父母或者自己丢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终日惶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仔细想想,现在成人的世界无非也就这样。你干什么事情得到了表扬,我也要干,不管合适不合适。慢慢值得表扬的事情变得普遍,水平提高了,实干的东西也搞完了,展现态度又开始流行。别管需要不需要,干的来干不来都得上,就为了表个态度。可见不管孩子还是大人,过家家还是搞政治,人性都是相通的。  刘东西深知这一点。这个事情一出,系统内别的单位肯定眼红人家得到这个机会,但是古董这个东西不好操作,是不是在这里挖出来的专家一看就知道。所以说造假的可能不大,但至少在一段时间里,各个监狱的领导一定会对自己地盘的地皮和地下非常关心。  正巧那片地方是我们监区的卫生区,刘东西为了名正言顺地接近那地方,想办法混了个打扫卫生的活,每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偷偷拿刷厕所的洁厕灵悉心浇灌那棵树。刚种上的小树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自然是种一棵死一棵,过了时间不长就成功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眼球,所里几次援救行动均告失败。也有同志怀疑过是打扫卫生的搞鬼,审了几次没有结果,暗中调查也被精似鬼的刘东西一一瞒过。一时间谣言四起,刘东西趁机引导舆论导向,过了时间不长,连监狱长都知道那块地方地下一定有古墓,死气太重活不了东西。领导大喜,一声令下,挖。  于是刘东西喜滋滋地每天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视察工程进度。工程进展很快,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发现,只是管理物资的发现最近洁厕灵用的少了。  终于有一天,坑到了底,自然是一无所获。刘东西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确定了一下,认为自己再简单挖两三米就可以到达入口,事不宜迟,应当尽快行动。  一应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当天刘东西故意弄脏了一身结实的工作服,说要带回监舍洗,在里面包上了自己偷偷在车间里做的一把可以组合的鸭嘴铲,和一些自己做的小物件,回到监舍就塞到了自己拿枕套改的一个小包里,只等晚上行动。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天晚上临时改让刘东西值岗,不能回屋睡觉,这样他就跑不了了,至于为什么跑不了,后面自有交代。当晚刘东西就在岗上抓耳挠腮了一晚上。说来也巧,一连几天,不是值岗的犯人病了,就是值岗的犯人被关禁闭了,每次警官都是让他替。本来这是好事,值岗的白天可以睡觉,还可以加分,他平时巴结的好,好事也能轮到他。可是到了这当口,就只能说是福兮祸所依了。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坑竟然一直没有回填。但是刘东西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不光怕坑被填上,更怕藏在床底的东西被发现。终于到了我值班那天,他晚上不用值岗了。  据刘东西说当他得知那天是我值班的时候,心里觉得很是不妥,因为他觉得平时我对他不错,不想坑我。但是机不可失,恐怕今晚不逃,明天坑就会被填上。既然如此,少不了要对不起我了。  他这么说我自然是不信的,想刺他两句。但是想起了他钻出窗户时的诡异身手,我还是忍住了,只是哼了一声,问他:“我从监控看到你出去了,那么小的空你是怎么爬出去的。”  刘东西可能看出我不信,也没理会,继续给我解释。  和我想的一样,虽然刘东西会点缩骨的功夫,但那么小的空间他是钻不过去的。从开始挖坑,他就在找一切机会去用锉刀挫铁栏杆,没几天就挫下来一根,完了用一根胶管套上,刷上白漆,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为了这点白漆,刘东西还特意收工时踢翻了一罐白漆,在鞋子里带回来不少,用完了鞋子扔床底下还能掩盖住刷漆的味道。
本来刘东西是为了掩饰被锯断的栏杆,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胶管弹性十足,出去人后还能恢复原状。这要是遇上个不负责任的警官,搞不好得到出工点名才能知道人少了。到时候想在抓回来可就难了。  凭着自己从小练就的好身手,刘东西悄无声息地爬下楼,溜进坑,迅速确定方位,组装工具开始挖坑。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挖到了那根石柱,再向下挖了不到一米就挖出了那道裂缝。刘东西很谨慎地用工具试探了一下,不想却脱手把工具掉了下去。刘东西不曾想到会有这么深,之前也没准备,仓促之下便脱了衣服,麻利地编了根绳子拴在那根石柱露出来的一点头上,担心强度不够还尿上尿,转头把洞口拿土培上,然后就把住这根绳子把自己顺了下去。  后来的经历便和我大同小异,但是他在后半截走了岔路,多绕了一段。所以比我还要晚到湖边。  我听到这里,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便问道:“湖边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那层皮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它自己长出来的。”刘东西貌似也很纳闷。  刘东西准备的小手电是车间里修机器用的那种,坚持的时间很短,走了没多远就没电了。后面半截他一直是摸着墙走,就这么顺着墙走进了岔路。在他的描述中这个岔路和我走的大体一样,但就是特别脏。刘东西摸着黑也看不到,只感觉到处都是尘土,到了后段更加严重,灰尘甚至凝固成了蜘蛛网的样子,一碰就碎,全都粘在身上。再到后来就觉得周身沉重,长出无数的皮甲,甚至把嘴巴也封了起来。  等到刘东西见到我的时候,已经被包裹成了小龙人。他乍一看到我也在这里,大吃一惊,心中顿起杀心。可惜身周包裹严实,只打中我的肩膀。  “你现在还算灵活吧?”我心说你现在还可惜着那!不由得插了一嘴。  “安哥你别这么说!之前被水冲走的时候您要不是死拽住我,我根本活不下来,以前的时候觉得您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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