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转轮除湿机游戏里面哪些符号是触发红利游戏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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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金刚2》角色介绍:霸天虎“转轮”
日17:21  
“转轮”长相酷似“霹雳5号”和“”,他也主要负责情报、开锁等技术性工作,不具备作战能力。关于变形:变形后是一个玩具遥控小车语录:强者生存[责任编辑:n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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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中的项目【高分问题】在游戏中创建角色名时,不能打一些特殊符号(如顿号、等),但游戏中也有人用特殊符号的起名_百度知道
【高分问题】在游戏中创建角色名时,不能打一些特殊符号(如顿号、等),但游戏中也有人用特殊符号的起名
求高人:怎样在创建角色名时用特殊符号??????
就是用搜狗打字时可以出现的(比如打dian是丶)谁知道还有的哪些这样的?求拼音~~~~
我有更好的答案
例如:你想起决战ツ圣‖城 而有的符号不能打 你就Ctrl+Alt 这样就行 很多都是这种方法,很好用
采纳率:18%
可以用搜狗输入法打自己喜欢的符号名字比如:?(红桃)?(方块)④(四)⑤(⑤)o(╯□╰)o(jiong可以分开打)|
、- —— * & …… % ¥ # @ !~ ·(shift+键盘上的键)还可以从“拼音搜狗输入法快捷键输入”中的特殊符号中找到更多。把分分给我吧...去大厅里玩了10次转轮把财富花完了....
我会几个,比如你输dian(点)就出来选项丶还有丨(shu)谢谢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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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长篇连载】《我们的卡拉迪亚》更新到五十四章~
在线时间 小时
本帖最后由 冄燃 于
22:31 编辑
冄燃的超长篇小说《我们的卡拉迪亚》
第一卷尚未完成,但是已有20W字,
不能保证在中文站日更,字数太多、审核起来很麻烦
不过定期还是会来中文站把新的章节更新掉。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2014年,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汽油,发现了一个通往卡拉迪亚的时空隧道。
他并没有选择一个人独自占有它,而是在网络和论坛中组织起了一群人,
这群人成为了这样一个熟悉而又未知的世界的开发者。
当现代的理念和中世纪的思维相互碰撞,会发生怎样的火花?
中世纪的封建金字塔在现代思想和科技的影响下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两个体系的碰撞、冲突、和逐渐融合,
这样一群外来者究竟会给卡拉迪亚带来什么?
冄燃也不知道,因为故事还在不停地自我推演着。
比较写实的一篇文章,但是特别专业的东西冄燃不会提得太深,
比如建材、医疗、矿物开发之类。
毕竟冄燃对很多东西也只是懂个皮毛,
说得太多碰到内行人就上不了台面了……
第一卷 新世界
我们的时代
  乔季彬,日生,江苏徐州人,后举家搬迁到江苏南京,2年前毕业于南京市第一中学,现就读于上海同济大学、机械制造与数控机床专业。
  如果在日这天早上的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也许他就会和芸芸众生一样,成为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再在劳动力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得到一份令人满意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成为社会大众中的一员。
  乔季彬平时的学业在尖子中偏下,虽然离学霸还有相当远的距离,但是对于一个整体闷在宿舍里的学生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天赋了。
  和大部分具有“宅”性质的大学生一样,乔季彬每天都会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电脑前,逛逛贴吧论坛、玩玩游戏,大概就是他平时相对较少的几个娱乐之一。
  于是,学校生活区变压器扩容的改造施工,电力短时间内无法供应,让整个周末都无聊了。
  宿舍里一共住两个学生,和乔季彬一起住的是一个浙江人,叫林深和,不过乔季彬和他并不怎么熟,偶尔的几次见面也没能留下什么印象,因为对方很少住在学校,虽然乔季彬并不太了解他,但是能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租一套学校附近的小公寓,家庭条件也算得上不错了,乔季彬也乐得一个人自在。
  不过现在他可不太自在,没有电,世界好像就倒退到了中古时期,仅有的所能干的寥寥几件事里,唯一他想做的一件,就是看一本图书馆借的纸质书,事实上这本书他以前已看了很多遍了。
  早上七点的光芒斜射入半开放式的阳台,洒在写字台上,让乔季彬稍微眯了眯眼睛,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简而言之,那时跟现在非常相象,某些最喧嚣的权威坚持要用形容词的最高级来形容它。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这本的《双城记》似乎是国内较早刊印的版本,无论是印刷,还是纸质都非常粗糙,虽然错字不多、保存得也比较完好,但是在乔季彬估计,再保存个十几年就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了。
  事实上,没有它,我们这本书也就没法开始了。
  “我发现了一个通往卡拉迪亚的时空隧道!”
  刚打开贴吧,韩拾就看到了这个热门贴,点开了这个看上去傻傻的水贴,实际上他原本不想打开的,因为这水得太明显了,对于一个吧务来说,扫一眼然后动一下鼠标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删了它。
  不过他还是点开了,因为这个发帖ID“长戟民兵”在砍吧也算有三年历史的老吧友了,正常的话,一般这种人都无意去打破贴吧里的规矩,另一方面,回复已经超过200了,总得看看都是些什么。
  “二楼!”这是第一个回复。
  “喂!那是我的二楼!”这是第二个回复。
  韩拾扫过这些无意义的回复,后面的回帖中很大一部分都在嘲讽楼主低下的灌水能力,当然,看在等级的面子上,基本上都是善意的。
  没有人去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假,它本身大概就是个灌水的由头,另一部分人只是开开玩笑,或者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设想,包括那些新人,毕竟在贴吧这样轻松的环境里,没必要和一个等级这么高的楼主过不去。
  “啊,快带我去帕拉汶蛤老四的大床!”
  “楼主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了卡拉迪亚的大领主,他的事迹被Taleworld所引用,成为了骑砍II的背景人物之一。”
  “祝楼主和蛤老四基情满满,永结良缘!”
  各种各样的闷骚语调甚嚣尘上,就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又已经回了十几楼了。
  看起来气氛还不错,唔,再视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喷子引战的情况,那就不删了
  “长戟!周末去哪了?”最后几个回帖里面倒是有个叫莽←流的ID,这也是两三年前同期的老人之一,语气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老吧友之间也多半认识,这种关系网形成了一种诡异却又融洽地贴吧社交环境,使得某个贴吧的新人一般不会去和那些看上去就很高等级的吧友发生冲突,他们努力灌水,直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老吧友,然后再在某年某月某日闲的蛋疼退吧玩。
  不过韩拾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帖子关了,作为一个吧务,每天浏览数十上百楼,几千条帖子,这种日常对话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两人他也认识,不过不可能这样的帖子他都去回复,他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每日水贴清除活动了。
  “吶…周末学校生活区电压施工,没电没网…”
  “这就是时空隧道?”
  李由芒看着对方手里的那本一闪一闪的旧书,蓝绿色交替的光芒包裹着整本书在闪烁,窗帘已经拉上,这本书或者说别的什么东西,成为了屋内唯一一处光源,奇妙的景象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唔,没骗你吧?”
  贴吧里面这么多人内心中的不屑或者质疑,让此刻的乔季彬显得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怎么穿?”
  李由芒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沉重地砰砰跳动声,似乎之前接近20年的惊讶加起来都不如今天来得多。
  乔季彬想了想,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他把鞋子脱掉,卷起裤腿,之后打开书页,把手放到书本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然后就消失了…
  书也不见了…
  李由芒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似乎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地重量,虽然他看上去很瘦。
  “你还在吗?”
  “戟兵?”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李由芒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似乎凭空冒出来一样,他心中一紧。
  不过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以后,就放松了下来。
  “那边…我是说…对面都有些什么?”
  “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城镇!”
  乔季彬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似乎他自己也紧张地要命。
  “是哪?你怎么知道是卡拉迪亚?”
  “那些人说英语,口音很奇怪,不知道是英格兰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被吓坏了,几个老外士兵发现了我,他们说……我是间谍,唔...不会错的,我注意到他们不止一次提到过Khergit这个专有名词,如果音译过来的话,就是科尔吉特。”
  “或者说库吉特。”
  李由芒面无表情地接了下去,他已经惊讶地没有力气去做别的表情了。
  “然后呢,你被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被那几个士兵抓起来了……”
  乔季彬个子不太高,也不算太矮,一米八稍微不到一点儿,身体不算强壮,但是也算得上是精瘦了,看上去挺硬朗地一个小伙子,此时却因为心有余悸而哆嗦了一下。
  “我身上的东西全都被那些人抢走了...那些人也太野蛮也粗鲁了,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一股恶臭…还好手机没电了我没带在身上,他们抢了几个硬币、一包餐巾纸、一件外套夹克…一件毛衣…一条裤子…”
  似乎是看到对方有些怪怪地眼神,他连忙辩解道。
  “起码还给我留了件内裤和衬衫…还有那本《双城记》,见鬼了,书本散发着这么耀眼地光,他们好像完全没看到一样,之后……之后我就被关到城堡的水牢里了,”
  “那、那、怎么回来呢?”
  “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好在那里就关了我一个人,在牢里呆了整整两天,饿的头晕眼花,然后终于找到这本书的利用方法了!”
  “甚么方法?”
  李由芒虽然不怎么精通于社交,但是也知道交浅言深是大忌,对面地这个人只是网上认识比较好的一个朋友,秘密未必会告诉自己,能把这个“隧道”展示给自己看,已经是自己撞大运了,要不是正好探亲来到上海,估计对方也不会正好选到自己。
  不过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声。
  即使在不敏感的人,也感觉到对方似乎陷入了犹豫当中。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吶,没事,把手放在书上,照着书里第一段第一句念一遍就好了。”
  “第一句?”
  两双眼睛望向书页上,蓝绿色的光芒依旧存在,虽然昏暗,但是李由芒依然能清晰地辨别那些油墨字。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现在这将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李由芒喃喃地道…
宿舍里的讨论
  哥伦布大交换是一场东半球与西半球之间生物、农作物、人种、文化、传染病、甚至思想观念的突发性交流。它是人类历史上的跨越种族的一件重要事件。1492年哥伦布首次航行到美洲大陆,是世纪性大规模航海的开始,也是旧大陆与新大陆之间联系的开始,引发各种生态上的巨大转变。而历史学者艾弗瑞.克罗斯比在他1972年的著作《哥伦布大交换》中,首先提出这个观念。
  哥伦布大交换对地球上的每个社会带来巨大的影响,欧洲人也因此带来新的疾病。美洲的原住民因为没有抗体,所以造成很多人丧生并且大量的文化流失。在哥伦布到达以前,美洲的人口数不明,但是这次的灾害造成了至少50-90%的人口丧生,死亡万人。
  但是从另一个观点而言,这次的接触替两个半球带来了人口增加和多样的新的玉米品种和牲畜。在当时的探险者将它们带回欧亚大陆之后,玉米、马铃薯和蕃茄便成为当时重要的作物。同样的,欧洲人把花生和木薯引进了南亚和西非,使得当地蓬勃发展并且有大量的人口往陆上定居。
  继十五世纪末的哥伦布大交换,在二十一世纪初,另一场特殊形式的大交换——正在以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展开。
  “我们可以倒手金银,现代的工业用银需求较高,白银的价格远远低于黄金,昨天的纽约收盘价为4.223元一克,而黄金在昨天的收盘价是270.20,唔…今天小幅下降.......到了269.85,也就是说差价接近六十四倍,而在中古时期,这个比例一般在5-10左右,一次交易就能获得百分之五百四十的利润。”
  “现代的金属工具制品、盐、糖,无论是任何一种中古时期所需求的商品,在产能的差距下,这种不对称的交易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本买卖。”
  “在‘主世界’的获利我们可以从贵金属、宝石作为切入点,其次,中古时期的农业产品也可以带来小幅度的利润,比如在‘次位面’酿制红酒、种植烟草,这些都是需要人伺候的东西,中古时期的劳力成本很低。”
  “前提是我们得从水牢里出去…”
  李由芒叹了口气,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上午的经历还恍若眼前,鞋子和裤脚到现在还是潮的,水牢里的水散发着恶臭,中午回到姑妈家又被数落了一通。
  “是啊,这也太倒霉了,居然空间每次的进口和出口的位置一样……”
  前期的实验标明,入口是建立在上一次所建立的坐标上的,如果从水牢南侧离开次世界,那么下一次进入次世界,就会出现在水牢南侧。同理,在主世界的宿舍西侧离开,就不会出现在西侧以外的地方,乔季彬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
  “怎么办?”
  “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贿赂牢卒,二是找点工具打开牢门,偷偷溜出去。总之出去就行了,这样我们的坐标就能建立在牢房以外…”
  “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很不靠谱啊,第一个方案就存在很多难点,面临的问题就是,我们需要拿什么和对方交易,什么样的价值的物品能在不惊世骇俗的前提条件下打动对方,另一个问题就是,对方敢不敢放我们出去,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库吉特间谍’……第二个方案就更不靠谱了。”
  两个宅男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
  “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
  “你是什么专业的?”
  “哲学”
  “……”
  “你好,亲爱的yangze1216,作为一名骑砍吧的吧友,我们衷心地邀请您,加入到‘我们的卡拉迪亚’计划中来,虽然我们现在只是个弱小的组织,但是在隧道的帮助下,我们会逐渐成长,扩散到更多的人群当中,我们需要对一些特殊专业有知识的人,比如你,如果想进一步了解我们,请联系电话138xxxxxxxx。”
  扫过这封玩笑般的私信,杨泽先是一头雾水,第二个反应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销!啧啧......”
  不过看看发信的ID,杨泽倒是没有怀疑是对方本人,在他想来,对方的帐号可能是被盗了,毕竟作为一个三年的老吧友,虽然不能说知根知底,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来骗自己。
  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打了过去。
  “乔哥,你说咱们发这么多讯息到外面,万一有人报警了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
  李由芒左手把脑袋支在书桌上,右手拿着圆珠笔百无聊赖地在稿纸上划来划去,宿舍窗帘依然被拉得紧紧地,遮掩住“隧道”的光芒。昏暗地桌灯夹杂着蓝绿色的光芒,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不会,我们找的人大多数都是熟悉的,要报警,之前也会在吧群里先问问我们的,而且我们透露的信息很少,完全是含糊其辞,那些人要是不相信,没反应比反应激烈更蛋疼。”
  乔季彬抿了一口茶,把圆珠笔从对方手里抽出来,丢到笔筒里。
  “由芒,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时空隧道背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我们如果只有两个人,也许瓜分掉每个人就能得到半个世界的财富,如果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如果没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还提什么瓜分。我们连水牢都出不去...唔...整个世界的财富是多少?”
  “假如对面的陆地面积有地球上欧洲这么大,意味着超过一百亿吨的石油,超过一万吨的黄金,上千亿吨的铁矿石,比整个中国还大数倍的土地.......”
  “乔哥,这么多东西,你想过要做什么麽?”
  “没想过,也不敢想,实际上这些东西即使被划分成一百份,每个人也能拥有数万倍于比尔盖茨的财富。”
  “我们不可能完全开发那里的东西,因为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就拿页岩油这种非常规石油来说,以地球的科技,很多深层的油页岩都很难被开发出来,地球上能开采的只占到储量的6%,大型的器械很难携带过去,隧道就2米乘2米这么大,就算带人,我们每次也只能带十几个,而且我们也很难在现实中联系到相关的开发公司,即使联系到了,也很难掩饰我们拥有这个隧道的事实。”
  “一旦被人发现,那一切就都完了,这东西随便来一个人都能用,无论它辗转到哪里,最后肯定不会再属于我们,主世界或者说主位面里,我们俩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乔季彬顿了一下,似乎声音也降低了很多。
  “别提什么主世界次世界位面的身份了,次位面你还是牢犯呢...”
  昏暗的光芒中,乔季彬的眼镜的反光成为了小屋里不多的几处光源之一,李由芒楞了一下,对面的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瘦瘦高高的男生,似乎一下子就严肃了很多。
  “现在主要的两个计划目标,一就是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组织或者说团队,制定规则、框架,以及...最令人关注的...利益分配问题,二就是想办法走出水牢,和次世界的原住民贸易,尽快获取前期的发展资金。”
  “我们团队的规章中,第一条,应该说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保密条例,不能让隧道的信息给任何其他不相关的人所知道。”
  “什么是不相关的人?这包括我们的父母和朋友吗?”
  李由芒撕掉稿纸最上面被画得乱七八糟的一页,开始记录了起来。
  “对,在我们还没有确切把握的时候,暂时不要,且不提那些人是否会相信我们,这样的消息扩散方式是很快的,A告诉了和他要好的B,并且让他保密,B告诉了C和D,C和D又告诉了更多的人。也许要不了几天,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了。在我们有能力保住隧道之前,这都是最重要和严肃的一条禁令。”
  “每一个加入我们的人,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直到确信对方的人品之前,都不要随便的泄漏消息,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现在条件简陋,也只能这样了。”
  “将来会有专门的这么几个人,来一起做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我来负责和这些新的加入者联系。”
  就在两个略显迷茫的年轻人躲在一间学校宿舍地屋子里,开始琢磨着怎么瓜分世界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两个年轻人对望了一眼。
  在马克思主义对人的本质的解释当中,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理论界将其指称为“人的社会性”。在劳动中主体之间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合作劳动形式,越发达分工合作越复杂,由此而造成人们之间的相互依存和交往。
  从1924年到1932年,以梅奥(G. E. Mayo)为首的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与西方电气公司合作,在美国西方电器公司霍桑工厂进行的长达九年的实验研究——霍桑试验,真正揭开了作为“组织中的人”的行为研究的序幕。
  霍桑试验的初衷是试图通过改善工作条件与环境等外在因素,找到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途径,先后进行了4个阶段的实验:照明试验、继电器装配工人小组试验、大规模访谈和对接线板接线工作室的研究。
  试验结果却出乎意料:无论工作条件——照明度强弱、休息时 间长短、工厂温度,是改善还是未改善,试验组和非试验组的产量都在不断上升;在试验计件工资对生产效率的影响时,发现生产小组内有一种默契,大部分工人有意限制自己的产量,否则就会受到小组的冷遇和排斥,奖励性工资并未像传统的管理理论认为的那样使工人最大限度地提高生产效率;而在历时两年的大规模的访谈试验中,职工由于可以不受拘束地谈自己的想法,发泄心中的闷气,从而态度有所改变。
  人类独立的个体,渴望并需求着组织性和社会性,独立而不为人知的活动即使能创造再多的价值,也会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他”需要其他人认同感,而不是那些不能交流的价值,这样的压力最终会把这个人击垮,所以乔季彬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一个人严守这样的秘密,因为他没有信心自己的内心能承担得起这样的压力。
  “你好,我就是杨泽。”
  乔季彬看着眼前这个略微发福的小伙子,这个自称杨泽的内蒙古大学生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一米九的身高让两位一米八不到的小伙子需要仰视才能看到对方的脸,面孔硬朗,大概祖上有些蒙古族的血统——和电话里介绍的差不多。
  他自称是一个专业的驴友,内蒙古大学的在校生,地质学专业,在学校里的驴友俱乐部里是副会长,经常到四处旅游,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这也是他们目前所缺乏的人才之一。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只是给你看了几张的照片,照片是可以PS的。”
  “人心可不能PS,直觉告诉我你们没骗我。”
  这个爽朗的声音和电话里面一样,看起来倒是个实诚的人,乔季彬暗自点了点头。
  “乔季彬,欢迎你加入我们。”
  握手的时候,乔季彬观察到对方的手指内关节密布着茧子,多半是常年使用攀岩索留下的痕迹,这也证实了对方的所说的真实性。
  周围熙熙攘攘的旅客从周围走过,偶尔有几个看到这两人,倒也没有人在意,上海本身就是国际化大都市,浦东机场作为其主要的航空运输枢纽,这样的会面,实在是太常见了。
  “机场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
  车是由李由芒的姑妈借给他的,一辆他姑夫的小面包车,不过他姑夫不怎么待见他,以前也是针尖对麦芒的那种关系,还好他姑夫出差了,不然李由芒也不会专门来上海看他姑妈。
  两人中只有李由芒会开车,所以李由芒暂领了“运输部部长”一职,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这个组织成立至今也才开始吸纳第三个成员。
  “我们在闵行租了一间小仓库,作为暂时的基地,唔,或者说据点,钱是乔哥出的,扯了半天才定下来,1500块租半个月,只有200平方米,每平方米五毛钱每天,不算贵,不过地儿挺偏僻的。”
  杨泽点了点头。
  “这种事儿,越偏僻越好...”
  “剩下3000里面,我和乔哥各出了1500,买‘器材’。”
  “哦?东西到了麽。”
  “到上海中转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会儿直接去提货就行。”
  杨泽当初在网上和两位组织创始人交流的时候,为组织制定了一个水牢脱困计划,这个计划的出现让两人眼前一亮,坚定了把他吸收入组织的心思。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疯狂。
  ——无论是东方和西方的水牢,一定都会有一个和外界水源相通的水交换口,后来乔季彬也发现了它,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这个水交换口大约是1米的正方形,周围是砖石结构,只有十几条锈迹斑斑的熟铁棍把交换口变成了半封闭式,这些熟铁棍大约一指半粗细,常人的力量是很难折弯,不过如果有手动液压剪的话,那么就可以解决了,只要剪断3-4根,就能脱困而出。
  经过乔李二人实地勘察拍照之后写的报告,水牢的结构外浅内深,底层呈现出一个五六米宽七八米长的坡度,外层的水深大概齐膝盖,内层就深得多了,这种结构是水牢的常见形式,而入水口则一般放在水位最深处的底部,内测靠墙,外面一般是护城河或者自然水源,在河道干涸期,或者护城河未挖掘之前便造好,外界的水位上升之后,水压逐渐把水排入水牢。
  水很浑浊,而且进水口的地方很深,即使有液压剪,如何游出也是另一个问题,乔季彬用自备的泳镜下去试了几次,估算整个操作和游出外界需要10-15分钟,三人中显然没有人具备这样的吉尼斯世界纪录级的潜水能力。
  所以,一个3L的小型水下氧气设备,一个操作简易的手动液压剪、就是他们目前需要的主要器材。
  前者李由芒在淘宝上找到了一位卖家,虽然说是二手的,但是对方还是咬死了2500不肯松口,两人嘴炮打了半天,才便宜了50块。
  卖家家在浙江,东西又比较重,对方也没承诺包邮,急件送到上海又花了100多。
  后者,直接去大点的五金市场就有,最后花了360买了个新的,虽然贵了点,但是为了追求它专门突出的防水性,所以也就没得挑了...
  两个人都是大学生,手头的钱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家里给的,用起来自然是快得很,乔季彬出了3000、李由芒出了1500、至于杨泽,在见到时空隧道以前两人不准备让对方出钱,原因自然是一目了然(要是有人敢对我怎么做,基本上我就会认定这是传销或者骗局了)。
  事情还没怎么办,就花了这么多,几乎是两人的全部资金了,计划一出台,两人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还是杨泽一语惊醒梦中人,买了到时候再退货不就成了,反正用一次,大概就不会再用了。
  所以说,实诚人也有精明地一面啊。
  仓库很空旷,虽然200平米不算很大,但是目前也足够用了
  杨泽把行李丢到地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大概觉得还算凑合。
  “晚上我就住这儿了,省钱。”
  “乔哥宿舍还有张床位,常年没人在的,不行你住我姑妈家也行啊,这地儿连床都没,也没光源,还这么冷,你怎么住?”
  不过李由芒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宿舍的床位也是人家的,而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姑妈家里去,也不太好。
  “这你就别操心了,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杨泽拉开了行礼的拉链,乔季彬虽然没有插话,但是看到眼前的东西,依然觉得自己两人的运气可是够好的,能找到这么一位会来事儿的人。
  “帐篷,睡袋,便携式露营灯,我都备好了,其实就和平时出去旅游住在外面没什么区别,安顿得好一点儿,我们再在这里碰面的话,也方便了许多。”
  看着对方熟练地支开帐篷,把一堆东西都打理好,自己都插不上什么手,乔李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咳咳咳”
  按照当初计划好的,李由芒做黑脸,所以他假装咳了咳,引起了杨泽的注意。
  “杨泽,再把东西给你看之前,我们可先说好了,你得遵守我们的条例。”
  此言一出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没事儿,就算你俩骗了我,我还来上海玩了一趟,住的地儿你们都给我准备好了。”杨泽倒是不甚在意,手一挥,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样子。
  乔季彬知道对方没能完全相信自己二人,不过这也没办法,换做自己,也不大相信。
  “嗯,还是把条例给你看看吧。”
  杨泽接过手里的一小沓A4纸,打印机打的,看上去还挺正规,虽然是正午,但是仓库密不透风,没有窗户,即使是现在是正午,四周也不怎么亮。
  因此杨泽坐到帐篷开口一侧的边缘,打开自己携带地露营灯。
  “卡拉迪亚开发计划-成员规章-暂行版”
  “一,所有的成员必须遵守保密条例,条例如下:
  1,为了保守和长期掌握隧道,维护组织和团体的利益,保障总计划和各分支计划的顺利进行,制定本条例。
  2,任何成员,在主位面,受到生命和人身安全威胁以外的情况下,不得对组织外的任何个人、组织和团体透露隧道本身的存在、本组织的计划事宜、组织成员名单等一系列讯息,讯息详细种类请参考备注1,如果受到无法避免的询问,如警方审问,可以透露以下三级内容:
  ①基本口风:本组织是大学生社会调查活动俱乐部,成员在网上联系认识,所购买和出售的物品为活动所需而进行的市场调研,测试俱乐部成员的社会接触能力,至于这些物品的特殊目的什么,一概不知。
  ②特殊口风:本组织名义上是大学生社会调查活动俱乐部,实则为骗取其他大学生为某俱乐部高层家属所在的国际贸易公司服务,收购和出售一系列物品都是公司运转所需,至于公司名称和地址等相关讯息,一概不知。
  ③紧急口风:本组织是小规模传销组织,而被询问者还没来得及发展下线。如果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承认发展了一些下线......
  3,任何成员,在次位面,受到生命和人身安全威胁以外的情况下,不得对任何原住民透露自己或是任何组织成员的来历和有关主位面的内容,此项较为宽松,除时空隧道,主位面和次位面是两个不同世界以外的基本信息,在少量透露的情况下,不造成违规,由于组织仍然对次位面缺乏了解,暂时不制定可以透露的内容。
  4,如违背以上条例,将进行减少个人红利在内的处罚,具体违例行为范围和处罚方式见备注2。
  二,所有组织成员都拥有基本人身自由,在组织构架完善之前,不得在对方不接受的情况下,强制规定其他人的行动,假如有成员需要退出组织,必须遵守参与组织前签署的保密条例,协议签署后,协议包含——以前成员的身份依然享受组织基本红利的福利条款,保密条例基本与规章第一条相同,遵循的内容参考保密条例附录,所产生的收益详见备注3。
  三,......”
  杨泽虽然心底还是有几分不怎么相信时空隧道存在的事实,但是这十几条林林总总严谨而又复杂的条款下来,手心也有点出汗了。
  “有必要这样么?”
  “当然有必要,我们现在摊子还很小,一推就垮了,发展和吸纳成员、以及平时的行动,也一定要谨慎,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三个这样的,一定的限制实际上可以给我们每个人带来更多的好处,从社会行为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条例也一定程度上能增强组织内部成员的归属感。”
  杨泽深深吸了口气,好像要签署什么卖身协议一样。
  “好吧,我同意遵守这些规章,加入你们的组织。组织叫什么?”
  “砍吧大学生社会调查活动俱乐部,这是对外的,对内的话,暂时用我们的时空通道来命名。”
  杨泽在另一份另外独立的保密条例上签了字,询问道。
  “那是什么?”
  “双城会。”
消失的杨泽(上)
  浑浊的水底,在室光下的可见度低于两米,昏暗的世界笼罩下,这里就像是深渊一般寂静。
  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水生生物——虽然说是这里看上去是活水,但是水交换速度太慢,即使是微生物也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而且外面说不准整条护城河都是死水,这种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
  三米多右深度的水压顶着耳膜,让杨泽显得有些不适,几个人虽然考虑了很多方面,但是细节上的疏漏依然存在,比如没有准备耳塞,下了水,杨泽才发现这个问题。
  水牢靠内墙壁一侧较深,另一侧则很浅,这也是为什么起初他们没能想到此条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严重的失误则是他们没考虑过怎么给氧气瓶进行补充,但是误打误撞地是,这条街再走八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家家庭医用氧气站,几块钱就能补充一次,虽然步行过去挺远的,但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杨泽的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样的环境对他的心理素质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强力手电透过透明塑料袋的强光在前面徘徊了一阵,最终找到了目标所在。
  液压剪对于一名之前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来说,掌握技巧并且操作起来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水下。
  连续四五次出现操作失误,让一贯沉稳的杨泽都有些急躁起来。
  “嗒——”
  轻微地断裂声传入耳中。
  “成了!”
  从左往右数第一根熟铁棍最上端、和砖石结构接触的地方发出一丝清脆的响声,即使是在水底,这样的声音在杨泽听来也很美妙。
  计划中他们将会对最左边的三至四根熟铁棍上下两端都进行分割,也就是说一共需要剪断六到八个节点,如果三根熟铁棍取下之后,还没能通过,那么就需要再剪一组。
  熟铁棍上下两端都进行分割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不如从中间分割然后掰弯两端那样便捷,但是那样的话有可能向外延伸的铁棍在通过时划伤人体,这里的环境很脏,破皮流血想不得破伤风都不可能,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人还是决定慢工出细活。
  那本双城记被放置在杨泽背后的防水背带里,不过这一次可能用不上。因为杨泽只剪断了计划中一半多的数目,两根熟铁棍被拆下,之后氧气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状况也在计划之内,原本就估算需要分两次或者三次才能完成。
  不过,三十分钟之后杨泽带着加满的氧气瓶再一次潜入水中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嗒——”
  第五根熟铁棍顶端断裂的声音传入耳中,杨泽已经熟练了很多,正准备把液压剪卡在底端,中气十足的一声喝止传入耳中,他吓了一跳,手一抖,液压剪差一点失手滑落。
  “Hey! You there! Stop!”(嘿!那边那个谁!给我停下!)
  杨泽心里有如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狱卒七八天都没来查监,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对方看上去虽然猜出了自己想做什么,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冲到水里,杨泽借助那浑浊水面的微弱的可视度,看到那个身影扭头就跑,倒是一愣神,他都做好接受一场拼死战斗的心理准备了。
  “Jailbreaking!——Jailbreaking!——”(有人越狱!)
  那士兵倒也不是没头没脑的人,知道自己未必能拦住水里那个黑影,便冲出去吸引更多的士兵的注意,虽然在水下,又隔着几道牢门,杨泽依然能够听到他的大喊声。
  虽然杨泽当初自称是资深驴友这话水分也挺大,但是实际上他的经历也不算太差了,地质学专业的他经常需要到野外进行考察,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面对突发的状况。所以,这样的心理素质让他在此刻也没慌乱起来。
  他知道,自己面临着三个选择:
  抓紧时间剪断第三根,然后尝试通过。
  抓紧时间剪断第四根顶部或者底部,掰弯第三第四这两根,这样做通过的几率大一些,不过也有可能会被尖利的断口划伤。
  或者是立马离开内部靠墙一侧的深水区,到外部浅水区把书拿出来穿回去,这样做胜在稳妥,但是经过这一次以后,对方会警醒很多,下一次行动未免受其阻碍,万一派人日夜把守在这里,那可就糟了。
  这三条并不在计划当中,只是在瞬间想所能到的几个办法,略一沉吟,决定剪断第四根的一端,毕竟三根熟铁棍取下的话,以自己的身躯,肯定是过不去的,四根,倒是有些可能。
  看了看自己肚皮上的肥肉,又对比起将要完成的那个100厘米乘40厘米的缺口,杨泽& && &&&第一次羡慕起乔季彬那在他看来麻杆儿一样的体形了。
  不过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下定了决心执行第二条,也就是冒着破伤风的危险,逃离此处。
  两次打滑之后,第四根熟铁棍的顶端终于断裂。
  奋力往外推了几次,两根铁棍向外折弯大概60度角左右,斜斜指天,锋利地断口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杨泽深吸了一口气,排除杂念,俯身钻了进去。
  窄得要命地出口卡得肋下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稍微转动了一下身子,斜侧过来,还是挤了出去。
  “他NN的,回去就减肥...”
  看着那两根离胸膛不到几公分的锋利的熟铁棍端口,如果不是在水底,杨泽绝对会倒抽一口冷气。
  从水底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大概是一片经过改造地人工河道,大约十几米宽,很快杨泽就猜到这大概就是城堡的护城河,中世纪很多城堡的水牢结构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外界护城河的水源联通。
  无论怎么小心翼翼地避开断口,杨泽还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带了一下,检查了一下全身,好像没有哪里被割破的迹象。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出问题的地方所在。
  ——塑料气管上多了一小道口子!气体不停地从里面漏出来,杨泽已经感觉到嘴里的导气口开始有水冒出来了。
  本来按计划,他可以一路安全地从水底穿过护城河,然后快速跑到紧靠着护城河周围的村庄或者村镇里,在那里找到一个地方利用双城记穿越到主世界,那里地形相对复杂,这不难做到,但是现在明显不可能了。
  这意味着,他必须上浮,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这可是护城河!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经过云层折射地金色阳光洒落在射在青石结构地城墙上,接近十米的城墙诉说着历史的威严,接近水面地青苔、盘绕在塔楼上的爬墙虎、和几个狭窄地窗口点缀在上面,古堡、四周环绕地村庄、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就是浮出水面地杨泽入目所见的一切,构成了一副梦境中才会出现地画面。
  当然,如果城墙上没有人射箭的话...
  在前几天的测试里,次世界的时间和主世界的流速是相当的,当乔季彬携带着计时器表进入整整一小时然后出来之后,李由芒的手表也是过去的相同的时间,这一点被两人明确地标注到了《时空隧道使用指南》当中,这本小册子是双城会内部的隧道使用人员手册。
  乔季彬并不准备发展很多隧道使用者,也在暂行规章里面明确区分了“使用者”和“非使用者”的身份区别,前者将会在未来逐渐转型成核心成员和领导层。
  这还是潜意识里的畏惧感作祟,如果组织里的成员越来越多,难以掌控,专业能力在短时间内得不到发挥地他也许会地位下降,彻底失去隧道的掌控权,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这样明确划分层次的决议实际上也为之后冲突和一系列风波埋下了伏笔。
  “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李由芒虽然知道此时才过了预定计划的一半时间还没有,但是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时间还早呢,你急也没用,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过不去,书还在对面呢。”
  整个计划执行人员只有一人,虽然说这本双城记可以把和操纵者身体接触的所有生物和携带的物资带过去,但是越狱设备——水靠和氧气瓶就一份,如果他俩跟去的话,那么就只能留在水牢里了......
  只要杨泽离开水牢,走到城堡外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使用双城记,坐标就被定在了外面,等过几天风头过去,他们三个就可以一起过去了。
  虽然对于杨泽来说有些危险,但是计划如果稳妥的话,甚至可能几天都不会被发现。
  仓库里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手表指针不断跳动的声音提醒他们,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不对,都过去这么久了。”
  眼看时间已经远远超出预期,就连一贯冷静地乔季彬都有些紧张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没有说话,对视了一眼,都能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深深地不安。
  “他不会死在对面了吧。”
  李由芒哭丧着脸说出了这个两人心中都不愿意触及到的猜测。
  如果对方死在对面了,且不说会对两人心理产生什么影响,就从实际出发,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双城记被丢在了次世界再也不能拿回、资金打水漂不说,人口失踪一定会吸引到警方调查,到时候这么解释?两个人大学生,闲的蛋疼在闵行租个仓库作甚?
  作为唯一和杨泽有过接触的两个人,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对方的父母和家人?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十几分钟前还在和他们谈笑风生的小伙子,现在就这么没了?
  如果他出事了,乔李两人可能会愧疚一辈子。
  “看来计划还是太急躁了麽......”
  乔季彬有些后悔了,当初这个计划虽然说是杨泽提出的,但是却也由他来完善,现在想起来,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想逃出一座防守严密的中世纪城堡,那得是电影和传奇小说里才能做到的事情,身在局中,居然自己也相信那是可行的。
  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多琢磨琢磨贿赂狱卒那条路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
  时间依然在流逝,仓库里安静的可怕。
  天色渐渐黑了。
  “乔哥,我、我们还在这里等吗?”
  “等!还有希望。”
  乔季彬这么说,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其实他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今天是周六,所以两个人谁也不准备离开这里。
  谁也没有心情去提怎么解决晚饭,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墙坐着,傻傻地发着愣。
  无比忐忑不安地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消失的杨泽(中)
  十八世纪初的法国哲学家曼德维尔曾经提出过这样的一个理论——如果自然不曾赋与人们以怜悯心作为理性的支柱,则人们尽管具有一切的道德,也不过是一些怪物而已;但曼德维尔没有看到,人们所能具有而为他所否认的一切社会美德正是从怜悯心这种性质中产生出来的。
  其实,除了对弱者、罪人、或对整个人类所怀有的怜悯心外,还有什么可以称为仁慈、宽大和人道呢?即所谓关怀、友谊,如果正确地去理解,也无非是固定于某一特定对象上的持久的怜惘心的产物;因为希望一个人不受任何痛苦,不是希望他幸福还是什么呢?——即使怜悯心实际上也不过是使我们设身处地与受苦者起共鸣的一种情感。
  事实上,旁观的动物对受苦的动物所起的共鸣越深切,怜悯心就越强烈。那么,十分明显,这种共鸣,在自然状态中比在推理状态中,当然是更深切得不止几千万倍。产生自尊心的是理性,而加强自尊心的则是思考。
  理性使人敛翼自保,远离一切对他有妨碍和使他痛苦的东西。哲学使人与世隔绝,正是由于哲学,人才会在一个受难者的面前暗暗地说:“你要死就死吧,反正我很安全”。只有整个社会的危险,才能搅扰哲学家的清梦,把他从床上拖起。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窗下杀害他的同类,他只把双手掩住耳朵替自己稍微辩解一下,就可以阻止由于天性而在他内心激发起来的对被害者的同情。
  ——《我眼中的乔季彬》,李由芒,著于西元1278年。
  ......
  卢记美食是闵行区毫不起眼地一家小餐厅,整个餐厅就五张桌子,地方也不大,蜗居在一条小巷子里。
  不过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因为店面收拾得比较勤,再加上价格比较公道,又比较符合上海人的口味,所以每到早中晚,顾客也是不少,很多都是在附近工作的小白领,就是图这里比较便宜,老板看起来走的也是利薄多销的路子。
  晚上七八点的客人很多,大部分是赶着晚班,或者懒得做饭,便在这里匆匆吃一顿晚饭。位子基本上都占满了。
  除了有一桌,这一个四人桌只有两个人,气质看上去像是俩学生,倒是也有人想来拼桌,不过气氛实在是太诡异,最后那些人都在两人那大眼瞪小眼的阵势下尴尬地从这里离开。
  杨泽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周六、周日、周一、周二
  对于李由芒和乔季彬来说,这几天里的每天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乔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李由芒略显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似乎很难适应这样的气氛,终于忍不住打破的平静——虽然说周围很嘈杂,但是似乎已经到达不了两人的耳中了。
  “昨天我联系了他母亲,告诉她,他来了我们这儿,可能要住一段日子,如果没回去,暂时不要担心。”
  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乔季彬倒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总归是瞒不住的,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如果我们完全不说,他们难道不会奇怪吗?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算是虚虚实实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流露出一丝苦笑。
  “你是怎么知道他母亲的电话的。”
  “别忘了,杨泽的手机还在咱们这儿呢。”
  乔季彬注意到,对方听到杨泽个名字的时候,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对面那个男孩已经心里已经绷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大概也是对方之前一直在话语中避免这个名字的原因之一,这个发现让乔季彬叹了口气。
  “仗着点小聪明,就以为天下无敌了,这次我是彻底栽了。”
  乔季彬从来就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逆境。
  “由芒,你走吧,你已经看过你姑妈了,这几天就可以回山东,回学校把假给销了,下面就和你没关系了。”
  他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几天也没有联系任何一个原来看中的潜在新成员,大叠的条例规章被遗忘在抽屉的角落里,静静地嘲笑着他的主人。
  “乔哥,这事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背?”
  李由芒好像被侮辱了一样,砰地站了起来,险些掀翻了椅子,紧握地双拳颤抖着,脸涨得通红,引起了馆子里其他顾客的频频侧目。
  乔季彬其实是一个很会算计的人,别看他平时愣愣地,但是对于人心的把握很少有人能及得上他,怎么能看得出来?,你想想当初为什么他会选中李由芒作为第二个成员?
  一是对方家不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虽然他姑妈家在这里,但是很多情况下还是得靠乔季彬,这下子领导权就没得跑了。
  二是对方没什么心眼,和乔季彬完全相反,李由芒虽然有时候也会锱铢必较,但是交友的时候,往往会被对方的表面所迷惑,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情商不怎么高。日后行事也方便很多,就拿前面吸纳队员的时候来说——黑脸他来做,人情我来拿。
  三是对方交友不怎么广,和他性格有关,很少有人能对的上他的路子,真正的朋友很少,这样一来,即使对方把秘密泄漏出去,造成的危害也会比其他人小很多。
  然而就在这一刻,看着对方那毫不作伪的神情,乔季彬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不上台面的想法是那么的丑陋和黑暗。
  “嗯,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事情还没你想想的那么糟糕,警方也没证据,就算是把咱们的底细全审出来了,那又能怎么样,信不信咱们且不说,就算是信了,我们也没有直接害死他。”
  乔季彬按着对方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放轻松点儿,你这样,越是担忧,越是容易被人感觉到有什么,到时候自乱阵脚,丢不丢人,咱可是要瓜分世界的人吶”
  乔季彬笑了笑,不过这样的话,却没能让李由芒乐起来。
  “我们难道不该对杨泽负责吗?是我们把他吸纳进来的,条例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组织不会放弃他的每一个成员,对每一个对它做出贡献的人负责。”
  乔季彬想说些什么,但是李由芒制止了他。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那么再想别的也没什么意义了,杨泽的事情终归要落到我们头上,即使没有人怪我们,我也会承担起责任来的,我欠他的父母一个孩子,我会认他们做义父母,以后多多帮持着吧...”
  这话依然是李由芒一贯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的风格,却像一道惊雷闪过乔季彬的心籍。
  原来我潜意识里,已经把杨泽当成弃子了吗?
  我怎么变得如此可怕和陌生?
  这还是我吗?
  这些所谓虚无缥缈的时空利益,已经把我变成这样一个打着理性幌子的贪婪货色了吗?
  乔季彬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样,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乔季彬才抬起头,很郑重地说。
  “李由芒,咱俩是朋友。”
  “呃?乔哥...咱俩不一直是朋友吗?”
  似乎老天也看不下去这基情满满地气氛了。
  “喂,俩学生仔诶,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收了。”
  是馆子的老板兼厨师兼店员,端着一摞盘子从边上走过,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四周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馆子也临近打烊。
  “看你俩,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吧。那心里苦的,全都摆脸上来了。”
  馆子老板大概三十来岁,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一双眼睛,虽然有点邋遢,但是掩盖不住那股子干练的气质,随时把盘子放到边上一桌,随手抽了张凳子,就这么坐了下来。
  “有啥事儿,说说呗?”
  “大叔,这事儿,没法说...”
  “哈,我可不是什么大叔,我还没三十呢,今年二十九,你们喊我一声老卢就行,这街坊里都这么喊我。你们不想说也没事儿,我就是好奇...好奇...你们愿意听听老卢我的故事麽?”
  这自来熟哪儿冒出来的?李由芒满头黑线。
  “没兴趣”
  这是李由芒。
  “没心情”
  这是乔季彬。
  那自称老卢的大叔,胡子拉碴的脸上一僵,愣了下,似乎没见过这样直接的。
  “现在的年轻人吶。”
  就冲这股老腔怪调地味儿还敢不自称大叔?
  把椅子放回原位,老卢站起身,就要去端盘子,不过又止住了动作。
  因为店外有个脑袋伸进来。
  “请问,这里打烊了吗?”
  乔李二人几乎同时在一瞬间转过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
  “杨泽?!”
消失的杨泽(下)
  傍晚地提尔堡静的怕人,除了老树上的几只乌鸦偶尔发出的嘎嘎声,甚至没有能够表露出任何人类存在的痕迹。实际上这不对,因为这里住了数千户农奴和数千自由民,但是夜生活严重缺乏地十三世纪,夜晚并不属于人类。
  在卡拉迪亚,拥有独立村落的农民并不同于连性命都属于领主的农奴,也许从一个主世界人的角度来看,那些拥有自己尊严的农民比这些农奴强得多,其实,如果你能接触到任何一个卡拉迪亚的原住民,他们都会告诉你,事情并不是这样。
  农奴的性命归属与领主,他们是领主的一种“财物”,作为领主,他把这些农奴都视作是自己的物品,会给他们提供更多的保护,作为付出,对方也必须献上自己的卖身契、以及尊严。
  为什么农奴会环绕着领主城堡而聚居?
  ——一旦有敌来犯,这些领主会把农奴收入城堡当中协助防御,减少不必要的财产损失,虽然放弃城堡外那些简陋的屋舍、农田,但是起码农奴的性命得到了基本保障。
  而农民自发组成的村落或者村镇并不具备这样自保的能力,每逢战争,敌对的王国都会到这些村落来掠夺,他们就像是战争双方贵族眼中可以用以定期收割的稻谷,有的时候,很多战争的爆发仅仅是为了互相收割这些稻谷,这就是很多拥有独立人格尊严的村民,依然无比想要卖身于某个大贵族的原因。
  尽管这些拥有封地贵族未必会收录他们,因为各国的法律规定,每个王国的贵族所能开垦的土地有限——这是为了维护那脆弱不堪地封建王权,减少大贵族所能供养的属民,或者说兵源。
  在这种畸形的制度下农奴甚至可以说拥有着比普通自由民更高一等的地位,但是在卡拉迪亚人的眼中,又是非常合理的。
  提尔堡伯爵领是斯瓦迪亚王国的最古老的法理领地之一,传承自古卡拉德王国的斯瓦迪亚王国,作为这个大陆最中央的势力,拥有着其他国家所不具备的优良环境,大片的平原、河流、森林,温暖的气候,都造就了这个卡拉迪亚最传统的封建国家。
  但是提尔堡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这里紧邻南库吉特大草原的边缘,过于平坦的地形实际上从另一种角度上限制了降雨量,河流的干涸期很长,土地肥力在这个王国的数十个伯爵领里,名列最末。
  法拉德·德·提尔伯爵所在的德·提尔家族,作为提尔堡世代的领主,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默默地传承了数百年。
  整个聚居地并不小,但是人口相对分散,每户农奴按照人数多少分配10-50亩田地耕作,并且被强制分散到这些分配的田地周围居住——这是领主们为了限制人口过于聚集所有可能产生的骚乱,分化有相互勾连可能的农奴——一切对于统治的危险,都必须予以清除。
  聚居地的西面不远处,是一个附属村镇,主要由自由民组成,每年向提尔堡领主提供一定数量的贡金,来获得法律名义上以外的保护,这样的贵族扩张模式在卡拉迪亚几乎就是一个范本,也是为了限制领主私兵的规模——领主只有在对外战争时期可以临时获得在附属自由民中招募征召兵的权利,和平时期则只能在直属民(农奴)中招募。
  朱妮娅就是这个附属村镇的自由民之一,和大多数身份低贱的自由民一样,她没有姓。实际上这个名也仅仅是一个外号,如果有人熟悉古卡拉德语(拉丁语)。就会知道这个词意味着愚蠢、平凡。
  这样的评价并不偏激,因为她本身就是个聋子、哑巴,同时是个疯子。
  她的母亲是一个斯瓦迪亚人,父亲是库吉特人,趋于父亲的容貌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虽然她的父亲曾经很有权势——是两国边境最大的走私商之一——这些走私商往往拥有一支数十人的私人武装,所以如果不触犯什么禁忌,封地贵族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剿灭?那样会浪费宝贵的私兵的。
  不过有权势那也是相对而言,十数年前,她的父亲被哈尔玛的那颜发现走私马匹,或者说被栽赃了这样的罪名,被整个库吉特所通缉,走私团队和正规武装的差距,让他和他的祖辈经营了数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所有的财富成为了领主的战利品,家眷被卖到妓院,榨取最后的价值。
  镇子里没有人知道朱妮娅是怎么来到这个村镇的,这个二十多岁,拥有着明显库吉特人特征的女人一出现在这里,就是疯的、哑的、聋的,并且作为镇子里大部分人的取笑对象。住在村镇边缘最脏最乱的地窝棚里,很少有人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没有人去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更多数的人都是毫无求知欲望、内心封闭的,并且为了自己生存而努力着。
  朱妮娅这几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有几个平时施舍她食物的好心人才看出了一丝端倪,她吃的东西比平时稍微多了一些,有时候居然也能露出神采飞扬的表情,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这看起来让她有些痴傻的样子改变了很多,不过这几户人家也不想去打探她的隐私——对方想说也没办法表达得出来。
  朱妮娅一直在帮着这几户人家做些她所能理解的简单事情,比如拾掇四散在篱笆外的鸡食,集中起来,然后再重新撒到院子里,这样一个时代,任何形式的浪费都是被这些贫民内心里所不允许的。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先开始帮那些好人家做活,还是那些好人家先施舍了她食物,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着紧的问题。
  终于把苏丽达嬷嬷一家从房顶吹落的茅草集中了起来,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拎起放在屋外的那只破旧篮子——里面是今天的收获,每次只要她把篮子放到那里,然后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做些事情,篮子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吃食,如果怎么不够,就对着主人啊啊地叫一阵,再做些其他的事情,吃食就会更多一些。
  朱妮娅挥挥手向苏丽达嬷嬷告别,就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儿,像个小女孩一样一蹦一跳地回了那处于贫民区边缘的家。
  看着敞开了一半的大门,她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篮子掉在地上都不自知,突然加快速度,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石头和茅草堆成的简陋的屋子,像是寻找着什么一样,急切地环顾四周,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然后,她大声地尖叫起来。这样刺耳的声音表明了一个事实——她其实并不哑,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在寂静的傍晚,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惊走了老树上停留的几只乌鸦,也引来周围邻居的一阵臭骂,吓醒了镇西塔楼里困觉的民兵,最后渐渐消失在远方。
  “所以,你就遇到了那个女人?”
  “啊,又聋又哑、精神也有问题,传说中的片轮少女也不过如此吧。”
  李由芒挤眉弄眼地看着饿了好几天,趴在桌前连吃数人份盒饭的杨泽,似乎刚才要死要活的学生仔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乔季彬看着李由芒的样子,愈发怀疑李由芒加入组织是想在次世界找妹子了。
  杨泽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归来,拯救了两个临近崩溃年轻人的内心。
  “对,虽然她疯了,但是不傻,她好像觉得我是她的同类...”
  提起那个女子,倒让一向大咧咧的杨泽有些唏嘘起来,不过很快,食物再一次堵上了他的嘴。
  “唔,是这样,似乎每一个卡拉迪亚人都认为长成我们这样的人是库吉特人。更何况本身就有着蒙古族血统的杨泽?”
  乔季彬似乎又回到了原来智珠在握的模样,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改变,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发生过怎样的变化。
  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杨泽从来没有感觉到盒饭是这样的好吃。
  “我都饿死了,那里的平民过得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日子,有的人甚至每天只能吃几两黑面包,你知道我每天吃得都是什么麽,放主世界猪都不吃的东西啊。”
  “不过还是得谢谢人家,再怎么说,那是她家里为数不多的食物,而且,这几天躲在她家里、还帮我逃过了搜查,那些士兵完全就是应付差事,像朱妮娅住的这种又脏又臭的贫民区,进都不愿意进,随便把人召集到广场上问问有没有看见过陌生人就了事了。”
  “幸好那天晚的很,没人看见过我,”
  说到搜查,虽然语气有点不屑,杨泽脸上还是写满了心有余悸。
  “前几天,你怎么不传送回来?咱俩都担心死了。”李由芒埋怨道。
  “你以为我不想?当时那么多人朝我射箭,我都吓得魂不附体了,防水背带丢在护城河边儿了,没有双城记,我怎么回来?之后我藏了好几天才偷偷溜过去,把它捡回来。”
  “沃茨奥,这么危险,你还敢去护城河边?”
  “不去怎么办,难道在那倒霉地方呆一辈子啊?”
  “不过还好,因为我们的出现,当地领主以为有大批的库吉特间谍存在,这是战争的前兆,很多卫兵都被安排到各各要道严防死守了,没想到我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劳资去年就过了英语六级,你俩能和我比?”
  杨泽一扬脖子,倒是让乔李两人愣了愣神。
  “后来,我出来以后,发现你俩不在仓库里,再加上饿得头晕眼花,就换了衣服出来买点儿吃的,嘿,没想到这么巧。”
  “......”
  三个人都不知道,在卢记美食狭窄地主厅后面,隔着一层帘布的厨房里,那个自称是老卢的厨子,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微咪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与原住民的第一次接触(上)
  在幽浮学上,Close Encounter(亲密接触)是指人类与外星生物或不明飞行物体所发生的不同程度接触的一个专有名词。这个名称以及背后的分类方法,在一位名为约瑟夫·艾伦·海尼克的天文学家和其他不明飞行物体研究者于写于1972年的《经历UFO:科学调查》中首次提出人类与外星生物所接触时所出现的五类Close Encounter。
  古往今来的很多人都在追寻着这些Close Encounter,试图从中发掘出外星人存在的痕迹。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有趣的话题,假如你是一个科技远远超出地球范围内的外星人,那么你会如何和人类接触?从这个角度来看,假如你依然拥有一颗人类的心的话,那么你会做什么?
  根据1995年在美国的的一项调查表明,大部分被询问的人的选择都或多或少偏向于这一点——伪装成和其他普通的人类一样。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希望被社会所接受的心理暗示,人类的情感起源于和其他人类所接触,为了维护这些情感的存在,他们潜意识里并不希望自身被社会所排斥,而外星人具备太多的未知性,而未知,恰恰是排他心理产生的一个关键因素。
  如果乔季彬能够读到这里,那么内心必然是不平静的。
  因为这和他最初对待次世界的原住民的心理和态度,是何其的相像。
  蓝绿色的光芒在帐篷中闪烁,三个人带着斗篷的人盘膝围坐在光源的周围,深藏在黑暗中的面孔被口罩遮掩,眼中的神情有些狂热,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电影里大反派施展异术的情景——当然,如果三人身后没有背着严重超载的背包,贴着其中一人的身体还堆着一个的鼓鼓囊囊麻袋的话。
  “仓库赁期只剩下七天了,我们的时空贸易计划必须在剩余一半的时间里完成,交易所得的白银和黄金也得花时间脱手,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必须保证次世界的计划在短时间内得以顺利实施。”
  似乎也是为了给自己鼓劲,乔季彬也握了握拳头。
  “李由芒,到时候千万别说话,你的英语口语太不熟练,一出口人家就会察觉到了。交流主要由杨泽进行,毕竟他也是多次去过加拿大和欧洲诸国的人,问题不大,如果我们俩必须有人要说话的话,到时候就由我来应付过关。”
  “诶,我知道了乔哥,你都说了N遍了。”
  杨泽和李由芒的双手按在乔季彬的肩头,后者把手放在耀眼地令人有些难受的书页上。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三人出现的地点是提尔西镇的东面不远处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树林里,杨泽在前天就是把坐标定在这里——或者说就是从这里回到主世界的。
  杨泽拎起麻袋,乔季彬和李由芒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者还是第一次到次世界水牢以外的地方。
  次世界的夜晚除了月光和镇中心少数建筑拥有的油脂灯,没有一丝光源。
  “啊,好黑...”
  被瞪了一眼的李由芒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三个人没有再说话,由杨泽带路走入村镇,
  一路上并没有把守的民兵,因为提尔西镇的东面在过去一些就是提尔堡,是最容易疏漏的地方,杨泽前几天的夜里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几回,没有发现这里留有守卫。
  还没有走进小镇,远远就飘来一阵混杂这鸡屎、腐败物质和不明物体所散发出的恶臭,尽管对杨泽口中所说的臭气熏天有所防备,甚至戴着口罩也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乔李二人还是差点被熏得晕过去。
  “沃茨奥,这也太臭了。”李由芒捏着鼻子,低声抱怨道。这一次乔季彬倒没制止他,很显然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中世纪的城市、村庄、城镇之类的聚居地,就是这样——人口越多越是脏乱臭。一是没有良好的排污系统;二是那些人也没有集中处理垃圾的意识;三则是,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存都成问题,那就不怎么在乎环境问题了。
  殊不见很多法国国王都嫌弃巴黎,能住到行宫就住到行宫,亨利二世、亨利四世、路易十四、路易十五、路易十六和拿破仑都曾经长时间住过坐落在法兰西岛塞纳马恩省的枫丹白露宫,那里离巴黎距离适中,如果有突发情况,也来得及处理。
  杨泽倒是不怎么在乎,这倒不是因为他的适应能力就比另外两人强出许多,而是前些年就有过野营在散发臭气的沼泽附近的经历,再加上前几天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段日子。
  就在另外两人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杨泽示意他们停下的动作终于把他们的注意力从鼻子上挪开了。
  和周围的屋舍差不太多,这间小屋也是地窝结构的,这种一半处于地下的建筑可以有效减少建筑材料的消耗,对于贫民来说,算得上是不错的选择。
  “咚咚咚”
  沉闷地敲门声惊醒了一直熟睡野猫,棕色的身躯显得矫健有力,一下子就窜得不见踪影了。
  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
  杨泽觉得脑门上已经微微有些出汗了,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紧张着,他知道、朱妮娅夜里一般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除非一种可能。
  那就是自己前几天的行动被某个村民发现,告到领主那里索取赏金,她被领主抓走了。
  “吱呀——”
  终于开了门,李由芒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打量开门的主人。
  这个女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惨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肌肉,两颊深深地凹陷——这是这个时代人们吃不饱饭的常态,状若骷髅的面容再加上惊恐的神情,拍鬼片都不用多少修饰化妆。骇得他大大地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坨鸡屎,暗骂一声晦气。
  “李子你吓到人家了。”
  看着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在对方惊叫之前,杨泽赶紧把口罩一撸,再戴起来,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示意乔李二人也这样做了一遍。
  “啊啊、啊”
  这女人现是一愣,然后满脸都是惊喜,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这一幕让杨泽叹了口气。
  “呵呵呵。”跟着走进屋内的李由芒干笑了几声。“杨泽你可真是重口味。”
  “咳,怪我没说清楚,我和她没什么的。”
  顺路过来看看这位传说中“美人”救英雄的人物,本身不是计划中所必须的内容,只是恶趣味的李由芒提出的,虽然可能会让计划有些变数,但是乔季彬其实内心也是有几分好奇或者说八卦的。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几乎完全相信了杨泽所说的,这样子简直太可怕了。
  兴致被严重败坏的李由芒在这个十几平方米,只有一张简单床铺的简陋家中转了两圈,就彻底腻味了,立即提出继续执行下面的计划,乔季彬也觉得久留变数太多,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杨泽把背包放下,把从主世界带的一些面包和巧克力拆开袋子,放到屋角那个篮子里,稍微收拾了一下,拎起麻袋就准备离开。李由芒倒是愣了愣神,刚进来的时候他看到里面的发霉到看不出原样的面包和腐烂到近乎发臭的苹果,还以为那是垃圾箱来着......
  “整天吃这些,也太惨了。”
  李由芒此时此刻对女子的恶感也少了很多,他本身就是一个感性的人。
  看到这几个同类又要走,一直站着手足无措的女子显得慌张起来,一边啊啊地叫着,一边笔画着什么。
  杨泽也笔画了一阵,也不管对方听得到还是听不到,理解亦或者不理解,刻意模仿的卡拉迪亚语(英语)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我们三个总是要离开的,总不能还像上次那样住在你这里吧、这次有三个人,住不下不说,影响也不好。放心,我们下次还会来的。”
  “嗬——”
  注意到晕红爬上那因为饥饿显得过于瘦削的脸,李由芒突然觉得其实还是很可能有点什么的。
  ......
  走出门,乔季彬突然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向杨泽。
  “要不然回来顺路的时候,咱们试试看把她带回主位面?”
  “那感情好......咳......我是说那不在计划内......”
  “这么说计划外就可以喽?”
  回应李由芒的是杨泽的白眼。
  ......
  这几天,巴瑞特老爷老是睡不着,前几天的库吉特间谍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只要战争的可能性还存在,那么他的生命依然受到威胁,提尔堡伯爵领可是边境伯爵领,要是库吉特人进攻,肯定是首选的几个进攻目标之一,如果提尔堡被进攻……那么提尔西镇肯定是首当其冲了,他们这些自由民是没法儿像那些农奴一样进城堡的。
  镇子里这几天倒还挺平静,但是用巴瑞特老爷的话说:“这些该死的愚民除了吃饭和拉屎什么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害怕。
  正是因为有钱,他才怕死。
  “老爷,醒醒,出事儿了!”
  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的巴瑞特眯起被那对小眼睛,肥腻地手掌啪地一下打在把他摇醒的那个仆人脸上,那人也好似没站稳,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号。
  其实这也是巴瑞特老爷家里的规矩,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老爷打仆人,挨打的一定要装得十足的惨,可以让他本人显得威风些。
  “你这夯货!有什么事不能早点说!懂不懂一点儿规矩!”
  调整了一下有点儿歪斜的睡衣,正了正戴在胖大脑袋上看上去有些滑稽的睡帽,好容易才从床上坐起来。
  巴瑞特在古诺德语(诺斯语)里是雄壮地狗熊的意思,这巴瑞特老爷体形狗熊倒是狗熊了,可惜没能显露出半点儿雄壮的意思。
  他挺着个大肚子,摆出一副贵族范儿——虽然他这镇长身份尊贵,却依然是平民,离最低等的骑士都差得十万八千里,但是很显然他自己不这么想,依旧颐指气使地对着还未能,或者说还未敢从地上爬起来的仆人喝问道:
  “赶紧说,什么事儿?说完老爷我要就寝。”
  “外面...外面...有三个穿着奇装异服地人来拜访。”
  “什么鸟人,不见!老爷我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麽?”巴瑞特很威风地一挥袖子。
  “就这点儿破事儿你还喊老爷我起来?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看样子哪天我得买个管家,管教管教你们这些夯货。”
  那仆人上下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面色显现出几分犹豫,巴瑞特老爷能混到这个地步,那察言观色的本领是何等样人能比的,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想还说些什么,不过也不好太严厉,示意对方有话赶紧说。
  ——感情之前那些在他看来不是严厉,都是规矩。
  “老爷,小人觉得,那三个人,倒有些像前几天提尔堡来的大老爷说得甚么…甚么…对了…库吉特间谍!”
  此言一出,巴瑞特差点儿没晕过去,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
  “为何不早说!”
  “我…我…”
  这仆人也算倒霉,因为被老爷看重,所以被家里几个下人所排斥,推出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抓耳挠腮也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你滚吧,等我一会儿更衣之后下去瞧瞧。”
  那仆人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爬起来溜出去了,看这动作倒是利索得很,这又引得巴瑞特老爷一声冷哼。
  看到仆人出去,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巴瑞特老爷瞬间瘫软下来,内心是忐忑又害怕。
  亏自己还担心打仗呢,这库吉特间谍可都找上门来了,他们找自己作甚?难道说是看重自己这一身肥膘?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巴瑞特深深吸了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人能做到这地位,说没点儿本身倒也是不太可能的。
  这库吉特间谍找上自己,无非就是自己这镇长的身份,是想要咱投诚,想到这里,他又挺了挺腰,自豪地想着,老爷咱的名声可都传到库吉特去啦!
  “哼!想我巴瑞特老爷对斯瓦迪亚王室和拉法德大老爷那是赤胆忠心,怎么可能会答应那些肮脏的库吉特人的条件。”
  穿好衣服的巴瑞特老爷大义凛然地道,这声音极大,让屋外的仆人们都面面相觑,说完便一摆袖子,出了屋。
  心里却暗暗盘算着,到时候打下提尔堡,自己能分润些什么好处。
与原住民的第一次接触(下)
  镇长巴瑞特家的大院里是一座通体白色砖石堆砌成的华美小楼,底座是一圈结构复杂的拱形支柱,支柱之间连结着墙壁,再往上是更密的一圈支柱,然后就是点缀着各式各样雕塑的砖石面儿,最上面是一个高高耸起地平台,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这雕工、这石料,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乔季彬都唏嘘了起来。
  “看看人家这,啧啧,这才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杨泽倒是不甚在意,他已经见过好几回了,这小楼连着院儿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层数却是极高的,当然,那是相比于在这布满地窝子小屋的村落里的建筑,这三四层高的小楼一里外就能一眼瞥见。
  他所好奇的是这种建筑的风格,他到处旅游,也算是去过很多欧洲国家了,却没一栋建筑像眼前这样的,这种建筑有点儿罗曼建筑的味道在里面,却又有几分哥特风格,不知是这小楼的设计者对建筑狗屁不通,还是卡拉迪亚的建筑都是这味儿,不由地啧啧称奇。
  要是急匆匆下楼地巴瑞特老爷听到自己一向洋洋自得的设计得以狗屁不通地评价,会不会跌个狗吃屎。
  在令人心烦气躁的金属摩擦声中,院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穿着和其他仆人相比复杂些的人挺着胸脯走了过来。
  “你就是这儿的主人?”
  杨泽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手心都有些汗水,不过语气倒是学得和那些他前些天暗暗观察过的镇长巴瑞特大差不差,那天镇长巴瑞特去拜访一户人家,大概就是这调儿,现在用起来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谁知听了这话,那人竟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惨号了起来。
  “这位间谍大老爷,我可不是我们老爷,您可别说我是老爷,不然我非得让老爷给打死啊,啊,老爷说什么来着...什么来着...对...我们老爷说了,请各位间谍老爷进屋详谈。”
  听着这一串叽里咕噜的老爷,三人都是一愣一愣地,也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咱们‘间谍’身份被戳穿了,这是这位小哥看起来也没甚么恶意,咱们就进去试试呗”
  乔季彬倒是觉得有几分惊喜,对方对自己的“间谍”身份如此畏之如虎,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下面的计划里,又多了一枚极大地筹码。
  三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穿过大门之后,向着小楼走去。稍微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这院子外围都种满了花,在这镇中心,反而不怎么臭了。都暗自点点头,这“老爷”也算是位讲究人了。
  步入大厅,就看到了一个肥头大耳地胖子伫在那儿,打量着这三个人,也不发话,一脸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不是有病啊”
  李由芒嘀咕了一句。
  乔季彬突地一惊,因为这话是用中文说的,别被看出些什么来,狠狠瞪了一眼李由芒,就准备掩饰一下,上前和对方打招呼。
  谁知还没上前,对方就先扑了过来。
  三人骇了一跳,齐齐退了一步,让这胖子扑了个空,肥硕的肚皮吧嗒一下摔在地上,双手向前伸出,死死地抱住李由芒的脚。
  就在李由芒准备一脚踹上去的时候,对方却立马惨号起来,倒是有什么样仆人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原来是位库吉特的贵族大老爷,盼星星盼月亮,咱可终于见着您啦,在这斯瓦迪亚匪军里,咱可是吃不饱穿不暖,各位大老爷也许不知道,咱这身肥肉都下去了好几圈儿,就等着库吉特大老爷们来收复河山,扫平提尔堡的那些不值一提的匪军,活捉拉法德这老狗,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三人对视了一眼。
  这活宝是哪儿冒出来的......
  直到后来三人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卡拉迪亚,英语那是通用语,而其他一些古语,比如斯瓦迪亚的古拉丁语、日耳曼语、诺德的北方日耳曼语、古诺斯语、维基亚的古罗斯语,都是特定贵族身份才能学的,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孩子出生地时候,都喜欢起一个有古语涵义的名字来图个吉利,而古汉语,居然算是库吉特的几种古语之一。
  这巴瑞特自然也不会什么古语,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麽,这一对上,误会可就大了。
  话说这巴瑞特老爷确认了对方领头的那个李由芒是个库吉特贵族之后,立马就不再敢称呼自己是甚么老爷了,赶紧招呼仆人婢女们隆重地前来迎客,把这大厅弄得是鸡飞狗跳。
  心中确是相当欢喜的,为何而欢喜?
  ——这库吉特都派个贵族老爷装作间谍来说服他投诚,这多有范儿。看来咱这赫赫威风,就连库吉特顶高儿的伯爵、甚至是公爵大老爷们都有所耳闻,将来岂不是手眼通天?
  这镇长——不做也罢。
  然而请进内廷,和这几位老爷一聊就傻眼了,且不说中间那个贵族大老爷一直不说话,旁边两个仆人也不提什么投诚的事情,反倒是对当地的物价挺感兴趣。
  在他想当然地看来,杨泽和乔季彬都是仆人,贵族出门能不带几个仆人麽!不过这贵族大老爷的仆人,和自己的仆人,那肯定是不能比的,而且对方摘了那面罩(口罩),也都是库吉特他们自己人,跟自己这外人一比起来,那肯定是不一样,所以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问物价有什么用,不过他眼珠儿一转倒也有了几分猜测,这是考自己吶!立马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知道的物价行情,一股脑地报出来。边上那个人高马大的仆人听他一边儿说,居然还拿出笔和一沓子羊皮纸来记,这又让他得意洋洋起来。
  直到对方说出了来意的时候,他才彻底傻眼了
  “甚么!你们是来做贸易的!”
  杨泽三人还以为是事情败露,那是立马就准备出手,把这胖子给绑了。
  “哎呦我的三位大老爷,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报这么勤了,那可都是白花花地第纳尔啊。”
  看着对方一脸号丧的模样,三人也松开了拳头。
  乔季彬眼珠提溜一转,就想出个损人的主意。
  “那可不一定,这批货可是王室才用的上的好货色,都是价值千金的意玩儿,咱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托给你代销的,你心里向着咱伟大地汗国,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向上头禀报的。”
  “另一个方面,这次贸易也是前来收集军费,等到军费一齐,大军开拔扫平这提尔堡,到时候,您这行情可就看涨了啊。”
  乔季彬说得是舌灿莲花,虽然卡拉迪亚语说得还不甚熟练,对面那胖子也一个劲儿点头,这斯瓦迪亚奸连杨泽这样的滥好人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地在内廷里说些什么,周围的仆人也听得不甚清楚,只知道自家老爷一出内廷,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眉飞色舞地表情,四周看了一圈儿,随手招呼了一位最放心的仆人。
  “你,快带着这位仆人老爷去金库拿钱!”
  自家老爷别是疯了吧,这么多年了,哪次给别人钱都是愁眉苦脸,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么一出。
  “老爷,不知道要拿多少?”
  “所有滴金第纳尔,再加上1500银第纳尔。”
  说着,巴瑞特还一挥袖子,在所有仆人眼里这动作只有自家老爷最激动的时候才会做,再配上那表情,就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在场的仆人都冒出这么个念头——
  完了,这可真是疯了。
  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
  一想到背后一整包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就连一向把钱财看作身外之物的杨泽,喘气都粗重了很多。
  不过联想到那胖活宝巴瑞特,再想想镇东头苦命地朱妮娅,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的贫民,他叹了一口气,这钱还不是这位英明神武的镇长大人搜刮来的,这可真的算得上是刮地三尺啊,这么一想倒是迅速平静了下来。
  三人一共携带了十几种货物,为了不惊世骇俗,当初还好好规划了一番,这次看来,最能赚钱的大头还是玻璃制品,当初看到这些透明的水晶陶器,那胖子几乎没把眼珠子掉下来。
  谁也想不到,另一项大头居然是纸,这位胖镇长对于自己几人最看重的那个挂钟一点儿兴趣都没,当时还让几人大失所望——后来仔细想来,大概是这时候的人都没什么准确的时间概念,所以买回去也没甚么用处。不过那钟最后还是以200银第纳尔的价格卖了出去。
  不过那胖子转头居然询问自己几人,刚刚拿出来记物价的那些羊皮纸①卖不卖——在他看来,这些厚厚的纸肯定不会是什么莎草纸②,这么雪白的羊皮纸,那真可是太难得一见了,王室专用果然不假。最后定价,A4纸20银第纳尔每张,不过几人自己也没带多少,还是印刷条例的时候多出来的一点儿,后来又拿出了稿纸,却因为太薄,只被认为是优良的莎草纸,2银第纳尔每张,虽然少了20倍,但是胜在量大。卖了足足200张,也就是两大本。
  辛辛苦苦背来的挂钟还不如十张纸,这让三人心里对古人的诡异思路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识。
  卡拉迪亚的金银交换比是十比一,但是金第纳尔却可以换一百个银第纳尔,这倒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作怪,而是金第纳尔比银第纳尔足足重了十倍,不过这样的大钱,对方手里也不太多,平时交易还是多用银第纳尔,在这些原住民看来,这金第纳尔面值太大,重量和体积也挺吓人,不看上面的标识基本上就是一小块金饼子的模样,所以平时不怎么好花,还得找零,因此除了大宗的贸易很少会用得到。
  三人当然是要求对方拿金第纳尔付款——现代的金银兑换比都接近65倍了,这倒令那胖子颇为不解,不过一番军费输送边界、用于采购大宗军粮之类云云地说法一出,对方立马心领神会。最后交易结束,得了46个金第纳尔,1500个银第纳尔。
  再看看对方仓库里剩下那些,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六万银第纳尔,以粮食的购买力换算,放到主世界也是几百万了,简直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想想对方当这提尔西镇不过数千人的镇长二十多年,就刮了这么多钱,三人也对这次世界的潜规则有了几分了解。
  不过贸易只是计划最开始的一步,接下来他们又要面对另一个难题。
  那就是,如何迅速而不惹人注意地把这些金银脱手出去。
  “乔哥,你说这些值多少?”
  “估算一下的话,金第纳尔大概500克,银第纳尔大概50克,假设以70%计算残缺度和纯度综合影响,再算上收购的话会便宜一些,去了零头,白银可以看作每克四块、黄金每克260。那么每银第纳尔大概就是35克乘4,也就是140,1500枚就是21000。每金第纳尔是350克乘260,那么就是91000,46个就是——418.6万,合计420.7万。”
  “啧啧,乔季彬你不去学会计真是可惜了。”
  乔季彬耸了耸肩。
  虽然计划里面已经大概考虑到了会有数百万的收益,此时三人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前几天还在为几千块的仓库租金发愁,这下子把仓库买下来都没问题了,尽管对方也未必肯卖。
  整批货物的成本只有一千二,即使那些玻璃器皿全都是散买,不如批发来得省钱,但是却不经意间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如果全是一个样子,人家还未必愿意全买下。
  原本这样做是考虑每样买一件当作范本,看看哪一种更受青睐,下次大量携带,却误打误撞碰上了卡拉迪亚贵族的那种渴求独一无二的想法。
  “银第纳尔看上去好多,为何如此不值钱!1500银第纳尔,在这里能换15个金第纳尔了吧”
  “现代工业用银有时候都用来做导线,你觉得会贵麽,而近代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决定了黄金至高无上的地位,行情可就比白银好多了。”
  “因此白银无所谓,就怕这么多黄金出手太惹人注意。”
  本来计划开始前三人还琢磨着在这里转转,稍微考察一下,不过现在这么一回想,还是赶紧回去的好,身上带了如此多的金银,难免夜长梦多。
  备注:
  ①按照卡拉迪亚书籍的价格推算,造纸术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时期,几千第纳尔一本书,就算是几百页,每页也有十数第纳尔了,只能是羊皮纸或者牛皮纸才会有这样吓人的价格。当然,这可算不上什么超级金手指,纸张在当时是作为奢侈品的,这种买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不然奢侈品多了就算不上奢侈品了,而大量出售人家说不定还以为你有什么妖术,或者有什么办法加厚莎草纸,就不愿意原价购买了,甚至会产生觊觎之心。
  ②莎草纸(英语:Papyrus)是古埃及人广泛采用的书写介质,它用当时盛产于尼罗河三角洲的纸莎草的茎制成。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人就开始使用莎草纸,并将这种特产出口到古希腊等古代地中海文明地区,甚至遥远的欧洲内陆和西亚。莎草纸一直使用到8世纪左右,后来由于造纸术的传播而退出历史舞台。生产莎草纸的原料是纸莎草的茎,成品很薄。由于只使用纸的一面,在书写的一面要进行施胶处理,使墨水在书写时不会洇开,和今天的某些稿纸单面施胶的手法有些相像,不过现代造纸的施胶和当时的成本相比差距很大——这也是为什么稿纸也能卖到一张2第纳尔的原因,因为都被看作是施胶过后的。
一枚银币引起的震动
  章白苏作为上海永胜光磊金属冶炼有限公司的车间经理已经三十多年了,绝对是元老级的人物,虽然早已过了退休的年纪,但是公司也舍不得辞退这样一位有资历和经验的技术骨干,对方也希望能在这里待下去。这个工作也算是相当不错,接近五位数的月收入,再加上不菲的订单奖金,让这个六十多的老技术工在上海这样物价高昂的地方也过得有资有色。
  永胜光磊是一家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就成立的老牌的金属冶炼公司,前身是上海永胜金属厂,虽然在早期不如一些国营企业来得根基扎实,但是当贵金属交易越来越频繁、重金属化工需求越来越高的今天,它逐渐得以接受大量的委托,焕发出新的活力。
  今天车间的工人们都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章一上班就喜滋滋的,暗自交头接耳,纷纷猜测,难道说老章家里添孙子了?
  一进车间休息室,章白苏就给副手陆霆报了喜讯。
  “小陆啊,刚刚上海金交所的老马给我打电话,咱车间接了个大订单”
  “多大?”
  “据说有二十多公斤黄金。”
  “那也不多嘛。”
  三十多岁的陆霆倒是没怎么留意,毕竟金交所的大客户就那么些,基本上都是上海当地的金融企业,承给永胜的稳定的订单基本上都是挂给各各车间,就拿他们这个丙号车间每年过手的黄金来说,一年过手的黄金加起来,三四百公斤都算是少的。
  “是散户,还是一次头。”
  “噗——啥玩意儿?”
  原本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等开工的陆霆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散户的订单一般不怎么受待见,从几百克,到几公斤都有,集中起来的话林林散散各式各样的东西要熔,再加上来源不一,杂质都不太一样,提炼也很麻烦,但是相应的委托费也高,因此一次头能拿出来二十公斤,已经可以给整个车间短时间里带来一份不少的奖金了...啧啧啧,看来我国狗大户还是不少的嘛。
  他倒是没想过跳过金交所和对方联系,毕竟这订单量再大,也只是个散户,长期或者非长期,未来会有多少都还不知道,金交所每年给的那些金融企业的订单才是大头。为了一个散户得罪金交所的业务员不值当。
  然而等到货运到车间,整个熔炼组都傻眼了。
  “这别是弄错了吧。这么多古币全熔掉?”
  “不知道啊,喊老章头儿来看看。”
  “这是多半还是伪古币!”
  章白苏放下了放大镜,下了一个这么结论。
  作为一个业余的古玩爱好者,他还是有这么几把刷子的。
  这些古币,无论是金币还是银币,上面都没有说明性的文字,大部分只有肖像和铸造年份的阿拉伯数字。虽说上面注明的年份大概在左右,却出卖了它们本身,直接说明了这些都是后期仿的。
  ——现代的阿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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