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王难道斧王不能在斩杀了吗杀了吗?

网游之地狱之王_德古拉和地狱守卫(自己写的另一个德古拉,妖艳版)_科幻·游戏小说阅读页 - 纵横中文网WOW中,BL去屠LM暴风城时,为什么城中5级的国王是无敌的?难道不能杀吗?_百度知道
WOW中,BL去屠LM暴风城时,为什么城中5级的国王是无敌的?难道不能杀吗?
我有更好的答案
拜托,那个小国王不是首领啊,杀他搞什么,小国王旁边的圣骑士才是首领``那个小国王那个杀不死
听说能杀!让一DZ潜行进去,然后给那小小的国王一个背刺就行了,然后整个暴风城里的老百姓都会狂叫到:国王驾蹦了!
??不是吧?貌似那国王就一摆设~旁边的公爵才是BOOS!应该可以1下就买。
肯定不能杀,无敌的,从来没人能杀得了他
必须把旁边的护卫杀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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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斯会不会就是那个“地狱王”?
如果说摩斯一开始就通过那滴血进入夜雪体内,在医院那段,夜雪见到的那个被地狱虫还是什么吞噬的血色人形又是谁?解签人说潜藏于夜雪体内的鬼力量减弱,摩斯又说自己已经跟夜雪混为一体了,到底摩斯是不是那只鬼?摩斯引导夜雪使用的力量是源于他自己还是那只“地狱王”的?
不是地狱王好像已经被抽了
而且 夜雪的眼睛里 好像不仅只有 地狱王 和摩斯吧当初的 屠夫 和 绿婆 不也是由于 夜雪眼睛释放的两个黑影才复活的
好复杂……对夜雪的身世很好奇,难道她天生就是带有魔力,经由摩斯那滴血激活了魔力?
好像也不是,地狱王也是在血入眼的时候才进入的
地狱王好像没能成功抽走,2楼接下来的两张有暗示
地狱王不是那个食尸鬼猜的吗?她自己最后也糊涂了。我猜那个神器共鸣后恢复了摩斯部分力量吧
所以,摩斯就没死。。。夜雪看到那两个应该都是摩斯,只是一个频死一个健康,那个木乃伊骑士也说了这个觉醒是摩斯的力量
这样就更不解了,摩斯明明是死去不久,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说他生前就很牛逼?
应该是摩斯濒死的时候,那几个老头想抽取摩斯的鬼力,结果他们自己容器中储存的鬼力反而被摩斯抽走,也让摩斯重生。至于前面夜雪眼睛里出来的黑影,摩斯不是说了么,是鬼虫吃他的躯体产生的怨灵之类的东西。
有道理……
在哪里有提到黑影的来历?求指点
难道说这个就是摩斯的本体?
我认为 屠夫和绿婆 是吸收了鬼虫才复活的
是的,我找到了
那两个黑影应该也是摩斯的一部分吧?摩斯到底是人是鬼?
无人能解?还是吧里人气不足?
夜雪的眼睛太NB了
呵呵,NB的应该是摩斯
回复22楼:第二话里的
新证据夜雪特搞笑,还天使
根据上面三张,摩斯绝对不是人类,那个地狱王就是他很好奇哦,难道是绷带男杀的他?
地狱王 ?那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而且为什么到人界了。
坐等剧情发展
不是杀他,我想是摩斯要铲除坏蛋,用自己的血占到别人身上,当有最合适的人选,血就会从眼睛附身,摩斯表面能得很猥琐,其实是不让夜雪发现自己是地狱王,方格脸男应该是协助他的。我想摩斯能么说是应为以前饶了一大批恶鬼,最后还是祸害人。摩斯而且不适用本体说话,只是他的一部分猥琐方面。不是本体,本体还在地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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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你必须停下你的锻炼计划。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是我这么一个平凡医生,哪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你不得!”穿着一身白大褂,颜面红润的中年男医生。望着眼前的青年小伙子,颇为无奈地道。  青年小伙名叫王一,蓉城本地人士,中等个子,留着寸头。倒也生得清秀,长得精神。虽不是什么明星帅哥,但也拉高了蓉城颜值水平。只是那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着实诡异,犹如那走火入魔的魔头,血淋淋的瘆得慌。  王一闻言,道:“赵叔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而作为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武功显然就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就好比那风水命理一样,好多东西用现在的知识解释不了,但你不能就否认风水命理这东西不存在。赵叔,你说是这么个理吧!”  赵医生摇了摇头,道:“话虽是这么个话,理也是这么个理。但有的东西还是应该分别对待。虽然我不知道武功一事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从目前检测的数据来看,你的大脑严重充血,血管长久得不到舒缓,随时都有可能脑溢血而亡。就好比是到了那悬崖边边上,进一步粉身碎骨,何不退一步,风平浪静自在逍遥呢?”  王一道:“赵叔,感谢你的好意。不是我不想退一步,而是我感觉真的快要突破书上说的第一个境界了。路都走了九十九里,还差最后一里路了。这时放弃,我这一年多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赵医生闻言,知道王一性子有点倔不听人劝。但他作为一个医生,又不能见死不救。继续劝道:“小王,你就听赵叔一句。停止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你不考虑自己,也要想想你父母,生养你到这么大不容易。不要到了事不可为时,再来后悔就晚了。”  也许是这一句“想想你父母,生养你到这么大不容易”打动了王一,他沉默了半响,咬咬牙道:“那我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不行,我就听赵叔的停下来。”  赵医生听得他松了口气,适可而止。笑道:“你这孩子啊,就是不听人劝。”  王一呵呵傻笑一下,也不回话。  赵医生在处方本上写下几位药,签上他的名字,撕下来递给王一,道:“这次我还是给你开点安神的,等会儿你去药房取药。另外有什么新情况,记得及时来医院找我。”  王一感谢一声,礼貌地辞了赵医生。来到楼下的缴费处,缴完费。拿着单子去药房取了药,一时三刻出得医院。  医院门前车水马龙,人流不断。正是那“得了啥也不能得病,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医院”。  门对面高楼大厦,鳞次比节。又有那蓝天白云,阳光普照,晃得人眼都有点睁不开,确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王一用手遮了遮阳光,在路边招了一辆的士。  还未坐定,那开车的中年师傅,便问道:“兄弟,到哪?”  王一关好车门,扭过头说:“玉双路。”  那中年师傅通过后视镜,见了王一那一双眼睛,唬了一跳。道:“兄弟,你这双眼睛怪吓人的。莫不是什么传染病吧!要不你赶下一趟车?”  王一道:“师傅放心,不是什么怪病。只是大脑充血,精神亢奋,经常失眠。导致得了这红眼病。不信你可以看看医院的诊断。”说着从兜里掏出化验单、诊断书递了过去。  中年师傅接过看罢,确实如王一所说。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了化验单、诊断书。笑道:“兄弟莫怪,我这车平时坐得人多。不得不多个心眼。”  王一道:“这世道讨点生活都不易,理解!理解!”  一时车里又恢复了轻松的气氛。这中年师傅平时也是个爱聊的人,启动了车子,又找话道:“老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走南闯北,兄弟你这样的还是平生头一遭。怎么说呢?就好似练功走火入魔的人一样。咋一看还挺骇人。”  王一竖个大指姆,笑道:“师傅你真是好眼力。连这都能看出来。”  中年师傅以为他是打笑的,也跟着呵呵笑道:“我也就随便打个比方,当不得真。”两人一路调侃,很快就到了王一的住处——玉双路路北社区。  中年指着计价表,道:“一共21元。”王一付完钱,进了小区,道旁两排大树,看得出来有点年龄了,郁郁葱葱,枝枝丫丫相互交错,给中间的水泥路搭了一个天然的蓬。显得有点幽深。  回到出租房。这住房也挺简单,一个普通的套一,也不见什么装修,只是地上铺了地砖,墙面粉白了。屋子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却挺整洁。全不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模样。  王一换过鞋子,放下药。给他妈去了一个电话。道:“妈,你今天又过来了?”  王妈道:“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过来看看。不想你没在家。”  王一笑道:“你不记得了,今天该我去医院复查。一早就过去了,刚刚回来。看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一准又是你过来帮忙收拾了。这不打个电话问问?”  王妈得了提示,自个埋怨道:“瞧我这记性,一时忘了时间。记到明天去了,你爸也是,不提醒我一下。医生怎么说?”  王一撒个慌,说:“没什么问题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挂在心上。”  王妈道:“那行,这段时间注意早点休息,工作也不要太劳累。”说完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道:“要不这几天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王一想了想,应道:“正好好久没有吃过妈你做的饭菜了,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回来住。”  王妈听了满心高兴,道:“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什么今天明天的,离家又不远,今天回来不就完了?妈这就把你房间收拾好。”  王一道:“你先把房间收拾一下。明天我这边把房子退了,回来继续啃老。做个好吃懒做的米虫。到时你俩不要埋怨才好。”  王妈虽然有时也过来瞧瞧他,毕竟见的次数少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是想念的紧。本只是随口提提,哪料有这意外收获,心里抹了蜜一样,说:“好!好!妈这就把房间拾掇一下。明天回来就明天回来。”  要说王一为什么会得这么一个红眼病以及如何瞒得了他妈。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去年春天,王一心血来潮,一个人到送仙桥游玩。这桥也有个来历——据说是因吕洞宾下凡到青羊宫庙会观灯后,经此桥西去而得名。现在这桥确是西南地区一个非常著名的古玩交易市场,坐落在摸底河畔闻名遐迩的蓉城浣花文化风景区内,与杜甫草堂、青羊宫、浣花公园和省博物馆毗邻。  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和发展,目前已是繁荣景象。市场内古玩店铺和露天摊位一家挨一家,象是”迷宫“一般,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的感觉。正规古董商坐店经营,大多有雅致的店名:金淼阁、明镜轩、仰文堂、彩陶居、知古真、紫玉金砂、金石灵玉等等,店内古董古玩、玉石翡翠、珍珠玛瑙,红木雕刻、青铜佛像、瓷器杂件、水晶奇石等等,让人眼花缭乱。  那数百家棚屋和地摊,很有特色。摆地摊的大多是全国各地的文物小贩,经营的东西更是来至四面八方,有秦砖汉瓦、明清瓷器,象牙雕刻、佛教装饰、宜兴紫砂、各种玉器,还有鼻烟壶、烟斗、陶人、章、图片、连环画、邮票等等小玩意。  物件之丰富,让王一目不暇接。正在他随心左右观赏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住,道:“兄弟,第一次来这地方吧?”  王一回头见是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灰白灰白的衣服,一件牛仔裤搭着一双运动鞋,平头,略显黝黑的脸上有着一双精灵的眼睛。整个看起来倒也精神。他被这中年男子一口道出底细,不由起了警惕心,拉开距离,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摆摆手,道:“兄弟不用怕,我的摊就在这旁边不远。刚见兄弟左右打望,兴致很高。才拉住兄弟,问一问。”  王一道:“哦,我只是随便看看。你找别人吧。”说完就又要走。  中年男子又一把扯住,道:“兄弟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  王一挣脱了手,道:“你想干嘛?我给你说我就是本地人,想碰瓷?没门。”  中年男子笑道:“我一个正经生意人,常年吃这口饭的,纳税本上也有我一笔。看兄弟头一次,才过来好言好语,免得被人骗了。”  王一道:“我看信了你的话,才会被骗还差不多。”  中年男子讪讪一笑,凑近道:“兄弟,现在正是收藏热的时候。不要看这偌大的一个市场,真东西却没有几件。正好我那来了几件新货,难得来一次,如果有中意入手一件小玩意也好。”  王一道:“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中年男子道:“现在这社会讲究个你情我愿。钱不是都在你兜里放着吗?”  王一觉得也是这个理,道:“远不远?远的话就不去了。”  中年男子拉住王一,直往他来时的路走。道:“就在前面不远,一分钟不到的路。”  果然两人走了不远,就有人招呼道:“张三你这手脚麻利啊,这才多长一会的功夫,又拉了一个过来。”  张三却不是他的本名。只为他每天总能拉来几个客户,又恰好姓张,众人于是取了这么个别名,以作调笑。  他也不见气,笑咪咪的道:“这不是没办法吗?儿子大了,这房子媳妇还没着落。趁着还能动,多活动活动。”语毕,带着王一来到他的摊位。  摊子铺的也不大,一米长短,下面垫一张胶纸。前面摆着一些小的玉件,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样子。后面放着一些旧书、铜板等物。  王一随手翻了翻旧书和铜板,都是一些连环画和康熙通宝等物,不由有点失望。  张三见了笑道:“这都是一些耍子,冲个数。真正的好东西哪能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在明处。好东西都在这呢,兄弟你进来再说。”说着拍拍里面一个锁着的旧木头箱子。  王一进去蹲在旁边。张三拿一把钥匙打开箱子,自卖自夸地介绍。  其实里面也没几件物品。一个蓝白相间的小口大肚瓷瓶;一个玉蝉,带着一些土锈;下面就是一些书,最早的也不过民国时期。  须臾,就见底了。张三见他始终没什么动作,心不由有点急。今天一件还没卖出去。道:“兄弟,你就没一个相中的?”  王一摇摇头,指着箱底道:“那是什么书?”  张三埋头一看,不由有点哭笑。这书收上来好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也卖力推过,却始终没个愿意买的。只好砸在手中做压箱底了。略略有点沮丧道:“这书是一个叫山川老人著的书,说些荒诞不羁的事,没什么好看的。”又道:“兄弟,你还是看看刚刚这几件东西。这都是最近刚到手的货,走俏得很。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  王一道:“你把箱里的书拿给我看看,说不定我有兴趣。”  张三见状也只好把书递过去。王一接在手中,还挺有分量。一个黑色封皮,上面写着三个楷体大字“肾精功”。这字也说不上什么好坏,不过周正罢了。  翻开书籍,头几页写着这什么肾精功的修炼方法,后面记着一个叫山川老人修炼这肾精功有成,讲些望气,鬼怪之事。写得栩栩如生,一如亲身经历一般。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记述具体的时间,总是以“一日”、“三月”、“一年”等词笼统叙述,让人不知真假。  王一爱他故事讲得好,问道:“这书多少钱?合适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张三眼睛一亮,刚有点的情绪早抛到爪哇国去了。喜道:“这书虽然看不出年代,但到底是个古物。今天与兄弟也是有缘。给个实诚价,五百!”  王一道:“东西时间不详,只能说可能是古物,又不是什么名人书籍,字又一般。只是这故事讲得不错,我就相当于买一本故事书而已。五十。”  张三道:“那有兄弟你这样砍价的?”两人经过来回拉扯,最终以九十九的价格成交。也算主客尽欢。  从此之后,王一下班也不打游戏了。只把这书来看,逐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过了半年,正是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的深秋时节。王一穿着一件棉衣,吃过饭还不到晚上七点,于是又把这《肾精功》拿出来看。  看到正精彩的地方,突然灵光一闪。暗道:我何不也练练看,说不定就是真的呢?如果真有成,也好过天天给人打工。哪怕不成,也只当锻炼身体了。  如此依书上的步骤锻炼了十来天,初觉精神活泼,精力充沛。遂以要独立自主为借口,从家中搬了出来独自生活。  秋去冬来,春走夏至,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十多天前,王一突然出现了不适情况——整天精神亢奋,丝毫不觉疲倦。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正常反应。因为他感觉脑海中始终存在着一层薄膜。冥冥之中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只要能把这层薄膜突破,他的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在王一厉兵秣马,为最后的突破做准备时。不料被来看望的李秀(王一母亲)逮个正着,及时发现了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严厉要求王一去医院看病。王一不敢违抗,当天就去了医院,并把诊断书拿给李秀。李秀见只是大脑充血导致营养富集,精神亢奋。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安心的回去了。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想到这简单的一个状况突然严重起来,以至于王一不得不辞掉工作,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一次。而他更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家里,始终瞒着。  直到今天李秀还不曾了解具体情况,还在为儿子要回来高兴。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儿才结束通话。  王一见时间还早,把新开的药吃了两片,缓解一下情况。躺在床上默默想着无论成功与否,都做最后一次尝试。脑海中又回想着功法中提及的种种细节,争取今天一举突破。  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秒过去,很快闹铃响了起来。王一蓦地突然睁开双眼,鲜血好似就在眼眶中流转一样,说不出的诡异。一手按掉闹铃,时针刚好走到下午四点五十九分。  王一来到阳台,面向西方,双腿八字站定,双手自然地放在两腿上。收腹挺胸,下巴微收,头顶上空。  熟练的做好预备姿势,全身放松。心中默念到六十。  双眼直视前方,舌抵上颚,牙齿轻触,双唇微闭。犹如老龟一样缓慢均匀的用鼻子吸气,伴随着吸气双腿弯曲,臀部后座,十分缓慢而又匀速的下蹲,双手随着动作自然前滑。直到大腿与小腿呈九十度,感觉尾椎骨延长下抵地,与双腿呈三角支撑身体。  换气,舌头平伸,微启嘴唇,均匀地吐出肺部的浊气,身体随着节奏慢慢上升,直至恢复原样。如此再重复这套动作,不断吐故纳新。  按照书上的话说:下午五点至七点,全身之气行到肾经,而肾为人先天之根本所在,也是一天中身体活动最巨烈的时候。此时修炼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按此修个一年半载,就会有显著的效果。此功法专锻炼肾精,锤炼那一丝从母胎带出来的先天之精,再化精为髓,化髓为脑,最终修炼出脑神。如果能突破境界,飞檐走壁只做等闲,更能得神通,见不可思议之事。  半个小时不到,王一就满头大汗。不要小看这套动作,正所谓大道至简,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山。他也是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慢慢掌握其中的诀窍。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他呼吸逐渐加重,全身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汇集向脑部,好像要冲破天灵盖,直达云霄。  王一满脸血红,眼角开始慢慢有血丝流出,实已到了极限。只因他今天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心中自我加油道:“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剩最后一丝…..再加一把劲。”  虽只有一丝,但这一丝无论王一怎么努力,就是冲不破。  眼看时间就要过了,王一暗道:“难道这一年多的辛苦努力就这么白费了吗?”感觉着那一丝厚度的薄膜,一股不甘心油然而生,心中喊道:“拼了。”  一改节奏,变得迅疾起来。正是“肾精功”记载在最后一页,破与不破之间,强行突破的方法。效果很快就凸显出来,地板上滴答滴答的落下一滴滴鲜血。犹如水滴石穿一样,誓把这地板砸出一个凹槽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一天?还是一个世纪?王一突然身体一轻,飘飘欲飞之感顿生。
  他似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引力的牵制、空间的限制,得到了那大自由。一念之间就能到达宇宙的任何地方。心里不由大喜,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终有了丰厚的回报。  突然“嘭”的一声,打断了王一的念头,让他一阵愕然。怎么回事?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万籁俱静,难道天这么快就完全黑了?  接着一阵气球放气声传来,似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身体中逸散而去。他本能地想阻止,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全身被什么东西粘住一样。  王一非常的慌张,拼命地吼叫、挣扎,却没有一点效果。似身处超大引力的星球上,被死死地压在地上,想动一下都难如登山。  这时两脚底传来一股针扎的疼痛,一厘一厘地往前钻。又形如那毛毛虫浑身带着尖刺,一节一节地蠕动,所过之处留下条条划痕,火辣辣的疼痛。王一本能地张嘴痛吼。诡异的是双唇紧闭,线缝的一般,纹丝不动,连哼哼声都传不出来。  火辣辣的痛更是让他生不如死,比死还难受。  未知的黑暗,剧烈的痛感,不能动弹的身体让王一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惶恐。各种恐怖片里的情景在脑海中闪过,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一阵微风吹过,那似毛毛虫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虽只有一根丝线般粗细的地方,还乱颤颤抖动,但这可能就是他现在唯一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了。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王一不知道他现身处何方,还将面临着什么。不由后悔万分,练什么劳什子功法。正是“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况家中还有他尚未尽过孝道的父母,而他又到了这步田地,想着想着,悲从心生,暗自哭泣起来。  心中自哀自怜了一阵子。不想那毛毛虫般的东西早已沿着大腿内侧,进入了腹部。它蠕动不在那皮中也不在那肉中,恰恰就在两者之间的位置,不偏不倚。王一腹中一片翻江倒海,肠儿、肝儿、胆儿全都拧巴巴在一起的疼。  穿过胸腹,那毛毛虫般的东西来到了锁骨下缘。顿了顿,又沿两手的内侧一直爬到中指末端。正当王一以为这东西会停在那的时候。  突然一下就跳到了无名指,往手背手臂外侧爬回,最后到达眉梢。王一胆战心惊,见它停在了眉梢,更是毛骨悚然。暗想“它不会爬到大脑中,吃掉整个大脑吧?”不由打了两个寒颤。  幸好这担心是多余的,毛毛虫般的东西很快就有了新的动作,这一次跳到了眼角外侧,往上爬了点就开始往下爬,直达第四根脚趾头。  王一对这个在他身体内爬来爬去的东西,极其的痛恨。一方面是因为它爬到那,哪儿就疼痛难忍,更重要的是还没法发泄出来,只能默默的忍受。另一方面在痛恨的同时又不免对它充满恐惧,除了对它那毫无来由地变换位置的能力恐惧,更重要的是对未知以及他无能为力,任人宰割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恐惧。  这毛毛虫般的东西可不考虑他是如何想的,依然按照它的风格行事。王一只感觉它接着又从大脚拇指往上爬,直达手大拇指,接着一下又跳到食指。  只是这次与前面又有不同之处,爬过的地方除了依然疼痛外,又带着炮烙般的灼烧感,那肉就好像直接放在火上烤一样。哪怕王一已经渐渐适应这种疼痛也不免在心里嚎叫,嚎叫的同时开始怨气冲天的诅咒,咒天咒地咒这该死的扁毛畜生,叫它们不得好死。  而此时的李秀与王一的心情可以说是天渊之别。自从昨天与儿子通完话,浑身舒坦,干什么都有劲了,三两下就收拾完儿子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脸上带着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拉着一个小购物篮子,前往菜市场尽挑儿子喜欢吃的菜买。高兴得连平常最喜欢的讨价还价,也不在意那一毛两毛了,让熟悉她的商贩惊诧莫名。  买完菜,收拾完家里,把鸭子和排骨炖在锅里。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打个电话问问王一什么时候到家,不料却没有人接听。李秀嘀咕一声:“这孩子在忙什么呢?怎么不接电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不想还是没人接听。李秀对着王一他爸——王伦道:“你去看看儿子怎么回事?怎么老是不接电话。”  王伦道:“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操心那么多干什么?估计这会儿有事,正忙。”  李秀微有点不满,道:“你不去我去。”话落,收拾了一下衣服就出门。吩咐道:“看着点锅里。”  王伦道:“知道了。我说你就是一天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秀坐车来到王一的住处,见房门关着,敲门也没人应。估计王一应该不在家。用钥匙打开房门,见东西什么都没收。气道:“这小崽子居然敢骗我!”说完气冲冲地撞进房门,左右打望。这一望正是“望乡台前残雪冷,黄泉路旁闻泣声”。  只见王一双腿卷曲的躺在地上,这么大的声音,也没个回应。李秀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心都提到嗓子眼。忙三步并作一步走,来到近前。见了王一的模样,那泪珠儿就是那趵突泉,止不住的往外冒,滴答滴答几下,沾湿了衣襟。既而伏在王一的身上泣不成声。  等哭的累了,抹抹脸上的泪水。才想起什么,忙用手探了探王一的鼻息。正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眼泪又似那断线的珍珠,滚落过不停。过了好一会儿,强忍着悲伤,给王伦去了个电话,道:“老王….”,刚叫了一声,就悲不成声,哭出声来。  王伦听见媳妇这声音,大吃一惊。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秀哭泣了一阵,这才收住,道:“老王…儿子没了…儿子没了…”  王伦道:“什么没了?”等再三确认后,才知道是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一脸失魂落魄,老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穿着拖鞋,连钥匙也忘了带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等王伦到的时候,李秀已经将王一搬到床上,用热水把周身擦拭了一遍。王伦看着儿子瞪着一个死鱼眼般的血红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一行老泪流了下来。上前颤抖着手抹下儿子的眼睛。夫妻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随后通知家里的老人,直系亲人过来看王一最后一眼。看毕,又联系殡仪馆,筹办葬礼不提。  再说王一,忍着火燎的痛楚,听见母亲的声音,心情激荡。怎奈听得见,看不见,说不了,更动不了。心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阴阳相隔,咫尺却是天涯。  很快他就被送到了停尸房,安排在次日焚化。期间又有人进来给他化妆,做了美容。期望死后能有一个好容颜。不久又送进来了一具尸体,送尸体的和化妆的两人点了点头,更不打话,各干各的。  须臾,送尸体的,化妆的先后出去了。时间也来到了晚上的七点多,王一终于结束了那折磨人的历程。魂魄从肉体里轻飘飘地坐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微微有点凹凸不平的年轻女人声音,道:“妈,我有点怕。能不能不进去?”  另外一个听起来有点年龄的女人,道:“怕什么!那是你爸,又不是别人。”说完扯住女儿,就要进来。  年轻女人磕磕巴巴,又有点哀求的意思,道:“可我总感觉这阴森森的。妈,我俩不要进去好不好?”  当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没赶上你爸最后一口气。他现在人走了,看他最后一眼吧!再说有我在呢,怕什么!”  年轻女人道:“我自小八字就弱,从不敢到这种地方来。我俩还是回去吧!爸天上有知,也不会怪我的。”  当妈的道:“你奶奶去世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是我料理的,什么事也没有。这人一走,当真是人死灯灭,就像那睡着的人一样。你要真见了你爸的魂,就当见最后一面吧!”  话落,一手携着女儿的手,推开了门。瞧见除了她的丈夫外,另外还有一个躺着的。笑道:“你这死鬼,命倒是挺好的。人都死了,没想到黄泉路上还有一个伴。”又拉了拉女儿的手,不料一时没有拉动。转头道:“还不进来。”望着丈夫的尸体,叹了口气道:“以后想看再也看不见了。”说完又扯了扯手。回头怒道:“还傻愣在那干嘛?”  年轻女人双目僵直,浑身发抖,冷汗直冒。声音就像大海中的波涛,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道:“妈,那里面墙边是不是蹲着一个人?”  当妈的道:“那有什么人?就两具尸体躺在这。”  年轻女人更害怕,指着里面道:“就是那?”当妈的顺着看过去,空空如也。道:“那有人,不要自己吓自己。”  年轻女人听见她妈的回答,吓得浑身发软,嘴里念叨个不停。“千万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找我…”  王一听见这年轻女人好像能看见自己一样,大喜过望。连忙转过身来,对着女人咧嘴粲然一笑。不想这魂儿太轻,不太受控制,刚下床时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冲到了里面的墙边;此时又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年轻女人见王一张着大嘴就向她冲了过来,顿时凄厉地尖叫一声:“鬼啊…鬼啊…”声音刚冲出喉咙,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幸好她妈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没有摔在地上。  当妈的见女儿吓成这样,虽不太相信世界上真有鬼,但心里也毛毛的。忙抱起女儿,匆匆地离开了这停尸房。  王一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住。讪讪的收回表情,好不郁闷。  且说王一此时是什么模样?能一下就把那年轻女人吓晕了。只见一双外翻的大红眼,不时滴下两滴鲜血,那鲜血虽不断在下落,却不见一丝血迹。一张鲜红的小俊脸,漆涂的一般。双腿弯曲,犹如坐着一张椅子。整个身体离地三尺漂浮在空中,地上没有一点倒影。  正当王一烦闷的时候,停尸房门外一阵响动,走进两个人来。
  先进来这人,穿一身斩衰凶服,颜色雪白,不见一点杂色。头戴高尖帽,上书“一见生财”四个大字。腰间别着一副手铐,身材高瘦,囧字眉,面白无须,脸挂笑容,吐出一条鲜红色的长舌头。右手持杀威棒,用两个人头骨为棒尖,棒尾挂着一个铃铛,中间缠着一些白布;左手拿着一个手牌,“正在捉你”四个血淋淋的字仿佛烙印在上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诡异,诡异中又带点亲切,亲切中又带点恐怖。正是闻名于三界的白无常。  白无常刚在门口站定,后面又转出一人。正是那同样著称于世的黑无常,与白无常一样的着装,只是一身黑。帽儿上写着“天下太平”,手牌儿上书着“你也来了”。手上拿着哭丧棒,腰间别着脚链。身材短胖,面黑,垂着一条鲜红的舌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王一见这架势,早吓得骨疏筋麻,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由自主往后飘了一段距离。  这黑白无常两鬼差刚一站定,黑无常便道:“七哥,是不是他?”  白无常道:“八弟稍安,容我请出大帝的法旨,一试便知。”说着便把手牌别在腰间,倚了杀威棒。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卷轴,灰扑扑的,是纸非纸,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  这白无常捻个诀,念个咒。低喝一声“启”。那卷轴应声而起,飞在空中,发出一阵光芒,徐徐打开。过的一时三刻,只见上面用阴文书就“酆都北阴大帝旨”几个字。  突然一阵幽蓝的火光闪过,再看去时法旨已化为灰烬,飞飞扬扬地撒落下来,这灰烬触地即发出一个光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白无常见了,脸上一喜。道一声:“准没错了。”他俩对视一眼,忙上前躬身控背施礼,齐道:“卑职谢必安、范无救参见阎王。”  他俩见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抬头望了一眼,忙又上前参拜。这时王一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道:“两位鬼差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难道不是来捉拿我的吗?”  谢必安、范无救见王一称他俩为大人,忙道不敢。那谢必安忙解释道:“天地三界第五劫即将来临,按照阴间的规定,在每一劫来临前需由酆都北阴大帝陛下亲自挑选新一任的阎王。昨天卑职二人接到陛下的法旨,匆匆赶来恭请阎王您赴任。”  王一兀自不敢相信,他怎么突然就稀里糊涂被选为传说中的阎王爷了。道:“真的?”  谢必安、范无救二鬼恭敬道:“刚刚陛下的法旨已经验证过,还请阎王勿需怀疑!”王一再三确认确实不是来捉拿他的,而是迎他上任,这才放心。问道:“现在需要我怎么做?”  谢必安道:“我们先去本地土地和城隍处,销了阎王您的记录。再由卑职二人护送到阴间即可。”  于是谢必安拿了杀威棒在前引路,范无救持哭丧棒在后保护,王一居中。三人齐上路,刚出停尸房。王一又问道:“这房间中还有一个,怎么办?”  谢必安答道:“稍后卑职另派个小鬼过来即可。”王一点点头,于是重新上路。  出了这殡仪馆。玉兔当空,洒照万里。群星璀璨,自个独闲。王一望见这满盘的月亮,不胜嘘唏惆怅,停脚叹了一口气。  这时突然从街头吹来一阵恶风,兜兜转转的刮了过来。谢必安、范无救大声喝道:“不好!”。风过再看时,那还有王一的人影。  谢、范二人跌脚懊恼不已,道:“却是忘了阎王还没有获得鬼体,那经得起这风吹。也不知这一下被刮到哪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各自埋怨了一阵子。那谢必安道:“八弟休埋怨了,当前之务是尽快找到阎王。若天一亮,阎王没有找到躲避的地方,怕就要烟消云散了。我俩就是打下十八层地狱万万年怕也赎不了如此罪过。”  范无救点头应是,道:“十多亿年来,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大人物。本是小心伺候,不料出此事故。”  再说王一,被这恶风一吹,眼睛都睁不开,翻翻滚滚的就上了天。风从哪边来,他就随风往哪边飞。起起伏伏、颠颠簸簸早已不知南北东西。正是那“我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往何处去”。  谢、范叹完,各自于那杀威棒和哭丧棒上使个追魂诀。两棒上的白、黑布条无风鼓动起来。过得三刻,指着一个方向。二人于是顺着布条的指引,架起一股阴风寻将过去。  直到子时,谢、范才在潭州乡下一个破屋中找到王一。范无救怕王一再被风吹走,忙取下腰间的脚链给他戴上。谢必安看了急道:“八弟鲁莽,怎能给阎王带这脚链。还不快快取下来。”  范无救道:“那要是阎王再被吹走可咋办?哪能次次都这样好运!”  王一戴了这脚链,一下就脚踏实地。问道:“为什么我一吹就走,你俩却无事?”  二人忙上前请罪。道:“都是卑职二人失职,思虑不周,才害阎王有此一惊。还请阎王治我俩失职之罪。”  王一此时哪敢怪罪黑白无常,道:“算了,你俩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的事吧。”  范无救道:“我俩本是一片忠心,不敢给阎王您戴这脚链的。却忘了阎王您现在还是一个轻飘飘的魂儿,又不在鬼道上,更未曾获得阴间的鬼体,经不住这风吹雨淋,故有此一惊。不过阎王请放心,等我们上了鬼道就将这脚链取下。”  王一见他俩乃是无心之失,也放下心来。道:“那鬼体是什么?如何获得?”  谢必安道:“宇宙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就分为三层。最上层的是仙界,仙人都有仙体;中间一层是阳间,凡人都有肉体;最下层是阴间,鬼魂都有鬼体。这鬼体也不需要怎么获得,只要到了那断魂桥上,被那阴阳镜一照就会赐予新生鬼魂一具鬼体。好似阳间有了肉体一样,就不怕风吹雨淋了。”  王一道:“哦…刚刚我被吹的头昏脑胀。不知这里是哪里?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谢必安道:“刚刚卑职一路寻来,已知此地位于湘省潭州市的一乡下。离蓉城大概千里左右的路程。循着鬼道不一日就能到达。”于是三人重新上路,谢、范一前一后加倍小心,防备再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过了一个时辰,才上了当地的鬼道。为何如此慢?只因人生前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死后就是个什么样。所以阳间传说中才有各种恐怖样子的鬼。而王一很不幸,为鬼之初就生来一副罗圈腿,走路步子不大,还摇摇晃晃的,再加拖着一副沉重的脚链,速度自然更慢。  这刚上了鬼道,王一就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鬼道似是和阳间重合,又好像不在一个空间层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铺就,灰扑扑的,透着一股阴冷。道上充满雾气,阴沉沉的,也就几米的可见度,再远就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范无救忙上去念了“开锁咒”,去了这脚链。  谢必安望了望天时,又闻得逐渐有鸡鸣之声。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天亮了。于是和范无救商量,得赶紧到达附近的避阳驿站,不然雾气一散。他俩还好说,不太畏惧这太阳散发的至阳之气。王一这新魂如何承受得了?与王一说明情况。三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日出之前,到达了驿站之处。  推开驿站的大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桌子板凳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谢、范也不见怪,在屋里巡视了一番,也不见什么吃的。只好踅摸到后面用吊桶打了井里的水,烧了解渴,又请王一烫了脚,安排他好好休息。  他俩回到房间,范无救道:“以这个速度何时才能交差!”  谢必安沉吟一会儿道:“八弟,明天天擦黑你就去附近寻个代步的畜生过来。我留在这照应,你快去快回。一来加快进程,二来将功赎罪,免得阎王以后寻我俩今天这失职之罪。”  范无救道:“这事简单,找个活畜生,用我这脚链一锁就好。但这畜生一道却不在我俩职责范围之内。又该如何计较才好?”  谢必安道:“这却是一个麻烦。如果是一般人我们用手铐脚链锁了,架股风拖着走,一时三刻也就到了,或者让小鬼押着慢慢来也行。但阎王身份尊贵,却万万不能如此行事。”  范无救道:“七哥所言极是”。  谢必安沉思半响道:“看来只有明天抓几个苦力,抬着阎王走才好。”二人计较一定,也不多言。各自回房间,收了舌头休息,只待天黑。
  次日,天刚擦黑。谢必安、范无救早早起来。吐出舌头,依旧作了无常打扮,谢必安道:“八弟,早去早回。”  范无救道:“七哥放心,兄弟去去就回。”语落,拿了手牌与哭丧棒,出了避阳驿站。抬头看了看方向,望北而去。  谢必安在驿站,于后院打水烧汤,洗了脸。又在房里寻些棍棒堆在院子中,唯独少了布料。只好脱下自己的斩衰凶服权且用用。  王一被这响动惊醒,站在房门口。问道:“这是在做什么?”谢必安闻言忙放下衣服,过去行礼问安,道:“昨日见阎王太辛苦,欲做一轿子。一来可以减轻阎王路途劳累之苦;二来加快脚步,望阎王早日上任。”  王一点头,又问:“昨日事多,还没来得及问两位姓名。不知你俩叫什么名字?”  谢必安道:“卑职姓谢名必安,自十多亿年前起在现任阎王手下任白无常之职。和我一起来的黑无常姓范名无救。我俩主要负责第一世界缉拿鬼魂之事,协助四大判官赏善罚恶。阎王可以叫我老谢或老白。还未请教阎王尊姓?”  王一道:“我叫王一。”  谢必安听了再次行礼,礼毕。道:“阎王稍候,我去灶房打水洗漱。”  王一于院子中就着一个石盆胡乱洗了两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找个台阶坐了,看谢必安如何做轿子。  只见他把斩衰凶服抖开铺在棍子上,捻个诀,念个咒,手往那衣服一指。那棍棒与衣服无人自动,须臾就变作一顶白色的轿子,静静地伫立在院子中。  王一张嘴,竖指赞赏道:“真是好法力!”  谢必安拍拍手,道:“让阎王见笑了。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等阎王学了《阎王经》,闻得大道,不过一念之间的事罢了。那才令人羡慕!”  王一喜道:“不知道那《阎王经》有什么好处?你学的又是什么?”  谢必安道:“《阎王经》天地之间只有阎王才能学,具体的卑职实不知有什么好处,但胜过卑职这《白无常经》不知亿万计。”看外面天色全黑了下来。又道:“等我问问范无救情况,好尽快上路,免得误了时辰。”告罪一声后,拿起杀威棒,摇起棒末的铃铛来,铃铛传出一阵悦耳的声音,远远地扩散了出去。  再说范无救自离开驿站,在北面寻了十来里路。不想点背,一个死人也没遇到。正打算往东寻寻看,这时右手哭丧棒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正是白无常谢必安来催促。两人通过铃铛通气后,范无救寻思:“出来这么久一个死人也没遇到。这七哥又来催促。如何是好?”走了几步又道:“不若先寻几个生人使使,等事了再教还阳即可。”  主意一定,也不往东走了,复返回来。远远望见一个山坳里有灯光传来,范无救心里一喜。架股阴风转眼就到了屋前,见是一个漂亮的二层小楼。范点了点头,刚要迈步进屋。  突然旁边露出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跟着一阵狗叫声传来。屋里人听得狗叫,一个女人道:“狗叫的厉害,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一个男人道:“天都黑了,能有什么人来?吃饭!吃饭!”  范无救见一只小小畜生也敢冲他乱吠,怒道:“你这该死的吃屎畜生也敢挡本帅的路!不想活了?”把那哭丧棒一横,作势就要给它来一棒。吓得那狗四脚皆软,哦呜一声,耷拉着脑袋跌趴在地上,再不复先前的凶威。  范无救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要不是本帅今天有事。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话落,迈步进了屋。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正在桌上吃饭。范无救话不多说,手牌在腰间一别,拿脚链在手,一端拴在男子的脚上,一端持在手上,轻轻一扯,就把这男人的魂儿拉了出来。  正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男人肉体倒插葱似的一头砸在面前的饭碗里,把碗砸得在桌上乱跳舞。女人惊呼一声,忙扶起丈夫。那还有气在!女人悲从心生,泪从眼来,嘤嘤哭将起来。  男人的魂儿被一把扯出来,一愣,又见自己被传说中的黑无常锁在手里,吓得脚趴手软,话都说不出一句。  范无救刚只顾得凑人,没想到扯出的是个“罗圈腿”。苦笑一声,威胁道:“回魂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见过本帅。不然我不介意天天找你出来溜达一下!”  男人木然的点了点头,范无救念咒给男人去了脚链,将魂儿一把推在肉体上。男人嘤嘤醒了过来。  女人见丈夫没死,抹了抹眼泪。喜道:“你没死啊!吓我一大跳!原以为你就这么丢下我和孩子两个孤儿寡母的去了呢!”  男人一脸茫然,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坐在这了呢?”女人道:“刚刚你突然一头砸在桌子上,没了气。没想到只是昏了过去。”  男人张嘴刚要说,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惊醒道:“哦,应该是最近太点累…晕了过去…”咽了口唾沫,忙安慰妻子道:“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范无救见男人识趣,遂退了出去。那狗倒也知趣,早早回窝里待着,再不敢出来。男人经此一吓,一宿未睡,第二天早早出门买了门神,请了菩萨回来供着,日日香火不断。  再说范无救出门后踩着风,依样画葫芦,顺手捉了四个男子。每人都用脚链锁了,依次连着。他自己手里撰着链子头,站在一块石头上。训斥道:“本帅今天拿尔等的魂儿,实乃尔等祖上积了天大福分,才能赶上这亿年不遇的功德,此功德尔等后辈亦享之不尽,望尔等知之,尽心做事。事毕就还尔等回魂,勿需担心。另外一路上所闻所见亦不得与任何其他无关之人提及。如有泄露,无福反招祸,十八地狱难免走一朝。听清楚没?”  四个男子早被唬得面白心惊,哪敢多说,个个诺诺应是。范无救于是拉着四个新鬼回驿站。  谢必安接了通知,早早的出来接着,道:“八弟,如何去了这么长时间?”  谢必安道:“运气太背,走了十多里路,一个新死的都没有。本想再寻寻,恰巧七哥来信催促,只好拿了几个生人的魂儿使使。”  谢必安安慰四人道:“你等不必担心,只要勤谨做事。一两日内就给你等还魂,事后还有天大的福气可享。”  几个新人闻言稍安。于是六人一起走进驿站。  谢必安请王一上了轿,他在前面引路,令四个拿来的新人抬着轿子。范无救依旧在后护持。  七人沿着鬼道一路风驰电掣,中途不落脚,果然不一日就到了蓉城。兜兜转转来到一个空地上。谢必安道:“几千年没到这地方了,也不知道土地换地方没?”话落,令后面的四人停下。他自己来到那空地上,捻诀,念个“拘神咒”。  咒音刚落,只见前方空地上突然从地下凭空冒出一座三间青瓦灰墙的房子来。正是那土地庙,四四方方的。房檐离地两米左右高,整个看起来小小巧巧的。大门两边墙上立一对联,上联曰:“头上有青天,作事须循天理”,下联曰:“眼前皆赤地,存心不刮地皮”,横批:“土地庙”。  白无常上前拍拍门,一场灰尘雨落下来,反倒淋了他一身一脸。忙后退几步,咳嗽一声,扫扫脸上的灰尘。只把这白脸作成了黑脸。  刚要发作,不想土地庙吱呀一声,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又是一阵灰尘扑扑地往下掉。尘定,须臾走出一个老者来。
  这出来的老者自然就是蓉城土地公。杵着一根龙头木拐杖,弯腰驼背,一米三、四的个子。满脸褶子,鬓须皆白,老态龙钟的样子。身穿一件微微发白的儒服,上面不时还能看见几个补丁,头戴土地帽。不时咳嗽两声,蹒跚地走出来。道:“是哪位上仙召唤小神?”  谢必安怒道:“好你个土地,居然如此玩忽职守!”  土地公用袖子擦擦模糊的眼睛,瞪大着眼睛,这才看清是黑白无常。忙躬身控背行礼,道:“原来是二位无常阴帅大人架临,小神有礼了。”  谢必安见土地公这幅模样,又抖了抖身上的灰,道:“少打马虎眼,你的问题自有本地城隍来处置你。还不快过来拜见阎王!”  土地公不解,阎王他也是见过的。此地哪有阎王?问道:“怒小神眼花,却不曾看见?烦阴帅大人指指!”  谢必安指着王一道:“这位就是新晋的阎王大人,还不赶快过来拜见?”  土地公忙又行礼,礼毕。道:“刚刚阴帅大人说:’新晋’。难道这么快,就要到第五劫了吗?”  谢必安道:“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土地公不见笑,反而起了满脸惆怅。叹完,请二人和王一进屋。只见屋中除了一张八仙桌,四根凳子,空空如也。桌子、凳子、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一脚下去腾起一阵尘埃,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土地公道:“见怪!见怪!几百年没打扫了,有点脏。”说完,忙用衣袖把凳子擦干净,请王、谢、范三人上坐。  范无救道:“你平时就住在这?”  土地道:“三位大人不知。自这世界遭劫后,天地之气日渐稀薄,而明朝刘伯温斩断龙脉后更是相形见绌。只如此也就罢了,不想祸不单行,最近几十年连那勉强维持生计的香火也断了。现代城市发展,小神连个野果都没得吃。每天忍饥挨饿,卧床度日。哪还有体力和法力打扫清洁!”说到伤心处,心酸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王一听了动了恻隐之心,暗自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不作声。谢必安见王一脸现不忍,咳嗽一声。道:“你去把《蓉城土地簿》拿出来,先把正事办了。”  土地公闻言收起老泪,去了隔壁房间。谢必安作起法,把房子打扫一遍。王一问道:“神仙也这么难过吗?”  谢必安道:“神仙自然逍遥。只是此事不可提!不可提!”范无救也是一副讳莫如深,不可言的样子。王一心里不禁存了疑惑。  恰好此时土地公拿着一本书簿过来,请教王一的姓名和八字以便查询。王一报了,土地公翻了翻,满脸尴尬。道:“一个不慎,不知被哪个老鼠精咬了一部分。刚好在阎王大人这没了。”  谢必安一把抢过去,果然是被啃了半本书,最后一张纸上只留下王家几人的名字、八字还在上面。唬得他当场丢了半条命。道:“你…你…这…这…”忙拿眼偷瞄了一下王一,强制镇定道:“既然如此,也算消了。”又道:“八弟你先请阎王上轿,我方便一下就来。”  范无救忙过去请王一。谢必安见他俩出去了,这才低声怒吼道:“你是不是活腻了?连土地簿都敢让老鼠咬了。”  土地公道:“这不是好久都没检查过了吗?就没太放在心上。只是不知哪个老鼠精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土地簿都敢咬!”  谢必安道:“你魂飞烟灭不要紧,不要连累得我兄弟二人都永不得翻身。”又道:“哼,这事先瞒下,等我回去想到办法再说。”话落,一甩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一刻也不敢耽搁,趁着天还未明,飞奔本地城隍处。  这城隍庙和那土地庙又大不相同,远远就能看见红光满天,瑞气直冲斗牛。首先一高大绕龙立柱的牌坊,直投眼底而来。黄瓦翘角,磅礴大气。正中匾额上书:“城隍庙”三个龙笔凤画之字。  匾额之下,立柱之旁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青面小鬼。见了白无常这阴帅大人。早早就通报进去了。  蓉城城隍接了通知,忙整理好官服,出门迎接。施礼道:“下官拜见二位阴帅大人。”在黑白无常的介绍下,又参见了王一,礼毕,急请进城隍庙。  虽说是庙实际跟一座大殿也没啥区别,整个庙阔三间,进深三间,八角大柱,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中间一龙头椅,料想应该是平时城隍处理事务坐的地方。  城隍引着三人来到旁边的偏殿,按官职大小依次坐了。又领庙中大小官员过来拜见。礼毕,安排瓜果蔬菜、酒肉等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黑白无常说明来意。城隍请了姓名、八字忙出去吩咐文判官,取出《蓉城生死簿》。  不料那文判官在消的时候却犯了难。道:“爷,这新晋阎王还有一甲子的阳寿该如何处理?”  城隍接过《生死簿》看了,道:“你先消过。稍后我寻个时机,问问阴帅大人。”文判官消过后,城隍藏于袖中。复回来陪酒,推杯换盏,却始终没有好的时机。正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  后殿突然传来一阵马嘶鸣之声。谢必安道:“此处怎有马叫?”  城隍以为谢必安怪罪,忙不安道:“前几日,一信徒进献。不知如何处理,暂拴于后殿。不料打扰了阴帅大人雅兴,还请恕罪。下官这就去处理了。”  谢必安道:“欣喜还来不及,岂有怪罪之意。能否进一步借看一下?”  城隍心想:“正是天赐良机”遂道:“荣幸之至!”一神一鬼告罪一声,来到后殿。只见一匹高大健壮的白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  谢必安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城隍问其意。  谢必安道:“此次公务时间紧张,欲借此马一用,不知可否?”城隍哪有不准之意?商量一定。于袖中拿出《生死簿》,道:“请大人过目,记录已消。”  谢必安看了一下返还给城隍,道:“没问题。”  这一神一鬼回到殿里。谢必安对王一道:“现有良马一匹。不出意料,明天夜里就能到达阴间了。”说完,几个鬼神吃了饭早早的休息。  次日天黑,用完晚饭。谢必安把轿子施法变成一辆马车,请王一上了车。二人吩咐城隍把捉拿来的四个新人依次还魂。又令城隍庙的一个小鬼驾车送他们上泰山,走黄泉路。  黑白无常走后,城隍安排武判官送四人还魂。  路上,武判官道:“还魂后,所见所闻不得跟任何人说起。”又道:“你们想以后有福可享。还魂后,应早早到蓉城城隍庙来祭拜我等。我等阴神才好保佑你等。”吩咐完,一一帮四人还了魂。  四人醒来见家里吹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吓得众人哭爹喊娘,还以为诈尸了呢!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  就这事在当时还引起过轰动。一个村子四人同时假死两天后,又同时苏醒过来。四人对死好后的事只推脱不知。又每年、月按时祭祀各路神仙。  果然四人后辈皆儿孝孙贤,九十多岁才寿终正寝。  再说黑白无常得了城隍的宝马,速度比坐轿又快了不少。不到子时,就到了泰山之巅。  王一在轿子中远远地望见一座恢弘的宫殿立在那,占地极广。就其雄浑、辉煌程度而言。昨天见的城隍庙真是小巫见大巫。只是不知为什么破破烂烂,残垣断壁随处可见。问道:“那处宫殿不知是以前哪路神仙居住的?”  谢必安道:“天帝之孙——东岳大帝的,阳间一般又称为“泰山神”。这世界残破后东岳大帝就一直居住在仙界,再未下过界了。”  王一道:“你们经常提起“世界残破”到底是什么事?”  谢必安道:“不可说,不可说。时间久了,阎王自然就知晓。”  马车奔驰在宽广的鬼道上,将这东帝宫远远的甩在后面。  行不久,突然驾车的小鬼“吁”的一声拉停了马车。
  马车刚立定,外面传来一声断喝:“何方小鬼?到了鬼门关,为何还不速速下车?”  驾车的小鬼恭敬道:“三位大人,鬼门关到了。”黑白无常撩开车帘,跳了下去。王一也跟着跳下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牌楼,上面用鲜血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用谁的鲜血书就的,红彤彤。好像刚写一样,不停地流动着。谚所谓‘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王一看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牌楼后面双峰对峙,相距三十来步。路居其中,尽头一个黑洞般的漩涡,不停地搅动风云。  关前两边立着一十八鬼王,有那缺胳膊少腿的、半壁脑袋的、荡漾着十二盲肠的……。一个个凶神恶煞,花颜色绿,张牙舞爪,姿态各异,活灵活现,挡住了去路。王一见了忙把目光移到右边。  右边与左边两相比较,却又是截然一副不同的景致。白蒙蒙的雾气弥散四周,中间一座牌楼,朦朦胧胧,恍惚间看不甚清楚。  远处似传来有七彩的霞光,也不甚刺眼,反倒是将雾气染得熠熠生辉。一座座青山,连绵起伏,高傲地屹立在那,薄雾犹如一层纱巾,环绕在山峰上,远远望去,犹登极乐。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雾海泛起微波,吹散了那上层的薄雾。王一这时才看清,那牌楼上也有三个大字“登天梯”,金子般的颜色,见了让人好不羡慕。牌楼后面雾海中有着一阶一阶白玉做的天梯,隐隐直达仙界。  王一收回目光,见黑白无常到了那十八鬼王前,双方见完礼,嘀咕了几句。十八鬼王在吆喝声中让开了道路。  黑白无常回来上车,吩咐那小鬼重新驾车。马车沿着道,踢踏踢踏一路小跑着钻进了那黑洞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后,天崩地裂般的“轰隆”瀑布声,一下砸进了马车上几鬼的耳朵、心中,一下让人联想到大自然的威力。  王一变了变色,掀开车帘。好一道瀑布,感叹道:“莫不当年诗仙李太白也来过这地方?不然,如何能写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等形象的诗。”  那瀑布上不知从哪来,下不知往哪去,左右也不知有多宽。就是一道匹练般卧在那,咆哮声震天动地。  谢必安道:“这河就是天河,源起仙界,途经阳间,收尾在阴间。也就是环绕阴间的‘黄泉河’。咱们刚刚过的关叫鬼门关,关前的路叫‘鬼道’,关后的道因直达黄泉河,一般称为‘黄泉路’。”  王一闻言,这才仔细打量。见马车行走在一石板路上。灰色,两米来宽,四周也不见什么支撑,就这么独自地悬浮在空中。整个黄泉路呈一条直线,没有尽头。  整个黄泉路的空间灰蒙蒙的,完全感觉不到马车在不停的行走,乏味至极。虽单调,王一却看的兴致盎然,也不知他在这白纸一样的空间里看出了什么。  谢必安这时也来了兴趣,笑道:“阎王不要看现在这么无趣。但再等一段时间,就是三界第一大盛事。那时不要说是这狭窄的黄泉路,就是周围这灰色的虚空都是仙挨着仙,人重着人,鬼叠着鬼。好不热闹!”  王一奇道:“哦!那不知是什么事,这么热闹?”  谢必安啧啧道:“那就是‘仙界大流放’,庙时仙界积压了十多亿年犯了天条的仙人,每人一艘独木舟,落饺子般一股脑的全部丢到天河中。任其顺着天河,一直落到阳间,最后掉到阴间。无论多少最后只剩下三人,充任三殿王。”这话题好像勾起了他的兴趣,抖擞着精神道:“到时三千世界、仙界、阴间。凡是有点能力的都不会错过这场盛会。”说完好像回忆起以前的场面,又啧啧不断称赞了几声。  王一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那热闹场面。道:“那不就是无限放大版的漂流吗?”  谢必安砸吧砸吧嘴,道:“也可以这么说。这可是三界,无数仙、鬼、神、人、妖、魔一生中最不容错过的事情之一。”  几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泉路的尽头。驾车小鬼在外面道:“三位大人,已到断魂桥了。”  黑白无常掀开帘子,请王一下车。  路头一个祭坛,周围用一黑色透明不知名的玉石修葺,玉石上雕着周天星辰,山川河流。给人一种精致华美的感觉。中间一个三层的台阶,台阶中间立着一个华表,上面也刻了些莫可名状的图形。华表顶端安放着一无柄石镜,斑斑点点,非常古朴,可以看出有些年月了。  谢必安用手指着石镜,道:“阎王,这就是阴阳镜了。”  王一打量了两眼,道:“你不是说新生的鬼魂到了阴阳镜处,要赐予鬼体吗?怎么没反应?”  谢必安道:“等我们走到离阴阳镜十米处,才会有反应。”于是施法收了他的斩衰凶服,令驾车小鬼,骑马回去。这才带着王一往祭坛右边而去。  果然三人一接近祭坛,位于华表之上的阴阳镜发出一阵阵光芒来。光芒越来越强,凝聚在镜面,刺眼之极。  就在到达极强的瞬间,一束光束朝王一射了过来。王一被整个笼罩在这镜光之内。先是一阵清凉,接着慢慢有了重的感觉,渐渐灵魂被一种肉体般的东西所覆盖。  光芒消散,王一又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谢、范两人上前道喜,道:“恭喜阎王获得鬼体。”  王一跺跺脚,摸摸身体的各处。一阵新奇、好玩、高兴。等他过了这兴奋劲,黑白无常带他往前走。  谢必安道:“阎王第一次来阴间,可要好好欣赏欣赏这黄泉河,此河可是阴间第一护界河。任何生灵要想到达阴间,必须横跨过黄泉河。”  王一一眼望去,可说是毕生难忘。  此河虽说和天河是同一条河,但与王一在黄泉路看到的天河可说完全就是两条河。天河河水清澈;黄泉河河水深黄,像岩浆一样粘稠,咕噜咕噜冒着泡,恶臭扑鼻而来。王一一阵阵恶心反胃。黑白无常反而张开双手,满脸陶醉。  河水中漂流着无数的骨头,有人的,有仙的,有龙的,有虎的,还有许多王一叫不上名字,千奇百怪的。那骨头也不是寻常见到的惨白色,而是大米发霉时的米黄色。  一只只手、脚、脑袋不时地顶破河面。  那手不时地抓握一下,好似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那脚不时羊癫疯地抽搐几下,好似证明它还活着;最诡异的要数那脑袋,眼中燃着两团绿幽幽的鬼火,露着一口牙,上面淌着稠黄的河水。时不时地张张嘴,发出一阵惶恐、痛苦、悲哀的声音。对死的惶恐,对生的痛苦,对不生不死的悲哀。  这声音似哭又笑,似悲又喜,似苦还乐,人间七情六欲都在里面。  这手、脚、脑袋的主人做着最后地垂死挣扎,好似对生还有最后的一点不舍,眷恋。  王一看了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好似都有,但又好像五味混成了百味一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让他踹不过气来。  黑白无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睁开眼道:“走吧,过了这断魂桥就是真正的阴间了。从此仙鬼有别,人鬼殊途。”  这断魂桥也是用那不知名的透明黑玉石做成,靠近桥的地方,用石头立一碑,写着“断魂桥”。桥分左右两个道,中间用一石栏隔开。王一他们行走在右边的道上。  约莫又过了不短时间,三人终于过了桥。  一片荒漠呈现在三人面前,不见一根草,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和细沙。再远处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山,重峦叠嶂,隐隐灼灼,看不清山上有些什么东西。还有一些地方时不时刮阵龙卷风般的阴风,沙石打着旋儿往上跑。  这阴间不见太阳而明,虽有亮光却是一派昏暗的景象。一如蓉城的雾霾天。  两人别了手牌,道:“这到阴间就好办了。”
  两人话刚落,又问:“阎王是否恐高?”王一摇头,道:“那倒不。”两人道:“那阎王注意了。”  语毕,一人架着王一一个胳膊,捻诀架起一股阴风,呼啦啦地飞到空中。  王一有种坐跳楼机的感觉,不过一个是向下,一个是向上。风呼呼的从脸颊,耳旁吹过,吹得他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觉阴风彻骨,身子都要被冻僵了。  两人也不在说话,等他完全适应了,这才加速,往中间的陆地而去。  时间不长,王一也不知道跨过了多少高山深谷。这时速度才慢慢降下来,一座古城出现在天际边。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大,无边无际的大。  王一完全被眼前这座城震撼住了,只见这城屹立在一座平原上,眼见处都被城墙围着,那城墙怕不下里许高。里面都是一些高矮不一的建筑。  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谢、范已经按下阴风,出现在城前。周围人声鼎沸,不少和谢必安、范无救一样着装的黑白无常,带着一对对的小鬼卒子,押着被拷住了手脚的人从王一的周围越过。  那些黑白无常都莫名的脸带讥笑、嘲讽之色看着谢必安、范无救。谢、范二人也不动怒,好似司空见惯。只是催王一早点动身。  这时从天上突然远远传来一声震天怒吼,“下面不想死的,快快让开!”听得这声音,路上的人纷纷色变,莫不争相相让。就是那众多黑白无常也不禁色变,纷纷躲避。  王一被谢必安、范无救一把扯住,拉到旁边,离得远远的。他满脸好奇的往空中望去。一大片乌云从远方飘来,昏暗暗、黑漆漆的,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须臾,这乌云就来到城墙边,急速地坠落下来。一声山崩海啸,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好似原子弹就在近前一下爆炸开来。王一一阵耳鸣,一股血液从七窍中流淌出来。  接着脚下的大地一阵急速地抖动,迎面又是一股强烈的劲风吹来。众人东倒西歪立不住脚。那站得近的更是被吹得倒飞。  风过之后,一个黑无常从地下爬起来,朝地上吐出一口沙子。怒骂道:“我日你个鱼鳃的仙人板板,每次能不能早点提醒?事到临头有个卵用!”  被称作“鱼鳃”的人,留着一头珊瑚似的头发,铜眼,朝天眉,高鼻子,扇形嘴,两嘴角一对长长的尖骨角。袒胸露乳,满身肥肉。下着一黄布裤,腰系蟒蛇鱼鳞甲,牢牢地护着大腿。  这鱼鳃阴帅满脸怒不可言的样子,把那单手铜锤往地下一杵,哈哈大笑道:“怎么,李黑鬼你想打架?正好最近手上有点痒痒,你要不服气,咱们现场就过两招。”  李黑鬼看了看鱼鳃阴帅后面密密麻麻的虾兵蟹将,又看了看他身边几个还没爬起来的小鬼卒子。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道:“贾鱼鳃,是个带把的,咱俩就单独斗斗。借着兵多算什么好汉?”  贾鱼鳃呵呵一笑,道:“老子都不用出手,跺跺脚都能用老子的虾兵蟹将堆死你!李黑鬼你信不信?”  李黑鬼闻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还真怕这贾鱼鳃用虾兵蟹将不计死活的围攻他。况且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怒哼一声,挥挥手,让他的手下跟上。满脸怒气离开。  贾鱼鳃大笑道:“没种的东西”又转头对后面的虾兵蟹将道:“你们说是不是?”虾兵蟹将齐齐举起两个大前螯。纷纷嘲笑道:“没种的东西!没种的东西!!”  贾鱼鳃又是哈哈一笑,左手用力一挥。后面的虾兵蟹将用前螯夹着装满各种半死不活的水中动物的纱网。在贾鱼鳃的指挥下,喊着口号,慢慢拖着纱网往城门而去。沿道的小鬼卒子,阴帅纷纷避让,生怕惹祸上身。  城门前只留下回荡的口号声和满地鳞甲、鲜血。  王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这城门前的红琉璃,暗自寻思道:“估计不是用火烧的,而是这样混着血液砸成的。”不由又暗自砸了咂舌。  感叹完,这才有心思好好打量眼前的城门。只见城门都是用巨型的石头累积而成,上面坑坑洼洼,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充满一股古老、厚重的历史感。一个其大若簸箕,只有半只手掌的印记深深地留在城墙上。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王一眼朝前看,那巨木制作的巍峨城门大开,各种奇葩造型的鬼怪进进出出,他这罗圈腿都不算什么了。城门处立着一队鬼卒,对进进出出的鬼怪盘查。  谢必安望着城门,恭敬道:“咱们这阴间鬼国,从地祖天齐仁圣大帝成立开始。历经几十亿年,期间也只有一次被打破过。”  王一这才在城门上方看见有“鬼国”两个阴文,问道:“哦!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谢必安指着城墙上的手印,道:“那手掌的主人。”  王一道:“不知这手掌主人是谁?”  谢必安、范无救脸上显露出迷醉、恐惧的神色,身子慑慑发抖。好似想起了当年那惊天一战。良久两鬼摇头不语。  王一道:“那不知地祖天齐仁圣大帝是谁?”  谢必安满脸恭敬,生怕有一点态度上的不敬,道:“仙界有天祖,阴间有地祖。天齐仁圣大帝就是阴间第一个生命,可以说是阴间所有鬼魂、亡灵的始祖。”  王一又道:“既然仙界有天祖,阴间有地祖。那不知阳间,可有人祖?”  谢必安道:“本来有的,只是可惜了。”  王一皱皱眉,追问道:“可惜什么?”  谢必安道:“这牵扯到三界,几个大教的事情。不可多言!”王一再三追问,谢必安再也不肯多说。王一也只好作罢。  三人等城门处稍微疏松一点了,这才走进去。城里房子鳞次比节,井井有条,转过几个道,来到一个叫“踩扁街”的集市。  道路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掺和在一起,揉成了一个整块儿似的,你挤我,我挤你,推来拥去;身子瘦小灵巧的人沾了光,身体胖的,块头大,再笨重一点儿的,那可就倒楣了。  道中间倒是很空,那是专门为赶路的人准备的,从街道口一进来就架着阴风,可以直穿到街尾。  街道两旁此时不要说背着筐子、挑着担子的人,不能从这条正街上通过,就是光挎着一个篮子,也得举到头顶上去。  可以这样说:如果这会来一阵子瓢泼大雨,保险湿不着地皮。所有的人都是快活的,被谁踩了一下子或者撞了一下子,既不会吵闹,也不会横眉立眼儿,连理会都不理会。所有的鬼兴致都是那么高,碰见卖什么的都想挤到跟前看一看,买与不买,总得开开眼。所有的结着伴的人都在大声喊叫,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不喊叫他们就会失掉联系,不用最大的声音,扒在耳朵边说,也不用想听清楚说什么。  王一他们正从中间的空道上架着阴风,边走边看。感叹道:“真是好一处繁华的集市,三百六十行,行行齐全。难怪叫做‘踩扁街’,真是名副其实”。  再长的街也有尽头,再不舍的景色也有回头时。须臾,三人就到了街尾。离了那热闹处,拐弯处一阵哭天抢地的大哭声传来。“家门不幸!子孙不孝啊!”  只见一个衣不蔽体,头发乱糟糟,满脸褶子形如乞丐的鬼,正跪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大堆纸钞。哭得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路过的人纷纷对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但却没一个上去安慰。谢必安、范无救见了满脸冷笑,道“丢人现眼。”  那乞丐眼泪、鼻子糊了一脸,也不擦擦。只是不停的哭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王一见他哭得实在是伤心,一摇一摆地走过去问道:“你老抱着一堆钱,为何还哭得这么伤心?”  乞丐听见这“钱”字,哭得更来劲了。鼻涕、泪水涔涔的一齐下。直呼“家门不幸!子孙不孝啊!”  王一又问。乞丐这才收了鼻涕、眼泪,用破袖子胡乱抹抹脸,回道:“老乞丐我六十多年前去世,来到阴间。头四十多年,家里后辈逢年过节这钱烧得也算殷勤及时。在阴间虽不算多富裕,这日子也算过得比较滋润。但好景不长,二十多年前内子投胎转世去了,留下老乞丐孤零零一个鬼在阴间。从此以后,家里那些不孝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烧来这么一堆没用的废纸。如此过了几年,老乞丐一来没有一技之长,二来又身无分文,只好以行乞为生。今天本是我的祭日,没想到又收到这么一堆废纸。”说到伤心处,又嚎啕大哭起来。  王一看了看乞丐身前那一大堆自己国家发行样式的纸币,小额的有一百万面值的,大的有上亿面额的。道:“阴间不用这种钱吗?”  谢必安道:“属于阎王所在世界的人,最近十多年很多都收到这种印着纹路的纸。不过阴间不流行这种钱,所以很多都开始以乞讨为生。真是丢尽了当年第一世界的脸面。”说完满脸嫌弃地看着乞丐。  王一诧异道:“怎么会这样?我们那逢年过节很多基本都是烧这种啊!”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蓉城大多的冥品店中卖的都是这种纸币。于是他有点不确认的道:“难道阴间的钱是火纸?”  谢必安点头,道:“当年后土娘娘体恤三界生灵,以身衍化六道轮回。在地祖天齐仁圣大帝的帮助下,与各界约定以火纸作为鬼神日常所用的钱财。所以阳间祭鬼神都用火纸。”  王一道:“像他这种情况怎么办好?”  谢必安道:“如果死于一甲子之内的,每年七月半鬼门大开时,可回家托梦。似他这种已过时间的,卑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一摸摸全身,清洁溜溜的,什么东西也没有。问道:“你老现在居住在什么地方?”  乞丐道:“老乞丐现在那还有什么住的地方,每天走到哪就在哪歇息一下。”  谢必安在边上道:“阎王,我们还是早点赶到阎王殿比较好!至于这个乞丐,等卑职回到府上,吩咐府里送点吃的过来,你看可好?”  王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吩咐乞丐等在此处,自有无常府来送吃的。在乞丐千恩万谢之中,三人加紧脚步来到阎王殿。  阎王殿占地极广,整座殿宇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园林。环池亭阁与山水错落映衬,廊庑回环,移步换景,诗意天成。建筑与山池相映成趣,池水清澈。东、南、西、北方向的影鸭廊、濯水阁、月风亭及松画轩、竹外轩,集中了春、夏、秋、冬四季景物及朝、午、夕、晚一日中的景色变化。  更有小桥流水相互嬉戏,亭台楼榭临水而建;鱼湖莲池湖广花茂,玉栏廊阁疏朗雅适。殿中的一山一水,一亭一楼,一湖一池,一廊一阁,一花一草在匠心独运之下都体现了古、奇、雅、色、香、姿。所以游玩时,更是宜坐、宜留、宜观。好一派修心养性之地,在这满眼荒芜的阴间更是难得!  王、谢、范三人来到殿前,向那守门的鬼卒通了姓名,鬼卒不敢怠慢,急急通报进去。  王一趁着空闲打量这殿前。门前十来级的石阶,使整座阎王殿远远高出街道。石阶两旁蹲着两头耀武扬威的紫金狮子,不是那石头做的,而是两头活生生的狮子,瞪着硕大的两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从殿前经过的鬼们。在往上左边支着一个鸣冤鼓,托鼓的架子上别着两根擂鼓木棍。右边空荡荡的,只站着一个鬼卒。  大门用一种不知名的丹红色整株树木做成,门上订满小铜柱,中间一边一个椒图兽头铺首,口中衔着丹漆金钉铜环。  大门之上挂着一块木匾,书着“五殿阎罗王”五个大字,两边一对门联,上联曰:“是是非非地”,下联曰:“明明白白天”。  再说正在公堂上处理公务的阎罗王,得了鬼卒的通报。吩咐四大判官按章处理,他自个带着通报鬼卒迎了出来。在门内看见了王一,远远的道:“那想必就是师弟了。”声音如雷贯耳,传将出来。  王一闻言,急急调头往门内看去。见一个白净黑须脸孔,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的中年男人,正龙行虎步的快步而来。王一不禁暗喝一声:“好一个正直、刚毅的人!”又暗道:“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罗王了。”  他念头刚转完,阎罗王早已赶到眼前(将在职的这个阎王称为阎罗王以示区别),他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两拇指相触。弯弯腰作揖行礼,王一依样还了礼。  这时谢必安、范无救又上来以上下级之礼,拜见阎罗王,并汇报一路差事情况。阎罗王听了,打发二人差回府休息。  两人差到家,安排府里下人给乞丐送去食物不在多说。  这时阎罗王攀着王一的臂膀,笑道:“前几天就接到老师的法旨,说已经选定小师弟了。这盼星星盼月亮的,今天终于盼到师弟你到了!我也终于可以学学师兄们偷偷闲了。”  王一被他这老师、师弟、师兄的绕蒙了头。小心道:“不知阎罗王口中说的老师,师兄是何人?”  阎罗王这才如梦初醒,道:“只顾着高兴,差点误了大事!”话落,忙拉着王一的手,架起一朵乌云,就往外走。  路上才解释道:“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老师在酆都山的行宫处,而老师就是酆都北阴大帝。大师兄是罗酆六天的纣绝阴天宫宫主纣绝阴、二师兄是泰煞谅事宗天宫宫主泰煞谅、三师兄是明晨耐犯武城天宫宫主明晨耐、四师兄就是我。你即将是老师收的第五个弟子。”  须臾,王一就在乌云上望见一座上不见顶的高山耸立在大地上,他指着这山,道:“这就是酆都山吗?”阎罗王答是。  只见此山以雾为裳,以乌云为腰带。不知方圆有多广,如群龙匍匐盘桓在大地上,气势巍峨,厚重。山脚一片城池依山而建。  转眼,两阎王到了城门前,王一抬头望去,城门上写着“酆都城”三个大字。守门的见是阎罗王来了,也不问话,急急放行。  行到山脚,王一见阎罗王也不驾云,他望着这雄伟的酆都山,正在愁怎么爬上去时。一个声音从半山腰上传来“山脚的可是四师兄阎王天子?”  阎罗王答道:“正是,有劳石师弟出来迎接!”  这石师弟是酆都北阴大帝收的一个守宫童子,此时奉了法旨出来迎接王一、阎罗王。只听他道:“师兄顺着台阶爬上石梯。老爷让你俩速速去见他。”话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石梯子放将下来。那梯子见风就长,直达王一、阎罗王的脚边。  他俩刚站上梯子,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宫殿内。殿内非常简单空旷,立着几根缠龙绕凤的柱子。殿头石阶上立着一王座,座上坐着一个带帝冠,穿帝服的男子,甚是威严。  王一跟着阎罗王忙恭恭敬敬的行礼,礼毕。  酆都北阴大帝道:“路上之事,吾已知晓。今欲收王一你做本帝的第五个弟子,可否愿意?”  阎罗王忙示意王一,行礼拜师。王一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道:“弟子王一愿意。”  酆都北阴大帝道:“既愿意拜吾为师,今赐你两件安身立命之物。”语毕,从宽大的袖里掏出一本书,一个黑不溜秋的陶罐儿。挥挥手送到王一面前。  王一双手接了,见那书上写着“阎王经”,暗想“这应该是自己以后要修行的功法。”只是不知这不过一手之握的陶罐儿有什么用处?此时也不是探究的时候,暂且收在包里,行礼称谢。  酆都北阴大帝点点头,又从袖里掏出一本书,一封法旨。挥手送到阎罗王面前,阎罗王收了也行礼称谢。  酆都北阴大帝道:“所以事已在法旨上。去吧!”
  酆都北阴大帝话刚落音,王一与阎罗王两人如时间倒流一般又回到了阎王殿门口。  王一错愣地看着从包里掏出的《阎王经》、陶罐儿,兀自还有点不敢相信,道:“这…我们不是在酆都山吗?怎么又回来了?”  阎罗王两眼望着那陶罐儿,不无羡慕道:“师弟你可是好命!这陶罐儿我们师兄弟都找老师要好几次了,没成想是给你准备的。”继而又叹道:“没想到老师如此境界也偏爱老小!”  王一闻言,翻来覆去也看没出个什么名堂,问道:“师兄,不知这玩意儿都有什么用?”  阎罗王道:“师弟你不要看它陶罐儿黑不溜秋的,貌不惊人。这确是老师当年去世时,用来装殓老师肉体的。老师得道后,又专门寻回重新炼制过。难得的一个好东西!”  王一听得是装尸体的,吓得一哆嗦!随后反应过来他现在也算是一个鬼了。这才马上用手又接住。  阎罗王见王一差点把陶罐儿扔了出去,骇了一跳。见又接住了,这才放心。道:“虽说这陶罐儿皮实,但你还是当心点吧!”又道:“不行,你这没个栓的。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说完,扯着王一直往殿后而去。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房间,房门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正大光明”的字画。里面摆着几张桌椅。王一暗自估计,应该是待客间。  阎罗王安置王一在客位坐了,又叫下人奉茶。他自己走到藏宝室,从一个木盒子中拿出一白绳子。打量一下,点点头,一幅很满意的样子。  收拾好木盒子出来,对着王一喜道:“来来师弟,师兄这有一截龙筋,刚好配那陶罐儿。你把它拿出来,师兄给你栓上。”  王一大吃一惊,道:“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龙?”阎罗王道:“这东西在以前也不算什么稀罕物。现今只有仙界的四海还存在龙族,反倒是个稀罕物。”说完又催王一。  王一递过陶罐儿,阎罗王顺势栓在陶罐儿顶上的孔上。道:“戴着试试,看合不合适?”  王一拿着绳子好奇地看了看,挂在脖子上,不长不短,罐儿刚好在胸口。道:“长短正好。”又行礼谢过。  正事说完,二人品茗数杯。阎罗王又请王一到书房,分宾客坐下后。阎罗王道:“请师弟到书房来,确是有机要之事相说。”  顿了顿才道:“一来是代师传《阎王经》的要义。这经是老师于数十亿年前亲自传下给每代阎王的修行之法。论精妙程度,即便是在三界中也是排得上号的。而与其他修行之法需要辛苦修行不同。这经算得上说是修行之法中的一朵奇葩也不为过。  只要把老师传下的基础之法修炼好,再吞下上代阎王褪下的灵珠,后续在慢慢打磨就算大功告成。经过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传到我这,已有四代的时间了,到你这就是第五代了。而褪下的灵珠现在也是一等一的精纯,一代比一代强。可以说这是比吃任何仙丹灵药都要快速的修行之法。”说完叫王一把阎王经拿出来,给他讲解其中的大意。  讲毕,又道:“二来是关于那陶罐儿的。这陶罐儿虽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一难得的防身之物。危险之时,你往那罐儿中一躲,三界中想必能打破这罐儿的最多也只有双掌正反之数。至于控制之法,等你《阎王经》入门后,自然知晓。”  “三来就是关于这第五次天地大劫‘再造乾坤’的事,你要记得你是第五次大劫的关键人物就可以了。具体的老师说要今年鬼节之后才能开启法旨。”  王一道:“师兄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阎罗王道:“师兄弟之间,不分内外,直说不妨。”  王一道:“我听谢必安、范无救多次提到关于生我那阳间世界破碎的事,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阎罗王见王一问的这事,沉思半响道:“也罢,你早晚也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说完,脸上微微带着怒色。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铜钟的东西,念动口诀,铜钟在真诀的催动下,越来越大,笼罩住整个屋子后,隐藏不现。  此时,这阎罗王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道:“这事说来,也算是三界的一个忌讳。天地从盘古大神开辟以来,历经四次大劫六十多亿年了。第一次是‘先天之劫’,此劫过后,天地从先天变成后天。第二劫是‘人妖之劫’,此劫过后,人族开始以万物之长的身份出现在天地之间。第三劫是‘封神之劫’,此劫过后,确立了仙界天庭的正统地位。第四劫是‘佛法东传’,此劫原本是‘人道之劫’,女娲娘娘称人祖,全天地人之道,形成三祖十二圣。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却变成了‘佛法东传’,当年为这事老师、后土娘娘、女娲娘娘与佛、道、天庭在你们那世界大打出手,导致一个好好的世界只剩下一粒尘埃——也就是你们现在居住的地星。而在这次大战中咱们鬼国也被佛家攻破,死伤无数。最终的结果就是佛家兴盛,阴间也变成由佛、道和我们共同控制;由我一个王变成了十个王,其中一殿由后土娘娘管理;二、五、八殿属于老师管理;四、六、七殿属于佛家管理、三、九、十殿属于天庭管理。更可气的是佛家还派地藏王这个秃驴和他的畜生谛听到地狱来监听,凡是私下暗中讨论的,一律让其消失。”  说到这他脸现讥色,道:“还什么美其名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王一听出师兄话中的愤懑之色,道:“我看阴间人口众多,兵多将广。难道就这么算了?”  阎罗王苦笑道:“不甘心又怎样?师弟你觉得一堆蚂蚁能啃死一头大象吗?更何况还不止一头。一起跺跺脚,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祸事。”  王一道:“那地祖呢?”  阎罗王更是苦涩,道:“到了地祖他们那个境界却是懒得操心这些俗事了。”感叹完,他又道:“不说这些丧气话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师弟这几日舟车劳顿,想必也困了。用过餐后,早早休息。”  于是收起铜钟,扯着王一到用餐的地方,吩咐下人把瓜果蔬菜、珍馐百味、灵丹妙药安置上来。又令他的妻子儿女出来拜见过王一。  几人分主客坐下,开始推杯换盏。正吃的高兴处,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进来报道:“老爷,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来了。”
  阎罗王听说三位师兄来了。忙道:“到哪了?”  那下人道:“小的刚在门口看见几位老爷,就匆忙报了进来。估计离此还有一段距离。”  阎罗王闻言,起身整整衣服,叫王一和他一起出去迎接三位师兄。  两阎王刚起身,一阵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四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五师弟到了,也不通知师兄几人一声。”  话音未落,从门口走进三个人来。当先一个着一身黑色细葛衣,相貌英俊,满脸冷酷;次第进来的赤着上身,肌肉横结,状似苍龙。下穿一件虎皮战裙。粗重的一字眉,满脸豪爽气。尾巴上这个与前两个又不同,斯斯文文,一身书生打扮。  阎罗王行礼,道:“师弟不是见时间不早了,想着明天再带着五师弟过去拜访也不迟,于是就没敢打扰三位师兄。不料三位师兄闻得风声亲自来了。这是师弟的过错。”忙赔礼道歉。  于是双方施礼介绍认识,原来那黑衣冷酷的男子就是王一他们的大师兄纣绝阴,虎皮粗豪的是二师兄泰煞谅,刚刚说话的就是他;最后的书生就是三师兄明晨耐。三鬼晚间得了消息,于是联袂而来。  这时阎罗王的妻小又过来行礼。礼毕,分主客、年齿坐了,各自用了一点吃食。那纣绝阴掏出一匕首道:“难得今天五师弟到了。这把匕首就当作为见面礼吧,希望五师弟不要嫌弃才好。”说完递了过去。  王一谦让了一下,阎罗王道:“师弟你就放心收下吧。难得大师兄大方一回。”于是王一双手接过,只觉匕身寒光闪闪,甚是锋利。  泰煞谅哈哈笑道:“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走不脱了。既然大师兄连他早年纵横三界的‘幽冷’都舍得拿出来。我这做二师兄的也不能太寒碜了。”说罢,掏出一件熠熠生辉的铠甲出来。  阎罗王笑道:“二师兄这次可是失策了。你这虎贲铠甲虽然不错,但与老师赐予师弟的陶罐儿想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三师兄听见酆都北阴大帝将陶罐儿赐予了王一,都是吃了一惊。齐道:“当真?”  阎罗王叫王一当众拿出来。三鬼看过。  泰煞谅悻悻道:“既然五师弟有了陶罐儿。虎贲铠甲与之想比却是萤火与皓月想比,却不好意思再拿出手了。”说罢,就要收回去,重新换一件。  王一忙道:“二师兄别急。这陶罐儿虽好,但我总不能时时呆在里面。而二师兄这虎贲铠甲就不同了,不但体面、威猛霸气,而且实用。师弟却是喜欢的紧,就是不知道二师兄是否愿意忍心割爱,成全师弟。”  泰煞谅马上转喜,哈哈笑道:“既然师弟喜欢,那就拿去。师兄有什么不忍心的?”  王一施礼谢过。  明晨耐轻笑道:“既然师弟现在修行之法、武器、铠甲都不缺了。刚好师兄在这附近还有一处闲置的庄园无人居住。就送给师弟作为暂时地安身之处。希望师弟不要嫌弃。”  王一道:“那师弟就却之不恭了。”  泰煞谅道:“可是那‘翠莲园’?”  明晨耐微笑点头不语,泰煞谅道:“这倒也是一个好去处!”遂不在多说。  阎罗王道:“没想到师兄们早都安排了,反倒让我捡了一个便宜。”沉鸣一会儿道:“师弟初来乍到,手底下没个办事的人也不行。我把阴史宬的知典史林有文调给你使唤,并且庄园里的一应人员、事物都由阎王殿出。另外再把‘有鬼c茶楼’也一起送给师弟。”  明晨耐道:“四师弟想必此时心都在滴血吧!”说完轻轻笑了起来。泰煞谅大笑道:“那可不是!”  王一不解,这派几个人,送一家茶楼咋就滴血了?  明晨耐解释道:“在阴间有四样是最紧要之物。分别是食物、修行之法、武器、钱。五师弟想想一路上所见的景色也就明白了。所以别看我们又是送武器、庄园什么的。但与四师弟的茶楼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  王一恍然大悟,忙起身谢过。  阎罗王道:“这吃的虽说紧要,但修行到了我这个地步,也不算什么了。倒是还要向三师兄借一物用用,才算完美!”  明晨耐掏出一把钥匙扔了过去,道:“拿去吧!”  阎罗王于是换来下人,把事情吩咐下去。又派家里的周管家去通知林有文。  再说这知典史林有文此时正在阴史宬(阴间存放历史书籍的地方),就着烛光摇头晃脑的翻看着史书。  突然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略显粗鲁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兴致。林有文拿着蜡烛,暗道:“平时苍蝇都见不到一只,这时谁会来找自己?”于是应道:“谁呀?”  外面的人答道:“林大人快开门,喜事!喜事!”  林有文道:“老头子在这都二十亿来年了,能有什么喜事。”咋呀一声把门打开。  一瞧,原来是阎王殿的管家。忙行礼道:“原来是周管家,不知找老头子有什么吩咐?”  周管家忙回礼,喜笑颜开道:“哪敢吩咐,真有喜事找你老。”  林有文见周管家全不是平时待他的样子,暗自纳闷。问道:“还请周管家赐教,不知这所谓的喜事是?”  周管家道:“你老可能还不知道,第五次大劫就要来了。这不新一任的阎王到了吗?三老爷把‘翠莲园’赠送给五老爷居住。我家老爷见五老爷手下没有一个知心办事的。于是就让你老以后给五老爷办事呢。你老说这是不是喜事?”  林有文掏了掏耳朵,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我咋有点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呢。”周管家于是又说了一遍。  林有文犹有点不敢相信,喃喃道:“这不是做梦吧?这不是做梦吧?……”  周管家道:“我骗你做甚?你看我把‘翠莲园’的钥匙都给你带来了。”说着用手晃晃。  林有文下意识的低下了一点腰,道:“周管家,你真没骗老头子我?”  周管家道:“这难道还能有假?这是钥匙,你老拿着。我家老爷吩咐,翠莲园缺人缺物只管上阎王殿来说一声。这可是五老爷吩咐的第一件事,你老可用心点。”  林有文下意识的接过,道:“周管家放心,老头子肯定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帖帖的。以后还请周管家多多照顾。”  周管家道:“你看你老说的什么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你老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要忘了我老周就行。”  林有文道:“那能忘了周管家,老头子很多事还需要多多仰仗周管家才是。”  周管家道:“好了…好了,这些客气话咱们也不多说了,正所谓来日方长。你老还是赶紧去‘翠莲园’。千万不要办砸了。”  林有文忙道:“周管家言之有理。”于是两人行礼告别。  等周管家走了,林有文忙关上门,摸了又摸那钥匙,大笑几声又嘤嘤哭将起来。道:“十多亿年了…十多亿年了。没想到我林有文也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他一个人又哭又笑了半响,这才收住。最后看了一眼待了十多亿年的地方。紧紧拽着钥匙,出了阴史宬。  而此时王一师兄弟五人,撤了饭桌,准备找个亭子喝酒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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