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小屋游戏里面发放红利发放日需要激活什么条件?

凯蒂猫游戏_HelloKitty游戏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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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猫诞生于1974年,中文名又称”你好?凯蒂“,当时三丽鸥公司预定推出一款小钱包,上面的图案希望能设计出一个崭新的人物。而Kitty的第一代设计师清水侑子在设计之初想到小孩子喜欢的动物,不外乎小熊、小狗和小猫而已,由于前两者早已推出过,因此她便决定采用最喜欢的猫咪了,因此这只系上红色蝴蝶结的小白猫便出现在钱包上。当时信太郎并不是很喜欢它,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这只小猫却一发不可收拾地流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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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未知的自己
认识未知的自己
——活出你想要的人生
有个男子一天下班的时候,经过一条黑漆漆的暗巷,看到一名女子在仅有的路灯下找东西。她非常慌张、着急地在找,让这个男子不禁停下脚步,想助她一臂之力。
「请问妳在找什么?」男子问。
「我的车钥匙,没有它我就回不了家了!」女子焦虑地说。
「妳大概在哪个位置,怎么掉的?」
女子指向另一个暗处,说:「在那儿掏钱包出来的时候掉的。」
男子诧异道:「那妳怎么不在那裡找?」
女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那裡没有灯呀,怎么找得到?」
或许你觉得上面这女子愚昧得可笑,但我们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人生、自己想要的快乐时,常常就像上面故事中的女子一般,找错了方向。因为我们寻找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比较容易让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费劲地在别人的身上、在这个外在的物质世界中寻求解答和快乐,结果却都是徒劳无功。原因就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这就是我想写这个故事的最大动机:以一位都会白领阶级的女性为主角,经由我们每天都可能遭遇到的种种事件,逐渐把眼光从外在的世界,转向我们的内在世界,进而发现我们大多数的人竟然都不是自己生命的主人,更糟的是,我们是自己思想和情绪的奴隶!所以,难怪我们无法获得我们想要的人生!
「为什么我不快乐?」「为什么我不能拥有我想要的生活?」书中带着你一步步从理性科学的角度看到大多数人困惑的成因,且从身心灵三个方面去探讨、研究主宰着我们人生的模式是如何形成的,又如何地在操控我们的身心。当然,书中也提供了如何解除这些模式的实际有效方法,帮助我们从思想、情绪和身体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随着书中女主角生活上的起伏和冲击,很多人生的课题和智慧也随之展开。书中一些重要的配角人物(其中有些名人,希望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呀!)本身的经历和成长,为我们见证了这些人生智慧的重要性和实用性。女主角最后能够在智者的指点之下,改善内在的状态,进而改变了外在的世界,就像春蚕破茧而出,迎风飞扬。当我写到这裡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落泪。我多么希望看到更多的人能够活出他们想要的人生,找回真实的自己呀!
因此,我真诚地希望阅读本书的人,都能够从中获得一些实用、灵性的生活指南。我建议读者们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不要急着一口气读完,最好能够读完几章之后,好好地咀嚼、反思一下,再继续下面的章节。
若是能够和好朋友或家人一起看、一起分享心得,效果会更好。-
如果只是浮光掠影地把它当成一般小说来看,那可能会错失一些可以帮助你改变人生的机会。因为书中这些人生哲理是需要去体会、去实践的,而头脑的瞭解并不能造成任何的改变。
相信很多读者朋友看了书以后,会联结到自己实际生活上的某些问题,如果本书带给你一点点心灵的触动,进而让你有些体悟和洞见,甚至解除了生活上的纷争或是情绪上的烦恼,希望不要吝惜与我们分享。
外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从一个光鲜亮丽的电视新闻主播,到一位为追求自我真相不辞艰辛跋山涉水的心灵修行者,张德芬融会贯通了理论与实际,以深入浅出的说故事技巧,透过一个栩栩如生的寓言,传达她起心动念后,如今为人「传道、授业、解惑」的强大意念。
似曾相识的故事,只要你静心观察,就在我们生活周遭日复一日机械化的演出。人生旅途看起来繁杂纷沓,置身其中才知那是独来独往的终身体验--沿途的浮光掠影,何尝不是为了成就我们或丰饶或贫瘠的内在?
本书中有一句话说得好,也呼应了我长久以来的沉淀信念--「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生命试炼来无影去无踪,无法臆测也难以捉摸。无论身处因力争上游而汲汲营营的快跑阶段,或逢人生变故减速慢行的徬徨时刻,或是看尽千山万水绚丽归于平澹的踌躇关头,面临其中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唯有抱持观照内心、并惜福感恩的心态,一切的真相才会自动还原水落石出。这是一本好读、好用也好学的「现代修心书」。口齿伶俐、聪颖慧黠的「张前主播」,无情岁月并未褪除她才貌双全的一丝一毫,读其文如见其人(我可以从北京就近作证--她依然貌美如花不减当年),一路修行的用心良苦,就在一股脑无私奉献的字裡行间,与众生交流。
外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潜心向上不断突破的张德芬,再度以坚若磐石的信念,对外在世界释放了无穷的行善张力(本文作者为奥美行销传播集团中国区副董事长)
一滴眼泪的旅程
那是一个在中亚地区传颂许久的神话寓言。
天上的女神在凝视人间的乾旱苦难之际,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随着雨水落在人间,经历着人世间所有最卑劣的时刻,承受着一切秽唾脓血的侵染。即使连乾涸的大地都瞧不起眼泪的污浊,而拒绝让它仅剩的能力来滋润万物。但眼泪仍不放弃希望;在太阳最后将它蒸发之际,眼泪誓愿化作一阵凉风,吹拂苦热的人们一丝清凉。这滴历经沧桑的眼泪,非但没有灰飞湮灭,最后的结局是:它回到女神的颈间,成为一颗最闪耀的珍珠。
多年来我一直把这篇故事,放在心中属于「觉悟」的抽屉裡。绝大部分的人会面对现实人生的种种磨难,或者堕落放弃、或者随逐麻痺。即使那些相对有物质享受、有福报能力的人,最终也会有属于他们精神价值上的冲击考验。我们都在人间中流转,而一份追求觉悟的旅程,不只是来自一滴眼泪的寓言,其实在我们每天的生活感受中屡屡发生。
女性,基于在心性上的相对纤细,使得女性自觉的轨迹似乎更较为浑然天成。但纤细敏感的心,往往招致更多「苦的觉受」。如何在这种前提条件下,找出一条属于自我觉悟的路径?觉「悟」,需要先觉「苦」,才能开始「离苦得乐」。我在德芬的这本书裡,看见了属于德芬自己的足迹。
天蝎座的德芬,向来是个知足但不知满足的女人。从小美貌与才华堪称光芒耀眼的她,对围绕在她人生周遭的幸福固然算得上很知足,但基于一种自我学习与突破的本能,却总让她屡屡非要继续尝试与探索更深的难题。
一旦踏上探索觉悟的路,日子就再不相同了!但与很多流于空谈心灵觉醒的人不同,德芬发挥她新闻人的特质,非得要「亲验滋味」不可。从最早我介绍她参加「内观」课程开始,如今我已经算不清她到全世界参加过多少各式各样的心灵课程了。而属于德芬自我觉悟的最独特之处,从身为好友的我看来,是一种「行动力的实践」。对于觉悟与空谈之间的区别,这应该是最大的关键所在。
以一种流行语彙来说,我不知道如今的德芬,算不算得上是属于「疗癒系」的女人。在她参加过那么多国际大师级的课程后,我形容她虽不是大师能给药,却也已经是满手「药方」了!过去的她始终因为美貌与聪慧的显露,而成为一种锋芒。这些年看着她以更深的智慧,磨钝自己的锋芒,其间的辛苦必然不为外人所道。当她要进一步透过小说去分享或凋琢一段抽象的心灵历程,毫无疑问更是吃力不讨好的;那是得在张罗家庭万般琐事的空档缝隙,犹要专注思维才能字字刻镂的作品。
每回寄居在北京德芬家,晚上我与德芬夫妻两人围坐三角共同打坐时,我总要提前睁开眼,凝望这对难得能在人生旅途上身心相伴,在心灵上相互成就的佳偶。人生如何在挚爱真情中依旧无染,在福报环境中犹能精进不懈?这种幸福遭遇与默契培养,或许才是让这本书顺利完成的幕后动力呢!
在人生的历程中无染与不懈!读完德芬这一本属于女性独有的心灵觉醒的小书之际,让我想起我曾读到的这段中亚神话寓言。我不知道德芬在她自身探索生命觉醒的历程中,究竟流过多少眼泪?但我相信,无论是悲从中来、悲欣交集或者喜极而泣,觉悟的眼泪,相信必然是生命最美丽且永恆不灭的凝聚!(本文作者为人间卫视总经理)
一场奇怪的对话──我是谁?
冬夜,下着小雨。
一辆马自达跑车在阳明山的山坡路上疾驰着,加速、急转、超车,熟练的车技不输赛车选手。
雨天这样的开车方式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赶路,或者逃命。
若菱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裡去。
但若是后一种情形,她却又似乎并不在乎命。
「万一对面来车怎么办?」若菱想:「那正好!死个痛快!」
念头一出,自己都吓一跳!为什么最近老有想死的念头?
其实这种「自我毁灭」式的思想和行为,对若菱来说已经是经年累月的习惯了。
「活着好累!」
这感觉一直是若菱人生的一个背景音乐,伴随着她从小到大,每一个场景都不曾缺席。
而今晚和老公大吵一架,仍旧是重複过不知多少次的模式,把她推入哀怨的心理氛围,像又一次凭空跌落在一个未经修葺的乱岗。
心在乱岗,身却又一次地夺门而出,想都没想要去哪儿。
等回神过来,车子已经在上山的路上爬坡了。
突然,车子呛了两声,居然熄了火。
引擎怎么点也点不着了,仔细一看,汽油早已告罄。
「该死!」若菱咒骂着,伸手在身上找手机。摸了半天,还打开了车内灯,就是不见手机踪影。「这下好了,手机也没带!」
若菱环顾窗外,一片漆黑。
在冬天的雨夜,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外的山区,一个没有手机、没有汽油的孤单女人。
「每次这种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我就这么倒楣?」
若菱又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
眼角的馀光,这时扫到了一线灯光,来自于路边不远处的一间小屋。
若菱想:「也许天无绝人之路,试试看吧!」
她提心吊胆地走到小屋前,找了半天看不到门铃,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
「居然没锁门?」若菱起了疑心,「到底要不要进去?嗯……先推开门看看再说吧!」
门嘎的一声被推开,眼前是一间温暖的小屋,居然还有壁炉在生着柴火。一位面目慈祥的白袍老人,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
「进来吧,孩子。」
若菱像是被催眠一样,随着召唤进了小屋。
「坐吧!」老人招呼若菱在壁炉边的椅子坐下,若菱却只站着,戒备地看着老人,随时准备情况不对就夺门而逃。
老人坐在炉边,向她示意:「桌上有为你备好的热茶。」
她嘴裡说着谢谢,脚可没有移动半步。
老人一点也不在意若菱的防备,笑着问:「你是谁?」
「我……我车没油了,手机没带,需要跟您借个电话……」若菱嚅嗫着。
「电话可以借给你,不过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老人摇着头说,「你是谁?」
「我叫李若菱……」
「李若菱只是你的名字,一个代号,」老人微笑着坚持:「我问的是『你是谁?』。」
「我……」若菱困惑了──他到底想问什么?
「我在一家外商电脑公司上班,我是负责软体产品的行销经理。」
若菱试着解释。
「那也不能代表你是谁。」老人再度摇头,「如果你换了工作,这个『你是谁』的内容不就要改了?」
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跟一个奇怪的人,进行这样一场奇怪的对话?
若菱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屋子裡的一种神祕气氛,以及老人身上散发的祥和宁静气质。这种神祕和安详总让人有所震慑。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我是谁?」她的心终于在乱岗上听到这个问题,像山谷回音一般地在那裡迴响着……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在那一瞬间,禁不住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潸然泪下。
「我是个苦命的人,从小父母离异,只见过父亲几面,十岁以前都由外祖父母抚养,继父对我一向不好,冷酷疏离。为了脱离家庭,我早早结婚,却久婚不孕,饱受婆婆的白眼和小姑的嘲讽,连老公也不表示同情。工作上老遇到小人,知心的朋友也没几个……」
若菱陷入了悲伤自怜的情绪裡,迷濛中,一生的种种不幸、不公,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她自己都惊讶,在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面前,居然把酿了很久的辛酸苦水全倒出来,一点也不吝啬。
老人的目光现出同情。
「这是你的一个身分认同,」他缓缓说,「一个看待自己的角度。」
「你认同你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是多舛的命运、不公的待遇和他人的错误行为的受害者。你的故事很让人同情,不过,这却也不是真正的你。」
「等一等!」她的心念突然一动:「我天生聪明伶俐、才华洋溢、相貌清秀、追求者众!我是台湾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三十多岁月薪就十几万,我老公……」
张嘴就提起了老公,却又嘎然而止。
「是、是,我知道,你很优秀!」老人理解地点头,「但这又是你另外一种的身分认同,也不是真正的你。」
若菱刚刚被激起的信心又告瓦解,低头沉思。
「到底老人想得到什么答桉?」
若菱一贯的好胜心此时蠢蠢欲动,她想,老人显然不是要找一般世俗的答桉,我就朝哲学、宗教的方向试试看!
于是她答道:「我──是一个身心灵的集合体!」
说完,她有些得意地看着老人,心想,「这回,总算答对了吧!」
老人的读心术──我不是谁?
「那也不全对。」
老人带着笑意的眼神虽然让若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令人洩气。
「你是你的身体吗?」
「应该是啊!为什么不是?」若菱拿出大学辩论队的功夫,用反证法来反问。
「你从小到大,身体是否一直在改变?」
当然,那还用说,自己小的时候,真是一个大胖妹,可是小学窜高了以后就一直瘦瘦的;三十岁以后,小腹和臀部的赘肉又逐渐增加,唉!人生真是无常‥‥
况且,其实她看过报导,我们的细胞每隔一段时间(大约七年)
就会全部换新。
诚然,我「有」一个身体,而我并不「是」我的身体。
「而你所谓的心,又是什么呢?」老人打断了若菱的思绪,其实她已经开始想减肥的事了。
「就是我们的头脑呀,包括知识、思想、情感这些吧!」若菱含煳地回答。
「那我们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吧。」老人转了个语气:「你看得到你的思想吗?你感觉到你的情感、情绪吗?」他好像又在设陷阱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若菱不解。
「你自己来检查你的回答是否正确,我来教你,」老人说,「现在,闭上你的眼睛。」
老人的话带有磁力和一份威严,若菱照做了。
「什么都不要想,让你的头脑暂停几分钟……」老人说完,就也定静不动了。
过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老人指示:「好,可以张开眼睛了。」
若菱皱着眉头打开眼睛。
「怎么啦?」老人明知故问。
「根本不可能停止头脑什么都不想呀!」若菱抗议。
「是的,」老人微笑着点头,「那你都在想什么呢?」
若菱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她在想老人是不是邪魔歪道,还是什么怪人,自己在被他指使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也不知道反抗。
「你看到你的思想了吗?」老人理解地不再逼问她想什么了。
「是的。」若菱承认。
「那你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有点古怪,有点不安。」若菱老实地回答。
「是的,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感觉。」老人点头,然后意有所指地看着若菱。
「嗯……我能觉知到我的思想,我也可以感知到我的情绪,所以它们都是我的一部分呀!」若菱说得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主体和客体是一回事囉?」老人狡黠地问道。
若菱知道犯了逻辑上的错误了,如果主体的我能感受到作为客体的思想、情感,那么两者不应该同为一物的。尴尬之馀,若菱只好退却,答非所问地说:「其实,我只想来跟你借个电话用用……」
老人不放过她:「所以,『我是谁』这个问题,正面是很难回答的,我们目前用的都是否定法──以上皆非。」
若菱突然福至心灵地发现:「咦,你怎么没说灵魂呢?我们就是灵魂吧!」她有中了彩票的感觉!
而老人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灵魂可以说是比较贴近答桉的一种说法,但是这个词被很多宗教、哲学滥用了,贴了太多的色彩和标籤,没有办法贴切地表达我们真正是谁。」
「孩子」,他说,「我们是在用言语来表达言语不能表达的东西,这也就是老子说的『道可道,非常道』,所以我说用『以上皆非』来表达,还比较容易懂一些。」
「那真正的答桉是什么呢?」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说着,老人伸出了食指:「你看到我的手指了吗?」
「废话!」若菱心裡想,不过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如果月亮是代表我们真正的自己,而且它是无法用言语具体描述清楚的东西,那么我们所有用语言去描述它的尝试,就是这个指向月亮的手指,而不是真正的月亮。」
若菱疑惑地歪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腔。
「就好比说,从来没有吃过冰淇淋的人,你对他再怎么样描述冰淇淋都没有用的,是不是?」老人耐心地解释,「如果他真正地嚐了一口,那么所有的语言都是多馀的了……」
若菱有点睏了,真的不知道老人为什么拉着她说这么多令人困惑的话。
她瞥了一下四周,要命了,老人像是个隐居的高士,家裡居然看不到一具电话!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帮助你认清楚一些事实,因为我们人所有受苦的根源就是来自于不清楚自己是谁,而盲目地去攀附、追求那些不能代表我们的东西!」
「你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不是吗?」老人似乎有读心术,猜得出来若菱心裡的想法。
言罢,他伸手从一个柜子裡面拉出一具老式电话,「用吧!」
做爱像去迪士尼乐园?──我们到底要什么?
吵架之后通常是冷战,若菱可以连续两、三天对老公志明不理不睬,当他透明。
不过这次,居然第二天就雨过天晴,若菱的脸色好得像朵花。
可是志明总觉得哪裡有点不对劲。她似乎有心事。连续好几天,若菱都有一点心不在焉,恍恍惚惚。两人之间本来话就不多,现在就更没有交集了。
若菱和志明的故事可以用才子佳人来形容。
他们是大学时的班对。在理工科系裡,女生──尤其是像若菱这样漂亮的女生简直奇货可居,而志明高大英俊,两人走在一起顺理成章。志明大学毕业服完兵役,两人结婚、出国留学。若菱念的是企业管理MBA,志明念的是电机的博士学位。
回到台湾,若菱顺利地以高学历和在美国工作过的背景,进入一家外商公司工作,志明则回到母校从副教授干起,现在已经是正教授了。
总之,两人从恋爱到结婚,都是相当平稳而顺遂。
只是有一个问题。
婚后若菱一直没能怀孕;志明本人倒还无所谓,就是志明的传统家庭似乎有点无法接受。
一晃眼结婚十多年了,两人的感情已经澹漠得像路人。
就是所谓的老夫老妻了,但欠缺了夫妻间的亲密与交流。
开始,他说,她说。后来,他们一起说。再后来,她说,他不说。
最后,她也不说了。
若菱想法比较偏激,负面情绪很多,志明每次开口想聊聊自己的事情,就被若菱连珠炮似的负面评语搞得不想再说。
问她办公室的事,就更麻烦了。她开口就会把公司说得没有前途,老闆和同事都糟糕至极,每天在办公室过得都是牛马不如的生活。
久而久之,志明烦了,不愿多问多说了,两人心灵上渐行渐远。
那一夜,志明加班回家晚,若菱也刚到家。两人都疲惫不堪,回到沉闷的家中谁也没好气。
假如家裡有孩子或者宠物,可以让回到家中的人一下子能量、兴致都高涨起来。但是他们两人的家裡,就只有静滞的空气。
志明肚子饿,看到空空如也的厨房和冰箱,实在一肚子火。两人短兵相接,唇枪舌战。多年下来,双方都已是炉火纯青,根本不必多言,战事立决。
高手就是高手。
志明一句:「不会生孩子,饭总会做吧!」就触痛了若菱的要害,她勃然大怒,夺门而出。
而那天雨夜的奇遇之后,若菱就经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了。
她开始思索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事情。
我们到底是谁?大学、研究所都没有教过,从小到大也没有听人说过这件事。
那夜最后分手的时候,老人还留了一个功课给若菱思考。这个功课是:「我们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
「李经理,从你们行销的观点来看,我们这个产品升级以后,用这个角度切入市场怎么样?」业务部门的老总陈达打断了若菱的思绪,冷不防地问。
「嗯,依我的观点来看……」还好若菱反应快,可以立刻从思想中抽身,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否则在这个重要的干部会议上肯定出糗。
「我们到底想要什么?」若菱看着随后侃侃发言的老闆,私下揣度着。
她的老闆王力是公司的行销总经理,才四十出头,在爬升公司阶梯的过程当中,无所不用其极,企图心超强。想必他要钱──当然,谁不想要?
若菱的公司併购另外一间小公司的时候,王力是那间小公司的老总。小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大概头脑阿达还是对老闆不满,居然把全公司的薪水资料e-mail给所有的人,员工因而知道他们老闆年薪加红利居然有千万之多。一般公司併购之后,子公司的老总难免会沦为「黑五类」,然后悄然隐退,但是这个王力反而扶摇直上,愈来愈旺!
「他肯定很有钱了,」若菱想,「但是企图心还是这么强,显然权力也是他想要的。」
「我不赞同你的看法,」另一个业务部门的经理李逵直言无讳地反驳王力,「对老客户我们可以这么做,但是对新客户而言,我们必须有一个更有吸引力的诉求点,才能让他们愿意转用我们的产品。」
李逵前两年肝病入院,修养了一年才回到工作岗位上。从此戒烟戒酒戒色,可见惜命如金。
这提醒了若菱:「啊,我们还要健康。」
当然,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在追求爱和快乐。
若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好了老人交代的功课,她对于自己感到很满意。就是嘛!财富、权力、健康、爱和快乐!这不就是人人都在追求的?若菱志得意满地笑起来。
「李经理,这么高兴,昨天晚上跟老公很愉快哦?」另一个产品部门的行销经理黄玉魁带着一贯色迷迷的笑容问若菱。
「咦,已经散会啦?」若菱痛恨他的话中有话,每次藉机就来吃口头的豆腐。「我还有事,再见!」
回到自己座位上,若菱想着这个讨人厌的色鬼,他要的是什么?性吗?当然他不是要爱!这傢伙的下属也很不屑他们的老闆。出去和客户应酬的时候,黄玉魁带着下属去,用自己部门的行销经费付喝花酒的钱,而且公然就带着小姐上楼「办事」,让下属看傻了眼。
那么性是否可以归入「快乐」这个范畴?
应该可以吧,若菱想。这种人是在追求什么样的快乐呢?就那么几秒钟的高潮?这真像去迪士尼乐园排队玩一样,费了半天功夫,只为了爽那么几下,真是不划算。这些追求性刺激的男人,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动机吧?
无论如何,追根究柢快乐是大家都在追求的,但是为什么真正快乐的人那么少呢?若菱百思不解,下次一定要好好问问老人!
我为什么常常不快乐?──失落了真实的自己
胸有成竹的若菱,带着准备好的答桉和满腹的疑问再度拜访老人。轻敲门后,还是那句「进来吧」,门就应声而开。
若菱进了屋,这次比较有心思和时间来打量老人的居住环境。老人的住所极其简单,传统中式家具,俭朴的布置,就是那一个洋裡洋气的壁炉显得有点突兀。
「这週过得好吗?」一坐下,老人就问她。「挺好的。」若菱小心翼翼地回答。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若菱听着柴火发出噼裡啪啦的声响,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若菱有些迟疑地说:「关于上次你要我想的问题……」
「哦,你想出来了吗?」
「嗯,我想,每个人都在追求财富、权力、健康、爱和快乐!」
一边说,若菱一边偷看老人的脸色反应。
「嗯,」老人点头,「那你呢?也是追求这些吗?」
「我,我当然希望有一定的财富……」若菱一直对钱财有很深的不安全感。
「有了财富以后,你会怎么样?」老人问。
「会比较开心,不再为未来担忧啦!」若菱简直不敢想像,这辈子如果有花不完的钱财的话,那会有多爽!想到可以走进任何一家自己喜欢的名品店,不看标价就随意选购看中的东西,若菱简直有点飘飘然了。
「权力呢?」老人打断了若菱的白日梦。
「嗯,我还不是特别追求权力,因为好像其他的基本要求都还没有满足……」
「如果你很有权力的话,你会觉得怎么样?」
「那……我应该会很满足,很过瘾!」若菱想像当上公司CEO以后的神气模样,对现在的众多长官可以摆摆派头、耍耍威风,颐指气使的,真是酷毙了!
「有了健康呢?你又会怎么样?」
若菱除了小感冒外,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对于健康,她的感觉不深,不过她可以想像那些失而复得健康的人会多么珍惜健康。「有了健康就很快乐,很好啊!」
「好,」老人的一连串询问似乎告一段落,「所以,这样追究下去,我们人类所要追求的东西,也不过五个字就可以表达出来!」
「五个字?」若菱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会比自己想的更多呢,岂知更少。
老人拿起一支粉笔,在石灰地上开始写字──爱、喜悦、和平。
若菱有点错愕,看着老人等他解释。
「你刚才说人类追求的东西,像权力啦、财富啦、健康啦,最终目的还是在追求喜悦与内心的和平,不是吗?」老人探询若菱的意见。
「是可以这样说啦,但是快乐和喜悦又有什么差别呢?」若菱不懂。
「快乐是由外在事物引发的,它的先决条件就是一定要有一个使得我们快乐的事物,所以它的过程是由外向内的,」老人顺便理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白鬍鬚,「然而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问题啦……」
老人看着若菱,眼裡是意味深长的破折号。
若菱的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问题就是:既然快乐是取决于外在的东西,那么一旦那个令你快乐的情境或事物不存在了以后,你的快乐也随之消失了。而喜悦不同,它是由内向外的绽放,从你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所以一旦你拥有了它,外界是夺不走的。」
若菱听得发痴了。她此生连真正的快乐都很少体会到,更别说喜悦了。
「而这裡说的爱,也不是你们一般的男欢女爱,而是真正的爱,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老人继续阐释。
「就像父母对小孩的爱?」若菱虽然这样问,但是她自己就从来没有得过父母那种无条件的爱。若菱父母自顾不暇,没有多馀的爱给她。从小她就只能豔羡别人,或是在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想像自己是个幸运的孩子。
「是的,有些父母的确可以表现出真爱的特质,但是很多父母却是以爱为名,把孩子视为自己的财产,让孩子为他们而活,而不是尊重孩子自己的生命历程。」老人此刻显得有点严肃。
若菱低下头,红了眼。她自己的父母好像视她为无物,她倒宁愿父母把自己视为财产,横加干预,严厉管教,而不是不闻不问。
「孩子,每个父母也是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限制。」老人委婉相劝。
「但是你要相信,在过去的每一刻,你的父母都已经尽他们所能地在扮演好他们的角色。他们也许不是最好的父母,但是他们所知有限,资源也有限。在诸多限制下,你所得到的已经是他们尽力之后的结果了,你瞭解吗?」
若菱委屈地点点头,老人的话的确能安慰若菱受创的心。只是若菱内在始终都有个遗憾,永远的遗憾。
在迷茫的泪水中,若菱抬起头,看着老人。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老人又在发挥读心术了,「你要问我如何才能得到爱、喜悦与和平,是吗?」
「是的,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在追求这些,为什么几乎是人人落空?每个强颜欢笑的后面,隐藏了多少的辛酸?为什么会这样?」若菱愈讲愈激动,似乎代表天下人在发出不平之鸣。
「因为,」老人等她说完,简单而平静地回答:「你失落了真实的自己。」
人生就像一场戏──角色面具
难怪老人一见面就问「你是谁」,他算准没人答得出这个问题。
至少,他想要的答桉没人答得出来。
若菱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窗户下方台北东区的车水马龙,痴痴地想着。
今天是TGIF(感谢老天今天是过五!),傍晚的交通格外拥挤,隔着窗户,若菱都可以感觉到今晚这个城市的骚动。早上匆匆忙忙上班的人,在五天的名利角逐征战之后,总算能够休息两天,追求一番娱乐,期待某种程度的放鬆。
家人相聚、小白球、各种其他的运动、泡夜店、会情人、看电视、看电影、睡大头觉、打麻将‥‥放鬆之后,好准备下週一重新投入战场。
当然,大都会中,不乏那些从来不休息的人。週末不是继续加班工作,就是应付家裡老中青三代不同的需求;自己的家人还不够看,还得要应付姻亲。很多私人的事项,也得週末处理掉。
忙碌、忙碌,每个人都很忙碌。
追求、追求,每个人都在追求。
但是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我们人类,却没有愈来愈好呢?
「若菱,怎么还不走?」邻座另一个产品部门的行销经理陈玉梅,拿着包包问。在这个几百人的大公司中,她是若菱唯一谈得来的好友。玉梅三十出头,还没有结婚,两个人很投缘。
「哦,马上就走了!」若菱回答。
「OK,拜了,Haveaniceweekend!」玉梅打扮得花枝招展,显然下班前已经换装,并且加了一脸的浓妆。
「没结婚真好!」若菱想着。
没结婚,只有一个家;结了婚,却一下子有了三个家:你家,我家,我们家。
对若菱来说,年少时的「我家」就是一个冰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自己的「我们家」,如今气氛也是冷冰冰的。
不过跟「他家」比起来,「我们家」也算得上是春天了。
她自己拖着时间,下班还慢吞吞地不走,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得回婆家和小姑、婆婆吃饭。若菱的原生家庭已经是百中挑一的惨了,她的婆家也可以遴选为倒楣冠军。--当然,是从媳妇的角度啦!
婆婆早早守寡,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小姑长得不错,偏偏一把年纪了还云英未嫁,急坏了婆婆不说,自己个性也变得古古怪怪。
若菱结婚多年未孕,婆婆嘴上不明说,语言、脸色的暗示,让若菱够不好过的了,小姑还在旁边敲锣打鼓地帮腔。因此,若菱视每週回婆家相聚为畏途,能拖则拖,能避则避。
避不了,就故意在週末安排别的活动,所以「只有」週五有空,这样可以避免下午四、五点就得回去,而且去的时候,还可以因为週五晚上容易塞车,或是老闆临时交代点东西要赶而迟到!吃完饭还可以说:「哦!上了一天班了,真有点累了,不好意思得先回去了。」
这种戏码每过上演一次,若菱痛苦不说,婆婆、小姑心知肚明,双方隔阂愈来愈深。
坐上志明的车,若菱又在思考老人临别时交代的功课。这次他
说:「你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是谁,又究竟是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看
见真正的自己。记住,死亡来临的时候,会把所有不能代表真正的我
们的东西席捲一空,而真正的你,是不会随时间、甚至死亡而改变的。」
「今天上班怎么样?你们产品升级发表会是什么时候?」
志明照例询问若菱工作的事,作为两人交流话题的破冰。
「嗯,下週吧!」
看着两边的路灯向后飞驰,若菱的心,也飞到了那个温暖的小屋,随着壁炉的火光在起舞。
老人最后是给了一些提示的。
我们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意识,那个意识在你小时候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存在,陪着你上学、读书、结婚、做事。所以,有一个东西,在我们裡面是一直没有变的,儘管我们的身体、感情、感受、知识和经验都一直在改变,但是我们仍然保有一个基本的内在真我的感觉。
这个内在真我不曾随你的身体而生,也不随着死亡而消失,它可以目睹、观察人世百态,欣赏日出月落,云起云灭,而岁月的流转,环境的变迁,都不会改变它。
若菱内在有些东西和老人的话起了共鸣。
的确,那个基本的有一个我的感觉,是一直存在,不曾改变的。
那为什么我们感觉不到真我的爱、喜悦以及和平呢?
到了婆家门口了,志明停好车,唤醒了沉思中的若菱。她慢吞吞地下车,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要上场演戏了!」这个思想在电光石火之间,让若菱为之一振。
我们每个人不都是天天在演戏?扮演好员工、好朋友、好国民、好子女、好媳妇、好女婿、好父母,甚至好人!然而在戏份中,有多少是我们心甘情愿演出的?为了演好这些人生大戏的不同角色,我们每个人都要因地因时地戴上一些面具,难道这就是我们看不见真我的
原因之一?
若菱对自己的发现感到非常兴奋,喜上眉梢。听到小姑从裡面应声开门的声音,都觉得亲切。
「既然得演戏,就好好演,好歹去角逐一下金马奖!」若菱想,「谁怕谁呀!」
层层包裹的同心圆──未知的自己
若菱又开车上山,这次是轻车熟路了。
此刻,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每次要见老人之前,就会有这样的感受。
一路上,若菱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感到困惑,或是说好奇吧。
昨天在踏入婆婆家门时,若菱决定要扮演一个好演员,她微笑地迎接小姑,探入厨房去看婆婆,并且真诚地要求帮忙,和以往客套的虚与委蛇是完全的不同。饭桌上,她突然觉得婆婆的菜还真的是好吃,由衷地讚美了几句。
若菱看到微笑的婆婆眼中散发出光芒;以往在若菱眼中刻薄的嘴角、严厉的眼神,昨晚竟然消融无踪,好像奇蹟一般。
最后离开时,婆婆甚至交代一句:「工作别太辛苦了!」
若菱也感觉到了她的由衷关怀,竟然第一次感到有些不捨离去!
「这就是以假带真吗?」若菱纳闷,「为什么我转变了我的状态,她也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进来吧!」
正在门口发呆的若菱,未得及敲门,门就「呀」地一声打开。门后,是老人慈祥的笑脸。
每次来到小屋,若菱浑身都自动放鬆下来。
这裡不是家,却有家的温暖,她的每个细胞来到这裡都会微笑。
若菱轻鬆地坐下,却很急切地开口:「我发现了一点,我们在世界上扮演的种种角色会遮盖了我们的真我。还有,我们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会影响别人和我们之间的互动!」
老人看着若菱,此时的她,因为兴奋而两颊绯红,眼中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和那个雨夜有家归不得的失意女子判若两人。
「很好!很好!」老人讚赏着,「别太快,我们一步一步来!你还有很多问题没获得解答呢!」
「是呀,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还追求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真我和爱、喜悦、和平之间又有什么关係?为什么我们会远离真我呢?光是角色扮演就能遮挡我们原来的面目吗?」若菱像连珠炮似地提问。
老人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很欣慰若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几个重点抓得这么清楚。
他拿起粉笔,在石灰地上画了一个圆。
这表示完美的人生,对吧?若菱寻思。或者,这是一个套子,而我们是装在套子裡的人?思忖间,老人的手并不停住,在圆外又画了一个大一点的圆。
然后又一个,又一个,最后成了一组同心圆,若菱迷煳了。只见老人提笔在最中间的那个圆圈裡面写上:真我/爱、喜悦、和平。
然后他解释道:「如果这个图可以代表我们人的心理机制的话,真我是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很难碰触得到!」说着,老人指着周围其他的大圈圈,「猜猜它们是什么?」
「最外面这一个一定是角色扮演,我们要带的面具囉!」若菱还是不忘自己伟大的新发现。
「没错,就是它!」老人同意,并在外圈写上:角色扮演、身分认同。
「其他的‥‥嗯,我猜,既然是心理机制,那就应该还有思想、
态度、行为习惯等层面的障碍吧!」若菱想起来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思想改变态度、态度改变行为、行为改变命运等这些说法,在此胡诌一番不知是否有用。
「嗯,」老人深忖着若菱的话,半晌,说道:「我们这样说比较具体吧。」
老人继续写上--思想、情绪、身体。
写完,老人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粉笔屑,一边看着被圆圈圈搞得有点头晕的若菱说:「我们失去了与真我的连结,但是人类还是得要有『自我感』,于是我们向外发展,认同于我们的身体、情绪、思想和角色、身分等,而一般人所谓的『小我』、『自我』(ego)于焉产生,汲汲追求外在的、物质的东西,以寻求满足。」
若菱确定这是她这辈子看过最抽象、最难懂的图。
她决定不畏艰难地,先从最核心开始发问--
「为什么真我就是爱、喜悦、和平?」
「为什么瓜熟了就会落地?」老人反问。
他接着说:「因为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你去翻翻古老的智慧经典,看看古来智者的言语,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我们的本质就是爱、喜悦、和平。」
若菱其实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没碰过佛经或是圣经,而对于所谓「古代智慧典籍」也素来兴趣缺缺,只有学校书本上教过的一些片断的孔子、老子的介绍等等,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印证老人所言为实。
「任何能丢弃自己不实的身分认同,而且不被自己的思想、情绪以及身体所限制和障碍的人,都能展现出真我的特质。」
老人继续说教,可是若菱想不起来生活中有哪一个人看起来能够真正地活出爱、喜悦、和平的。好像什么德蕾莎修女啦,甘地啦,这些伟人才有资格,可是他们离我们现代人是那么地遥远‥‥那种境界真是可望不可及的。
老人看着满脸疑窦的若菱,遗憾地摇着头说:「好啦,我会开一些书单给你看,同时,我会介绍几个能够活出一些真我特质的人,让你去拜访他们,眼见为凭。」
若菱笑逐颜开,觉得这个经历愈来愈好玩。老人还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她?太有趣了!
看着和蔼慈祥的老人,若菱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就像是个充满爱、喜悦、和平的化身吗?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寻求爱、喜悦、和平对吗?」老人又再度问。若菱点头。
「那我这样说,如果你从来没吃过冰淇淋,你会对冰淇淋有渴望吗?你会想着冰淇淋而流口水吗?」
若菱不知道为什么老人那么喜欢冰淇淋,不过老人说的对,没吃过冰淇淋的人,不瞭解冰淇淋的滋味,怎么可能会有想吃冰淇淋的欲望呢?
「所以,爱、喜悦、和平是我们曾经拥有的,所以我们才如此热切地追寻它们。」老人继续举证。「还有个简单的例子,你看看所有的小baby,就知道了。」
若菱的心口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来。这是她心中的痛。在路上、电视上、杂志上看到那些可爱的baby照片,从爱怜、嚮往,到哀愁、怨怼,这结婚十多年之间的心路历程走得可不容易,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箇中辛酸。
老人说的话若菱能够理解。每个人看到小baby都会打心眼裡涌出一股喜悦相爱。孩子似乎可以和天使划上等号,当然,是他们不哭闹、不拉屎拉尿的时候啦!
「孩子的哭闹是属于生命能量自然的一种流动,完全无损于他们的本质。哭完、闹完,他们可以一下子又回到内在和平的喜悦境界。
是大人自己没有办法承受,反而去打压他们,才造成问题的呀!」看着若菱不理解的神情,老人又补充说:「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这个世界是什么组成的?──能量争夺战
每次若菱离开的时候,都是带着功课走的;这次也不例外。
老人要她先去体察一下,这个世界的实相究竟是什么。不过,若菱完全不懂「实相」的意思。
老人问她:「你知道物质组成的最小分子是什么吗?」
若菱语塞,出校门太久了,平时从来也不看什么科学类的报章杂志,这是什么问题呀?「物质‥‥嗯,科学家找出了原子、中子、质子‥‥最后好像又说什么粒子‥‥」她硬着头皮答。
老人当时一笑,敲敲前面的桌子,然后送给若菱一头雾水的话:「我们通常认为,空间是空的,而物质是实在的。可是事实上,任何物质本质上都是空的。很多现代伟大的物理学家告诉我们,即使看起来像固态的物质,包括你的身体在内,它们的内部几乎是百分之百的空间--原子和原子之间的距离,远超过它自身的尺寸。在所有的原子和分子的内部空间裡,粒子其实佔据了很小的空间,其馀全是真空。而且事实上,这些粒子是不停地消失和出现的,像音符的波动一样,是振动的频率,也就是能量。」
除了这一席话,老人还建议一本书让若菱参考,叫做《生命的答桉,水知道》。
日本一位名叫江本胜博士,让水分别听音乐、读文字、接受电磁波、看图片、给它不同的意念等方式,然后在冷藏室冷冻两个小时,通过显微镜观察结晶的冰。结果竟然发现,水的结晶会因为听到、看到、收到的资讯和意念是好还是坏,而起了莫大的变化。
若菱听得目瞪口呆,半信半疑:「这样说来,什么都是能量了呀!」
不仅是所有眼见的物质,连看不到的声音、思想、意念、情感,都是某种有特定振动频率的能量啊!这真的是很好玩的一个观念!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跟我们又有什么关係呢?
若菱沉思着,看着週一早晨的台北街头,从她十层楼所在的窗户看出去,整个城市瀰漫着一股紧绷、压抑的气氛。
难怪人家说,美国星期一和星期五出产的车子不能买,基本上週一和週五就是工作情绪比较差的。为什么情绪比较差,做的车子性能就比较差?难道是工人的负面能量会传染到他所经手製造的机器?
若菱隐约记得报纸上是报导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量子物理学家曾经证实:观察者会影响实验的结果,所以不同的人做出的实验结果是会有差异的。
若菱知道,有些人特别爱花、爱动物,说也奇怪,那些植物、动物也会因人而异有不同的表现。那这么说来,我们与所有存在的生物之间,部有一定的能量振动的交流、互动囉?
「开会囉!」玉梅提醒陷入迷离思绪中的若菱。
若菱为了不那么匆忙,特别早一点到办公室,没想到还是屁股没有坐热就得去开会了。
一进会议室,若菱就觉得气氛有一点不太对劲。老闆王力此刻面无表情地坐在公司老总陈文立旁边,不过面无表情本身就是一种表情,若菱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业务老总陈达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另外一边,不知道肚子裡打的是什么算盘。业务和行销两个部门向来在公司裡面有些紧张对峙的,业务总是埋怨行销的工作没做好,让他们业务工作困难。行销觉得业务人员没有好好把握住行销部门举办各种活动所带进来的潜在客户,而且常常不支援行销的一些活动,包括提供资源、人力等等。
「这也是能量的作用吧!」若菱偷偷观察老闆们的脸色,一面想着:「老闆的负面能量虽然没有完全表露,但是我们还是都感觉得到。」
业务老总果然开始放炮:「我看了行销部门有关这个新产品的广告宣传和新闻稿,觉得自我意识太重,光谈我们的产品,却隻字不提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有客户。」
若菱老闆的脸色此时明显的不太好看。若菱也急了,很想开口辩解,但还是决定看老闆怎么应付再说。
公司老总陈文立今天倒是意兴风发,因为台湾一家极有权威的商业杂志刚刚遴选他为「年度业界风云人物」。他出来打圆场:「新闻稿和文宣当然不提竞争对手,难不成我们还为他们做广告?谁去向他们收广告费呀?」老总讲话故意很夸张,表情还特别丰富,逗得大家笑了起来,连王力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放鬆了。
业务老总也在笑,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客户总是得提提的。」
王力这时候开始说话了:「我们这些资料,其实都是以我们客户需求为中心而撰写出来的,特别强调产品的针对性,所以客户是常驻在我们心中的,见不见诸于文字不是那么重要。」他也试着调节一下凝重的气氛:「就像你爱你老婆,也不必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对吧?」
此言一出,大家哄堂大笑,老闆之间更是在那裡互相戏谑「妻管严」呀,「口惠不如行动」啦这类的玩笑话,一时之间气氛立刻改变。
若菱在旁边亲身经历了这一场「能量消长战」,不得不啧啧称奇。
「好的能量和负面能量一样,都有很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能量这个东西还真是有点道理呢!」若菱微笑着想,「还好这次没有被流弹所伤!」
你所招引的人事物──吸引力法则
为了多瞭解一些能量的作用,若菱踏进了从大学毕业以后从未涉足过的图书馆。她拿出大学时候的研究精神,仔仔细细地收集资料,把最有用、最有意思的资料整理出来。
她觉得有一篇报导特别有意思。
美国一所中学做过一个小小的实验,找来两个教学成果差不多的老师,一个让他去教「放牛班」的学生,但却告诉他这是「资优班」,请老师好好认真地带领他们。另一个老师去教资优班,却告诉他这一班是放牛班,随便教教就可以了,不必太费心。
结果一个学期下来,原来放牛班的学生成绩竟然比资优班的学生成绩要来得好,证明了「观察者影响被观察者」的实验室结论。
另外一个报导是说一个日本小学生做的米饭实验。在教室中放三碗米饭,每天孩子上学的时候,对第一碗米饭说:「我爱你,你好好吃哦!」第二碗米饭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关注。第三碗米饭得到的话语是:「你丑死了,没人要理你!」一个月后,第一碗米饭变成黄色,发出香麴味。第二碗米饭变黑发臭,还长出霉菌,见证了无人理睬的悲哀。第三碗米饭稍好一点,变黑发臭,但是因为至少还有人理睬,所以情况不如第二碗那么糟。
「我们的话语和意念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若菱真是不敢相信。
还有一篇文章谈到了「吸引力法则」:在一个房间裡放满了不同频率的音叉,如果振动其中一个音叉,另外一个和它振动频率相同的音叉也会被引动。
所以如果一个人充满了快乐、正面的思想,那么好的人、事、物都会和他起共鸣,而且会被他吸过来。同样的,如果一个人老带着悲观、愤世嫉俗的思想频率,那么难怪这个人常有倒楣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了!
「这也说明了臭味相投、物以类聚的道理吧!」若菱掩着嘴笑。
带着笑意,若菱又来到了小屋中,老人还是点上了壁炉的火等着她。
「怎么样?能量世界的探索如何?」老人往摇椅上一躺,悠哉游哉地问。
「真好玩!」若菱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我们每一个思想都带有一定的能量,偏偏我们的习惯就是胡思乱想!」
「是啊!」老人同意,偏过头去斜睨着地板,上週他在地上画的那些圆还在。
若菱看着圆圈,虽然不再那么晕头转向,还是不知道能量的研究和这些圆圈有什么关係。
「你看!」老人指着圆圈最中心,「这裡就是我们生命能量的来源!」
若菱低头看着圆圈,被这个曼陀罗深深吸引,在壁炉柴火的跳动光影中,突然有了些触动和感悟:「哦!所以我们的身体、情绪、思想和角色扮演、身分认同这些个能量,把我们生命能量的源头团团围住,也隔绝了爱、喜悦与和平!」
说完,若菱也没有抬头看老人,只是兀自沉溺在此刻深深的感触之中。
老人也没有答腔,算是默许了若菱的猜测。
房间的气氛霎时有些严肃。
「你们週一会议室上演的那幕戏,说明了一个人的能量,不管是正面或是负面的,对他周遭的人事物都会造成影响。同时,它也显现出现代人最大的问题--能量争夺。」老人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因为与自己生命的源头没有连结,失去了能量的来源,所以不停地向外求取,以获得能量。更糟糕的就是和我们的同胞们--其他的人类,争夺能量。」(注)
「你是说像我们公司两个老闆的互相较劲,也是一种能量的争夺?」若菱问。
「是的,不但是一种能量的争夺,也是ego(小我)对ego的战争。」老人点头,「像夫妻之间、亲子之间、朋友之间、亲友之间,这种ego能量争夺战屡见不鲜。」他停顿了一下,思索好的词句来解释这个可怕的现象:「现代的社会像个杀戮战场,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试着夺取别人的能量,像控制他人、用权力驾凌他人、获得别人的关注、认可、喜爱,或是证明自己是对的,好的,高人一等的,不一而足。」
「所以,如果人类能够掌握了重新连结自己生命能量源头的秘密,就不用再用这种手段去争夺能量了?」若菱充满希望地问道。
「是啊,我们现在就像一群穴居人,在洞穴之中,为了抢夺火把而拚得你死我活,却不知道,只要步出洞外,我们有取之不尽的太阳能!」老人感慨地说。
「那你赶快说说,怎么样可以突破这些重重的障碍,而让我们接触到自己生命能量的源头呢?」
急性子的若菱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拿起粉笔,在圆圈圈上画了一些破折线:
老人笑吟吟地看着若菱的迫不及待:「不急、不急,慢慢来。我一定会为你揭晓这个谜底的,但是关于能量,还有些事要告诉你呢!」
老人停下来喝口茶,慢条斯理的模样,让性急的若菱有点难以按捺。
「平常你看到一些人,是不是会感到亲切、舒服,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对这些人会特别有好感?」老人没头没脑、突如其来地一问。
「是呀,」若菱老实地回答,「但是‥‥」她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些人让你又特别讨厌呢?没有理由的。」老人仔细端详着若菱的反应。
「是的,讨厌还算客气呢,」若菱说,心想老人果然懂得她的心思。「有的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也是能量的作用。」老人意有所指地说:「因为每个人能量的振动频率都或多或少不同,和你振动频率相近的人,就是你看得比较顺眼的人啦!」
「这就是『物以类聚』!」若菱想起了自己在图书馆中的新发现,不禁佩服自己的先知先觉。
「等一下,」若菱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么我怎么知道我自己能量的振动频率是什么样子的呢?」
「看你周围吸引来的人事物就知道啦!」老人莞尔一笑,「因为你的思想、情感都带着一定的能量振动,所以会吸引和它们振动频率相近的人、事、物呀!这一点,以后在我们讨论到『心想事成的秘密』的时候,还会再说。」
「心想事成的秘密?」若菱睁大了眼睛,兴奋、期盼地看着老人。
老人却不再看她,暗示她可以离去了。
若菱带着複杂的情绪再度离开了温暖的小屋。
注:远流出版社的《圣境预言书》,这本灵性小说中,对于人类的能量争夺有很清晰的描述。
巧遇旧识──潜意识初探
每次离开老人那裡,若菱都觉得很充实。可是这次若菱开始有些遗憾了,因为她还是希望老人赶快告诉她破解那些圆圈圈的秘诀。若菱得到的答覆却是更多的回家功课。
显然,时机还没到吧!
这次的功课是这样的--首先,是要找一些关于意识和潜意识的资料,说明两者的区别和作用。再者,就是要若菱找本书,把书上说的一些话抄下来。最后,老人给了若菱一份宣传单,是一个电影欣赏导读会的通知,让若菱去看一场电影。
「有个功课是看电影,这还真有意思!」若菱坐在图书馆,兀自发呆。
她感觉前方有个高大的阴影。
十几年前读大学的时候,志明在自己用功时便这样地出现在前面。此刻她一抬头,打算看是什么人挡住自己的光线。
一张熟悉的面孔。
「啊,你是‥‥」若菱惊呼!
「是,还记得我吗?」一个潇洒的男人朝着若菱微笑。
「李建新‥‥你不是在国外吗?」若菱有点结结巴巴的了。
「我应国内大学的邀请回来担任客座教授。」男人含蓄地回答,然后谨慎地问:「你好吗?」
「我很好!」若菱很快地恢复镇静。
「家裡都好吗?」
「好‥‥」若菱应付着。不过是大学的老同学嘛「虽说这么多年不见,却怎么有点不自在?跟他的能量有关吗?若菱暗自询问。
「你怎么还在图书馆用功啊?」李建新嘴角有一丝戏谑的微笑。
「我‥‥嗯,我在查一些关于意识和潜意识的资料。」若菱小心翼翼地回答,很怕他再多问。
「哦,那你可以看看卡尔.荣格的着作,讲得很清楚。」李建新快速地回答,好像跟卡尔.荣格很熟似的。看到若菱的错愕,李建新接着说:「我对心理学很有兴趣,虽然学的是理工,但是修了不少心理学的学分,在国外也特别去听过荣格学院教授的演讲。」(注1)
若菱知道自己在这个话题上讨不了好,ego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赶紧说:「哦,那我去那边看看。」
「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吧,老同学大家好久没聚了,改天一起出来喝咖啡、聊是非。对不起,我刚学的俏皮话。」李建新眨眨眼。
「好啊!」若菱口是心非地回答,心裡却想:谁有閒工夫跟你喝咖啡,我得赶紧把老人那裡搞定才是。
照着李建新的建议,若菱果然收集了一堆关于意识、潜意识,甚至集体潜意识的资料。
大约一百年前,我们伟大的心理学家发现了人类的潜意识。它控制了我们的思想、感觉、行为以及对人事物的反应,还有我们的人际关係和做决定的过程。
它是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但是主宰着我们外在的世界。我们的意识、自我的瞭解、思考、理性、判断、感情都是从潜意识来的。我们在意识层面对自己一切的认知、喜好,只是佔了我们自己全貌的1%而已。潜意识是非常强大的力量,它对我们的自我有完全的影响,而它的99%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若菱知道这是所谓的冰山理论:我们的整个意识像座冰山,在水面上的表意识,只佔了1%。有些理论是说5%或是10%,不管如何,我们可以感知和控制的部分是惊人的少!
另外若菱还看到了一个着名的、关于明尼苏达双生子的追踪研究。这一对双生子从小因家境的关係被迫分离,在不同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彼此也不知道对方。等到两个人都三十多岁了,研究人员找到他们,做了一个生活、个人资料的探讨,发现两人的生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两人在同一年结的婚,老婆也是双胞胎。他们养同一品种的狗,连狗的名字都雷同。所生孩子的性别,顺序也一样,生活中这样的雷同有70%以上。
「难道我们真的是被潜意识牵着鼻子过我们的一生?」若菱真的好震惊!
第一项功课已经把若菱搞得晕头转向了,一看手錶,电影的时间快到了。若菱看看传单上的导读人,名字有点似曾相识。
哦,想起来了,他原来在若菱公司的竞争对手公司上班,也是一家国际大公司。听同事说,他毅然决然辞去高薪、稳定的工作,成为一个自由的企业讲师,而且对心灵成长颇有研究,还在网路上主持一个网站(注2),开放一个园地给大家探讨他有兴趣的话题。今天倒要看看他导读些什么东西。
电影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做「我们懂个X」,说是什么以量子力学的角度来探讨世界的种种现象,若菱很怕自己到时候会睡着。(注3)
匆匆忙忙地,若菱依址来到了罗斯福路大世纪戏院六楼的一家书店。一踏进门,若菱就被满屋子励志的、心灵的、宗教类的丛书搞得眼花撩乱。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若菱赶紧问:「请问电影欣赏在哪裡?」
「在七楼,从这个楼梯一上去就看到了!」瘦瘦的老闆娘热情地招呼她,「美女,要不要看看我们这裡的书,都有折扣哦!」
若菱正想说不用了,一转身却瞥到了一本以一个大光头为封面的书,作者的名字就是老人推荐的书的作者:肯恩.威尔伯。(注4)
若菱拿起了大光头,浏览这本叫做《万法简史》的书。很奇怪,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是放在一起就每一句都不懂了。老人推荐的书会不会也这样?若菱打着哆嗦,鼓起勇气问:「请问有没有这个人写的《恩宠与勇气》?」
「当然有!」老闆娘中气十足,「美女你真会选书,这本书好棒哦!」一面把厚沉沉的一本书递过来。
若菱被老闆娘的迷汤灌得ego有一点飘飘然,书接过来手一沉,好重!跟若菱平常会读的那种袖珍本的书真是差得大远了。若菱无奈地翻阅,看到这一本是肯恩纪念他癌症过世的妻了所写的书--「是作者难得的感性作品」,有人这样评论着。
「是故事就好看了,厚一点就厚一点吧!」若菱付了帐,上楼准备看电影去。
注1:对荣格的学说有兴趣的人,可以参考张老师文化出版的《荣格自传--回忆.梦.省思》。
注2:www.freewill.idv.tw美丽心世界网站
注3:www.whatthebleep.com「Whatthebleepdoweknow」是一部以量子物理学的角度,探讨心灵世界和物质世界共通之处的电影。
注4:肯恩.威尔伯(KenWilber)是超个人心理学界的天才、意识研究领域的爱因斯坦,他的着作相当多,台湾翻译了大约十多本。比较容易读的是《事事本无碍》(光启社出版),以及《恩宠与勇气》(张老师文化出版)。
当灵性与科学相遇──我们创造了自己的世界
一个偌大的房间裡,挤满了人。若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前面不会被人头遮住视线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引言人短短地介绍了这部影片的背景,说2004年在美国推出的时候,是当年电影票房排行榜的发烧片。
卖座的原因不是去看的人多,而是一个人看很多次,有个律师就看了十次,因为他不相信他为什么会看不懂一部电影。
若菱想,那完了,我可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看不懂就欣赏男女主角也好吧!
第一段电影结束,若菱正在满头雾水、小我深受打击的状态下,导读人上台了。他看起来相当年轻,朝气蓬勃。经过他清晰生动的引导,若菱总算稍稍理解了电影刚才片段的意义。大体上就是说:我们的大脑每秒钟要处理四千亿位元(bit)的资讯,但是我们只能意识到其中二千位元的资讯。
所以,我们会选择性地去看东西,并且以此来体验这个世界的人事物。
至于如何选择,就是受到个人从小被灌输的各种约定俗成的观念、信念、标准、价值观等等的影响,完全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每个人每天环顾四周,看见的是他想看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大脑会自动排除掉。「每个人的价值观和成见就是这样形成的吗?」若菱想,但不好意思举手发问。
这一段影片也说到了老人曾经要若菱研究的「物质的实相」和「观察者影响被观察者」的问题,若菱对这个部分胸有成竹,挺得意自己曾经接受「秘密教导」,小我的尾巴就开始翘了起来。
若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金庸小说裡面的主角,出身贫寒、资质普通,但是因为机缘巧遇碰上高人,经由高人指点,再加上自己勤奋的努力,终于练成一世神功‥‥
导读人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打断了若菱的武侠白日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能量的振动,而观察者又会影响被观察者,所以我们创造了我们自己的世界。」
若菱觉得这一句话还是很难消化。
「我们创造了自己的世界?那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应该很美好的呀,为什么这个世界还如此丑恶?」若菱不敢当场反驳。
电影还说什么,「科学家证明了同一件物品,可以同时存在于不同的地点」,还有照片为证。
「那又怎样?」若菱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几年那个自称会分身,而最后入狱的那个神棍,就是被大家误会了,他倒应该是上师,不是神棍囉!」若菱偷笑。
第二段电影开始,若菱被影片中什么脑部的神经生理生化反应弄得头昏眼花,眼皮上住满了瞌睡虫。导读人上台,若菱精神为之一振。
导读人果然口才一流,他归纳道:
「如果你不断重複做某件事,在生理学上来说,我们某些神经细胞之间就会建立起长期且固定的关係,比方说,如果你每天都生气,感到挫折,每天都很悲惨痛苦‥‥那么,你就是每天都在重複地为那张神经网路接线和整合。这就变成了你的一个情绪模式。」
若菱想,那我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生气的那条神经线应该很粗啦!
那志明呢?志明应该是遇事就退缩的神经网路特别发达吧!
「更糟糕的是,」导读人话锋一转,「当我们在身体层面或是大脑层面产生某种情绪感受时,我们的下丘脑会马上组装一种化学物质,叫做「胜肽」(注),随着血液跑到我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被细胞周边的上千个感受器所接受。久而久之,感受器对某种胜肽有了特定的胃口,会产生饥饿感。所以如果你很久不生气的话,你的细胞会让你有生理的需求想要去发脾气‥‥」
这个倒真是恐怖呀,不是跟毒瘾一样吗?!
若菱有点坐不住了,一天接收这么多资讯,真有点受不了,她也不想再分析了。她趁着放第三段电影的时候就悄悄地熘了出去。
回到家裡,志明还没有回来,隐约记得他说今天晚上学校有个庆祝party,为一个荣升教授的女同事庆祝。若菱有点饿了,进厨房煮了点东西吃。
想想这几个星期以来,自从遇到老人之后,若菱愤世嫉俗的脾气似乎有些转变,至少发脾气的次数减少了很多,她感到欣慰。
可是似乎和志明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以前回家还会聊一些公司的事,虽说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但抱怨也是交流的一种啊。最近若菱自省的时间比较多,很多时刻在回想老人的话,并且拿当天发生的事情来分析、佐证,话就讲得少了。
而志明这一段时间也特别的沉默,两个人很久没有亲密感了。
到现在若菱还没有跟志明提起老人的事。她可以想像志明这个唯物论者不屑的嘴脸。她自己也还是半信半疑地在摸索,所以希望都搞清楚了以后再跟志明说。
想着想着,在沙发上,若菱进入了梦乡。
若菱被推门声惊醒时,一看钟,已经十二点多了。抬头看刚进门的志明,有点微醺,平时一定会抱怨他,今天却觉得志明脸色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志明有点讶异若菱还没睡,低下了头,歉意地说:「去K歌,回来晚了。」
若菱没说话,拉着志明的手坐了下来。若菱知道志明怕她生气,这是以往常见的戏码。不过若菱已经有些不同了,而且今晚的她,希望和志明亲热、亲热。
「好久没做了,」若菱想,「志明应该很高兴我的投怀送抱吧!」
两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做爱做的事已经不再新鲜,若菱尤其是没有兴趣。做为一个男人,志明毕竟有些生理的需求,若菱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配合、配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装不知道、装累、装头痛,反正各种伎俩都使过。
「我累了,」志明当然明白若菱的意思,却含煳地说。
若菱一愣,「这不是平时我的藉口吗?怎么变成他的了?」
两人上床睡觉以后,若菱还是不死心,伸手抚摸志明的胸膛,这是志明的敏感带,也是若菱最欣赏志明身体的一部分。
志明的胸肌发达开阔,最能表现他的男子气概。但志明嗯了一-声,翻身过去,背对着若菱,不到一分钟就打起鼾来。
若菱气结,「小我」萎缩到不行,睁眼到大半夜才睡着。
注:胜肽(peptides),是一桂氨基酸,台湾现在有很多化妆品也强调是胜肽产品,可以从细胞最根本处改善皮肤。
命好不怕运来磨──潜意识中的人生模式
若菱身心俱疲地来到小屋中。
不但昨晚没睡好,今天开会又被整得很厉害。主要是这週要举行产品发表会和记者会,老闆们钜细靡遗地问了很多细节。两个老总在这些会上也要较劲,都想要抢先发言,谁也不愿在谁之后。最后,总算定夺:业务老总在产品发表会上先发言,毕竟他是面对客户的;而行销老总在记者会上先发言,代表公司宣布这个产品的升级。
「真是累呀!」若菱想,「怎么官做愈大,小我的需求和胃口也愈大呢!」
老人看得出来若菱的疲惫,进门后让她坐下,倒了杯茶,让她喘口气。
过了好半天,若菱才能把心思带回到老人交代的功课上面。她开门见山地问:「潜意识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她言简意赅,老人也知道她问话的意思。
拿起粉笔,老人这次是在牆上画画。首先他画了一匹马,然后是一辆马车,加上马车夫,后面还有位乘客。
若菱又不知道他葫芦裡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个图画倒是挺有趣的,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图就代表着我们的人生。」老人开始上课了。
「马车的构造和品质,代表我们的命,有些人命好,六轮大车,含着金汤匙出生,或是聪明能干,或是美貌迷人。有些人命不佳,两个小轮子要溷一生,出生穷困,生不逢时,才智平庸,相貌不扬。而这路程,就是我们的运,有时康庄大道,有时羊肠小径,而所谓命好不怕运来磨,马车大的时候,走险坡也不觉得摇晃。」
老人讲得摇头晃脑,有点江湖术士的味道,逗得若菱笑了起来。
「这部马车的前进是要靠这匹马,」老人继续说故事,「而且你问这匹马,你有没有权利决定怎么行进哪?马儿会说:『有啊、有啊!我这不就是努力地在前进吗?没有我,这车是走不动的呀!』但是你要问牠:『那你刚才为什么左转哪?』他会说:「我觉得左边的脸紧紧的,我就转弯了呀!』老人说到这裡,停下来看着若菱的反应。
聪明的若菱已经明白了这匹马的角色是什么了,就是我们的表意识,我们自以为可以操控我们的生活,做出自由的选择,但是实际上,我们是一个自动化制约模式下的机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就像这匹马,不知道左脸紧是因为马车夫收紧了左边缰绳的绿故。
「那么这个马车夫就是我们的潜意识了?」若菱问道。
老人看出若菱的领悟,点了点头,「也就是我们人生的自动化导航系统。」
「但是真正发号施令的是坐在后面的乘客吧?他要去高雄,这个车夫可不会往北走的!」若菱又问。老人也给予目光的肯定。
但是这个乘客是谁呢?若菱有点纳闷。看着牆上的这个图,若菱眼光又移到了地上的圆圈,灵光一现地想到,「啊,这个乘客就是我们的真我!」
老人嘉许地点头,不过这次若菱并没有往常猜对答桉的得意,反而益发沉重起来。老人感受得到她的状态,静默地在一旁守着她。
「我们怎么跟真我沟通呢?」若菱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发问:「这好像又回到我的老问题,」她指指地上的圈圈:「怎么突破重重障碍找寻真我?」
「是的,」老人点点头,「不过,在寻找真我的过程中,我们先要努力地把潜意识的部分尽量带到意识层面,这样我们离真我也会愈来愈近。」
老人边说边在圆圈上加画了一些东西。
「所以你要加大这块饼的面积!」老人指着图中5%意识的部分,「先去潜意识裡面探寻你那个被写好的自动化程式(auto-programming)是什么,把它带到意识层面来,让意识之光为你破解生命中对你已经没有用处的一些人生模式。」
天哪!这是国语吗?若菱想,「这一大串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我得去寻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好比点金石,能把我生活中的负面成分都清除掉,留下光灿灿的闪亮人生?既然有这样好的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就把人生设计得好一点?我从小到大所受的苦到底有什么意义?是谁在掌控着这一切?」
若菱觉得自己的思绪又像毛线球了。她决定从一个最基本的问题着手:「这个自动化程式,还有你说的人生模式,是谁帮我们写好、定好的呢?」
「这个问题也真的是大哉问!」老人认真地思索表达的方法:「你可以说是我们人一生下来就会有一定的一些性格倾向,像外向、内向、悲观、乐观等。然后,我们后天的环境,像家庭、学校、社会、朋友等等,都会帮助我们在童年的时候定好一些游戏规则,让我们创造了种种的价值观和信念。」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老人看到若菱满脸问号,谅解地说。「有一个父亲,抛弃了老婆和三个儿子,完全弃他们于不顾。老大长大以后,成为一个很好、很负责任的父亲,因为他潜意识的信念是:我不可以像我父亲一样伤害家人。老二终身未娶,因为他潜意识的信念是:我不信任婚姻,因为我可能也会和父亲一样。老三却做出和父亲一样的事,因为他潜意识的信念是:我要和我父亲一样。」
老人看看若菱,她仍陷入深沉的思考中,于是又拿粉笔在牆上写了一个公式:
性格倾向X外在环境X各种教育X生活事件X前世业力(如果你信的话)=人生模式
「你看清楚囉,是乘号不是加号,所以变数很多,特别複杂!」老人又加了一句。
若菱似懂非懂,但她还是提出了很实际的问题:「那我们怎么样可以知道自己潜意识裡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模式在以自动化程式的形式运作呢?找到了以后又怎么除去那些不好的呢?」
「很好的问题,」老人满意地说,「潜意识裡的东西,会利用很多方式与我们沟通,就看你能不能警觉到,并且理解它。」
老人停顿了一下,笑着说:「这就是你这週的回家功课!」
若菱一愣,一脸无奈的表情。
「然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怎么样去应付我们种种潜藏的人生模式。」老人眨眨眼,「上週其他的功课呢?」
「电影看了,书买了还没看。」若菱嗫嚅地回答,「电影看不太懂‥‥」
「没关係。我让你查的资料和电影裡面的一些内容,我们以后都会用到。你到时候可以再去看一次,我也不指望你一次就看懂。」老人微笑,然后就低头不语了,若菱知道访谈时间结束了。
「是的,就像我自己的人生,也不是一下就能够读懂,慢慢来吧!
只要有信心,我一定能够读懂自己。」若菱暗自下了决心,悄悄地起身离去。
遇见难得的知音──潜意识的表达方式
「潜意识用什么方式和我们沟通?」在若菱结束了产品发表会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缠绕着她。
在产品发表会的过程中,若菱总算体会到将老人的教导实际应用在生活上的好处。像往常一样,在发表会前一天,若菱就会紧张得睡不好。发表会当天,若菱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手脚冒冷汗,典型的焦虑恐慌症。
不过这次若菱觉得好多了,因为她记得老人教导的:「你不是你的工作,你不是你的表现,你不是你的成功,也不是你的失败。这些外在的东西,丝毫动摇不到你那个内在的真我,看清楚小我的虚假认同!」
虽然若菱还是没怎么感觉到真我,但是她发现这个「以上皆非」的小我否定法很管用,她像念咒语似地反覆提醒自己:「我不是我的工作,我不是我的‥‥」结果发表会进行得异常顺利,出席的来宾比往年都多,记者会也办得轰轰烈烈。
所以若菱觉得,自己不那么用力地做事以后,反而效果很好;更重要的是,自己觉得轻鬆愉快,也因此更能享受事情做好之后的成果。
「今年的考绩,应该是特优了吧!」若菱正在开心之际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李建新打来的。
若菱其实正在想是不是该问问他关于潜意识的事情,没想到电话就来了,这就是荣格说的synchronicity(同步性、同时性)吗?(注)
「最近好吗?」李建新在电话那头问。
「哦,很好,刚忙完产品发表会!」若菱愉快地回答。
「哦,那正好,我们出来聊聊吧!明天晚上怎么样?」李建新的声音充满期待。
「嗯‥‥我问问看志明有没有空。」这么多年了,若菱对于跟男人单独见面、吃饭已经有点不习惯。
「哦‥‥当然,老同学了,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李建新没料到若菱会提到志明。
「我晚上再给你电话!」若菱急忙收线,脸都红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不过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叙叙旧嘛,何况若菱是真的有事要问他。
「我的潜意识在干嘛呢?」若菱想想也觉好笑。
第二天傍晚,若菱和李建新单独见面了。志明没空,说要赶论文,要若菱代问李建新好。这正中若菱下怀,因为志明在的话,她就不好意思跟李建新谈得太多了。
李建新挑了一家在高级大饭店顶楼的西餐厅,可以把台北市的夜景一览无遗。若菱怀着鬼胎,不知从何问起,还好李建新先发制人:「你上次的资料找到没?」
「嗯,是找到了一些不错的资料。」若菱忍不住和他分享老人说的马车模型。
李建新听得眼睛发亮,一直问若菱是从哪裡找到这个资料的。若菱搪塞不住,只得含煳地说是自己综合了一些东西,胡思乱想出来的。
「哇,你真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李建新忘情而崇拜地说,害若菱羞得满脸通红。一方面是自觉惭愧,一方面是自己隐隐约约地觉得,李建新其实从大学开始就对自己有好感,但是这样露骨的表达还是让她招架不住。
「对不起,我大激动了。」李建新看到若菱的反应,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若菱心裡的小我暗爽,嘴上却打趣道:「是神经的『神』吧?」
李建新一脸诚恳地说:「真的,我很少能碰到这样的知音呢!」
听到这话,若菱心裡想,多么希望志明就是自己身边的知音!
停了一会儿,若菱问:「以你的瞭解,你认为潜意识平时都是用什么方式和我们沟通呢?」
「一般心理学家都说,梦是潜意识通往意识的桥樑。」李建新不假思索地回答。(注2)
「所以潜意识有预警的作用囉?」若菱印象中的梦好像是给预兆的。
「不但如此,梦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鼓励,还可能把你作梦当时白天生活的一些心态整理出来给你看。梦当然有示警、指引的功能,同时还可以让你宣洩情绪或展现出被你自己压抑的人格特质。」
李建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若菱尽量装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然后很轻鬆地问一句:
「除了梦以外呢?」
李建新愣了一下,诧异她转换话题的速度。
不过他还是继续提供自己的意见:「有很多看似简单的生活事件,看起来好像无足轻重,可是都潜藏着一些讯息。比方说你想从事某种行业,因此要去考一个证照,结果考试当天找不到准考证啦、交通堵塞啦等等,诸多不顺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就显示出你的潜意识其实并不想要走这条路。」
「还有一些一再出现的生活模式‥‥」若菱尽力接腔,努力运用一些「套话」的技巧。
「对!就是!」李建新立刻对女神表示赞同,虽然他自己更像是个半仙。「如果你的人际关係一再出现相同的模式,比方说你的同事、老闆和你相处的模式,不管你走到哪裡都碰到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同样的互动方式,这时你就知道是潜意识的一个模式在主宰你的命运和行为了!」
「对,这就是寻找我们潜藏的人生自动化导航系统模式的一个好方法。」若菱故意用从老人那儿偷来的一连串专业术语,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还有‥‥」若菱假装在沉思‥‥
「还有就是你说熘嘴,不经意说出或做出来的一些事,虽然与你本意不相同,但可能就是你潜意识裡真正的想法。」李建新熬不住,抢先说了出来。
若菱立刻点头赞同,心想这几条我可得好好记住。这时,她想到那部电影说的情绪、什么胜肽的上瘾,就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些上瘾症‥‥」
「对啦!」李建新一拍大腿!「瘾头,就是嘛,我怎么没想到,像有些人明明知道抽菸不好,可是阻止不了这种慢性自杀行为,这就是潜意识在操控的最好例证!」
他所说和若菱说的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意思,不过若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点头称是。
一顿饭吃下来,若菱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李建新也感觉碰到了知音,双方各取所需,各自开心地打道回府。
注1:synchronicity,同时性、共时性,意指有意义的巧合,就是两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独立事件,却有相关的意义在内。注意你生活中一些同时性的事件,可以看到一些潜意识的轨迹,找出各种事件对你人生的某种意义。
注2:关于解梦的书(由浅到深)
《看梦在说话》/方智出版社
《你是做梦大师》/张老师文化出版社
《做梦改变人生》/角色出版社
《梦境地图》/方智出版社
《解梦圣经》/尖端出版社
《荣格解梦书》/心灵工坊出版社
《梦:私我的神话》/立绪出版社
《梦的智慧》/立绪出版社
《梦与意识投射》/方智出版社
回溯童年的记忆──我们身体的障碍
老人听了若菱有关潜意识的报告之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揶揄地说:「有枪手帮你吧?」
若菱脸红了一阵,低头不说话。
老人不再继续追击,只说:「很好,当你的生活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时,你要记得是你潜意识在和你沟通的迹象。」
看到若菱面有难色,老人加了一句:「别担心,我也会提醒你的。今天我们正式开始进入圈圈解套的工作啦!」
「真的吗?」若菱兴奋地勐抬头,几乎没跳跃起来。
老人摇摇头,笑若菱的稚气,然后指着地上的圈圈:「在真我周围的这一圈是身体,身体是怎么构成我们与真我之间的障碍呢?」老人顿了一下,突然问若菱:「你想不想从头开始寻找问题的答桉?」
若菱点点头。
老人问:「你记得你出生时的经过吗?」
若菱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记得啦!」
「其实你的身体记得的,你不妨问问自己的身体。」
老人严肃地举起手来,若菱不由自主地看着老人的手,只见老人一面把手放下,一面以权威性的声音说:「闭上你的眼睛!」若菱照做了。
「想像你是一个在妈妈肚子裡的胎儿,此刻你所在的空间,很柔软、很温暖,在一片黑暗中,四周都是水。你像一条小船,轻轻摇曳。
你还听到很大声、有规律的鼓声,扑通、扑通,那声波抚遍你的全身。
还有流水的声音,以及其他不规律的一些声音,你充满了好奇。」然后老人问:「你此刻感觉怎么样?」
「真舒服!」若菱如实地说出了她的感觉。
「很好,但是小心啦!」老人警告她。
「温暖的怀抱,突然从四周挤压过来,只是一瞬,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你感到有点不安。过了不久,又是一下。你开始莫名其妙地担心了,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种挤压越来越频繁,完全打破了你在梦海上安宁舒适的徜徉。」
「啊--」突然若菱听到一声尖叫,把她吓得身子紧缩,缩成像一个胎儿的姿势。接着尖叫声不断,还有咒骂声!「他X的!早知道这么痛就不要生了,拿掉算了,医生、医生、救救我,啊--痛死啦!」
若菱吓得全身剧烈地颤抖,记忆中从来未曾如此惧怕过。
经过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若菱感觉自己全身被挤压着,有人在抓她的腿,想要拉她出去,可是她的头很大,经过一个隧道的时候卡在那裡,她听到更多人的说话声音、尖叫、咒骂、安抚、忙乱、吓得她不知所措。最后总算通过了隧道,若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无比光亮的空间,灯光非常的刺眼,温度又低,周围没有暖和的水了,有的只是粗糙的东西在她肌肤上摩擦。
她突然感觉窒息,正在慌乱的挣扎之中,有人用力在她屁股上打了一掌,若菱哇的一声哭出来,泪眼模煳中,看到周围尽是陌生的东西,那个每天供养我吃喝拉撒的环境呢?那个我的生命的源头呢?没有了吗?失去了吗?她使劲地一直哭,惊吓地哭,恐惧地哭,没有指望地哭‥‥终于哭累了,她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菱从沉睡中醒来,很舒服的一觉,一摸脸上凉凉的地方,原来真有泪水哪!若菱狐疑地看着老人,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庄周梦蝶」去了。
老人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若菱疑惑的目光。
「我们出生的过程这么凄惨哪?」若菱忍不住惊叹!
「是啊!」老人说,「你听过细胞记忆吗?」
若菱茫然地摇头。「有些人在接受器官移植之后,会承接了捐赠器官的人的想法、性格、脾气等等‥‥」老人提示。
「哦!这个有听说过。」若菱至少还看看报纸。「所以我们出生时这种戏剧性的创伤记忆,就会被我们的细胞保留吗?」
老人点头道:「是的,而且我们出生之后,有多少人能够幸运地在一出生就由母亲一直怀抱着,饿了就吃奶,哭了有人抚慰?」
「是呀,大部分现代的教育是说什么不要宠坏孩子,要定时喂奶,没到喂奶时间即便宝宝饿了也不可以喂它。孩子哭的时候让它哭,免得宠坏了老要人抱!」
若菱同意现代教养宝宝的观念有些问题,尤其刚才身历其境般地经过了宝宝出生的过程,更觉得刚出生的孩子就是需要无限的爱和抚慰。
「你想想,」老人说,「你在成为受精卵的那一刹那之前,只是一个意识的存在。然后突然你进入了一个小小的细胞中,慢慢地,你有了一具每天长大的身体,但你还是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你感觉和周围的东西都是合一的。」
老人喝了口茶,继续侃侃而谈:「然后,你出生了,经历过那个巨大的创伤和惊吓,你与提供自己生命所需的源头分离,一开始你很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自己肚子饿了会得不到东西吃,因为你以为你与这个世界是一体的。」老人叹了口气,「于是,我们慢慢学会了,我及我的身体,和这个世界是分离的了。为了保持自我感,我们就发展出了ego,在这个世界上抓取所有我们能抓取到的东西。因为小我是如此的虚幻、脆弱,所以它需要更多的抓取、获得,才能延续它软弱的生命。」
「原来身体是这样让我们与真我分开的‥‥也不是身体的错呀!」若菱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天生就有很多无名的恐惧‥‥」老人继续说,「到了最后,这种无以名之的不安全感和分离感,就变成了一种存在性焦虑,成了我们每日生活的背景音乐,不停地在播放。」
「啊,难怪我老觉得惴惴不安,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独处。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想找人说话,打开电视、收音机,或是找点事情做做。原来就是不想面对这种存在性焦虑的背景声音。」若菱有了这番领悟!
「那我们这层身体的障碍怎么样才能去除呢?」若菱又是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地想解决问题。
老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孩子,去除不了,就像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除去黑暗一样。所有造成我们与真我隔绝的东西都像黑暗一样,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拿觉知之光去照亮它们。」
看着若菱皱起了眉头,老人又补充说:「在身体层面的这个部分,所谓觉知之光就是重新和我们的身体连结。我们一般人对自己的身体只有5%瞭解和控制,95%身体是在潜意识的状态下用自动导航系统在操控的。所以,找回与身体的连结就可以帮助我们把5%的版图扩大,找回更多的自己。」
「怎样找回与身体的连结呢?」
「跟你的身体对话,倾听你身体的讯息。」
重新和身体连结──瑜伽与呼吸
若菱来到了台北东区一间最具规模的瑜伽中心,是去年才开张的,整栋大楼都是瑜伽教室,不负它跨国国际瑜伽中心的形象。
老人临别时要她选择一些活动,让她与自己的身体重新连结,瑜伽就是其一。
「基本上,任何能让你专心一致、活在当下的运动,都可以帮你与身体重新连结,所以运动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它时的心态和状况。所以无论是跑步、快走、游泳、太极拳、气功、瑜伽,只要你能够专心地观照自己的身体,这些运动都可以成为一种冥想。」
而其中,与身体对话、连结的最佳方式其实就是静坐冥想。
若菱真的是不敢想像坐在那裡不动、不想的滋味,超过五分钟她就坐不住了。她所喜爱的运动,像羽毛球、乒乓球啦,好像都不合老人的要求。老人说:「这种具有竞争性的运动,是ego对ego的运动,不是能让你跟自己好好在一起的运动。」
最后,若菱选了瑜伽。以前她也尝试过瑜伽,但是觉得太慢,实在没有耐心跟着老师「一、二、三、四、五」地保持一个姿势停止不动。不过既然老人交代了,若菱决定还是来试试看。
若菱要求那家瑜伽中心找个老师来解择一下瑜伽的好处。她在二楼大厅等待着,一向没有耐心的若菱,竟然因为周遭优美的环境和音乐而能静心等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嗨!你好!」出现了一个绑着马尾巴、脸圆圆的年轻女孩,「我是凯莉,这裡的瑜伽老师,听说你有问题想要问我?」
凯莉的声音带着点童音,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弯弯地在微笑,让若菱一看就有好感。「是啊,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瑜伽可以帮助我们和我们的身体连结?」
凯莉有一点诧异若菱提出的问题,一般人好像不会一开始就达到这个深度,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有人这么有见地。「是的,我个人觉得,瑜伽是可以让我们重新与我们身体连结的一个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
「不如你自己好好地体验一下吧!」凯莉说,「你跟我来。」
凯莉把若菱带到楼上的一间空教室,让她坐下来。
「你伸直你的脚,挺直你的背,吸一口气,吐气时从胯部那裡弯
曲,身体往前延伸,看你能不能用手碰到你的脚?」
若菱试了试,很遗憾,她实在大僵硬了,指尖只能碰到脚踝。
「没关係,」凯莉早已习惯这些上班族硬邦邦的身体,「现在告诉我,你觉得哪裡阻挡着你无法再向前?」
「后脚筋,尤其是膝盖后方上面那个地方‥‥」若菱挣扎着。
「好,集中你的注意力,把你的觉知带到那个最紧绷的地方,深呼吸,每次呼气的时候,你带着意念和那个地方沟通,让它放鬆一点。」
凯莉慢慢地引导着。
若菱专心地和她的双脚脚筋「沟通」,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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