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和解除杀软wwWwww.susu90.com41的栏截啊,每次登www.susu90.com41的时辰com都不管

(逐月小可爱)
第三方登录: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_百度知道
每次登wwW45qe的时辰都不管,杀软警示说45qeCoM地止分歧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她因为你吸烟买醉堕落酒吧,在陌生男人耳边说着浪荡的情话”
为您推荐: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怎么登入的wwWsusu28时候,就是加载susu28CoM不成功怎么办_百度知道
怎么登入的wwWsusu28时候,就是加载susu28CoM不成功怎么办
我有更好的答案
别急你刷新几次就能条转致,su28.tger.biz 了
采纳率:100%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花大花花)
([已注销])
第三方登录:【一介女流,十七年后的穿越,一个长期处在蹂躏美男与被美男蹂躏临界状态、向着“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境界不断进军的女子的传奇人生。。。江湖,宫斗,盗墓,穿越...《扶摇皇后》4】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43篇&&
【一介女流,十七年后的穿越,一个长期处在蹂躏美男与被美男蹂躏临界状态、向着“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境界不断进军的女子的传奇人生。。。江湖,宫斗,盗墓,穿越...《扶摇皇后》4】
《扶摇皇后》作者:天下归元连载1地址
&德王押在你府衙后院地下铁牢,你没说给皇后听吧?&长孙无极快步前行,状似无意的问。
  &没有&&没有&&不敢有违太子吩咐。&
  &嗯,娘娘来华州,是来散心的,不要用这些军国之事惊扰凤驾,明白了?&
  &是&&&
  &哀家没什么心好散的,有太子在,上至军国大事,下至一日三餐,哀家都不需操心,那还散什么心?&
  冷而威严的女声传来,音质却是软糯的,似是最出美女的无极南江那一代的口音,偏偏这样的软糯却是一字字分明,于是那软糯间便生出了韧劲和狠劲,听得人发碜。
  长廊尽头,笔直的立着着明黄双鸾海牙八幅宫裙的女子,重髻高挽,长裙逶迤,饰七彩凤凰朝日珠冠,八宝琉璃旒金簪,十八珍珠月牙环,垂滴泪般凤坠,珠光闪耀间看不清她眉目,却有美艳和锋芒之气,逼人而来。
  无极国国母,长孙无极的母后,元皇后。
  元皇后冷然立着,用一种完会不属于母子之间应有的眼神,打量着长孙无极。
  &母后凤体安康?&长孙无极神色不动,微微施礼,&不知您驾临华州,儿臣未克迎迓,母后恕罪。&
  &免了吧。&元皇后漠然道,&你不定别人的罪便不错了,谁敢降你的罪呢?&
  长孙无极好像根本没听见这句话,淡淡道,&儿臣还有些杂务,等会办完了,再来向母后请安,这华州景致不错,母后若喜欢,儿臣安排当地府县陪您游览。&
  &你要做什么去?&元皇后紧紧盯着他,目光一转看见他身后的孟扶摇,&哪里来的野小子,见本宫不知道请安么?&
  孟扶摇上前一步要施礼,长孙无极突然伸手将她一拦,道,&娘娘,这是外臣,不宜面见宫眷,儿臣这就命她退出。&
  孟扶摇怔了怔,元皇后的目光突然利剑般的射过来,她打量着孟扶摇,似有所悟,想了想,森然道,&莫不是那个单身闯营救姚城,假扮粮官毁德王军心的姓孟的?&
  这两句话从齿缝里迸出,一字字磨利了的刀似的冷气飕飕,话音一落,不待长孙无极和孟扶摇反应,元皇后已经一拂袖,厉声道,&来人&&&
无极之心 第三十二章 凝冰化冻
  与此同时长孙无极飞快截口,&孟将军你退下。&
  孟扶摇立即一躬身,&是!&退后三步转身就走。
  &慢着。&
  元皇后冰冷的目光似要在孟扶摇背上烧出一个洞来,冷冷道,&本宫正在说话,你一介小臣,敢说走就走?&
  孟扶摇背对着她,叹一口气,长孙无极的娘怎么这么个德行呢?姑娘我是你屁的臣子啊,我为啥不敢走?要不是看在长孙无极的面子上,我还敢踹你呢。
  &娘娘。&她回转身,微微一躬,不卑不亢的道,&微臣听命于太子殿下,太子命微臣退下,微臣自得遵行,何况微臣也从未听说过,五洲大陆各国宫眷,可以直接指令并处置外臣的。&
  &你!&元皇后气得珠冠都在微颤,半晌咬牙道,&果然是个狂妄无礼,不知死活的小子!&
  &娘娘,您失礼了。&长孙无极突然接话,语气漠然,&这是我无极的功臣,是在德王一案中居功甚伟的英杰,是父皇刚刚下旨封赐的孟将军,我无极朝廷上下,都对将军的勇毅忠诚十分感激,您作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首,如此对待功臣,有失身份,也令浴血苦战的众将士寒心。&
  &功臣?&元皇后微微上挑的尾音不知是笑意还是讥讽,&这世道着实颠倒了,忠心耿耿的老臣被下狱,乳臭未干的小儿成功臣,哈哈,哈哈。&
  她笑了两声,缓步上前来,步子踏得极慢,行动间环佩叮当,在这内院楼台深深长廊间一声一声响,别有一番迫人的压力。
  她行到孟扶摇身前,华光摇曳的珠光遮住她打量孟扶摇的眼神,孟扶摇却依然感觉到珠光后她利剑般森与凉的目光,那么剔肉拨骨的看了一遍,不像看一个臣子,倒像看生死仇人。
  &我很想知道,孟功臣是如何,单身闯营杀七将,一计抽薪毁德王,的?&元皇后一抹霞脂深艳的唇轻启,笑吟吟的看着她,&整个京城都在传唱你的故事,连我这深宫妇人都有幸听闻,平日里想着,该是怎样的勇武男子,不想还这般年轻&&&她微笑,&真是我无极朝廷之福。&
  孟扶摇后退一步,微微一躬,道,&小子无知,皇后抬爱。&
  元皇后缓缓道,&好说,好说。&她伸出平金蹙绣飞凤的衣袖,衣袖里套着珐琅护甲的十指纤纤,亲自去扶她,&皇儿说了,你是功臣,免礼罢。&
  孟扶摇将起未起,她伸手去扶,宽大的衣袖垂下,衣袖下伸出的手掌一翻,十指突然向前一勾,正正勾向脑袋低俯的孟扶摇的眼睛!
  尖利弯长有如十柄小匕首的指甲,近在孟扶摇面门,只要一勾,孟扶摇的眼睛就会被挖下!
  &咔嚓&。
  极其轻微的断裂声,元皇后突然僵住,片刻后,十枚深蓝色镶碎石榴石的护甲跌落白石地面,四处溅射,响出一连串清脆的破碎之音。
  孟扶摇微笑着,抬起头,成剪状的手指自僵硬的元皇后指尖移开,她俏皮的对着元皇后动了动她的&剪刀手&,哈哈一笑道,&皇后这护甲质量真差,一碰就断了。&
  随即孟扶摇毫不客气手狠狠一甩,元皇后立即一个踉跄,险些栽到长孙无极身上,长孙无极负手身后,根本就没打算去扶她,他看元皇后的神情十分复杂,似疼痛似憎恶,似忧伤似无奈,只是一个眼神,便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元皇后连退几步,才伸手在廊柱上支住身子,抬头狠狠盯着孟扶摇,半晌突然笑了,居然又恢复了雍容平静的仪态,和声道,&本宫站立不稳,险些伤着孟将军,多劳将军相救。&
  &是吗?我还以为娘娘在练一门新功夫,&孟扶摇吹了吹手指,轻描淡写的道,&大抵九阴白骨爪之类的功夫?可惜功力未练到家。&
  &那自然不能和将军比,&元皇后淡淡道,&将军若非一身好功夫,又怎么能混入德王军营,杀我朝廷运粮官,搅乱德王军心呢。&
  &娘娘,请恕儿臣提醒你一句。&长孙无极一直沉默注视着元皇后,此时突然接口,&德王军是叛军,德王任命的运粮官是逆臣,理当伏诛,孟将军是去平叛,这其间是非大义,您可别记混了。&
  &平叛?&这个词好像一把火,烧着了一直森冷镇定的元皇后,她突然冷笑一声,&如何尚未审讯,便以此罪名论定?德王功过未定,太子便要诬陷他谋逆大罪吗?你&薨于中道&,德王为你起兵报仇,何错之有?怎么便遭了这罪,成为你剪除异己的替罪羊!&
  长孙无极凝视着她,这一刻他眼神里疼痛一掠而过,半晌,缓缓道,&儿臣&薨于中道&,未曾见母后驾临万州;德王拘于华州,母后两日之内便即赶到,世事之奇,真令人感慨。&
  他语气平静,却一字字利若刀锋,元皇后听得面色一白,张口结舌接不了话,半晌才道,&你不过是诈死而已。&
  &是,娘娘明察秋毫,既知道儿臣诈死,又明白德王冤屈。&长孙无极笑得讥诮,&儿臣会记得您为德王的辩白之言,并在审讯时力求公允,不过既然娘娘莅临华州不为游玩,只为德王而来,想必未得父皇准许,那儿臣作为监国,就得提醒您一句,宫眷不得随意出宫,更不得干预国政,您两条都犯了,还是早些回宫为是。&
  他看也不看元皇后,一拂袖道,&来人。恭送娘娘凤驾回宫。&
  &我不回去!&元皇后连&本宫&都不说了,直挺挺立在当地,手指紧紧抓住阑干,冷声道,&我就在这里看着,看我的皇儿怎么对付他&&&
  &送娘娘体息!&长孙无极霍然截断她的话,转身拉了孟扶摇就走,他步子很快,孟扶摇有点担心的看着他眉宇间的铁青之色,这是长孙无极第二次发怒,但是这次的愤怒中,悲哀之意,却更浓些。
  &长孙无极,你好狠心!&身后元皇后一声尖呼撕破窒息般的寂静,失去珐琅护甲的晶莹指甲因为用力太过啪嚓一声断裂,她的声音比那断裂声还要令人心惊,&你不能杀他,他是&&他是&&&
  紫影一飘,一阵风似的向后一掠,刹那间元皇后身边便多了长孙无极,微微低首,长孙无极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淡淡道,&您今天真是多话。&
  元皇后抬眼盯着他,气息不住起伏,半晌道,&孽子,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吧。&
  &儿臣怎么会杀母后?&长孙无极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笑意,轻轻道,&只有其罪当死的人,才应该死。&
  &谁其罪当死?&元皇后接口很快,&德王有议亲议贵之权!&
  &心术不正者当死。&元昭诩冷冷答,突然俯身到元皇后耳边,低低道,&我已忍耐了他很久,我也已经给了他最后的机会,然而我让一步,人进十丈&&甚至触着了我的底线&&对不住,母后,我不想背负罪孽,但有些不知进退的人,逼得我不得不背。&
  &你也在逼我死。&元皇后也冷静下来,将珐琅护甲断裂的手指,慢慢搁上自己的咽喉,对着元昭诩露出一个平静而森然的笑容,&无极,你莫要后悔。&
  &用断裂的指甲自杀么?&长孙无极微笑着,淡淡道,&上次是碎花瓶,再上次是杏仁汁,娘娘,您真是花样百出。&
  他不再看元皇后,仰首对远远俯首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这对天家母子的护卫唤了一声,&送娘娘去休息!&转身就走。
  他刚走几步,迎面匆匆过来总督,满面是汗,面色惨白的附在长孙无极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孟扶摇隐约听见&自尽&之类的字眼,心中不由一紧,抬眼看长孙无极,他脸上笑意尽去,目光里翻卷起汹涌而暗黑的潮,孟扶摇靠着他的手,便觉得他指尖冰凉,身后元皇后似也感应到什么,快步追了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长孙无极头也不回,道,&送娘娘回去!&
  护卫们犹疑着过去,身后元皇后果然厉声道,&退下!这里有你们多事的地方?本宫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看谁能动着本宫!&
  长孙无极回眸,一笑道,&是,娘娘,没人能动着您,您爱做什么,大可以去做什么,但是儿臣提醒您一句,儿臣还是有可以动得着的人的,您动得让儿臣不安了,儿臣便只好直接解决那个祸乱之源,您看着办吧。&
  &你!&
  长孙无极已经拉着孟扶摇走开,孟扶摇走到长廊中段忍不住回首,便见那华艳而高贵的女子,浑身发抖的立在长廊中央,那一抹浓重逼人的明黄色,这般远看去却突然多了几分衰弱和憔悴,如一片即将枯萎的叶子,无助飘落金玉满堂的华美宫阙。
  孟扶摇一声叹息响在心底,这就是天家母子,这就是皇族生活,尔虞我诈,针锋相对,杀机暗隐,冷漠无情,她一直以为,作为五洲大陆地位最高的独生皇子,十五岁便监国辅政的长孙无极,必然是父皇母后唯一的骄傲和荣光,无极皇族这一家也必然是五洲皇族中最为和美融洽的一家,却不曾想到,母子之间竟然裂痕深深龃龉重重,两人的对谈寒意逼人,听得她这个外人汗毛倒竖,这宫阙千层楼阁万处,到底掩盖了多少皇家不能说的秘密?
  德王和皇后,关系不一般吧?
  长孙无极是因此,才对德王网开一面的吗?
  她竟然在无意中,得罪了长孙无极的老妈,看人家恨不得剥了她了皮的眼神,孟扶摇就觉得悲哀,得罪大神不要紧,得罪大婶后果严重啊啊啊&&
  ----------
  长孙无极越走越快,他淡紫色的衣衫在早春一片莹绿中风般拂过,像一朵走得飞快的软云,孟扶摇盯着他的步子,心里隐隐不安,她认识他以来,这人从来都是从容淡定风雨不惊的,失态失措似乎和他绝缘,然而这一刻,看着他明显被内心复杂情绪冲击得有些快而不稳的步子,孟扶摇有些发怔。
  发生了什么事,会令他如此震惊呢?
  两人跟着总督一路向后院走,越走越偏僻越走人越少,直到一排下人房前停下,这些房子看起来普通,外面还晾晒着花花绿绿布衣,三人从布衣中间穿过去,总督开了第三间屋子的门,门一推,一股沉重的生铁味道扑面而来,室内光线黑沉黝黯,乍一看用具普通,然而孟扶摇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一张普通的油灯上。
  果然总督上前,手伸进灯帽之中一提,西墙轰隆隆提起,总督躬着身一让,却不敢再前进一步,站在那道深深的阶梯下面,满面大汗的躬下身去。
  无意中撞见皇室机密,总督只觉得大事不妙,看着孟扶摇傻兮兮的一路跟着,那眼神就像看只即将迈入屠宰场的呆头鹅。
  呆头鹅自己毫无自觉,跟着长孙无极一路沿着铁阶梯下去,还好客气的问总督,&您不带路么?&
  总督抹一把汗,暗骂哪里来的二百五,连连道,&下官在此为殿下守门&&&
  长孙无极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暗门隆隆闭合,更重的铁锈气味逼来,隐约还有些更为森凉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孟扶摇熟悉得很,她怔了怔,掌心一凉。
  阶梯一路向下,两人快捷的步子踏在铁梯上嗒嗒直响,悠悠远远的传开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息,这里死寂、森冷、黑暗,空旷,像生命的永恒眠床,像埋葬了无数死人的陵墓。
  长孙无极突然在最下方的阶梯前停住了脚步,他停得极其突然,孟扶摇低着头想心事,险些撞上了他的后背,一抬头,倒抽了一口冷气。
  满眼的血。
  那些淋漓的鲜血,缓慢的从铁栅栏中间流出来,粘腻而浓稠的蠕动着,像是一条条赤练蛇,无声的,瘆人的,在地面上缓缓游动。
  正对着阶梯的铁墙上,也被大幅大幅的鲜血涂满,那血迹呈喷射状洒上,在铁墙上绽开大朵大朵的血花,血花之中,几个笔意凌厉的大字,张牙舞爪的写在正中,触目惊心。
  &以我之命,铸尔之罪!&
  那几个字写得充满恨意,笔笔都粗如手指,那些蕴满了鲜血的笔划末端,承载不住那般的恶毒和仇恨般,盈满的鲜血先是坠出一个弯曲的弧度,随即细细滑落,每一道笔画,都拖曳出无数条细血线,交织纵横成血色之网,似要网住某些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
  德王就端坐在这几个字下。
  他盘膝,睁目,张着嘴,嘴里的舌头已经没有了,一些已经流得差不多的鲜血,从他嘴里缓缓的滴出来。
  他坐在正对着阶梯末端的方向,换句话说,任何下到这铁牢的人,都会第一眼看见那恐怖张开的血口。
  这般视野的猛烈冲击,有多少人可以承受?
  而那几个字&&孟扶摇握紧手掌,缓缓转头看长孙无极,他立在最后一层阶梯上,始终没有走下那最后一步,他站得笔直,衣袖却在无风自动,一点森森的寒意从他身侧散发出来,比那铁锈更沉,比那血腥更重。
  孟扶摇走下一步,立在他身后,她总觉得这一刻长孙无极的背影看起来如此衰弱,是她认识他以来最为衰弱的时刻,这一室的血气似已侵入了他的肌骨,以至于他寒到了心底,冻结了血液。
  有人用最惨烈的死法作为报复,对着那个他始终无力掌控的人,砍下此生最后也最为有力的一击。
  这一刻似乎很短,这一刻似乎很长。
  令人窒息的黑暗和血色的沉默里,终于听见长孙无极一声悠悠叹息。
  &你好狠&&&
  孟扶摇心提了提,长孙无极语气里的苍凉像是一双无力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呼吸。
  随即又听他低低道:
  &爹。&
  ----------
  满天的雷,突然都劈到了孟扶摇的头顶。
  炸得她神魂飞散四分五裂。
  &铿&的一声,孟扶摇撞在了铁梯上,她却已经不知道痛,一反手紧紧捏住了铁栏杆,那些粗糙而冰凉的铁粒摩擦着她的手,她在那样的疼痛里恍然惊觉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德王是长孙无极的亲生父亲!
  就在刚才,元皇后喊出的&他是&&&孟扶摇以为要说的是,&他是我的爱人。&却未曾想到,这个破折号之后的空白,竟然是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她眼前金星乱冒,很多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横冲直插&&德王的疯妃&&她辱骂长孙无极得位不正&&长孙无极对德王的忍耐和试探&&长孙无极说:我从未想过他真的会下手杀我&&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的苦涩&&还有那&以我之命,铸尔之罪!&
  铸尔逼死亲父之罪!
  这是怎样的父子,这是怎样的父母!
  孟扶摇打着寒颤,牙齿上下交击格格直响,她不是畏惧,只是觉得冷,为这纠结着皇族隐私不伦散发着血腥气息的身世之谜和最终的结局而感到寒冷,为名动天下美玉般光滑无瑕的长孙无极却始终在无人知道的背后背负着这样一段难以启齿的疼痛而感到寒冷,她这般的冷,却对着一直没有回头的长孙无极张开了双臂。
  她从身后抱住了长孙无极,就像那夜潜进她房中的长孙无极抱住她一般,她将脸紧紧贴在长孙无极冰冷的后背,动作轻柔,就像那日长孙无极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那夜春风如许,花香淡淡,他们并枕卧在床上看春光在这美好的夜中缓缓曳着裙幅走过;这夜血腥冲天,戾气环绕,他们立在铁锈深重的阶梯上,看着对面一个人惨烈的尸体,大张着嘴以死控诉。
  长孙无极默然而立,宽大衣袖长长垂落,他素来漫然却挺直的背影,此刻看来却软弱无力,他虽然立着,却像一阵风便可以卷去,卷入冰冷楼台,从此永远寻不着命运的救赎。
  他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月光浅浅的照过来,他鬓边一丝逸出的发,色泽渐渐浅淡,由黑而灰而白,最后化成了月光的同色。
  刹那,白发。
  孟扶摇震惊的看着那根白发凄然飞舞,那细细的发丝,像一根铁鞭,狠狠抽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断线般滴落,她这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无用,不能拥有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抹去人生里最惨烈的那一幕。
  她只能抱紧长孙无极,抱紧他在不断细微颤抖的后背。
  她道,&无极&&你说话,你说话啊&&&
  她道,&不是你的罪,不是你的罪&&&
  她一遍遍的重复,眼泪缓缓浸湿了长孙无极淡紫的长衣,那一片衣襟渐渐色泽深浓,远看来也如血。
  长孙无极终于动了动。
  他缓缓转身,将孟扶摇轻轻抱在怀里,他指尖的冰冷透过孟扶摇几层衣物直达她心底,孟扶摇抬头看他一瞬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听他淡淡道,&扶摇&&是否我们都生来带罪&&&
  &不!&孟扶摇摇头,&这是欲加之罪,是别人错误的选择,与你何干?长孙无极,你一生智慧天纵,你应该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她突然放开长孙无极,大步走到牢门前,拔出&弑天&用力一劈,锁链哗啦啦散开,孟扶摇推门进去,行至德王面前,双膝一跪,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道,&死者为大,无论生前有如何的恩怨,这都是我该当拜你的,另外,这也是我提前为惊扰你的遗体道歉,有件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必须做。&
  她站起身,上前,抬手合起了德王大张的嘴。
  &无论谁有什么错,这都不应该是一个父亲惩罚儿子的方式。&她神情坚决的伸手,合上了德王大睁的眼睛,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倒,顺手毫不犹豫的将墙壁上的血字给擦了。
  四周没有布,她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拭干那血迹。
  擦完她回转身,看见长孙无极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阶梯,趺坐在地,默默看着她做这一切,他神情一直都非常安静,安静得像从铁牢顶上一线极窄的窗口洒下的那点月光,清而凉,镀在那深黑的地面上,像一卷不可揭去的无字碑帖。
  那些随死亡淡去的恩怨爱恨是非功过,正如无字碑帖,唯有用空白去评说,刹那间一夜心事蹉跎,独留这夜未央天,琉璃火。
  墙壁上的血字可以抹去,那些留在心上的印痕,却又要如何解脱?
  孟扶摇缓缓走过去,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嵌壁铜灯,随即也坐了下来,坐在一地血迹中,坐在长孙无极面前。
  铜灯灯光幽暗闪烁飘摇,点点昏黄光影,在空寂的室内穿梭,将那些过去久已沉淀的往事和不可挽回的现今,密密交织。
  &很久以前,有位皇帝,在一次平叛战争中身受重伤,是他身边的一个大将背负着他躲藏在山洞中,并最终在最危险的时候代他而死,这位大将本身也是远支皇族一脉,和皇帝同姓,那位皇帝脱险后,对着满朝文武发誓,终其皇族一脉,永不可负将军后代,并收养了将军的孤儿,视为亲子。&
  &自此那位孤儿一脉,代代封王,并守护着皇族一脉,亲如一家,大约在三代过后,这一代的皇帝,生来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这一代的王爷,骁勇善战,忠心为国,被皇帝倚为左膀右臂,两人青年时,经常结伴而行,私服出游。&
  &那一年暮春,两人踏春去京郊一座山,皇帝来了兴致,在半山亭中抚琴一曲,王爷凑兴舞剑,各在酣畅处,却被一个路过的女子打断,那女子说话灵动犀利,将两人的琴艺和剑术都狠狠讥刺了一通,两人怏怏而归,心里不知怎的都不曾忘记那女子。&
  灯火朦胧,映着长孙无极平静容颜,他眼神渺远,似乎透过此刻凄冷一幕,看见了很多年前,暮春山花落,清风流影长,清秀的男子亭中抚琴,勇烈的少年树下舞剑,一地落花漫天缭绕中淡黄衣衫的少女俏生生走来,一番灵莺般的言语,从此搅动了这世间情孽,搅动了一个皇族的沉浮,搅动了无数人的命运,并在很多很多年后,仍旧在戕害无辜。
  孟扶摇无声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长孙无极淡淡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大约又过了阵日子,皇帝忙于国事,渐渐也就将那女子忘了,某日王爷却兴冲冲进宫,告诉皇帝找到了那女子,并说要娶她,皇帝听说那女子出身望族,也颇心动,却不想仗恃帝王之尊夺兄弟所爱,便命贴身太监去那女子府中,送上一帧名画,那是出自前朝国手的雪中舞剑图,皇帝想的是女子既然会武,想必会喜欢这画,并要太监不许泄露自己身份,只说某日踏青之遇,蒙小姐一番教诲,从此念念不忘,斗胆献画,求小姐垂青。&
  &那女子接了画,仔细看了半晌,问太监:弹琴者?舞剑者?&
  &太监以为她问的是画的内容,答:舞剑者。&
  &女子展眉一笑,道'好。'&
  &一锤定音,皇帝十分喜欢,当即下了旨,纳女子为妃,进宫第二年,女子产子,那是皇族这一代的第一个皇子,也是唯一的一个,皇帝更是喜悦,,将她册为皇后。&
  &皇后册立的那一年,王爷也纳了王妃,对方是临江王的长女,皇族郡主,本来同宗不可结亲,但是这位郡主自幼娇养,予取予求,她倾心王爷非他不嫁,便也就嫁了,当时民风大度疏朗并不迂腐,世人看来,他们也是极为美满的一对。&
  长孙无极仰首看窗口那一线月色,今夜似是月圆之夜,很多年前的那一夜,在那两对看似美满的皇族夫妻的新房屋檐上,是否也高悬着这样一轮圆满的月?而那样的月夜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使得以后的岁月中了仇恨的毒,一日日销魂噬骨,直到将结局噬成永久的残缺?
  &日子就这么过去,在所有人看来,事情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却只有当事人知道内里的波涛汹涌,比如那位皇后,她发现自己所嫁非人,更发现皇帝因为体弱,已经不能人道,比如皇帝,发觉皇后心里的人根本不是他,比如王爷,认为是皇帝抢去了他心爱的女子,比如王妃,终于发觉丈夫不算自己真正的丈夫,这些心事,像毒瘤一样埋藏在四个人心里,没有一日,他们能获得安宁。&
  &然后那个孩子长大了,三岁那年,他失踪了半个月,其实也不是失踪,他是被王妃给抱走了。&
  孟扶摇短促的&啊&了一声。
  &王妃&&那是个天生有些偏执和疯狂的女子,她冒险入宫,偷偷抱走了那个孩子,把他关在密室里,她并不打骂他,却整日用一面镜子照他,指着镜子里的人对他说&&你看看你的鼻子你的额角,你是他的!你是他的!这个贱人!贱人贱人贱人&&她不停息的诅咒,那孩子听得要哭,那女子便狠狠掐他,不许他哭,她说&&这世上人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摆在脸上的都是假的,只有心里的苦是真的,而心里的苦,是不能给人看见了,一旦看见了,就完了。&
  &那孩子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呆了半个月,整天被那镜子照着,照得他两眼发花,当他被救出来的时候,他差点瞎了,而从此后,他确实也不会哭了。&
  孟扶摇突然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停一分钟,我消化一下。&
  长孙无极垂下眼,用自己冰冷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柔声道,&都过去了&&&
  孟扶摇盯着他胸前,那里不知何时也一团湿,她伸手过去,把那个偷偷哭的家伙拎出来,往额前一抵,轻轻道,&耗子,别一只躲着,我们抱头痛哭吧。&
  元宝大人伸爪,无声的抱住了她脖子。
  长孙无极笑了笑,依旧是笑了笑,孟扶摇偏过头去,此刻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的笑,那样永远雍容高贵淡定不惊的笑意里,深藏了一个孩子怎样被逼挣扎的蜕变,深藏了他怎样的不能为人知也不能为人言的痛苦,深藏了琉璃般光华完美的长孙太子,人后无法收拾的破碎。
  她无力弥补那份疼痛的破碎,她只能握紧他的手,妄图用自己的温暖,来暖进那男子凝了冰结了冻冰雪一片的心。
  &&&那来救那孩子的,就是王爷,他直直的盯着那孩子,盯得他害怕起来,才一把抱起他,他疯狂的笑,说,我的,我的&&哈哈,这是我的,这回你再也抢不去&&&
  &那皇后当时也在,她挥退宫女,走过来把门一关,突然扑过去抱住他,哭道,&是你的&&是我们的&&将来,都是我们的&&他们没有避那孩子,他们以为他没听懂,可是偏偏他懂了。&
  &那孩子长到十多岁,渐渐有了些才能,他的父皇很宠爱他,早早的放手给了他军国大权,由得他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王爷和皇后都很欢喜,他们商量着,要扶持王爷登基为帝,杀了那皇帝。&
  &这事给那孩子知道了,他思考了数日数夜,一直没下定决心,那晚他去皇帝寝宫给皇帝请安,一直缠绵病榻的皇帝正在把玩一幅图,看见他并没有收起,反而招手要他过去看。&
  &就在那晚,那孩子知道了全部的故事,然而他最不能忘记的是,皇帝提起皇后时的眼底柔情,提起王爷时的淡淡歉意,以及,看着他的时候温和的眼神。&
  &那一刻他立即明白,皇帝什么都知道,包括他的身世!&
  &那晚回到自己寝宫,那孩子一夜没睡,他仔仔细细将王爷和皇帝的性子都思考了一遍,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做父亲还是皇帝,没有人比后者更好,王爷性子偏狭,多年来更被仇恨刺激得心术不正,皇帝虽然限于体弱,不能有更大的成就,但他宽厚慈和,轻徭薄赋,国民因他而能有安宁的时日,而对那个孩子,他亦从未有任何亏负,他扶着他学步,他把着他的手教他写字,他把他放在膝上一起批改奏章,在那夜之前,他从未令那孩子察觉他不是他的父亲。&
  &血脉和亲情,两者不能并得,那一夜那孩子想出了白发,到得清晨,晨曦里他拨去那根白发,然后以监国之令接连下了几道旨意。&
  &那几道旨意,给了王爷更为尊荣的封号更多的封地,却削去了他的军权,那孩子当时还心存希望,希望王爷能主动就封,从此走远了,那些沉在岁月里的旧时恩怨,也便能慢慢淡去了。&
  &然而王爷以王妃身体不佳为由拒绝就封,失去军权后,他并没有甘心养老,一直韬光养晦,暗中交联,他行事光明磊落,对朝廷总是一雷忠心耿耿模样,朝野上下,无人不赞他忠义仁勇,那孩子一直冷眼看着,一方面确实不能随意处置&忠臣&。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亲生父亲悬崖勒马,所以只是一直暗中掣肘,却没有真正动他。&
  &谁知道王爷竟是个胆子比天大的人物,他耐不得这般日子,竟然联合了皇后,去暗示这个孩子他的身世,要求他认祖归宗,杀了养父,迎接亲生父亲归位。&
  &这个要求着实荒唐,那孩子一笑而已,然而王爷愤恨之下,竟然真的铤而走险,勾连外国,并欲待煽动在京军中旧部发动兵乱,那孩子知道这事后,知道事已不可为,只得痛下决心,给了他二十万军去平边疆之乱。&
  &这是考验,也是最后一个机会,王爷如果老老实实平叛,那孩子也绝不会难为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他&&果然作乱了。&
  长孙无极没有笑意的笑了笑,道,&后面的事,你自然知道了,那是发生在当朝长孙皇族的故事,王爷是德王,皇后是我母后,那个孩子,就是我。&
  孟扶摇紧紧抓着他的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这世间为何要有那许多阴差阳错颠倒翻覆?生生葬送了那些无辜的人的幸福,这个故事里,明明谁都没有错,最终却造成了谁也料想不到的后果。
  &扶摇,高罗国作乱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长孙无极低低道,&只是我既然能查获在国内潜伏的高罗奸细托利,我自然对高罗早有防备,所以我过去没多久,高罗战事就结束了,但是这个消息,没有放出来。&
  &而我需要向你解释的事,这一刻终于可以解释。&他温柔的理了理孟扶摇眼侧被眼泪粘在额角的发,亲自替她拢好乱了的鬓角,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他不惜放弃姚城也要设计杀我,我料到了所有事,竟然愚蠢的没有料到,我的父亲要杀我。&
  我的父亲,要杀我。
  孟扶摇的眼泪滴了下来,滴在鲜血浮荡的地面上,那些凝结的紫色的血被化开,在地面上再次洇出一片淡红,像一朵黄泉彼岸开放的,花叶永不想见的曼殊沙华。
  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了一动不动的长孙无极的肩,她的眼泪滚烫的灼在长孙无极肌肤上,一滴滴都似水银般沉重,穿裂肌骨直入心底,砸出一大片的灼热的疼痛。
  长孙无极缓缓抬眼,看着灯下泪水盈盈的孟扶摇。
  此刻,一灯昏黄,那些写满沧海桑田寂寞的故事缓缓流过,这个身陷修罗场面临死境也不曾皱眉的女子,为他的故事而哭得热泪翻飞。
  元宝大人也扑上来,扑在了他们的中间,紧紧的抱住了长孙无极。
  &求求你,哭一次,就一次&&&孟扶摇摇着默然趺坐的长孙无极的肩,指甲直掐入他衣内,&哭出来,哭出来&&&
  &求求你&&哭出来&&&她埋首在他肩,一遍遍哭泣着重复。
  长孙无极凝视她半晌,终于伸手揽住她,仰首,看着那一线细微的窗缝里透进的月光。
  那是无分今古的月光,那是写尽悲欢离合的月光,那是渡过荒凉之河,于人世的金粉迷离中剥脱,永远冷然遥照,不知世事疾苦的月光。
  他以前的人生,也是那样的月光,冷而高远的,不属于千帐灯火,不属于平凡岁月,不属于红尘温暖,他陷身权谋几回合,恩怨翻覆如指间沙流过,大梦醒来身是客。
  他是王朝的主人,他是人世幸福的过客。
  他享尽人间奢侈,有些事于他亦是奢侈。
  然而此刻,有人和他相拥,为他流泪,她的温暖透骨而来,他不能拒绝的听见凝冰化冻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
  他仰起头,闭上眼。
  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
  勾勒出,长睫之下,细细流下,微微反光的水滴。
无极之心 第三十三章 欺男霸女
  当长孙无极和孟扶摇从那间弥漫血腥气味的铁牢里走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无遮无挡的洒下来,孟扶摇仰起头,用手挡住过于明媚的日光,那些温暖的照射直直射入心底,她听见僵硬的骨节复苏的声音,她带着希冀转回头来,希望看见长孙无极沐浴在阳光下的神情。
  他那狠心的父亲,想用最后一击从此击倒自己不败的儿子,孟扶摇却希望,长孙无极从此能放下背负获得重生。
  死去的人终将带着那些罪孽深埋黄土,所有前尘都将化为野史中一缕苦涩的墨痕,活着的人还有更远的路要走,她相信长孙无极是永远的胜者,当他那偏狭的父亲用自己的死意图拉他永堕地狱时,胜负已定。
  长孙无极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已经恢复,是令孟扶摇安心的温暖。
  孟扶摇含着眼泪笑了笑,她眼神晶莹流转,像一方最为珍贵的宝石。
  长孙无极看着她,然后眼光越过她的肩,更远的投开去,投向前方伫立的女子。
  那里,一株早桃前,稳稳立着华衣贵艳的女子,依旧环佩璀璨珠光摇曳,球光后的眼神却是不安而焦灼的,宽大的飞金绣鸾衣袖下,手指不能控制得绞扭在一起,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元皇后。
  长孙无极看着她,随即转开眼,带着孟扶摇走了过去,他一直走过元皇后身边,然后,擦过她身侧,完全忽略掉她张嘴欲言的神情。
  元皇后怔怔看着儿子就那样漠然而过,脸上神色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她的身子突然开始发抖,她扶住了身后的桃树,指甲深深陷入树身,掐出苍绿的树汁,宛如树在流泪。
  孟扶摇垂下眼睫,她心底和长孙无极一样希望元皇后可以就此沉默,聪明的什么都不问都不说,然后让时间平复掉所有的伤痕。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是长孙无极,在他们走过十几米后,元皇后终于嘶喊出声。
  &他&&他怎么样了?&
  长孙无极继续前行,头也不回,答,&薨。&
  元皇后晃了晃,退后一步,撞得身后树一阵摇晃,簌簌落了漫天的粉桃,落了她一头一身。
  她半斜着身子,就这么任桃花落满衣襟,这个一看就十分端整,任何时候都不肯失态的一国之母,此刻完全忘记了皇家尊贵仪态庄严,她空白着神情,任凭自己被淹没在一片娇艳的轻粉中。
  长孙无极没有回头看自己的母后,他就那么走了开去,直到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吼,&带我去看!&
  与此同时元皇后提起裙裾,跌跌撞撞向他们出来的那群房子冲去,长孙无极立即道,&拦下!&
  宛如鬼魅突然自地底出现,树丛后屋顶下,飞下几个灰衣利落的人影,毫无表情也毫不犹豫的,拦下了元皇后。
  元皇后厉喝,&尔等贱人,竟敢拦我!&
  &皇后凤体尊贵,不当亲涉污秽之所。&长孙无极淡淡道,&何况,德王尚未收殓,于礼不合。&
  元皇后怔在那里,清晨的风凉凉吹着她瞬间苍白后又开始发红的脸颊,半晌她突然冷冷一笑。
  她斜视着长孙无极,淡淡道,&皇后,是吗?&
  缓缓抬手,元皇后脱下金钗,取去凤冠,拔了玉簪,扯断珠链,将那些皇后冠带扔了一地,然后,轻轻迈步上去。
  她缀着珍珠的凤履,慢慢辗转在那些象征尊荣的首饰上,一一踩碎。
  珍珠翠玉被踩碎的声音细微而惊心动魄,听得人心都紧了紧,长孙无极眉梢跳了跳,元皇后冷笑着,开始脱九凤金绣的凤袍。
  隐卫无法再呆下去,对长孙无极躬一躬身,背过身去,元皇后眉毛也不抬,将凤袍扔于脚下泥泞,身上只剩下了一袭浅黄的单衣,她低头看看自己腰上系的是代表皇族身份的凤纹金丝带,顺手也解了。
  最后她取下腰间的凤佩,那精致温润的美玉在她保养得细致的掌心熠熠生光,她将玉放在掌心,对着长孙无极,平伸出去。
  长孙无极的目光瞬间冷如霜雪,元皇后抬眉,对他挑衅一笑,掌心缓缓向下,一覆。
  &啪!&
  玉碎。
  二十六年前的纳妃之聘,代表无极国帝后之尊的无上凤佩,此刻一往无回碎去。
  遍地翠色晶莹的碎玉,在芳草间溅开去,滚落如泪珠。
  &我已经废了我自己。&元皇后一声声冷笑,&现在,我去看我的故人,不再于礼不合了吧?不再碍着你们长孙家的事了吧?&
  她一身淡黄单衣,黑发披散,毫无缀饰的立于桃树下,二十六年岁月不曾磨去她天生绝色姿容,她眉目宛然依旧如青春少艾的少女,此刻,今日尊荣国母已死,昔日灵俏少女重来,恍惚还是多年前,衣袂飘拂身姿灵动,走近弹琴皇帝和舞剑亲王眼中的元家小女。
  在二十六年前暮春开始,在二十六年后早春结束。
  元皇后一声长笑,&从此没有元氏皇后,只有元家清旖!&
  衣裙一掀,脱掉缀着珍珠的凤履,就那么赤脚走在冰冷的地上,元皇后直直向前行去,她每行出一步,隐卫都不得不退后一步,却又因为没得长孙无极命令,不敢离开,那些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浸出了汗珠。
  长孙无极突然轻轻一叹。
  他挥了挥手,隐卫如蒙大赦般退下,元皇后冷笑回过头来,道,&如今你可&&&
  她突然倒了下去,倒在瞬间掠到她身侧的长孙无极怀中。
  长孙无极点了她的穴道。
  沉默弯下身,亲自抱起母亲,长孙无极将她送回后院房内,坐在床边,长久凝视着她眉间的不甘与戾气,又回到桌边写了封信,吩咐一直在院外跪侯的江北道总督,&立即加派人马,送皇后回宫,将信笺送交陛下亲启。&
  孟扶摇一直看着他做这些,直到人去屋空,才上前来,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她总有一日会理解你&&&
  德王的尸体,如果被元皇后看见,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这是长孙无极对母后唯一能做的保护方式。
  谁敢说长孙无极不爱母亲?谁敢这样认为,孟扶摇就吐他一脸唾沫,一个连自己化名都下意识用母姓的人,他的心底,该为亲生母亲留下了怎样的位置?而元皇后的自私和不懂得,又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
  &世间行事,逆风而为,如何能奢求那么多的理解?&长孙无极自元皇后被送走后一直闭目不语,此时才睁开眼,微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
  &扶摇,知音难求,有你理解便已足够。&
  ----------
  德王畏罪自杀,薨于华州,没多久中州便下了圣旨,只虢夺了德王封号,收回爵位归葬京郊,除了从逆众人,德王亲属一概没有连坐,圣旨之上,还提起昔日君臣相得往事,言语间颇为痛惜,孟扶摇想,那个居于无极深宫的病弱皇帝,对彼此之间纠缠了二十六年爱恨的这一结局,想必也是深痛于心的吧。
  她不方便住在华州府衙,正好宗越在华州之郊有座庄园,是当地一个大户被他治好病之后赠送的,孟扶摇便去蹭免费的房住,刚进门就听说那家大户的女儿暗恋宗越,整日往这儿跑,宗越不胜其扰,经常避了出去,孟扶摇虽然心情不好,听得也笑了一阵。
  听宗越和长孙无极的口气,方遗墨已经抵达华州,但是这人行踪神秘,喜欢深潜红尘之中,又擅长易容千变万化,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在哪里,只得慢慢寻访,孟扶摇有次好奇,问了问宗越十强者的事,才知道十强者成名多年,已经不常在五洲大陆出现,这十个人按顺序排,分别是&天机、圣灵、雷动、玉衡、大风、云魂、月魄、雾隐、星辉、烟杀。&其中前五位,近三十年几乎无人见过,星辉圣手方遗墨排第九,便已经是五洲大陆无人敢于侵犯的神。
  孟扶摇彼时颇为神往,砸嘴道,&啥时我也弄个十强者之一玩玩,这样吧,你、我、长孙无极、勉强加上战北野那家伙,再凑个雅兰珠,咱们搞个五圣者吧?&
  宗越当即答,&请别把我和你列在一起,我还想留点清名。&
  这毒舌男无时不毒舌,自然被孟扶摇再次追杀,不过是一场玩笑也就罢了,谁也没有想到,有时候誓言未必成真,玩笑却很有可能被命运安排逐渐走向真实。
  趁着这段时间,宗越又拼命给孟扶摇灌补药,有的苦点也就罢了,有的居然会导致她拉肚子,最多的一次孟扶摇一夜去了七次茅厕,拉得欲仙欲死忍无可忍,第二天带着元宝往宗越门口静坐示威,表示如果再给她吃那劳什子巴豆,那就天天在宗越门上涂元宝的便溺。让他知道什么是世界真正最臭的东西。结果人家扶着门框淡淡一句,&毒能生毒,你体内有潜伏了十多年的暗毒,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已在你体内生了一堆秽毒,你不想排干净?行,将来死得满身疥疮不要找我。&
  孟扶摇遥想了一下满身疥疮般的自己,只好拎起元宝灰溜溜打道回府。
  就这还没完,战北野每日揍完铁成,顺便也会拎她去揍,先是她被揍,然后偶尔她揍他,最后各揍一半,经常两人揍得鼻青脸肿各自瘫在地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然后元宝大人就会施施然踱来,考察两人脸上伤痕多寡,如果战北野伤多些,它就赏孟扶摇一颗他舔过的松子,如果孟扶摇伤多些,它就对着战王爷放个屁。
  它还做了个本子,本子上记载着两人对揍的胜负记录,它每天在开揍之前会自己买一下输赢,当然都买孟扶摇赢,赏金是一颗果子,如果孟扶摇赢了,这果子自然立刻下肚,如果孟扶摇输了&&这果子还是会下肚,因为元宝大人会悲愤撞墙,撞完后需要食物来抚慰它&受伤的脆弱的心灵。&
  孟扶摇有时会翻翻那个很抽象的本子,对着元宝大人诡异的记载十分膜拜,明明自己一开始十次赢不了一次,这只耗子怎么就记载成对半赢面呢?明明后来自己十次中能赢一半,这只耗子的记录就成全胜呢?
  长孙无极其间回了中州一趟,将德王后续事由处理了一下,元皇后废了自己,不过那对父子没打算废她,她仍旧是无极皇朝高贵无上的皇后,不过孟扶摇听说,元皇后因凤体欠佳,已经在宫中另辟庵堂,自己振了进去,从此不见任何人了。
  她是要在青灯古佛的岁月中将昔人永久怀念,还是另有想法,已经没有人能真正明白,那些埋葬在时光深处的一语动情阴错阳差,那些无声逝去的剑凝清光娇颜如花,从此写在单调的木鱼声里,声声断肠。
  对于她,孟扶摇觉得这几乎是个注定的结局,甚至还是最好的那个,她始终觉得德王和元皇后是一对性格偏执而自私的父母,当年他们对长孙无极这样一个唯一的亲子,一定是很爱的,随着时间推移,随着长孙无极政治才华展露,这对喜悦父母也一定一厢情愿的勾画过亲子相助夺位的美妙未来,然而当他们发现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根本没有打算成全他们,甚至还在处处掣肘,相助&外人&对付亲生父母,使他们不得团圆时,那爱,就渐渐成了恨。
  那样的恨,使德王铤而走险走上反叛之路,使元皇后心怀怨意对亲子日渐冷漠,使德王反叛事败之后,自认为绝然无幸,便以死控诉&无情无义不认生父&的孽子。
  他却不知道,长孙无极如果真的不认他,这世上早就没了德王。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长孙无极,根本不会杀他。
  偏执造就悲剧,徒留一声叹息。
  还有件事让孟扶摇有点不安,听说德王疯妃失踪了,当御前侍卫按例去查封德王府,催请王妃移居时,发现那个院子已经人去屋空,而那满地稀脏的秽物都已不见,甚至连原先看来堆得厚厚的灰尘都被发现是假的,是粘在地上的,而在那个肮脏的草铺之后,还有个机关,里面是间密室,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居住过。
  这个消息让孟扶摇怔了半晌,这才恍惚想起当初闯进疯妃的屋子,从进去到出来,她那么激烈的动作,那么厚的灰尘竟然没扬起,地上确实也没有脚印。
  到底是诈疯,还是另有隐情,此时已不得而知,唯待时光流逝,最终揭示真相。
  长孙无极回来后,也加入了摧残孟扶摇的大军,他一向和战北野不同风格,并不直接和她动手,却每日让她背书,他也不逼她,根本不喊她过来,只是微笑着推开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抓过元宝大人一起研究,元宝大人只要和主子在一起都是高兴的,看不懂也在那里吱吱啊啊的很来劲的样子,好奇宝宝孟扶摇每次都被勾了去,然后便上了这主宠两人的当,眼花缭乱的看那些行功图啊阵法图啊五行奇术啊,甚至有时连堪舆之术和巫盅之术也有,孟扶摇很无语,长孙无极这是把她往全能神棍的方向培养吗?
  她有时也怀疑,瞧这三个人很有默契的操练她的样子,竟像是知道她内心的隐秘一般,但她又确实没对任何人泄露过,有次旁敲侧击的问战北野,战王爷直爽敢言,不像那两只难伺候,她攻关啊套秘密啊一般都选他,战北野立即大笑,&你这性子,就是个惹祸精,又不听话,又喜欢一个人乱蹿,万一哪天没看住你,你一个人又惹祸摆平不了怎么办?把你的实力往上拎拎,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孟扶摇默然,感动之余也觉得自己不知道到底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自己是会惹祸,但是招惹的祸事常常也和这几个人有关,保不准没有他们,她就是个最清净最与人无尤的乖宝宝,但是这个问题已经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般,早已无解,也就只好捏着鼻子,继续被三大帅哥每日采取不同方式操练。
  那三人互相看不顺眼,明里暗里斗个不休,唯独对她的事一向有共识,逼迫她提升实力的同时,也不忘记摧残她的手下,宗越派出手下的一流探子,去教姚迅刺探、潜伏、信息通联之术,姚迅兴致勃勃给孟扶摇汇报自己的计划,打算将他的&神掌帮&汇合起来,利用三只手天生的灵活敏捷,训练成长孙太子&暗隐二卫&那样的组织,孟扶摇从鼻子里笑一声,挥挥手,由得他去折腾。
  战北野的黑风骑一直在姚城休整,首领却跟到了华州,在铁成被揍的间歇,负责教他战阵骑术兵法等等,孟扶摇现在的身份,已经可以开府,在节制姚城睢水原有的五千白亭军的同时并享有自己的护军,战北野就是把铁成作为将来孟扶摇的护军首领来培养,可以想见,将来孟扶摇麾下第一支护军,脱胎自百战强军黑风骑,又是何等的威风。
  孟扶摇并没有注意到那些靠着自己个人能力和性格魅力获得的零散势力,在几大强者颇有远见的培养下,已经初具雏形,她的心思并不在五洲大陆,一直以来的目标也只是为了离开而已,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人,搞那么大摊子做什么?挣点钱做路费比较要紧,于是鼠目寸光的孟姑娘,有一点空闲,心思都放在了挣钱上,她的俱乐部舞厅生意在战争结束后开始继续推广,现今她身份不同了,发展起来更是便利,下一步她的目标是将舞厅分出等级,推广到百姓中,只有百姓才是广大的受众群体,而因此带动的布业、制衣业、纺织、棉麻等,她都有所涉入,孟财迷闲着没事算账,一想着日后财源滚滚的未来,便笑得十分猥琐。
  这日是华州第一家俱乐部开业的日子,孟扶摇作为老板自然要出席,她一直被关在华州这座别业里摧残,几乎没出过门,也想好好玩玩,泡泡妞啊钓钓凯子换换胃口什么的,尤其听说华州有家盛名在外的&菊花道&象姑馆,里面的小倌儿个个绝色,这对于前世算个半个腐女,爱看BL小说的孟扶摇实在是个莫大吸引,所以,菊花是一定要去实地观摩的,但这个宏伟计划自然不能让太多人跟着,尤其那几只彪悍的&&所以她打算一个都不邀请,他们有本事知道就自己去。
 一大早,孟扶摇起来穿衣服,最近跟她形影不离的元宝大人蹲在它自己衣箱前,寻思自己该穿哪件才配得上这个隆重的日子,元宝大人认为,作为永恒的主角,它不打扮得完美风骚,就实在对不起观众的膜拜。
  孟扶摇笑眯眯的看着它翻了半天没个决断,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件&&裙子。
  元宝大人愤怒,严重抗议孟扶摇对其性别的侮辱。
  孟扶摇微笑凑近它道,&知道不?你家主子唯一一次称赞我美,就是我穿这种裙子那次,我告诉你,他对那裙子最没抵抗力了,你要想抱得主子归,有些必要的牺牲是要有的,再说合格的小受,穿女装也是情调嘛,对不?
  元宝大人目光闪烁意有所动,孟扶摇继续昧着良心道,&这种裙子最适合你的身材&&细腰丰臀,水波一般的曲线,销魂,销魂&&&
  于是元宝大人销魂的穿上舞裙,孟扶摇叹,&着实&细腰&丰臀,水桶一般的曲线&&&
  她把元宝大人揣袖囊里,鬼鬼祟祟的一路出门来,门外&&没人,院子外&&没人,花园里,宗越在观察自己培植的药草,白袍白便鞋,一身家常打扮,一团云似的飘在自己深紫淡绿的药圃里,看见她,很随意的打个招呼,&这么早?&
  孟扶摇心虚,还没想好出门的托词,宗越已经道,&清晨天地之间浊气上升清气下降,这个时辰出门散散挺好,吸吸天地灵气,也省得你越活越笨。&
  孟扶摇无语,对于宗医圣开头温暖后面毒舌的语言风格早已习惯,今天她不想和他斗嘴,只嘿嘿笑道,&是,是,难怪宗兄你越活越抽象,敢情天地灵气吸多了。&
  宗越瞟她一眼,不理她,孟扶摇快步蹿过花园,二进院子里遇见战北野,战王爷正抓着铁成操练,看见她目光一亮,招手道,&来,来,来挨揍。&
  孟扶摇心想这也是个不知情的,不由心情大好,脚一划在地上画个圈,道,&今天我们玩个新鲜的。&
  战北野偏头笑看她,道,&什么?&
  &咱们比挨打&,孟扶摇嘻嘻笑,&站在这个圈子里,躲避的范围不能超过这圈子,谁出圈谁就输。&
  &好。&
  &按照性别优势,你先挨打。&
  &好。&
  战王爷乖乖站到圈子里,孟扶摇微笑,&不许出圈哦,出圈就是输哦,输了三天之内不许说话哦。&
  战北野目光睥睨,&我会输吗?&
  孟扶摇挥拳,&接着!&
  一拳击出虎虎生风,战北野漫不经心斜睨,那拳击到一半突然拐了个弯,捂到了肚子上,孟扶摇挤眉弄眼,&哎哟,怎么突然肚子痛?俺要出恭&&&一溜烟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挥手,&别出圈,等我回来&&&
  战北野摇摇头,骂,&这粗俗的女人&&&一边老老实实等在圈子里。
  孟扶摇奔到茅厕,腿一抬从茅厕后墙翻出去,一边哀悼战王爷实在太实心眼,尿遁这一招自己都用第二次了,怎么丫还上当呢?
  从围墙翻出来,第一进院子大门在望,孟扶摇欢欣鼓舞,照壁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该人露出闲淡从容的微笑,道,&扶摇,早。&
  孟扶摇满腔的兴奋立时被这一声和煦的道早灭了了干净,伸出爪子,怏怏挥了挥,道,&早&&&
  &今天穿得漂亮。&长孙无极笑看她,&深紫的袍子大黄花,着实配得好。&
  孟扶摇讪笑,&是啊是啊&&你穿得也漂亮&&好漂亮的颜色哦&&&
  长孙无极微笑,&这种颜色我穿了很久,难得你终于发现它漂亮。&他探头向里张了张,道,&宗先生起来没?我有点医术上的问题要请教他。&
  &啊?&孟扶摇目光一亮喜出望外,连声道,&在,在,在花园种草呢,&她殷勤的牵着长孙无极的衣袖指给他看,&喏,最后一进院子里,你知道的。&
  &好。&长孙无极二话不说抬步就走,孟扶摇呼一声便要蹿出去,腿刚抬起便见长孙无极突然回身,问,&还没问你呢,这一大早去哪?&
  &啊?&孟扶摇高抬着腿,小心翼翼的放下来,转了转眼珠答,&天天吃庄园里的早饭吃腻了,听说外面的冰糖豆腐脑做得又香又嫩,我买回来请你们吃。&
  &难得你愿意请客,我记得好像是认识你来的第一次。&长孙无极不动声色的讽刺了一下某人的小气,继续前行,道,&那快去快回。&
  孟扶摇心中一喜,也不计较他的讽刺了,脆脆的答应一声,得意洋洋的一溜烟跑了。
  终于顺利的跨过大门,孟扶摇舒坦的吐一口长气,奶奶的日日被苦大仇深的压迫,这下终于解放了,老娘今天要好好的玩!
  她看时辰还早,决定先到&菊花道&那里品菊花,得意洋洋跨上马,突然对袖子里道,&元宝啊,那边一棵串串红,花是甜的哦,要不要吃?&
  一听见有吃的,元宝大人立即探出头来,孟扶摇一指,元宝大人便扑了过去。
  &喵!&
  花丛下突然钻出一只猫来。
  元宝大人攀在串串红上的身子立即僵住,它扒着花,慢慢的向下看,那只猫满眼好奇和思索的打量它,严肃思考着这只打扮都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是死敌耗子还是亲戚兔子。
  孟扶摇坐在马上笑得开心。
  今天出门是要做坏事的,可不能给元宝这丫跟着,问题是这丫十分灵敏,和它主子之间又有心灵互通,自己带着它肯定不成,不带它万一它有什么办法招呼下它主子,它那只主子赶过来自己便什么都玩不成了,干脆找点事给它做,让它没空串联。
  前几天看见这串串红下有个猫洞,里面有只幼猫,正好,可以实地论证下这世上有没有不怕猫的耗子。
  元宝大人终于确认了下面这团黄色的东西是那种叫做猫的动物,立即一声尖叫,啪的从花上跳下来就想跑,可惜它忘记了它穿的是孟扶摇坏心献上的舞裙,那东西拖拖拉拉,曳着长长的裙幅,元宝大人跑没几步,骨碌一滚,爬起来再跑,又是一滚。
  无奈之下,它抓起地上一根细细的断枝,后腿一撤,前爪一扬,摆出长孙无极第一次遇见孟扶摇,牛叉破阵的剑势。
  那只幼猫被&武林高手元宝大人&牛叉闪闪的起手式吓了一跳,有点畏缩的退后一步,元宝大人立即横枝一指,第二式平沙落雁,姿势着实潇傻。
  可惜它屁股后面,雪白的毛渐渐滴滴答答湿了一片。
  孟扶摇哈哈一笑,没良心的一扬鞭绝尘而去,丢下可怜的元宝大人拖着粉红的裙子继续和猫对峙。
  转过一个弯,再转过一个弯,意气风发的孟扶摇,渐渐看见了前方一个巷子里挑出的一幅绣帘。
  那帘子着实别致,绣一朵金黄的菊花,千丝万叶,风中摇曳。孟扶摇目光发亮的看着,高呼,&菊花,我来了!&一踢马肚,飞快的冲了进去。
  一分钟后。
  孟扶摇拼命打马,&掉头,给我掉头!&
  巷子窄,马转不过来,在原地团团乱转,孟扶摇没奈何,蹲在马上对堵在巷子里那俩帅哥打招呼,&幸会,幸会。&
  宗越平静的看着巷子里一朵形状少见的花,头也不抬,&这巷子里的天地灵气确实要多些,难怪你散步散过了大半个城,真不容易。&
  战北野抱着胸,斜着眼睛看她,他脚下居然画着一个圈,看孟扶摇一脸黑线的看过来,他指指脚下的圈,狡黠的道,&我没出圈。&
  又道,&过来,还没揍完呢,你方便的路途和时辰可真长。&
  孟扶摇崩溃,干脆丢掉缰绳,腾的向后便窜。
  &既然来了,何必走呢?&
  有人微笑着,将炮弹般弹出来的她接个正着,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道,&这豆腐脑确实又香又嫩。&
  孟扶摇讨好的笑,点头如捣蒜,&还行,还行。&
  ----------
  有见过帅哥陪着逛男妓院的吗?
  有见过带着美人玩美人的吗?
  孟扶摇自认为自己是空前绝后创纪录的一个,而且相陪的帅哥不是一个,还是三个。
  这真是人生莫大的&&悲惨。
  她本来都已打算打道回府,结果那三个混蛋居然说来了就来了,大家一起见识一下,看看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这么吸引孟姑娘,不惜撒谎骗人的也要赶来,如果实在值得学习,他们也不介意拜个师学个艺什么的。
  孟扶摇被挟持在正中,跑也跑不掉,骂也骂不成,干脆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伸手左一捏长孙无极,右一捏宗越,色迷迷笑道,&两位小绾着实美貌,来给大爷我香一个。&
  她斜瞟着那尊贵又彪悍的两只,等着他们发作打道回府,结果长孙无极微微一笑,道,&大爷,一捏三千两,谢谢惠顾。&
  宗越则淡淡道,&大爷,我脸上有毒,你的手今天要痒一天。&
  一路挟持进了院子,男老鸨迎了出来,眼光一瞟便露出诧异和兴奋之色,就像老鸨看见美人便想骗入窑子赚钱一样,长孙无极三人的美色也顿时震住了老鸨,连同孟扶摇&&她男装易容,轮廓也是清秀的,也是个好兔子料儿。
  孟扶摇剔着牙齿,看着老鸨的目光顿时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妈妈桑,要你院子里最美的清倌儿,要四个,哥们儿今儿个要开苞。&她又指战北野,&不用客气,用力宰,这位付账。&
  老鸨看着战北野,他阅人多矣,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来逛象姑馆的,战北野却哼了一声,摆摆手,&去,找最好的,来&&我也想见识下她的眼光。&
  孟扶摇郁卒的望天&&兄弟们,你们永远也不能理解腐女的澎湃而纯洁滴内心&&
  ----------
  &美人&&哥哥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呕&&&孟扶摇深情的拉着小倌的手,念到一半台词没能念下去,奔一边吐去了,吐完了大骂,&丫的这是受么?这也配做受?那腰也就比大象细一点!&
  战北野挥挥手,道,&换!&
  那两位悠然在下棋,偶尔抬头看看,长孙无极道,&我看还行嘛,比刚才那个一脸白麻子的好,你就将就了吧。&
  宗越啪的放下一个棋子,淡淡道,&我倒觉得这个干净些,刚才那个耳后有一点泥垢。&
  孟扶摇奄奄一息的道,&我玩够了,可不可以回家?&
  &不成。&回答的是战北野,&我还没见着你喜欢的类型。&
  被解救的元宝大人从长孙无极袖子里爬出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主子替它报仇,孟扶摇恶狠狠的&喵!&,元宝大人立即缩回去。
  &美人&&哥哥见到你真是&&呕&&&
  &美人&&哥哥见到你&&呕&&&
  &美人&&哥哥&&呕&&&
  &妈的!不玩了!&孟扶摇吐光胆汁后终于拍案而起,&要菊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便!反正老子死也不&&&
  &风陌见过公子。&
  门口处传来的语声,清雅、宁静、微带点颤颤的尾音,使听的人想起星光自天际曳着一抹尾羽流过,或是一朵花怯怯开在风中。
  孟扶摇愕然转首,便见拉开的纸门前,立着风姿楚楚的绯衣男子,乌发如墨,肤光胜雪,一双细长而明媚的眼睛,闪亮如星。
  竟是个少见的美人!
  孟扶摇张大嘴,不明白这么个美人怎么突然出现的,走错路了么?
  身后宗越凉凉道,&小心口水。&
  孟扶摇如梦初醒,赶紧迎上去,&美人&&哥哥&&&
  这一句出口才发觉,美人已经不年轻,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却看不出实际年龄,反倒更添了几分岁月积淀的魅力,孟扶摇盯着美人红唇,目光发亮心里欢呼,哗!顶级女王受哇&&
  战北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下颌一点胡桩,沉思,敢情这女人喜欢老的?
  长孙无极停了棋,看向那个自称风陌的小倌,眉头微微皱起。
  那男子姿态大方,不待孟扶摇邀请,已经走了进来,目光盈盈一转,笑问,&是哪位公子需要伺候呢?&
  孟扶摇赶紧奔过来,&我和你谈谈情,谈谈情&&&
  那三人目光齐齐往她身上很有力度的一落,孟扶摇后背立即起了一身冷汗,她咬牙坚持着,拉着美人不肯放,不行,这个实地现场观摩女王受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将来回到现代,保不准是个吹嘘的资本。
  孟扶摇拼命抵抗着背后的目光攻势,拉着美人风陌谈天说地,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开始跟不上风陌的谈锋,这个男子竟然博闻广见,学识非凡,但凡文史经书医药星象诸子百家琴棋书画,竟然无一不通,除了武功他自称不懂,其余无论谈什么,都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孟扶摇倾倒得五体投地,绝品小受啊,这么好的气质,这么牛的学问,哎,沦落在这风尘可惜了的,她目光亮亮的看着风陌,心里思索着为他赎身的可能。
  长孙无极和宗越早已不下棋,各自倚在室内一角静静聆听,战北野慢慢的拭着自己的剑,默然不语,孟扶摇听到中途,目光在室内一转,看见或倚或坐的紫白黑绯四色的出众男子,或高贵或温雅或俊朗或秀逸,皆是人间难见的超拔风神,不由怔了怔,突然生出目眩神迷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她慢慢沉默了下去,想着自己异世走这一遭,遇见的这些绝品出众的男子,到底是缘是孽呢?
  那风陌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见她突然沉静下来,立即住口,抬起衣袖,姿态优雅的举起案上酒壶,浅笑道,&今日相遇,便是缘分,风陌敬四位公子一杯。&
  孟扶摇立即很高兴的一干而尽,战北野哼了一声,也喝了,宗越淡淡一笑,道,&抱歉,在下不喝酒。&
  长孙无极举起酒杯,缓步踱到风陌身边,笑道,&风公子妙人,今日一见,在下折服,该当在下敬公子一杯才是。&
  &不敢。&风陌敛容垂眸,&在下微贱之人,不敢当公子抬爱。&他双手举起酒杯,和笑吟吟单手擎杯的长孙无极一碰杯,长孙无极的酒杯却突然一斜,透明的酒液倾泻出来,泼了他一身。
  &哎呀,实在失礼。&长孙无极赶紧取出汗巾替他去擦,风陌一让,笑道,&没事,不劳公子,在下得换件衣服,就此告退。&行礼如仪的退了出去。
  长孙无极将酒杯缓缓放下,目光中若有所思,宗越已经道,&没有武功?&
  长孙无极不答,半晌道,&嗯,许是我多虑了。只是华州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物,有些奇怪。&
  孟扶摇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你是太子不是探子,你治下一个州的一个青楼多出一个美人你也要知道,那不是要累死。&
  &你就看得见美人。&长孙无极瞟她一眼,&你永远是当看见的看不见,不当看见的看得清楚。&
  宗越抬头看看天色,道,&午时了,我要回去坐息,这里我会派人注意着。&
  &哎呀午时了!见鬼!&孟扶摇突然蹦了起来,大步冲了出去,&我的开业剪彩!&
  ----------
  华州&天上人间俱乐部&开在闹市中心,孟扶摇赶到的时候,百姓正围得人山人海的看热闹,孟扶摇早早命人在俱乐部前搭了看台,选了些姚城舞女表演她教的现代舞,并随机赠送蛋糕点心&&孟扶摇因生活所迫,是个厨艺高手,大学时还特意学过西点制作,尤其擅长蛋挞,所做蛋挞,细腻软滑入口即化,这些技术,自然都拿来赚钱。
  眼见人气不错,孟扶摇笑得开心,姚迅从人群里满头大汗的挤出来,道,&您来了尽站着做什么,赶紧准备剪彩呢。&又问,&那几位呢?&
  孟扶摇哦了一声,道,&有点事要办,可能稍后便来。&随即跟着他上台,台上桌上放着两把金剪,孟扶摇伸手去取,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将那把剪刀抢先夺了去。
  孟扶摇怔了怔,抬眼看那人,是个公子哥儿打扮,长得勉强能看,就是一双吊梢眼老像是在斜眼看人,她偏偏头,低声问姚迅,&这傻帽是谁啊?&
  姚迅道,&您不是允许有那什么&&咕咚么?这是江北道总督的李公子,也入了份子的。&
  孟扶摇哈哈一声,道,&股东啊,成啊。&对那不客气盯着自己,莫名其妙满脸敌意的李公子笑了笑,伸手去拿另一把剪子。
  不想那李公子突然伸手,将那剪刀拂落在地。
  孟扶摇眼光落在险些扎上她靴子的剪刀,又慢慢的抬起眼,笑意不变,问,&李公子?&
  那李公子鼻孔朝天,&嗯&了一声。
  &你需要剪刀剪鼻毛吗?&孟扶摇微笑,&这个不好用,用那个。&她走到后堂,从武器架上拿来一把开山斧,在手中笑着一颠一颠的晃,&结实耐用,久剪不坏。&
  &放肆!&李公子勃然大怒,&你一介三品虚职武官,敢对本公子这般说话?&
  &哦?&孟扶摇彬彬有礼问他,&敢问阁下几品?请尽早告知,下官好行庭参礼。&
  &我爹是当朝从一品实职总督!封疆大吏!&李公子紫涨了脸皮,&本公子拔根毛都比你腰粗!&
  &是吗?&孟扶摇笑,突然伸手,闪电般揪下李公子一撮头发。
  李公子杀猪般的惨叫声里,她笑吟吟将那撮头发放到自己腰前比了比,摇头。
  &这一把百把根毛哪,怎么还是没我腰粗?李公子,做人要诚实。&她正色拍拍李公子的肩,&或者你身上还长着比我腰粗的毛?那就拔下来看看,别客气,我们要以客观科学的态度来对待现实。&
  &反了!反了!反了!&李公子捂着秃了一大片的头皮,暴跳如雷,&都说你在姚城作威作福独断专行仗势欺人欺凌弱女,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来人!&
  呼啦一下涌上一大批士兵,人人背着武器,连镣铐什么都是齐全的,竟像是一直等在那里。
  &把这个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当街伤人的无耻之尤,&李公子肺活量极好,指着孟扶摇,一连串不停顿的大喝:
  &给我拿下!&
  ----------
  注:象姑馆:古代男妓馆;小倌:对男妓的称呼;清倌:还没卖身的男妓;BL:男男爱情;小受:男男爱情中充当女方的那一个;腐女:喜欢看男男爱情滴那一类女人。
无极之心 第三十四章 此刻温馨
  &铿啷啷&,锁链兜头一甩,熟练的套上孟扶摇的身。
  百姓哗然一声急忙四散,暗叹这家店主倒霉,开业的好日子遇上这等事,八成得罪总督公子了。
  孟扶摇用手掂掂那锁链,偏头看着李公子,好奇的道,&欺男霸女?我欺了哪个男?霸了哪个女?&
  &你在姚城欺凌弱小,本公子路见不平!&李公子阴笑着看她,&你逼迫得弱质女子无家可归,整日风吹日晒奔波劳苦,只为还你的巨额勒索!&
  胡桑?
  孟扶摇眉毛挑一挑,这回是真怒了,那死女人竟然这么不知进退,还想挑唆了人来对付她?这李公子八成是看上胡桑美貌,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为美人出头,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小子也昏聩得不知道礼法制度了,他爹是总督,他也是总督了?当街锁拿自己这个三品爵的将军?胡桑啊胡桑,你眼光真差,找靠山也不选准点。
  她阴险的笑起来,正在思考该如何整治下这混账狗屁李公子,忽听他大声吩咐卫兵,&给我准备状纸,我要亲自代胡姑娘告倒这个家伙,先把他押到府衙大牢。&他突然放低声音,凑到班差头领耳边低低道,&和那个姓方的老家伙关在一起,那人不是谁近他谁死吗?也让这小子尝尝滋味&&&
  他说得极低,孟扶摇却听了个清楚,刚要伸出揍人的手突然一收。
  姓方?老家伙?谁靠近谁死?
  听起来很像某个自己正在寻找的人啊&&
  虽说出现的位置有点奇异,但这种人神出鬼没游戏人间,行事出格也是正常,说不准对牢狱突然产生了兴趣,进去玩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啊。
  孟扶摇沉思,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看看?反正方遗墨也不认识自己,不会有危险的,看一下就出来。
  疑问句立即变成了肯定句,孟扶摇对赶过来的姚迅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管,自己乖乖的跟着那班衙差走。
  李公子冷笑看着,觉得自己虎躯一震,王八之气迸发,那小子果然乖乖拜服,不由得意,顺手摸了摸自己秃了一块的头顶,顿时怒从心起,抬手就是一巴掌。&下贱小子,该本公子教训你了!&
  他那一巴掌挥出去虎虎生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不想挥到一半,手掌突然诡异的向后一折。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李公子一跳八丈高,抱着手掌哀嚎,他的手刹那间翻出了一百八十度,生生和手腕折成平行。
  孟扶摇笑吟吟的看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道,&菊花道的瓜子就是好!香!脆!断起骨头来也劲道!&
  她凑近疼得脸都扭曲了的李公子面前,低低道,&本将军今日心情好,愿意给你个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乖乖赶紧把我收监,就按你们说的,和那姓方的老家伙一牢房&&快点!听见没有?&
  李公子吓得一抖,又是惊恐又是疼痛的盯着孟扶摇,实在不理解世上还有这种怪胎人种,明明这里的人困不住她,偏偏要自找苦吃的进牢房?
  孟扶摇已经摇摇晃晃的直奔府衙大牢,欢欣的唱,&找呀找,找朋友,找你找到牢房里&&&
  ----------
  府衙的牢房和所有的牢房都差不多阴森黑暗,但是孟扶摇最血腥最恐怖的牢房都见识过,自然不在话下,她感兴趣的是那个&姓方的老家伙。&
  此人现在就坐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从头到脚都十分抽象和难以理解,孟扶摇观察了他一刻钟,觉得此人十分深邃犀利,介乎于乞丐和高人之间,其可能性各占百分之五十强。
  她转着眼珠,自对方的乱发中努力寻找&高人的眉目&,思考着开场白,&请问你是不是方遗墨?&这话实在有点傻。
  &请问你&&&
  对方突然倒下来睡觉,将一双脏得看不清颜色的大脚板直伸到孟扶摇鼻子边。
  孟扶摇盯着那双黑铁颜色的脚板,觉得这造型实在和&星辉圣手&这样漂亮拉风的称号不搭界,不过那脚底居然还生出好大一颗痣,痣上生着飘逸的毛,是不是这就是&星辉&的由来?
  研究脚底板研究半天,孟扶摇突然发觉不对劲了。
  毛为什么在飘?
  四周怎么忽然起了风?
  这是密牢,连个窗户都没有,风从哪来?
  风从四面来。
  &唰!&
  一道风突然掠过她头顶,快而锋利。
  孟扶摇霍然弹起,一个团身大翻滚避过,落地时一缕乌发如黑云,悠悠飘落。
  她惊骇的看着那缕断发,背上惊出了一层冷汗,还没来得及思考,身后又是一缕利风!
  这回直向着她后心,迅猛的力道,绝对可以一&风&捅死她!
  来不及再避,孟扶摇&砰&一声倒地,风声从背上掠过,&哧!&一声,背后衣衫裂开一条大缝,冰凉。
  只差一毫,她就要被剖开背脊!
  风声快如雷电,化成一柄柄利刃,薄而透明而无声,在窄小空间里纵横飞舞,这小小的囚室里,大自然里平静和缓的风,突然成了杀人无形的利器,被神祗般的力量无声操纵着,刺砍戳劈,刀刀要置孟扶摇于死地。
  更糟糕的是,那些&风&,每一出现都诡异玄奇,角度刁钻,似无形的天神之手,召唤着这自然力量,化为一套神奇的刀法,纵横天下,无人能当。
  孟扶摇在这样神异诡奇的力量面前,被逼着使尽了自己全部的能力,她不住的翻滚躲避挪移跳跃,深紫身影在狭小空间里飞腾如电,那些动作太快太迅捷,到得最后已经超越了感知完全成了本能,就看见那道影子飞旋来去,化出淡淡叠影,再在人的视野里瞬间漂移。
  &哧!&
  又是一风掠来,这回正向着趴在地上的她的眉心!
  孟扶摇大骂,&靠!&二话不说伸手一拽那脏脚板,&你给挡着!&
  脚板一拉,那人一动不动的身子轻得超乎人想象,竟然一拉被完全拉起,竖在空中。
  风声顿止。
  满天风刀停息,四周突然立即又安静无声。
  孟扶摇呆呆的看着自己抓着的脚板,半晌骂一声,&靠!早知道早点抓你挡刀!&
  那只脚板突然一踢!
  &啪!&
  孟扶摇被狠狠踢了出去,重重撞在栅栏上,撞得四肢百骸都像散了般剧痛,孟扶摇挣扎着爬起来,怒气勃发,&妈的你敢踢我。&立刻恶狠狠的扑过去。
  那人在一脸乱发中睁开眼,目光像一柄巨锤般霍地砸过来,这目光深邃宏大,宛如不断产生漩涡的无底黑洞,带着强悍玄奇的力量,砸得孟扶摇身子一顿。
  可惜孟扶摇这人一向凶悍,顿了一顿后继续扑,一拳狠狠揍向对方肚子,&叫你丫的暗害我!叫你丫的教出狗屁徒弟!&
  她认定了这人果然是方遗墨,除了他谁还能这么牛叉闪闪,天地自然之力也可以拿来做武器,既然当真在这里狭路相逢,这人一开始就下了死手,那说明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过是个你死我活而已。
  她扑上去,不给他任何机会再使那该死的风刀,&泼妇十八式&,头撞手抓腿踢口咬,同时还阴险的用上破九霄的功力和招法,那头撞出去是铁头,那手抓出去就准备挖心,那腿踢必踢宝贝蛋儿,那口咬只咬咽喉。
  她扑打得杀气腾腾如猛虎出柙,那人就只闭上眼,吐了一口气。
  孟扶摇又觉得眼前一黑,好似被一榔头砸到心口,断线风筝般的飞出去,再次砰的撞到铁栅栏,还是原先一模一样的位置。
  妈的&&差距这么夫&&老子不是已经是大陆一流高手了吗?怎么人家一口气就能吹死我?
  孟扶摇&呸&的吐一口血沫,恶狠狠将跌乱了的头发向后一撩,又爬了起来,再扑!
  &砰!&
  再次撞回一模一样的位置。
  再爬,再扑!
  &砰!&
  地面上积了一摊的血,孟扶摇爬得一次比一次慢,扑得一次比一次软,但她好像没感觉一般,继续摇摇晃晃站起。
  她搬着自己的腿,一步步挪过去。
  我选择战死,此生永不再自杀!
  再扑!
  &砰!&
  &砰!&
  第十次,孟扶摇抹一抹嘴边的血,一点点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喘了半晌,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慢慢晃过去,她眼神有点散,腿和手都软得抬不起来,行走间嘴边的血慢慢滴落,她偏头,就着肩膀的衣服蹭去血迹,继续向着对方狞笑。
  那老者却突然叹了口气。
  孟扶摇眼前一黑,下意识的等着再一次被撞上铁栅栏的剧痛,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那老者突然盘坐而起,他深深打量着孟扶摇,眼光奇异,半晌道,&你终于来了。&
  他看起来干瘦,声音却宏亮得惊人,几个字震得孟扶摇耳朵嗡嗡作响,她愕然睁大眼,吃吃道,&啊?你早知道我要来?&
  &我等了你十三年。&
  &啊?&孟扶摇惊讶得口水都飞了出来,不是吧,方遗墨在十三年前就预见了自己和他徒弟的过节,预见了自己要找他要锁情解药,预见了自己被投入大牢,和他在这里相遇?
  太他妈的神奇了吧?
  &十三年前,我问那老家伙,我的隔世弟子在哪,再不来我死了怎么办?老家伙给我指了这里,说只要在这里等,迟早可以遇见,我却没想到,这个迟早,居然迟了整整十三年。&
  &&这说的啥?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昨晚我想,你再不来,我就只好杀人了,&老人轻描淡写的道,&我只有一天时间了,你不来,我没了传人,我就杀了这个国家的皇帝。&
  &啊&&为啥?&孟扶摇结结巴巴的问,我不来,你杀长孙无极他老爹做什么?
  &谁叫他的牢狱不抓该抓的人。&老者理所当然的答。
  孟扶摇黑线,半晌小心翼翼的问,&您&&不是方遗墨?&
  &方遗墨?&老人语气里突然有了回忆,仿佛这是个沉在久远记忆里的名字,勾动了他往昔那些大风起兮四海啸傲的岁月,他淡淡道,&三十年前那一战,他还没死吗?&
  &没死,没死&&&孟扶摇痛哭流涕,立刻扑上去狗腿的抱住老人的大脚板,&师傅&&我是你等的弟子对不对?做师傅的要为弟子撑腰对不对,方遗墨唆使他弟子欺负我啊&&&
  妈的,便宜师博,不用白不用,不用过期作废,没听见说,保质期只剩一天了嘛。
  老人低下头,看着孟狗腿哭得眼泪飞花的脸,半晌露出了困惑之色,道,&这就是我十分刚勇,天下难得的铁骨弟子?&
  孟扶摇呃了一声,讪讪道,&您老千万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反正来不及了&&&老人闭上眼,手指抚上孟扶摇头顶,&你骨骼是难得&&大抵是没错的,如果错了,我再回来要你的命吧&&&
  孟扶摇又呃了一声,觉得人生真他妈的处处充满戏剧性和危险性啊。
  头顶忽然一震,一股暖流灌顶而下,洋洋而入,如大风在体内鼓荡,跌宕游走,扫清体内积淤血沫余毒渣滓,再一点点垫实体内经脉,那些本有些浮躁的真气,被渐渐抹平,再如潮汐般,渐渐涌起。
  孟扶摇的眼睛亮了,靠,武侠小说中的狗血奇遇当真落在我身上了吗?某个在奇异地方等候我的高人,将毕生的功力传授于我,从此我武功大涨,独步天下,要杀谁杀谁,要砍谁砍谁&&
  她陶醉在美梦中流口水,却没发觉,体内那大风般的飞卷的气流,渐渐超越了她体内真气和经脉的堤坝,一点点冲击着她的内腑&&
  &住手!&
  竟然是宗越的声音,孟扶摇愕然睁开眼,想要回头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而那沛然莫御的真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冲入,根本不管她是否承受得起,孟扶摇就像一个在不停被吹的气球,渐渐鼓胀而起,难受得血脉偾张,头晕眼花,太阳穴扑扑跳动,她觉得自己只要张开嘴,吐出来的就一定不是语言,而是自己的所有内脏。
  原来平白无故给你东西未必是好事啊&&
  &前辈请住手!&宗越的声音响在头顶,这个一向平静的毒舌男此刻声音竟然充满了急切,孟扶摇眼角只瞥见他雪白的衣角一飘,似已冲到牢门前,&前辈住手!她的功力和您相冲,不能接受您的真力!&
  &那有什么关系?&老人嘎嘎的笑,&我把她原来那烂功法废去了便是。&
  孟扶摇听得眼前一黑就要晕去,废了我的&破九霄&?那是我吃了无数苦,练了十三年的神功,如今要被你一朝废去?你干脆杀了我吧&&
  &请前辈开恩!&宗越急急道,&无需废去,只是她经脉虽经过固本,却仍旧不足以承担前辈的力道,请前辈徐图缓之!&
  &缓之?拿什么来缓?我只有一天寿命了,我的心愿还得她完成,必须是她。&老人慢慢道,&谁叫她来得迟,我肯给她不错了。&
  砰一声牢门被踢开,雪色衣角飘了进来,宗越进门二话不说,伸掌就按向孟扶摇的头颅。
  &小辈狂妄!&老人一哼,衣袖一拂,宗越手臂一抬,铿然一响如金铁交击,宗越脸色一红,再一白,渐渐变成了透明色,透明得发青。
  &你有痼疾,擅动真力必减寿命,年轻人还有大把好年华,何必找死。&老人淡淡道,&让开,我要做的事,这天下无人可以阻挡。&
  孟扶摇抬起眼,感激的看着宗越,用眼神示意他让开,哎,反正我就是个倒霉蛋儿,这丫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没必要耽误了你。
  宗越怔怔的站着,不看孟扶摇,他笔直的身姿突然有些微微佝偻,站成了一株压了雪的松,空气极其沉静,有种犹疑和不安的气氛在缓缓流动。
  良久之后,他退后一步,又一步。
  孟扶摇垂下眼睫,也不看他,她怕他尴尬。
  他绝不是这老人对手,离开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医仙之徒宗越见过前辈!&身后突然响起有人双膝重重落地的声音,&请前辈看在三十年前家师救命之恩,放过她!&
  孟扶摇震一震,眼角余光瞄见一地摊开的雪色袍角,宗越跪下了?为她跪下了?
  他后退,只是不想她看见他为她下跪?
  这个无比骄傲的、毒舌的、气质如雪言语也如雪的洁癖严重男子,为她跪下向陌生人哀恳?为她跪倒在泥泞肮脏的牢狱地面之上?
  孟扶摇心一阵阵紧缩,缩得热血上涌头晕眼花,她宁愿自己此刻炸裂而死,也不想看着宗越为她退让到这个地步,男儿膝下有黄金,这黄金不值得为她这个傻鸟浪费&&
  &你是谷一迭的弟子?&老人也有些惊讶,转目看宗越,&难怪你看出她和我真力不谐&&&
  &跪他个屁啊!&大喝声突然炸起,声音和人都像一枚炮弹,黑线一条直射而来,声势惊人,所经之处也起了腾腾的风,卷得所有物事都东倒西歪,人未到牢狱的门已经被罡风撞散,&吃我一杵!&
  战北野到了。
  老人乱糟糟的眉毛一挑,他空着的那只手虚空一弹,空气中顿时风刀咻咻,寒气四射,刷刷刷刷几声,战北野的头发立即狗啃般的被割得一段段四处飞散,黑衣上出现无数口子,他不闪不避,任那些口子绽开鲜血飞溅,来势丝毫不减,老者眉毛一皱,眼神惊异,手指连弹,每一弹战北野的身子都像被巨木撞得一顿,连撞三次连顿三次,然而一分也未曾能阻住他的冲势,他大笑冲来,金刚杵在身后抡起,砸出狂猛的风声。
  &砸死你!&
  老人惊异之色更浓,大笑,&现在的小辈,都是这么不知上下么?&他森然伸出手去。
  一直跪在他面前的宗越突然抬头,一笑道,&是!&
  他一伸手,指间一枚圆润的黑珠子,他跪得极近,手指一弹黑珠子便飞向老者大笑的嘴。
  老者急忙闭嘴,那黑珠子却突然在半空碎裂炸开,化为碎末烟粉,一些落在老者衣襟上,一些飘入他鼻中。
  &什么东西&&阿嚏!&老者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一松。
  紫影一飘。
  只是一个极淡的影子,淡得仿佛不像人类的影子,淡得仿佛是从那盏壁上油灯中化出来的浅浅光影,然而那影子一出现就遮没了所有的光亮,手指似玉琢,手势如拈花,递到了老者眉宇之间。
  不过轻轻一指,宛如乌云遮月,风过流云,飘渺难捉而又无处不在,刹那间满室都似乎是那一个极隐约而又大光明的手势。
  那老者眼神终于变了。
  宗越奇毒,他不敢张嘴吐出风刀;战北野金刚杵狂猛,他必须要抽出一只手应付;而这淡淡紫影,出手阴毒奇准更在那两人之上,攻的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个罩门。
  他不得不放开按在孟扶摇头顶的手。
  这松开的刹那间,三个人目光齐齐一亮,宗越飞身而起,黑球连弹,战北野金刚杵舞出刀插不进的光幕,直逼在老者面前,长孙无极那招本就是虚招,手一抄,已经极其快速的抄起了孟扶摇。
  那老者发觉上当,霍然回首,手指一弹。
  一声细微的咔嚓骨裂之声。
  孟扶摇霍然回头,长孙无极却毫无所觉般飘了出去,犹自不忘低头对她一笑,道,&惹祸精。&
  孟扶摇要笑,笑没出来又苦起脸,看起来着实滑稽。
  将孟扶摇往身后一放,长孙无极对眼底涌起怒意的老者道,&前辈何苦为难我等小辈?&
  &是很有几分本钱,不过,五洲大陆的小辈现在都这么嚣张吗?&老者冷然道,&我多年不涉足红尘,倒不知道现在世道这般颠倒了!&
  他冷然看着几人,眼神不满中隐有欣赏和惊异,他在他们这个年纪,还达不到这等修为,纵横一世的老者心里生出淡淡寒意,却不知道在他面前这几人,本就是五洲大陆年轻一代中的顶尖人物,是概率产物而不是普及品。
  &大风前辈纵横天下,您面前没有我等说话的地方。&长孙无极谦恭依旧,&只是,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必一定要伤人性命呢?&
  大风!
  孟扶摇惊异的瞪着面前的老者,她以为是星辉,不想却是大风,排名十强者前五的五洲大陆顶级存在,早已是多年不涉红尘的传说人物,不想却在无极国华州的一个牢狱中,等了她十三年。
  &什么更好的办法?&大风冷笑,&我马上要死了,我和圣灵之间的那个约定难道要被带入黄土?我这辈子一直输在他手下,难道这样我还是要输?不可能!&
  &您和圣灵大人约定,谁先死谁就输,如果有继承全部衣钵的弟子,那也可以看做生命的延续,圣灵大人早已有弟子,您却一直未曾寻到合适的徒儿,无奈之下,您欲待用毕生真力灌就&不死体&是吗?&
  &你怎么知道这事?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大风乱发里的目光当真如飞荡卷掠的风,袭向长孙无极。
  长孙无极笑而不答,只道,&不死体造就世人难以匹敌的金刚身体,却将从此摧毁一个人全部的精神意志,前辈,这种法子太过有伤天和,实不可取。&
  &我只管我能赢就行了。&大风冷笑,&除非圣灵舍得将他的弟子也搞成不死体,否则我赢定了。&
  &您没机会赢了。&长孙无极仍旧在微笑,不急不忙的拂拂衣袖,&刚才晚辈看过了,您大抵只剩半个时辰寿命,所以一直拖着您说话,如今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我三人要想拦住您,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战北野得意洋洋接口大笑,&所谓,更好的办法,那是没有的,骗你咧。&
  &小辈找死!&大风一声咆哮,扑身而起,他一起身,原先单薄笨重的身体立刻轻盈灵动,满室真气流动,枯草乱舞,所有人头发衣衫猎猎飞起,当真飘逸如风,也狂猛如风。
  然而他一起身,便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虽然飘得灵动,那灵动却如无根的浮萍,他虽然飘得狂猛,那狂猛却如倏忽而散的浮云,而那三个小辈,渊停岳峙,奇诡狂猛和飘逸如神,联手威力便是他全盛时期也不得不顾忌,再加上一个刚刚收了他部分真力也差点被他整死一肚子怨气冲上来的孟扶摇,要想占据上风,已经不可能。
  三招过后,大风突然住了手。
  &杀了你们,又有何意义&&&他一瞬间苍老许多,微喟一声,&最后的时辰到了&&&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本簿册,扔到孟扶摇脚下。
  &老子不要你的秘籍&&&孟扶摇义正词严的大喝,大风冷冷道,&想得美,什么秘籍,这是个路线图,将来你如果去扶风,扶风鄂海罗刹岛海域下,有我掉落的一些东西,你去给我捞上来。&
  &我捞你个屁啊,你个老不死险些害死我&&&
  &不管怎样,你没被我害死,你的真力因祸得福已经得涨,如果运用得好,你终生受用无穷。&大风盘腿坐下去,不看她,&如果你觉得你确实是个欠情不还的小人的话,你就不用理我这个死人的最后遗愿吧。&
  &我他妈的一定不理,我他妈的就是个小人,你想得美&&&孟扶摇骂了半晌,偏头看看闭目不语的大风,伸手过去试试呼吸,道,&嘎?死了?&
  那三个人似笑非笑看着她。
  孟扶摇哼一声鼻子朝天,道,&走了!&
  那三人微笑依旧,站着不动,看着她大步蹬蹬蹬走出几步,在门口停住,浑身发痒一般磨蹭半晌,又转回来。
  &哎&&说不定是个好东西,捡了捡了&&&那三人看着某人自说自话的把册子捡起。
  孟扶摇拣起册子,往怀里一揣,眼珠子溜了溜,看了看那三人脸色,直觉就想跑,然而眼光在三人身上一转,她那腿就迈不开了。
  三个人&&都受伤了。
  宗越脸色白如霜雪,战北野被风刀伤得血迹斑斑,长孙无极&&那声骨裂声,是他的吧?
  就这是十强者,强弩之末,犹自威力惊人,她行走五洲大陆至今,遇见的最强高手三人联手,在那将死的老者面前,竟然齐齐挂彩才抢出了她一条命。
  孟扶摇悲哀的望天,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倒霉蛋儿,走哪都招惹祸事,还都是顶级的。
  悻悻的走回来,她往那三人面前一蹲。
  战北野白她一眼道,&干嘛?等我们背你啊?&
  &你错了,&孟扶摇有气无力的道,&我准备背你们出去以示赎罪,你三个猜拳,谁先背?&
  &得了吧你,&战北野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她,回首对那两个一笑,得意洋洋道,&你两个一个内伤,一个断了只手,就剩我方便揍她了,两位没意见吧?&
  &客气客气,请便请便。&那两位答。
  ----------
  某夜,某个庄园,某间屋,传出某人杀猪般的嚎叫,透过朦胧的窗纸,隐约可以看见某人被按在床上&&
  不用误会,只是孟扶摇在治伤而已。
  她虽然在接收大风功力的时候,先前撞在栅栏上的内伤被顺手治愈,但脸上那些青青红红可不会凭空消失,被战北野捺在床上,一点点涂膏药,孟扶摇内心希望是长孙无极来涂,因为某人最大度,其余两个不是下手阴毒就是粗手笨脚,很有可能借机报复,可惜长孙无极这回和那两个很有默契,捧着手说哎呀没骨折过,还挺痛的,转个身就睡觉去了。
  孟扶摇只好哭丧着脸接受战王爷的摧残,直到被涂成猪头,涂完了她内心的阴毒无法排遣,于是怨毒的嘿嘿笑着踱到庄园门前,那里跪着李大公子。
  先前孟扶摇被押解出府衙大牢的时候,正看见那李公子带着一堆人杀气腾腾的过来,手里提着鞭子啊水桶啊盐啊什么的,看样子是准备对自己刑讯逼供来了。
  孟扶摇一看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靠,要不是他找自己岔子,她至于差点被整死嘛?那三只至于齐齐受伤吗?她至于因此被押解回府,再次面对永无止境的摧残吗?
  她嘿嘿笑着迎上去,正准备好好折腾下那傻鸟,不防长孙无极早已看穿了她的打算,啪的对着恶狠狠迎上来的李公子甩下一面玉牌。
  牌上&长孙&二字熠熠闪光,震得李公子当时就呆了,李总督匆匆赶来,跪在地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www.susu83.com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