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孩子坐在人行横道标志上满脸泪痕路人停住了脚步,出于同情问道,孩子出了什么事?

《光与影:苍白告解》
序章:初始之日,灰白之墓。
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曾有个人这样对他说:
生活就如同呼吸,自然流畅,也总会自然得被人们抛诸脑后,懒得回想。但人生的路从不平坦。正如你总有一天会被人扼住喉咙,被打断呼吸的节奏,甚至感觉的到死亡的临近。但你不必害怕,无需恐慌。你既然自诩是个男子汉,就要挣扎着扒开扼住你喉咙的手,然后回身一拳或是捅他一刀。不管扼住你喉咙的是人还是什么,你都必须反击!别去相信什么命中注定,所谓命运向来就是应该被男子汉踩在脚下的,你张开你的手心,看到了吗,那掌纹就是你的命运,握紧它,男子汉的一切就是绝不放弃!绝不放弃一切!掌握一切!
这话他一直铭记于心,而且也一直将这信念贯彻到底。
年仅16岁的少年始终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
然而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他错了。
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来,拂过绿草、落叶、林立而整齐的灰白色墓碑以及众多的送葬者,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啜泣。不是很远的树林里传来几声悲伤的鸟啼,与灰蒙蒙的天空中隐隐的雷声合奏着令人难受的低沉,如同是旋转着飞舞在墓地上空的哀歌。
真是个可恶的秋天!
送葬的人们关注的是身着黑衣的少年正对着的墓碑,而墓碑下沉沉睡去的,是他的父亲。尽管他已很久没有称呼其为……父亲。
只有16岁的少年此前的经历比许多的成年人的一生都要坎坷,然而直到今天,他才终于体会到所谓被扼住喉咙究竟是什么感觉。这整个世界压抑得仿佛空气都被液化,滞留在喉咙间迟迟不肯被吸入。
他无法呼吸,喉间似是被什么堵住,心里的烦躁想要夹杂着什么喷薄欲出。
是悲伤吧。
少年的右手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啜泣,随后有不断的泪滴打在墓碑旁已略显枯黄的草地上。嚎啕大哭的是他姐姐,虽无血缘,但她是姐姐,岳惜水。是少年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一个面熟的中年女人正轻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人群中也有人忍不住悲伤而哭出了声。
“Death-is-not-a-crack-because-the-world-does-not-leak.”
墓碑上只刻了这行字,甚至没有墓主的名字。这也是墓碑下那个男人在弥留之际所叮嘱的。
“死亡并非断裂因这世界没有漏水。”这话出自泰戈尔的飞鸟集。少年花了很久也没有弄懂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会偶尔腹诽墓碑下那个男人,即便已经死了还在卖弄自己书读的多。一个精通各种枪械的特警,曾经的国家级搏击冠军,连破了无数疑案、在弹雨中抓捕了无数暴徒与毒枭的警界英雄,据说这座城市最大的监狱里超过一半的人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被车撞死了。那个肇事的醉酒司机倘若没死一定会很骄傲,他撞死了这城市里压得无数罪恶透不过气的人!
一只手忽然轻搭在少年肩上,温暖而有力。少年偏过头,看着这个把手搭在他肩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健壮而坚定,身姿挺拔,眼窝深陷,一向锋利的眼神中此时带着几分悲意。他是墓碑下那个男人的属下也是朋友,是在警局中少年最熟悉的几位警官之一,陈义。他和姐姐都叫他陈叔。
少年冲他点点头,并没言语,他回过头依旧盯着墓碑看,似是希望墓碑下那男人能徒手挖开土突然站出来。
“你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人,”嘶哑的声音在少年身后低声响起,是陈叔。
“他的朋友爱戴他,他的敌人敬畏他,局里许多年轻人都视他为榜样,视他为师长。”他停顿,似是陷入回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抓捕行动,同为新手的你父亲不仅救了我一命更是独自活捉了目标……”陈叔开口说道。“就是那天,我看着你父亲安静地叼着烟,坐在一辆满是枪眼的老式面包车的车顶上包扎伤口,地上趴着那个拷起来的目标,落日的余晖照在你父亲满是灰尘和血迹的身上……”
“我从那天起就坚信他会是这座城市的希望,他会彻底贯彻正义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天……“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有着明显的语气波动。
“然而我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他止不住的叹息。
“失去他是这座城市的不幸,当然,更是你和你姐姐的不幸。他常说……”他停顿,似是哽咽了一下。
“他常说他深爱这座城市,他更深爱着你和你姐姐,他一直想要多陪陪你和你姐姐,毕竟你们母亲走得早……”
“但他没有。”少年平静得近乎刻薄地打断了他的低语,依旧盯着墓碑。“姐姐她一直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一起去海边烧烤,但他拖了半年!这周六本来可以去的,可他……”少年努力压抑心中的复杂情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附近的一些人同情地看向他。
“你父亲一直拼了命去守护这座城市,你根本不了解这座城市的黑暗,即使是你父亲,也不过是维持着这座城市光与暗的脆弱平衡。你需要理解他……”他叹息低语。
[死人需要什么理解!]
黑衣的少年不想再听那没完没了的絮叨。他深吸气,狠眨了几下眼睛,转过头把视线移向别处,不去看那该死的墓碑。
高空的风卷来大片的铅云,于是这整个世界更加阴沉。少年抬头望天,看到那墨色的云在头顶张牙舞爪的咆哮,发出震耳的雷鸣,却迟迟不肯落下一滴雨来洗刷这尘世的悲伤与罪恶。
[真像那天啊……]
少年下意识握紧拳,然后意识到那被突兀的闪电照得惨白的手腕上早已除去了曾经紧扣在手上的手铐,今天的天空一如那天,一直阴沉着,却不掉一滴雨。
在那天,就是墓碑下那男人亲自送他进了这座城市最残酷的地狱,开启了他两年的牢狱生涯。他那时的眼神里绝无半点责备。而少年亦无犯罪的忏悔……
轰隆隆!!!头顶上一声惊雷炸响,把皱着眉的少年从三年前拉回到今天。
他茫然地看向某个方向,脑中一片空白。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这个灰白色的世界突被渲染得无比苍白。他的眼前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闪电的光晃得有些模糊。
少年揉了揉眼,意外地在那模糊中看到他刚刚茫然望着的远处多了一个人,在这灰白的世界里视线变得如此模糊,明明觉得离那个人的距离并不太远,却看不清那人。那人刚才绝不在那,仿佛是被闪电劈出来的。
这感觉很奇怪,少年看不清那人,却觉得那人在看他,而且似乎……在笑?
少年莫名其妙,下意识向那人走去。其他那些送葬的亲人、警官们并没在意,似乎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又仿佛是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的时间都静止在一刹那。
少年慢慢靠近那人,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这感觉难以言明,如同飞蛾扑向火焰,温暖中夹杂着些许对未知的不安与悸动,仿佛危险与真相正随着他的靠近慢慢如茧剥开。少年感觉得到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开,兴奋在血液中跳动、跳动、跳动,呼吸也变得不自主的急促起来,然后他突然看得清他,啊不,她的模样了。
那是个面目平凡的女人,但她依然引人注目,因为她的眼睛和……极其怪异的着装。
少年从没见过一个人眼里包含如此多的情感。她眼神深邃而平静,透着睿智,仿佛已活了无数个春秋,看遍了人世的风景、凡尘的悲欢。她望着少年,眼里带着怜悯与哀伤,却仿佛是为了掩饰她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少年与她对视不过一瞬,却恍惚间感觉人世已变幻了千年……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如此穿着,那女人的衣服样式古老,但似乎并非古代任何时代的样式,她穿着绛紫色为底,金线绣纹的长裙,宽大的两袖分别绣着八卦和四象,她的腰带中央是个太极图,而长裙上纹着山川龙虎,日月星辰。
[难道是个算命的?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少年皱着眉头想着。
头顶闪电破空,然后就有接踵而至的雷声不断。银白的光不断明灭,这女人的脸也在电光中闪烁。
一滴雨打在少年头上,竟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父亲没死。”怪女人突然笑着开口。
“什……什么?”少年一阵莫名的迷惘与心悸。
“你还会见到你父亲的,你完全没必要这么难过。”这话说出的同时雷声炸响,但少年清晰地听到了她的言语,和自己的心跳。
少年一时没有听明白,只是沉默,脑海一片迷茫,而迷茫中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这女人所说的令人……信服?
但理智终究压制住心里那古怪的感觉,心底压抑着的哀伤伴着悲愤爆发。
[怎么可能啊!开什么玩笑!你这女人有病吗!我亲眼看到他被撞飞啊!]少年愤怒地抬起头瞪向那怪女人。
这一周被深埋的记忆突兀挣脱锁链,如炸弹般炸裂,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弹片般在少年脑海里肆虐:刺耳的刹车声,烧焦的轮胎,纷飞的鲜血,凄厉的尖叫,救护车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姐姐的眼泪和如处深渊中绝望的哭喊,陌生人怜悯的眼神,彻底的混乱,压抑不住的悲伤,灰白色的世界……
[你这混蛋女人!!你知道我这一星期是如何压抑地熬过来的吗!?你他X的知道吗!?]
少年狠狠地握住拳,想要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雷音肆虐,银白闪烁,暴雨骤落。少年在瞬间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其它什么流入嘴里,苦而咸。在雨水的掩盖下,他一向讨厌的泪水,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了啊!
[你这个可恶的女算命的,我可以容忍别人侮辱我,但绝不能容忍别人拿我家人的生死开玩笑,你……]
那女人已经打着一支墨色的伞走远了。
少年向前追去,那女人已经在十字路口向左转了,还回头看了看正狂跑的他。即使被大雨阻隔,少年依旧看到了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少年更加拼命的向前跑,终于到了十字路口处。他急忙停住、左转,然后愣住了。
从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到他跑到这里不超过三秒,而她走的这条路只能笔直向前走,两边都是高耸的围墙。
然而那怪女人,不见了。
少年茫然站在席卷天地的风、雨、雷中,看向无人的街的尽头,突然想起那女人的话,明知那么不真实,却莫名地在脑海里反复回响,令人疯狂:
“你还会再见到你父亲的。”
灰白的墓,震耳的雷,狂舞的风,冰冷的雨,沉默的光,无声的泪,洞穿的心,这是他第一次遇见那怪女人,这是少年一生的转折,这是初始之日。
第一章、岳少逸
凄艳的血突兀从墓穴下慢慢向上渗透,以墓碑为中心画出一个血色的圆。鲜艳的血色沿着墓碑攀爬,不断在其表面结出朵朵妖艳的玫瑰。一只墨色的鸦突地自墓碑后飞出,发出几声悲鸣。然后一切归于岑寂……
血染红的地下突然传出些许声响,微不可察但无比清晰。过了片刻,表层的土突然抖动了几下,一处土地的表面不断地龟裂然后慢慢凹陷,而在凹陷的同时伸出了一只满是泥土的手,苍白但并没有腐烂的手。
这只手伸出后歇了歇,接着在不远处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墓碑周围的血似乎淡了许多。过了许久,两只手之间的土地开始颤抖,一个人体上半身形状的裂缝逐渐显现,随着土地不断隆起,一个人形的“土堆”坐了起来。
土块渐渐剥落,一个人的上半身露了出来,看轮廓是个男人。
他低着头,似是疲惫不堪,似是从未动过。
忽然,他抬起头,露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站在墓碑前的少年惊的一呆。从坟墓里出现的人直直看着他,接着诡异地笑了:
“她说过的吧,你还会见到我的。”
红色的花疯长,血色的潮在墓地涌动,席卷整个陵园,席卷了整座城市。少年的耳畔回绕着凄厉的尖叫与冷酷的狂笑。
[这是个梦,这不是真的。]
少年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五点钟的闹铃响起的前一分钟,他醒了。
又是个无聊的梦,少年毫不在意。
没有丝毫犹豫,他关掉闹钟,翻身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十分清醒,开始了锻炼。用他姐姐的话来说,机器人枯燥而乏味的一天开始了。她总会讽刺少年一句,同样是机器人,飞出个未来里的班德比他要帅多了,至少班德还会把电路图当作色-情书刊看呢。
少年先是随意地压压腿,然后是热身的俯卧撑150个,仰卧起坐150个,负重深蹲100个,接着又打了20分钟拳击袋,在六点整他准时负重二十公斤下楼晨跑5公里……他已经保持这个习惯一年多了,从出狱开始。
他奔跑在几乎无人的空荡街道上,无数的落叶从街两旁的树上飘落,随着风纷飞轻舞。耳机里放着N.W.A的Fuck-The-Police。街对面一个同样正在晨跑的外国人迎面而来,隔着不宽的街道友好地冲着少年点了点头。少年没理他,自顾自的看着前面匀速跑去。
他理了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短发,将上面的头发保持在一个固定的角度。如果有人敢拿着量角器去测量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少年上面的的头发从正面看如同是一个81度角倾斜的平行四边形。他眼角锋利,看起来甚至有些凶狠,身材高大,体型健壮,远不像是一个16岁的少年。露出的脖颈上有着一道明显的刀疤。嘴角也看得到淡淡的伤痕。他背着一只沉重的背包,腿上也绑着沙袋。然而从脚步上来看竟然越跑越轻快……
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他拎着刚买的早餐回家。
从容地吃过早饭,他的姐姐依旧没起。少年把早餐放到保温锅里,免得凉了。
6:50,他背上了书包,准备出发。今天将是他转校上课的第一天,希望……不会再惹什么麻烦了。他此前已经被两个学校劝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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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高速通过跨江大桥,晨曦透过干净的窗照在人们身上。少年旁边坐的女孩带着浅浅的笑,如瀑布般的长发映着温暖的光,她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望着窗外,看起来很享受这阳光。可他觉得不舒服。已经出狱一年了,但少年依然不习惯暴露在如此刺眼的光里。大概是因为他已习惯了黑暗吧。
清晨的光里,从车窗向外看到的巨大城市温暖而美好。整座城市笼罩在光里,极富艺术感和现代气息的高大建筑与天空中永不消散的云仿佛连在一起,构成一幅似乎亘古不变的美景。
旁边的女孩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她说话了,嗓音悦耳,比埃俄罗斯的竖琴还要柔和轻快。她似是自语,似是在问他:“很美,不是吗?”
少年没有言语。
她只看得到美丽的,但那些丑陋往往栖身于黑暗中。那女孩看起来和少年差不多大,大概也是才上高中的吧。她眼中的世界一定光明而美好。
[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我是不是也会像她这样无忧而无虑地每天上着学呢?]少年自顾自想着。
女孩望着天上的云,他也望向天上的云。
这座沿海的巨大城市自很久以前就常年笼罩着云层,从未消散,从不会被风吹远,它永恒守护在这城市的上方。世界各地的气象学家都致力于研究这个奇怪的现象,但一无所获,从卫星上拍到的照片来看那云毫无特殊之处。
也许对于气象学家们来说这是个谜,但对每天生活在它脚下的人们来说,它只是云罢了。
此时的云,很美。
这座城市,叫作云川。
而每当晨曦透过云中的水汽带着澄澈的美好洒落云川,人们就甚至能从那光里嗅到一丝潮湿和芬芳。
旁边的女孩一直盯着云看,带着淡淡笑意,脸上有浅浅的酒窝。
少年觉得那云中的光太刺眼,低下头不再看。他把脸藏到阴影里,暗自苦笑着,自己和那女孩完全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啊。他的世界,容不得光。
少年不能否认,他讨厌光。
于是他决定闭上眼,下车前不再睁开。
于是他的眼中只有黑暗。
然后他睡着了差点坐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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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一中,高一18班。
少年在这个班级的门外站了大约五分钟,期间隐约听到了和蔼的班主任在班里提到了转校生之类的,然后他看到班主任示意他进去。
在这些新同学友好的掌声中少年缓慢地走上讲台,班主任笑着让他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少年随意地扫视了下班级里那些陌生的面孔,看到每个学生有着自己单独的课桌。他突然意外地发现在前排的一个位置上坐着那个地铁上看到的女孩。但那女孩似乎没看到他,或是即使看到了也毫无反应,她只是侧身望着窗外,慵懒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尽管有些惊讶看到她,但少年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看着下面的新同学们,缓缓开口:
“我叫岳少逸。“
说完了名字,他看着下面那一张张望着少年的陌生的脸,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难道要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同龄人去年才从监狱放出来,个人爱好是喜欢收藏刀?哦,还喜欢海贼王和Eminem的说唱?
岳少逸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很久,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他身旁微笑着的班主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他接下来的行为打断了。
他拎着背包走下讲台,走向最后面的角落里一个空着的座位。
岳少逸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班里一阵惊叹和骚动,许多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岳少逸皱了皱眉,眼神不可控制的愈发凶狠。心说这些同学的反应未免太奇怪了,虽然坐在这并不是班主任安排的,可这些人也不至于这样吧?他坐的这个位置阳光很难照得到,而且出于不希望太引人注意从而惹什么麻烦的缘故,他才会选择坐到这里。
岳少逸看到班任无奈地摇摇头,没说什么。而地铁上见过的女孩仍然看着窗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班级里新来了人。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以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结束了对他的注视。岳少逸虽然奇怪,但没太在意。只要没惹麻烦就好了。然而紧接着他看到后排有两个男生仍在看向他,眼神极不友好,带着敌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有麻烦了。
第一节课是化学,班主任的课。每节课只有45分钟,岳少逸半听不听的很快就上完了。而麻烦来得似乎也比他想象的快。
岳少逸无聊地看着那两个似乎对他有敌意的男生在铃声响起之后缓慢地站了起来,他们看了他一眼,然后懒散地在座位上站着,直到班主任拿着教案走出了教室。
这两个男生是班上除了刚转来的岳少逸之外唯一没穿校服的人,一个梳着很娘的刘海,一个剃着平头。岳少逸看着这两个十分瘦削的男生懒散地一步步蹭过来,觉得十分可笑。脸上大概也显现出了一丝笑意。不管怎样,岳少逸有些欣赏他们。至少他们两个有胆量去找一个比他们强壮的多的人麻烦,而不像大部分人,只会欺软怕硬。
“你他X的笑什么笑,没见过长的帅的啊?”然而那个平头上来第一句话就让他很不爽。岳少逸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莫名其妙来找他麻烦。
长刘海看他冷着脸不说话张了张嘴大概是想骂什么,但被人拍拍肩膀打断了要出口的话。
长刘海回过头,岳少逸也跟着向他身后看,才发现班里很多人都在回过头看着。
拍长刘海肩膀的男生长的很高很壮,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岳少逸惊讶地发现这个人比他还要高大。他有些黑,明显已经是最大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仍然还是有些小,看起来很滑稽,不过他表情很严肃。
“你们是在欢迎新同学对吗?”他的声音低沉,但很清晰。
那两个男的似乎有些畏惧他,只是连道了几声是,接着回头瞪了岳少逸一眼就回到了他们的座位。
黝黑的壮男看着他们两个回到座位,然后微笑着回过头看向岳少逸,并且向他伸出了手:
“欢迎来我们班,我叫雷鸣。”
岳少逸看了看他,然后伸出了手和他握了握,随意道了声谢。
“不用谢我,我是在帮他们,否则他们两个今天大概就会要在医务室呆一天了吧。我听人说过你。”雷鸣带着奇怪的笑看着岳少逸。
他没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雷鸣。
这时上课前的预备铃声响了。
他转过身,临走时道:“你最好换个座位,这里不太好坐。”
“我喜欢这位置。”岳少逸不屑一顾地低着头说。
雷鸣耸耸肩,笑着走回他的座位。
岳少逸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明明长得那么高大,却总让人觉得……存在感很低?
他摇摇头,拿出了第二节课要用的数学书,然后无意间在课桌上看到一行刻上去的字,字迹工整,刻痕还很新。读完这行字,一向沉着的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还会见到他的。”
岳少逸有些惊慌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基本上所有同学都在看向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他又向前看去,发现那个和他坐一辆地铁来的女孩此时正回过头看着他,满脸的疑惑。
第二章、净灵?
那女孩见岳少逸看向她,立刻转过头去。
岳少逸皱了皱眉。
盯着桌上的字,他逐渐冷静下来。
[是巧合吗?还是专门刻给我看的?]
岳少逸看到那刻痕还很新,极有可能是最近才刻上的。然而刻字的人怎么知道他会坐在这里?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没死?不可能啊……我亲眼看着他死去啊……这刻的字只是巧合吗?]
岳少逸狠狠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胡乱地猜测毫无意义。
他盯着那行字,又抬头看向坐在前排的那女孩,心头笼罩着巨大的疑惑。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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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已是黄昏。岳少逸背着包走出校门,并没有坐回家的地铁,而是乘车去了云川市的夜晚里最繁华也是最混乱的街区:夜天堂。
岳少逸站在公交车里看着窗外,在他身旁站的人几乎都在低着头看手机。窗外的街道整洁而宽阔,此时正是学生放学,成年人下班的时候,人行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公交车上人越来越多,地铁站想来也是挤满了无数的人。
公交车突然停下,似乎又堵车了。
[现在正是云川最繁忙的时候啊。]岳少逸向公交车后面挤了过去。
云川市占地六千多平方公里,人口大概有两千五百多万。经济、交通、科技、工业、金融、航运、航天都极为发达。GDP总量在全国排名第二,仅次于首都。而云川港口的货物吞吐量和集装箱吞吐量一直稳居世界第一。云川市划分为17个区一个县,中心城区有7个,半中心区有两个,郊区8个。而岳少逸正要前往的,便是郊区之一。被称之为“夜天堂”的静宁区。这里同时也是这座外表光鲜的城市中最黑暗的地方。
这个街区实在是让人恶心。当然,不是说它脏乱差,正相反,虽然说是郊区,但它看起来十分的华丽而且远超其它区繁荣。在每一个夜里这个街区都会闪烁着绚丽的霓虹。即使是在深夜,街道上也不乏众多往来的行人。而且这个街区向东南走到尽头就是云川城最有名的景区:霓虹沙滩。在多数人看来,这里的环境是极好的,但有句话说的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其华丽的伪装下不知有多少肮脏的苟且事。
这个街区的设施以及物流不可谓不丰富全面,尤其是在娱乐设施方面。只要有足够的钱,无论是什么,在这个街区都能买到。顺便一提,这座城市里最大的黑市就在这个街区里。
同时这个街区还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各式人物,无论是上流社会的权贵还是以乞讨为生的乞丐,公司的白领或是哪个财团的董事,只要肯付钱,那么在这个街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享乐。亡命徒、毒贩、妓女、杀手、情报贩子、黑帮、邪教、军火商、小偷、盗墓贼、人贩子、骗子等等更是在这里如鱼得水。因为这里警察很少管,即使经常会有帮派之间的交火。因为这里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收益太过巨大,因为有些云川高层的人是拿了这里的钱的。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这个街区的犯罪率也远超云川其他犯罪率本就不低的街区。
如果说经济的飞速发达、城市的高速发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那么对于云川来说,这代价就是其他普通城市难望其项背的超高犯罪率了。
岳少逸想起那个男人生前每念及此就扼腕叹息,然而那个男人即使被奉为警界英雄却也受制于高层的限制。他一直把夜天堂视为一块毒瘤,早晚会使这座城市分崩离析的毒瘤。
岳少逸下了公交车,站在这个街区的入口,不由感慨这个街区的边界如此清晰。街区外的人们带着一白天的疲累和回家的憧憬匆匆赶路,渴望着饭后端一杯茶坐在沙发上与家人看看电视享受平静的生活。而街区内的人精神饱满,正带着期盼准备着迎接又一夜的疯狂,追求更加刺激的疯狂。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只是处于两个不同的街区,却仿佛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自从岳少逸去年出狱之后一直没有再来过这里,因为他父亲和姐姐极其严格的限制他再和这里的一些人打交道。
[但如今已经不同了,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而经过了平静的一年之后,他的姐姐已经很信任岳少逸不会再和那些令她厌恶的人打交道了。岳少逸不由得有些愧疚,他又辜负了姐姐。
但他必须来这里,有一件事情已经拖得太久了,有几个人已经活得太久了。那几个令他憎恨的即便要被关在监狱里一生也要杀掉的人。
所以为了找到他们,岳少逸必须去见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可以说是云川最大的情报贩子,他几乎掌握着任何人的资料以及动向。被称之为“无面鬼”的男人,他叫做夜侯,就住在这个街区。
岳少逸走进这街区,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往来的人依旧是如此繁杂。
几个衣着整齐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地走过,面容憔悴但掩不住他们眼底的兴奋,显然整日沉溺于声色。街角站着几个穿着花哨的青年正在鬼鬼祟祟的交易着什么。路边几个衣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不停地对路过的人抛着媚眼,只差喊几声'大爷来玩'。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看不出来职业的人。天还没黑,但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少了,看趋势还在增多。
就在这时,岳少逸看到了一个装扮怪异的男人。
[这是……cosplay?]
他仔细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个体型健壮,肌肉发达、头发像是绿藻头的男人。
那人一头绿色短发,左耳上挂着三只水滴形状的耳环。他左眼由于一道伤疤而紧闭,睁着的右眼开阖之间精光毕露,凶悍如同虎狼。他身着一件深绿色大衣,红色的腰带绑住一黑一白一红三把太刀,大衣里面是和他头发一个颜色的腹卷,左臂上还绑了一只墨绿色头巾。他裸露着前胸,一道伤疤斜着从胸前延伸到腹部。
他扶着刀柄目不斜视地从岳少逸身边走过,气势强悍。
[真厉害啊,这是我见过的最像索隆的了……]
岳少逸看着那人慢慢走远,他转回头,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是cosplay罢了。他径直地向前走,接着凭记忆拐进一个不起眼的胡同。然后意外的看到三个白发混混正拉扯着一个挣扎的少女。
岳少逸冷漠地走过,没理他们。现在天还没黑,尽管这个胡同往来的人少也没有哪个混混白痴到在这时作案。一般这种情形都是混混们和那个少女合伙坑外地的正义感十足的游客的,常在夜天堂的人都不会管。
他缓慢地走过,但最后停了下来。岳少逸转过身。看到那个少女眼中含泪,姣好的脸上带着无助与绝望不似作伪,而且这个少女穿着也很奇怪。她的衣服如同葬礼上那个奇怪的女人一般但并无古怪的图案。她的衣服有些像日本的和服,此时已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露出纤细洁白的长腿。
而那三个混混也很奇怪,满头银发,眼中布满血丝,表情扭曲而疯狂,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
[真麻烦啊……女人的眼泪……]
岳少逸转过身走向他们。
“喂,你们三个,挡我路了,滚远点儿。”岳少逸皱着眉凶恶地看向他们。
他们三个缓缓转过头来,互相对视一下,脸上都带着疑惑。
“你能看到我们?”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个银毛嘶哑地问,眼中的血丝似乎更多了,眼珠甚至有些向外突出。
岳少逸一愣,随后说道:“快滚!”
[有病吗?现在的混混干坏事都指望路人装作看不见?]岳少逸烦躁地想着,仔细打量那三个人。
这三个家伙长得都差不多,穿的也一样,但中间那个似乎高一些,站的也比较靠前,大概是这三个人中领头的。
中间那人看了看岳少逸,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家伙低声轻语,岳少逸没有听清,但有一句很清楚。
“……杀了他!”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两个银发混混就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异如常人。岳少逸本来离他们很远,大概有8、9米的距离,但他们几乎瞬间冲到了他面前。
岳少逸条件反射般抬手交叉护住面门,同时向后爆退。几乎是在他后退的同时,左面的银毛拳头已到,重击在他手臂上。借着巨大的冲击力岳少逸又后退了两步。
感受着左臂的疼痛,他不由惊讶。
[现在连个混混都这么大力气吗……]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右边的银毛也已经冲到了面前,一记直拳击向了他的头部。岳少逸向右边侧头闪过,并向那个混混怀里冲去,一记右勾拳重重打在他的腹部。混混吃痛略向后退,岳少逸紧接着挺身,又是右勾拳打中他的下巴。他接着贴近,左拳重击在混混的鼻子上。岳少逸听到一声脆响,混混的鼻梁应声而断。他感觉到左拳指间溅上了熟悉的温热……鲜血。
在他还没来得及确定那个混混是否真的倒下就感到背后有风,他连忙俯身,躲过身后那一拳,然后猛地后蹬,踢在后面的混混小腿上。他在岳少逸右侧摔倒,立即想要爬起来,但是被一脚踩在后脑狠狠撞在地上晕了过去,激起了地面上无数的尘埃。
岳少逸甩了甩手,踩着那昏倒在地的银发混混,抬头看向那个发号施令的领头。他离岳少逸大约有十步远,一直站在原地若无其事地看着。
“杀了我?尽管来试试。”岳少逸不屑地撇撇嘴,狞笑着瞪向那个银毛。
那个银毛面色阴沉,此时眼睛里弥漫着血色,墨色的瞳孔也仿佛融进那一片血红。
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岳少逸,突然扭曲地抽动了一下。
下一瞬竟出现在岳少逸面前!带着凶恶的笑!
岳少逸连忙后闪,然而为时已晚。他感到胸前突然一凉,几乎同时扭曲的银色光芒在眼前闪现。他低下头看到那银光带着点点飞舞的血色,才突觉胸前一痛。
[该死!这银毛还有刀……]
领头的混混接着连劈数刀,岳少逸堪堪闪过,但衣服又被刮出了几个口子。
岳少逸此时已连退数步,但这银毛依旧紧追不舍。那混混又是一刀劈来,他连忙后仰,却脚下一滑向后倒去,竟是在平地上摔倒!
银毛一刀又不中,见岳少逸摔倒在地,便利落地抛刀,握住,反手持刀,作冰锥式,向他扑去。岳少逸见那混混下刺向他的咽喉,忙用左臂挡住混混的右臂,接着在那混混用左手掐住他脖子之前用右手抓住了混混的右肘,岳少逸一膝盖顶在他的裆部,那混混大叫一声疼痛不已,岳少逸连忙翻身将他按倒同时卷腕夺刀。
岳少逸把他的刀夺下,然后朝他脸上重击一拳,那混混昏死过去。
他缓缓起身,恢复了平静的呼吸,才发现夺来的是把匕首,看起来是美国产的蝴蝶。岳少逸又从那混混身上翻出刀鞘,一并收了起来。
岳少逸检查了一下伤口,刀口不深,已经大概止血了。
[小伤……回去用双氧水洗一下就行了。]
他拍拍衣服,然后缓步走向那个衣着古怪的少女。
那女孩安静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白净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泪痕但却出奇的淡定,此时竟看不出一丝害怕,衣衫也整理的很整洁。她毫无刚被几个混混胁迫的慌乱。
“小心!”她突然指着岳少逸后面喊道。
事实上在她张嘴之前岳少逸就已经感到身后的高温,他凭着直觉向一旁闪去,看到偷袭他的竟是一团火焰!
他嗅到了一丝糊味,才发现自己左边的头发被烧焦了一部分。
[该死!敢动我81度角的头发?!]
岳少逸回头怒视,虎目圆睁,发现第一个被他击倒的银发混混此时摇晃着站立,似乎随时会倒下。
他恼火地走了过去,冲着那混混的鼻子奋力重击了一拳。那混混腾空而起、仰面翻倒,一动不动。
[那火焰是怎么回事?]岳少逸皱了皱眉。发现从那混混嘴里冒出来了一丝黑烟。
[他喷的火?]
岳少逸莫名其妙,十分困惑。
他转过头走向那少女,却听到她说:“还没完,你还得净化他们呢!”
“净化?你被吓糊涂了?”岳少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女孩问道。
女孩白了他一眼,盯着他说:“你才糊涂呢,你不是净灵师么,快把这三个污染了的灵净化了啊!要不然一会儿他们醒来会变得更强的!”
岳少逸越听越懵。
[净灵师?这女孩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难不成她有精神病?]
岳少逸皱了皱眉,转过身想走,却被她抓住。
“你别走啊!快净化他们!”女孩焦急的说着。
“你说净化……额,嗯,怎么净化?我有点忘了。要不你教教我?”岳少逸挣脱掉女孩的手,最后无奈地决定把这个精神一定有问题的女孩送到医院去。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同时看看附近有没有路过的,好借手机打电话叫来医生赶紧把这女的抓进医院。
“天呢!你连怎么净化都忘了?你简直笨死了!”女孩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她一跺脚,嘟着嘴瞪着岳少逸:“你这个大蠢蛋!我就教教你好了,反正很简单。不过你可别再忘了哦!“
岳少逸烦躁地皱着眉,敷衍地点点头说声好。同时向身后看看有没有路人向这里走过。
“嗯……你先用食指蘸点你自己的血。”她盯着岳少逸说。
“啊什么啊!你快点!一会他们该醒了!蠢死了!你胸口不是有伤口吗?!”
[我刚救了你,于是现在就成了又蠢又笨的白痴大蠢蛋?算了,不跟精神病计较。]岳少逸深吸一口气,随手蘸了点血。
“然后呢?”他不耐烦的低头看着这个女精神病。
女孩大概一米六,踮起脚尖仍然要仰头看着岳少逸。
“切,傻大个,你还不耐烦了。”她又白了岳少逸一眼。
“然后大喊'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同时食指画个十字,这是最简单的净化了。以你的智商应该能做到吧?”
[什么叫以我的智商啊?]岳少逸愈发地恼怒。
他突然看到远处来了个人。
[谢天谢地,我再拖一会就行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按照这女孩的话做了一遍。岳少逸也开始觉得自己很蠢了。
[哼,喊完了,果然没什么事发生。]岳少逸冷笑着看向那女孩。
但紧接着脸就僵住了,因为三道耀眼的光分别从地上那三个家伙身上发出。
岳少逸惊的一呆。
[这什么啊?!]
他盯着那绚丽的光。那光里面盘旋着一种从没在色谱里出现过的颜色,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便是达芬奇在这里也一定说不出那颜色是怎样调出来的。岳少逸只觉得那颜色如此的宁静而安详,之前的烦躁全都一扫而空。那颜色吸引着人的目光,令人陶醉。
“那是'净化'之色,也是神国之色。”女孩在他身后轻声道。
“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傻大个。”
岳少逸转过头看那女孩,她脸上带着岳少逸平生仅见的绝美的笑,其中的情感复杂的让人难以读出。
他又转过头盯着那净化的光。
“真正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岳少逸清晰感觉的到,他本就略微扭曲的世界观开始逐渐崩塌。
第三章、夜侯
岳少逸见鬼了一样地发呆,大脑里一片空白。以至于当远处那路人走近时他下意识地上前搭话去借手机。
他告诉那路人要打给医院把面前的女神经病接走,同时指了指那女孩。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不妥。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三个白毛是怎么消失在那光里的?是我的幻觉吗?女孩说的净灵师是什么?]
然而路人的反应再次令他吃了一惊。
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哥们你没事吧,你旁边哪有人啊,连只蚂蚁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精神病了!”
岳少逸皱眉,“你看不见她?!”他指向那女孩。
只见女孩不知从哪里翻出个镜子,正安静地理着头发,见岳少逸指她,还对他翻了翻白眼。接着又不屑地瞥了一眼路人,然后兀自照镜子去了。
“呵呵,有个屁的女神经病,我就看你挺像神经病!天还没黑呢你吓唬谁啊!”路人边骂着边快步走开,俨然把岳少逸当成了精神病。
[路人看不见那女孩?!]岳少逸头皮一阵发麻。[大白天也能见鬼!还是说我在做梦?!]
他回头看向那女孩,她仍在照镜子,苍白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这画面有些诡异,让岳少逸不禁觉得他可能是在下午哪节课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就做了这个梦。
[最近怎么总做这种竟吓唬人的梦?这睡眠完全没质量啊……]
“这不是梦。”女孩突然戏谑地看着岳少逸说。“你刚刚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
岳少逸仍然不信。
[我应该是在数学课上睡着了,光是看着数学老师我就很困了……]
“你这个白痴,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信不是在做梦!要不我掐你一下?!你看疼不疼!”
“没用的,你看我刚才打架时被砍了都没醒,你就算……”岳少逸戛然而止。
[我没醒!我都受伤了还没醒!]
他盯着那女孩,看着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是鬼?”岳少逸疑惑地问着。
女孩赞许地冲他点了点头,似乎在赞赏岳少逸终于想明白了。
岳少逸挠了挠头。
[这女鬼刚才称那些银发混混为灵,还是什么被污染了的,那么那三个银发混混也是……]
“没错,他们也是。”女鬼再次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岳少逸眉头紧皱。
“才发现啊?不过我可没有读心的能力,只是因为你心里想的基本都写在脸上罢了。还有,别叫我女鬼!我才不是鬼。“女鬼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说你不是鬼?”岳少逸看着她。
“嗯对啊。”
“那你是什么玩意啊?”
“嗯……对于看不到我的普通人来说我的确是所谓的鬼,但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我是灵。”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向他解释道。
“灵?那是什么啊?还有,什么叫我这种人?而且地上那三个家伙哪去了?”岳少逸愈发地困惑而不解。
然而女孩没再回答他,她微笑着对岳少逸挥了挥手。
“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很奇怪你一个连灵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竟然徒手就能解决三个狂暴者,不过我还是要走了,别伤心哦,你还会再见到我的。”边说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出这胡同消失在转角,如同那天在葬礼上那怪女人消失一样,岳少逸追到路口,那女孩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路口,皱着眉望着那女孩消失的方向。
[为什么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和葬礼上那女人说的那么相似,她们真的有什么关系吗?还说什么还会再见到,可她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岳少逸摇摇头不再想下去,转身走回胡同,他一愣。
“啊啊啊啊啊!”一张五官扭曲的白脸几乎紧贴着岳少逸的鼻尖,边做鬼脸边翻着白眼死死地盯着他,并且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岳少逸无奈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女鬼。
[这女鬼莫名其妙的,就这还想吓唬我?]
“咳,我叫静,你可以叫我小静,或者静大美女或静女神之类的。”女鬼干咳一声似乎想要掩饰她失败的恶作剧。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吓我?”静此时飘在空中,脚不沾地,以至于岳少逸抬着头看她。
[看来真的不是人啊……]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么?我特意回来告诉你啊。”说完她轻笑着飘向空中,“这次我可真走啦!”
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她不见了,仿佛消散在了风中。
“我叫岳少逸!”也不管她是否还能听见,岳少逸冲着空气大喊。
岳少逸毫无头绪地站在原地,但他已经清晰的明白自己似乎已经触碰到了某个世界的边缘,不知真伪,如梦似幻。然而他的本能从不会让他因未知而止步,对于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他从不会去费力思考。
于是他无所谓地向前走去,自然也不会向后看。
如果他向后看的话,也就会发现,那个自称为静的女鬼正在小巷的路口看着岳少逸的背影,阴沉而难以抑制地奸笑起来……
…………………………………………
岳少逸凭着记忆穿梭在似曾相识但复杂多变的胡同里。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去找夜侯玩都会抱怨几句他家住的有多偏僻。他看着胡同两边的房子,基本都已经破旧不堪了,这在夜天堂这个街区可不多见,不知为什么还没拆。
说到夜侯,这个被无数的情报贩子敬仰的男人,其实不过是个和岳少逸同龄的人罢了。即便被人们称之为“无面鬼”,但在岳少逸看来不过是个有着选择性自闭症、精通着多门语言和计算机技术、号称有三千个部下、并且吹嘘自己的智商高达210的死宅罢了。岳少逸和夜侯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朋友。这段友谊的开端也不过就是岳少逸帮着几乎受到所有小朋友们欺负的夜侯抢回了两块积木而已。据夜侯自己说他当时正在思考着刚刚在书中读到的时空曲率,那两块积木帮了他大忙。
终于,岳少逸停在了一道破旧的残存着斑驳红漆的门前,看着门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只奇怪的眼睛。
[没错,是这里了。]
这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情报贩子:无面鬼,夜侯的家。除了岳少逸,几乎没人知道。
向前走两步,岳少逸抬手刚要敲门,门就吱哑一声开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很久了。”身穿笔挺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面前。
[嗯?啊,看错了,那是隔壁……]岳少逸擦了擦汗,看向真正的夜侯。
一个体型瘦长的鸡窝头打着哈欠,戴着一个破旧的睡帽在门里没精打彩地看着岳少逸。
第四章、充气娃娃就要充氦气
“好久不见啊,小猴子!”岳少逸高兴地抱住夜侯,狠狠地拍着他后背。然后轻易地,把他抱了起来。
“哈哈,你还是这么瘦削啊。”他仔细看着夜侯,发现他并没什么变化,除了稍微长高点之外,他比以前更白了,头发乱糟糟的,原本十分帅气的脸略显病态,眼睛也有些充血,显然夜侯长年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对身体影响不小。
“切,谁像你似的,成天就知道锻炼,典型的四肢发达。你这样的也就在史前文明能混的不错。大概可以混个长的不错的少毛的女野人,但是现在可不是你们原始人的时代了,现在这里才最重要。”他指了指他脑袋,撇着嘴把岳少逸拽进屋里。
穿过整齐摆放着绿色盆栽的狭小的庭院时,岳少逸不由奇怪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养植物了?还摆的这么齐?”
“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养这种没用的东西吗,还费事儿的摆齐?是小叶那丫头啦,你被关起来那两年里她说她想小逸哥哥了,于是就想养一条狗……”
“等等!养狗啥意思!”岳少逸疑惑地问。
“哦,她说就是找个比较像你的替代一下啦……”
“……哪里像了?!”岳少逸莫名其妙。
“哦那个……就是夸你忠诚啦。”夜侯打着哈欠回答着,似乎没睡醒。
“可这养的是植物啊,和狗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我嫌狗太吵了不让养啊,就跟她说你找个不会叫的东西养吧。她就养这些植物了。”夜侯抠了抠鼻子。
“可是……这植物也不像我啊。”岳少逸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枝叶茂盛的绿色植物。
“你瞎嘛?就那个,多像啊,小叶修剪的。”夜侯翻着白眼指向墙角。
岳少逸沿着夜侯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惊讶了一下。
[这可真是……]
“完全不像吧混蛋!那植物修剪的形状根本不是我吧!那不还是条狗吗!你妹妹完全不想我吧!她只是想要一条吉娃娃被你拒绝了才开始养植物的吧?!”岳少逸恼火地看着夜侯说道。
“什么啊,你这不是都知道么,解释得比我还好那你问我干嘛?”夜侯抠着鼻子进了房间。
他刚推开门,一股恶臭得让人窒息的气味涌了出来。岳少逸连忙捂住鼻子和嘴,完全不敢喘气。
“靠!你在里面干嘛了?!”
“哦,哈哈,我做化学实验来着。”夜侯挠着鸡窝头羞涩地笑了笑。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做实验?什么实验?观察把穿了一周的内裤扔在地上连续半个月不洗会不会长虫子的实验吗?”岳少逸看了一眼地板上。
“你真恶心。”夜侯鄙视地看着岳少逸。
“否则哪来这么大味儿啊!你自己看你脚下是啥。”
夜侯低头,一条内裤被他踩在脚下。
“额,咳咳,你说啥?啥内裤?”他干咳两声,以堪比专业足球运动员的准度和力度把内裤踢到了沙发下面。
[上天有眼,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坐到那个沙发上。]岳少逸暗自发誓。
岳少逸一阵无语,这家伙的生活比以前还混乱啊。他四处环视,散落在地的脏衣服,和外卖的比萨盒堆在一起的书籍,各种奇怪的工具,过期的牛奶和各种食物……
岳少逸轻巧地避开了一个缺了一只手的高达模型,却不小心踩着一个破旧的绘画用素体,他赶快抬脚,又不小心撞倒了一只开了四档的路飞。他又抬头,一个……充气娃娃赤-裸而孤单地飘在天花板上。
“你这什么啊!?”岳少逸指着那个娃娃。
[你家里咋还有这个?]
“哦,我在里面充了氦气,好玩吧。”夜侯自豪地说着。
“好玩个头啊!你自豪啥呢?!你家怎么越来越乱了?你妹妹怎么容忍的?”岳少逸边说边用力把一台被一把模型刀卡住的冰箱门狠狠合上。
一只老鼠从冰箱里窜了出来,岳少逸高举起卡住冰箱门的那把1:1霜之哀伤合金剑想要打老鼠,却被夜侯拦住。
“阿尔萨斯快住手!是自己人!”夜侯大声说道。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小叶她上个月就搬出去和闺蜜住了,这只老鼠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顺便一提,他叫小灰,挪威鼠,啮齿目,鼠科。”夜侯哀伤地揉了揉眼睛。
“嘿!迪士尼,我不管你和你的米老鼠感情有多深,但你要是……”岳少逸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是小灰啦。”夜侯提醒道。
“谁管那只该死的老鼠叫什么!我只知道你再这么过下去能活过一个月都是奇迹了!”岳少逸严肃地劝告他。
“是啊,要不是有外卖小哥和小叶的话,你可能真就见不到我了。小叶她不定期的会回来给我送吃的,再顺便把衣服洗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说着说着他竟然无耻地唱了起来。
“你能再不要脸些吗?!她是你妹妹吧?!我要是小叶才不会管你呢。”
“还好你不是,光想一想就很可怕啊,一个萌萌的妹子,有着八块狰狞的腹肌,还有发达的背括肌,再加上时不时发作的麒麟臂……哦天呐,万能的造物主请原谅我对这个世界的亵渎……”
“你大爷!你才麒麟臂呢。”岳少逸恼火地狠狠拍了他一下。
“哎!等等!你刚才说外卖小哥?他也知道你家在哪?”他惊讶地问夜侯。
“是啊是啊。”夜侯费劲地眨着小眼睛。
[喂喂鸡窝头就别卖萌了好吗?]岳少逸心里一声轻叹。
“你可是全云川最大的情报商人啊!你不应该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声见不得人的人物吗?你家不应该只有几个人知道吗!”
“天呢当然!我连龙首都不会露出去!我根本不出家门!”夜侯无辜地看向岳少逸,一脸骄傲,似乎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很有黑帮电影里大反派的样子。
“嗯,不过知道我家的还是有几个人的,除了我妹妹就只有你和老猴子,啊还有我妹妹的闺蜜……”夜侯抓了抓下巴。
“什么!你妹妹的闺蜜也知道?”
“别打断我!知道怎么了,情报贩子不能对妹子有想法吗?”夜侯耿直地说道。
“你还有想法……”岳少逸强忍着掐死夜侯的冲动看着他。
“嗯我接着说啊,还有谁来着……哦当然还有刚才说的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是谁?”
“哦,就是大上个月我点必胜客宅急送认识的哥们。”夜侯揉了揉鸡窝头。
“送外卖的都知道你家在哪,他知道你干嘛的吗?”
“当然知道啊!”夜侯大声答道。
“知道你是情报贩子?!”岳少逸完全不敢相信。
“哦不是,我跟他说我是将要拯救世界的技术宅。”他一本正经地瞎扯。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死宅呢,原来还会技术啊。]岳少逸暗自腹诽。
“啊对了!除了这个经常偷懒来我这里玩撸啊撸的外卖小哥以外还有好几个送外卖的知道,像什么肯德基,黄焖鸡,沙县小吃……”
“你够了!除了送外卖的没了吧?”岳少逸已经开始后悔问他了。
“哦还有送牛奶的,送快递的,收废品的,卖报纸的,送……”夜侯掰起手指数了起来。
“行了别说了,你真的没有在报纸上把自己的地址登出去吧?比如说什么全市最大的情报商人欢迎各位警察的来访之类的?”
“怎么可能啊?!那不是傻吗?我只是在深网上发过诚邀各位罪犯来云川找我寻求帮助,当然,是要收费的。”夜侯满不在乎地说道。
岳少逸沉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算了,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那我也没必要着急。]
“行了,说正事吧,我这次来呢是想要……”岳少逸打算把话题引向正题。
夜侯从沙发下面费力地抽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档案袋扔在桌上。
“你要的几个人大概都在里面了,不过有一个出国了,在日本东京大学念书,我帮你把护照都办好了,随便你什么时候走。其他的人都在国内,不过有的不在云川。”
夜侯就是这点好,许多话不用说,他会把所有事情准备好。
“哦对了,那个叫路义文的不见了。”他补充道。“你也知道他父亲有多厉害。”
“即便是你也没查到?”岳少逸皱了皱眉。
“嗯,即便是我。”
[路义文啊,很久不见……]岳少逸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
岳少逸犹豫地看了看从沙发下面拿出的档案袋,最后还是拿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
“喂喂你才来就走?太伤人了吧,至少吃个饭啊?”夜侯可怜地看着他。
“得了吧,和你吃外卖啊?”
“是啊,我外卖都订了。外卖小哥一会就来,我跟你说他撸啊撸玩得可好了。是电一王者啊!”夜侯似乎极为崇拜那个送外卖的小哥。
“哦是吗,反正我不玩了。”岳少逸冷漠地说着,转过头打算要走。
“谁让你被抓进去关了两个赛季的?怪我咯。”夜侯一副欠揍的样子。
岳少逸看了他一眼。
“大概周末的时候我会过来的,那时候小叶应该也会回来吧……”岳少逸似乎嘴角轻微扬起。“老子和你可没什么话说了。”
“滚吧你!”夜侯在屋里吼。
岳少逸走出夜侯家,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
[该死,这么晚了啊……我姐会杀了我吧?]
第五章、CALARX
岳少逸轻声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
[还好,姐姐看来是没回家,毕竟她在云川大学上大二呢,不可能总回来。]岳少逸安心地合上房门,打开了客厅的灯,准备看看夜侯给他的那几个将死之人的资料。
他随手打开档案袋,刚要从里面拿出资料,却突然感到背后一道寒意。本能让他全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瞬间向前扑去。
在岳少逸前扑的瞬间他看到整个房间闪过一道璀璨的银光,如同有闪电在房间里划过,接着感到后背似乎有汗流下。
他站定,回过身,这时耳边才响起金属的嗡鸣,低沉如闻龙吟,清脆如同蝉音。
[刀鸣?!]岳少逸皱眉。
可他身后并没有人。他四处环视,发现哪里都看不到人。
他摸了摸后背,才意识到流的不是汗,是血。他的上衣被从后面劈成了两半,伤口很浅。
[这伤……似乎是刀带起的风留下的。只是刀带起的风就伤到我了?这人实力远在我之上,又是偷袭,可我只受了小伤,似乎……没有杀意?]岳少逸有些奇怪地在原地站着,警惕着那个根本看不到的敌人。
客厅里突然又是一道扭曲的闪光,岳少逸有心躲过,但是却完全不知道那刀从哪里斩来,只好心一横向前扑了过去。
只是这一扑正好扑向了那斩过来的刀锋!
[嗯?没事?]
岳少逸直起身,突觉脸上一疼,用手触摸才发现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依旧很浅,用刀的人依旧没有踪影。
[这人能隐身?怎么回事?完全看不到有人啊……连脚步声都没有,呼吸也是……]
“该死!”又是一道扭曲的银光闪过,这次斩在了胸前,那隐形的刀带起的风如同利刃割破了衣服,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线。
“Bite-my-shiny-metal-ass!”(飞出个未来梗。)岳少逸气急败坏之下竟喊出了流利的英语。
[这人真的没有杀意,每一刀都只留下浅浅的伤口,明显只是在随意地试探我,然而我怎样也躲不过去,这是在羞辱我?]
回应岳少逸的是更多的伤口。他心一横,反正也躲不过,索性就站着不动。
又是几道扭曲的闪光划过空气,凌厉的气流虽然在岳少逸身上留下许多伤口,但都控制在可以快速止血的深度。
[这什么事啊?]岳少逸握紧双拳,眼神凶狠。
“你比你爷爷差得太多了,比你父亲也差得太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突然响起。
岳少逸猛然回头。
一个老头儿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把墨色刀鞘的长刀横置于膝。
这老头儿满头白发,容颜苍老,蓄着白色的的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老人。他体型瘦长,下身穿着折了五条折痕的黑色的袴,上身穿着白色的直垂,外面套着乱花云纹的羽织。
老头满脸皱纹,但眼角锋利如同他手中的太刀。浑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嗯?那刀不是我失踪的爷爷留下的吗?那是我爷爷抗战时杀的一名日本中将的佩刀,后来被爷爷用来杀鬼子,再之后就一直就挂在我家墙上,这老头怎么把这刀拿下来了?]
“你……你是谁啊?你认识我爷爷?”岳少逸疑惑地看着白胡子老头,暂时把身上的刀伤忘在了一边。
[我都不认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唉,你太弱了!”老头摇摇头。
“老头你刚才那是隐身吗?我咋看不见你啊?”岳少逸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唉,你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传到你这怎么弱了这么多啊?”老头不住地叹息。
“喂,你别再强调我弱了好吗,我要是能隐身也能吊打你。”被砍了无数刀的少年不耐烦起来。
“唉……”
“唉你个头啊!你大晚上跑我家里来隐身砍我十几刀然后没完没了地唉声叹气地说我弱你是没吃药吗?!”岳少逸气急败坏地说道。
“唉,老朽并不会隐身啊少年人。是你的觉醒还不够稳定罢了。”长得有些像圣诞老人的老头儿抓了抓胡子。
“啥?啥觉醒?”岳少逸挠挠头。
“怎么,没人和你提过灵吗?”
“嗯……提倒是提过,不过没说过觉醒之类的。”岳少逸想起晚上遇到的那个叫静的自称是灵的女孩。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懂啊少年人……”老头一副思索的样子。
“这样和你说吧,老夫其实不是人,是灵,是这把刀的灵。”
“刀灵?”
[我还玩过剑灵呢。]岳少逸翻了翻白眼。
“没错,我是刀灵。万物尽皆有灵。”白胡子老头继续解释道。
[这话剑灵里好像也有。老头你这岁数还玩游戏?]岳少逸心里想着。
“从很久以前开始……”刀灵缓缓开口。
“这世上就已经有了灵。普通人看不到这些灵。而这世上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传承着特殊的血,也就是所谓的净化血。当这血突然觉醒时,他们将看到真实的世界。也就是,可以看到灵。“
“看到灵……”岳少逸轻声重复。
“没错,而你的觉醒还不稳定,所以刚才你一直看不见我,而现在又可以看到我了。”老头轻轻点头。
岳少逸突然想起葬礼那天那个消失的怪女人。
[难道她也是个灵?还有那个叫静的女鬼,啊,女孩。她也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吗?似乎解释的通啊……]
尽管最近的事已经让岳少逸相信了这老头的话,但他仍有许多不明白的。
“灵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吗?”岳少逸接着问道。
老头摇摇头。
“尽管老朽对于灵也是知之甚少,但也是可以确定的说灵不是鬼,比如你看我,像鬼吗?”
“像。”岳少逸点头道。
老头仿佛没听到,“唉,没错,老朽并不像鬼,”
[喂喂我说像啊,你别装听不见行吗!]岳少逸一挑眉头。
“灵不是鬼,但鬼是灵的一种。”
“灵的其中一种?”
“没错,事实上,鬼就是人的记忆的化身。”老头点头道。
“没听懂。”
“一个人死去,肉体会腐朽,但他生前在其他还活着的人的记忆里是有意义的,而人的精神是有力量的,活着的人关于死者的记忆有一定的概率化成灵,这记忆越强大,这灵就越强大。”
“哦,原来如此!”
[靠,这老头说啥呢?]岳少逸越听越烦躁。
“所以说鬼只是灵的一种,它是人的记忆的化身。而灵的范围要更广。事实上,老朽能给你解释的也甚少,但是在净灵师的世界里有一个普遍被人公认的说法,也就是这世上第一个净灵师,净灵之王对灵的解释。”老头突然停顿。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被创造的就能被感知,感知到的就会有意义,而在时间的强大影响下,这意义也许有一天会诞生出生命。这诞生了生命的可以是一支笔,一杯水,也可以是人的情感或是记忆,甚至可以是死去的人。我们统一称其为“灵”,万物尽有其命,万物皆有其灵!”
“就……就是说,灵也是一种……生命?”岳少逸皱着眉思索着。
“没错,灵也是生命。”
“这个……这个什么王,他叫什么啊?”
“Constantinus·Alex·Law·Abyss·Ramesses·X,”老头顿了顿。“人们都称其人为:CALARX。”
[CALARX吗?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不可能吧……]
“那老头你叫啥啊?”岳少逸抬头问道。
“唉,老朽不过浮萍之身,刀灵而已,几近腐朽,谈何名字。”
岳少逸不耐烦地晃了晃头。[问你名字而已,你这扯啥呢?]
“只是此刀却不是无名之物,不知少年人你可听过'二天一流'之名?”老头眯起眼睛。
“听过啊,不是日本那个剑圣宫本武藏开创的双手剑的流派吗?怎么,你别告诉我,这刀是宫本武藏的佩刀?”岳少逸怀疑地看着他。
“正是,此刀名为'伯耆国安纲',是宫本武藏的佩刀,也将是你的第一件古物。”
“啥?我的?先不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根本不会用太刀啊。”岳少逸说着。
“无所谓你会还是不会。这把刀本身已经有了神奇的能力,只要握住它,那么我会的剑技你也就会。”老头说道。“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给你。”他补充道。
“为什么?还有这好事?怎么可能呢?”对于岳少逸来说,这世上从来不应该有无须努力就能唾手可得的东西。那种东西不应该只存在于瞎扯淡的小说里吗?
“受人所托,当尽薄力。”
“好吧好吧,假设你真是什么鞍钢的刀灵,”岳少逸勉强的接受了他的理由,但是仍然有些怀疑。
“伯耆国安纲。不用假设。”
“什么鞍钢啊麻烦死了。就先叫这把刀'藏武'吧!既然你是宫本武藏的佩刀……”
“随你便。反正这把太刀从今以后只属于你,直到你某一天死掉……希望那一天快点来啊……老朽也就能自由一点了……”白胡子老头看向窗外的星空。
“喂!你后面的话想想就得了!别说出来呀!很失礼啊!”岳少逸大声说道。
“行了,老朽平常是要睡觉的,没事的话别找我。”
“……”岳少逸一阵无语。
[刚才还说要教我剑术的吧?这就开始一本正经地偷懒了?你好歹编个差不多的理由骗我也行啊!]
“没问题了吧,那老朽就先走了。唉,还要教这么弱的学生,麻烦死了。”老头一吹胡子,低声嘟囔着。
“老头你等等!”岳少逸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嗯?还有事?”老头眼睛半睁着,似乎有精光一闪而过,巨大的杀气无形的充斥在整个屋子,岳少逸很怀疑再说下去他可能拔刀。
“额……晚安。”他挠挠头,然后冲老头招了招手说道。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一晃消失不见。
岳少逸渐渐冷静了下来。
[灵……任何东西都会诞生生命吗……啊!]
岳少逸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以为是cosplay的索隆。现在想一想,难不成……那是个灵?!
他愣了半晌,晃了晃头,然后冲到一面墙前面。
一把太刀安然地挂在墙面,好像从未动过。
[这刀是宫本武藏的?!那我最有价值的收藏就不是Eminem的签名专辑了?]
CALARX6:说好的套路呢?
微烫的热水自浴室的喷头洒下,冲击在身上带起丝丝白气,玻璃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岳少逸低着头,在朦胧的水雾中看着热水自肩膀流下,顺着坚硬的胸膛与腹肌飞驰,时而汇聚在肌肉交接的缝隙。
胸前纵横交错的伤疤许多都已经淡的有些看不出来了,身上的其它各处也有着许多淡淡的痕迹。他甚至已经有些忘记了这些伤疤是怎么留在身上的。但疼痛依旧清晰。
健壮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击中变红,不断的热流在他体内流动,缓解着全身肌肉的疲累与酸痛。力量又逐渐地回复。岳少逸舒展全身,听到几声关节的轻响。
他把水温渐渐调低,直至微烫的热水变得冰凉。朦胧的雾气缓慢地散去。
全身的毛孔逐渐收缩,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回身关上喷头的开关,推开浴瓶的门。
“呼—”岳少逸长舒一口气。
今天是周六,岳少逸整个上午都在不停的进行体能加强训练。一想起周一遇到的那些被称之为灵的东西,他就不得不加紧锻炼了,必须要变得更强。
转校之后的第一周过的异常的快,当然,除了上课的时候。
岳少逸在新班级里也认识了不少人,算是交了几个朋友,其中便有那个叫雷鸣的家伙。
至于那个在周一早上和他恰巧一辆地铁的同班女生,名字叫夏雨铃,听说学习十分厉害,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那女孩似乎没什么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不过一向有些冷淡的他也不会主动去和她说什么话,并不太了解。
而最重要的是,岳少逸大概搞清楚了他擅自选择座位的行为为什么会令全班的人很不满。
这事要追溯到一个月前的一起满城皆知的校园失踪案件。虽然电视上连续报导过几次,但岳少逸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当雷鸣告诉他时,最令岳少逸吃惊的不是先后失踪的一对姐弟竟是这个学校的,而是这对姐弟中的那个后失踪的姐姐竟然就在他所在的新班级!而岳少逸自己选择坐的座位,竟然就是那个失踪女孩的!
“额,大家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但是没办法啊,她在学校里相当受欢迎啦,是学生会的会长呢,平时也帮了很多人大忙,大家在每次调座位时都故意把你这个座位空出来,就是因为都希望她某一天能回来啊。”
这是雷鸣当时对他说的话。
先不提这个震惊全市的失踪案件毫无进展,当事人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真正让岳少逸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那个失踪的女孩竟然可以受欢迎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也难免吧,岳少逸有些自嘲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略微抬起头,便又看到那横贯喉咙处的刀疤。
只差3毫米,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曾经那么接近死亡,而且是被自己极为信任的人……。
[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绝不会再把自己置身于死亡的危险中。]
他又想起那个男人死前望着他无力的话语。
照顾好你姐姐,小逸。
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见鬼!这死女人!我还什么都没穿呢!]
“哎呀哎呀,怎么洗了这么久啊,憋死人家了!”一个疯女人急躁的冲了进来,然后直奔马桶。这自然是岳少逸的姐姐了。
“喂喂你怎么擅自就闯进来了!我还没洗完呢!”岳少逸边说着边赶忙用浴巾先把下面挡住。
“嗯~好舒服啊,憋死我了。”她一副懒散的样子,似乎才睡醒,一头粟色的长发乱蓬蓬的。此时正坐在马桶上伸懒腰,她只穿了上半身的睡衣,露出修长白皙的腿,内裤更是直接拖到地上,岳少逸别过头去。
“哼!你还好意思怨我闯进来,谁让你洗了那么久,还不把楼上的马桶修好。都堵了好几天了。我本来就是憋醒的,结果你还占着厕所没完没了,我可等了好久呢!”
[得了吧你这明显是从床上直接跑来了。]岳少逸腹诽着。
“厕所堵了怪谁啊?还不是因为你乱往里面扔东西?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的内裤冲进马桶啊?”岳少逸撇撇嘴。
“还不是那条内裤图案太难看!再说了,我进来怎么了?你还怕看啊?又不是没看过。你以前和人打架屁股上的伤还是我缝的呢。”她看着岳少逸用浴巾遮挡着下面,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也不能乱闯啊,敲下门也行啊。我……那以后你洗澡时我也闯进来好了,反正都看过是吧。”
“好你个臭小子!还敢顶嘴!”姐姐从马桶上跳起来,以标准的母老虎动作单手扯住他耳朵。
“我可以!你不行!懂了吗?”她对着岳少逸耳朵大喊。
“啊疼疼疼,知道知道了。”
“哼!反了你了,有几块腹肌就想翻身做主人啊,我问你,这里谁说了算?”姐姐大声质问道。
“姐姐大人。”
“嗯,这就对了嘛。”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提上内裤,又跑回了她的床。
[真要命啊……]
姐姐昨天晚上从云川大学回来,并且向岳少逸宣告一个在她看来的好消息,那就是她将要在家里住两个星期。并且她的室友也可能会来拜访。这也就意味着之后的两个星期里岳少逸必须在放学后立刻回家。
当然,命令归命令,岳少逸听不听就是两说了。
“老姐,我走了!”
“晚上十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哦!”
“知道了!”岳少逸皱眉。
“厕纸快没了,回来时记得买啊!”
“哦。”岳少逸皱眉。
“还有记得帮我买包卫生巾!”
“哦。”岳少逸皱眉。
洗完澡换了套新棒球服,他以和新同学出去玩的理由换取了周六一下午的自由外出时间。
愉快地走出家门,岳少逸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了新的棒球手套,接着自己去吃了午饭,又在电影院看了新上映的超人电影。
当他走出电影院,看了看表。
[还可以在外面呆好几个小时啊。干点什么好呢?]
岳少逸看着大街上成群结队的行人,不由得有些寂寞。
[正常的高中生应该做什么呢?周末应该和朋友一起玩吧……]他看到身旁恰好路过几个学生正有说有笑的。
[可惜我唯一的朋友是个死宅,啊错了,技术宅。嗯……去找夜侯吧。周末的话他妹妹应该也回家了。]
岳少逸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抢劫了!快拦住那个骑电动车的!”
[……不愧是犯罪率超高的云川啊,我怎么随随便便就能遇到飞车贼啊,不过骑电动车真的好吗?能不能专业点啊,骑摩托车抢包不是更帅一些吗?]岳少逸胡乱想着有的没的,已经听到电动车的声音在后面越来越近。
[嗯,怎么优雅地拦住飞奔的电动车呢?]
他看到路边的筒状垃圾桶,似乎是可以拿起来的。狰狞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岳少逸听着声音,估算距离,他单手抓住垃圾桶,轻轻提了起来,接着猛然回身,抡起垃圾桶,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然后-
垃圾桶砸在电动车驾驶人的头上,那人从车座上飞了出去,电动车向前飞奔了一段距离打着转翻倒。
劫匪当然戴了头盔,但岳少逸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人。觉得那头盔可能并没什么用,那人似乎是头先着地的,直接晕了过去。
岳少逸不由有些抱歉。[不过嘛,既然敢抢劫就应该有受伤的觉悟吧。]
他看着掉在地上的老式女士提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还好,看来没打错人。]
这时他看到一个少女气喘吁吁的从劫匪来的方向跑过来。
岳少逸仔细一看,不由讶然。
[夏雨铃同学吗?难不成是她的包?]岳少逸不由得对她的审美有些质疑。
[这可麻烦了,我帮她抢回了提包,而且过程还很优雅,按照剧本她会喜欢上我吧?嗯,高中女生很可能这样啊,真麻烦啊。]岳少逸摸了摸下巴想着。
她跑过来,缓了口气,然后看着岳少逸。似乎反应了半天才认出他,然后——
[啊,果然,就是这种眼神,淡淡的惊讶中带着莫名的情感,果然事情朝着我预想的麻烦方向进展了。]
“哎?是岳少逸同学吗?你的头上有鸡蛋皮哦。”夏雨铃突然笑着说,语气轻快,声音清脆如铃。
岳少逸一瞬间有些耳鸣。
[导演呢?这个女人走错片场了啊!]
CALARX7:如果这都不是女主角
[扣她工资啊!这种不按剧本念台词的演员连盒饭都不能给她啊!]
岳少逸大脑似乎停转了两秒,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或者说,他暗自希望自己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笑。
他胡乱拍了拍头,却并没拍到什么鸡蛋皮。
就在岳少逸开始怀疑是这女孩故意逗他时,夏雨铃突然靠过来,笑着伸手向他的耳边。
“在这里啦。”
她笑着帮岳少逸清理掉头上的鸡蛋皮,然后转过身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女士提包。她看了看来的方向,既而又转向岳少逸。
“额,谢了。”岳少逸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谢她帮忙清理掉鸡蛋皮。
“不用客气嘛,我该谢你才是啊,帮了大忙呢。”她笑着说道。
“这是你的包?”岳少逸实在不敢信一个女孩会拿这种老式的提包。
“不是啊,是一个老奶奶的。我刚才在后面那条街刚好看到她包被抢了,就追过来了。”
[我就说嘛,果然不是年轻人会拿的包嘛。不过这小女生真是天真啊,她就算追过来又怎么可能抓得到骑着电动车的抢劫犯呢。]岳少逸摇了摇头看向夏雨铃身后。
她来的方向果然有个老奶奶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棍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夏雨铃拎着包转身走了过去。
岳少逸看到老奶奶老泪纵横地接过包,拉着小姑娘的手不住地道谢。
周围许多路人好奇地围了过来。
[真麻烦啊,我得快走才是,一会警察该来了,我可不想去做笔录。]
岳少逸轻笑着转过身,在更多人聚过来之前快步走远。
[去找夜侯吧……]
………………………………
临近傍晚,他敲响了夜侯家的门。
极其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了一个熟人,但他应该是完全没可能认识夜侯的。
岳少逸惊讶地看着雷鸣,他也惊讶的望着岳少逸。
“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问出口。
他们在门口瞪了会儿眼,雷鸣终于开口道:“额,这里是我朋友家,我来这蹭饭来了。”
“你认识夜侯?”岳少逸简直不敢相信。
“额,是啊。我偶尔会打打工帮着送外卖,然后就认识夜侯了。我送外卖时经常偷偷在这玩会儿游戏。”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同时侧过身让岳少逸进去。
[哦……原来夜侯说的外卖小哥是你啊。]岳少逸惊讶地看着雷鸣。[这家伙是电一的王者?那你送什么外卖啊?开直播不好吗?]
“你怎么来这里了?”雷鸣关上门,转过头问岳少逸。
“小猴子初中之前一直是我同学,额……我也是来蹭饭的。”岳少逸简洁而不要脸地答道。
“哦,那你来的刚好,很快就要做好了,就差我表姐买牛肉回来了。”
“你表姐?”
“啊,一会你就知道了。”雷鸣故作神秘地笑道。
[啧啧,要不是亲眼见到的话,很难想象雷鸣黝黑憨厚的脸能笑得这么猥琐。]岳少逸撇撇嘴,伸头向屋里面看去。
“额,晚上吃啥啊?”他边问着边推门进了客厅。
“寿喜烧。”雷鸣回答道。(作者注:一种日本火锅)
“什么?这么说,小叶也在。”岳少逸四处打量,寻找着与夜侯的懒惰截然相反的夜菱歌,也就是他口中的小叶。果然,屋子比周一来时整洁了许多,一个短发女孩正拿着拖把擦着地板。
女孩听到说话声音,身形一顿,然后转过头看向他们。
下一瞬就扑了过来。
“小逸哥哥!”
短发女孩扑过来跳了起来紧紧抱住岳少逸,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岳少逸赶忙抱住她,免得向前倾倒。
“小逸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啊?”小叶抬起头撅着嘴委屈地望着他,眼角含泪。
“啊,我不是在监狱里关了两年嘛。”
“可你不是一年前就出来了吗?”小叶明亮的大眼睛倒映着岳少逸的脸,她有些委屈地问着。
“额,这个,这不是我姐和那个男人不让我来夜天堂嘛,他们不允许我和这里的人有来往。我这次来都是偷偷来的。”岳少逸苍白地解释着。
“可小叶又不是坏人啊,为什么不来看小叶啊?我那个死哥哥当然没什么可看的,但小逸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啊,去我学校也可以啊。”她又继续追问道,瞪着大眼睛可怜地望着岳少逸,两行清泪安静地划下白皙的脸颊。
“啊,别哭啊,我现在这不是来了吗,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想玩什么我也会带你去的啦。乖,别哭啦。”岳少逸帮她把眼泪擦掉。[拜托,放过我吧,是我错了啊。]
“哼!我才不信,小逸哥哥从来只会敷衍人家!你好几年前就说要带我出去玩,可哪次都没带!”
“你知道我这三年有多惨吗?”小叶哀怨地看着他。“我那个该死的哥哥天天好吃懒做地宅在家里,所有家务都要我做,还要给他做饭。你看看,今天我才回来就要收拾那么乱的屋子。而他还在屋里玩游戏呢!”
正说着,这位该死的哥哥不知道从哪块石头里蹦了出来,刚好听到小叶在向岳少逸诉苦。
岳少逸面色阴沉的转过头看着他。
夜侯惊慌的摆摆手张嘴想要解释。
岳少逸狠狠瞪了他一眼。
“闭嘴,小猴子!去擦地!我不在时你敢这么欺负我们小叶?真是反了你了!谁让你拿拖把了?放下!去拿个抹布跪着擦!”岳少逸在心里默默地说:[抱歉了,夜侯,为了安慰小叶只能牺牲你了。]
“快点!动作利索点!不擦完不许吃晚饭!”小叶有了人撑腰,转过头对着夜侯喊道。
夜侯一脸哀怨地跪了下去,嘴里碎碎念着听不清的话。
“以后的家务也要你做!不然我不会给你做饭的!”小叶痛打落水狗。
“什么?这一天还不够?以后还要打扫?不可能!”夜侯立刻表示抗议。
小叶可怜地望着岳少逸,眼泪在眼里打转。
“没错!以后家务你也要做。不然不给你做饭吃。”于是岳少逸点点头对夜侯命令道。
夜侯张嘴想继续抗议,被他瞪了回去。
“快擦地!别哔哔!”
夜侯骂骂咧咧地低下头拿着抹布在地上画圈。
“好了小叶,帮你出气了,快下来吧,都多大了还总往我身上窜,快下来吧,要勒死我了。”岳少逸拍拍她,示意她快下来。
小叶满脸不情愿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长高了很多嘛,有一米六了吧?”岳少逸低着头看了看,小叶站直已经快到他的胸口这里了。
“还差大概2公分。”
“哦,而且也胖了不少啊,刚才挂我身上差点抱不住你了。有200多斤了吧?”岳少逸笑着看她。
“哪有!我还不到100斤呢!”
夜侯这时跪在地上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没人能听清。
“地上那个,你说什么?”
夜侯抬起头。
“我说身高不到一米六,还平胸,体重怎么可能有100斤嘛?”
小叶气得要去踢夜侯,被岳少逸赶忙拉住。
“谁说的,我哪里平胸嘛,也不是很小吗,再说人家才上初二。”小叶低头看了看,委屈地自言自语。
“小逸哥哥,小叶胸不小的对吧?”她抬起头询问他的看法。
“啊,这个,额,没错,不小不小。别听小猴瞎说。咳,那个,什么时候开饭啊?”岳少逸尴尬地敷衍过去,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
“小逸哥哥饿了吗?那我现在去做好了。本来我以为进来的是铃儿姐姐呢。哎对了她怎么还没买回来牛肉呢?”
“我打电话问问吧,早该回来了啊。”几乎被人遗忘了的雷鸣突然说道。
[……雷鸣长得这么高大,存在感怎么这么低啊。]岳少逸有些惊奇的看着雷鸣。
雷鸣笑着掏出了手机,显然对自己强势说了句话插了下嘴感到十分满意。
“打不通。”过了一会,他又说道。
岳少逸和其他人惊讶地看着雷鸣,而雷鸣则笑着回看向他们,显然对于自己突然有了些微的存在感十分开心。
“等着吧,没办法了。”岳少逸最后无奈地说道。
夜侯安静地跪在地上画圈,而小叶去厨房准备寿喜烧的材料。
岳少逸看着雷鸣憨厚的面庞,他的嘴角还带着安详的笑意,似是还沉浸在突然说了两句话的喜悦和满足中。岳少逸一阵无语。
[还是去看看小叶做饭吧。]
他走进十分干净的厨房,看到小叶正忙着用平底锅煎着豆腐。厨房里充斥着橄榄油和豆腐的香气。
菜板上整齐摆放着切得细细的洋葱丝和魔芋丝,边上的碗里是刚洗净的白菜,香菇,金针菇之类的蔬菜,再边上就是零零散散的葱段,葛粉,药翦丝和牛蒡丝。
“哇,小叶,在忙啊。”
“哦,在煎豆腐呢,一会儿还要调下酱汁,然后就等铃儿姐买牛肉回来就行了。”小叶转过头笑着看了岳少逸一眼,紧接着又转回去忙活着锅里金黄色的煎豆腐。
“小逸哥哥饿了吗?要不先吃小叶的豆腐吧?”短发的女孩突然低声说道。
“额,不不,还不饿,算了吧。”岳少逸被这丫头的话吓了一跳,再看她红着脸低着头。
“用我帮忙吗?”岳少逸装作没听明白,生硬地敷衍过去。
“不用了,你去坐着等着吧。”小叶白了他一眼。
岳少逸无所事事的回到客厅,看都没看还在傻笑的、俨然和空气融为一体的雷鸣。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坐到沙发上,看着夜侯拿着抹布趴在地上胡乱画着。
“你这干什么呢?”岳少逸奇怪地看到夜侯似乎在地上瞎写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夜侯随口说着,继续看着地板念念叨叨地似乎在算着什么。
岳少逸耸了耸肩,打开电视,边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边等着开饭。电视上一个很帅的光头正在主持着一档相亲节目,其中一位胸很大也很胖的女嘉宾又在说着让人莫名其妙的烂话。
[唉,我只是被关在监狱两年而已啊,而且已经出来适应了一年了,怎么就看不懂现在的世界了呢。]
“喝咖啡吗?”雷鸣拿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问道。
“谢了,但我从不喝咖啡,那玩意儿喝起来就像滚烫的烂泥。”岳少逸不屑地撇撇嘴。“可以的话帮我从冰箱里拿瓶水就好了。”
于是雷鸣打开冰箱把一瓶聋夫三拳扔给岳少逸。
岳少逸喝着水等着雷鸣的表姐带肉归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雷鸣!你表姐去宰牛了吗?!她需要对付的是一头成了精的牛妖吗?她在和牛魔王斗法吗?”岳少逸对着雷鸣怒吼。他的肚子也在怒吼着。
已经七点多了,牛肉还没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早应该回来了,我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她都没接。”雷鸣委屈道。
“不会出事了吧,大晚上的,还是在夜天堂这里。”早已经准备好食材的小叶靠在岳少逸边上担心地说。
岳少逸看着雷鸣高大的身形。脑海里奇妙地浮现出另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留着长发,拎着一兜子牛肉片憨厚地笑着。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摇了摇脑袋,已经饿的出现幻觉了吗?
“不会出什么事的。”岳少逸笃定地说,“再等等吧。”
这时从庭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雷鸣赶忙出去开门。
很快雷鸣就拎着一兜子牛肉片回来了。
岳少逸缓缓抬起头,想看看这个表姐什么样子。
当看到时,他不由哑然。
[我真是活该饿这么久啊!]
刚进门时雷鸣故作神秘的笑,小叶嘴里说的铃儿姐姐,在夜天堂附近的市场遇到的抢劫。
[我早该猜到的!]
雷鸣的表姐愤怒地瞪着岳少逸,一脸的杀意。
岳少逸挠挠头,希望自己尽量笑的憨厚些。
“又见面了啊,夏雨铃同学。真是好巧啊……哈哈……”岳少逸擦着汗干笑道。
CALARX8:遇到鬼时一定要冷静!
岳少逸他们三男两女围坐在餐桌前。
小叶贤惠地往锅里下菜,并且倒入调好的酱汁。
夜侯拿着筷子没完没了的大声念叨着:“寿喜烧!寿喜烧!寿喜烧……”
雷鸣憨笑着继续当空气。
夏雨铃同学仍然没好气地看着岳少逸,嘟着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
20分钟前,雨铃同学刚回来。看到岳少逸时直接扑过去想要掐死他。
“你跑到哪去了?!为什么自己跑了?本来做个笔录就行了,你一跑我就解释不明白了,我以为你怕警察还得装作不认识你,还得描述你长什么样子,那个老奶奶还死活要请我吃饭不让我走。你为什么丢下我?!”夏雨铃大声地质问道。
岳少逸带着诚挚歉意地解释了好久,直到不得已搬出了以前进过监狱,不想再进警察局的理由才让她略微消了气。
“哼!看你就不像好人!暴力狂!”夏雨铃没好气地看着他说。
“那个劫匪带着头盔都被打成脑震荡了,还掉了好几颗牙。”她皱着眉看着岳少逸。“就算是坏人也没必要下手那么重嘛。”
岳少逸虽然心里并不认同,但只是连忙说是是是,下次轻点。
夏雨铃白了他一眼,似乎完全不信,转过头去噘着嘴再不想理他。
然后就开饭啦!
“寿喜烧!寿喜烧!寿喜烧!寿……”
砰!岳少逸拍了一下夜侯。
“你有完没完?一个火锅哪那么多事?你在兴奋什么啊?”他没好气地对夜侯说。
“我庄严宣誓!这不是普通的火锅!是寿喜烧!是放了高级牛肉的寿喜烧!”夜侯严肃地纠正。
“哪那么多事啊你?就算是高级牛肉不也还是火锅吗?吃到肚子里不还是一样吗?再说了,这牛肉也不是太好吃。”岳少逸不以为然地说着。
“什么?你说不好吃?”夜侯突然盯着他。
“怎么了,是不太……“岳少逸说到半截,看到大家都古怪的看着他,急忙咽下后半句话。
“哈!那你就别吃了,反正也不好吃。”夜侯开心地说,“刚好没多少,少一个人吃我就能多吃点。”
“不吃就不吃,能怎样?”岳少逸赌气地说着。然后看到所有人都很钦佩地望着他,并且似乎都很开心。
“等等,难不成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都想能多吃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其他人。
空气啊不,雷鸣憨笑着点点头,然后夹了一大筷子牛肉片。
[喂喂!你的设定呢?忘了吗?存在感别这么高啊!空气就不要夹那么多肉吃啊!]
“我,我刚才是瞎说的,你们别当真啊。”岳少逸开始慌了。
[怎么可能不吃啊!那可是肉啊!而且我都快饿死啦!]
“男子汉怎么能食言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小逸!食言的话所有人都会嘲笑你的哦。”夜侯嚼着牛肉片,严肃地看着他。“不能吃哦,小逸。”夜侯邪恶地笑了起来。
[混蛋!这绝对是在报复啊!他在报复我让他跪着擦地这件事啊!]
[该死!好想吃啊!]
[等等!这桌子上除了我之外有4个人,现在有两个人不赞成我吃肉,但只要另外两人支持我的话就打平了!我就可以吃了!]
[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关乎到了荣誉和尊严!这场战斗绝对不能输啊!也许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一定要吃肉,但对于我来说可没什么理由可言,如果非要说的话,因为肉就在那里!因为肉即是正义!]
岳少逸的心里进行着非常激烈的活动,并且开始高速地运转起几乎上锈的大脑。
他思索着看向小叶。[这个没问题,一定会支持我的。]
岳少逸又看向夏同学。[虽然刚刚还在生我气,但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啊。而且她是女生,为了身材对肉应该没太大兴趣。有五成把握让她支持我!]
“咳!小叶啊,帮我夹些牛肉吧。”岳少逸试探着出声说道。[作战开始!]
“啊?小逸哥哥要吃吗?好啊。”小叶开心地说道。
[果然,小叶是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哼,无论政局多么动荡,敌对势力如何猖狂,但是小叶一定会帮我的!]
小叶为他夹了一块……豆腐!
[这什么啊!我要的是肉啊!是那种有着芬芳香气,富含蛋白质的肉啊!这种用豆子做的东西能比吗?!]
“咳,小叶啊,我要的是肉,不是这个啦。”岳少逸轻声强调说。
“可是小叶的豆腐很好吃的,小逸哥哥尝尝嘛。”
“啊,小叶的豆腐当然好吃了,但我偶尔也想尝尝那个肉嘛,就是你碗里那个。”他看到小叶碗里盛了一整碗肉。
[我去你怎么也吃那么多啊?]
“可这是小叶的啊。我还想多吃些啊。”小叶委屈地说。
“小叶你不是女孩子嘛,肉吃太多会胖的。”
“不行啦,我要多吃些肉。这样就能让胸变大些,好让小逸哥哥喜欢小叶。”小叶说完红着脸把头埋在了肉里。
[喂喂别把你吃那么多肉的理由编的那么扯好吗?!谁告诉你吃肉能丰胸的啊?!去吃木瓜啊!木瓜!或者像那些成年女性一样去用硅胶啊!]
岳少逸的脑海一震,浮现出了奇特的场景:刮着飓风的海里,作为海盗船长的他正在嘶吼着指挥海贼联盟与海军英勇的作战,而战利品则是无数海盗的梦想,没错,就是onepiece,一片肉!这时大副突然小跑过来说道,少逸船长!我们的盟友爱哭鬼小叶叛变了!她的船的炮口正指向我们!
砰!一声巨响,牛肉片在爆炸中离岳少逸越来越远……
他摇摇头,冷静了一下,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话不多的夏雨铃同学身上。
“你看什么?你要吃肉就夹啊,我可不给你夹。”夏同学紧张地看着岳少逸。她似乎心情好多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吃肉的?”岳少逸开心地说。
“什么同不同意啊,你吃就自己夹嘛,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吃没了。你们怎么回事啊?吃个饭还这么多事。喂,小鸣,你和夜侯干什么呢?”她无所谓地说着,同时看向夜侯和雷鸣。
岳少逸看过去,雷鸣和夜侯正撸着袖子猜拳,谁赢了就吃一片肉。
“哎呦真服了你们啦,吃个肉还明争暗斗的。”夏雨铃同学扶额叹息。
沸腾的锅里翻腾着好看的汤花儿,五颜六色的蔬菜和洁白的豆腐起起伏伏。
岳少逸绝望地望着锅里,一时无语,肉呢?
[夜侯!雷鸣!把你们手上的肉交出来!]
他狞笑着挽起袖子,看着争肉的二人,缓缓站了起来。
………………………………
岳少逸饿着肚子回到家里,然后跑进厨房又煮了碗面。期间自然少不了姐姐在耳边没完没了的叨叨叨。像什么“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没又去夜天堂吧?再去死给你看哦。”,“为什么买的是苏菲不是七度空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之类的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他嗯嗯啊啊敷衍过去,姐姐似乎把自己说困了,打了个哈欠又跑回了自己房间。
吃着刚煮好的面,岳少逸回到自己屋,想着要不把明天得交的作业稍微写一写?嗯,还是算了吧,反正是雷鸣收作业,到时候借一本抄上就好了。
他迈进了房间。
[嗯?走错了?]
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子坐在岳少逸的床边,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机械一样的一下一下的梳理着。
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啥情况啊?又见鬼了?]
岳少逸吃了口面冷静了一下,大脑再次飞速地旋转起来。
[嗯,一般在电影里看到这种场景不外乎两种可能。]
[如果女鬼突然转身,那么不是露出一张吓人的脸就是转过身依旧满脸全是头发。当然,这个女鬼要是突然转过身做作地大喊“Iwantyou!”也不一定。]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一眨眼女鬼就消失了,如果这样的话就更好说了,她一定会出现在身后等着你转身与她深情地对视。]岳少逸紧锁眉头思索着。
但是他面前这个女鬼有点不一样……可以说是很反常。
[喂喂别再梳头了啊,已经有几根头发掉我床上了啊!你注意下卫生啊!我去!你快点转身或者消失吧!你不是来吓人的吗?拜托你有点责任感行吗?]岳少逸看得直着急。
他决定打破沉默。
“咳,那个,晚上好?”他试探着说道。
“Good-evening?”[也许是外国鬼吗?]
“我哈腰!”[难不成祖籍是日本的?]
回应他的是又有几根长发无力地落在了床上。
“那啥,你吃面吗?我下面给你吃啊?”岳少逸继续说道。
女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床上那个仍然矢志不渝的在梳头。
岳少逸拿筷子轻轻戳了戳她。
“喂喂,我认出你了,别装了。”岳少逸笑了起来。
女鬼梳头的手僵在空中,她慢慢回过头。
“你咋认出来的?我特意换成这样的衣服啊。”女鬼的声音轻柔而有些空灵。
“哈哈!静!果然是你!”
岳少逸笑着看向由于恶作剧再次失败而一脸哀怨的女鬼。
“我瞎蒙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啊?“
“啊?混蛋!你这傻大个怎么突然就有智商了!我为什么会被你给骗到了啊!亏我还花了那么长时间化了妆!”小静愤懑地说道,然后把长发向后束起,露出了画的惨白的脸以及浓重的眼影。
她张嘴,从嘴里拿出了什么。
岳少逸仔细一看。
“这...你还带了假牙和长舌头?!”
“是啊,我还准备了两只假手呢。都用不上了。啊啊啊,怎么就被你诈出来了!”小静耿耿于怀,不满地在床上扭来扭去。
“喂,你大半夜跑我家来干嘛啊?算上今天也不过遇见了两次吧?结果你每次都想耍我,我是和你有啥仇吗?”岳少逸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没有啊。我无聊嘛。看你傻傻的很有意思啊。”静回答道。
“啊?谁告诉你我傻啊?我哪里表现出傻了?你凭啥说俺傻啊?你知不知道这小说的作者给我的设定里有智商爆炸啊?”岳少逸愤怒地对小静说道。
“哎?智商爆炸啊?那不就是没了吗?那你不还是傻吗?”小静奇怪地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啊……]
“啊!反正我不傻!”岳少逸恼火地怒吼。
“还有!麻烦你从我家离开!走门还是走电视随便你!我!一个傻子!要睡觉了!”岳少逸皱着眉说道。
“什么啊,人家一个女孩子半夜来找你,你却要赶人家走?”静可怜地望向他。
[拜托你装可怜卖萌的时候能不能把脸先洗了啊?好吓人的!]
“我管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岳少逸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可外面好危险的,到处都是上次你遇到我时看到的狂暴的灵呢。”
“谁管你啊?我要睡觉了!”岳少逸不住地皱眉。“算了,你爱怎样怎样,跟我没关系。反正你是鬼来着,那我应该碰不到你吧。你不走拉倒。我懒得理你。”他转身去了厕所。
洗漱完毕,他看到女鬼小静正悠闲地躺在他床上看着海贼王漫画。
[她不走算了,反正碰不到,闭上眼睛了也看不见,实在太困了,明天再把她撵走吧。]
岳少逸理都没理那女鬼,他关掉灯,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
岳少逸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嗯?这什么,今天床咋这么软呢?咋还凸起了一大团。]
他揉了揉。想把床压平。
“死变态!把手从我胸上拿开!”小静突然大声说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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