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和解除杀软wwW6688mmnn.com的栏截啊,每次登6688mmnn.com的时辰com都不管

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_百度知道
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她因为你吸烟买醉堕落酒吧,在陌生男人耳边说着浪荡的情话”
为您推荐: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根本就来不级WWw96bbeecOm收欌就早已,被杀软阻栏96bbee在安全沙箱了_百度知道
根本就来不级WWw96bbeecOm收欌就早已,被杀软阻栏96bbee在安全沙箱了
我有更好的答案
筷的让人难已结受,96bee.6kpV.HOst 林时鼎下吧
为您推荐:
沙箱的相关知识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_百度知道
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那就想别的半法;com.tg7.tech 得了
为您推荐: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  段磬知道这是个梦。  因为太活色生香,反而不像是真实的。  梦里头,他依旧躺在自家的床上。  那双柔荑不知从何而来,轻轻贴在他的胸口,起初很安静,随着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微微发沉。  他很有耐心,又有些期盼。  那双手如他所愿,没有停留太久,迟疑着,拨弄下他的衣襟,见他不闻不动,才开始由上而下,细细抚弄。  完全知道该往哪里去,又知道哪里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抚触游走,不停不休,令得整个人松弛下来,根本一动都不想动。  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料,他都能体味到那指尖的绵软,就像此时此刻,伏在胸口的这个女人。  两个人都不曾开口,梦境里头,不用说话,一样能够明白对方的用意。  灵巧的手指,蜿蜒地摸着他的腰带,打得妥帖的结,用尾指勾了两下,轻易地就松开,手指熟门熟路地从那衣服底下钻了进去,去寻那更好的灼热去处,张弛有度,忽进忽慢。  他的气息一乱,耳畔听到分明的轻笑声。  两个人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角力,先把持不住的人,定是输家。  段磬压下掩不住的欲望,将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握住了,指尖软得像是要在掌心直接化开了似得,身体已经起了反应,他不想被她全然的操控住。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想。  那女人嘤咛一声,很是不满他的阻拦,扭动着小小的腰肢,扬起头来,手指挠了他两下,被他紧紧按住。  他扳住她的一边肩膀,迫使她的头抬得更高。  两个人的目光相触,段磬又闻到那股子念念不忘的香气,从她的微乱的云鬓,从她散开的领口,从她秀巧鼻尖的薄汗,散发出来,变成婼婼细烟,妖妖娆娆地从鼻端钻进去,打个转,俏皮地不肯停下来,他忍不住抽动鼻翼,重重地吸了两口,如兰似麝,闻之欲醉。  她不知为何,挣扎起来,原本就松散的领口,支得更开,他的视线沿着团雪似的脖颈往下,顺过小巧的锁骨,还想再一探究竟,却被碍眼的衣服拦住了旖旎的光景。  她挑衅似的目光,凝视着他,眼底一抹,分明藏着嗤笑,对准他的脸孔,吹了口气。  随即,段磬忽然起了贪念,双臂收拢,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他喜欢她身上的气息,恨不得让那香气浸染了两人的身体才好。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舌尖轻吐,晶光水泽留在唇瓣,似在邀请,又似在等待。  他想一想,险些要迎了上去,却分明瞧见,那诱人的一点粉色在快要触及时,分叉而开,化作蛇吻,迎面扑了上来。  猛地,段磬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四周黑漆漆的,天都没有亮起,怀中空空一片,他苦笑了下,软玉温香抱满怀,果然只能出现在梦中。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梦到她?  段磬举起一只手,闻了闻,好似香气犹在,脉脉一线,勾人魂。
楼主发言:119次 发图: | 更多
  段磬听那把嗓子委婉绵软,很是受用,来者又是未语先笑,再想着村长方才的话语,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那邢寡妇已经袅娜轻盈地从槛内跨步而出。  都说扬州城里头,素来不缺美人,段磬在衙内任职,见识颇多,没想到这样小小的村子里头,居然收着这般的上佳之色,难怪村长家的婆娘会得语出警示,也难怪,人一出来,门口三个男人,六只眼睛,有意无意地都在往她身上瞟。  邢寡妇似乎对男人的目光早就司司空见惯,站在原地,螓首微垂,衣衫的领子比平日里稍开些许,不过是个平常的举动,秀发挽成时下常见的抛家髻,两支流苏叶子状的银簪底下,露出一段粉白柔腻的颈子。  段磬将视线稍稍移开了,他一向不当自己是君子,这会儿却是在办差。  “这位是扬州城里来的段都头,段大人。”村长好不容易将眼珠子转了回来,“有些事情说是要问问你。”  “奴家邢氏见过大人。”是个知礼的,盈盈作势福了福身子。  原来是本家姓邢,一个寡妇,就算死了前夫,居然就自说自话地改了原姓,段磬没功夫再细细琢磨这个,正色问道:“村长言说,你认识本村的端木虎?”  “认识。”邢寡妇的手指在耳廓边,拂了一下,似乎在整理云鬓,贝壳似的耳垂处,一点翠绿的坠子跟着手指在她的粉颊边俏皮地蹭了蹭。  段磬听到了沈拓咽口水的动静,眼底有些笑意,却又有些好气,这小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料,真是丢人现眼,视线稍转,村长的样子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喝问道:“你一个守寡之人与端木虎是什么关系,细细说来,这是查案。”  最后四个字说得分量重,将沈拓给捶醒了,大声嚷嚷道:“端木虎在扬州城杀人越货,你要说清楚了,方能脱得干系。”  段磬一个眼刀剜过去,半天没听说话,一开口,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倒出来了,真是没一点长进。  邢寡妇明显一怔,差官上门虽说一定有事,她约摸也没料得上来就是天大的案子,脸色微微发白,又福了福身道:“两位大人稍后,奴家去取件东西来,大人们一看便明了奴家与端木虎的关系。”  “速去速来。”段磬板着脸孔道。  邢寡妇退身入屋,并不见慌乱,他始终盯着她的背影,削肩膀水蛇腰,真不是良家妇人的姿态。  “都头,她会不会跑了?”沈拓跟着看得起劲,同样是走路,这女人走起来,怎么就让人移不开眼,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她背后才好。  “跑去那里?”段磬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她与那嫌犯端木虎分明是旧识。”  “这个村子里头的人,与端木虎都是旧识。”段磬的手指直接往村长脸上一晃,“村长不是也同端木虎相识?”  村长听见杀人越货四个字,早慌了神,被这样迎面一指,往后退了又退,脚跟绊住自己,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喊得卖力:“大人,小的冤枉。”
  “这还没开堂呢,就给喊上了,没你的事情,你心虚什么!”段磬伸手,在村长手臂顺势搭了一把。  村长觉着平生长出气力,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大人,这儿没我的事情了吧。”  “别急着走,话都还没开始问呢。”段磬一招手,始终跟着他的那匹黄骠大马,打了个响鼻,横过身,居然拦住了村长的退路。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你方才说,院子里住的是邢寡妇,她又自称姓邢,既然是守寡的,为何不随夫家所姓?”段磬只是一时的好奇。  村长却拎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一五一十地说,这个邢寡妇已经嫁了三次人,就算是她想随着夫家,也不知该随哪一家才好,所以她还是还了原姓,因为嫁过三次的女人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渐渐的,她的名字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起来,只管喊她邢寡妇。  段磬只听见沈拓不住咋舌,巴掌直接挥在后脑勺上头:“想什么呢,没半点正经。”  沈拓不说话,用手指头比了三根,跟着吐吐舌头,拍拍胸口的。  邢寡妇已经轻盈盈地走出来,又是一阵子香气,同方才的花香不一样,段磬微垂头,细轻嗅,比花香好闻,更比花香暧昧。  “这是端木虎留在奴家这里的。”邢寡妇将纸片捧着,奉到面前。  那双手在眼前晃过,看着真不像是做过活的,白腻腻的一片,引人遐思,倒是想伸过去摸一把,是不是真的像凝脂般柔滑。  段磬收敛了心神,将纸片打开,细看两眼,神色有些震动,飞速抬眼看着邢寡妇问道:“这是五百贯的借据。”  邢寡妇低眉垂目,很轻地嗯了一声。  沈拓根本藏不住话:“段都头,那小子身边不就是五百贯。”  “你借了他五百贯?”段磬的声音不大,那几个人都听出他声音里头有一丝抖音。  “他说要去做点生意,答应回来给我两分的利钱,乡里乡亲的,我就借了他五百贯。”邢寡妇轻描淡写地笑了,这个档口,实在不应该笑的。  段磬瞅着她的笑容,心里头格外不舒服,这个女人绝对不笨,再加上沈小子的两句话,她应该想到了关键所在,五百贯可不是小数目,别说是他一年才不到二十贯的年俸,就算是知州大人,估摸着也没这样的家底,而一个寡妇居然随随便便就借给个不相干的男人五百贯。  或许,不能算是不相干,端木虎尚未成家,年轻力壮,而眼前的这个,段磬后槽牙有些发痒,更糟糕的是,端木虎那五百贯如果是邢寡妇所借,那么他们跑了几天,审了几天的,就真成了一件冤案。  “他拿什么抵给你了?”段磬急声问道。  邢寡妇的眼皮子掀了掀,她的眼角本来微微上翘,那眼神透出一股子媚气来:“他能有什么抵给我的,我信了他,才借了他的,律法里头,有没有说,借人钱财也是犯法的,要是大人觉得可疑,何不把奴家锁了去,一并问问清楚。”
  三俩句话,把段磬想说的,不想说的,都给堵得严严实实。  邢寡妇将一双手合并了,送到了段磬的面前,见他怔了,还往前送了送,只差要贴到他的胸口去:“要捉要拿,大人请便。”  段磬只觉得白花花的腕子晃来晃去,惹出心神不定。  借条上头,白纸黑字,借钱的日子写得清楚明了,薄薄一张纸,就是五百贯,段磬拿在手里,觉得有些发烫,赶紧地又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这位大婶说笑了,借钱哪里会犯罪,我们当差的,也要有凭有证才能拿人的,不会乱来。”  邢寡妇的脸色突变,根本不等段磬说完,将借据一抽,返身进门,两块门板摔得乓乓响,只差直接拍在段磬的脸孔上头。  “这是做什么!”沈拓差点没跳起来。  段磬没回答他,只冲着村长拱了拱手,他一脸的虬髯,瞧不出真实年纪,当面喊了邢寡妇一声大婶,自恃年轻好相貌的女人不翻脸才是有问题,果不其然。  他算是扳回一城,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沈拓跟在他身后,两乘马很快就跑远了。  一路回去,段磬做事很有分寸,见过楚知州,将在九华村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说完,然后亲自去了大牢。  端木虎缩在个角落,听到动静,懒得抬头。  “你可曾问人借过五百贯银钱,如何堂上不听你说起?”段磬沉声问道。  端木虎冷笑一声:“大人们当时见了死尸和包裹里的钱财,我又正好在那案发之地,酒醉不醒,何曾给过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邢寡妇给我看了借据,上面有你的指印画押,正好是五百贯。”段磬知道,杀人越货是大罪,端木虎在堂上很是吃了点苦头,如果堂上就说了借据之事,怕是也没人会相信,反而换得更重的刑罚。  端木虎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往栅栏边挤过来:“你真的去了九华村,见到了邢苑?”  段磬从高而下地看着他:“楚知州不是糊涂之人,也不会审出一桩冤案,如果你得以平反出狱,应该好好谢过知州大人。”  虽然早就想过,端木虎与邢寡妇有些不清不楚的干系,听到他直接喊出那女人的闺名来,段磬依然觉得不舒服。  “我,我要是能出去,一定给你磕几个响头。”端木虎看到生机,也不顾段磬始终板着脸孔,在他身后直着脖子嚷道。  楚知州正在后堂等着段磬,一根手指在桌面毫无章法地乱敲着。  “知州大人,我已经去过狱中,与嫌犯端木虎对了口供,他确实向同村的邢氏女子借过五百贯,人证物证都有,他应该能够脱了杀人劫财的罪名。”  “同村的女子,五百贯?”楚知州似乎奇怪地看着段磬,“一个区区的九华村,能住着随手借出五百贯的人,其中的破绽,你就没有想过?”  段磬是先入为主,见了那栋精致的小院,再见到了邢寡妇的人,还真的是丝毫没有起过疑心,如今被楚知州这样当面一提点,他回过头去想那村长的神色,听到五百贯时,同样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惊讶,他上前半步道:“我觉得人证物证不差,我们抓错了凶犯。”
  楚知州深深看了他一眼:“平日里都说你做事最为妥当,明明是已经定了性的案子,你非要去九华村,又不知道听哪个乡野村妇的混话,居然信以为真,岂非成了旁人的笑柄。”  段磬已经听出楚知州话中的意思,一时震惊,讷讷地接不上话。  “嫌犯已经关押在大牢,作为扬州城的父母官,必然要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到时候,才是两全其美之策。”楚知州起身,拍了拍段磬的肩膀,“上回同你说的那件事,你可曾考虑周全?”  段磬心里咯噔一下,楚知州提过次,说要将表妹介绍与他,他婉言推脱几次,没想到楚知州这个时候,又旧事重提。  楚知州见段磬的神情,已经心底明了,脸上固然没有显色,心里头却是不痛快,这个段磬有些不识抬举,要不是见他是个能干的,如何会得拉下脸皮来,一问再问,当下将袖子一甩道:“后天,便开堂问审,将端木虎定了罪,判个重罪,其他的,无须你再牵绊挂念,本官自有分寸。”  也不等段磬分辨,背过身,急匆匆地走了。  段磬垂头丧气的出来,沈拓还一脸的雀跃:“段都头,大人怎么说,可曾夸我们办事得力?”  “大人只说没有误判,后天开审,要判重罪。”段磬说话都没气力。  沈拓呆了呆,追问道:“怎么会,那个寡妇拿出的借据正好是五百贯,端木虎身边的五百贯不是那个死人的,他就没有杀人的理由。”  段磬苦笑一下道:“九华村的村子才多大,那个寡妇固然手头有些闲钱,又何尝来的五百贯,我们白白跑了一次,只被大人看成了笑话。”  当时,他还真的是没有怀疑邢寡妇的话,心神里头有六七分拿出来用作打量她这个人了,他忽而抬起手来,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掌,段磬啊段磬,一个寡妇值得要费心费神到如此,楚大人才是知州,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区区一个都头,还要强争到底不成。  沈拓被弄了一身无趣,耷拉下脑袋,段磬笑着说要请他喝酒,两个人直喝了大半宿,醉意渐浓,话越发地少,等天亮了,段磬想起还有些公务要办,洗把冷水,先出了门。  他的住所离州衙不远,百多步的路,平时又是走惯的,沈拓闷头跟在他身后,没料得,段磬忽然停了下来,站定了脚,纹丝不动。  “段都头,这是?”沈拓探出身子来。  晨雾都还没来得及散开,州衙门前,俏生生地站着一个人,正仰起头来,看着两扇紧闭的大门。  “那,那不是九华村的寡妇!”沈拓嘴上没把门,脱口喊了出来。  段磬回头瞪了他一眼,压着声道:“什么寡妇寡妇的,她又不姓寡名妇的。”  他没说,已经从端木虎口中听得了她的闺名,邢苑,名字倒是好听。  邢苑耳朵尖,听到了动静,转头来看,似乎认出了段磬,冲着他笑一笑,盈盈走过来。  段磬的嘴巴动了动,邢苑已经擦身而过,对着身后的沈拓,轻言笑语道:“这位官差小哥,可还记得奴家?”
  沈拓一怔,下意识去瞧段磬,段磬双手抱胸,冷眼相看,嘴上虽然没动静,那眉梢眼角的,都是等着看戏的模样。  邢苑出门前特意打扮过,穿的是一身水蓝银丝绣蝶恋花的缎面衣裙,人一动,那蝴蝶跟着银光烁烁的,活灵活现。  段磬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他是见过好货色的,知道这绣工在城里也是一流,不知她花费多少银钱做的行头,连头上的乌银簪子配的也相得益彰。  “如何不记得,这位不就是那九华村的邢……邢大姐。”沈拓适时改了口,喊的十分亲热。  邢苑有意无意地瞟了段磬一眼,分明是假意冷落他,心里还记恨着他唤她大婶的恶意:“小哥记得奴家就好,前一日,你们离了村子,我整宿都没有睡着,想那端木虎借了奴家的五百贯,要是奴家不来做个人证,让他受了冤枉官司,奴家的钱可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段磬起手,将沈拓往身后一按,目光如炬:“这位娘子的话中有话。”  邢苑对男人的目光一向坦然,躲闪掩藏并不会被少看几眼:“难道端木虎已经被无罪放出了大牢,那就是奴家猜错了,真是罪过。”  “你没有猜错。”段磬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头往外挤字眼,“知州大人言明,端木虎暂时还不能脱了杀人的干系,毕竟是一条性命,必定要审问清楚。”  邢苑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奴家想要亲自见一见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岂是随意可见的?”  “知州大人是父母官,奴家虽然住在城外,也属知州大人的子民,如何见不得?”邢苑得理不饶人,“难不成如今州衙的都头都要管着知州大人了。”  段磬看着她水红的菱形嘴唇一张一合,忽然爽朗而笑:“对,对,邢大婶说的很是,百姓要见父母官,没有不见的道理,我这就带你去见知州大人。”  邢苑的脸孔,一路发黑,段磬只当是没看见,一个女人家当了寡妇,他不介意,只是女人多事就麻烦,特别是自以为是的。  “你在此处稍等,我去回禀了知州大人。”段磬见邢苑的样子,不像是头回上官家,忍不住问了句,“你来过?”  邢苑摇了摇头:“谁没事来州衙,又不是好地方。”  有句话,她咽了下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段磬进了内堂,邢苑站在门边干等,迎面过来个黑衣男子,快走到身前时,突然咦了一声,邢苑抬眼看他,他居然就地站着,只管盯着她的脸,不迈腿了。  邢苑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绝对让人觉得不舒服,她想要避开,又怕见不到知州,正尴尬着,段磬已经出来,似乎很随意地往她身前一站,他的体格大,将她大半个人都给遮住了:“姚仵作可是又查出了什么新进展?”  邢苑将仵作两个字在嘴巴里翻了两下,才晃过神来,仵作不就是查验死人的,她闻到的味道,应该就是死人的味道。  “在下已经说过,那位商客死于利器,一刀致命,哪里还来的新进展。”姚仵作的嗓子沉沉,“倒是段都头一大早的,带了这样美貌的小娘子来见大人,不知是为何?”
  若非今日生死决,不如不遇倾城色,好过他年枉相思。我很喜  欢你的故事,大大文笔真的很好无论是选词还是情节构造都有  一定的功力,不知能否交我这个朋友,交流交流对作品的意见  和建议。希望大大加我企鹅妖死儿流儿散流久久儿,如果大大  愿意给你我一个机会,相信我们彼此都会收获颇多。再啰嗦一  句,希望大大永远不要丢失自己的才华和天赋,支持大大,大  大加油
  邢苑实在不想让个仵作在一大清早的对自己评头论足,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说。  段磬很是满意她的反应,直接草草几句话,将姚仵作给挡开了,等人走了,一回身,果不其然,见到张煞白的小脸,桃红的胭脂都白抹了。  “知州大人说了,让你进去回话。”  邢苑抬起手来,在发鬓处,用手指轻轻一抹,整个人又缓过气来:“奴家还请段都头留步。”  “你要独自进去?”  “是,奴家觉得有些话,段都头在场,委实不便。”邢苑不等他回答,腰肢一扭,婷婷袅袅地往里走。  段磬瞪了那背影片刻,又不恼了,背脊往墙上一靠。  楚知州没想到段都头带来的那个人证寡妇长得这般好,一眨眼的功夫,杏眼桃腮的艳容就在面前。  “奴家邢氏见过知州大人,见过青天大老爷。”邢苑不等楚知州开口,先盈盈俯身,跪了下去。  楚知州赶紧走过两步要去搀扶,口中只说不必大礼,目光落在她后腰的婀娜曲线处,有些发怔,都是嫁了人的妇人,那腰肢如何纤细若此,似乎只要轻轻使力,就能折断。  邢苑才顺着楚知州的手势,缓缓起身,抬起头时,双眸含泪,一副楚楚之姿。  楚知州好耐心地听她将如何好心借了五百贯给同村的端木虎,又如何在两位官差查案时将借据出示,随后一整晚心急如焚不得安眠,不得不一大清早,徒步走了十五里路,才求到州衙门前,盼着父母官为其做主,将借出的五百贯尽数取回。  她说一句,用手背拭一下眼角,完全是副没有着落主张的弱女子之态。  楚知州好声好气地劝慰她几句,又问清楚那五百贯可有什么印戳记号,才方便让人调查。  邢苑想一想,抽抽嗒嗒地说道:“不瞒大老爷的话,奴家的这些年,也是亡故的夫君留下,奴家一时贪心,想着端木虎应允的两分利钱,五百贯的穿钱线皆有大红的绒线,城里拢香斋的货色,大老爷有心,请验明正身。”  楚知州当机立断,立时起身走到门前,将段磬唤到身前,让他速速去查看五百贯的穿钱线。  段磬得了令,脚下走得飞快,脸上在笑,心里发苦,他在州衙任职多日,在顶头上司面前,好话说了一箩筐,都比不上美貌女子的两滴泪珠子,瞧楚知州的神情,就差要掏出帕子,亲自替苦主擦眼泪了。  难怪九华村的村长一提起邢寡妇,恨不得要在她背后贴一张纸条,上书三个大字。  狐狸精。  线索明确,段磬做事干脆,他亲自去库房提取那五百贯,又让沈拓跑腿,将拢香斋的掌柜请过来,两厢一核对,正如邢苑所言,端木虎经手的五百贯,正是红绒线所穿,一串不差。  一上午兜兜转转下来,段磬双手都累得抬不起来,邢苑却坐在楚知州的偏手,案几一杯热茶,好生悠哉。  楚知州听得结果,双眉先是一皱,才缓缓展开:“如此说来,杀那商客的必是其他凶手,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且将端木虎从大牢中提出,遣返回村,要是还有案情需要,必须随传随到,至于那五百贯钱,邢家娘子再等上一等,三日内,必然奉还原主。”
  邢苑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对楚知州谢了又谢,高帽子戴得人都晕乎,这才笑吟吟地退身而出,一转身,见到段磬,脸孔又拉下来。  段磬站着看她,也不出声,等了片刻,才听她支吾着谢了一句,他想要作弄她两句,又觉得没意思,正色提醒道:“五百贯不是小数目,知州说了三天,未必真的就是三天。”  邢苑没有顶嘴,多问了一句:“那端木虎什么时候能出来?”  “人就不用担心,黄昏前必然就能回村了。”段磬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你倒是关心他。”  邢苑停下脚步,眼角上挑斜斜而望:“段都头就这般好奇奴家的事儿,那么奴家倒是要好好与都头细细来说,奴家与那端木虎相识多年,有些理不清剪还乱的干系,不知都头可有那闲情逸致,陪着奴家说话。”  “有这功夫,我还是先去大牢一次,把人给放出来,回头再等着你来谢我。”段磬好人做到底,将她带出州衙,没有其他闲话,掉头就走。  邢苑咬了咬嘴唇,扬声问道:“都是我自己出的主意,做的功夫,为什么还要谢你?”  段磬不曾回答,健步如飞,转个身就不见了人影。  邢苑半弯身,隔着裙子揉了揉膝盖,天一亮就从家里头往外赶,足足走了十五里地,这会儿要她再原路走回去,怕是脚底都能生出血泡,她眼珠子一转,索性在州衙门前又等了会儿,等着那个沈拓出来。  果不其然,沈拓没多时就出现在眼前,见到她不曾离开,倒是吃了一惊:“段都头没有送邢家大姐回去?”  真正是个笑话了,他能有这片好心?  邢苑腹诽了一句,嘴角是挂着笑的:“段都头以公事为重,去了大牢提人,奴家如何能耽误他的时间。”  “这九华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大姐这样子走回去,怕是天色都黑了。”沈拓抓了抓后脑勺,“要不,我替大姐雇辆车,大姐若是没有带着银钱,我先垫付了便是。”  “那就多谢官差小哥了。”邢苑几句话,省下诸多力气,笑眯眯地瞅着沈拓,沈拓年纪小,脸皮薄,被那双盈盈秋波这般注目,耳根子后面都火辣辣的,脚底抹油似的开溜。  邢苑唇角的笑意稍微收拢,听得有人站在身后,不阴不阳地咳嗽了一声,她顿时后背僵硬,一动不动,盼着那人别在她身上留心太久才好。  姚仵作却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转到正面,与她视线相触,阴笑一声道:“隔了这些年,倒是出落成标致人儿,怎么?想假装不认得,这都是旧相识,如何就这样无情无义了。”  “谁同你是旧相识,这里可是州衙门口,别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回头在知州大人面前,谁都不好看!”邢苑这次是真的板下脸,脚底下不动声色地轻轻退后了两步。  “瞧着你这张脸蛋儿,还能有哪里不好看,原来你搬到了九华村,又嫁了人?又死了男人?啧啧,说的也是,当年不就说你是个克夫相。”姚仵作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摸了上来。
  邢苑要躲,姚仵作的手脚更快,另只手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只消再退一步,等于将自己送上门去投怀送抱。  她实在不甘心,一个劲让自己冷静下来,莞尔一笑,冲着姚仵作的身后道:“知州大人怎么出州衙了,这是有公务在身,天气倒是怪热乎的。”  她说第一句的时候,姚仵作没当真,这女人机灵地很,他是知道的,隔了些年,怕是都快成精了,却听她说的正经,已经要俯身去行礼,这才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一抽,回转身,身后空空一片,别说是楚知州,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他不慌不忙地依旧想拦着她的去路,想要躲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算是半个他的地盘,要捉一个弱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邢苑看着他脸上的那点笑容,心里头有些恶心,她对段都头凶巴巴的,其实知道那男人是个良善之辈,而眼前这个,绝对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躲来躲去,更加有味道。”姚仵作的眼睛一眯,已经彻底将她视为掌中猎物。  邢苑笑容不减,依旧冲着他的身后:“小哥来回地真快,否则奴家真该等得心急了。”  “同样的把戏来一次是情调,来两次成笑柄了。”姚仵作这次根本不信,手指眼见着已经抓到了她的肩膀,一想到那衣衫底下掩藏着的,他愈发兴奋地双目赤红,某处更是蠢蠢欲动。  “姚仵作,你这是在做什么?”沈拓的嗓门本来就大,这样一喊,姚仵作差些直冲冲往前载,他疑惑地看看两个人,“你们以前认识?”  没等邢苑否认,姚仵作先赶紧摇头了:“方才在州衙内堂见了一面。”  邢苑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当下不再多加理会,跟着沈拓走,走出十来步,还觉得背上黏糊糊的,蘸着那姚仵作的目光。  “姚仵作大概是和死人接触多了,性子有些怪癖,方才没有吓到大姐吧。”沈拓粗中有细,有些察觉到邢苑的不自在。  “无妨的,奴家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心里对仵作这行当真是又惊又怕的,以后离得远些便是。”邢苑也不想让沈拓了解太多。  只是,姓姚的已经知道她住在九华村,要是有胆子摸上门来,她回去还须细细想个对策才是。  “方才遇到了段都头,他已经关照了大牢里头,至多两个时辰,端木虎就该放出来,平白地捡回条命,算是好运气。”沈拓一直将邢苑送到骡车边,向赶车地吩咐两句。  邢苑搭着手,坐上去,撩开布帘,塞了件东西过来,沈拓赶紧去接,低下头来一看,却是那五百贯的借据,怔了怔要跟着骡车跑上去,却被人从身后扳住了。  “慌里慌张的,要跟着上去,难不成你还打算送她回九华村?”段磬冷着脸,沉声问道。  “赶车的是老张头,我还能不放心,只是都头请看,她将这个留给了我,不,应该说是留给了你。”沈拓将烫手的山芋直接甩给了段磬,“楚知州怎么就被她三言两语的说动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管用?”  “这女人厉害起来,男人只能望尘莫及。”段磬大方地将借据往怀里一揣,“走,喝酒去。”
  骡车把邢苑顺当地送回九华村,她要掏车钱,老张头怎么都不肯收,只说是州衙的事儿,不用给钱,她客客气气地谢过,往自家门前走去。  还差几步时,她瞧见正对面的裘家二姑娘正在喂鸡,一见到是她,活像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将几只鸡仔往笼子里一赶,逃也似的往屋里去,返身将门板拍得乓乓响,几乎要摔到邢苑脸上去。  邢苑停下脚步,这一遭来回奔波,累得够呛,心口一把火蹭蹭往上窜,单手叉腰,嚷嚷开了:“裘家嫂子,我是偷你们家还是抢你们家了,你们家二姑娘成天甩脸子给谁看哪,一次两次的,我就当没见到,不计较,今天我是要问问清楚才行,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还不走了!”  裘家的门纹丝不动。  邢苑冷笑一声道:“嫂子不肯答应我,我也没话说,回头我问问裘家大哥去,看他怎么交代。”  撂下这句话,她预备回家。  裘家的门开得真是快,带着一股风吹过来。  邢苑不回身,也不走开。  裘家嫂子陪着笑,站在门槛边:“她小孩子家家的,莫与她计较。”  “就这一句?”邢苑慢条斯理地转个半身,侧面的线条起伏,胸是胸,腰是腰的,分外美好。  裘家嫂子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讪讪地笑道:“你是见过世面的,她懂什么,胆子比兔子还小,青灵快出来,给邢家大姐陪不是。”  青灵在屋里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话,邢苑耳朵尖,知道是在说她的不是,火气更大,直冲两步将裘家嫂子直接推开,跨进门去。  青灵没想到她真的登堂入室,一下子胆怯,毕竟邢苑那气势汹汹的来头有些骇人,身子退到角落里,都快缩成一团。  邢苑见她这般,又不能动手打她,索性敞开了问道:“我以前得罪过你?”  青灵拼命摇头。  “我欠了你家的钱财?”  又摇头。  “那你倒是同我说说,做出这难看的样子是给谁看?”  青灵憋了会儿才道:“你不是好女人,大伙儿都知道。”  邢苑紧盯着青灵白皙的小脸,还真是像只白兔子似的,她不怒反笑道:“那么,我今天教你个道理,你仔细听好了。”  青灵的耳朵动了动。  “大家都说不是好人的,你就不应该当面得罪,你瞧瞧你娘,多识趣,每次见了我,都是笑脸相迎,因为她知道,得罪坏人是没有好结果的。”邢苑的手指勾住青灵的下巴,两个人离得近,她笑起来一派烟视媚行的模样,“否则,我会报复你们的。”  青灵整个人都吓呆了,眼睛直瞪瞪的,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报复?”  邢苑又凑近了两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面:“有句话,你娘亲说的没错,你还小,有些事儿,你还是别问的好,和你娘亲学着点做人。”  说完,手背在青灵脸颊边拍了两下,不轻不重的,邢苑才抽身离开。  走得远些,还能听到青灵的哭声,她唇角一挑,知道怕了?知道怕了,以后就别做傻事。
  推开门,邢苑才知道真是累得慌,一双腿像是灌了铅,抬都抬不动,哀声唤道:“简妈,我要喝粥,我要喝碧梗粥。”  “出去的时候,不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去过州衙才厉害了,知州大人见了你没有,你以为平头百姓的就能见官了,我知道你是救人心切,可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简妈的嘴打邢苑进屋,就没有要合拢的意思,一口气数落下来,才肯将熬得浓稠的碧梗粥端过来,“一天都没吃?”  邢苑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见着知州大人了,我遇到两个好人。”  当着段磬的面,她是不会承认的。  “真难得,如今还有做事不求回报的好人?”简妈想要凑过来仔细打量她,“别又是想在你身上捞些油水的。”  “你放心,我背后都长着两只眼睛,男人是好是坏,能够分辨的出来。”邢苑喝过一碗粥,说话长了气力,“就是那天来村里查案的两个公差,你不是也见过?”  “我是隔了两道门板,远远看一眼,哪里看得清楚。”简妈关切地多嘴问一句,“知州大人没有为难你?”  邢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样子,所以没为难我。”  简妈啧啧两声:“胃口也不小,那给你准信了没?”  “给了,天黑前。”邢苑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离着天黑还有点时间,“我起得太早,困得不行了,先去睡会儿。”  “回头虎子来了,见不着你,怎么办?”简妈跟在她身后追着问。  “他不会那么不识趣,闯了大祸,回来就喊他跪到外头院子里去。”邢苑的手指懒洋洋一指外头,整个人往内屋扑过去。  一觉睡得真是舒坦,邢苑起身的时候,裙子都睡皱了,她挽着头发坐起身,窗外一片宁静的墨色。  天,早就黑了。  “简妈,虎子回来没有?”她抬声问道。  “回来了,你才睡沉,他就到了。”简妈隔着门应话。  “人呢?”  “咦,你不是让他外头跪着,跪到这会儿了。”  邢苑抿着嘴角笑一笑,走出内屋,穿过客厅,门是开着的。  端木虎正好跪在一抹清冷的月光中,估摸着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笑意更盛,走过去,用脚尖在他腿边踢了踢:“这会儿倒是听话了,说跪就跪,早做什么去了!”  端木虎丝毫没有因为被罚而置气,双手抱头求饶道:“我听简妈说,为了捞我出来,又费了些钱。”  “你以为知州大人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他是扬州城的知州。”邢苑轻声说道,“能够留着命回来,比什么都强。”  “姐,要不是你临时写的借据,那个知州还有那个都头,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端木虎拍拍身上的尘土,笑嘻嘻地站起来。  “先去洗个澡,吃完饭,再来说事。”邢苑恢复了八成的力气,眼睛一眯,眼底有抹明艳的月色落在其中,“银钱都是身外物,人没事就好。”
  邢苑喜欢喝茶,喝滚烫的热茶。  简妈知道她的喜好,将刚沏好的茶放置在手边,她的手指拨动杯沿,青色的瓷器,莹白的手指,半透明一样,简妈瞅了一眼,暗道,别说村里头那些婆娘防她防得像什么似的,这样个妖精,简直就是天底下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热茶入喉,全身毛孔都跟着打开来,邢苑舒服地叹口气,嘴巴却被简妈一把给捂住了:“好端端的,你喊什么,虎子还在这里!”  端木虎表面不露声色,脖颈后头都红了,幸亏是相识的日子长了,他一心拿她当亲姐般对待,否则还真难把持。  邢苑放下茶盏,将简妈的手指拨开:“这是要掐死我不成,使那么大的力,虎子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也是个爷们。”简妈鼻孔出粗气,站在她的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邢苑直接问了重点。  端木虎很是利索,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他不过是收了帐,心里头痛快,在客栈喝了点小酒,不知怎么,晕晕乎乎地回了房,人事不省,等回过神时,已经一身是血,房间还是那间房,身边却躺着个死人。  来不及辩解,适时到来的官差已经将他拿住,直接扔进了大牢,提审了两回,他都紧闭嘴巴不多说话,他知道自己是个鲁莽的性子,有勇无谋,万一说错话,又是杀人嫌疑,一条命都不够开销的。  不过,此举也实在危险,若非段磬觉得事有蹊跷,问清楚端木虎就在城外的九华村,策马赶过去,才会遇到了邢苑,有了后头的转机。  “姐,当时那个段都头来,你就当机立断写了假借据给他,不怕他看出来?”端木虎很是佩服的样子。  “谁同你说借据是假的?”邢苑似笑非笑看着他,“上头可有你的指印,你以为段磬那样的人就同你一样没脑子,拿了张借据,我随口说几句都行。你再仔细琢磨琢磨,他去大牢见你的时候,做过些什么?”  端木虎仔细地想了想:“他让我站到木栅栏边,好似抓过我的手,在哪里按了一下,那时候,我被关得稀里糊涂,还上了些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这个段磬,真是胆大心细,邢苑料定了他必然是拿端木虎的指印去和借据上头的那个核对,两厢吻合,才肯真心实意的帮忙,不过用简妈的话来说,他是不求回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钱字。  只是,那位楚知州,白白就赚了一百贯,又压制着那五百贯,不行!邢苑自觉咽不下去这口气,要是真的出了力办了事,钱给了完事,就算那一百贯是她自行奉上的,忽略不计,那五百贯却一定要拿回来。  虽说做的是偏门的生意,也没偷没抢的。  邢苑的眉头皱起又放松开来,冲端木虎勾了勾手指头道:“这事情,你不用再插手,知州大人应了我说三天的,我就等他三天,这期间,你只需要先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端木虎附耳过来,边听边猛地点头:“真的要这样?”  “当然是真的。”邢苑目光灼灼,又似带着寒意。
  好看,支持,顶贴
  @明月momo 14楼
14:45:40  好看,支持,顶贴  -----------------------------  多谢亲的留言~~
  来顶~嘿嘿~
  @苡菲2013 18楼
19:42:27  来顶~嘿嘿~  -----------------------------  感谢哇~~
  三天过的很快,段磬一早就捏着那张烫手的借据在州衙门口等着。  他等的人,势必会来,他却有些迷糊自己为什么要等,将借据直接交给楚知州,不是最省事。  偏偏两条腿,就不听话,站在那儿都拔不开了。  沈拓从他面前跑过去时,段磬喊住了问道:“一大清早的,你这是去哪里?”  “听说,听说前头有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相识的认出是姚仵作,我赶着去看看。”沈拓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的。  “在哪里,被谁打的,消息可靠吗?”  “消息可靠,是四豆子来报的讯。”沈拓歪着脑袋看了看段磬,忽而神秘地一笑道:“都头是在等邢家大姐吧,姚仵作就让我去处理,邢家大姐的事情更要紧,都头千万别错过了。”  段磬莫名有些烦躁:“姚仵作怎么说都算是州衙的人,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打都被打了,多一个人去看,没准他还觉得没面子,平日里他就同你有些不对付,别去了。”沈拓挤眉弄眼的,脚下生风,一会儿拐角不见了。  段磬失笑,被沈拓言中,姚仵作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想来也是,谁都想在知州面前多挣一点席位,都头和仵作,要么合作无间,要么就是两条心。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动了姚仵作,难不成是那件尚未断审的案件牵连?  段磬神色一紧,凶手至今尚未捉拿归案,楚知州催了两次,他已经给出了期限,十日内,十日内定会捉到凶手。  他没有想过,十日到,凶手未到,他该怎么办?  “段都头。”邢苑已经来了会儿,眼见着沈拓离开,又瞧着段磬发呆,她离得不远不近,又隔着他脸上的那把胡子,什么神情都被掩藏其中,不由明看。  段磬回了神,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邢苑穿得很素淡,不同前几次,收敛起媚态,倒是也有六七分良家妇的样子,她见段磬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从一开始,他已经断定她是个不安分守已的,这种男人,性子执拗,认定了再要更改就难。  既然如此,她索性如他的愿,让他见着他想见的,省得多想多念多费神。  段磬眼见着邢苑的手掌探过来,按在他的小臂处,隔着一层衣料,她掌心的温度却像是直接熨烫上来,细腻而温热,令人辞不及防。  邢苑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段磬的神色,只要他露出一丁点儿不自在,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笑话他。  “三天到了。”  邢苑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知州并没有提及起你的那五百贯钱。”段磬刻意忽视了小臂的触觉,他控制得很微妙。  “那又如何?”邢苑微微笑起来。  既然能够眼睛不眨地收了那一百贯,她已经料定会有这样的后续。  “楚知州当日这样轻易地开了口允诺你,你可曾许了什么给他?”段磬一直觉得楚知州是个好官,只是这案子上头,楚知州朝令夕改,叫人生疑。
  邢苑的手,顺着那粗粝的衣料,缓缓移动了几寸,嗓子沉下来笑道:“奴家要是没自作多情的话,会以为段都头是特意在这里堵着奴家,等着奴家的。”  段磬第一次听她说话,就猜想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口音虽然已经练习得很熟练,有些字眼上头,却拖出些许的尾音,更像是江南一带的女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更加显得绵软而微微的挑逗,他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指尖中解救出来:“我确实在等你,因为你的借据在我这里,务必要完璧归赵的。”  邢苑被碰了个软钉子,不羞不恼,张开手指:“那就请段都头将借据还给奴家。”  “我只想问,你当日是否给了楚知州……”  段磬的话没有说话,因为沈拓正抬着人回来,他对邢苑做个稍等的手势,大步走过去,俯下头一看,用外衣和两条竹竿做了个临时担架,姚仵作团着身子一动不动躺在上头:“伤多重?”  “不会死人,都是外伤。”  “先送他进去。”  沈拓隔着段磬的肩膀往后看:“方才就瞧见了,还说着话呢,热络了没?”  段磬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捣什么乱!”  邢苑很安静地等着,段磬特意解释两句,她听到姚仵作的时候,眸底未闪,被其捕捉在目。  “你们以前认识?”  邢苑抬起头来,多看了他一眼,分明是不悦了:“这是要审人吗,不如进州衙来审,岂非更好!”  段磬不明白,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倒是尴尬起来。  邢苑咬着嘴唇,也不肯张口了。  僵持了会儿,段磬想想,两个人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人来人往的,也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就算她是个寡妇,对她的名声也不太好。  “随我进去。”  他没有等着她回答,女人要是别扭起来,男人说破嘴皮子都不管用。  来个干脆的,邢苑反而没有多想,跟着他身后两步远,一前一后进了州衙。  “待会儿见了楚知州,你心里要有些分寸。”  “你觉得他不会还奴家那五百贯?”  段磬笑笑,嘴角藏在胡子里面,邢苑只看到他眼角带着一点笑意,闪过就不见了。  邢苑将那张借据拿捏在手,忽而揉成一团,再正经不过地问道:“段都头是个爽快人,不如给奴家一句爽利话。”  “你信我的?”段磬微微俯视,她扬着下巴看人,眼睛里带点灵气,真不像是个小寡妇。  “信!进了州衙,我就信!”  段磬听明白她的话,真是个聪明女人:“成,你信我就好,你去见一见楚知州,五百贯的事情就先别提了。”  “那什么时候提?”  “再等七天。”  邢苑真是善解人意,居然没有再多问,点点头,表示很明白段磬的意思:“那请带奴家去见楚知州就成。”  段磬心里头已经对她的行径刮目相看,快走到内堂门前,他猛地止步,扭头问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三言两语的,就想唬弄过去?”
  素手按胸,段磬一低头,邢苑的手撩拨在他的衣襟处,趁着他分神,已经脱身开了。  楚知州端坐正位,邢苑盈盈行礼,他的神色有些莫测,抬了抬手道:“不用多礼。”  “奴家是来谢过知州大人,为奴家的表弟洗脱了罪名,放其归家。”邢苑来之前就给端木虎拟好了关系层,一个村子,表里表亲很正常。  “原来那位是邢家娘子的表弟,他既然是清白的,本官当然不能冤枉了好人。”楚知州回答得一板一眼。  邢苑又多说几句客气话,楚知州尽管脸面带笑,却滴水不漏,丝毫没有要提起还钱之事,他不提,她也不多问。  临了,邢苑又殷殷切切地说了自己住的地方,若是哪一日楚知州经过九华村,务必来家中坐坐,好茶好饭地款待。  楚知州摸着山羊胡子,点头笑着应了。  邢苑这次告退,走到门边,楚知州忽然喊她留步,她缓缓转身,不急不躁。  “段都头如何没有送你进来?”  “段都头就在门外,他将奴家带进州衙的。”邢苑觉着楚知州始终在留意自己的反应,这只老狐狸,已经拿了一百贯,还要吞她那五百贯,贪财至此,要不是段都头两句奉劝的话,她一旦开了口,就是被撑在了架子上头,想下来就难。  她留了余地出来,也是为着自己。  出来,同段磬打个照面,他露出询问之色,她摇了摇头。  段磬浓眉皱起:“楚大人,平日并不会这般,如何这一次就?”  “怕是见奴家没有背景,没有撑腰的,能够将人放出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来的,哪里真的还敢来讨要。”邢苑这时才想起来要问,“为何都头同奴家说,要七日之后。”  段磬微微苦笑:“这事儿,你就别问。”  邢苑却不肯放开他了:“既然都说了,如何不让奴家问!”  “说了别问。”  “奴家吊着心,不舒服。”  结果是,他在前面走,她在后头追,到了州衙大门,才险险地追上,邢苑双手索性抱住了段磬的一条胳膊,大有一副你若不说,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段磬稍许一动,想要抽手,她反而更加贴过来点,软糯柔腻的感觉挡都挡不住地席卷过来,他略显尴尬,反而不能动弹。  “都头告诉奴家,奴家便松开手。”  她又换了一种嗓音来说话,滑不留手的,叫人心痒痒。  “前头,你这样子同知州大人讨要,没准五百贯就还你了。”  “没准,人也搭进去了。”  “这会儿倒是不怕搭进去了?”  “我说了我信你。”  段磬不耽搁,将自己应允十日破案的军令状说了:“能放手了?”  “要是你不坚持端木虎无罪,那么就不用遭这个罪了。”邢苑果然顺从地放脱开双手。  段磬觉着左半边身体好像就跟着空落落的,他还真成了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个,与你们无关,既然是无罪,当然要开释的。”段磬向着大门外指了指,“要是你还信我,就再等七天。”
  千斤顶……
  “有人比我先动手了。”端木虎等着邢苑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  “在哪里,几时?”邢苑坐下来,喝口茶。  “五百贯拿回来没有?”端木虎更着急这个。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邢苑眼中,还真没把五百贯当成要命的钱,“先说说你那边。”  “我已经筹措好了,摸准了他每天经过的路线,结果,我到了那里,他已经被打趴下了。”端木虎眸底一抹血色,“看样子,他得罪的人不少。”  “那样子缺德的事情都做,怎么会不得罪人,这样也好,我远远瞧了两眼,伤得很重,暂时应该不会来找我的麻烦。”邢苑嘴角弯起,“先等他把这一茬的伤势养好了,再让他受下一茬的罪,这样快结束,太便宜他了。”  “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好奇,他以前得罪过你?”端木虎想到清晨所见到姚仵作的样子,下手的人,看样子比他更狠。  “他以前不是个仵作。”邢苑的颜色微暗,“不过做的也是同死人打交道的事情。”  端木虎正想仔细听下去,邢苑却不肯再说,啐了他一口道:“说了你也不懂的,别问这么多,做好你的本分就是。”  “你以前的事情,从来不肯告诉我。”  “多久以前,我嫁了三次,死了三个男人,不是都同你说过。”  “来来去去就这一句,好没意思。”端木虎摔了门帘,气呼呼的走出去。  简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听得邢苑自嘲笑道:“又不是什么乐子的事情,说来连我自己都不想听,你又为什么会好奇?”  “他还没长大,当然会好奇这些。”简妈努了努嘴角。  邢苑看明白了,端木虎没有走远,就在外头窗台下蹲着偷听。  “我告诉他了,他就不好奇了?我告诉他十句,他还会想问一百句,没完没了的。”邢苑悄然无声地冲着简妈摇摇手,“他好奇我的过往,我却恨不得都能一晚上都忘记得干干净净。”  说着话,声音里头带了哽咽,简妈很配合地在旁边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端木虎果然耐不住性子,站直了身子,隔着窗子喊道:“姐,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不问了,你别哭还不行吗?”  邢苑半侧过身子,衣袖恰当好处地遮住了眉眼,看起来很是伤心。  端木虎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端木虎再问邢苑过往旧事,让我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活该打光棍到老死。”  邢苑微颤的肩膀一停,没忍住,笑开了,回过身子时,眼角居然有些晶莹水泽,看起来梨花带雨,愈发动人。  “姐,不生气了。”  邢苑嗯了一声,才道:“州衙的那个段都头有些意思,楚知州只对那五百贯装傻,他却让我等着七天,难道他会为了个素未平生的人,与自己的上官翻脸?”  端木虎一下子咧开嘴来,单手撑着窗框,翻身进来:“姐,这次你可问对了人,我知道这个七天是怎么回事。”
  端木虎将段磬做下的军令状,一五一十告知,邢苑听后沉默片刻:“去查查那个死得蹊跷的客商。”  “姐要帮那个都头?”  “为了那个横死的,你也差点被牵绊进去,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邢苑立即撇的清楚,“你要是愿意吞这口气,那么,我不计较。”  端木虎一口就答应下来。  还没等他们去查,苦主却自己找上门来。  或者说,是打上门来。  邢苑一大早被院子外头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惊醒了,她拥被坐起,揉着眼问道:“简妈,外头是怎么了?”  “来了一群披麻戴孝的女人,在那里哭个不停。”简妈脸色也很难看,“还是你自己去看看。”  “在我的院子外头?”  “不然还能在哪里?”简妈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邢苑奇了怪了,这大白天的还有人来她门前闹,当下不含糊,起身穿衣,梳妆打扮,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外头的哭喊声略小。  简妈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喝粥,微微笑起来:“我以为大姐会立时出去看个究竟的。”  “我不会在对方最嚣张的时候露面,家里头,只有我和你两个,连虎子都没在,万一有人动了粗,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邢苑做的是个简单的缓兵之计,既然大门紧闭,外头的人进不来,那么就隔着两道门干耗着,她在屋里有吃有喝,就不相信外头那些人能不吃不喝地用命相陪。  简妈有些佩服邢苑,那样鬼哭狼嚎的,她照样将热粥喝完,又去整了整院子里头的花草。  一抬头,日至正午,太阳有些烫人了。  大门外的动静也跟着更小了。  “这会儿能出去了?”  “还不能。”邢苑掸了掸裙角染到的泥土,“再等等,不急。”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揽镜而照,将嘴角的胭脂又点得更艳色些:“走吧,简妈,去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哭到我家门口。”  大门一开,简妈先走出去,邢苑窈窕的身形,一半隐在院门的阴影里头,她好声好气地问道:“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要是你们哭错了人家,我也不想计较,先自行走人。”  对面裘家的二姑娘,很是卖力地站在门外往这边看,见邢苑的目光射过来,一低头,闭闪过了。  “你可是姓邢,这里可是九华村,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我们家的老爷死得真冤枉啊,是你,就是你个骚蹄子,在知州大人面前摆了我们一道,将凶手从大牢保了出去,逍遥法外。”一个麻衣女人扑出来就嚷,要不是简妈眼明手快,拦在了邢苑前头,险些让她一头撞了过来。  邢苑听她说得难听,更加觉得蹊跷:“你们是那个在客栈横死的客商家眷?”  “把凶手交出来,否则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不撕了你的狐狸皮!”简妈已经快拦不住,那麻衣女张牙舞爪地想要冲到邢苑跟前。  “简妈,放开她,让她过来,我倒是不信了,这朗朗乾坤了,死了丈夫老子不去报仇,倒来找清白人的不是。”邢苑淡淡说道,“就让那个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看看清楚。”
  麻衣女的指甲已经快抓到邢苑的脸上,邢苑冷笑一声道:“没可能,你们无缘无故能找到这里来,要是死人会说话,你们家死的那个,能爬起来骂街,你信不?”  “为什么!”  “我也死过男人,知道女人家死了男人就像是整片天都塌了一样,但是你男人是横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真不想他死不瞑目,就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把时间和精力白白给浪费了。”邢苑一口气把话说话,懒得再搭理,“简妈,回去了。”  “你,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男人?”麻衣女颤声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是清白无辜的,我从大牢里头带出来的人,也是清白的。”  “那——”麻衣女顿了顿又问道,“你也是个寡妇?”  邢苑没有回答她,直接将远门给关上了,向前走了三两步,才重重啐了一口:“寡妇有什么好冒充的,居然还多嘴要问。”  简妈被她一路的气势给压制得话都没机会说,憋了会儿才问,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邢苑沉默着,沉默了半柱香的功夫,坐不住了:“我要去城里头一次。”  “你不是才刚回来?”  “我不放心虎子,那个客商的死怎么招惹出这许多事端,我怕后头还有更大的事情。“邢苑有些后悔让端木虎卷进去,本来他已经脱身出来的。  “听口音是外乡人。”简妈倒是心细。  “外乡人,才更能应付。”邢苑很快换过一身行头,娇娇袅袅地出门去。  简妈在身后喊:“雇辆车,别又走得满脚泡。”  要不是那满脚泡,怎么能惹得段都头垂怜,出手相助,简妈真正是个不开窍的老糊涂。  熟门熟路的,邢苑找了个牛车,正好往城里拉麦秆,她一身柳叶绿的裙,坐在麦秆后头,很是显眼,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冲着她吹了声长哨。  下车以后,邢苑去了陈兴楼,进门直接问了伙计,虎子有没有来过?  伙计认得她,点着头说晌午才出现了一下,回头人又出去了,交代过晚上还会来的,要不在店里先等等?  邢苑想着端木虎脚头野,四处跑,她想去追是追不上,索性上二楼,找个靠窗的雅座,泡一壶茶,慢慢喝起来。  她选的位置好,街上人来人往,看得很清楚,打发时间是极佳的。  坐了约摸半个时辰,邢苑身子一挺,眼睛微微瞪大,她见到才在自家门前哭闹的那群戴孝的,从她眼皮子底下走过去,她很想下楼跟过去,看看他们落脚在何处,或者又会去见什么人?  才一个犹疑间,却见到离得不远处,端木虎出现了。  邢苑轻笑起来,这个虎子还不算笨,原来算是找到了些线索,果然端木虎就是跟着这群人,走过楼底,他抬眼相望。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碰了一下,又迅速分开,邢苑点下头,他更是志在必得。  如果,她的预计不太离谱,那么这些人必然同州衙里头的某个人有牵连。
  顶一个,催更新。
  @风扇珊珊风 7楼
11:35:01  若非今日生死决,不如不遇倾城色,好过他年枉相思。我很喜  欢你的故事,大大文笔真的很好无论是选词还是情节构造都有  一定的功力,不知能否交我这个朋友,交流交流对作品的意见  和建议。希望大大加我企鹅妖死儿流儿散流久久儿,如果大大  愿意给你我一个机会,相信我们彼此都会收获颇多。再啰嗦一  句,希望大大永远不要丢失自己的才华和天赋,支持大大,大  大加油  -----------------------------  多谢鼓励~~
  @金丝玛瑙盘 25楼
15:44:12  顶一个,催更新。  -----------------------------  现在基本每天三更先~~~~
  邢苑眨了眨眼,如果没有看错,端木虎身后七八步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熟人。  段磬走过楼底,居然有样学样,也抬起头来看了看她。  邢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半个身子,却已经来不及,瞧着他那双乌黑的眼,她又觉得不必要麻烦,伸出食指,抵在唇中,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举动。  段磬应该是笑了,他的跟踪技术很好,远胜过端木虎,若非她居高临下,想要发现,委实困难。  三批人,分别走远,邢苑看着那个方向,不是州衙,反而定下心来,慢慢的,将一壶热茶都喝干净。  楼梯口,蹬蹬蹬蹬,上来个毛躁的人,拨开了人群,直冲向邢苑所坐的位置。  邢苑见来者是个半大的孩子,没什么戒备。  对方拿出一张纸条给她,她低头看一眼,脸色有些难看:“那人在哪里?”  孩子指了指楼梯,示意要跟他走。  邢苑又低头看了一眼,一只手在桌下已经捏得很紧,却没有妥协:“我不会跟着你走的,他要见我,可以过来这里说话,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等到太阳落山,他不来的话,也怪不得我。”  那孩子似乎没听懂她的话,懵懵懂懂的,不肯走。  邢苑又将方才的意思放慢了速度再说了一次:“你走吧,信算送到了。”  孩子咧开嘴角,冲着她笑了笑,下楼去了。  邢苑的坐姿没有变化,一颗心却跳得厉害,太太平平过了几年日子,怎么一件事情牵扯进来,这旧识出场的几率就越来越高,先是那个姓姚的奸人,随后,又是他……  她唤来伙计,再添新茶,伙计站在桌边,她微微侧脸,轻声问道:“我好不好看?”  伙计一呆,随即赞道:“大姐怎么看都是个美人。”  邢苑笑笑,不再多问,再好看,也已经是个大姐了,韶华易逝,在她这样的女人身上,怕是愈发的明显。  没多久,那个孩子又回来,依旧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没有接过来,直接问道:“他不肯来?”  孩子点点头。  “这里人多眼杂,他怕与我同桌喝茶,会丢了身份?”邢苑说的话,都是给自己听的,里头掩不住的酸涩。  孩子不明所以然,将纸条往前递了递,她推开来:“既然怕有失身份,那么何苦写信过来,我不会去的,让他别等了。”  她起身,结了茶钱,不想坐在原地再等,端木虎没有回来,她已经没了方才闲情的心。  下楼的时候,甚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手指一把抓紧了身边的围栏,用的劲头大了些,指节一疼,怕是不当心将指甲折断了。  伙计追着问道:“虎子来了,如何传话?”  “就说,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了。”邢苑跌跌撞撞往外走,眼前一片黑。  才出了陈兴楼,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看着姚仵作那张青肿未退的脸,柔媚地笑了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姚仵作恨得牙齿咬住咯咯响:“都说最毒妇人心,是不是你下的手,是不是!”  邢苑笑容不减,不避不让:“满大街的人都看着你,这般大呼小叫的,要是我下的手,你觉得你能够站着同我说话?真是笑话。”  姚仵作还待再问,陈兴楼的伙计却出来拉扯他的衣袖,只问他要不要进去吃些茶水,他甩也甩不掉,邢苑已经笃悠悠地转身离开。  这张嘴脸,她半刻都不想看到,只觉得胸口发堵,险些当着面吐出来。  姚仵作不罢休地在身后,阴丝丝地说道:“你最好没有说假话,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邢苑不为所动,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胆小怕事的丫头,如何会被一句话给吓住,要是他敢进一步,那么死得很难看的人,绝对只会是他。  快要转角的时候,邢苑听到一声低叹。  低不可闻,百转千回。  她活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脑门,一动都不会动。  尽管在心里头,不停反复说着,这是错觉,这真的是错觉,他那样的人,既然被拒绝了,绝对拉不下脸,自己跑这一遭的。  但是,那声叹息,好像是成了精,修了型,直往她心眼正中最软的那一小块地方钻,钻的她又痛又痒,哪里还能躲得开。  “苑苑,你这是何苦?”  深巷,石格路。  青衣玉带,身形提拔,只是这样随意地站在那里,都显出一股倜傥之色。  他正看着她,认真而仔细。  仿佛,邢苑身后那些流水一样额行人都不存在,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邢苑低下头苦笑,随即往后倒退了半步,他还是没有变,而她怎么吃一亏也没有长一智,上来就差些被那一身最好的皮囊给迷惑住。  他的手似抬非抬,却在她选择后退的当场,微微变了脸色,另一只藏在衣袖中的手,指节握紧,像是随时会将她一把拽过,不再放开。  “你要躲我吗,苑苑?”依旧的好声好气,波动的怒气,恰当好处地收在他背后的阴影里头,让她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得到。  邢苑打了一个寒颤,这样温暖的天气,她只觉得全身冰冷,背后凉飕飕的,勉强笑道:“奴家是守寡之人,实在当不起侯爷的昵称,请侯爷以后莫要再这样称呼奴家了。”  青衣侯轻笑一下:“你还在生我的气?”  邢苑才想否认,却觉得更加显出计较,落在他眼中,只会当是她欲擒故纵,而不知她是真的害怕,她索性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  “方才那个在酒楼前堵着你的男人,是不是要欺负你?”青衣侯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已经让人跟着他。”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邢苑喝了一句,那样的温柔做给谁来看,她是不想看的,因为她太清楚温柔背后究竟是什么。  青衣侯笑得更是畅快:“还说没有生气,这般大呼小叫的,声音再大,也掩饰不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苑苑,你太任性了,仗着我对你的心意,你太任性了。”
  邢苑简直对眼前人根本没招,她自认脸皮在近几年已经练出一定的厚度,却还远远及不上他,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狠不下这个心。  他不让开,那么,她绕道。  邢苑走得很急,而那个人居然没有追上来,直到她走出这条繁华的街,收敛了心情,偷偷往身后瞧了眼,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免松了口气,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惆怅。  他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不知不觉中,邢苑走到了城门边,她看看城里,又看看城外,以为隔着十五里能够相安无事的,一脚踏进来,想要收回去,已经沾了湿泥,想甩都甩不开。  “邢家大姐,邢家大姐。”沈拓瞧见她的身影,高声唤道。  邢苑用手背抹下脸,将情绪利索地擦干净,扬起个笑脸来:“是官差小哥,真巧,又在这里遇上了。”  “巧不巧的,我是特意来寻你的,段都头说发现点事儿,请你过去看看。”沈拓挠了下头,讪讪地笑,“我还以为段都头寻乐子,没想到,邢家大姐真的在城里头。”  邢苑想着,来一次城里,也不能白跑,跟着沈拓就走,那方向分明就是州衙。  “段都头在衙门里?”  “他呀,住的地方也在衙门边上,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衙门里头。”  “他都这把年纪,也没有娶妻?”  沈拓的眼睛睁得很大:“没,他尚未娶妻呢,也没听他和哪个姑娘有意思。”  邢苑嘴角一抿,低头走路。  “邢家大姐怎么想到问这个?”  “我瞧着段都头是个好人,回头有合适的姑娘,想给他撮合撮合。”邢苑张嘴就来,都不带多想的。  “邢家大姐那里,要是有合适的,不如有机会,也替我也物色物色。”沈拓怪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邢苑同样一口答应下来,现成的便宜话,她何苦要拒绝。  到了州衙门前,打照面见着段磬的脸色,邢苑觉得,他要说的事情,大概不善。  段磬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邢苑奇怪了。  “没事就好。”段磬点了点头。  “虎子出事了?”邢苑心口一提。  “不,不是他,他好端端的。”段磬摆了摆手道,“你跟我过来看看。”  邢苑不明所以然,他没有往内堂走,从偏门而入,穿过一条很长的长廊,进了个小院子,院子外头用黑色栅栏围着。  始终没出声的沈拓突然建议道:“都头,让邢家大姐进屋不太好吧。”  段磬苦笑一下:“是,是我疏忽了,她进去确实不太好,不如你陪我吃力些?”  沈拓答应了,两个人将邢苑放置在一边,进了那扇白门。  邢苑心里有些发毛,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黑栏白门的地方,莫非就是州衙里头的停尸房。  一颗心顿时跳得飞快,就听得通通直蹦,怕是一张嘴,就能飞出来似的。  段磬他们已经出来了,抬着个担架,上面白布蒙着死沉死沉的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
  第八章:瓜葛(一)  “才刚死,我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段磬稍许将白布拉开,“死相不难看,我也没有要吓你的意思。”  邢苑佯装镇定,她又不是没见过死人,那时候,死人离她那么近,她都没有尖叫着胆怯,更何况是如今。  “你见过她的。”段磬的脸色发沉,一股挫败感。  “怎么会是她!”邢苑失声问道。  苍白的脸孔,紧合的双目,不久前还堵着门口,鬼哭狼嚎的女人,转眼已经死气沉沉。  “虎子呢,虎子在哪里!”邢苑是真的慌乱了,端木虎是跟着这几个人去的,如今被跟着的死了,那么跟踪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要是我说端木虎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你信不信?”段磬闷声道。  “信。”邢苑的手停在鬓发边,“如果段都头要我做个人证,那么,半个时辰前,我确实看到你还有端木虎跟着这几个人一行,那么剩下的另几个人呢?”  “也都跟着不见了。”段磬将白布盖回去,“你确定是这个女人?”  邢苑点点头,两个人是当面说过话的,当时,还凑得很近,她甚至记得对方眼角的一颗小痣。  丈夫已经横死,如今连未亡人也跟着丢了性命,段磬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邢苑却细声道:“都是她自己说的。”  “什么!”  “都是她自己说,她是那个横死客商的亡妻,但是谁又能够证明呢?”邢苑的眼,亮晶晶的,“如果只是为了闹事,那么没有人会追查她的身份,如今人死了,段都头真该好好查一查。”  她同样担心失踪的端木虎,他跟得更紧些,或许当时他看见了更多。  段磬憋了会儿才道:“你说的有道理。”  随即,让沈拓帮着又将人放置回去,三个人在后院井边,仔细将双手都洗过。  “姚仵作被打,是不是端木虎干的?”  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邢苑没心思逗他,直接否认了。  “你同姚仵作以前有什么瓜葛?”  邢苑抬眼而望:“此事与眼前之事有干系?”  “没有。”段磬擦干手,“不想说可以不说。”  邢苑直接就走开来,自从见过死尸,她的脸色一直很白,她本来皮肤白腻,如今血色一褪,仿佛是半透明的纸,被一头乌鸦鸦的发衬着,真正是我见犹怜的风姿。  “段都头,段都头。”前头来了个小衙役,“楚大人正到处找你。”  “有事?”  “据说是青衣侯闵大人到了扬州,楚大人寻都头去相陪说话。”  段磬交代了沈拓几句,临走前,还回过头来看了邢苑一眼。  沈拓低声问,要不要再让老张头来,送邢苑回村,顺便抱怨了段磬两句,怎么偏偏要拖着个女人来看死尸,任凭是谁都不好过的。  邢苑没有插嘴,默默的听,缓缓的走,走出州衙大门时,她忽而问道:“青衣侯闵大人来扬州,怎么喊段都头去相陪?”  沈拓总算寻到合适的话题,笑着回道:“大姐有所不知,段都头与青衣侯是同门师兄弟,算是有些交情的。”
  第八章:瓜葛(二)  段磬有三年不曾见过青衣侯闵岳。  两人的关系,虽然是众人皆知的师兄弟,其实却很淡很淡。  仿佛,随手挥一挥就会不见。  毕竟,闵岳的身份高高在上,哪里是个衙门里的捕快可以比拟的。  所以,听到楚知州唤他去陪席时,段磬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想到闵岳的自傲与目空一切,他更加不愿意放下案情去跟前伺候着。  闵岳瞧见他的时候,嘴角微翘,眼底发冷:“师弟这些年别来无恙。”  楚知州在一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说的都是平日里如何关照段磬的细节。  可惜,他说得起劲,两个人却都没怎么在意去听。  段磬不卑不亢,在最旁边的位子坐下来,面前已经斟好了酒,他看一眼,举起了酒杯,向着闵岳晃一晃,先一干而净。  酒是好酒,如果分辨不错,是陈兴楼的杏花酿。  段磬想到陈兴楼三个字时,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楚知州正说得兴致勃勃,却听闵岳轻咳了一声,顿时识趣地收了声,一副下官洗耳恭听上谕的态度。  闵岳看一眼酒杯:“我这次来扬州,是为了两件事情。”  “侯爷请尽管吩咐,下官能够尽力的,一定在所不辞。”  “都是我府中的一些私事,原来不想麻烦楚大人的,只是其中关键的两个人,却同时死在了扬州城,我才不得不来州衙现身,请楚大人帮点小忙。”闵岳说话很客气,也很冷淡。  楚知州对着他那种俊美无涛的脸孔,额角却生出一层汗。  段磬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两个人都与侯爷有关?”  他从来不唤其师兄,闵岳却喜欢唤他师弟。  “两个人应该都在州衙之中,我想去看看。”闵岳同样起身,施施然地冲着段磬说道。  “侯爷,停尸房不干净,万一有污秽之气冲撞了侯爷,实在不妥。”楚知州的脸色大变。  “我不是只会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停尸房也没有什么。”闵岳将楚知州轻轻挥开,“师弟还不带着我过去。”  段磬始终不声不响,直接将人往后院带,楚知州只得步步相随在其后。  “州衙中的仵作是否验尸?”  “都为他杀,同一把凶器,二尺六寸长的短刀。”  “凶器何在?”  “不曾找见。”  闵岳微微侧过头来,看了段磬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倨傲的神情说明一切,他在讥讽段磬的办案能力。  楚知州擦汗擦得更勤了。  闵岳很耐心很认真地将两具尸体都看了一次,前头那一具,隔了几天,已经生出异味,他倒是毫不嫌弃的样子,又让段磬把尸布揭开,再看了看伤口。  “他们两个人确实是我要找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尸体也必须交由我带走。”闵岳走出停尸房后,冷声说道。  “那么,下官又该如何结案?”楚知州低声问道。  “我听说,我这个师弟应了楚大人十日破案,那么就算案件告破,凶手已经归案。”闵岳答得清淡,“至于凶手,已经让楚大人交由我,押送回天都。”
  第八章:瓜葛(三)  青衣侯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楚知州哪里敢多问半个字,恨不得快将这尊大菩萨送走,送客的时候,让段磬单独跟随,美其名曰,让故人叙叙旧。  段磬走在闵岳身后,无喜无悲。  闵岳轻笑一声,又不说话。  “在我的管辖之内,死了人,侯爷就觉得这般可笑?”段磬的话语里,终于带了点火药味。  “动气了?”闵岳一走出州衙,立刻有四个大汉紧跟其后,“这事情不怪你,幸而闹得不大,否则还真不好收场,那个凶手莫说是你,便是我,一想到都会头痛。”  “你知道真凶?”  “自然,我方才不是同楚大人说了,案件告破,凶手归案?”  “那么,请把凶手交出来。”  “你信我的话,这个不归你管,你也管不了。”闵岳对他很有耐心,和和气气的,“我还另外有些私事要办,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我想看一下凶手。”段磬执拗地继续。  闵岳挥袖停步,一双黑眸紧盯住他的脸:“你要我说几次,若非看在同门的份上……”  “若非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刚才就把你押回州衙,再审问审问清楚,你知道凶手是为何人,却不肯交予法办,不是同谋又是什么!死的那是两条人命,不是侯爷府的花花草草!”段磬与他相识多年,如何会不了解他真正的为人。  什么温文尔雅,什么衣冠楚楚,什么青衣侯。  这些不过都是闵岳披着的虚伪到极点的皮囊,只要知情人用指尖拿捏住一点,轻轻一撕,就飘飘落地,无处遁形。  “师弟还是那样一副侠义心肠。”闵岳的薄唇扯出一丝讥笑,“我给你三分薄面,你却不要,难道你还真把一个捕快当成是天职了?”  段磬根本不同他费这些口舌之争,上前一步,正气凛然道:“侯爷,我方才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这是人命官司,我知道侯爷身份特殊,所以不强求侯爷将凶手交予我法办,但是我想看一眼凶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免谈。”闵岳扔下这轻飘飘的两个字,飞身上了旁人牵过来的高头骏马,一副凌驾之姿,上身微微前倾,那英俊到极致的脸孔,有种诡异的冷漠,“师弟,我也最后说一句,这事情,你管不得。”  一前,四后,五个人策马而去,将段磬丢在原地。  段磬目光一沉,越是被人说是逾越的事情,他越是不会轻易罢手,将食指凑到唇边,拉了个长长的响哨,那匹黄骠马踏踏而来,他一跃而起,稳稳坐在马背上,紧跟着闵岳离开的方向追去。  跑了不久,段磬浓眉紧皱,闵岳已经直接出了扬州城,难道说凶手不在城中,难怪他查了又查,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这条路,越来越熟悉,段磬猛地醒悟过来,这是通往九华村的官道。  果不其然,九华村村口的炊烟,青色婼婼,已经就在眼前。  天底下,哪里来的这般巧事!
  第九章:迷惑(二)  段磬身材高大,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邢苑的身子几乎完全被他的影子笼罩住。  不知为何,这样走着走着,邢苑忐忑不安的心,居然慢慢平和下来。  段磬不说话,男人在该有的时候沉默着,其实真的能叫人定神。  邢苑自顾往前走着:“段都头,今天多谢你了。”  段磬正在犹疑,要不要告诉她,青衣侯到过九华村,还在她的家门外停留。  两人之间最多隔了一尺的距离,段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美人肩顺溜往下,停在那纤细的腰肢处,那样盈盈一握的尺寸,走起路来,才分外有韵味。  邢苑何其敏感,特别是对男人略带灼热的目光。  但是,她不曾开口。  一整天折腾下来,她没有打趣的兴致。  才从一条人命官司下头钻出来,端木虎又无端端不见了人。  再加上,连接着见到两个旧识,邢苑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太平日子,快要保不齐了。  旧识,青衣侯,闵岳。  站停了双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段都头,有个人,奴家不知该不该提?”  “但说无妨。”  “天都的达官显贵,到了扬州城,知州大人会不会得到消息?”邢苑问的很小心。  段磬又不是笨蛋。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青衣侯,那么他已经来过州衙,也见过楚大人。”段磬说得很有分寸,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青衣侯,可能与虎子的失踪有关,如果段都头行事方便的话……”  “一点都不方便。”  段磬直截了当地回绝,他不想问她,你同那位侯爷到底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一点都没有。  在她眼中,他只是个小小的捕快,却被怂恿着要同一位在皇上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侯爷为难。  段磬只觉得好笑。  笑自己在其眼中的低贱不堪。  邢苑的脸色一白,她很庆幸是背对着段磬,让他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只差一点,她又要说漏嘴,如果段磬问她,青衣侯是她什么人,她又该如何应答,骗他,还是不骗他。  这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求人帮忙,还要说谎。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卑鄙的性格,难道说,见了闵岳一面,已经让她方寸大乱,丧失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青衣侯,用一根手指都能把她碾死,她躲了又躲,还是没能幸免。  邢苑轻声笑起来,胸口郁闷了一天的气,才算是透了出来,要是自己逃不开,她又何必将身后这个难得的好人拖下水。  还是一池乌黑发臭的脏水,闻之欲呕。  段磬见她不再说话,赶紧又打圆场:“你也知道青衣侯的身份,连当今的皇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没有真凭实据,如何去他那里讨要失踪人口?”  “是我说话鲁莽了。”邢苑想明白以后,尽量想让段磬撇清才好,“段都头,陈兴楼就在前面一条巷子拐角,我认得了,劳烦你送奴家到这里。”  段磬眼睁睁瞧着她欠身行礼,来不及还礼,她已经很快地走开,仿佛他是那不该沾染的龌龊。
  第十章:伎俩(一)  眼见着,邢苑像条美人蛇似的,柔若无骨地缠绕上来,肌肤微凉。  两个人离得近,闵岳已经嗅到她吐气如兰,却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兴致全无。  这几年,天知道这淫妇睡了多少男人,身子脏成什么样子!  要是染了些不干不净的毛病,那是洗都洗不掉的。  闵岳毕竟是有些身份的人,一巴掌将邢苑贴过来的暖玉温香给推开来。  “侯爷。”邢苑倒是不罢休,继续往上贴。  闵岳脸色难看得不行,情调是他挑起的,三分劲头的时候,他又不想继续下去了。  “侯爷。”邢苑只差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臂处,细细摩挲。  最难消受美人恩,闵岳垂眼看着她的举止,想要开口呵斥,忽而想到了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她越是这样,就越在掩饰,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她的小伎俩给蒙混过去。  这个女人,越来越聪明。  闵岳的手指顺着邢苑的鬓发,溜过柔腻的肌肤,停在那尖下巴处,用指甲划了两下:“原来苑苑心里头还念着我,我又如何能够同你计较过往,择日不如撞日,等会儿,我带你回我的住处,再续前缘。”  邢苑的动作一滞,俯下的头,偎在闵岳手边,看起来说不出的亲昵,良久,才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侯爷太抬爱了,奴家消受不起。”  “你的姘夫都在我手里,没有男人,你今晚怎么过?”  邢苑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别装了,我不会上当的。”闵岳的手指捏得更紧,“那个男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一个村的。”邢苑将头偏过。  “一个村?九华村?”闵岳心情大好,朗声而笑,“那里又不是你土生土长的地方,不过住了几年,就能住出真感情来?”  “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哪里来的真心真情?”闵岳的手指一路而下,划过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停留在胸前高耸的位置,很是恶毒地重重掐了一把。  邢苑疼得身子往后缩,闵岳的另只手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手指底下的触感太好,他有些舍不得放开来。  也罢,管她同多少个人睡过,只要服侍得他舒服,也就不用计较太多。  只需稍稍用力,邢苑的衣衫领口被轻易地拉扯开来,奶白的肌肤露出一大片,闵岳几乎是想都没想,低头将唇齿凑了上去。  邢苑挣扎地像是一尾被扔上河岸的鱼,腰肢款摆,却被双手反剪,脱不出他的禁锢。  亲了两下后,他居然开始咬噬,她痛得丝丝吸气,那声响落在闵岳耳中,反而激发起他体内的兽性,更何况,她的身子散发出的幽幽香气,直叫人恨不得弄疼她,蹂躏她,然后逼迫她屈服,在自己的身体下承欢呻吟。  邢苑想的是,闵岳居然不顾忌身后那四个保镖似的大汉,不管那些人有没有在看,她都不能再容忍下去。  “青衣侯在不在贵店?”楼下传来段磬的声音。  邢苑的身子一颤,闵岳缓缓扬起头,嘴角殷红,留着她的血渍。
  第十章:伎俩(二)  “多事。”闵岳将邢苑放开,还一本正经将她的衣襟掩好。  邢苑瞧着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觉得作呕。  闵岳在她脸颊边拍了两下:“我同师弟说两句话,你坐着等我。”  邢苑愣在那里,师弟?  闵岳已经冲着楼下的段磬招手:“上来说话,你怎么又寻到此处的?”  段磬蹬蹬上楼,先抱拳行礼:“侯爷。”  “别多礼,瞧着膈应人。”闵岳挥了挥手,“有事说事。”  段磬仿若是根本不认得邢苑一般,对她满脸潮红的样子也没多大兴趣。  邢苑却恨不得背过身去,将脖颈到锁骨的痕迹都遮掩起来。  转念一想,段磬怕是稍许用眼角余光一看,都会猜到方才他们两个人在二楼做了些什么,这会儿再遮也没意思,索性大大方方而坐。  看来闵岳还颇为重视段磬,举止之间很规矩,听段磬问了两句客套话,轻笑起来道:“师弟不是这种敷衍的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九华村村民端木虎,不知侯爷对此人可有印象?”段磬撇开家常,直说重点。  “一介草民,也值得你兴师动众来问我?”  段磬一见他眉宇间的神色,再看到邢苑不自在地端坐,大致已经有了答案:“侯爷是人中龙凤,又何必要和一介草民过不去。”  要是端木虎与邢苑无干,那么闵岳也就懒得再多费口舌,将人交还于段磬,这会儿却是不同,只要端木虎在手,邢苑就不敢乱说乱动。  这个女人,泥鳅似的滑溜,一个不小心,别又被她跑了。  当年都没有来得及吃到嘴的东西,要是再从手掌心逃脱出去,他这个堂堂的青衣侯还不真要被旁人贻笑大方。  “我没见过这个人,师弟还是去别处找找才是。”闵岳撒谎,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侯爷雅兴了。”  “师弟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回头师兄再同说说其中的精妙之所。”  邢苑见段磬真的拔脚就走,有些慌神。  此时此刻,是不是该出声呼救。  如果,错过了段磬,今晚怕是不得善终。  然而,端木虎尚在闵岳手中。  然而,段磬打从上楼,就没有瞧过她一眼,在他心底,她原先便是残花败柳的寡妇,又与诸多男子纠缠不休。  闵岳称其师弟,又很给他颜面,要是援手,他一定能够带着自己走。  邢苑犹疑之间,段磬已经下了楼,听得那伙计说了声,段都头慢走,她缓缓合闭起双眼,罢了罢了,她的命不好,就别再拖着那无辜之人了。  大不了,争个鱼死网破。  她对自己的那条贱命,其实,看得也并不重。  “不说还算了,一个两个都来问这端木虎,我怎么想一想,也觉得这小子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闵岳的眼睛一眯,紧紧盯住邢苑的脸。  “侯爷想多了。”  “一点都不多,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让我再仔细想想。”眼前的色相固然美味,闵岳却也不是真的一味好色,他上下打量邢苑,“要不,你直接说出答案?”
  顶了又顶
  第十章:伎俩(三)  “侯爷,端木虎是九华村的村民,你远在天都,如何会见过他!”邢苑说得已经很是低声下气。  闵岳等了片刻才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邢苑以为他还会继续方才的勾当,有些警惕地回看他。  有些事,错过了,就没兴致了,闵岳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会让人送你走。”  邢苑猛地扬起眼来。  “这几天,我都会在扬州城,你在我的落脚处,乖乖听话才是。”  两个黑衣大汉被闵岳指派送她,闵岳沉声说道:“你最好别想着要跑,你在九华村的那个院子不错,想来你也舍不得说扔就扔了。”  “侯爷几时也沦落到要靠胁迫来留住一个女人。”邢苑飞眼瞧他,看似媚瑰,实则讥讽。  “听话的当然不用防着,而你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闵岳指尖拧住她的脸,他手底下明明可以收放自如,却偏偏要弄疼她才满意。  邢苑知道脸上一定留了指痕,没准都淤青了。  唯一的救命稻草都不在了,她强出头也没意思,乖觉地往楼下走。  闵岳冷冷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酒楼门口,拿起桌上的酒杯,想再多喝一杯,却终究没有。  邢苑走出几十步路,哎呦一声弯下腰,背后的那个黑衣人颇为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官爷,奴家踩到块石头。”  “石头有什么好喊的。”  “奴家的脚扭了。”邢苑娇怯怯地皱眉,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痛楚。  “哪里扭了,我看看。”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另一个推开。  “侯爷的关照,难道你忘记了,这个女人奸诈得很,别上当。”  你才奸诈,你一家都奸诈,邢苑心里头默默咒骂,脸上却堆着笑:“扭伤还会有假,官爷不信可以来看,奴家又不会飞檐走壁,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两位官爷害怕什么?”  “谁怕了。”那个却不服气,“她没武功的,逃不掉。”  “侯爷的话,都不听了。”  “侯爷又不在这里,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方才侯爷与这个女人亲近的时候,他们哪个不是瞧得面红耳赤的,这女人真不像是个良家的,被侯爷一抓一弄之下,那腰肢扭的,恨不得掰过来在手中细细把玩再狠狠折断才解气。  还有那身衣裙底下藏着的皮肤,真是比奶还白,还滑,还香。  这般邪念一起,那人已经忍不住在邢苑面前半蹲下,迫不及待地将她裙底翻开,要上前去摸她的小腿。  邢苑笑容不减丝毫,一双眼还飘着另一个。  已经有一个被拉下水,岸上那个哪里还按捺地住。  一不做二不休,侯爷都说是尤物的,摸一下哪里会吃亏,跟着也蹲了下去。  邢苑等的就是这一刻,两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上下其手,吃她豆腐,她尖利的喊声,几乎能从街头传到街尾:“无耻之徒当街轻薄良家妇女,救命啊!”  那两个蹲着以为可以捞点便宜的黑衣男人,被这一嗓子喊的,差些仰面摔下去,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许多看热闹的人,很快就团团将三个人给围在了中心。
  好看,多写点儿啊楼主!
  好文~~~顶啦
  我狠喜欢这篇故事的,有时间一定拜读看完,支持无暇楼主!!!
  @小浪花sy 39楼
11:29:35  顶顶  -----------------------------  感谢顶文……
  @华楹HY 40楼
11:36:31  顶了又顶  -----------------------------  同样感谢……
  加油!
  @衣青箬 42楼
13:23:44  好看,多写点儿啊楼主!  -----------------------------  好的,目前每天三更……
  @唐棣之桦 43楼
13:25:05  好文~~~顶啦  -----------------------------  感谢顶文~~
  @明月momo 44楼
13:31:47  我狠喜欢这篇故事的,有时间一定拜读看完,支持无暇楼主!!!  -----------------------------  多谢支持!
  @沐沐梓 47楼
14:54:44  加油!  -----------------------------  谢谢支持!
16:20:24  柱席糖砧卑谚yas5  http://static.tianyaui.com/img/static/2011/imgloading.gif  -----------------------------  这个是什么?
  第十一章:丧家犬(一)  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人,挤得密不透风的。  邢苑的发髻撒乱,裙裾翻开一角,露出底下的鞋尖,袖子蒙着脸,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怜劲儿。  那两个黑衣大汉,半蹲半跪的,其中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按住了她的鞋面,再要收回来都来不及。  那几十上百双眼睛,全都雪亮雪亮的,已经有人嚷嚷着要将恶徒捉拿法办,更有好事者,一溜小跑,到州衙报官,说是捕快立时就到,千万别让登徒子跑了。  邢苑哽咽着谢过诸位好心人,拔腿就要走,两个黑衣人哪里敢放跑了人,想要拦着,围观的情绪更加愤慨,人群推搡中,邢苑从缝隙里,钻出来,一扭头,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偷笑一声,疾步就离开了。  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留意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走出两条街,邢苑停下脚步,暂时,九华村是回去不得,扬州城里,她熟悉的地方也不多,陈兴楼是肯定不能再去,夜色沉沉的,她还能去得何处?  闵岳的出现,直接就将她给逼到了死胡同里头,进不得,退不得。  她不想被其禁锢在身边,一点都不想。  与其那样子,还不如舍了家当,逃到其他的地方去,就像当年一样。  两条腿渐渐走不动了,邢苑觉得自己像是只丧家犬,夹着尾巴,不敢吱声。  这些,这些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当年,要不是她被猪油蒙了心,又如何会招来这样一段孽缘。  拐角处,猛地探出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给扯住了。  一声尖叫,就卡在嗓子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88mmnn最新域名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