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去都被他们杀,没有人能与他们抗衡么

第七十八章 蛇、猴双杀
第七十八章 蛇、猴双杀
管平也不好受,作为熊人之王,巴斯鲁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以拳对掌,管平的身体在庞大的力量压迫下一个后空翻猛的后退,他的右臂只是在这一瞬间的接触已经有些麻痹了。
克林斯曼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发现对面那名身材明显是女子笼罩着白色鳞甲的人和和自己一样没动,从她那白色的光罩面具后,红宝石般的眼眸始终落在自己身上,气息锁定的感觉绝不舒服,使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暴露在对方的气息面前。
克林斯曼会怕么?答案是否定的,作为这次黑暗议会来到炎黄的带头人,不论是熊王巴斯鲁还是狼王加耐特,在实力上都和他有着很大的差距。就算在整个黑暗议会中,除了黑暗议长之外,也没有人能与他抗衡,看上去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却隐藏着数千年的修炼。作为资格最老的吸血鬼之一,他的实力在整个吸血鬼界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达到吸血鬼颠峰血皇的人。
感受着海如月的注视,克林斯曼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身边暗红色的棺材,一层强烈的红光将棺材笼罩在内,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消失了,是的,完全消失了。
一直用气息锁定着对方的海如月突然发现克林斯曼消失,全身顿时被那气息落空的感觉影响的微微一震,就在这时,那英俊的青年凭空出现在她身边,暗红色的光芒仿佛从四面八方朝她的身体压来。
海如月的战斗经验在所有生肖守护神战士中是最多的一个。面对突然的攻击,她虽惊不乱,身体在原地一转。龙爪外扬,一圈白色的光芒带着强烈的龙气同时涌向对手。
没有声音发出,两种颜色的光芒同时消失了,海如月的身体微微一震,而克林斯曼的身体却又消失了,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带上了黑色,恐怖而诡异的感觉令周围的一温一 度急速下降。
海如月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小心谨慎的将自己处于防守状态。面对一个拥有瞬间转移能力的对手,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龙爪收在胸前,龙力遍布全身,精神力散播在外,随时等待着克林斯曼的攻击。
他们这边和黑暗三大王者一交一 上了手,齐岳那边也没闲着,就在狼王加耐他的攻击和莫迪的腿力第一次遭遇的时候,齐岳那边就已经动上了手。
从实力上来说,黑暗议会三大王者显然要强横的多,但是,齐岳这边应对的人数去是自己的七、八倍。五名吸血鬼大公爵加起来,绝对可以和一名吸血鬼亲王媲美了,更何况还有辅助他们的其他吸血鬼和魔狼人、狂暴熊人。
齐岳在自身异化完成的瞬间就冲了出去,他的大脑很清醒,明白这些黑暗生物在多年的战斗中早有了极为深厚的默契,因此,绝不能让对方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否则的话,想对付这些家伙将变得极为困难。
所以,齐岳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他没有去攻击狂暴熊人,这些大家伙一看就防御力超强,绝不能被他们拖住。齐岳的目标是空中,从刚一看到这些黑暗生物出现,他就看出威胁最大的还是来自于这些高级吸血鬼。
“麒麟幻化迷踪步。”在麒麟游的配合下,齐岳的身体瞬间变的虚幻了,他几乎同时分出四道身影扑向那四名明显气息弱上一些的吸血鬼子爵,每一道身影都没有使用自己的四属性云力,而是用那闪耀着黑、银两色的拳头。
五名吸血鬼大公爵显然不会让属下来承受齐岳的攻击,暗红色的光芒同时大涨,铺天盖地般朝齐岳的身体席卷而来,同时,他们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扑了上来,在扑击的时候,五名吸血鬼大公爵极为默契的将齐岳围在中间。
但是,齐岳能让他们得逞么?当然不。在他幻化出四道身影的时候,就已经默运体内云力,当那五名吸血鬼大公爵刚一接近自己的身体,齐岳立刻将自己的云力释放出来,一一团一 强烈的红光以他的本体为中心瞬间爆发,正是麒麟烈火地狱。红光瞬间将空中充满,五名吸血鬼大公爵同时惊呼一声,在纯正的麒麟真火面前,他们的吞噬术毫无用处,暗红色的光芒一遇到带有浩然正气的麒麟真火,立刻如同冰雪一般消融了,火焰反卷而出,顷刻间覆盖了空中上百平米的面积。
不过,这些吸血鬼大公爵都有着活了前年的寿命,突然发现不对,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凭借着超人的速度,全身散发出强烈的黑暗能量,硬生生的挡了一下麒麟真火的吞噬,闪电般逃出了攻击范围。
那四名吸血鬼子爵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的黑暗异能固然不弱,可惜,他们面对的却是生肖之王麒麟。八脉齐通后的齐岳,实力明显又提升了一个台阶,麒麟臂带出的攻击虽然因为分成四股弱了一些,却也不是这些中等的黑暗生物所能抵挡的,强横的麒麟臂,直接破开了他们的黑暗能量,四声残叫中,四名吸血鬼子爵同时口喷鲜血朝四外退去。但是,齐岳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在这个时候,齐岳不惜耗费云力将自己的战斗力催动到颠峰状态,四道银光一闪而没,空中原本逃逸的四名吸血鬼子爵身体一滞,眼中的邪光顿时暗淡下来,他们都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因为在那里,都有一根银针刚刚刺入,连针尾都没有留着。
只是稍微一缓,这些已经受到重创的吸血鬼子爵所要面对的,就是那滔天火焰,麒麟真火在瞬间覆盖了他们的身体,使他们完全化为了飞灰。或许麒麟真火不能一下烧死这种级别的吸血鬼。但是,当他们的心脏被银针刺穿,护体能量又被麒麟臂破掉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再承受住如此强横的攻击呢?
齐岳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各种能力,一下就解决了四名吸血鬼子爵,但下方的明明和徐东却险入了苦战之中。
魔狼人的速度极快,齐岳在上面和吸血鬼刚一一交一 手,他们就从狂暴熊人背后闪了出来,向明明和徐东发动了凶猛的攻击,徐东是可以飞的,但是,在齐岳出击的时候将明明一交一 给他照顾,为了配合明明,他不得不放弃了飞行的能力。
五云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徐东怒吼一声,虎爪外扬,将攻向自己的几名魔狼人震飞。随着一声虎啸,他立刻向对方发动了反击。
但是,狼人和熊人的配合实在太默契了,当狼人攻击的时候,狂暴熊人就已经围了上来,他们四米的身高覆盖的面积实在太广了,当徐东反击的时候,立刻迎上了狂暴熊人的身体。
穿甲弹都无法伤害的身体是什么概念?只有真正的攻击过才知道。徐东虽然震退两名狂暴熊人,但立刻就被对方强里的防御所震惊了。如果只有少量熊人的话,他还可以发挥出自己更强的技能,就算这些狂暴熊人的防御力再强,他也有信心杀死对方。但是,面前的狂暴熊人有八个啊!还有大量的魔狼人攻击,使他根本没有时间使用出更强的技能。只能趁着狂暴熊人并不快的速度,和魔狼人进行游斗,根本无法伤害对方,他的身形连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令徐东感到安慰的是明明,当他们迎接上这些人的攻击时,明明展现出来的实力不禁令徐东刮目相看。明明虽然不能飞,但是她的身体却不断飘逸的移动着,速度看上去似乎不快,但不论魔狼人怎么攻击,却都无法袭击到她的身体。而明明的双臂则向身体两边伸展开,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双臂,几乎每一次挥动,都能给一个魔狼人身上留下些记号。
从表面上看,明明和徐东凭借着他们的实力挡下了黑暗议会大量一精一锐,并且还能给对方带来一些伤害,但他们有苦自己知,这些黑暗议会的生物实在太强横了,不论攻击防御,都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的多,尤其是狂暴熊人,只要他们不全力攻击,根本无法伤害到对方,而此时他们根本没有全力攻击的时间,身体更不能停顿。而狂暴熊人发动的攻击他们就更不敢接了,天知道这些身高四米的大家伙有多强的力量。一但接下他们的攻击导致自己身体停顿被那些魔狼人全力围攻,局势就还不如现在了。因此,他们现在只能拖延住战局,尽可能的给魔狼人造成一些伤害,这表面风光的阻挡却也大量消耗着他们他们的云力。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支持多长时间。
不过,在这个时候圣火教退后的教众开始帮助他们了,一胡一 光和易安一个是蛇一个是猴,无不狡猾成性。他们做的很简单,从二百名属下中调过来三十名法最准的,藏在一旁打黑。吸血鬼不是无法伤害么?那好,我们就不打吸血鬼,那几个大蝙蝠已经被齐岳缠住了,无法释放吞噬术抵挡子弹,这么好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三十名神手,在这两个猥琐的家伙指挥下,专门找魔狼人和狂暴熊人的眼睛攻击,别说魔狼人了,就算是狂暴熊人,也不敢轻易让自己的眼睛被穿甲弹命中,幸好魔狼人的速度够快,这才尽可能的躲避开子弹的攻击,但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也越来越多了。
但这些黑暗议会的家伙并不傻,他们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分出两名狂暴熊人带着四名魔狼人朝圣火教这边冲了过来,这些手虽然不能给他们致命的打击,但实在太讨厌了。从一开始火箭弹的偷袭,就令这些黑暗议会的人恨上了他们。
明明和徐东已经被缠住了,很难脱身,而齐岳现在也同样陷入了苦战。
齐岳一上来就凭借着自己灵敏的感觉和能力巧妙的应用杀了对方四个实力比较弱的吸血鬼,但同时也对他自身的能量有较大的消耗,当他的烈火炼狱消失后,立刻就被五名吸血鬼大公爵缠上了。
吸血鬼大公爵并不会瞬间转移,那是亲王级别才有的能力,但是他们的速度却令齐岳大为头疼,而且这五名吸血鬼大公爵任何一个的实力在黑暗议会中都是顶尖的,比起下面那些狂暴熊人还要可怕的多了,他们的配合非常巧妙,五名吸血鬼大公爵,分出三个缠住齐岳,凭借着速度向他发动闪电般攻击,而另外两个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断释放出一个个黑暗异能,辅助自己的同伴攻击。他们的黑暗异能虽然大多数不带有攻击性,但覆盖面却非常广,使齐岳根本无法躲闪。
什么衰弱异能,迟钝异能,一个个不断的施加到齐岳身上,而给那三名攻击齐岳的吸血鬼大公爵却附加上噬血、狂战等辅助战斗能力。一时间,齐岳虽然四属性云力实力强悍,但也被这五名吸血鬼大公爵完全缠住了,只能凭借着自己强悍的防御,以及四属性云力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和对方抗衡着。
一边战斗着,齐岳一边心中大骂圣骑士乐源,虽然早猜到这家伙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但齐岳也没想到居然会假到这种地步,眼前这些黑暗议会的家伙实在太强悍了。如果不是有圣火教的火力支持,恐怕现在就不止落在下风这么简单了。自己无法解决面前这五个老吸血鬼,明明和徐东也不可能把下面那些强横的黑暗生物干掉,而另一边,如月带领着莫迪和管平与那三个强大的黑暗异能者战斗竟然处于下风。这还是齐岳第一次看到海如月在单条战中处于劣势呢,可见这次黑暗议会来的实力有多强了。而乐源那家伙给自己的情报中却隐藏了太多东西,难道说下面这些身材巨大,攻击防御都极为强悍的狼人和熊人也属于吸血鬼么?
心中虽然愤怒,但齐岳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他一边小心的应付着对手的攻击,凭借麒麟云力自身的浩然之气抵御着各种负面能力在自己身上的肆虐,一边还要尽量节省自己的云力,观察全场。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反应。
海如月此时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她还是第一次和吸血鬼进行战斗,而眼前这个吸血鬼又是一个亲王级别的。克林斯曼的攻击极为犀利,凭借着瞬间转移的能力,他逼迫着如月一次又一次的使出范围性攻击。
和一个亲王级别的吸血鬼比速度无疑是不智的,因此如月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等待着对手向自己发动攻击,以便抓住对方的破绽。但是,克林斯曼却丝毫没有给她抓住破绽的机会,每一次攻击,都是直接带起一道充满了黑暗能量的气流攻向如月的身体。那看似普通的能量极为凝聚,就算如月对自身异化后的防御力充满信心,也不敢轻易让他攻击到,她能感觉的到,面前这个家伙并没有用出全力。
其实,克林斯曼的惊讶比如月更多,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居然会如此难缠,如月发出的龙力不但威力奇大,而且充斥着一股震慑的能量,对他产生出很大的威胁。可林斯曼能够达到现在的级别,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资有多么出色,而是因为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足够谨慎。面对海如月,他虽然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弱于自己,但却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在击杀如月的同时自己不受重创。因此,他才没有发动自己最强的攻击,因为调动大量的黑暗能量,必然会令他的瞬间转移暂时无法使用。而眼前整体局势来看,显然是黑暗议会一方占据着很大的优势,既然如此,又何必冒险呢?到不如像现在这样用自己少量的能量换取对方大量的消耗,一但时机成熟,再发动强力一击。
克林斯曼的狡猾给海如月这边的三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他的瞬间转移攻击并不只是针对如月的,凭借着诡异的闪烁,他经常会出现在管平或者莫迪身边偷袭一下,以至于本就落在下风的生肖狗和生肖兔身上多少已经有些挂彩了。
莫迪的弹簧腿完全发挥出来,她的身体几乎是模糊的,一道道腿影不断踢出,白色的光芒连绵不断的波浪般攻击着狼王加耐特。
加耐特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莫迪的腿速。在莫迪的攻击下,他大多数也只能以硬碰来解决问题,但在攻击频率上他却明显低于莫迪,而莫迪的超快速攻击也限制了他的发挥,要不是可林斯曼对莫迪的一}一扰,或许两人只能算的上是均势而已。但能量消耗的问题也同样出现在莫迪身上。这样连续的发动弹簧腿攻击,凭借着攻击频率与对方周旋对她的消耗很大。幸好她从小就练腿功,基础非常扎实,狼王加耐特想要战胜她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一白、一银两道身影不断在空中闪烁追逐着,能量不断带出刺耳的破空声。
他们这边在战斗着,而另一边分出的两名狂暴熊人和四名魔狼人却已经快速接近了打黑的圣火教众。凭借着两名身形高大的狂暴熊人抵挡住子弹,他们终于来到了距离圣火教众不远的地方。凶残的目光不断的闪烁着,这些黑暗议会的杀手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眼前这些普通人类在他们的攻击中化为片片血肉。
不过,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手们的掩体后钻了出来,而那些打黑的神手则快速的向两旁散去,依旧用他们的火力支持着明明和徐东。
两名狂暴熊人同时停了下来,他们虽然在狂暴状态下,但看到眼前这两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家伙,还是不禁愣了一下。面前这两个矮小的炎黄人,都穿着一双拖鞋,尤其是左边那个眼镜像瓶子底般厚的家伙,拖鞋的尺寸明显大了。
“个头大了不起啊!”一胡一 光翻了个白眼,面前不论是身高四米的狂暴熊人,还是两米五的魔狼人,都比他和易安高大太多了。不过,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么猥琐,嘴上的烟冒了冒,一脸不屑的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哪儿到你们这些野兽逞能,你们也不到京城的娱乐场所打听打听,有哪个吗咪不认识我大拖鞋的。”
易安没好气的道:“靠,你就不会说别的,就会这一句,我靠,小心。”
熊人和狼人根本就听不懂一胡一 光在说什么,但他们却知道杀戮。一胡一 光和易安实在太矮了,才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狂暴熊人想用熊掌拍他们都费劲,干脆抬起巨大的脚踢向他们。四名魔狼人从狂暴熊人背后猛的向两旁一分,紧接着瞬间朝中间的两人冲去,在他们的概念中,只要一错身的工夫,就能让面前这两个矮小的炎黄人变成一堆碎肉。
可惜,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普通人。虽然一胡一 光和易安还没有真正修炼过生肖守护神战士的能力,但是,他们是先天觉醒者,已经可以应用一部分自身的能力了,体内的能量早已在他们生命中的三十多年里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四名魔狼人刚刚冲起,易安的身体就跳了起来。猴子跳的有没有兔子高?在实际动物中,当然是有的,不过,易安显然没有莫迪那么变一态 的弹跳力,但一跳几米,他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在灵巧上,生肖猴绝对生肖守护神战士中最强的一个,因此,他只是一闪身,就贴上了一个狂暴熊人的胸口,脚下一借力,就蹬上了那只狂暴熊人的头顶。
一胡一 光没有躲,但他的眼神却变得一H一荡了,四名魔狼人的身体一错而过,他们那强悍的前爪准确的抓到一胡一 光身上,可惜的是,一胡一 光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立刻化为碎肉。片片布帛四散分飞。一胡一 光身上的那件大衣已经变成了破布,但是,魔狼人都吃惊的发现,当他们的攻击降临到这个小子身上时,他的身体竟然连道痕迹都没有留下。最可笑的是,原本一胡一 光嘴上的那根烟,此时已经插在了一名魔狼人的鼻孔中,身体再强,鼻孔里也防御不了。那名魔狼人愤怒的大吼着,在甩掉烟蒂的同时,鼻子里还喷出一股烟雾。
一胡一 光双手抱胸,骂道:“我靠,连我这身排骨你们都不放过,老子跟你们拼了。”在一H一荡的眼神中,他身体一晃,细细的腰微微扭曲了一下,直接绕过了一名魔狼人的攻击,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贴了上去。
一胡一 光的攻击力不强,因为他的实力还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但是有一样却是其他生肖守护神战士所不具有的,那就是――毒。
惨叫声从魔狼人口中发出,一胡一 光从他身上一绕,已经跑到了一边,另外三名魔狼人闪电般扑了上去,但是,他们的攻击虽然落在了一胡一 光的身上,去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生肖蛇战士的性格是寻觅机会一击毙命。而他两个主要的能力一个是毒,而另一个,就是凭借柔若无骨的身体化解一切物理攻击和部分能量攻击,因此,魔狼人对他的攻击都是无效的。
先前那个被一胡一 光绕了一圈的魔狼人,其实只不过是被一胡一 光的右手摸了一圈而已,但是,就是那简单的一摸,现在魔狼人身上已经出现了一圈圈黑色的痕迹。痕迹在逐渐放大,强烈的腐蚀带来一股难闻的味道。一胡一 光的毒一素,并不仅仅是剧毒,同时其中还包含着神经性毒液的能力。一但中毒,那剧烈的疼痛即使是铁汉也无法忍受,立刻就会失去战斗能力,在强烈的腐蚀面前等死。这种攻击方式,一胡一 光百试不爽,这次又成功了。
一胡一 光这边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易安那边也没闲着,他跳到身形巨大的狂暴熊人头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那熊人脸上放了个屁。
噗的一声,易安的身体已经又跳了起来,朝另一个狂暴熊人扑去,嘴里还怪笑着好臭好臭。
狂暴熊人巨大的熊掌在怒吼中朝易安拍去,而易安正面扑向的熊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一前一后两只巨大的熊掌几乎封锁了他所有腾挪的空间。
但是,生肖猴有生效猴的能力。不论任何攻击,在理论上来说都不可能是绝对同时的,而易安灵敏的判断力把握住了眼前的时机,身体前扑,迎上了正面的熊掌,眼看就要被拍个筋折骨断之时,他的身体突然不可思议的一个翻身,硬生生的横移半尺,右脚在那熊人掌上一点,斜斜的蹭了过去,使那熊人的一掌顿时拍在了空处。
而这时,先前那只本就是狂暴状态的熊人被易安那一屁崩的已经完全处于极怒状态,巨大的熊掌全力拍下时,易安的身体却消失了,在他面前的,则是刚刚一掌拍空的熊人。
碰的一声巨响,同样是狂暴熊人,同样有着超强的防御力,但在同伴这一掌下,那可怜的倒霉鬼顿时被拍了个大马趴,口鼻之中鲜血狂喷,不过,他们的身体确实足够强悍,同伴的全力一掌虽然把他打懵了,却没能令他失去战斗能力。
狂暴状态的熊人最大的缺点之一就是不够清醒,在受到攻击后,神志几乎变的一片空白,被一掌打倒的熊人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撞了上去,巨大的熊掌照着打自己的同伴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砰砰砰砰,两只愤怒的熊人疯狂的向自己的同伴发起了攻击,在这个时候,失去神志的他们变的更加可怕了,几乎方圆二十米范围内,劲风扑面,根本无法接近分毫。
易安嘿嘿一笑,落在一旁的地面上,他身体没有停留,直接朝明明、徐东那变蹿了过去。
一胡一 光的战斗同样也结束了,他其实也没用什么大招,也没用多少能量,只是在另外三个魔狼人攻击自己的时候顺手摸了他们几把而已。当他穿着自己的大拖鞋跟着易安后面朝战场走去时,四名魔狼人都已经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号着。
一胡一 光和易安这么顺利的解决了对手并不是说他们的实力就比明明和徐东强。首先,他们面对的敌人数量要比明明和徐动少了许多。再加上魔狼人和狂暴熊人对他们的小看,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次,不论是蛇还是猴,都以灵巧著称,到了他们俩这里,更多了几分猥琐和一H一荡。因此,正好克制了体型庞大,攻击力惊人的狂暴熊人和魔狼人,再加上几分运气,才能有现在的战果。《墨西哥人》作者:杰克·伦敦一没人知道他的过去——起码地下党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小鬼”,但他又是一个“大爱国者”。他用独到的方式,为临近的墨西哥革命而拼搏,投入程度不在他们之下。他们明白这一点时,已经很晚了。地下党人没一个人亲近他。他头一次挤进他们那忙碌的房间时,他们全都怀疑他是个暗探——是被迪亚士秘密警察收买的走狗。他们有多少同志囚禁在美国各地的监狱里。有一些囚犯被押过边境,在土墙边,排成一排,然后被射杀。第一眼看去,这小伙子可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他不会超过十八岁,个子小小的。他说自己叫里维拉,只想为革命干事。就这些,不再多吐一个字,不再解释。他站在那儿,等着,嘴角没有一丝微笑,眼中没有温和的神情。维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是个身材高大、脾气刚烈的人。他感觉这小伙子是一个凶猛难测的存在。小伙子的黑眼犹如蛇目,喷溅出毒光。这目光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里面积淀着巨大的怒与苦。他的目光检视着一张张密谋革命人的脸,然后落到打字机上。塞丝夫人正忙着打字。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憩息了一会儿,她感受到目光的压力,回头一看,双方的目光瞬间相碰——她蝴蝶般翻飞的手停止了,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等她回过神来,竟忘了已打了一些什么,只好重读一遍她已打好的部分。维拉看了看阿里拉诺和雷蒙 斯 ,目光里带着一连串问号,而他们射来的目光也挂满问号。看来他们同样看出了自己的心神不安。这个细瘦的男孩令人捉摸不透,充满危险,大家 还 不了解他。不是你说痛恨迪亚士和他的残暴,就能让你进入革命的阵营。这孩子身上带着一些他们说不出来的异样,但维拉这个激烈、敏锐的人先开口了。“好极了,”他冷峻地说道,“你说你想参加革命,行,把外套脱下来,挂到那边去,我来示范——过来,这儿有水桶和外衣。地板脏极了,你就开始擦地板吧,除了这间 还 有其它房间的地板也要擦洗。痰盂也需要清洗。这些干完后就擦窗户吧。”“这都是为了革命?”男孩问。“是为了革命。”维拉回道。里维拉强忍着疑惑看看他们,接着脱掉外套。“这不错。”他说。再不多一句。他日复一日地来上班——扫地,擦地,洗刷,那些四处奔忙的人们尚未坐到办公桌前,他已倒空炉灰,加好煤,生好了炉子。一次,他问:“我能睡在这里吗?”噢!这就对了——迪亚士暗探的尾巴可掉出来啦。睡在地下党人的屋子里,就意味着他想刺探他们的机密、名单, 还 有那些墨西哥大地上从事地下活动的同志们的住址。这个要求遭到拒绝。里维拉从此不再说起。他们不清楚他睡在哪里,吃饭在哪里 还 有吃些什么。阿里拉诺曾给过他二块钱,里维拉摇头拒绝。维拉参加进来,想硬把这二块钱塞给他时,他说:“我在为革命服务。”干革命也需要金钱。地下党人总是缺钱。革命者们饥寒交迫,日子难熬,而且有几次几乎就缺那么几块钱,革命就要停止或完蛋了。有那么一次,房租有二个月没交,房东就咆哮着要把他们扫地出门。里维拉,这个擦地板的男孩,这个浑身破衣烂衫的男孩,却把六十元钱放在塞丝的桌上。 还 有一次,三百封由打字机噼噼啪啪打出的信,因没有邮票,放在那里寄不出去(这些信是求助信。这些信呼吁得到劳工组织的承认;请求报界给予革命以真实的报道;抗议美帝国主义的强权等)。维拉的表不见了——这块老式金表是他父亲的遗物。 还 有,塞丝的赤金戒指也不见了。但 还 是无济于事。雷蒙 斯 和阿里拉诺陷于绝望,手扯着自己的长胡子。信必须发出去,但邮局不再赊给他们邮票了。此时里维拉又站出来了,他戴上帽子出了门。回来时,他将一千张二分面额的邮票放在了塞丝的桌上。“这钱,我担心不干净,怕是从迪亚士那里搞来的?”维拉向同志们说道。他们眉毛向上扬了扬,无法判断。里维拉,这个为革命擦地板的小工,时常会放些金银之类供地下党人用。但地下党人们却怎么也不能喜欢他。他们不了解他。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相信任何人,一切旁敲侧击的探究都令他厌恶。他年轻气盛,没人敢开门见山地去问他。“一个精灵,巨大而孤独。也许吧,我不懂,我不懂。”阿里拉诺无奈地说。“他不属于人类。”雷蒙 斯 说道。“他的心灵已枯焦了,”塞丝说道,“光明与欢乐已在他体内烧尽;他已经死去,但又令人恐怖地活着。”“他来自地狱,”维拉说道,“不是从地狱升起的灵魂,不会如此——他 还 是一个孩子。”他们仍不喜欢他。他从不张嘴,不问任何事,不作任何建议。当他们谈论革命,谈得群情激奋之时,他只站在一旁听着,脸上不起一丝涟漪,犹如死尸。只有双眼,喷溅出一道冰冷的烈焰。那道冰焰总是从这张脸“烧”到那张脸,从这个说话者身上“剌”到另一个说话者身上,犹如白冰的手钻,直钻向人心深处,令人忐忑难安。“他不可能是密探,”维拉向塞丝吐露心声,“他是一个爱国者——记住我的话。他是我们当中最卓越的爱国者,这一点我很清楚。这是我的直觉,是我用心灵感受到的,尽管我对他毫不了解。”“他的脾气很坏。”塞丝说。“我明白,”维拉说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那双眼睛盯着我,那眼中没有爱,而是威慑,就像林中猛虎。我很清楚,假如我要是对革命不忠心的话,他会干掉我。他无心无肝,像钢铁般无情,像霜花一样锐利、冰冷。当你躺在孤峰之顶,冻馁交加,临终之时,他就是照在你身上那一丝寒冬的月光。我不在乎迪亚士和他所有的刺客。但这个男孩,我怕他,真的,我怕他。他是死亡的化身。”尽管如此,正是维拉开始劝告其他人信任里维拉。洛杉矶与南加州之间的联络中断了,三位同志壮烈牺牲,另外两个被囚禁在洛杉矶的监狱里。阿尔维拉多——联邦司令官,一个恶魔,他把他们所有的安排打乱了。他们无法与那些革命者联系上;无法与南加州那些行动起来的革命者挂上钩。里维拉接到指令,马上奔向南方。回来时,联络线重建起来了。而且阿尔维拉多死了。人们发现他死在床上,胸上紧紧地插着一把刀。指令中并无这样的安排,但他们知道他行动的时间。他们没问一句,他也一言不发。他们面面相觑,心底在揣摩。“我告诉过你们,”维拉说道,“迪亚士怕这个青年,比对任何人都怕。他从不宽恕。他是上帝派来的人。”里维拉的脾气很坏。塞丝说过,大家也深有同感。其实不要说感觉,只要看看他的外貌就可以了解一切。他时常嘴巴破裂,脸颊青黑,要不就是双耳红肿,很明显他在打架斗殴。至于他一个人在何处吃、住、赚钱,以及在何处斗殴,他们一概不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为他们每周出版的革命传单排字。但是他时常无法工作,或是他的指关节紫肿或被打烂,或是他的大拇指受伤。当他一只胳膊吊在身体一侧,脸上露出难言的痛苦时,他无法排字。“流氓。”阿里拉诺说道。“烂仔。”雷蒙 斯 说道。“可钱呢?他的钱从哪里来的?”维拉问道,“就说今天吧,我刚知道,是他支付了白纸的账单——一百四十元。”“有时他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塞丝说道,“他从不说他上哪儿去了。”“派个密探跟踪他。”雷蒙 斯 提议道。“我倒不怕去当那个密探,”维拉说道,“但就怕你们从此不能再见到我了,那也不错,省掉了一笔送葬费。他具有骇人的激情,这心灵的激情连上帝都无法扼制。”“在他面前,我倒像个孩子。”雷蒙 斯 软了下来。“对我来说,他就是威力——一个猿人,一匹野狼,冲来的响尾蛇,要叮人的蜈蚣。”阿里拉诺说道。“他是革命的化身,”维拉说道,“他是革命的烈焰、精灵,是从不停息的无言呐喊,是冲出黑夜监守的毁灭天使。”“我会为他哭泣,”塞丝说道,“他不认识任何人。他恨一切人。他忍受我们,是因为我们是实现他宏愿的大道。他遗世独立,……遗世独立。”她抽泣起来,泪珠一串串滚下。里维拉的行踪确实怪异,有时他们一周都见不着他。 还 有一次他竟离开了一个月。他回来时,大家总是向他脱帽致意。没有任何吹吹拍拍与夸夸其谈,他把金币放在塞丝的桌上。于是,又是数天,数个星期,他和地下党们成天呆在一起,然后又突然失踪,从清早到傍晚都不见人影。也有这种时候,他早上来得很早,晚上走得也很晚。阿里拉诺 还 曾发现过他半夜排字。他的手指关节有了新的红肿,或是嘴唇上又有新的重创, 还 在渗血。二十万火急的时刻来了。革命能否发动起来就要看地下党人了。地下党人受到空前的压力,他们对钱的渴求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但钱却更难弄到。爱国者们已把他们口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都掏了出来,再也拿不出一文了。工段养路班的劳工们——从墨西哥逃出的苦工们——从他们那菲薄的薪水里抽出一半贡献给革命,可是杯水车薪,排除万难,谋划已久的劳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时机已成熟了,革命到了关键一刻。只需再推一把,再坚持一刻,革命就会跃过天堑走向胜利。他们了解他们的墨西哥。一旦革命启动,就自行运转起来。而整个迪亚士的国家机构会像纸板房那样分崩离析。边界上已闹腾起来,一个美国佬率领一百来号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人正等待命令,冲过边界占领南加州,但他们需要槍支。从边界一直到大西洋,地下党人与他们所有的人都取得联系,他们都需要槍支。这些人是一些纯粹的冒险家、雇佣兵、流寇、怨气冲天的美国工会会员、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无赖、墨西哥流亡者、铁蹄下逃生的苦工们, 还 有那些从科尔o帝o爱伦及科罗拉多牛栏里跑出来、只想报复社会而纠集在一起的矿工们——所有的流浪汉以及为当今世界上所遗弃的狂野之灵。他们在叫喊:我们要槍,要子弹。要子弹和槍——永不停息的吼叫。情急之下,只好派这支龙蛇混杂、声名狼藉、渴望毁灭的集团去冲越边界。革命的烈火在燎原,海关大楼,北部港口将会被占领。迪亚士是抵抗不了的。他不敢派重兵来镇压,他必须守住南方。但革命的烈火终将烧到南方,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一座座城市将被占领。一个个州的政权将被推翻。最后,墨西哥城将被革命的部队重重包围起来——迪亚士的最后老巢将陷入革命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但钱呢?他们中有些人已急不可待,要充当革命的槍杆子。地下党人认识一些军火商,但为了闹革命,地下党人如今已是山穷水尽,连最后一块钱都用了出去。一切来源都干枯了,饥饿的爱国者们已经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但伟大的冒险 还 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悬鹑百结的部队必须武装起来。可拿什么去武装部队呢?雷蒙 斯 叹息他那过早贡献出来的地产;阿里拉诺叹息青春年华就这样浪掷。塞丝疑疑惑惑,或许他们以前再节省一点,事情就大不一样了。“想想看,解放整个墨西哥,成败竟取决于几千块钱这个细节上。”维拉说道。一个消息刚刚来到,他们陷入一片绝望之中。阿马利诺,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刚加入的革命者,他答应出钱,却在他自己的奇华华庄园里被逮捕并靠在他自家马厩的墙上遭槍杀。这个时侯,跪在地上的里维拉抬起头,他本来在擦地板,现在停住手,两只光胳膊上沾满了肥皂泡与脏水。“再有五千元,革命就能成功?”他问道。大家全都大吃一惊。维拉点点头并咽了口口水,他说不出话来,但马上信心大增。“快去订槍吧,”里维拉说道,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他们从未听他说过如此多的话,“时间很紧。三星期内我将带五千块钱给你们。就这么办。到那时,气候对于那些战斗的人来说会更暖和。而且,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好的事。”维拉不敢抱太大的指望,这实在匪夷所思。自从他摆弄革命这个游戏以来,已有太多的美梦终化泡影。他相信这个不起眼的革命小工的话,但又不敢在他身上寄托希望。“你发疯了。”他说道。“三星期内,”里维拉说道,“订槍去吧。”他站起身,把卷起的袖子放下,穿上外套。“订槍,”他说道,“我这就走。”三凯利打了无数电话,满口咒骂,忙得乱转,晚上,会议终于在办公室召开了。凯利办事干净利落,可这回却触了霉头。他把沃德从纽约请过来,安排他与卡西比赛。三星期过去了,离比赛只剩两天了,可在这节骨眼上卡西却被人打趴下了,伤势严重,他们偷偷摸摸地躲过了跟踪追击的体育记者,但没人代替他。凯利风风火火地和东部各个够格的轻量级选手打电话,但他们都因日期或合约而无法参赛。现在冒出了新的希望,尽管这希望不大。“你他妈的吃了豹子胆!”凯利朝里维拉吼道。一打照面,凯利就咆哮了。里维拉脸上一无所动,眼里却喷出残忍的怒火。“我能打败沃德。”他只吐出几个字。“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看过他拳击吗?”里维拉晃晃头。“他闭着双眼,用一只手就能把你揍扁。”里维拉耸耸肩。“你 还 要说什么?”拳击主办人吼道。“我能打败他。”“你 还 跟谁比赛过?”迈克问道。迈克是主办人的弟弟。他开了几家“黄石”赌场,光拳击赛,他就捞了几笔。里维拉无语,瞪了他一眼。主办人的助手,看来是位运动员,他冷笑一声。“那么你和罗伯茨很熟吧?”凯利打破这充满敌意的沉默,“他本该在这儿的,我已派人去找他了。坐下来,等一等。从你的外表看来,我想你不会有这个比赛的机会。我不会让公众把钱扔在这种低水平的拳击赛上去。比赛场外围的位置都卖到了十五元一张,这你清楚。”又高又瘦的罗伯茨来了,略带醉意,一身萎靡,走起路来就像他说话那样慢条 斯 理。凯利直奔主题。“瞧这儿,罗伯茨,这就是你吹牛找到的那个小墨西哥人。你知道卡西的手指断了。那么,这个又小又黄又瘦的排骨仙,居然敢跑到这里来,说他要替代卡西,是这么回事吗?”“是这么回事,凯利,”他 还 是一副慢条 斯 里的样子,“他能上场。”“我想你会说下次他准能击败沃德。”凯利尖叫道。罗伯茨好好想了想。“不,我不会这样说,沃德是一流高手,常胜将军。但他也别想三下五除二就把里维拉击倒。我了解里维拉。谁都不能让他发怒,我从没见过他发怒。他是左右开弓的高手,可以从任一角度出拳。”“别说了。他能进行那种比赛吗?你这辈子都在调教和训练拳击手。对于你的眼光我脱帽致敬。但是他能让公众花钱买他的赌票吗?”“肯定能,他会逼得沃德拿出所有的绝活来。你不了解那小子。我了解他,是我发现他的。他从不动怒,他是一个凶灵。任何人要问你的话,你就说他是个奇才。他会使沃德突然警觉起来,明白是在跟一个当地的天才比赛,也同样会吊起你们这些人的胃口。我不能说他定会战胜沃德,但他将会显示他是未来的冠军。”“好,”凯利转身对他的助手说,“给沃德打电话。我先前对他说过,要是我认为合适,他就一定要出场。他现在正在黄石河那边寻欢作乐呢。”凯利转回到空调旁,“喝一杯,怎么样?”罗伯茨呷了一口掺有姜汁啤酒的威士忌,松弛下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是如何发现这小子的。两年前,他游荡在我们的屋子外。我当时已决定让普拉耶准备好与迪兰尼对打。普拉耶是个暴徒。他的天性残忍至极,他把陪练的人打得惨极了,我满处抓不到一个愿意陪他练的拳击手。我注意到了这个在四周打晃、肚皮干瘪的墨西哥小子。我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他,让他戴上手套,把他推入场内。他比生牛皮 还 粗硬,就是身体太弱,况且他连拳击的最起码的知识都没有。普拉耶把他揍得稀巴烂。在他晕倒之前,居然 还 招架住了残暴的两轮比赛。为什么晕倒?只是因为太饿了。他已被打得不成人样。我给了他五角钱和一顿饱饭。你们该来看看他当时是怎样狼吞虎咽的。他已有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我想打那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但第二天,他又来了。尽管身体僵硬,而且疼痛不堪,他 还 是来为五角钱和一顿饱饭而拼搏。时间长了,他越打越棒。他是一块冰,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说的话从来没超过十一个字,他 还 帮我锯木头,打工。”“我见过他,”助手说,“他为你跑腿。”“所有的棒小子都跟他打过,”罗伯茨接着说,“而且他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我知道他能打赢一些人。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我琢磨他从没喜欢过这项运动。他好像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几个月前,他才在地方小俱乐部里胜过几场。”凯利说。“没错。但我不明白是何物打动了他,他一下用心了。简直就是一道雷电,地方拳击场被他扫荡一空,所有地方选手都被打得一败涂地。他拳击好像是为了钱,他也的确赢了一些钱。但从他 还 是穿着破衣烂衫来看又不像为了钱。这是个怪种,谁都不清楚他的事;谁都不清楚他怎样过日子。即便干活时,他都像在想着什么。差不多每天只要活一完,他就不见了。有时一连几星期连个人毛都捞不到。别人的忠告他只当耳边风。谁要是当了他的经纪人,准能发笔小财,但他对这些漠不关心。当你跟他谈条件时,你就会看见他伸出手来要钱。”这时,沃德前呼后拥地来了。他的经纪人、教练都到了。他看起来如一股令人迷醉的 薰 风,显得那么天性善良,让大伙为之倾倒。他四处问候,跟这个逗个乐,向那个微笑挥手,或与某个人开怀大笑,这是他的处世之道。真情实意在无数的动作里只占那么一丁点的位置,他的表演不赖,他深深明白要想混成大腕,那么予人暖意、潇洒大度乃是捷径。但在灵魂深处,他是个冷酷的铁拳手和奸商,别的全是假动作。那些了解他或与他交过手的人说,到关键谈判时,他总是亲自出马,参与全部商务谈判。有些人发誓说他的经理两眼一抹黑,他的用处就是像一匹驴一样,大声重复沃德的话。里维拉则相反。他浑身流淌着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血,他傲然独处。此刻,他坐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有那双黑眼转个不停,目光在大伙脸上划来割去,警视着周围。“噢,就那小子呀!”沃德说道,审视着他的对手。“喂!老伙计。”里维拉的眼里喷溅着剧毒的怒火,任何问候都激不起他的回应。他恨所有外国佬。他恨眼前这个外国佬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这在他本人来说都是罕见之事。“猪猡,”沃德向主办人发出抗议,“你要我与一个聋子打拳?”一阵哄笑,接着,他又激起一波,“洛杉矶一定太小了,连个滥竽充数的人都找不到。小朋友,你是哪个幼儿园的?”“他非常棒。沃德,是从我这里选送的,”罗伯茨回击道,“人不可貌相,他可不好对付。”“票已售出了一半,”凯利恳求道,“看在我的薄面上你也要上场。这样最好了。”沃德又瞟了一眼里维拉,满是瞧不起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想,只要不把他打烂,我可省心了。”罗伯茨的鼻子哼了一下。“小心点,”沃德的经理警告道,“跟新手打可不能大意,很可能新手会趁你不上心,击倒你。”“嗯,我会注意的,行了吧?”沃德微微一笑,“我一上场就要把他打倒,但为了亲爱的看客们,我会留一手的,凯利说要打满十五轮,没问题,然后我再拿出绝活,打得他爬不起来。”“对,就是这么干,”凯利说道,“你去把它变成现实。”“谈正事吧,”沃德停下,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当然,百分之六十五的门票费,也就是说总收入与跟卡西打的收入一样。但分成可不能一样了。百分之八十大概对我的胃口。”然后他转头问他的经理道,“如何?”经理点点头。“那么你呢?同意这个分成法吗?”凯利冲里维拉问道。里维拉头一晃。“是这么回事,”凯利说明道,“给你们俩的总报酬是门票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五。因为你是新手,无名小卒。你与沃德之间的分成法又按照你得百分之二十,沃德百分之八十进行分配。这很公平,对吧,罗伯茨?”“很公平。里维拉,”罗伯茨同意道,“你想想看,你 还 没出名呢!”“门票费的百分之六十五有多少?”里维拉问道。“哦,也许五千元,也许高达八千元,”沃德插进来解释道,“大概就这么多。你那份总计将达一千元到一千六百元。跟我这样的名角打拳棒极了。意下如何?”但里维拉只吐出一句,使所有人都哽住了。“钱全归胜者。”一片死寂。“这就像从婴儿手上抢糖吃。”沃德的经理叫道。沃德摇摇头。“拳击这一行,我摸透了,”他解释道,“我并非指责裁判或举办这场赛事的公司。我是说那帮文绉绉的人要耍个什么花招,我这样的名角可就麻烦了。为了保险起见,这是理所当然的。也许在比赛中我会断根手指,对吧?也许某个家伙偷偷塞给我一颗兴奋药,”他严肃地摇摇头,“无论是输 还 是赢,我要拿百分之八十。你说呢,墨西哥人?”里维拉头一晃。沃德肺都气炸了,他暴露出真面目了。“为什么?你这个墨西哥小烂仔!我恨不得马上打扁你的脑袋。”罗伯茨把身子插进双方。“钱全归胜者。”里维拉冰着脸,又重复一遍。“你为何这样死心眼?”沃德问道。“我能摆平你。”他直截了当地说。沃德开始脱上衣。他的经理清楚,这是个假动作,衣服一脱,沃德就会赢得大家的安抚,人人都同情他。里维拉却孤立无援。“瞧这儿,小呆猪,”凯利开始发言,“你是个无名小卒。你才搞了几个月——眼下 还 是个本地小俱乐部的小拳手,但沃德是个明星。这场赛事后,他就会参加冠军赛。你毫无名气,洛杉矶没人知道你。”“会知道的,”里维拉肩一耸,“赛后,他们就会知道。”“你想好,你能打败我?”沃德突然插进来。里维拉头一点。“好,你过来,我们听听你的理由,”凯利恳求道,“宣传一下嘛。”“钱。”里维拉只蹦出一个字。“再过一千年你也打不赢我。”沃德断言。“既然这样,”里维拉反击,“这钱来得如此容易,你干吗不全捞走?”“我会的,”沃德的信心突然上来了,叫道:“第一轮我就殴毙你。我的小宝贝——你的钱就这么归我了。凯利,写合同,钱全归胜者。把这个贴在拳击场的柱子上,告诉他们这是——一场血战。我会给这个贱骨头点颜色看看。”凯利的助手开始写了,沃德这时又打断了。“等一会儿,”他转身向里维拉问道,“要称体重?”“到拳击台外再称。”这是回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毛头。要是胜者通吃的话,我们上午十点称体重。”“钱全归胜者?”里维拉问。沃德点点头,就这么定了。他准备拿出全部的杀手锏。“十点称体重。”里维拉说道。助手的笔刷刷作响。“你比他轻五磅,”罗伯茨对里维拉抱怨道,“你让步让得太多了,就这一点,你已输掉了。沃德壮得像头牛。你这个傻瓜。他赢定你了。你没指望了!”里维拉一脸仇恨地望了他一眼,算是作为回答。连这个外国佬都小看我,天下的白鬼一般黑。四里维拉进入拳击场时,差不多没人理他。几声微弱的、稀稀拉拉的、漫不经心的鼓掌算是敷衍了一下,没有看客相信他。他是一只小羊,被牵进屠场,由了不起的沃德下手宰掉。此外,看客们很失望。他们原本认为沃德和卡西在这里会有一场龙虎斗。现在只好将就看看无名小卒的表演了。人们甚至把原来押在沃德身上的赌注加大到二对一,甚至三对一,沃德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沃德赢定了。墨西哥男孩独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时间慢慢地流着。沃德故意让他空等,这是一个常见的花招。这花招用在新手身上很有效。新手们坐在那里,比赛前往往忐忑不安,同时又要面对一群冷酷的看客,一群吞云吐雾的大烟鬼,他们会慌乱起来。但这回,这花招无用。罗伯茨是对的,里维拉没有慌张。显然他比常人的脑子更清晰,神经更刚健。像他这样神经刚健的人独一无二。这种认定他要被打败的氛围感染不了他。他的看客是些白佬,一群他不认识的人。而且这种比赛是低档的比赛——是丑陋的、混乱的肉搏。这里既无道德,又无权威,大伙为此颓废,坚信自己被遗弃在世界的角落。“小心,”哈格廷警告道。哈格廷是他的副教练,“尽量延长比赛时间——这是凯利的最高指示。不然的话,报界又会闹腾了,会说拳击赛打得太臭。那可就成了洛杉矶的头号丑闻。”这些触动不了他。里维拉毫不在意,他蔑视这场赏金比赛。这场白佬举办的比赛令人憎恨。他之所以对这场比赛在意,就像他在训练场为人当陪练一样,只是因为饥饿难忍,为了混一口饭。实际上,他觉得这种比赛一文不值,他恨这种比赛,一直到他加入地下党组织,要为革命筹钱时,他才发现参加这种比赛,搞钱很容易。同时也发现他并非第一个在这下流场所捞到大笔钞票的人。他不去分析这场比赛,他不去想其他后果,他只知道比赛必须赢。在他灵魂的最底层,这种坚定信念来自一种更深广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挤坐在这比赛场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意识不到的。沃德为钱而战;为随钱而来的荣华富贵而战。但是里维拉为之拼搏的东西此刻正在他心灵深处熊熊燃烧。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恐怖的场景。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他孤独地坐在比赛场的一个角落里,等待那诡道百出的对手。这种人他看透了,因为他早就领教过。他看到了布兰科水电站,它围在白墙里。他看到了里面的六千工人,他们饥寒交迫,面色惨白。 还 有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他们干一整天的活,赚得十美分。他看到了那些游荡的鬼火,这鬼火来自那些在染房卖苦力而死的人们的骷髅。他记得父亲称染房为“自杀窟”。只要在那里干一年,必死无疑。他看到了那个小院落,母亲正在那儿洗衣、做饭、干家务。她手脚不停,尽管如此,她 还 是要抽空抚爱他,亲吻他。他 还 看到了父亲,他很是魁伟,一脸大胡子,胸宽体厚,对人也很宽厚、友善。他爱他们,他的胸怀如此宽广,以致容下足够的爱来爱他的母亲和那个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儿子。那时他不姓里维拉,姓佛南蒂茨,那是父母名字的合一,他们叫他朱安o佛南蒂茨。后来他隐姓埋名,因为他发现暗探盯着“佛南蒂茨”不放。大个子乔昆o佛南蒂茨令人亲近,他在他的脑海里地位崇高。那时他不懂父亲,现在懂了。他看见父亲正坐在小印刷所里打字,或坐在书桌上奋笔疾书,滔滔不绝,那张书桌被压得吱嘎乱响。他看到那些奇异的夜里,工人们就像偷儿一样,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溜进来与父亲会面,促膝长谈。他这个小儿子躺在角落里睡觉,但并非每次都能睡着了。“记住他们的指示,一开头不许被打倒。打输后,你可得到你那份钱。”他看见哈格廷在对他说话,那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十分钟过去了,他 还 坐在那个角落里。不见沃德的身影,这家伙可谓机关算尽。此刻,更多的回忆在里维拉眼前熊熊燃烧。那次罢工,或可称为围困。是因为布兰科的工人们响应珀伯拉的罢工兄弟们而起的,他们被军队包围起来。罢工者饥饿难忍,不得不上山去采摘浆果,挖树根、草皮充饥,吃得一个个肚痛不已。噩梦袭来,在工厂仓库前的一块空地上,马丁泽和迪亚士的军人向数以千计饥饿的工人们开火了。致命的来复槍此起彼伏,工人们用自己的鲜血一遍又一遍地洗刷自己的“罪恶”。那是个浓墨般的夜晚,他看见那些运尸车。尸体在车上一层层地摞着,堆得高高的,车胎都被压扁了。这些尸体拖到克鲁泽那里,被甩进大海喂鱼。他一遍遍地爬上尸山,寻寻觅觅,去找爸爸和妈妈。等他找到时,父母已血肉模糊,死在尸堆里。他尤其记得母亲死去的样子——只有脸露出来,身子被其他尸体压住。来复槍又响了,他马上趴到尸堆上,像只被猎人追逐的小狼,偷偷溜下尸山。他的耳朵涌进一股巨大的咆哮声,犹如一阵海啸。他看见沃德率领随从们——诸如教练及助手们等,从中心过道下来了。整个赛场都为这位名角狂呼,他赢定了,没人怀疑这一点,人人都倾向他,站在他这一边。即便是里维拉的助手,在沃德突然弯腰钻过绳栏,进入拳击台时,也都迎上去给予热烈的欢呼。沃德脸上的微笑不断绽放。当他微笑时,笑容洋溢在脸上,眼角的笑纹一直绽开到眼睛深处。这样具有亲和力的拳击手从未有过。他的脸是友善热情的活广告。所有的人他都认识,他跟这个人逗个乐,和那个人一起开怀大笑。透过绳栏,他与朋友们打招呼、问候,那些坐得较远的人,无法表达他们的倾慕之情,就在远处大叫:“嘿!你好,沃德!”热烈的欢呼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没人理睬里维拉。在看客眼里,他根本就不存在。一张肿脸弯下来,凑近他耳边,那是 斯 拜德o哈格廷。“别慌,” 斯 拜德警告,“记住指令,坚持到底,不要趴下。要是趴下的话,我们就在更衣室里把你打得彻底趴下,懂吗?你到这里来,任务就是挨打。”全场开始鼓掌。沃德从拳击台那边向他走来。他弯下腰,双手抓住里维拉的右手,以一副诚挚的模样和他握握手。他那张笑脸凑得很近,看客们为沃德这一高尚的运动风范高声喝彩。他给对手的问候看起来情不自禁,沃德的嘴唇在动,看客们将这些他们听不到的话语视为友善的问候,又一次欢呼喝彩。只有里维拉一个人听清了他的低语。“你这个墨西哥小耗子,”沃德两片笑唇间咝咝出声,“我要把你这个黄鬼打回老家。”里维拉没动,也没起立,但眼里喷出火光。“站起来,懒狗。”绳栏后的一些人吼道。看客开始对这种全无“费厄泼赖”的行为喝倒彩,但他 还 是没动。当沃德穿过拳击台,返回他的角落时,全场又爆发出掌声。沃德脱掉上衣,又是一片喝彩。他的身体充满活力,富有弹性,强健完美。皮肤光洁,犹如白玉,风姿洒脱,回弹有力。他的照片曾上过所有体育杂志,足以表明他战绩辉煌。哈格廷从里维拉的头上把毛衣扯下来,全场一片嘘声。他皮肤黝黑,显得瘦小。他身上也有肌肉,却无法与对手相比。看客们没留意他那宽厚的胸膛,没人清楚他肌肉纤维的韧性,肌肉细胞瞬间的爆发力,以及他那卓绝的神经调节术等。看客们看到的只是他黄黑色的皮肤,十八岁的人,身体 还 像个小孩,沃德就不同了,沃德已二十四岁,是成年人的体格。当两人站一起,听候裁判指示时,对比就更明显了。里维拉观察到罗伯茨正坐在记者的后面。比平时更醉意矇眬,语速更慢。“里维拉,放松,”罗伯茨拖长声调说,“记住,他杀不了你,他一开始就会冲锋,别慌。你只需让一下,立好足,钉牢在地。他不会打得很猛的,你只当他是在训练场上与你对阵。”里维拉听清一切,但一无表示。“闷闷不乐的小夜叉,”罗伯茨对旁人说道,“他就那样。”里维拉不再以习用的毒眼扫视周围。无数来复槍的形象出现了。远处矇眬的小脸,近处泛着油光的胖脸,全都幻化成一枝枝黑洞洞的来复槍。他看到了漫长的墨西哥边境,土地荒芜,四处龟裂,犹如焦土。边境沿线,他看见那些破衣烂衫的革命部队没有槍支,被围困而死。他回到自己的角落,等待比赛的开始。他的助手已拿着帆布凳爬出绳栏,离开了拳击台。方形的拳击台对角,沃德面对着他。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看客们狂欢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一边倒的拳击赛。报界说得对,这是一场恶战。沃德冲过来了,拳击台的四分之三成了他的地盘。很明显,他想一下就把里维拉干掉。他的出拳,不是一两下,也不是十二下。他的拳头打陀螺似的转得飞快,犹如一股飓风。里维拉找不着北,他被打蒙了,被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冰雹般砸来的重击,打得抬不起头来。飓风般的进攻把他逼到绳栏边,裁判上前将他俩分开,接着他又被揍到绳栏边。这不是拳击赛,而是一场屠杀,一场残杀。所有看客,除了职业拳击家,都会为这开场白所倾倒。沃德,无疑是在显示他所要做的一切——一场精彩的表演。看客也是这么认为的。看客的热血沸腾,全都为沃德叫好。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墨西哥人一直挺在拳击台上,没有趴下。人们几乎看不见里维拉,也几乎意识不到他 还 在拳击台上,他被沃德那吞噬一切的拳击包裹进去以致人们差不多见不到他的身影。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然后裁判又一次将他们分开。这时看客才看清这个墨西哥人。他的嘴已被打裂,鼻子在流血,他转过身,摇晃几下站稳了。他背靠着绳栏,背上显出一条条的血印。人们没注意到他的胸脯没有一起一伏,他的双眼仍喷溅着冷冰冰的火焰。在冷酷的次、中重量级拳击训练场上,渴求冠军的人多极了,全都在他身上练习过这种飓风战术。他已知道怎样扛住这种进攻。为此他打一场挣五角钱,打一星期挣十五元钱——那是一所吃人的学校,他在那里经受了残暴的磨练。突然,全场看客都惊呆了。龙卷风般眼花缭乱的拳击消失了。里维拉独自挺立在拳击台上,沃德,了不起的沃德倒在地上。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浑身颤抖。他既没有摇晃,也没有硬挺着慢慢倒下,而是被一击倒地。里维拉一记右勾拳,闪电般破空飞来,将沃德砸倒在地。裁判伸出一只手把里维拉推后,自己站到倒地的拳击手身边读秒。看客为一记闪电拳而欢呼,这是职业拳击赛中的惯例。但全场没人欢呼,事出意外,人们都蒙了,他们一声不吭,盯着秒针的移动,只有罗伯茨狂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告诉过你,他是左右开弓的拳击手。”数到五秒时,沃德的脸抬起来,七秒时,他单腿跪起,数过九 还 未报十时,他已站了起来,假如数到十时,他的膝盖 还 挨着地的话,他就要被判为倒地,并且输掉比赛。而只要他的膝盖一离地,就算是站起来了,在这一刻,里维拉可以再次出击,把他打倒在地。里维拉却没有获得这个机会。沃德膝盖离地的那一刻,他本要再喂对方一拳。可他转了一圈,没法下手,因为裁判在他们俩中间转圈,里维拉心里明白,裁判不仅如此,就是在读秒时,都读得特慢。所有的白人都反对他,裁判也一样。数到九时,裁判把里维拉往后狠狠地一推,这不公正。但这却使沃德乘机站起来,微笑重又回到他的嘴边,他弓着身子,用手捂着脸和腹部,很聪明地跌撞两下,趁机一把抱住里维拉。根据所有的比赛规则,裁判应上前制止这种举动,但裁判没动。沃德像被大浪打晕的人,搭在里维拉身上不下来,这样一点一点地使体能复苏过来。这一回合一分钟后就结束了,这一分钟会跑得飞快。要是他挺过这一分钟,他就可以在他的角落里休息整整一分钟,恢复体能。这是最后一分钟,他挺住了,并以微笑度过千钧一发的时刻。“微笑永远属于沃德!”有人高叫。看客们大大地吐一口气,一阵大笑。“那臭小子的一拳真辣。”沃德回到自己那个角落,喘着气对教练说。助手们连忙为他按摩擦汗。第二回合与第三回合平淡无味。沃德是个老到的拳击手,他采取拖延、抵挡及贴住对方不放等战术,极力使自己从第一回合中被打晕的那一拳中恢复过来。第四回合,他恢复元气。即便他那良好的体质使他能马上复元,可他的步伐 还 不太协调,摇晃不定。不过他再也不敢用飓风战术了。这个墨西哥人已表明他并非小菜一碟。他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对付这个墨西哥人。在战术、技巧以及经验上,他是老手。而且尽管他没有给予对方致命一拳,但能很巧妙地猛击对方并使对方疲于奔命。里维拉打他一拳,他回击三拳。这三拳只是报复,并非致命,然而这种拳的点数加起来就可以构成输赢。他采取双手打短拳的战术顶住那位左右开弓的新星。在防守上,里维拉打出一种难以对付的左直拳,他不停地出攻,左直拳直捣沃德的嘴和鼻。但沃德的战术变幻莫测,这就是为何他会成为冠军的原因。他战术多变。现在他拼命打贴近战,他打得棒极了。这种战术可躲避对方的左直拳。他的战术一次又一次使万众欢腾。只见他用一记漂亮的锁拳砸下去,然后曲臂挥拳向上猛地一击,那墨西哥人马上被打飞到半空中,然后摔倒在地上,里维拉单腿跪在地上不动,裁判在为他数秒数,他心里很明白,裁判在给他读秒时,数得特快。打到第七回合时,沃德又一个凶猛的曲臂挥拳向上,这一拳只把里维拉打得摇晃,站立不稳,最终没倒下去。紧接着沃德趁里维拉猝不及防,又挥出一击,里维拉飞到绳栏外去了,砸到了下面记者们的头上。记者们把他推到绳栏外的拳击台边上。在那里,他单腿跪着不动,裁判的秒数读得飞快。他必须钻过绳栏,沃德守在那里,裁判既没有上前干涉让沃德后退,也没有把他往后推。全场欢声雷动。“干掉他!沃德,干掉他!”他们疯狂地叫喊。吼声越来越猛,后来简直成了一片鬼哭狼嚎。沃德处于巅峰状态。但是,里维拉在数到八 还 不到九时,闪电般地钻过绳栏,一下扭住对方。这时裁判上前了,把他拖开,让他处于被打位置,给沃德创造出战机。一个黑心裁判所能做的一切,他全做到了。里维拉挺过来了,脑子不再晕眩,这一切不过小菜一碟。他们都是些令人憎恨的白人,他们从未实施过公正。在他的脑海里,那些最痛心的情景仍闪着光,溅出火星——长长的铁轨在沙漠的酷热中慢慢延伸;农夫与美国警察,监狱与拘留所;趴在空水槽上的流浪儿——所有这些悲惨世界的情景,都是在离开布兰科及罢工后他所遭遇到的。接下来,他又看到了一场正义的、光荣的、伟大的革命洪流正席卷他的祖国。在他的眼前呈现出——槍杆子!每张憎恶的脸就是一枝槍!他是为槍杆子而战的。他就是槍杆子。他就是革命。他为所有的墨西哥人而战。里维拉把看客们惹火了。他为何不接受失败呢?这是命中注定的,他最终 还 是要败下阵来的,为何非要顽抗到底?极少的人对他感兴趣,毫无疑问这是一群赌徒,虽然这些人相信沃德绝对是胜者,然而他们却把钱以4∶10或1∶3的比例压在墨西哥人那一方。少数人发出疑问,里维拉到底能打几回合。从押赌的钱上看,绝大多数人认为墨西哥人至多能挺到七回合。甚至有人认为他只能坚持六回合。现在已经赢钱了的人则兴高采烈加入到为沃德而欢呼的行列中去了。但里维拉没有倒下,第八回合中,沃德又几次奋力打出上勾拳,但都未击中。第九回合,里维拉令所有看客大跌眼镜。他俩扭在一起,突然他轻灵地往边上一蹦,解开钮扣,在两人之间那贴近的缝隙里,他突出右手,从腰部向上猛击一拳。沃德当场倒地,一动不动地任由裁判读秒。看客们目瞪口呆。里维拉以其人之道 还 治其人之身,沃德的右手上勾拳,他现学现用,然后击在沃德的头上。当数到九时,沃德站起来了,里维拉不再准备补上一拳,因为裁判公然站在他们俩中间,以防止他的进攻。当然如果事情反过来,要是里维拉趴在地上,准备爬起,裁判准会远远地站着。第十回合比赛中,里维拉两次使出右手上勾拳。从对手的腰部一直打到下颌。沃德这下要铤而走险了,他嘴上仍挂着笑容,又用起飓风战术了。他犹如一股飓风,但却挨不上里维拉。里维拉尽管眼前一片模糊、晕眩, 还 是接连三次将沃德击倒在地。沃德现在恢复得没那么快了。到了第十一回合,他情况严峻。从第十一回合到第十四回合,他使出杀手锏,运用阻塞、封锁及搪塞反击的战术,精心积存自己的体能。作为一个老练的拳击手,他知道如何犯规却又不会让人看出。他耍出的每个诡计与花招,都是在两人扭在一起时,所以从表面上看像是无意而为。他把里维拉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却把自己戴手套的手顶住对方的嘴,屏住他的呼吸。两人扭在一起时,从他那打裂的、挂着微笑的双唇间,不时喷出些凶言恶语,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直灌里维拉的耳朵。每个人,从裁判到看客,都站在沃德一边,为他呐喊。而他们心里也清楚沃德在想些什么,一个小娃娃战胜他,何等难堪,面子往哪里搁。他有意让自己挨一拳,以探虚实;然后佯攻,后退,诱敌深入,最后打出致命一击,扭转局势。在他以前,一位奇异的拳击手,一位更了不起的选手已经这样做过了,他也能行——左右开弓,打击对方的太陽穴、下巴,他也能做到。人们已注意到,只要他站得稳,手上的威力仍存在。里维拉的助手们在两回合比赛的空隙时间里,假心假意地照顾他,他们手上拿的毛巾只是做样子,一点都没为他气喘如牛的肺部扇进一点空气。哈格廷向他出主意,里维拉知道这都是一些坏事的点子。人人都在反对他,都在搞陰谋诡计。第十四回合中,他又一次把沃德打倒在地。裁判在读秒时,里维拉站在那里不动,双手垂在两边。在观众席的另一个角落,里维拉早已察觉到那些人在咬耳朵密谈。他瞥见凯利拨开人群走到罗伯茨身边,弯下腰与他私语。里维拉的耳朵像猫,灵极了。他只听到只言片语,很想再听一点,此时,沃德站起来了。他设法把沃德引到绳栏边,尔后双方扭在一起,紧靠着绳栏。“只能如此,”他听到迈克在说,而罗伯茨在点头。“沃德非赢不可——要不我肯定亏大了,我在沃德身上押了一大笔钱。要是他坚持打到十五回合的话,我就要破产了。那孩子只听你的,你去跟他说说。”里维拉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想玩弄他。他又一次把沃德打倒在地,然后站在那里不动,双手垂在两边。罗伯茨站起身。“够了,回到自己的角落去。”他说道。他的声音很冷峻,就跟他平时在训练场上与里维拉说话的腔调一样。但里维拉目光如刀地盯着他,等待沃德从地上爬起来。在回到自己角落休息一分钟时,凯利,那个主办人,上前来了。“倒下去呀!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他的声音尖利,但压得很低,充满怒气,“你得倒下去,里维拉,听话,我会给你安排前程的。下次我定会让你打赢沃德。但这次你得倒地认输。”里维拉的眼神表明他听得一清二楚,可他的表情既看不出同意,也看不出不同意。“你为何不作声?”凯利愤愤地问道。“不管怎么样,你 还 是会输的,”哈格廷接上腔,“裁判也会判你输的,听凯利的话,倒地认输吧。”“倒地认输吧,孩子,”凯利恳求道,“我会帮助你当冠军的。”里维拉一声不响。“我一定会的,帮帮我,孩子。”听到开始比赛的铃声,里维拉预感会有事发生。看客可没有感觉到什么。无论有什么事,这事只能出在拳击台上,就埋伏他的身边。看起来沃德又信心十足了。他那高涨的自信令里维拉吃惊,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招。沃德冲上来了,可里维拉拒绝迎战。他往旁边一跳,保持在安全距离内。沃德想要的是贴身肉搏,要想玩花招非用这种战术不可。里维拉后退,转个圈闪开。可他也明白,贴身肉搏不久 还 是要开始,花招也会随之而来。他决定非避开不可。沃德再次冲过来,他做出一副迎击的架势,可在最后一刻,就在他俩身体就要撞在一起的一刻,里维拉轻轻一让。此时,沃德那边角落里响起一片大叫犯规的呼声。里维拉愚弄了他们。裁判踌躇不决,话头在嘴里哽进咽出硬是没说出来。观席里冒出一个男孩尖细的声音,就像是从细管子里发出的高音:“下三滥。”沃德开始公开咒骂里维拉了,他直逼过去,里维拉又跳开了。此时,里维拉已决定不往他身上打了。这会丢掉一半取胜的机会。但他明白,要想取胜,他只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远距离作战。因为只要有一点空子可钻,他们都会撒谎说他犯规。沃德现在是拼命了。接下来两回合,他向里维拉猛攻。里维拉在避开时一次又一次被击中,他挨了几十拳。沃德八面威风,重又崛起,看客们全部发狂地站起来。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断定他们倾心的拳击手终于要打趴对手了。“为何不上呀?”看客全都朝里维拉疯嚎着,“你这个臭婊子养的!猪猡!上呀,你这个黄狗,杀呀!宰了他,沃德,宰了他!你能踹烂他!”整个赛场,所有的人都在疯嚎,但有一个人除外。里维拉的头脑仍冷静地运转,傲立于群情激动之上。从性情及血统来说,他的心灵,充满最高的激情,但他已体验过最狂暴的场面。这一万张大嘴汹涌出的吼声之海,一个浪潮腾起一个更高的浪潮,全都朝他扑面打来。但在他的感官中,这一切反倒如初夏晨露中的一丝 凉 风。进入第十七回合,沃德再次振奋勃发,一记重拳击中了里维拉,他往下直坠,晃晃悠悠地往后倒,两手无力地晃荡着。“哈,他可完蛋了,这小子已捏在我的手心了。”沃德心中哼道,一下放松了。但这一切都是假相,为的就是让对方放松。一瞬,拳头闪电而出,直砸对方嘴上,沃德倒下。当他刚起立,第二拳、第三拳又猛砸向颈子和下巴,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密集砸下。任何裁判这下想说犯规都不可能了。“哎!比尔,比尔。”凯利向裁判恳求道。“不,”裁判满脸悲伤,“他不给我一点空子。”沃德被打得稀里哗拉,但他 还 顽强地想站起来。凯利以及拳击台附近的人开始叫喊,要警察过来阻止这场比赛。尽管沃德这方拒绝就此休战,里维拉看见那胖警察已开始很困难地爬越过绳栏。他不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在与这些白人的比赛中,诈术太多了。沃德站起来了,踉踉跄跄,毫无 还 手之力,待到裁判与警察来到里维拉跟前时,他已挥出了最后一击。现在已不需要人来中止这场比赛了。沃德再也爬不起来了。“数呀!”里维拉哑着嗓门,朝裁判叫道。当秒数读完后,沃德的助手们上来把他架起来,拖回到他们自己的角落。“谁赢了?”里维拉问。裁判很不甘心地抓起他戴着手套的手,往上举了举。没人向他祝贺。他自个走回到自己的角落。在他的角落,助手们 还 没有给他放好凳子。他只好背靠着绳栏站着,他用毒眼盯了一下他的助手们,用喷着冷焰的目光把全体看客横扫一遍。他下面的膝盖在抖动,因为筋疲力尽,他在无声地抽泣。一张张恶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时,他想起来了,这一张张的恶脸就是槍杆子。这些槍杆子成了他的了。革命将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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