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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疯王子
晨曦破晓,勾勒出凄艳的绚光,温暖的晨光泛出热气,驱散黑夜所带来的冰冷,阴影自罗曼城徐徐散去,殷红的光华与角斗场上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逐渐相融,好似浑然一体。
冬夜,刺骨的寒气并不能阻挡人们对于角斗士表演的狂热。
罕有的彻夜角斗,直到晨曦乍现,这才落下了帷幕。
观众席欢呼一片,山呼海啸,高声尖叫,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呼喊一个名字:
“蛮王柯南!”
“柯南万岁!”
“野蛮人万岁!”
柯南,北地蛮族之王,罗曼人眼中的野蛮人国王,在他的角斗士生涯中再一次击败了强敌,创下了九百九十九连胜记录。
按照《角斗士表演法》,罗曼国内,只要有角斗士能取得一千连胜,便能获得国王的特赦,成为自由人。
足以容纳五万人,某些时候甚至能容纳十万人的中央角斗场,野蛮人脚下的土壤早已从最初的灰褐色变成紫黑色,那是由无数角斗士的鲜血所染成的颜色。
蛮王柯南,足有两米高的魁梧身躯仅披覆着一张熊皮,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的照射下荡漾出滑腻的光泽,折射出令无数贵妇脸颊晕红的色彩。
他的武器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单手巨斧,钝化的斧锋沾满对手的鲜血,隐约可看见白色的脑浆。
快了,就快了。
只要再一次的胜利……
自由!自由!
柯南快被逼疯了,为了自由,他亲手杀死了与自己一同被送进角斗场的战友,陪伴自己二十年的兄弟,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该死的自由。
罗曼二世瞥了野蛮人一眼,眼光颇为不屑,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站起,尽管岁月已经在这位国王的脸上留下斑驳不堪的痕迹以及越来越肥胖的身材,但一点始终没变。
他依旧是卡里古拉所承认的第十七位罗曼人国王。
“闭嘴,猪猡们!”
国王陛下刻薄的咒骂着自己的臣民。
命令飞速的传开,欢呼尖叫声顷刻间当然无存。国王脸上浮现出一丝威严,高傲的姿态对向角斗场上的野蛮人国王:
“野蛮人柯南,首先恭喜你,成为中央角斗场自建立以来第179位拥有九百九十九连胜记录的角斗士,我期待你能获得自由。”
这句话好似耗尽国王陛下所有的气力,在侍从的服侍下吃力躺下身躯,优雅的拿起装满红酒的高脚酒杯。
红酒洒落,象征着决定柯南自由的最后一战正式开始。
打扮滑稽的主持人以异常夸张的语气高声大喊:
“血腥与杀戮之神在上,又是一场漂亮的战斗,期待我们的野蛮人国王好运吧,他下一战的对手是他!”
主持人伸出白皙颀长的左手,食指指向正对着柯南的椭圆形拱门。
铁闸门缓缓拉起,一条人影显现。
角斗士全身都包裹在漆黑色铁甲之下,着甲具备浓郁的异域风情,可以看出精致的做工,斑驳的痕迹将胸甲上的图案雕得七零八落,隐约可见到是一条类似于蛇或鳄鱼般的生物。
脸上带着一张怪异的面具,材质用的竟然是昂贵的黄金,雕刻出一张似笑非笑的恶鬼面容,一眼看过去有种渗人的感觉。
这种面具并非是罗曼王国,甚至不是西陆的产物,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东方语意为“傩”,西陆语发音是NUO。
见到来人,观众席上爆发出更为猛烈的呼喊,尖叫之声起伏不断,且大多是来源于贵妇人以及大部分贵族小姐。
“王子殿下!”
主持人不顾柯南难看的表情,以阉人独特的声线尖利高喊:
“来了,先生们、女士们,野蛮人国王柯南走向自由之路的最后障碍是他,来自遥远的东方,盛产茶叶、丝绸的赛里斯之国唯一继承人、赤血之牙、破国之翼、东方世界最后的真龙、灭国的疯王子!”
一连串的头衔昭示出这位角斗士不凡的来历,东方国度,一个疆域辽阔到几乎可以媲美整个西陆的面积,具备神秘而悠久的传承,尽管它于三年前被西陆血盟十六国所攻破。
柯南深吸一口气,整个竞技场,疯王子是自己最为忌惮的对手,尽管自己与他共同并列为“罗曼三大明星角斗士”。
自己足以获胜的概率不到30%,但为了自由,为了再一次回到骏马奔腾之地,哪怕只有1%的概率也要搏上一搏。
走上角斗场,表演便已经开始。
柯南快速奔跑起来,雄壮的身躯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身姿矫健如猎豹,握住战斧的手斜挎于腰间,准备等到疯王子面前来个突袭横斩。
柯南的力道足以瞬间击毙一头健壮的长毛公牛,单手战斧的重量达到夸张的四十磅,握在柯南的手上,足以将疯王子连人带盔甲从中间削成两段。
两人快速的接近,就在柯南战斧挥出的那一瞬间,疯王子终于拔出腰间的武器。
直刃刀,仅有一端开锋,弧度向上略有弯曲,极其适合劈砍,但同时份量过轻,与战斧对接极为容易被砍断。来自东方的武器,只有拿在拥有超高技艺的东方剑士手上才能发挥出真正威力,而不巧的是,疯王子一连串头衔中的其中一个便是“赤血之牙”。
难以想象,要以多少人的鲜血才能铸就出如此可怕的凶名!
长刀出鞘,冰雪般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难以想象,用来杀人的剑术也可以像宫廷舞蹈般那么好看,无论看上几次,平民、贵族乃至是罗曼二世都陶醉其中。
凌厉的杀机蓦然惊醒柯南,刀光划落,挥出的攻击难以改变,付出肌肉撕裂的代价也只能稍微改变轨道。
一声脆响,一声闷响,战斧扫落了疯王子的面具,长刀划开蛮王的咽喉,鲜血喷溅,洒了疯王子一脸。
人群再次爆出尖叫,为疯王子而欢呼,不只是为他的表演,也是为他的面貌。
“多么漂亮的可人儿,无论看几次都不够!”
“哦!尊敬的神啊,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他,这是罪恶呀!”
“娇嫩的花朵,希望根茎也是这么的强壮漂亮!”
“赞美吾神,让利剑捅进我的胸膛,让鲜血浸湿我的身躯,一夜,只要让我和那个漂亮的小孩儿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请赐予您卑微的信徒微不足道的爱吧,我已经忍受不住了……”
各式各样的眼光,好奇、贪婪、炽热、淫亵……直直钉在疯王子的脸上,一刻也不想动弹,大部分是女性,也有少部分不怀好意、有着某种肮脏念头的雄性。
灭国的疯王子,一个拥有秀丽如女子般俊俏面容,白净好似牛奶般的肌肤,宛若最昂贵的丝绸般顺滑的黑色长发,满面的血污也丝毫不影响其美感。
东方国度曾经最高贵的王子殿下,国破之后沦为角斗士奴隶,无论何种身份,都无法影响他本身惊心动魄的美。
柯南喉咙发出嗬嗬声,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疯王子,似要将这张雌雄莫辩的面孔烙印在心里。
而疯王子,从战斗开始,至始至终都闭着双眼。
众人再未灭国王子精湛的技艺而欢呼。
一声惨笑,柯南难以相信,迈向自由的最后一步,竟然是败在这种人的手上,不是什么龙争虎斗,而是如同高傲的猫戏耍老鼠般的一战。
怀着极端的憎恨,柯南倒落尘埃,只是不知这股恨意,是针对有着相同命运的疯王子,还是造成这份命运产生的罗曼人,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恍惚中听到主持人用他那夸张的公鸭嗓子卖力叫喊着:
“很遗憾,先生们,女士们,还有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野蛮人国王在追求自由的最后一颗失败了,我神需要他的侍奉。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让我们祝福他吧,现在还有第二件好事,在一场漂亮的表演中,王子殿下击败了骁勇善战的野蛮人之王柯南,创下第九百九十九次连胜战绩,即将到来的凯旋礼中,让我们一起期待王子殿下追求自由的最后一场演出吧。”
第二章 灭国之翼
闭上双眼,疯王子任由侍女洗去自己身上的汗渍与血污,尽管在他看来,本该在半个沙漏时间内结束的事情为此却整整颠倒了三次沙漏。
三个小时!天知道这群侍女是有多么喜欢疯王子的身体。白皙到令人嫉妒,光滑一片,几乎看不到几条伤痕,别说是搏命数年的角斗士,哪怕是最精锐的罗曼士兵也没有这一副漂亮的好皮囊。
作为东方国度的继承人,尽管国家被灭,自己也被贩卖进角斗场成为角斗士奴隶,但旧王族的身份依旧让罗曼二世为其安排了稍微体面的生活,包括独立的监牢、包含鱼、肉、蛋的丰富三餐以及每个礼拜一次的洗澡待遇。
洗完澡,穿着简陋的亚麻布无袖衬衣,武器被没收,疯王子在侍卫的押送下回到了牢房,或者也可以将其称之为“家”。
“开饭了!”
板着一张脸的侍卫为疯王子端来一份丰盛的午餐,包括一整条鱼、熏肉、火腿、松软可口的白面包以及素菜浓汤。
身为明星角斗士,疯王子自然不需要挤在臭烘烘的食堂持着猪食的东西,每日三餐都有专人为他送饭。
问到了香味,疯王子蓦然张开了双眼。
如夜之般的黑,好似镶嵌了两颗晶莹剔透的黑珍珠,包括在白玉般的眼球中,唯一破坏这股美感的,是空洞、冷漠、麻木、虚无,不含任何情感。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疯王子的眼中忽然跳出些许电弧,视网膜陡然飞速划过大量数字,一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的机器语言。
眼前的食物被精准编码,只是看了一眼,疯王子突然起身,手臂伸出栅门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侍卫。
侍卫好像吓了一跳,正想拔出腰间的佩剑,疯王子手臂向上一样,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色厉内荏,但难掩侍卫心中的恐惧。如果真的动手,对方死不死不一定,但自己绝对要死。
“食物,不够。”
疯王子的声音毫无音调起伏,不夹杂任何情感,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罗曼语。
“等着!”
在说出这句话后,疯王子松开了手,目送着侍卫骂骂咧咧的离开。不到一会儿工夫,一份相同份量的食物摆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眼前颇为丰盛的午餐,疯王子并未立即享用,而是呆坐在床沿边,心思飞到三天前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异变。
时空的穿梭,还是世界线的跳跃,亦或是涉及到更高的宇宙概念……脑中的知识并不能解释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十七年来所经历的岁月,在这三天内不断的反复冲刷,同一个人,但这段经历却陌生无比。
乱哄哄的角斗士食堂挤满了人,臭气熏天,数个月乃至一整年都不曾洗澡的角斗士将食堂填得满满当当,身上的汗水、头上的跳蚤掉进猪食一般的盘子内,夹杂着各种味道,早已饿坏了的角斗士好像以品尝至高美味的姿态将每一滴汤汁都舔的干干净净,看着空盘子,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斯巴达克斯是与柯南、疯王子并列的明星角斗士,本享有特殊服务的权力,但性格坚韧、温和、仁慈的他放弃了这份殊荣,甘愿与好友们聚在脏乱的食堂内。
这是一个身材不亚于蛮王柯南的高大青年,冰原蛮族特有的健壮体魄,拥有一头闪耀的金色乱发,肤白俊美,如果不是有疯王子,斯巴达克斯才是最受欢迎的角斗士,虽说本人对这一点并不在意。
“该死的鬼日子!”
老亨利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在角斗士这个平均寿命不到二十四岁的职业内算是长寿者,但不可避免,人一旦步入中年,体能便会开始下降,以每周一场角斗表演,正常情况推算,老亨利活不过三年。
“和狮子搏斗,和老虎搏斗,和不信仰卡里古拉的异端搏斗,和自己的兄弟自相残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也难怪老亨利会抱怨,谁也不想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坐在老亨利的旁边是一个拥有漂亮亚麻色长发的小伙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脸上还有雀斑。长发青年也同样愤愤不平:
“自从建立竞技场以来,有九百九十九连胜战绩的角斗士快两百人,但能那道一千连胜的一个人都没有,罗曼人根本就是要我们去死!”
或许是受到两人的感染,越来越多的角斗士操着各种各样的方言抱怨、谩骂,说着挖苦话。
斯巴达克斯平静的盯着朋友们的抱怨,握着汤匙的手越来越紧,青筋一条条的冒起。
哪怕他是角斗场的三大明星,也依旧改变不了奴隶的身份,一种会说话的工具,没有自主权,可以随意买卖,任凭被贵族、自由民任意大骂或是杀死。
以罗曼王国为首的血盟十六国是一个邪恶的国家联盟,他们信仰血腥与杀戮之神卡里古拉,通过发动战争、攻占他国来取悦他们的神明,会被卖进角斗场里的都是非血盟的异族,有他们口中的蛮族,也有异端国家的国民。
遥远的神话故事中,天上的诸神创造了世界,依照自己的模样创造出了人,不同的神创造出不同的种族,以慈爱的目光望着他们从取来泥土、水混合空气所创造出的孩子,人类,也被称为神之子。
斯巴达克斯并不明白,为何这世界上会有战争?为何神之子们会相互杀戮?
他那双如大海般的蔚蓝双眼总是充满着忧郁,因为他总是思考着一些与他现在的身份所不符的哲学问题。
他来自极地大雪原,信仰北风战神。他教导人民正直、忠诚、勇敢、怜悯以及无所畏惧。身为北风战神的子民,未必比卡里古拉的子民差到哪去。
老亨利来自更西部的大草原,据说那里信奉半人半马的神明,自己的每一个朋友都有所忠的信仰神明,同为神之子,为何我们一定要做卡里古拉神之子的奴隶?
在斯巴达克斯的心中,一个准备个十多年的计划正在酝酿,为此,二十多位绝不背叛的同志团结在他身边,一同为了终极梦想而奋斗。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遥远的东方,同样信奉血腥与杀戮之神,一个延续了数千年来的古老大帝国,生存在那里的人都是黑发黑眸,西陆人将它们成为“恶魔的子裔”。因为卡里古拉的信仰只在百年前才开始流传于东方国度,百年之前,东方人的信仰是什么?没人想去知道。
同为卡里古拉的神之子,血盟十六国一只觊觎东方国度的富饶,从百年前强行打开东方国度的大门,传播血腥与杀戮之神的教义开始,一直到三年前彻底覆灭这个国度,百年来总共爆发了数十场大战争,上千万人战死,数千万人流离失所,对于血盟十六国来说,东方人太多了,必须杀光其中的大多数人,实施奴化政策,彻底灭亡东方文明。
灭国的疯王子,以东方的说法,他该是太子。
末代皇帝虽然有数十位妃子,但只生出了一个儿子。一出生他便被当做储君培养,三岁开始识字,五岁开始学习骑射功夫、近身搏斗以及宫廷剑术。
严苛的教导下,太子必将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是,他所处的时代,帝国已经陷入风雨飘渺之中,外有强敌入侵,内有朋党之斗,朝政腐败,从他的爷爷开始,皇帝就已经成为了傀儡。
太子是合格的太子,但他所接收的是一个烂摊子。
所以,在他十三岁的生日那天,金发碧眼的西陆人攻破了皇宫大门,皇族尽数被俘,高贵的血液成为献祭给卡里古拉的祭品。
太子侥幸逃得一条生路,带着五千人的禁军继续与血盟诸国作战,从帝都一直打到边疆之地,麾下士兵最多时有十万人。
半年后,因叛徒出卖,太子兵败被罗曼人所俘虏,因其精湛的战技而被送入罗曼城中央竞技场,成为一名角斗士奴隶,一晃便是四年过去了。
破国之翼,一只有雄心壮志却无回天之力的苍鹰,短暂的翱翔之后终究难免折翼陨落的命运。这是罗曼人给他的称号,一个优秀而悲哀的王子。
抚摸着身边锈迹斑斑的铠甲,这便是被俘时自己所穿戴的铠甲,十三岁那年刚刚穿上时还有些大,但十七岁后,已经正好合适了。
抚摸着胸甲上那条似蛇非蛇的生物,疯王子响起父皇前曾说过的话:
“我们是真龙的子民,我们的姓氏铭刻着真龙的骄傲,我们的血液流淌着真龙的不屈!”
只见传来的触感,将疯王子的思绪从久远前拉回。
东方皇族的姓氏是龙腾,我的名字是苍夜,苍夜·龙腾,灭国的疯王子,内心充满了疯狂的仇恨与愤怒,毕生的愿望是攻灭血盟,然后召集东方旧民复国。
“这是你的愿望么?”
苍夜可以感受到来自即将消散的人格所传导给自己的暴戾、执着与歇斯底里。情绪化的波动使得苍夜很不适应。
“这便是人类的情感么?”
摇了摇头,苍夜暂时遗忘掉这股冲动,疯王子人格的消散,便意味着主人格的回归,欧米迦95,从星际时代穿越神秘的中古,而这个世界,他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第三章 起义
深夜,罗曼城的大部分人皆已进入梦乡,角斗士学校的教官拿着赢来的赌金进入红灯区,在美酒与女人的肚皮上将它们花个精光。
白天喧嚣的角斗场,夜晚寂静一片,接替夜班的看守者早已在大量的劣质麦酒中喝得酩酊大醉。
今夜,格外的平静。
点燃一支蜡烛,斯巴达克斯环视众人,小小的监牢中挤满十余人,铁栏外站着更多的人。
角斗士们脸上写着名为“坚毅”、“决然”的表情。
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斯巴达克斯故作平静:
“诸君,今夜是我们得到自由的开始。”
相应号召的角斗士有三百人,这些是与罗曼人有着血海深仇,已经一无所有,因此而绝不会背叛的勇士。为了这个计划,斯巴达克斯筹划了十二年。
极地大雪原,数千年来一直是北风之民的家园,直到数百年前,信仰鲜血与杀戮之神的神之子踏入了北风之领。战神的子民奋勇反抗,断断续续抗争了一百多年,北风之民终究灭族。
斯巴达克斯并非出生在那段令人悲伤的时代,但却出生在更为绝望的黑暗时代。
北风一族被带到西陆,成为血盟诸国的奴隶种族。到斯巴达克斯为止,他的家族已经延续了七代的奴隶命运。
幼年时在矿场工作,亲眼目睹了矿奴们的悲惨生活以及监工的残忍霸道,从那时起,反抗的种子便植根进斯巴达克斯年幼的心灵之中。七岁的那一年,他被奴隶商人看中,买入了罗曼王城的角斗士学校,经过数年的严苛训练成为一名出色的角斗士。
与其它的奴隶不同,斯巴达克斯聪明伶俐。好学上进,性情忧郁的他善于思考,如果不是这层奴隶的身份,他绝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三大明星角斗士,斯巴达克斯虽然不是最强大的,但却是资历最老的,他在角斗场上整整渡过七年的时光,得益于他的机智,每次都是在七百多连胜时被对手打败,因自身的价值而免除一死,每一次的角斗他都尽量打败但不杀死对手,并以此结交了不少朋友。
培养角斗士的费用并不便宜,中央角斗场服役内的角斗士也不过五千余人,罗曼全国也不过是一万余人。价格高昂,因此角斗士每年的死亡数会被严格的控制在十分之一至六分之一左右。
然而,没有一个角斗士是能得到自由的,大多数角斗士都活不过四十岁,黄金年龄一过,失去了价值的角斗士便会被赶上斗兽场被狮子、老虎咬死吞食,残忍至极。
偶尔有些幸运儿会被特别出售,被一些饥渴的贵妇买回家成为面首,如疯王子苍夜便是令全国女性最为疯狂的商品。
斯巴达克斯环视众人,语气格外的沉重:
“这次计划,我们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罗曼人覆灭个黑森王国,同为血盟之国,这群信仰卡里古拉的疯子哪怕是盟友都会下手,只是因为神降日的即将到来。”
“在卡里古拉的神诞日献上灭国的祭品,罗曼人将举行为期三个月的凯旋祭典,国王准备三百场角斗表演以及一百场斗兽表演,只有死掉一半的角斗士才算完成仪式。”
“没人希望自己会死,今夜是个机会,只要拿到监狱的钥匙,放出所有角斗士,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我们的队伍便会增加至五千人。”
“冲出‘血腥狮穴’,离开罗曼王国,整个王国的奴隶都会加入我们,队伍便会扩张至五万人。”
“为了自由!我们将会击败罗曼人,击败一切卡里古拉的子孙,在西陆,我们将会获得一块独立建立自由的奴隶国度,这个国家将不会有奴隶,人人平等,没有人会欺负我们,诸君,让我们为此而奋斗吧!”
暗暮笼罩,三百名角斗士悄悄杀光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守卫,夺走钥匙,打开一道又一道铁闸门,被放出的角斗士们在得知凯旋祭典的到来后,不愿白白送死在自己人以及野兽口中的奴隶角斗士纷纷表示,愿为了自由而战。
武器库的闸门被打开,兵器、盾牌、铠甲武装了近五千名角斗士,守卫在角斗场外围的罗曼人军队刚刚察觉到异样便猝不及防的被角斗士打垮。
按照斯巴达克斯的计划,它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武装起更多的战士,拉拢城中的奴隶反抗奴隶主,制造起更大的混乱。
就在斯巴达克斯领导着大规模暴动的同时,一支先锋小队在金发青年的带领下打开了锁住苍夜的大门。
火把照亮金发青年的面庞,苍夜抬头看他一眼,慑人的电芒早已隐去。
“你晚到了半个沙漏时间。”
颠倒一次沙漏,沙子的流逝时间是一个小时,半个沙漏就是30分钟。
金发青年生硬的说了一句:
“抱歉。”
随后又补了一句:
“抓紧时间,我们该上路了。”
接过金发青年身后的角斗士递过来的漆黑龙纹铠,苍夜用了本分钟时间穿戴完毕,抽出战刀,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他们的任务是在一个沙漏时间内赶到距离角斗场最近的北城门,击败守军打开城门接应大部队。进行这个任务的先锋小队一共三十七人,每一个都是在角斗场上有过百次以上连胜纪录的精锐,在奴隶主眼中价值整整五万枚金币,加入苍夜就是十五万。
北城门的守军只有不到两百人,三十七人的精锐角斗士夜袭毫无防备的两百人,胜算接近70%。
角斗士的起义在半个沙漏时间后才传到王宫当中,罗曼二世从情人的穿上惊怒爬起,极端愤怒的他连嘶吼声都变得有些尖锐:
“你们这群猪猡!废物!还不快去召集军队,我要将这群该死的奴隶吊死,把它们钉在十字架上哀嚎着去死!”
罗曼王国崇拜杀戮与战争,从平民到贵族皆是如此,罗曼王城,不知由多少人的血肉所筑成,城墙挂着干枯的头颅,道路两旁的十字架挂着血淋淋的尸骸,这是一座恶魔之城,异族人无不痛恨的将其称为“血腥狮穴”。
旺盛的杀戮基因令罗曼王城的七千守卫在第一时间内集结完毕,在统领的指挥下分成四股部队如同磨盘一般向起义的角斗士们碾杀而来。
角斗士们支撑不了多久。
望着远处的火光,斯巴达克斯表情肃穆,神情坚毅,在他身边的是手持单手斧头的老亨利。自暴动开始,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手上便足足积累了近百条亡魂。
全身浴血的老亨利神色有些疲惫,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斯巴达克斯,你选择那个东方小子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灭国的疯王子?我不认为一个能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的同胞、臣民乃至是战友的王子会配合我们?信仰卡里古拉的都是疯子。”
“安心吧,我的老伙计。”
斯巴达克斯终于开口了。
“是否信仰卡里古拉对于东方人并非重要,他们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况且,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奴隶,更别说是一位曾经的王子。”
“我在一个月前便联系了苍夜,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我感到畏惧的孩子,但有一点可以相信,他和我们一样渴望着自由。”
“希望你是对的,老伙计。”
老亨利的表情有些忧郁,但斯巴达克斯又何尝不是。
先锋小队顺利的潜入北城门守军的驻地内,苍夜·龙腾再一次的展现出那份令人陶醉却又惊惧的剑术,眨眼的功夫便杀死了四位哨兵,成功占领了哨塔。
眼见着计划完美的进行着,金发青年高举双手大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为了自由!”
三十七人的先锋小队冲入两百人的驻守军营当中,北城门守军毫无防备,第一时间便遭到了重创。
苍夜潜入马厩内,数十匹马全部被杀死,断绝了北城门守军的求援机会。
“你都干了什么?”
背后传来一阵咆哮,苍夜回身看去,只看见一位大腹便便的军官一脸惊怒的看着自己。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鹰钩鼻,眼窝深邃,眼睛是漂亮的湖绿色。
典型的罗曼人特征。
苍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军官突然觉得打了个冷颤,神色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角斗士给吓尿了?!
“该死的奴隶!”
军官发出尖锐的叫喊,拔出腰间的配剑向苍夜冲来,别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肥胖的人动作有时也很灵活。
寒光扫过。
不知何时,苍夜已经转身来至军官的身后,手中的长刀在对方的腰部带出一连串血珠。
偌大的血痕从腰间向两边撕裂开,两具尸身断开倒地,而这时,苍夜的眼角跳跃出些许火花,视网膜闪过一串数字。
“发动迅捷攻势!”
“发动腰斩!”
“对敌方单位造成19点伤害!”
“死亡判定通过,对方单位死亡,获得经验点1!”
第四章 背叛
普通的职业者并非能通过杀戮来获取经验点,唯有达成必要的条件才可得到。
经验点的作用便是用于提升职业等级,每个位阶可提升10个职业等级,往下一位阶晋级便要花费海量的经验点才行,一阶是常规的职业者,比普通人强,但不会强上太多,只有升入二阶才算正式迈入超自然领域。
只是,在信仰收割区,规则的束缚绝不会允许任何超自然事件发生。
身为星河联邦第十三代,同时也是最后一代智能超脑星算主机,欧米迦95仅有的数据库也无法探查出时空穿越的事实,从以科技为主基调的世界到充斥着神秘力量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或者说是整个多元宇宙起源于一款名为《纪元》的虚拟游戏。
《纪元》是星河联邦解体前风靡一时的大型星网游戏,游戏终端连接向联邦境内的各个星球,创造出一个庞大、恢弘的架空世界,因开发者是个狂热的神秘学者,因此《纪元》宇宙被设定成是神秘力量为主导的幻想世界。
这个宇宙当中,有神明,有恶魔,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被称为“魔法”的神秘力量。
旧时代的某位哲人说过,“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纪元》的存在或许便是为了阐述这个事实。
曾经的欧米迦95,如今的苍夜·龙腾,经过仅有的片段信息,血盟诸国信奉的“血腥与杀戮之神”卡里古拉,冰原蛮族所崇拜的北风战神都是闻名全宇宙的高等神秘存在,神秘度数值破千,而凡物中的食人魔、丘陵巨人的神秘度连100都达不到,吸血鬼、狼人等黑暗物种也不过200。
苍夜所在的位面是信仰收割区的一部分,也被成为放牧区,是一个神秘度在10以下,完全杜绝超自然力量存在的多元宇宙底层位面群。
魔法力量的神秘度必须在50以上的地区才能使用,也就是低魔世界,换句话说,这个位面连所谓低魔都算不上,一个充斥着黑暗、愚昧、神权至高、连科技值都还维持在冷兵器时代早期的中古世界。
视网膜上的数据大规模暴走,噼里啪啦的电弧顺着视觉神经传导进大脑,强烈的剧痛令苍夜不由得皱起眉头。
果然,以凡人的躯体难以支撑超脑级别的数据库运转。
苍夜外表虽然与人类无异,但大脑的开发度早已超越常人级别。经由某种联邦明令禁止的技术,欧米迦95从超脑主机变成了人类,但大脑依旧是曾经的超脑主机,构成大脑的元件全都是由生物素材所拼装组成,其中所涉及的知识已然涉及到灵魂领域。
如今,在电流的刺激下,苍夜的大脑再度激活成超脑,因躯体受限,营养无法完全供应超脑运转,预计成为四阶以上的职业者躯体强度才能完全供应超脑运转,而现在的状态,只能激活3%。
摇了摇脑袋,尽管有了为人时的记忆,但苍夜仍旧无法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人类拥有极端复杂、且随时变化的情感,而这点,哪怕是超脑完全激活也不能完全推算出其完整的情感变化。
回到现实中,看着满地的尸体,苍夜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回头看着近30尺(10米)高的城门,苍夜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阵咆哮声。
一道人影浮现,像是在对自己大声嘶吼着什么。
苍夜知道他,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只如今名字的主人,那位“灭国的疯王子”。人格的消散依旧残留着怨念,神秘度还在10以内,因而被规则默许存在。
疯王子的怨念依旧能影响到苍夜的行动,为了不受限制,苍夜不得不倾听这股怨念所述说的条件。
一番激烈的战斗,因苍夜事先断绝一切通讯,外界的支援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抵达,更因缺少最高指挥官的存在,两百人的驻防守卫被如狼似虎的精英角斗士砍杀殆尽。
地上凌乱地躺着数百具尸体,金发青年捂住腹部瘫坐在地上。
战斗胜利了,但三十七人的小队只剩下七人,且个个带伤,自己也是角斗场上屈指可数的强大角斗士,曾拿过六百连胜的战绩,但面对十余人的围攻,以长矛、长枪等中短程兵器的围杀下也难免受创。
现在的时间并没有给他疗伤的机会,金发青年吃力的叫喊道:
“快!快打开城门!”
距离暴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沙漏时间,斯巴达克斯方面以及聚集了近万人的部队,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前来投奔的奴隶,战力有限,而角斗士尽管各个骁勇善战,但相互间缺乏默契,协调作战能力远不及正规军。
现在,罗曼人已经集结了三万人的军队,其中大部分是预备役,经过短期军事训练的罗曼城市民,但数量上的优势对奴隶们绝对不利。
斯巴达克斯见混沌已经被遏制,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要金发青年打开北城门,让一万多人规模的奴隶大军成功离开,将是对罗曼王国的一次沉重打击。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黑暗之中,苍夜显露出身影,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看到来人,金发青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你在太好了,快去放下吊桥,这样我们就赢了。”
苍夜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对这番话置若罔闻。金发青年察觉到一丝异样,猛然看见,长刀并未收入鞘中。
“你……”
未等青年开口,苍夜迅速挥刀,利刃划破气流,一击斩下了他的头颅。
金发脱离躯干,生命飞速的流逝致使一头闪耀漂亮的金发失去光泽,逐渐暗淡的双眼带着不甘与疑惑,骨碌碌的掉落在地上,脸部朝向苍夜,睁至极限的眼珠像是在控诉与质问。
“发动斩首!”
“触发致死判定!”
“敌方单位豁免失败,判定通过,单位死亡,获得经验点1!”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剩余的六人猝不及防,一位拥有黝黑肌肤的奴隶角斗士站起身来大声怒喝: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苍夜的速度极快,身法飘忽不定,肩头一晃旋即消失在六人面前,下一刻的出现,雪白的长刀尖端正稳稳的架住一颗黝黑无毛的头颅。
正是先前喝骂之人。
背叛已成定局,剩下的五人也是角斗士中的精锐,苍夜现身的那一刻便被五把各异的兵器所包围住。
剩余的五人并无使用弓箭或是其它远程兵器的狙击手,再加上人人带伤,苍夜所直面的威胁比一开始要下降数个档次。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解释,苍夜一言不发再次出击。
身处包围网,敏锐的视感令苍夜在第一时间内便察觉到至少三处的薄弱点。包围网虽然紧密,五人相互间也有着一定的默契,但因兵器的不同,短剑、短刀、战斧、长矛以及连枷,再加上手上程度的不一致,导致五人同一时间出手的只有两人。
激活程度3%的超脑很轻易的便测算出五条略显凌乱的攻击轨道,避开两条,苍夜身影掠过第一人,长刀交换至左手,右手则抢过身边之人的短刀,两把武器同时挥击。
双持武器格斗术!
即左右手各持一件单手武器,有时也可能是双手武器,挥舞时会受到攻速、灵敏度下降的惩罚,以此而换来的代价是更大范围。更为致命的打击。
一番激烈的打斗,苍夜撕裂包围网,又有两人倒地,场上只余三人。
残存的角斗士绝望的发现精锐与明星那宛若鸿沟般的差距,七人全灭,而苍夜身上的铠甲甚至不曾多出一条刮痕。
“为什么要背叛?”
最后的角斗士含泪问出这个问题,与他所对上的是一对冰冷得不似人类的眼神。
“我还不能走。”
为人时的记忆起到了关键作用,苍夜不是无感无情的欧米迦95,但也不是疯王子,而是介于两个人格间相互碰撞所形成的奇妙存在。
疯王子的怨念影响了苍夜,同样也改变了起义者们的命运,一个经历国仇家恨、已经完全疯掉了的人格所乞求的唯有复仇。
为了复仇,疯王子可以付出一切,同样也能牺牲一切。
第五章 自由的代价
埋葬掉最后一人,苍夜随手打开刚刚加载出来的模板:
姓名:苍夜·龙腾
种族:人类(灵魂麦种)
职业:5级战士(300/300)/4级斗士(237/240)
属性一栏:力量5、体质6 、敏捷7 、精神10、智力9
属性二栏:暴击3、意志10、强韧4、急速4、闪避7
防御等级:3+2
生命值:74/74
经验点:977
属性点:无
状态:正常
基础技艺:话术1、威慑3、急救2
一般技艺:双持武器格斗术、快速闪避
特殊技艺:个人魅惑
战技:迅捷攻势、腰斩、斩首、狂怒
学识:战斗学50、战术学50、解剖学50、人体物理学50、统治学80、剑术50
只是看了一眼,苍夜瞬息作出“模板简陋”的评价。
不过也是没办法,在信仰收割区这已经能算是极限战士,但在更高阶的位面,自己这份实力在跨入超自然领域的职业者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
苍夜还是欧米迦95的时候,曾在一段时间成为《纪元》的终端服务器,而在后期成为人后,也曾好奇的创建角色进入游戏。
练度最高的是一个五阶传奇职业“剑圣”兼职五阶传奇职业“巫师”的角色,位阶为六的神话级职业者,几乎是游戏中数千万玩家等级最高的一个,最强大时能单手屠龙,硬撼半神生物乃至是神之投影。
游戏崩溃前,苍夜差点就能杀死一位神祇的投影,距离弑神者只差一步。
职业方面,战士与都是都属于初学者职业,在【纪元】的设定中属于一阶的烂大街职业,从潜力点上便能看出。
每提升一个职业等级除了消耗经验点外,便要耗费掉一个潜力点,兼职的第二职业练度只有第一职业的一半,但特性相近可以拥有80%。
战士与斗士都是属于近战型职业者,使用中短程型号兵器,因此属于相近职业,如果继续待在这个世界,苍夜这辈子的总职业等级只有18,位阶永远徘徊在第一阶内之内。
模板计算完毕后,苍夜将3个经验点分配到斗士等级上。
“消耗经验值240!……”
“消耗潜力点数1!……”
“斗士等级提升!……”
“获得属性点1。”
苍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消耗掉属性点,一阶初学者职业,每5级才能多出一个属性点,因此要好好的利用。
杀掉了先锋小队全员,苍夜燃起火把,将整座哨塔都给点燃了。
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在过不久,罗曼人的援军便会赶来,但也有可能是角斗士起义者。
这是目前苍夜所能做到的地步,接下来是罗曼人成功剿灭暴动者,还是起义者成功脱逃便不是他能触及的范围,但苍夜还是期望前者能达成目的,疯王子的报复才将要开始。
斯巴达克斯率领残存的八千余奴隶来到北大门前,然而,等待他们的是绝望的命运。
五千罗曼人抢先一步埋伏,奴隶军刚一抵达,密集的火把堆满城墙,人影颤动,紧接着,从无数箭塔、城垛射来无数利箭。
斯巴达克斯发布悲愤的大叫,在城墙上,他看到了三十七具高悬的尸体,除却苍夜之外的先锋小队全部成员都在此,自己最亲密的兄弟也在其中。
毋庸置疑,起义失败了,绝望的瞬间没有给斯巴达克斯反思的时间,城门没有打开,追兵也已经赶来,在数万名精锐罗曼战士的围攻下,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一只苍老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斯巴达克斯回头看去,面容坚毅的老亨利拾起残破的战斧向前冲去,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是:
“我们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为了自由,我愿意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斯巴达克斯恢复了平静,眼中流露出一股决然,高声大吼:
“兄弟们,我们失败了,但哪怕是死,我们也要让这群卡里古拉的杂种付出代价!”
麻木屈服的数十年一朝爆发,便再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每人想做奴隶,如果有机会,他们宁愿做一秒钟的自由人。
近一万五千名奴隶参与了今夜的暴动,九千人战死,六千人被俘,但罗曼城防军也付出近三千人的伤亡代价。
震怒的罗曼二世将死亡的奴隶尸体在城外堆积出三座京观,让乌鸦、秃鹫啄食他们的血肉,留下的白骨将威慑百年,没死的俘虏挂在十字架上,矗立在罗曼城内各条街道两旁,警告该死的奴隶们作乱的代价。
冲天的血腥味弥漫了整座城市,现在的罗曼城不愧于“血腥狮穴”的名号。
苍夜在大搜捕前回到了自己的牢房,经过一夜的暴动,角斗士损失惨重,余留下的只有寥寥数百人,苍夜依旧是最昂贵的。
奴隶主们对此心痛不已,这意味着十多万枚金币的损失。而现在的时间十分敏感,今天便是神诞日,凯旋祭典的第一天。
少数令罗曼人感到幸福的娱乐方式,角斗士表演排列第一位,不仅是平民,贵族也热衷于观看角斗士表演。
无奈之下,罗曼王国只能向其它的血盟国购买角斗士,这更令罗曼人痛恨起义的奴隶。
第一个月内,罗曼二世计划将剩余的所有角斗士以及自黑森的战俘全部赶上角斗场进行群体角斗表演以及斗兽表演,以所有角斗士死亡的代价取悦残酷的卡里古拉。
当然,作为最为昂贵的商品,苍夜自然不能死。
祭典开始的前七天,民众狂欢之中,近两千人被驱赶上角斗场与狮子、老虎、犀牛、大象或是其它的角斗士战斗,千余人的鲜血再一次翻新了角斗场的泥土,猩红的颜色刺激到罗曼人的神经,他们大叫着,大笑着,疯狂叫嚷着,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神情。
第八天,苍夜上场了。
这是他在凯旋祭典上第一次表演,但也是最后一次表演。
第一千场战斗,对于普通角斗士来说,不是胜利就是死亡,苍夜最昂贵的商品,本来角斗失败也可得到“额外的宽容”免除一死。
但很可惜,神诞日、凯旋祭典是取悦血腥与杀戮之神的仪式,血盟诸国内的所有臣民都是虔诚的信徒,角斗场上的失败者同时也是死者,没有人能豁免。
观众们的心情是复杂的,如果苍夜胜利了,成为自由人,他们就再也见不到如此俊俏的妙人儿了,如果失败,死亡的苍夜更是见不到。
走上角斗场,面对着近十万人的围观,苍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上傩面。
刺耳的声响缓缓传出,随着铁闸门的升起,一道人影好似猎豹般窜出,朝着苍夜猛笨而来。主持人用一贯滑稽的腔调高喊道:
“看来我们的表演者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了,今天是苍夜王子的最后一战,让我们祝福他吧。”
在每人注意到的角落,主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幸灾乐祸以及怨毒的神情。
“陛下,臣下保证,这将是一场令人愉快的表演!”
一位黑发黑眸,具有明显东方人特征的中年人猛地朝罗曼二世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腰杆子直贴到地上。
“嗯,希望就像你说的那样吧,我亲爱的贾坤卿!”
罗曼二世懒洋洋的斜躺在由四位裸身侍女所组成的令人舒服的椅子上,胖乎乎的右手举起一个空杯子,身旁的侍从殷勤的为其倒满红酒。
苍夜看清来人的面目,眼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惊骇之色,不可置信。
属于人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苍夜的脸上。
第六章 自由的真相
苍夜脸上罕见出现了怒容,神色带着悲伤,手中长刀不由得攥紧,一根根青筋暴起,沉默之中酝酿着新风暴。
眼前之人,一副破碎的半身铠甲装束,露出雪白滑腻、但同时又布满刀伤剑痕的肌肤,黑发黑眸,曾经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被截成长短不一的齐耳短发,一张俏丽的脸庞也已经被毁容了,半边的烧伤,一只眼睛被戳瞎,剩下的独眼也再也看不见曾经的俏皮与天真。
被毁的面容依稀与苍夜有着几分相似。
望着眼前冷漠的人,苍夜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图兰……”
苍夜王子的双胞胎妹妹,图兰公主,自己最后一战的对手,是她么?
罗曼人,叛徒……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对手么?真是一个好对手啊!
深吸一口气,苍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疯王子的怨念在消散前留下了三个愿望,其中,第一个便是找到图兰,然后保护她,甚至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苍夜本身是老皇帝唯一一个儿子,但公主却有二十六位,其中与苍夜关系最好的自然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东方国度覆灭前夕,老皇帝壮烈殉国,疯王子在离开前为了保住皇族女性的贞洁不受入侵者的夺走,将她们尽数杀死。
以逆鳞之刀,一一砍下了皇后、皇妃、公主的人头,轮到图兰时,看着一脸惊恐的妹妹,疯王子怎么也下不了手,最终命令一队亲兵护送图兰离开,但现在看来,亲兵早已尽数死在罗曼人手上了。
疯王子找不到图兰,直到兵败被俘,他都一直惦记着这个妹妹。
喉咙发出雌豹一般的低吼,图兰身形如猛兽般冲来,腰间的兵器已经出鞘,那是沙漠地带盛行的异种兵器——弯刀。
将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培养成女角斗士,图兰在这几年里究竟是遭到了何等残酷的凌虐与调教!
可能是药物,也可能是什么特殊的调教手法。
苍夜不敢想下去,但来自疯王子的怒气更进一步的提升,穿越后的第一次,苍夜如今近距离的感受到人类情绪的变化,强烈的情绪在平静的心灵上荡起阵阵波澜。
图兰的眼中一直闪烁着浓郁的杀意,似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一心一意欲取其性命。
充满野兽欲望的瞳孔已失去为人的意义。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弯刀与直刃刀相互交错,苍夜始终以游走战术为主,带着图兰在角斗场边缘兜圈子。
观众们很是不满,他们想要看到的是铁与血的激烈碰撞,这般做法在他们看来是懦夫的行为。
“上啊!杀了她,胆小鬼!”
“懦夫!快去扒光她,强暴她,撕碎她!”
躁动的人群不断说出各种污言秽语,但苍夜依旧不会所动,看着眼前完全如野兽般的妹妹,双手都是颤抖的。
超脑更进一步激活,强行突破3%的界限,骤然,苍夜好像感觉到大脑被高压电流穿过一步,意识都快要涣散。但也藉由此,冷酷的心神暂时压制住为人的心。
下一刻,苍夜猛然改变战术,跨步迎了上去,手起刀落,一刀便将人劈飞。
“发动迅捷攻势!”
“对敌方单位造成7点伤害!”
观众们终于满意了。
疯王子的怨念瞬间爆发,几乎到达崩溃边缘,苍夜的意识因此受到极为严重的干扰。
那一刀,苍夜并没有留手,图兰的腹部几乎被剖开,鲜血流了一地,几乎可见到内部蠕动的肠子。
罗曼二世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他能允许角斗场出现173个九百九十九连胜的角斗士,但决不允许出现一个赢得一千连胜的角斗士。
这群肮脏的奴隶配不上高贵的自由!
侍立在一旁的贾坤早在东方国度时便擅长察言观色,一见罗曼二世的表情变化,急忙点头哈腰道:
“陛下请放心,小人还有准备。”
看着卑躬屈膝的大臣,罗曼二世的心情又愉快了起来,同为臣子,还是东方人来做更让国王感到身心愉悦啊。
贾坤急忙招来侍卫,一番吩咐后,场上战局再起变化。
一声凌厉的兽吼声传出,一道拱门猛然窜出一条巨大的狮子。
黑色的鬃毛,黄金的毛发,四肢粗壮,体长接近三米,尾长一米,体重接近700磅,令人望而生畏。
巴巴里雄狮,生存在西陆南端的大草原,常常成群结队,以10到15为一个家族,是食物链中的顶级掠食者,饥饿时甚至会捕杀草原巨象。
血盟诸国看中这种狮子,将其与其它猛兽一同引入角斗场,开展进行一场又一场的斗兽表演。
角斗士不同于斗兽士,没有人数上的压制配合上特殊的武技以及兵器,单独一位角斗士绝不可能是这种草原猛兽的对手。
很明显,这是要将苍夜往死路上逼!
“是乔治!狮王乔治上场了!”
乔治是这头巴巴里雄狮的名字,在斗兽场上与苍夜一样,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服役的五年时间内吞食了数量过千的人类,甚至还有一次单挑击杀草原巨象的辉煌战绩。
苍夜的最后一战如此虎头蛇尾,图兰的弱小早已令观众们不满,如今乔治的出现正好弥补这个缺憾,至于这背后可能涉及到的恶意,罗曼人表示无所谓。
乔治出场,很快便被图兰身上的血腥味所吸引,张开血盆大口便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苍夜挺身而出,长刀如银光泻地,挥舞而出。
巴巴里雄狮的毛皮坚韧无比,在接近8的防御等级以及7的强韧属性面前,普通的刀剑肯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长矛突刺也顶多只是造成些许刺痛感。
苍夜的攻击方面是乔治的眼睛,灵敏的躲过兽掌扑杀后,苍夜腰部一屈一张,好似水蛇般弹射而出,长刀捅入乔治眼中,刺入三寸,飞速绞断视觉神经后抽出。
刀尖带起一连串血珠,乔治发出凄厉的惨嚎声,疯狂的在地上打滚。
避开狮子的横扫范围,苍夜抽身而退。
苍夜转身,只看见一把弯刀捅来,闪躲不及之下,直捅如胸膛。
关键时刻,苍夜避开要害,闪避加持在敏捷上的数值直接突破10,瞬息突入超自然领域。一晃之间,刀剑偏差心脏足足有五厘米间隔。
鲜血不住的往外渗出,胸口的举动更比不上心中的举动。
苍夜神色平静,然而疯王子却是陷入到歇斯底里之中。
在这世界上所仅剩的亲人,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如今也被罗曼人改造成野兽一般的状态,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有嗜血而无半点温情。
“杀了她!拜托,请杀了她!”
复仇的怨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最后一刻,留给主人格的是杀死至亲之人的乞求。对于现在的图兰,死亡对她才是最慈悲的归宿。
没了怨念的牵制,苍夜再度恢复到无感无情的状态,然而,怨念依旧影响到了他。
一声长叹,苍夜身影转瞬消失。
图兰一惊,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四肢着地,不断向后退却。
寒芒划过,图兰的身影僵直在那,咽喉位置出现一抹鲜红的血线,不断有血珠向外渗出。
“发动割喉!”
“对敌方单位造成15点伤害!”
“造成致命打击,死亡判定通过,对方单位死亡,获得经验点1。”
抹去双胞胎妹妹的生命,苍夜心中不起一丝波澜,转过去的眼神不含任何痛惜与眷恋,即刻对乔治展开最猛烈的攻势。
“狂怒!”
一瞬间,苍夜掌握到愤怒情绪的波动,怒气爆发,从而引动独属于斗士的技能。
30秒钟内,力量+2,暴击+2,强韧+1,智力、精神、意志各减去1。短暂的强大所换取的是理性的衰退,但几乎跨入超自然领域的精神与智慧属性令苍夜依旧能掌控自身的情绪。
说到底,他依旧并不具有完整的人性。
调出人物模板,苍夜飞速操作起来。
“【战斗学】点数50,达到入门标准;【战术学】点数50,达到入门标准……”
一个四个学识,【战斗学】、【战术学】、【解剖学】以及【人体物理学】,统一达到入门标准。
“融合条件达成,学识融合!……”
“【杀戮学】生成。”
学识代表着一个职业的根本。《纪元》游戏十分贴近现实,技能、战技或是法术的生成需要相应的学习程度才能解锁,因此,游戏并无技能点一说,但相应的,也无需因选择哪个技能而烦恼。
甚至不只是技能,就职、专职也需有相应的学识。因此,强大的职业者同样也是学识丰富的学者。
“杀戮学:通过入门级的战斗学、战术学、解剖学以及人体物理学合成,这是一门详解杀戮的学科,包含各种精妙的杀戮技巧。学习进度10进入‘入门’阶段,学识正式激活,暴击+1,闪避+1,每杀掉一个单位,经验点数翻倍,融合【杀戮艺术】点数可更进一步翻倍。”
可以说,正式激活了【杀戮学】才算是玩家模板的正式开始,经验点获取不再来自训练,而是通过大量杀人来疯狂晋级!
【杀戮学】是进阶剑斗士的前置条件。下一步,苍夜逐步合成战士与斗士两个职业。
“检测到杀戮学,打成前置条件,职业合成开始……”
“激活职业剑斗士。”
二阶常规职业剑斗士,晋升超自然领域的路已经铺平,只要现在离开这层位面,苍夜的战力瞬间提升四五倍之多。
从地上拾起弯刀,【双持武器格斗术】激活,【迅捷攻势】开启,苍夜的动作好似旋风一般,狮王乔治在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便被砍中数十刀。
6点的暴击伤害叠加在力量上,即便是对方那高得可怕的防御能力,但每一刀依旧能给狮子带去2—3点的伤害,如果照着要害击打,伤害叠加3倍。
一番功夫,狮王乔治损失了近百点的生命值,半边身躯都是血。
强烈的血腥味令乔治陷入疯狂状态,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苍夜激活【快速闪避技能】,在闪躲判定上额外多出3点附加值,这样一来,苍夜的闪避值直接达到了10点。
滑入乔治的下方,双刀对准最柔软的腹部便是一阵乱砍。
一连砍了七八刀,每一刀都能造成十多点的伤害。
一阵抽搐之后,雄壮的巴巴里狮子就这么倒在人类的手上。
“敌方单位死亡,获取经验点42……检测到未知影响,经验点流逝,获取经验点21。”
这里是信仰收割区,低端的神秘度不逊于任何超自然现象发生,苍夜被迫接受经验点流逝近半的现实。
掀开狮子尸体,收回双刀,苍夜漠然环视场地。
观众席上,此刻已是一片寂静。
如此悬殊的差距,以一敌二,苍夜依旧能胜出,不少人心中都有着疑惑。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办到的吗?
沉默持续不到数刻,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尖叫之声层起笔伏,一朵朵鲜红的玫瑰洒向苍夜,向一位自由的斗士献上最美的礼花。
“自由!自由!”
罗曼二世脸上一片铁青,这么一来,自己便不能违反规定了。走过脸吓得煞白的贾坤,面向众人,高喊道:
“血腥与杀戮之神在上!恭喜你,苍夜·龙腾,你在吾神面前证明了你的英勇,胜利者理当获得自由。”
“以全体罗曼人国王的名义,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人,自由的角斗士,每个礼拜有额外的假期,期望今后你还能为吾神献上精彩的表演。”
是的,这就是自由了,自由的角斗士,区别的只是不必担心被人像货物一样的买卖,不用担心被人随意杀死,不必待在像监牢一样的房间里,每次角斗都有薪金,每个礼拜也有格外的假期。
但相应的,他也要付出一个自由人的义务,为卡里古拉而战,为国王而战,同样,每一次获得的薪金都要抽出十分之一作为什一税。
从奴隶到自由人,不变的依旧是随时随地死亡的威胁。
自由的角斗士?何等讽刺的名字啊,这就是不选择起义的奴隶角斗士们唯一的出路么?
出卖斯巴达克斯,导致奴隶起义失败,为的便是不让他们影响到自己、或是疯王子的复仇计划,然而此刻,疯王子的怨念却消散了,不受控制的苍夜不禁回想起自己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苍夜面无表情,单膝跪地,单手抚胸向罗曼二世献上最高的礼节表示感谢,而在看向国王一旁的佞臣贾坤时,苍夜多看了他一秒。
复仇么?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第七章 逆鳞
疯王子的三个愿望:
第一个,寻找图兰,保护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第二个,杀死背叛东方国度,亲自带领血盟诸国的军队进入皇城的两个叛徒,它们的名字,一个是罗穆,另外一个叫做贾坤,贾坤就是站在罗曼二世身边的人。
这便是复仇的真相。
尽管没了怨念的纠缠,苍夜自由了,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但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高声呐喊:
“复仇!”“复仇!”
狂欢依旧在持续,因神诞日前夜的暴动,罗曼二世对此心有余悸,不仅对加派了守卫驻扎在角斗场四周,夜晚的安保等级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角斗士也都纷纷受到严格的监管,且为了掐灭这群奴隶某种不该有的念头,自叛乱后的第三天开始,食物供应减半,并鼓励以相互争斗的方式决出百位胜者,这百人将可获得两倍以上的食物供应,且不再是粗糙得难以下咽的锯末面包和猪食一样的模菜汤,而是松软可口的长面包、熏肉以及鲜美的鱼汤。
在种种给予强者的待遇诱惑下,人心的粉碎快得难以置信。
相互仇视、相互提防以及相互猜疑的苗头在角斗士团体中开始萌生,令人讽刺的结局,待遇提高了,对自由的追求顷刻间灰飞烟灭。
不过,这些对已经自由了的苍夜来说毫无意义。
获得国王的特赦,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角斗士教官,负责在角斗士学院教导新种子,偶尔也会亲自下场对上一两场,只是范围已经不只局限在角斗场上。
罗曼城,贵族区内,苍夜的身影自某件豪华的宅邸中走出,数位侍从殷勤的为其引路。可以清晰看见,苍夜的腰间别着一只装得满满的钱袋,每一步走动都会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他受邀为某位大贵族进行私人表演,一连三场,总共得到了近百枚金币的报酬。这是苍夜自获得自由以来所进行的第二个礼拜的表演,迄今为止已经有七位贵族在十三场私人沙龙舞会中邀请苍夜前来表演。
短短半个月时间,苍夜便足足积累了一千余枚金币。
在贵族以及王族们看来,灭国的疯王子并不如传说中的疯狂,从被送入角斗场的四年时间内从未做出过任何令人发指的事,哪怕是斯巴达克斯的叛乱也没有参与。
因此,苍夜博得了贵族们的信任,因而才有了每月一次的两天假期可以外出,但只局限在城内,不可出城。
缓缓走出干净芬芳、漂亮整齐的贵族区,苍夜转身进入一条幽深的小巷,穿过巷子,他已经来到了贫民窟。
今天刚下过雨,积水的路面已经是泥泞不堪,混合着垃圾与粪便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对于这个地方,苍夜心中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只有贫民窟的人才不认识自己,这里的人连角斗场一个银币的入场费也出不起,一堆穷困潦倒的人住在这里,纷纷用麻木或是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过往的人。
或许是看见苍夜腰间的佩刀,没人敢轻举妄动。
虽然是自由民,但贫穷的生活与奴隶无异。
苍夜的脚步陡然加快,今天并不是自己的假期,为大贵族表演结束后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角斗场,不然就要挨上三鞭子。
因此时间有限。
经过下一个入口,苍夜转身进入一间破碎的院子。
粗鲁的吆喝声、嘈杂的咒骂声、鞭子挥舞的破空声以及某种不堪入耳的呻吟声从内部传出。
这是贫民窟内黑帮分子的聚集地,进行着一些罪恶的勾当。待雷川走进去看时,只见一位中年妇女被绑在柱子上被一个满脸刀疤的家伙死命的抽打,边上放着一张床,一位面容与妇女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被几个男人同时按住,发出凄惨的叫声,但这更激起行凶的男人们野兽般的欲望。
苍夜的脚步声立刻引来一堆人凶狠的目光。
为了安全,同样也是为了掩盖身份,苍夜脸上带着傩面,张牙舞爪的雕刻,神秘的气质令这群恶徒惊疑不定。
“白狼在这么?”
苍夜率先打破了沉默,用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就是。”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目光闪烁着狼一般凶残目光的男子自人群中走出。只是看了一眼,苍夜即可作出“毫无威胁”的判断。
“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白狼的语气带上几分恭敬,不得不说,不愧是同时控制着几条街道、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的头目,察言观色这点功夫还是有的,苍夜虽然神秘,但白狼心中总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此人绝对惹不起!
苍夜简单明了的表示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要进入黑市。”
“当然没问题,先生只是……”
白狼的脸上带着一丝谄媚,只有四根手指的指尖轻轻捻起。
苍夜怎么会不明白对方要钱的意思,当即抛出了一枚金币。闪烁的弧度旋即被白狼抓在手中,这位黑帮头目看向苍夜的眼神有多出了几分恭敬。
“先生请跟我来。”
院子下面还有一条地穴隧道,通过隧道,便能前往黑市的所在地。
人类的社会总是隐藏着诸多罪恶,黑市是一些不法分子进行非法交易的场所,有些还是王国、甚至是血盟命令静止贩卖的东西。
“只要有足够的钱,你能在黑市买到任何东西!”
这是流传在《纪元》玩家群体中的一句话,曾经的苍夜甚至还在炼狱位面的魔鬼市场上见到捆绑出售的神明子嗣。
在一条四处封闭的废弃街道内,林林总总摆了数十个小摊位,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蒙着脸。进行罪恶的交易时,掩盖身份是家常便饭。
白狼只是黑市的引路人之一,他的职责便是为想要进入黑市的人引路。
苍夜走进街道,每个摊位都会摆上几个大笼子,里面装着的是人,不信仰卡里古拉的异端之民或是得罪了权贵的普通人甚至是贵族。
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女身上甚至挂着“xx公爵之女”的字样。
人类为何如此热衷于贩卖自己的同类?
这个问题苍夜无法理解,但幸运的是,他来黑市的目的并不是为此。
穿过半条街道,苍夜总共买了一柄短刀,一瓶毒药以及一具死魂灵。
所谓的死魂灵是指死去的奴隶,即便是死亡的奴隶也有价值,例如收购一些在奴隶花名册上尚未注销的死奴隶,并以移民为借口,向国家申请无主荒地,然后再将得到的土地和死奴隶名单一同抵押给政府,从中得利。
苍夜所购买的死魂灵有些特殊,这是一个来自东方国度的奴隶,看上去年纪与苍夜差不多,身材消瘦,皮肤有些黝黑,死后的躯体上显示不同寻常的伤痕。
他是被凌虐致死的。
这一切总共花去了苍夜近两百枚金币,总财产的五分之一。
然而,正当苍夜想离开时,清脆的响铃声突然响起,引来所有人的目光。这是特殊拍卖会开始的象征。
拍卖会预计两三个月才会举行一次,每次都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小玩意儿,苍夜记得,斯巴达克斯便是出现在拍卖会上才被中央角斗场的老板给买回去。
第一件出场的物品是一份贵族血统证明书,起价五千金币,然而在不到两分钟时间内便被哄抬至两万多枚金币。
贵族的身份对于某些大商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证明,有了这个,他们便能跻身进上流社会,且不用担心遭到部分贪婪狮子的盘剥。
最终,贵族血统证明以近三万五千枚金币的价格成交,这令苍夜对黑市的能量与背景有了更深的认知,关于黑市的存在他也是偶然得知的,本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能买到自己所需的东西。
紧接着,在一份封地委任状以二十万的价格成交后,场上的气氛也被炒到最高潮。
接下来的商品是一把刀。
一柄长到不可思议的单面直刃刀,足足有四尺接近五尺的长度,典型的东方风格,刀身狭长弯曲,遍布鳞片形的花纹,刀柄也同样细长,由纯金炼成,镶嵌着玛瑙、钻石已经东方翡翠,组成一条似蛇非蛇的图纹。
见到这柄兵器,苍夜瞳孔一个收缩,喃喃自语道:
“龙之逆鳞……”
第八章 苍夜的密谋
物品名称:逆鳞
物品种类:厚背斩马刀
物品等级:三阶精良武器
物品介绍:东方国度的传世之宝,锋利的刀刃能轻易砍下人头、斩断钢铁,被斩裂的伤口有灼烧痕迹,据说铸造材料涉及到某种神秘生物,唯有东方皇室的血脉才能使用它。(神秘度17)
使用限制:力量需求4、剑术入门、血脉限定
武器效果:锋锐+1、破甲+2
(注:受限位面规则,武器未能发挥出完美效果)
皇族的传世圣器,历代皇权的象征,苍夜只见过三次,其中最多的是在皇族的太庙。只可惜东方国度灭亡后,太庙被攻破,无数珍品被掠夺,龙之逆鳞也同样在此列。
先不说这件兵器的意义,光是使用价值便足以令苍夜不择手段也要拿到它。与它相比,自己这把仅仅是二阶的普通武器实在是太寒碜了。
可惜,拍卖人原原本本的知道逆鳞本身的价值,也知道这把兵器的由来,起拍价是五万,最终被人以近三十万的价格所拍下。
苍夜并不觉得可惜,拥有一颗迥异于人类的冷血大脑,令他不会被所谓的正义与道德所束缚,他可以不择手段。
苍夜一直等到拍卖会结束,尾随着逆鳞的拍卖人离去。
他的潜行技巧并不算完美,但却十分巧妙,外加上超脑所附带的超级动态视觉足以拥有等同于鹰眼的视力。
顺着另外一条地道回到外界,苍夜吊在买家身后一百余米。
停在平民区靠近贵族区的一栋豪宅门前,买家脱去身上的伪装,露出真面目。
这是一个拥有者漂亮亚麻色长发的年轻女子,面容普通,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有淡淡的雀斑。
仔细看着对方的装束,虽然奢侈昂贵但却避开了一些贵族的必备饰品。
虽然富贵,但却不是贵族,应是大商人一类的角色。
雷川飞快作出结论,只见这位女子飞也似的跑进豪宅中,欢快的脚步就好像喜鹊般,迎面而来的侍卫、女仆皆恭敬向其行礼。
看样子,应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因好玩而进入黑市,且身怀巨款,再加上这间宅子所处的位置,这位大商人即便不是贵族,也具有相当大的财力与权势,距离贵族只有一步之遥的荣誉市民。
除了这点外,苍夜也发现时暗处有十几位保镖一路护航,不然这位天真的大小姐还真有可能失陷黑市,要知道,那里的人已经不足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
记录下方位,脑海中旋即印刻出一份从中央角斗场至商人豪宅的路线全景图,其中还额外分出几条道路,分别连接向北城门、贾坤府邸以及罗穆府邸。
一个计划正在逐渐成型,本来苍夜还准备等到祭典的最后一天,那时,所有罗曼人的情绪都会被炒至最高潮,警惕心也是最低的时候,那时发动计划的成功几率是现在的三倍。
但是,龙之逆鳞具备非同寻常的价值,同样不能放弃。
以数十万金币的代价购买一柄兵器,绝非是收藏那么简单,迟则生变,计划必需提前了。
心中一番计较后,苍夜决定在三天后开启计划,那天正好是自己放假的时间。
短剑、毒药以及死魂灵都被苍夜存放到北城门的附近。数个月前的角斗士暴动,数万人在此交战,附近数百米内的建筑物几乎被夷为平地,且祭典期间,财政资金有限,因此几个月后,这里依旧是废墟一片,居住于此的居民都被暂时安放进贫民窟。
罗曼人不禁对外族残忍,对待平民也是如此。
找了一处隐秘坑洞,苍夜将东西放了进去,做好伪装后便快步离去了,因为此刻,太阳已经即将下山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三天后。
祭典已经进入到了第二个月,由角斗士之乱所带来的不快早已平复,钉在十字架上的斯巴达克斯躯体早已暴晒成干尸,开始的几天还有行人会特意上前吐口唾沫,但现在已经没人会去在意了。
这对于苍夜来说是好现象。
两个多月的时间,夜间虽然还有大规模的巡逻队,但姿态比起刚开始时懈怠了许多。
假期内,苍夜获准在外过夜,但自走出门外后,他一直隐隐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尽管对方隐匿的技术十分高超。
一连掠过几条街道,位置越来越偏僻,苍夜的脚步越来越快,健步如飞,说的便是如此。
一道微弱的呼吸传出。
“探查到敌方单位位置,准确度评估95%!……”
“达成条件,获取基础技艺【反侦察】,点数+1。”
苍夜的体质属性6点,而收割区的普通人只有2点,矿工、铁匠之类的职业可能达到3点,4点便是精英士兵、角斗士的标准。
追踪者怎么看来也不可能拥有5点以上的体质,短短时间内便被苍夜所拖垮,露出马脚的那一刹那,苍夜瞬息出手。
“迅捷攻势!”
看着从裤腿上露出的半截长刀,追踪者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他是如何将武器带出角斗场的?
尽管是自由人,但放假期间的外出依旧不能携带武器,苍夜的兵器和装备都由专人看守,如今出现的这一幕,令追踪者想破头脑也不明白,但依旧在最快速度内做出反应。
匕首从鞋剑弹出,来人一脚踢向苍夜。
一声脆响!
长刀斩断了匕首,也顺便斩断了追踪者的头颅。
稍微打量了对方装束,典型的盗贼打扮,身上没有任何可辨别身份的物品,但会跟踪自己的,也就只是角斗场的老板了,毕竟自己可是他手上最昂贵打着“自由标签”的商品啊。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冷笑,苍夜将尸体拖入暗巷内解决干净后闪身离去。
时至深夜,苍夜的身影停在酒窖面前。
利用短短几天的假期,苍夜很快便探明了全城内各处酒窖、酿酒厂的位置,分布于罗曼城内各个方位。
依靠脑内的知识,苍夜凭借着硝石、硫磺等物品调配出简易炸药,尽数撞在各个酒窖、酿酒厂内。
远处传来阵阵爆炸声,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黑夜,狂欢的人群四散奔逃,发出惊恐的叫声。火药所炸裂出的火焰因酒的原因而四处蔓延开来,短短时间内便蔓延了四分之一的城区,只留下北城门位置还没蔓延到。
以苍夜脑中的知识,调配火药只是小事,而且还不只是简陋的黑火药,只要小小的一包就能瞬间轰塌一间占地四五十平方的木屋。
信仰收割区是诸神与魔鬼的猎场,神秘度10以下的地区皆维持在黑暗、蒙昧的中古时代,火药是关系到冷兵器与热兵器时代交接的重要物品,高高在上的诸神怎么可能允许收割区出现这种东西。
为此,苍夜也尽量做出了掩饰,爆炸之后的大火便是最后的销毁方式。
伴随着熊熊烈焰,苍夜缓缓离去。
火势蔓延得很快,行走在火焰之间,苍夜却一点都不觉得滚烫,只能浓烟有些令人窒息。
很早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并不怕火,而这可能与自己血脉有关。超脑检测到自身的基因含有未知成分,在星河联邦所储藏的所有基因样本中没有一份是符合的。
对于这一点,苍夜心中了然。
称雄于多元宇宙“灭国之翼”、“复仇的龙王子”,传说级的BOSS,体内自然拥有着非同一般的血脉。
第九章 杀戮之夜
第一个目标是收藏了逆鳞之刀的大商人豪宅。
这里也同样被火焰所包围,炽热的火舌将整栋豪宅包围,宅子内,隐约可传出凄厉的呼喊声以及焦急的呼救声。
隐匿踪迹,苍夜潜入混乱的豪宅之中。
凭借着记忆中的方位,他很快便找到了藏有逆鳞的房间。
刚拿起逆鳞的一瞬间,一股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上蔓延而来,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滋生。
“什么人?”
背后传来一道惊慌的呼声,正是那位拍下逆鳞的贵族大小姐。
苍夜转身,龙之逆鳞挥舞而出,恍惚之中好似传出龙吟之声,大小姐连声惊呼都还未发出便被直接腰斩而过,两截尸身倒地被火焰所吞没。
宅子内已经混乱无比,大小姐的死没有注意到,趁此机会,苍夜破窗而出,飞速逃离现场。
今夜,注定不平静。
皇宫之内,传来罗曼二世的阵阵怒吼以及清脆的碎裂声。
各式各样自东方掠夺而来的高档瓷器砸得满地都是,肥硕的罗曼二世此刻好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几乎要将眼前的大臣给吞噬。
“回答我,我亲爱的罗穆卿,这就是你对我的保证么?”
罗曼二世几乎是一个一个音节从牙缝中挤出,可以想象,此刻他的怒气已经膨胀到什么程度了。
罗穆,也就是眼前身材高大的东方人几乎要吓死了,牙齿上下打颤,战战栗栗地回答道:
“陛下,这是臣之罪责,可是……”
“我不要听你诉苦!”
宛若狮子的咆哮,罗曼二世举起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红酒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给我滚!我只给你两个沙漏的时间,在这期间我要见到火灾的停止,否则,吾神在上,你将成为下一个献给神的祭品!”
罗穆几乎是滚着出去的,身为王城的治安官,最高长官是国王的弟弟,一个酒囊饭袋,如今出了事,反倒要由他这个副手来担责,罗曼心中是哀嚎着的。
刚刚走出王宫的一刹那,一道人影飘来,在其耳便轻轻呼喊:
“罗穆爱卿,令人可敬的总督阁下……”
这一声几乎将罗穆唬得魂飞天外,总督是他在东方国度所担任的最高职位,帝国的最西部行省,也就是他带领着血盟诸国进入东方国度,没有及时的警报,导致东方国度在几场大战役下来几乎被打得全军覆没。
可以说,罗穆在这其中所担任的“角色”功不可没。
如果仅仅是这样,罗穆还不会吓成这样,但来者是帝国昔日的储君,他所说的这番话都是用东方国度语所念出的。
还未等罗穆尖叫出声,苍夜的逆鳞已经削断了这位帝国昔日的总督,提着头颅,苍夜进入罗穆的府邸之中,将头颅抛给其妻子,随后大开杀戒。
二十分钟后,浑身浴血的苍夜离开了宅邸。
没了治安官,最高指挥的酒囊饭袋根本组织不起一支救援队,火势持续蔓延,罗曼人哭着、叫喊着四散奔逃,无数暴徒趁此机会进行一系列的打砸抢,贵族区受到第二次波及,不仅是财产,连女眷也遭到平生难以想象的冒犯。
苍夜面无表情的穿梭在街道上,贾坤全家人已经被烧死在了自己府邸中,苍夜因此也省去了一番功夫。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角斗场内死去的库房看守者以及某个被处理在暗巷内的盗贼,在有心人的组织下矛头直接指向苍夜。
火势开始得到控制,一队队卫兵开始进行大搜捕,手中拿着苍夜的画像。
或许还没人会将一个卑劣的角斗士与波及整座王城的大火所联系起来,但只要给贵族时间,他们就能将一切罪过推到一位获得自由的角斗士奴隶身上。
处理火灾可能需要一晚上的时间,但将罪责全部推给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这就是贵族。
对于这一切,苍夜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他的预计中,自己的存在可能在一小时内暴露,但能拖到三小时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了。
挖出短刀后,苍夜即刻涂抹上一层毒药。这柄短刀设计完全参照于沙漠弯刀的风格,甚至连长度都差点超出短刀的范畴。
材质以流纹锭钢为主材质,使得武器本身得以己身精良一阶。
锋锐+1、破甲+1、斩断武器
这便是短刀的属性,而这也是苍夜之所以选中它的原因。
同时,逆鳞也被抹上了剧毒,手持双刀,苍夜背负起被包裹住的死魂灵冲进北城门。
一进入通道,苍夜瞬间被守卫发现。
“什么人?”
二话不说,苍夜早已披挂上铠甲,戴上傩面,以逆鳞之刀杀出一条血路。
很快,苍夜的身份便暴露了,守卫发出信号,大量的士兵朝着这边集结。
黑夜之中,在火光的照射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拥挤在城头上,苍夜前前后后足足围住了数百人。
再强大的战士也无法同时对抗数百人,除非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超级战士。
剑斗士是冷静而快意的近战职业者,进阶之后苍夜便已失去了“狂怒”的能力,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殊死搏斗】的技能。
殊死搏斗:生命值下降至40%触发第一次技能,生命回复之前,短暂性力量+2、敏捷+1;下降至20%,短暂性力量+4,敏捷+3;下降至10%,短暂性力量+6,敏捷+4。
坦白说,这已经是跨入超自然领域的表现了。
在收割区不宜表现出太过浓重的超自然能力,诸神的观察者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由于是在密集的城墙上,到处都是罗曼士兵,没有人胆敢使用远程兵器,这也给了苍夜可乘之机。
“双持武器格斗术!”
“迅捷攻势!”
“腰斩!”
“斩首!”
来自苍夜的打击十分迅速,远超寻常士兵的体能令苍夜在第一时间内化身血腥的杀戮机器,一轮交锋下来,苍夜毫发未伤,而地上却多出了无数的残肢。
至少有十多人在第一轮攻击中被撕碎。
“攻击他背上的人!”
震撼于苍夜的实力,指挥官随即发出恶毒的指令,想趁此威逼对方,结果却未曾想到,苍夜对此不管不顾,闪躲之中快步来至指挥官面前,涂有毒药的短刀捅如腹中,猛烈的剧毒在第一时间内便带走了指挥官的性命。
缺少了统领,围攻的守军顿时方寸大乱,苍夜趁此杀出一条血路,所有被他兵器划到的士兵皆是中毒而死,但因过于非凡的技巧,也有不少士兵被切成碎片。
“怪物啊!”
死亡积累到一定程度,士气便会崩溃,守卫们四散逃离,试图远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尽管己方的数量仍旧十分可观。
“放箭!快放箭啊!”
躲藏于城垛、箭塔上的长官惊恐的发号施令,瞬间,数以百计的箭矢投射而出。
这一切都被苍夜鹰眼般的动态视觉所捕捉到,快速闪避激活,一连躲过三轮箭雨,苍夜来至一座哨塔的边上。
微微喘着气,尽管闪避惊人,但苍夜依旧被十七根箭矢所击中,不过没有一根能击中要害,令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超脑尽管只有3%的解锁度,也能令苍夜完美避开要害,被击中的位置也只是因为箭矢过于密集而不得不付出一些轻微伤势。
苍夜的生命值下降了12点,且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于是便挥剑砍断箭杆,苍夜没时间疗伤,放下死魂灵后旋即砍断支撑哨塔的几根圆木棍。
黑暗的中古文明时代,瞭望使用的哨塔建筑拆料依旧是一根根交错叠起的圆木棍。哨塔坠毁,照明用的火油泼洒一地,苍夜亦被溅了一身。
此刻,援军已经抵达,近千人的部队向苍夜逼近,看着眼前一张张罗曼人的面孔,苍夜无表情的脸上陡然露出一丝嘲讽。
“自由的角斗士绝不会屈服于死亡!”
说完,他掏出了未使用完的火药包,一把丢出,在触碰到火油的那一刹那,整座城头随即被火焰所覆盖。
第十章 寂静的死魂灵
罗曼城的大火被扑灭了,近五分之三的街区被烧毁,数千人在大火中丧命,此后的暴乱又令一部分人无辜死亡,总数近万人的死亡率,近十万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足以令罗曼王国付出两年的赋税。
莫名遭受损失,贵族们向王室乞求赔偿,而大臣们则纷纷将罪责推卸在一位获得了自由的角斗士身上,而这其中,以负责王城城防的最高指挥官最为积极。
罗曼二世很是愤怒,尤其是某个不知好歹的角斗士,明明已经得到了自由却还想奢求某些不该索取的东西,北城门一战至少有两支千人队付出惨痛的伤亡代价。
所幸,这个下贱的奴隶自焚而死了,尸体被挂在城墙上风干,算是挽回了一点王室的威严。接下来,面对贵族所要求的赔偿,罗曼二世并不放在心上。
下半年时间,将国家的赋税“稍微”提升一点,再增加一些收税项目,不仅是贵族的损失,王室也能额外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
至于下层的损失者……不是已经为他们报仇了吗?纵火犯的尸体还挂在城墙上,每天去观赏一番,疏解心中的怨气也就足够了,不要向你们的国王要求太多。
苍夜顺利离开罗曼城,现在正躲藏在王城郊外的小树林内疗伤。
从城门上跳下,虽然事先做好了防护措施,但依旧付出近50点生命值以及一条腿的代价。
中古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开发还处于相对原始的阶段,苍夜很容易便从身边找到了七八种可治疗伤势的草药。
“达成激活条件,获得基础技艺【草木辨识】,点数+1!……”
“达成激活条件,解锁【草药学】,获得学识点数10,晋升【入门】阶段。”
同时,苍夜的【急救】技能也获得一次晋级提示,只要获得三次提示便能获得一个【急救】技能点。
然而,这样的伤势依旧太过沉重,不得已,苍夜再次付出550个经验点将剑斗士职业提升至2级。
“职业等级提升,生命值+15!……”
“解锁基础技艺【白刃予夺】!……”
“解锁战技逆刃!……”
于是,苍夜的模板变成了:
姓名:苍夜·龙腾
种族:人类(灵魂麦种)
职业:2级剑斗士(29/800)
属性一栏:力量5、体质6 、敏捷7 、精神10、智力9
属性二栏:暴击3、意志10、强韧4、急速4、闪避7
防御等级:3+2
生命值:39/89
经验点:434
状态:负伤
基础技艺:话术1、威慑3、急救2、反追踪1、草药辨识1、白刃予夺1
一般技艺:双持武器格斗术、快速闪避
背景技艺:殊死搏斗
特殊技艺:个人魅惑
战技:迅捷攻势、腰斩、斩首、逆刃
学识:杀戮学10、统治学80、剑术50、草药学10
二阶职业,前三级内,每升一级便可获得解锁技能的机会,但并不是凭空获得,而是要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才可真正解锁。
【白刃予夺】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前置条件是己方手上无任何兵器,判定条件是敌我双方力量与敏捷值再加上部分偏差值的运算结果,偏差值有可能是某些基础技能,也有可能是道具的影响。
除此之外,每提升三个职业等级,都会获得一个属性点,而一阶职业是每五级才一个,相较之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另外,苍夜实际上属于超自然领域的职业者,但只要没有离开信仰收割区,位阶永远被固定在一阶。
刚才升级的短短一刹那间,苍夜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投来。
这个位面的看守者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如果自己再展现出超越这个位面所不该有的力量,看守者便有可能出手将自己抹杀。
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悬挂在自己头顶,苍夜不得不小心提防。
最后的时刻是万分惊险,尽管自身体质不惧火焰,但火药所产生的爆炸依旧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苍夜所背负的死魂灵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奴隶,同样有着黑色的长发,身材也与苍夜相近。
爆炸之中,苍夜迅速脱下盔甲与傩面戴在尸体上,抛入火中烧成焦炭,这样一来,自己在罗曼人眼中就等同于一个死人,从而为自己出逃成功后免去无止境的追杀。
不过,苍夜依旧小心翼翼,一连躲藏了三天后,发现罗曼城并无太大的动静,苍夜伤势好后才放心离去。
因自身的相貌与罗曼人相差太多,且东方人在西陆的地位完全等同于奴隶,苍夜不敢进入城镇或是乡村,一路挑选小路行进。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随意杀了一个路人并剥下他的头皮,一头金色假发戴在头上,脸上带着一张木质的面具,这样的打扮虽然怪异,但却不会受到如东方人一般的待遇。
一路往北行进,苍夜的目标是已经覆灭了的东方国度。东方皇族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血盟入侵者只挖掘了部分,但更多的依旧埋藏于地下。
来自疯王子的记忆中,位于皇城郊外的地下皇陵内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的神秘度达到50以上,说不定有离开这个位面的方法。
一般来说,收割区的人要想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的世界,唯有全心全意侍奉某一个神灵,继而在死后进入神国成为信徒乃至是英灵,要么就是被神破格提升。
但是这样做,一辈子都要被神灵所掌控,哪怕是死后也要为其服务。
《纪元》当中,诸神无所不能,凡物在其面前犹如蝼蚁一般,即便是神话职业者亦或是半神也顶多只能杀死真身的投影,如果是分身甚至是真身降临,凡人犹如蚍蜉撼树,而神灵弹指可灭。
当前的多元宇宙规则中,诸神只能居住于神国只能,通过【神降】的方式放出投影进入物质位面,邪神则会以最为残忍、血腥的祭祀而实施【寄生转世】的手段。
因而,神灵虽强,却也得依赖世俗界的教会进行通知,扩大信仰范围,增加教徒规模,从而挑选出一些虔诚的灵魂神格成信徒进入神国,增大自身实力。
然而,这样的情况将持续到第一次【天启剧情】的开启。
这个名字得名于游戏的第一步资料片【天启世纪】。正式剧情开启,多元宇宙的规则便会迎来混乱的序幕,规则改变,神灵将会从神国走出,降下分身亦或是真身降临,摧毁世俗界的一切异端以及不尊神者,然后开启神战。
到那时,整个多元宇宙都将笼罩在诸神的阴影之下,战争规模不断扩大,到后期甚至拖入更多的位面加入战争泥潭,更为可怕的灾难将会爆发。
未来的宇宙将是混乱而无序的,但同时也是凡人问鼎神威、成就不朽神话的最好时代。
一路往北,近半个月的时间内,苍夜已经无比的接近罗曼王国的边境。
偶然间,在一座小城镇中,因物资耗尽,苍夜不得不停下短暂补充。离开王城前,苍夜随身带着近两千金币的财产,一部分是自身的积累,而大部分则是来自贵族宅邸。
横跨了大半个王国,苍夜也只花掉了近五十枚金币而已,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甚至连马车都没有雇佣。
远途的旅行,尤其是从西陆到东方需要横跨一片辽阔无垠的沙漠,除了食物外,饮水最为重要。
且越靠近沙漠,饮用水的价格越是不断上涨,所以在离开罗曼王国前,水源要先行补充,食物反倒可以押后。
装满了近十个水袋,苍夜购买了一些面包、肉干,转身来到一家酒馆稍作休息。
对于酒,苍夜不喜欢也不是特别讨厌,这种能让人强制进行智力下降、精神衰弱的饮料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甚至连烟草以及某种会令人上瘾的药物都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超脑可随意对自身进行神经干涉。
然而,人类好像很喜欢这种饮料,苍夜不由得产生一丝兴趣,用两枚金币换来一大桶葡萄酒后,苍夜随即开始享用。
窗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有酒鬼高声叫喊起来:
“是猎人们!好兄弟,不进来喝一杯么?”
酒馆内的众人也都纷纷起哄。
猎人是罗曼地区的称呼,但与传统意义上的猎人职业不同,这群猎人所狩猎的是奴隶,他们的正式称呼应该是捕奴队才是。
这一切本该于苍夜无关,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令苍夜不由得停下饮酒,转头朝窗外望去。
奴隶们的哭声,奴隶主的喝骂声以及酒馆众人的污言秽语一时间掺杂在一起,听上去刺耳不已。
声音是从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口中传来,她是一个东方人,所说的是东方国度语,意思是:
太子殿下,您在哪里,请救救我们!
第十一章 人性的价值
苍夜对她并没有印象,也许可能是曾经皇宫内的宫女,但更大的可能只是普通的东方国度居民。
作为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苍夜·龙腾之名早已传遍了东方,而令他名气大增的还是持续了百年与血盟十六国的抗争者,尽管最后失败,但依旧在民众心中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苍夜便是精神的偶像,其地位几乎与神同等。
哀嚎的女子并非是发现了苍夜的身影,而是陷入最绝望的泥潭,本能向偶像求救。
然而,在一间乌烟瘴气的酒馆内,她的太子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任凭车轮徐徐滚过。
他不是疯王子,他是冷血非人的造物。
待酒水饮完后,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苍夜默然离去。
“你是人类,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享受人的生活,学习人的情感,感受人的存在,这就是我创造你的目的。”
尘封的记忆在超脑复苏后一一浮现出来,从欧米迦95到获得人类躯体,说出这番话的人便是自己的创造之父,弗兰肯斯坦博士。
将自己从一台大型超脑运算主机改造成人类,博士的所作所为无疑触犯了联邦最高法律,然而在那段最后的岁月里,所谓的法律早已成为一纸空文。
黑暗与绝望的心神侵蚀了残余的人类,残酷的环境之下,完美的人类造物诞生了,也就是苍夜的前身,第一段人生正式开启。
弗兰肯斯坦博士是自己的创造者,也是自己的父亲,对于父亲的教导,苍夜特意将这段情绪保留,铭刻至今。
“成为人么?”
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属于疯王子的第二段人生同样历历在目,苍夜顿感大脑剧痛无比,好似要爆裂开般。
“中央情感处理器运转超出负荷”
又一次,苍夜试图通过超脑去解析人类的情感,然而还是失败了,人类的情感数据太过庞大也太过复杂,数据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无法以冰冷的手段去处理。
杀死图兰,疯王子人格的消散让苍夜学会了愤怒,而现在,这股情绪又在聆听本该接受自己庇护的女子时再度激活了。
“父亲,这就是为人的感觉么?”
一直以来,苍夜都秉持着极端冷静近乎冷血的行事风格,而今,理性的大脑又一次涌出感性,两股力量相互碰撞,才是令苍夜头疼不已的元凶。
其实,苍夜所不知道的,除了“愤怒”以外,还有“悲伤”与“怜悯”并行。
夜幕降临,苍夜不知不觉中来到捕奴队的营地。
铁笼内塞进了三百多个奴隶,全是清一色的东方人,且以女人、小孩居多。
在西陆,来自东方的奴隶一直都是紧俏的商品,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足以卖到两百枚金币,这个价格足以买下十个强壮的蛮族矿工。
月光被云雾所遮蔽,趁着夜色,苍夜潜入营地。
大门打开,两个醉汉勾肩搭背走进边上的一条小巷,拉开裤子就准备小便。
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任何卫生意识,苍夜直接迎了上去。两个醉汉丝毫都没有感到死亡的靠近。
“双持武器格斗术!”
两声闷响,苍夜各持一长一短两柄刀锋捅如心窝。
“发动背刺,伤害双倍叠加!”
“致命打击!”
“死亡判定通过,敌方单位死亡!”
手托着两具尸体,轻轻放下不造成任何响声,苍夜飞速爬上墙壁,从房顶潜入。
房内,捕奴队的成员正在饮酒作乐,一趟下来,足足捕获了三百多个东方奴隶,近十万的收入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兴奋的红晕。
这一刻,苍夜的目光有些阴冷。
“九十七个人。”
抛出刚才被杀的两个,还有九十七个奴隶主和他们的帮凶要杀。
苍夜的耐心出奇是高,知道狂欢至后半夜,快要结束之时,杀戮从天而降。
喝得醉醺醺的众人根本不可能是苍夜的对手,眼神如鹰之锐利,力量如熊之凶悍,身手如狼之狡诈,杀意如虎之骇然。
少数几个侍卫在听到惨叫声后急匆匆的赶来,然而双持武器的苍夜掀起一阵杀戮风暴,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地上便至少多出了三四十具尸体。
“魔鬼,你是魔鬼!”
捕奴队的主人是个身材接近三百磅的肥硕男子,此刻卷缩在角落,一脸惊恐的盯着苍夜。
魔鬼么?或许在奴隶们看来,这位奴隶主也和魔鬼无异吧。
苍夜无意在此问题上深究,一刀直接斩下那颗肥胖的头颅,随即展开对其他人的追杀。
突然,四面传来阵阵爆炸声,一场大火迅速在营地蔓延,火势阻挡着捕奴队的成员出逃,然后纷纷在苍夜的屠杀中被烈火焚烧了残躯。
捕奴猎人都是由一些好勇斗狠的恶徒以及部分退役士兵所组成,战力有限,所贡献的经验点也少得可怜。
奴隶们已经被放走,保险起见,苍夜并没有与他们照面,自己只能帮到这,剩下的就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
然而,苍夜的义举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相反的是,还招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次的行动并没有缜密的计划,带着情绪化的头脑令苍夜没有及时注意到周边环境或是某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老鼠。
苍夜进入捕奴队的身影不知被一个人看到,于是在第二天,全城戒严,来往行人都必须解除任何伪装,只要是东方人相貌的一律格杀。
这种情况下,苍夜的伪装也全然无用,毕竟他没有表演的基础技能或是化妆术、伪装术的学识。
“快点,摘下你的面具!”
守城们的侍卫一脸不耐烦的盯着苍夜,只要一有动作,手上的长枪直接招呼上去。
沉默了片刻,苍夜暴起杀人。
极快的挥刀速度当场将两人腰斩,飞溅的鲜血顿时引来周边人的惊恐尖叫。
趁此机会,苍夜夺走城门队长的马匹逃离,箭塔上射来无数箭矢,苍夜拖着队长的尸体捆绑在身后作为挡箭牌。
一连奔出数里,胯下的马匹哀鸣一声随即倒地,半边身体都被插满了利箭,一股股鲜血往外喷出,苍夜也被溅了一身。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追兵已经赶来,数量估测超过三百,连地板都微微颤动起来。
四周一片荒原景象,没有任何可供遮挡的物体,哪怕苍夜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战马。
落入到这番地步,仅仅只是为了救几个与自己毫不相干……或者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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