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前宏德福珠宝来珠宝,抽奖打折0.08,是不是假的

苏州观前街地区珠宝饰品排行-苏州-大众点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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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理由:这家周大福就在观前街的主路上,是单独的一幢楼,还满阔气的。周大福是香港上市市值最大珠宝公司,专营周大福品牌珠宝玉石金饰业务,是集原料采购、生产设计、零售服务的综合性经营企业,是中国内地及香港最著名及最具规模的珠宝首饰品牌。还蛮喜欢周大福的首饰的,比较好看,年轻化,年轻女孩子比较喜欢,偶尔推出的几个系利也都挺好看的。
推荐理由:正好看到微博上她家在做宣传,今天下午得空就去看了看
店主说是重新装修好,整个小店很温馨哇
里面有耳钉、项链、饰品类的还有包包
推荐理由:老板娘很和气,很为我们客人考虑!
推荐理由:最近迷上手链 黄金的手链 最好秀气点
看了几家 有的太粗的 不喜欢 像暴发户
想要一个简洁的花样 细气点
一开始店员推荐我珠珠那种 就是像一个一个路路通
我因为之前有了路路通 就想换个款式
又推荐一个中间一个大花 旁边是小花的
看着蛮不错的 就是戴上去大花老是转到下面
后来选了一个没有装饰的 就是单纯的链子
推荐理由:谢谢苏斐再次给我的惊喜,这样的搭配很喜欢,个人觉得时尚也不复杂,大爱!
推荐理由:营业员很热情,上去就上茶水,耐心的介绍,价格也是很核算的。相对于通灵,其实牌子通灵的肯定高档但是就是贵了一个牌子的价格,有的几万的截止在这边只要1万左右,价格便宜了不少。款式也多,而且也可以自己选择裸钻,然后戒托什么的,好像这边钻石的款式工艺都很不错,向对面万宝缘什么的都是主要卖黄金的,二楼的钻石都没什么人气而且价格贵款式也很普通。所以这边的性价比很高,以后还能以旧换新。
推荐理由:前段时间去挑了一条项链,蛮闪的,我很喜欢,朋友们都说很漂亮!
推荐理由:手表非常好不愧中国国产表第一品牌
推荐理由:老店了 在全国 包括美国也有刘嘉玲代言晶石灵 他们水晶都纯天然是巴西 乌拉圭 等地 没有国产水晶 而且值得信赖品质&他们家有折扣 别的城市、机场都没有折扣 我和朋友都是这里老顾客了 老板娘人都是佛家弟子 人超级好 漂亮 !哈哈 他们家水晶也超级灵!比如招桃花 事业等 我经常去他们家坐坐玩玩 感觉很舒服 一些和我常在他们家买的人也说灵 万豪酒店的人都升职了 包括爱情等等 他们家都是被风水布局过的 所以灵!他们店里的人都很舒服 有时候单着都单大半天&最主要他们家在苏州都打折 很多机场 我旅游在上海 北京&成都机场都见过 不打折的 我网上搜了下都有500多家 30多个机场都有 大品牌!东西也好 品牌值得信赖 买得放心 而且 超级灵 我也招到爱情 马上结婚了!
推荐理由:银饰还可以,款式都还蛮不错,因为现在戴的都是银的,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
推荐理由:苏州的丝绸大王 用的面料很好 真心百分百真丝 买了几条丝巾回去感觉带着很舒适 强烈推荐去苏州旅游的朋友到瑞富祥绣娘丝绸买真丝产品带回家送家人朋友。
推荐理由:一般的饰品 看起来很不错 蛮漂亮的 很精致
喜欢他家的琉璃 很喜欢 晶莹剔透的样子
买了送人蛮好的 有包装 选了一个挂坠圆球
可以挂车上 感觉非常不错 也可以挂家里的地方
反正款式比较大方 都可以放 养养眼也不错
粉丝的样子也蛮赞的 价格也可以接受 服务也蛮好
这边的款式很多&有大有的 可以慢慢选择
^_^:-P@_@T_T-_-b-_-+=_=-O--w-\(^o^)/Orz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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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薇穿越那年正好大专毕业,一边在室友亲戚的小公司挂了个实习岗位,另一边,继续夹着简历文件夹,挥汗如雨地往返于各个人才市场,希冀能在七月来临之际,找着一个容身之所。  宿舍楼下早就贴出了告示:截至六月底,老生必须搬出宿舍。  可学校周边的房租,动辄五百起步,那还是最小的单间,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就一张床和书桌,人进去后,连转个身都困难。  “实在找不着工作,就回来吧,家里又不愁你一口吃的。”  爹妈每次来电话,结尾总是这句话。  禾薇嘴里应着“知道知道”,第二天继续在人才市场里汗流浃背地扑腾。  离宿管处给出的期限还剩三天时,她总算在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里,找着了一份美编工作。  只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就在她往老家挨个报完喜讯、欢天喜地地从商场淘得两套换季打折的职业装,正要踏进住了四年、准备打包搬离的宿舍大楼时,一盆从天而降的绿色杀器,把她送到了时空相隔的永庆皇朝。  专三时,倒是迷恋过一阵穿越重生文,和室友打屁时也不是没徜徉过“如果我穿越……”这类天马行空的熄灯夜话。  犹记得下铺的关关说,她会种菜养鱼(如果给阳台上的樱桃番茄浇浇水、给桌上那盆白眼小金鱼喂喂食也算的话),届时一定要“大展拳脚、带领全家种田致富”。  斜对铺的莺莺说,她要“勾搭各类型的美男、养它一个瑰丽后|宫”(莺莺童鞋,乃和隔壁班的系草对上一眼都能脸红半天,还想整出个美男后|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至于她当时答了什么,记不太清了,但她敢用粉嫩嫩的双拳起誓,绝壁不是从母体里的胎儿做起。  没错,她穿成了永庆皇朝左相府的幺女,虽说是庶出,但几乎和嫡出一样的娇养:三岁识字、六岁绣花,十三岁之前,琴棋书画、诗酒茶花练了个遍,够不到大宗师级别,宗师水平那绝对妥妥滴不在话下。  然后,坐等三年一届的选秀到来。  再然后,进宫——刺杀当朝皇帝。  如果没有那个挨千刀的任务,她绝对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收拾细软翻墙跑路。  可自打娘胎起,她就被系统,对,就是从穿越那一刻起、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任务系统。欺负她手脚不能动弹、以默认方式启动了“限期十六年、入宫行刺永庆皇帝”的任务,否则就要抹杀她的灵魂。  虽然进宫行刺是个死,翻墙跑路也是死,横竖是个“死”字,且十八年后照样又都是好汉(女汉纸)一枚,只不过前者能带着自己两世的记忆,后者就是完全赤条条的新生儿了。  为了能带着自己的记忆、回去看一眼疼爱她的爹妈兄嫂,禾薇同志选择苦逼地埋伏十六年,就等十六岁生辰那日,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摘掉悬在脑门的杀猪刀,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谁来告诉她,那个永庆皇帝为毛是个蛇精病!!!  下毒无用,因为从小泡着毒浴长大!  刺杀无用,因为练过金钟罩,金刚不坏!  更变|态的是,明知道她是左相府派去刺杀的伪秀女,还要强行对她做那档子事。  好在系统任务只说“行刺”,没有要求一定要“成功”,刺过就算任务完成,系统准予她返航回归。  哪知关键时刻掉链子,其实也不能怪她啊,听呼吸音明明已经陷入沉睡的变|态皇帝,竟然在她全神贯注盯着无形屏幕、准备选择按钮之际,翻身压上了她,害她手一抖,按错鸟……  再苏醒,她倒是回到了现代文明。初时,以为只是倒霉催地穿错了身体,可随着时间推移,她才意识到:她根本就是穿错了时空!!!  虽然也是现代文明,可和上上辈子的世界,终究隔了一层屏障。往上数四百年,竟是上辈子待过十六年的永庆皇朝。这也就意味着,她和第一世的家人算是彻底地天人永隔了!  好在禾薇的心理素质还不错,或者说,经历了此前十六年苦逼兮兮、鸭梨山大的宅斗模式生活,如今这点变故,对她来说,小case一桩。  可苦就苦在,这户人家穷啊!  一套29方的职工分房,挤了一家四口人。没田没地没山头,一旦失去工作,一家四口就等着喝西北风。  偏偏父母又是个没背景、没人脉,只顾埋头做活、不敢为自己多言几句以争取合法权益的主。  这不,禾薇前脚刚穿来,俩口子后脚双双下岗。  家具厂给出的理由是:没文化。  可天晓得家具厂里没文化的职工要多要少,随便勾几个名单出来,都没夫妻俩经验足、工龄长。可柿子挑软的捏,人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俩口子口拙归口拙,做事还是蛮拼的。被通知下岗当晚红了红眼眶、抹了几把辛酸泪,第二天一早扒了几口开水泡饭,就出去寻工作了。  禾薇她爹找了个码头扛货的体力活,做一天活结一天工资,虽说来钱比较快,但同时也意味着哪天要是没活干就没了进项。  她娘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干洗店做帮工,名曰“干洗”,实则九成九的衣服都落在她娘手上。洗一件给一块钱,辛苦一整天,顶了天也就赚个二三十块,外加一顿免费的中餐,其他啥都没有,老保、医保更是浮云两朵。倒反把一双手洗得红肿又开裂,这还只是入秋,等到入了冬,更加受折磨。  饶是如此,夫妻俩挣来的钱,除了维持一家四口的生计,也就付付每个月四五百的房租水电。  因为不再是家具厂的职工了,职工宿舍当然也被厂里给收了回去。一家人商议后,在离禾薇学校不远的老小区,租了套两室一厅、面积不到三十方的小房子。  夫妻俩住一间;儿子、女儿合住一间,中间只用一正一反两口双门衣柜隔了一下。  这么一来,再要供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同时上学,就显得吃力了。  于是,正上初三的老大禾曦冬借口不想读了辍学摆起旧货地摊,多少给家里添点进项。  这样的生存条件下,每个家庭成员能做的,除了努力挣钱养家、就是战战兢兢地活着,连生个小病都嫌奢侈。  禾薇两辈子都没这么艰难过。  上辈子不用说,相府千金,哪怕是庶出,可因为家族压在她项上的任务,十六年来哪一天不是好吃好喝地圈养着她?何曾为生计这类事犯过愁?  而上上辈子,虽说是个从乡旮旯跳出来的农村娃,可她爹是村长、她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两个哥哥一个在部队当士官、一个在乡镇企业做小领导,两个嫂嫂在家养鸡种菜种果树,家里新起的一栋五大间的二层小洋楼,分给她的房间,就有二十多方。要不是她大专毕业后一心想留在省会大城市发展,哪会陷入一穿再穿、越穿越苦的悲剧泥沼脱不了身?  不过禾薇抱怨归抱怨,一旦明确自己所处的环境,立马拟定了下一步计划。  发家致富是必须的。  之后,就是弥补自己上上辈子的遗憾——考个理想大学,而不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大专;选个兴趣专业,而不是为了分数线勉强凑合。  如果有可能,她还想一路高歌猛进读到博士、博士后,抖一抖学霸的威风。  最后,当然是找个中意的工作,最好是招聘单位自动求上门,而不是她挥汗如雨地挤各类人才市场。  没办法,上上辈子找工作时体验过的各种苦逼,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咳,扯远了。当务之急,是改善家里拮据的状况。  【其实也不算困难。你这具身体的哥哥,是个旧货摊主,进货时,接触古物的机会并不少,他眼拙不识货,但你对这类应该不陌生吧?跟去把把关,兴许还能捡个漏、淘到一件两件值钱货。】  沉寂了好久的系统君,突然从脑海里冒出了头。  禾薇错穿来的第一天,还想逮着它狠狠发泄一顿心头怨念,谁让它个破系统,那么落后低级,连选个按钮还得用手指点,如果能用意念指示,就不会发生这种错误了。  可一晃两个月过去,她也已过完十三岁生日,成了新鲜出炉的初一小女生一枚,心中的怨念,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转换成了如何让这个家庭尽快富裕起来的执念。  于是对系统君的提议,她决定采纳。
    禾曦冬摆摊常跑的就两处地方。  一处是遇古巷的巷尾。  遇古巷里大半都是古玩店,余下的,也都是和“古”字多少沾点亲戚边的商铺,像什么刺绣工艺、仿古服饰等等。时常会有一些抱着捡漏心态的“淘宝客”,从街头逛到巷尾,看到感兴趣的物什,乐得花点小钱,蹭蹭运气。  另一处就是南城区的登云街了。那里因为地靠市政广场,附近又有个公交中转站,人流量相当大,运气好的话,一天下来,赚个两三百块不成问题。  但也仅限于运气好,运气背的时候,被城管追着跑上几条街,抓到后被没收、罚款那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通体算下来,一个月要能有两三千块钱的进项,不止禾曦冬,一家人都要偷笑了。  禾薇知道禾曦冬在遇古巷的摆摊位置:巷尾倒数第三个摊。  这里的摊位按天付租金,所以不用担心城管来追,但租金也是根据位置好差算的,禾曦冬选的这个摊位,租金相当便宜,一天两块钱,但生意也相当冷清,小马扎上坐半天,都未必等来个顾客。  这不,禾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双臂枕着膝盖打盹打得正酣。  她没急着喊醒他,蹲在摊位前,挨个儿看起他卖的这些旧玩意儿,想确定到底有没有系统君说的“漏”。  【……没有。】  她就说,这天底下的漏,哪有那么好捡的。  【这个摊上没有,不代表隔壁摊也没有。】  什么意思?  禾薇诧异地望向左右两边的旧货摊,左边那个是专卖旧字画的,右边那个则是和禾曦冬一样,拉拉杂杂的什么都有。  【没瞧见吗?左手边那个字画摊,有副绢面的踏雪红梅图,乃是你闺中练画时所作。就是不知这东西怎么流落到了坊市……】  禾薇心情复杂地走到字画摊前。  摊主瞧见她,满脸堆笑:“小姑娘喜欢什么只管挑,挑中了我给你打个折,价格绝对公道。”  她拾起那副绢面的雪梅图,三方绢帕大小的绢面,除了有些发黄,保存得还算完好,右下方一戳略有些模糊的猩红印记,上书:忆溪居士。那是她怀念上上辈子的家乡而亲手所刻的印章。眼眶一红,差点落泪,忙问摊主:“这画怎么卖?”  “这画据说是个老物件。”摊主佯装为难地说:“就算不是永庆年间传下来的,也不出左右了。”  见禾薇面色如常,摊主假装忍痛割爱地说:“不过,谁让小姑娘合我眼缘呢,你若真心喜欢,三十块钱拿去,一般人我可不卖这么低的价。”  禾薇莫名窘了脸。  待字闺中时信手所作的画,隔上三五百年,竟然只值三十块。无异于打她的脸啊。想她那会儿,对自己作的画,多么有信心啊。可以说,琴棋书画四艺中,她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画了。  【这有什么,摊主和你这具身体的哥哥一样,也是个没眼见力的。要真识货,就不会守着这破摊儿混饭吃了。】  也是。禾薇收拾起酸酸涩涩的心情,从仅剩的四十来元积蓄中,数出三十元,递给摊主,换来这副她亲手所作的雪梅图。  【下个月十八号,这条巷子的巷口位置,要举办一场古玩字画交流会,你把这副画送过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系统君在她小心翼翼卷画的时候说。  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你就不会看沿途的招牌广告吗?从巷口走到巷尾,一路贴了不下十张,张张都是人头那么大的字。】  禾薇扭头一看沿街两面,还真是。  不由干笑了两声,她就想着怎么能尽快赚到钱来着。  【倒是还有个挣钱法子。】  系统君又替她出了个主意。  禾薇偏头聆听。  【这个时代,不是很流行各类兴趣班吗?你去应聘个小老师,教人下棋、弹琴、书法、绘画,肯定不在话下,就是你这具身体的年纪……】  说到最后,系统君自己倒先把自己的提议给反驳了。  禾薇抽抽嘴角,低头扫了眼自己,可不是,初一的小女生,要真如此出色,恐怕会被一些八卦人士揭露报道的吧?  其他人知道也就算了,要是被爹妈兄长瞧见了,岂不是要起疑了?养在膝下十三年、一向平平庸庸的女儿,什么时候懂这份才艺了?  不过私下攒点钱、报个兴趣班,学到后期,适时出色一把,好让她的才艺,光明正大地现身人前,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说来说去,终究还是缺钱。  摸摸兜里仅剩的十几块,这还是她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饭钱,禾薇叹了口气。  “薇……薇薇?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禾曦冬不知何时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他三岁的妹妹。  说实话,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主动和妹妹说话了。除非是爹妈吩咐,要不然,他都懒得理她。倒不是说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他妹妹吧,不喜欢他从事卖旧货这个行当,觉得丢她的脸,说什么人家哥哥姐姐都在念书,清清爽爽的别提多气质。就他扛着个麻袋包四处摆摊,还成天搞得脏兮兮的。  这不,最近那次闹崩,缘于她和她同学去登云街那边的花鸟市场闲逛,正好碰到他在那儿出摊,她竟然当做不认识他,还拉了她同学绕道走,气得他从此都不想和她说话。今天这次,可说是继两人冷战之后,第一次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碰面。  “做完作业在家无聊,就出来逛逛,哥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禾曦冬一听,立马启动受宠若惊的模式状态,半晌,讷讷地问:“你……是不是没钱花了?”  “……”  禾薇顿时不知该怎么接了。  【你这哥哥还挺有二十四孝好兄长的模范的。】  八成是受虐惯了。  禾薇在心里唏嘘。  “冬子,原来这是你妹妹啊?早知我刚才就给她便宜点了。”隔壁字画摊的摊主好奇地凑过来唠八卦:“你俩是亲兄妹?长得不是很像啊。”  “我像我爸,我妹像我妈。”禾曦冬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随即被他话中的某几个字眼吸引了心神:“强子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我妹在你摊上买东西了?”  “可不是,就那副前阵子刚收来的梅花图呗,她喜欢就买去了,不过我可没多收钱啊。”  “你收她多少?”禾曦冬瞅了眼禾薇手里卷起来的画轴,偏头问刘强。  “就三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和你说过的撒。”刘强生怕禾曦冬把画退回来,忙不迭回道。  禾薇趁势点头:“是这么回事。哥,我喜欢这画,反正就三十,省省就出来了。”  “什么省省?你一个月早饭钱才多少!这个月今天才第三天,你打算半个月都喝西北风吗?”  爹妈出门早,早饭基本是头一天剩的米饭煮的白泡饭,就着酱菜填填肚子了事。  禾曦冬因为晚上要出摊,收摊回家往往已是凌晨,索性一觉睡到晌午,早中饭并一块儿吃,还能省点钱。  禾薇通常是去巷子口买两个包子或是一副油条烧饼边吃边上学。这一下子花出去三十块,意味着接下来足有大半个月要饿肚子了。  “喏,拿着!”禾曦冬从身前的搪瓷罐里翻出两张二十块,塞到她怀里。  “不用给我这么多。”  禾薇粉嫩的脸颊羞得能滴出血了,无论如何不肯收。  她穿来两个月,没给家里创造一分钱财富不说,反过来还要拿他们辛苦赚的,良心上过不去啊。  “乖!听话,哥给你你就收着,别再乱花就行。那画……你要喜欢,就拿去家里挂起来。”  原本卡在心里的那点纠结和隔阂,这会儿算是彻底消除了。  禾曦冬本就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要不是妹妹的反应让他太过伤心,也不会一气这么久。  “嘿!我说你们两兄妹,既是亲兄妹,还推来推去的难为那点钱干啥?”  一旁的刘强瞧着好笑,正想打趣几句,忽从巷口传来一阵喧哗,其间还夹杂着“要出人命官司啦”之类的嘈杂声。  
    刘强把布摊子一卷,扎紧了袋口,往肩上一甩,朝兄妹俩说了声:“横竖没生意,瞧瞧热闹去!”便往人头攒动的巷口跑去。  禾曦冬因为妹妹在这儿,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反而很珍惜和妹妹一起坐在摊前边聊天边等顾客的时光。  可好景不长,巷口那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往巷尾铺开的趋势,禾曦冬索性把摊子收了,反正没生意,不如和妹妹一起早点回家算了。等吃过晚饭,再去登云街那边支个夜摊,生意好的话,不出两个小时,一天下来零收益的捉急局面立马就能扭转。  禾薇边听着他的盘算,边和他一起收摊。  这时,从人群中忽然冲出个龇牙裂目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把锋利的短匕首,胡乱地朝周边挥舞着,嘴里大骂着:“都是一帮良心被狗吃了的!盯着点蝇头小利就瞎逞能……我今天就捅了你这个破招牌,看你下回还唬不唬人……”  巷口一群原本抱着寻热闹、看好戏心态的人,被他这一吓,立马都往巷尾躲,可怜兄妹俩想不看热闹都难,被越来越多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挤得出去。  禾曦冬把妹妹拉到身后,牢牢护住她,生怕被人潮冲散。  禾薇倒是没那么多担心,横竖出不去了,就顺着其他人一起,踮起脚尖看起热闹。  说起来,她已经十六年没这么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看热闹了,再往前追溯,又得回忆上上辈子和室友在没课的日子、手挽手压马路、逛大街的日子了,想想真挺怀念的。  走神间,挥着匕首的中年男人,已经来到遇古巷鼎鼎有名的毓绣阁门前,叫嚣着非要毓绣阁的掌柜出来给他个说法。  边上认识他的人边躲边劝:“老赵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先把刀子放一放,要是失手伤了人,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哈!我赵世荣识人不清、败光了家业,如今连老婆、孩子都跑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原本倒是想凭这最后一件压箱货东山再起,可那缺德的陶德福,把我那宝贝绣屏搞成了啥样?我倒是想坐牢,不过绝对要陶德福陪我一块儿进去!”  “赵世荣!你他|妈别在这大街上乱放狗屁!有本事我俩上派出所好好说道说道。”  毓绣阁的掌柜陶德福躲不下去了,涨红着脸,从毓绣阁的二楼阳台探出头:“你自己好好和大伙儿说说,你那绣屏上烂的洞,如果能用现代工艺修补好,哪会求到我毓绣阁来?收了你那么点钱,花了我多少心思?……为了这事,我还特地托人去京都刺绣协会打听,可没人懂这样的手艺,这才想法子给你用缝合法修补,哪知中途出了差错……可我也说了,照绣屏的进价补偿你,就当把绣屏转卖给我,你自己不肯……”  “呸!绣屏是我十年前进的,那会儿进价才多少?如今可是能出国了,国际上对这类古朝绣品供不应求,个别都炒到了天价,你敢说你心里没半点猫腻?要没猫腻你会忍着我骂大街?早按警铃通知那些方帽子了……”  “……”  他俩一个蹲二楼、一个站大街,脸红脖子粗地互相对骂。听得其他人也都炸开了锅,有说陶德福的毓绣阁心存猫腻、欺人太甚的,也有说赵世荣搞不拎清、胡乱发作的……  总之,等警方那边接到报案电话匆匆赶到时,整条遇古巷,从巷口到巷尾,全都挤满了围观起哄看热闹的人。  警车“呜哇呜哇”地在巷口响了老半天,都没个人给他们让道。  车上两名警员无奈地把车停到巷外,一手挥着警棍,一手举着扩音喇叭,下了车,艰难地辟出一条通道。  见警|察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才总算散开了一部分。  禾曦冬收回视线,正想拉过身后的妹妹,顺着散开的人潮往外走,这一拉惊了他一大跳,妹妹不见了!  “薇薇?”  “糟了!薇薇——”  “怎么了冬子?你妹不见了?”刘强此刻也被人潮挤回了巷尾,见禾曦冬神色慌张地喊着妹妹的名字,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八成是被冲散了。都怪我!警|察一来,我多看了两眼……”禾曦冬懊恼地直捶脑门。  “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喊着找也不是个法子,不如我在巷尾守着,你去巷口看看,你妹要是找不到你,没准儿会先回家,她平时不常来这儿,走其他小巷的可能性很小,只要把巷口巷尾守牢了,不怕找不着人。”  “那行,谢谢强子叔,我这就去巷口看看。”  禾曦冬背着麻袋,匆匆往巷口跑。却不知麻袋角擦到一个背对着他的行人,正是他急着寻找的禾薇。  禾薇被人潮冲开后,踮着脚尖怎么也看不到禾曦冬,未免发生踩踏事件,索性跟在两个警员身后,来到了毓绣阁。  听出这起事件的起因好像是架绣屏,据说还是永庆年间流传下来的绣屏,她不禁有些好奇,趁着毓绣阁的伙计没空理她,蹲在门外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一中年、一年轻两个警员面色不爽地来到毓绣阁门前,秋装的警服被汗水湿了一背,郁闷地直想骂娘。可一看到两个当事人,立马又掐灭了火气。  警方也难做啊,特别是他们这些位于警界系统最底层的小虾米。  毓绣阁的后台可是京都那边的高层,随便跺跺脚就能要去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命。  而赵世荣虽说白手起家、没什么背景,如今又遭人陷害败光了家业,可据传结识了一帮道上的兄弟,要真逼急了他,来个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糟心的不还是他们这帮一出事就得打前阵的小警员?所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可能算了吧。  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员一出面,公式化地了解了一番事情经过,得知是合同标的引起的纠纷,立马将此事归结为:民事纠纷引发的小骚动,构不上无端持械闹事。但赵世荣举着匕首在公众场合挥来挥去,虽说没伤着人,影响总归不好。  于是,中年警员耐着性子好声好气把赵世荣拉进毓绣阁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最后让他在笔录上签了个字、按了个手印,恩威并施地告知:“就这么算了吧,啊?闹大了谁都讨不了好。要真伤到无辜民众、见点血,我跟你说绝对不是这样的待遇了,所里的拘留室,随时恭候着您。”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得赵世荣配合才行哪。  偏偏人大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听到最后一句,立马炸毛道:“什么叫算了?你们的意思是,这毓绣阁搞坏了我的绣屏,只出进价赔偿,就行了?呵!你们这是在偏帮他陶德福吧?我赵世荣豁出去这条命,今儿个也要好好讨问讨问,毓绣阁开门做生意,毁坏了别人的货,就是这么解决的?敢问你们背后收了他多少好处费?”  “你别血口喷人!”年轻的小警员毕竟心气高,听了这话哪还坐得住?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赵世荣一通骂,末了撂话说:“就凭你刚刚那些话,信不信我这就拷上你送你去警局蹲几天。”  “哎哟我好怕啊。”赵世荣故意拍拍胸口,嗤笑道:“你当老子这么多年商海白闯的?拷我?你要敢拷我,老子当场就削了你!”  他“啪”得一拍桌板。虽然手里的匕首已被中年警员收了去,可骨血里透出的那股子狠劲,仍迫得小警员眼皮子直跳。  中年警员头疼地捏捏额角,示意小警员坐下,又对赵世荣说:“行了,两方都消停点吧。我们出警,只负责消除人身威胁,其他的,你们两方自己商量着办,协商不成,那就找个律师打官司嘛,打上个一年半载,都没人来说你们。但要继续在这儿闹下去,别怪我立马请示逮捕令。”  赵世荣这才闭了口,不再耍蛮横了。  说到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拿回自己那架绣屏,而且是修补好的绣屏。要是拿不到,也得由毓绣阁按现在的市价赔偿才行。  可毓绣阁要肯接受这样的谈判条件,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说来说去,还是没人能修补那绣屏上的烂洞。  会手艺的,谁也不敢下这个手,因为绣屏是永庆年间流传下来的老物件,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把整架屏风都给毁了。而敢下手的,又完全不懂绣活,真叫左右犯难。  “那个,你们若是信得过,由我来修补怎样?”
    禾薇听得差不多了,毛遂自荐地叩开毓绣阁的门。  “你?”  赵世荣和陶德福一个满脸嫌弃、一个皱拢了眉心。  不怪两人都没好脸色。毓绣阁在清市,怎么说也是一家百年老店了,出去的绣品,即便是用料最省、成本最低的绣帕、香袋,标价也都在三位数以上。上门要求修补、定做的,没个四位数,毓绣阁是眼也不眨、恕不接待的。  像赵世荣这架古朝绣屏,只是修补一个拇指印大小的虫蛀烂洞,修补费一口价三万。  当然,底下的刺绣工人拿到手的奖金可没这么多,也就高级绣工,能拿到五位数的月收入、六七位数的年收入,那也是极个别的存在了,因为高级绣工的技能考试很难通过。  毓绣阁这么一家底蕴深厚的百年老店,也就聘请到了两位高级绣工,而这两位也拿赵世荣的绣屏没辙。  如今,蹦出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张口说:我来试试。谁信啊!信也不敢交给她啊!小丫头你确定没走错门?莫不是把毓绣阁当成了补习班?当是做数学题哪你来试试……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出去吧。要是害怕外头人多混乱,我让人送你回去,安子……”  陶德福揉揉酸胀的眉心,喊人要送禾薇离开,被禾薇接了话:“陶老板,我不是在说笑,我真会刺绣,而且是古绣,您若不信,随便拿块布料来,我当场绣给您看,您要觉得行,咱们再往下谈,如若不行,我自动离开,横竖不差你们这点工夫。”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有意思哈!几岁了?真懂古绣?别不是蒙人的吧?”  赵世荣听禾薇说完,莫名觉得这小姑娘好似真有那么点本事,反正他那绣屏也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索性一拍大腿,朝陶德福勾勾手指:“那谁,陶德福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我那屏风拿出来呀,没准儿人小姑娘真有那两把刷子呢……你店里的员工没一个能修,她要修好了,嘿嘿嘿……”  陶德福没好气地瞅他一眼,自个儿的地盘,被人连名带姓吆来喝去的,当数他赵世荣头一个。连自个儿大老板,见到他,也都是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老陶”。  陶德福发誓,今儿这事要是解决了,绝对要把赵世荣的名字记到毓绣阁的黑名单上,绝对的!  “小姑娘要真懂古绣,麻烦先给我看看绣样。”陶德福着实头疼地紧,无奈赵世荣非要让人试试,他只好唤人取来针线、布料,让禾薇随便绣点东西出来。  禾薇摩挲着手下的布料,是缎面的,猜想可能和绣屏的面料同一类。  心中有底,手上自然不慌,她坐在红木打造的扶手椅上,偏着头稍想了想,挑出粉红、乳白、银色三种丝线,在荷绿色的缎面上,麻利地绣了起来。  陶德福起初还有几分担心,怕她是竞争对手派来闹事的,回头见她拿到针线和布料后,安静地坐在一旁,有模有样地绣起来,不免又多了几分好奇。  小丫头看上去不过才十二三岁,身上穿着清市统一的初中学生校服,可见还是个在校学生,家中若是有懂刺绣的长辈,会点基本功倒是不奇怪。可稀奇的是,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其中两个还是警|察,就这么大大方方、毫不畏怯地走进来说要修补屏风,到底是哪儿来的胆色?  赵世荣关注的焦点又和陶德福不同。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宝贝绣屏,如今得知有人可能会修,又见禾薇拿着针线在布料上十分轻松地游针走线,心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横竖和陶德福话不投机半句多,赵世荣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禾薇身边,看她一点一点地在荷绿色的绸缎面料上,绣出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淡粉红和乳白色渐次更替的荷瓣透着几许淡淡的银光,彷若阳光洒下来、折射出的光泽。  这期间,两个警员见没他们什么事了,收起一沓出警资料,公式化地叮嘱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陶德福往两人的衣兜塞了两包名烟,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出了毓绣阁,刚回到店里,就见赵世荣猛一拍大腿,惊喜地喝道:“好!”  他没来由地停了几拍心跳,待回过神,大步走到禾薇身边。  确实好!  陶德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绝对比他店里寄卖的那些高级仿古绣品都出色。  最难得的不是手艺,而是这绣技,竟然真的是失传已久的古绣。  “小姑娘……”  “我叫禾薇,禾苗的禾,紫薇花的薇。”  “那我叫你小禾吧。小禾,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小小年纪,能达到这等水平,确实了不得!”陶德福见赵世荣抢走了那块荷花苞的绣样翻来覆去地欣赏,索性坐下来和禾薇唠起家常。  禾薇淡淡一笑:“若我说我是自学成才,陶老板信是不信?”  陶德福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要真是如此,那我就更惊喜了。这说明你是自由身,上头无人管束。怎样?我若聘你到我店里帮忙绣点东西,你愿不愿过来?时间好商量,我知道你还在上学,什么时候有空过来都成。工钱么,别个绣工什么价,给你再往上加三成,你看如何?”  陶德福这话,听着好像有欺生之嫌。毕竟,懂古绣和不懂古绣的绣工,绣出来的绣品,价值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只提高三成工钱,可不就是欺负她人小不懂行么?  但禾薇不这么觉得。这年头,没满十四岁打工,那就是童工,招工单位一旦被举报,轻则罚金,重则牢饭。他陶德福肯开这个口,已经是冒了一定风险了,而对她来说,与其四处摸索谋生计,倒不如先在这毓绣阁接点活。绣活嘛,她上辈子六岁开始持针,一绣十年,实没什么难得倒她的。  于是点点头:“那就有劳陶老板了。”  “哎——你俩这就聊上了?我的绣屏呢?打算怎么修补?”  赵世荣这才反应过来,暗骂陶德福奸诈,趁他不注意,就把人家小姑娘给拐骗去了。  不过如今的自己,要铺子没铺子、要厂子没厂子,有心想拉人家小姑娘合伙,也没这个基础条件,还是先把宝贝屏风修补好了再说。  “你们定个时间,我过来,今天天色晚了,我怕家人担心,就不多留了。”禾薇望了眼天色,生怕禾曦冬还在满大街找她,忙起身说道。  “时间由你定就好,绣屏放在店里,什么时候得空过来修都行。我若不在,你就找周安。安子,你过来……”  陶德福唤来店里的伙计头儿,介绍给了禾薇,并把一些注意事项说了说。  禾薇点点头:“那就有劳了,明天若是放学早,我就过来。”  陶德福见她确实急于回家,便没挽留。  禾薇临走前,想想不放心,对陶德福说:“陶老板,我懂古绣之事,还请别往外宣扬,我是私底下偷空学的,家人都不知道,所以……”  “这个你放心,我们绝不是多话的人,赵老板,你说是不是?”  “问我干嘛?”赵世荣眼一瞪,陶德福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刺得他心头窝火:“我是那么多嘴饶舌的人么?只要你们毓绣阁把我的绣屏补好了,谁来问,我都闭嘴不说。”  “那自然最好了。”陶德福轻笑了一声,转而对禾薇说:“赵老板的允诺你听到了?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陶德福,你这话他妈什么意思?”赵世荣炸毛了。  禾薇忍着笑,朝两人鞠了个躬,告辞出了毓绣阁。  
    因为绣了朵荷苞,少说也费了半小时,遇古巷上,此刻早就不像方才那么人满为患了。  她朝巷尾走了几步,远远眺了眺,没瞧见禾曦冬的身影,略一思忖,决定往巷口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禾薇抬头,循声望去,不是禾曦冬是谁?  “薇薇——”  禾曦冬气喘吁吁地从巷口方向跑到她跟前:“你……你没事吧?哥找……找了你好久,整条街都找遍了……正打算……先回家看看,要……要还是找不到你,我都想报警了……”  禾薇心生愧疚,这事确实是她没做好,害他担心了。  “哥,对不起,我没事啦,一开始被人潮冲散了,怎么也找不着你,我就跟着那两个警|察叔叔去了毓绣阁,在那里等到人少了才出来……”  禾曦冬见她没事,心头不安的大石总算落地,哪还会怀疑那么多,忙说:“没事就好,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家。”  “哥,你的东西呢?”还有她的那副绢画,她还等着捡漏呢。  “寄放在巷口的包子铺了……对了,强子叔还在巷尾守摊儿,一会儿提醒我托包子铺的老板递个话,免得强子叔挂心。”  “嗯,改天好好谢谢强子叔。”  “那是必须的。”  兄妹俩肩并肩往巷口走。  身后不远处,周安收回视线,悄身折回店里。  “怎样?”陶德福和赵世荣不约而同停下话题,转头看他。  “那人是她兄长,而且那小伙子我瞧着有点印象,兴许是在这附近摆摊的。不过掌柜的,你真的决定留她在铺子里做绣活?这年纪……”  “嘿我说伙计,你家掌柜的都没计较小丫头的年纪,你吱个什么声?”赵世荣不悦地瞪眼道。  陶德福翻了个白眼,食指叩着桌面,道:“我说赵老板,要发话也该我这个掌柜的发话,你今儿还嫌闹腾得不够吗?”  “这是什么话!要是你毓绣阁不搞坏我东西,我会这么闹腾?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这种人多费口舌,既然小丫头明天过来修,我也明天来……你别说什么工作室不开放这种屁话,我是怕她把我的绣屏搞坏了,万一你们放走了她,我上哪儿找她算账去?总之,我定要亲眼看着她修补才行!这就走咯,不留着看您老脸色了……”  说罢,赵世荣不屑地哼了哼,转身离开了。  “这人真是……”  陶德福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挥挥手,让伙计先退下,拿起桌上那块绣着一朵荷花苞的缎面,来回踱了几大圈,最终还是捞起电话,向京都那边做了如实汇报。  “……您看这个事?”  “就照您说的做吧。横竖不差这点钱,若是绣屏补得完美,额外再付她一笔奖金。留人的关键是留心。”话筒传来一如既往温润有礼的嗓音。  “成,那这事我有数了。”  陶德福结束通话,长吁了一口气。  得到老板的明示那是最好不过,要不然,他总觉得心中没底。  ……  兄妹俩到家的时候,禾父已经回来了。  下午码头上没活干,他就早早回家削起了木料,打算给院子里的秋茄藤搭个架子,免得爬墙到隔壁去。  同样的套内面积和房租,一楼这套带个十来方的小院子,更得他们一家人的心。不仅晒洗衣服方便、扛重物免去爬楼梯的劳累,还能在墙根边种些葱姜蒜和当季菜蔬。唯一的缺点是阴雨天容易返潮,可一年里阴雨的日子就那么一两个月,熬熬也就过去了。  禾父的手艺很好,三十年的老木匠,可惜在家具厂的时候,只知闷头苦干,功劳全被上面的人得了去,到最后,兢兢业业数十年,迎来的却是硬邦邦、冷冰冰的三个字:没文化。  俩口子原也没想过家具厂会给他们家多少补偿,但做为双职工家庭分下来的职工宿舍,最后也被厂里收了回去,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这还不是最伤心的。  前两天,邻里街坊传出的“家具厂准备转制、所有职工宿舍都将公转私过户给旗下正式职工”的消息,才叫当头一棒的打击。  禾薇听说这个消息后,立马想通了爹妈之所以下岗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内部人士早早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赶在公房私有化这个政策出来之前,赶紧地多占点公房。于是,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三又老实巴交的禾父禾母果断成了牺牲品。  她能想通,禾父禾母又岂会想不通?  是以,一向寡言拙语的禾父,从那一刻起,显得越发沉默了,人前几乎不怎么说话,也就在自家人跟前,偶尔说笑几句。  这不,码头没活的时候,其他搬运工,都会围成圈摸几把牌九、来几副梭哈,他都是茶杯一提,直接回家。  禾母起早出门、摸黑进门,没什么工夫收拾家里,他一个大老爷们,拿着拖把、鸡毛掸,把个二十多方的小房子,拾掇地窗明几净。  接下来,又不知从哪儿扛来几根干燥除脂的橡木料,给家里做了张新饭桌,又给俩孩子各做了一口床头柜。  余下的料作,他打算抽空做个鸡舍。  来年开春,家里准备养几只鸡仔,院子里野生的鸡仔草长得那么茂盛,不养鸡都嫌浪费。  至于那些边角料,就用来给茄藤搭架子了。  禾薇蹲在屋檐下,看禾父手脚麻溜儿地给刨得光滑锃亮的木条上钉子,忍不住说:“爸,等咱家攒够了钱,给你开个木艺店,肯定很受欢迎。”  禾父笑笑,当女儿开玩笑呢。  禾薇撅撅嘴,她可不是在说笑。可家里没钱也是真的。不由想到那副绢画,不知能换几个钱……  【只要鉴定是永庆年间的,市面上通行的交易价是五到十万。当然,若是出自名家之手,那就另当别论了,炒到百万、千万的也不是没有。】  好吧,禾薇叹气。她不是名家,至少不是被这个时代认可的名家。  不过,拿三十元换五到十万,也很值了。  到时,她再去毓绣阁接点绣活,每个月多笔稳定的进项,家里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天擦黑时,禾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禾曦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禾母那条暗红色细格子的围裙,穿在他身上,硬生生被他穿出一种另类的美感。  “开饭啦!薇薇,还不快去洗手,肚子不饿吗?”  禾曦冬把一荤两素三个家常菜、外加一道虾皮紫菜汤端上饭桌,回头见自家小妹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还道自己脸上有什么,抬手抹了把汗。  “……我来帮忙盛饭。”  “不用不用,哥来就好。”  禾曦冬再次进入受宠若惊的模式状态,宠溺地拍拍妹妹的头,推她进了卫生间。  禾薇老脸羞窘。  长此以往下去,她会不会被兄长养残啊?  【没差别了。此前十六年,哪天你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咳,你不觉得你这个兄长,已经奔在二十四孝好兄长的路上根本停不下来了吗?】  别这么说人家嘛。  【其实你心里在偷笑对不对?因为要你做这些家务,估计没一件是能胜任的,还是别祸害了。幸好你那前身也是个五谷不分、十指不勤的货,有兄长罩着能懒则懒,不然的话,你指定出洋相……】  你够了!  禾薇被系统说得心好塞。  过去十六年,她虽然极少下厨,下厨了也有丫鬟、厨娘打下手,但不代表完全不懂厨艺啊,至于把她说得这么一无是处么。  不过仔细想想,以前看小说时,那些个穿越、重生女主角,发家致富往往都是从美食起步的,要么是拿秘制配方换分红,要么是怂恿爹妈开食铺当老板,可她挖空心思想半天,也没能整理出几条独特点的配方。  桂花蜜豆云片糕算不算?可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而且机器模子做出来的,远比手工的更精致、漂亮;咸羹甜汤补食煲算不算?可只要有食材,哪个家庭主妇不会做?  算了,不纠结这些了,还是踏踏实实、从自个儿擅长的技能点出发吧。  话说回来,系统你怎么不给我布置任务了?像上辈子一样,让我换点积分改善改善家里拮据的状况呗。  任务?  系统君听得直想哭。  按计划,把她送去永庆皇朝、然后连同主脑一并送回原来的世界,它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临门一脚出了状况,主脑联系不上了,能量也在错穿过程中、因磁场受损而耗了个精光。  如今的它,哪还有多余的能量来和她兑换啊。偶尔吐槽几句已是极限了。  呜呜呜……  系统感觉自己才是最悲催的那个人,不,那个物。  禾薇见系统迟迟不理它,以为又在装死了。自从穿来这里后,每次一提任务,它就装死,她都习惯了。  洗好手走回饭厅,父母和兄长已经坐在位子上等她开饭了。  “薇薇啊,我听老板的女儿说,下个月你们学校要组织秋游,妈给你一百块,你拿去买点吃的喝的,别亏待了自己。”  禾母从干瘪瘪的钱包里凑了一百块,递给禾薇。  “不用了妈,我没报名。老师说可以不参加的。”禾薇摇摇头,没收禾母的钱。  和一群初一生一起秋游,和过家家没啥两样,索性不花冤枉钱凑那个热闹了。  “学校组织的活动,怎好不参加呢?”禾母见她执意不要,只好把钱收回钱包,嘴里嘀咕道。  “既是自愿活动,不想去就不去呗,反正学校组织去的,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薇薇要是喜欢,哥带你去玩。”禾曦冬扒了几口饭,嚼着说道。  禾薇点点头,没当回事。  心里想的是,学校秋游了,不去的学生就能放假在家了,到时去毓绣阁接点绣活,最好是能带回家做的……  ……  对于接连穿两场的禾薇童鞋来说,重回校园生活,最大的烦恼,不是穿成刚步入豆蔻年华的初一小女生——会担心初潮来没来过?如果没来过,大概会是什么时候来?千万别是在体育课做仰卧起坐的时候,男生女生围一块儿,起来发现垫子上一摊血迹……  而是——老师每堂课都会点她的名,而且绝不止一两次。  特别是英语、数学两门课的老师,简直把她当成了得意门生,害她想偶尔走个神、抽空和系统唠几句嗑、讨论一番未来走向都不行。  说起这个事,还得从她第一次单元考说起。  没办法,脑袋里还依稀留着初高中时的书本知识,即便她想低调,可架不住初一上的知识点实在太简单,随便一考就拿了个年级第一。  这成绩,和身体原主六月底时参加的小学毕业兼初中升学考所得的年级78名一比,简直就是坐着火箭进步的节奏。  难怪任课老师们个个都对她亲睐有加。哪个老师会不喜欢专心刻苦、求知上进的学生?这问都不用问嘛。  于是,在面对这么个爱学习、爱进步、性子软萌乖巧的女生时,几乎所有老师都开足了马力予以全方位配合。表现在课堂上,那就是时不时地抽她答几个难度系数略略超纲的题。  这不,新学期才刚展开一个来月,她就成了班上的楷模、绝大部分老师眼里的乖乖牌好学生。  注意!绝-大-部-分!  教她的体育老师,每次看到她,就习惯性地皱起那双足能拧死一只绿头苍蝇的浓眉,万分纠结(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跑个800米用时4分49秒,你是打算在中考的体育分上得鸭蛋吗?  这是她烦恼的唯二件事。  其实禾薇也好无辜的,谁让这具身体的耐久力这么差呢。  想她上上辈子读书时,各项体育成绩,对照达标表,虽然离体育生的标准线还差那么一咪咪,但和其他同学比,绝对是女英雄般的存在。每年的校运会,总能在操场上看到她矫健的身姿。尤其是耐久跑和跳远,哪次不是捧着遥遥领先于其他选手、超越历年校记录的第一名回家的?  当然,这兴许和她小时候满山遍野地跑啊跳啊脱不了干系。建康的身体,就是这么养成的。  再看上辈子,虽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但因为有系统君在,不仅帮她躲过了大大小小各类阵仗的宅斗攻击,还在它发布的任务鞭策下,把纤柔的小身板练得结实又建康。  倒不是说练出了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什么的,而是不常生病。偶尔着个凉,喝两碗姜汤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身体素质绝对棒棒哒。  这也是为何被某变态折腾半宿后,她还能撑到对方入睡再拉出系统面板一二三潜逃。如果要求对穿越生活写一篇论文的话,她的首选肯定是——《论女子体能的重要性》。  反观这具小身板,打小就不怎么爱运动,从小到大,最大的运动量,估计就是逛街了。和要好的小女生一起,从登云街的花鸟市场,逛到街尾外的公交中转站,全长不过千八百米,就累得她吭哧吭哧、直喊脚疼腿酸,难怪跑个800米要耗时五分钟,跑完还得同学们架着走,不然就瘫地上起不来了。  禾薇握拳,必须把羸弱的身板子锻炼上去。且不说中考还有体育加分,就算不计较这点分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总是真理吧?别到时候学霸的荣誉还没领到,人却虚弱地先倒下了,那可太悲催了。  于是,在系统君的建议下,她拟定了一个锻炼计划:每天早起晨跑,绕着小区跑两圈,约莫一公里半;晚上睡前练四十分钟的瑜伽,改善身体的柔韧性。  坚持一段时间,看效果如何再做调整。  不求达到上两辈子的水平,能不被体育老师逮着碎碎念就行了。她真是看怕了那双能夹死苍蝇的浓眉。(我的小说《穿越婚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禾薇禾薇,你怎么走了?不留下来跑圈了?”  放学时间一到,禾薇麻溜儿地收拾好书包,准备闪人,被同桌钱多多喊住了。  跑圈?  禾薇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上午第三节体育课时、她因为50米短跑没达标、和另三个同样没达标的女生一起被体育老师点名,然后要求放学后绕操场跑两圈才准许她们回家,当即苦了脸。  她还要去毓绣阁补屏风呢,那才是攸关她生计的大事。  虽说毓绣阁的掌柜没要求她一定得在今天完成修补工作,但她既然说了今天会去,总不至于天擦黑了去毓绣阁转一圈就算去过了吧?  实在是,以她的体力和速度,要想跑完两圈大操场再维持恒定的体力去毓绣阁补屏风,那还是不要想了。哼哼唧唧地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家躺尸比较实际。  “那个……我今天有事,赶时间,要不你帮我和体育老师说一声,明天放学补上?不!加倍!跑四圈!”她豁出去了。  同桌小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这还有和体育老师讨价还价的?  禾薇才不管她怎么想,也不管体育老师听后有没有被气得吐血三升,说完就提着书包溜没了影儿。  紧赶慢赶到达毓绣阁时,不止陶德福在,赵世荣也坐在店里,正和前者大眼瞪小眼,比赛谁的眼睛比较大。  看到禾薇跨进店里,陶德福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这小丫头不来了。毕竟,懂古绣特别是绣技如此出色的,在他的认知里,可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万一被哪家的竞争对手半途截了胡,他找谁哭去?  越想越后悔昨天怎么就没让小丫头留下个联系方式?这要真不来了,茫茫人海,他往哪里找去?  “小禾啊,来来来!渴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喉,然后咱们把协议先签了,绣屏的事不着急。”  陶德福招呼禾薇坐下后,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笑眯眯地移到她跟前。  禾薇灵敏的小鼻子一嗅,就知道是上好的铁观音。  穿来这里两个月,喝的最多的就是凉白开,家里倒是有茶叶,却是最便宜的陈年老茶梗。  禾父一辈子没喝过好的,老茶梗也能喝得很满足。禾薇上辈子喝过那么多好茶,嘴巴都养刁了,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在眼里黑乎乎、喝到嘴里苦涩涩的茶叶水,她宁愿喝凉白开。如今见有机会喝到好茶,也就不客气了,谢过后,端着茶杯惬意地呡了几口。  赵世荣在一旁急得搔头抓耳:“陶德福,屁话就不要讲了吧?赶紧的,让小丫头帮我修补屏风啊,我这都等老半天了。”  陶德福权当没听见,心说:你爱等不等,又没人逼你等。小丫头签了协议,那就是我店里的员工、伙计了,什么时候给你修补屏风,还得听我这个掌柜的指示呢。你丫的昨天给我那么大一个难堪,拖你几天工夫算啥?  不过禾薇因为怕回家太迟,做不到陶德福那么慢慢悠悠,喝过茶,拿起那份专为她拟定的劳动协议,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陷阱,从容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工整的簪花小楷逐个跃落纸上,让陶德福不由多看了几眼。小丫头不止绣技出色,这硬笔书法也相当了得啊!内心对禾薇的好感,又嗖嗖嗖地往上涨了一大截。  签完协议,禾薇提出先看一下绣屏。  赵世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瞪向陶德福:“人家小禾同志都主动要求给我修屏风了,你还想怎么拦着?”  陶德福翻了个白眼,命伙计从仓库搬来那架永庆年间流传下来的围屏。  鸡翅木为架的四扇屏上,分别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粗粗一看,保存得还算完好,可细看才发现,梅花的那扇绣屏左下角,破了个虫洞。许是破洞的形成有段时日了,要想和原来的丝线衔接上,确实有难度。  毓绣阁采用缝合法,在破洞的地方绣了一瓣零落在雪地上的梅花,也算是一种保守又稳妥的修补方案,可惜,缝合的手法不对,梅花的绣法也不是古绣,确切的说,不是永庆十八年流行的交合绣法。是以,缝合之后,看上去总透着那么一股违和感。  “怎样?小禾能补吗?”赵世荣见禾薇从绣屏上收回视线,迫不及待地问。  陶德福也认真地看着她,说:“只要能补,用料方面只管开口,店里没有的,我立刻着人去买。”  禾薇点点头:“能补。不过绣针需要定做。”  “哦?昨儿那针线包里的绣针都不行吗?”陶德福面色微讶。  毓绣阁里什么最不缺?那自然是丝线和绣花针了。  而今,禾薇只瞧了一眼这架古朝绣屏,就说绣花针需要额外定制,也就是说他店里现有的那些绣花针全都规格不符。  这说明什么?他店里的那些高级绣工,面对这架古朝绣屏,连用几号绣针都看不出来,难怪怎么花心思去修都修补不好了。  这一刻,陶德福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直骂那两个高级绣工,月月领着高工资,却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接这个单子的时候,表现得多有信心?结果咧?还不是得由他来收拾这副烂摊子。  要是没有禾薇,毓绣阁难说真要和赵世荣打上官司了。  打官司事小,把老板从京都引来才叫麻烦,这意味着自己这个掌柜没做到位,被老板一气之下解雇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陶德福抹抹额上的虚汗,对禾薇说:“这个没问题,你想定制什么样的绣针都行。安子,拿个本子过来。”  周安屁颠屁颠取来一个记事本,好奇地站在陶德福身后,看禾薇三两下就在本子上描绘出几枚绣花针的图样,并在边上用簪花小楷分别标注了针尖、针孔的规格,不禁失声啧叹。  若说昨天的他,对禾薇还抱着那么几丝怀疑,那么,这一刻,他已经被禾薇露的这一手完全折服了。  “陶老板,这是我需要的绣花针,规格上绝不能有误差,你能办到的吧?”禾薇把画好绣针图样的记事本递给陶德福,一套五款,不同的规格和尺寸。  “没问题没问题!”陶德福连连点头,把本子递给周安,悉心叮嘱:“你听到了?照着小禾的要求赶紧去定做,越快越好,加钱也没关系。”  “我这就去。”周安朝禾薇眨眨眼,接过本子跑去柜台给绣花针厂打电话、传真图样去了。  禾薇见今天绣不成了,起身说:“那我明天再过来看看,绣针要是到了,明天就能修补了……啊!”她突然想到明天放学后还要留下来跑四圈的事,头疼地改口道:“明天恐怕不行,我学校还有事。后天吧,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  陶德福听了,自然没什么意见。  赵世荣却有些着急,可人家小姑娘说了,绣针需要定做,急也没用,只好惋惜地说:“那我也后天过来吧,希望那天回家,能把我的宝贝屏风带回去了。”  陶德福没好气地冲他道:“别忘了一万块余款还没付,屏风修补好了搬走可以,钱可别忘记带来。”  “这还用你说!”赵世荣白了他一眼,紧跟着禾薇的步伐,跨出了毓绣阁的大门。(我的小说《穿越婚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小禾同志,你住哪儿?我送你一程。”  赵世荣讨好地指指店外那辆款式略老的中档车,随即又挠挠后脑勺:“我车子就在这儿,虽然开不起名车了,但总比你两条腿走路回家快。”  禾薇抬头望望天色,许是阴天的缘故,这会儿虽说还没过五点,却有些擦黑了,于是点点头:“那就劳烦赵老板了。我家住江滨小区,明江中学左手边的巷子里,你在巷子口放我下来就行了。”  赵世荣答了声“好咧”,帮忙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两人都上车后,赵世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小禾在明江中学读书?”  “嗯,刚上初一。”  禾薇看到赵世荣扣安全带,才想起这茬事,忙拉过安全带扣好,然后两眼注目前方,生怕赵世荣开错路,实则她自己对这条道也还不是很熟悉,不仔细分辨,真认不出哪儿是哪儿。  赵世荣眼角瞥到禾薇双手搁膝、脊背笔直的坐姿,不禁猜测起她的家庭,能把女儿培养得一如大家闺秀的父母,想必很厉害吧?  “到了,就前边那条巷子,麻烦赵老板就在这里停一下。”  禾薇一看到明江中学的指示牌,立马提醒赵世荣。  “行,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后天下午见。”  赵世荣心里虽好奇,却也没提出送她到家。人小姑娘不是说了吗?懂古绣的事,她家人并不知情,这要是穿帮了,人家父母不同意她再去毓绣阁,自己那架屏风岂不是修不好了?  于是,按禾薇说的,在巷子口停了下来,等她下车并拐入江三巷,才调头缓缓离开。  禾薇没想到会在巷子口碰上那个一皱眉就能拧死苍蝇的体育老师,莫非他家也住在这个小区?心里疑惑,面上还是乖乖打了声招呼:“贺老师好。”  贺迟风的视线,先越过禾薇,瞟了眼驶离巷子口的私家车,然后才移到禾薇脸上,眉头习惯性地拢起。  禾薇一看到他这个标志性动作,就忍不住脑仁发疼,忙说:“贺老师,我今天放学有事,所以没来得及去操场跑圈,明天放学我会补上的。”  “四圈。”  “啊?”  “你不是让你同学来请假了吗?今天没跑,明天四圈。”贺迟风的眉头蹙得越发拢了,“难不成你是在敷衍我?”  我倒是想敷衍啊。  禾薇心里嘀咕,暗唾自己当时怎么就脑门一热说了四圈呢,把今天没跑的补回去不就行了么?再不济,加个一圈也够显诚意的了,怎么就加了两圈呢?  400米的跑道跑四圈,放到以前,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放在眼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天放学后,大操场,四圈。没跑完就别回家。”  贺迟风想必赶时间,看了眼腕表,撂下话后,就大踏步离开了。  禾薇抹了把脸,深深叹了口长气,召唤出系统君,“有没有什么法子呀?能短时间提高人耐久力的?”  系统也想叹气,它又不是百科全书,搁以前还能用能量诱惑她做一些任务,可现下,要是再衔接不上主脑,它连维持自身的能量都快不足了,哪还有多余的来帮助她呀。  ……  “回来了?怎么这么迟?不是和你说了擎东过来了吗?”  许惠香听到钥匙声,忙走出来开门。  “几个学生达标没合格,放学后留她们跑了几圈。你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操场了,临时反悔不好。”  贺迟风边换拖鞋边拧开外套的领扣。  想到巷子口遇到的那个学生,瞧着挺乖巧的,除了他的课成绩渣得一塌糊涂,其他任课老师都对他赞赏有加,但怎么会从赵世荣的车里下来呢?那赵世荣据说败光了家业、老婆孩子都跟着债主跑了,她一个小女生,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该不会是被骗的吧?想到这里,又习惯性地拧起眉头。  “你也真是的,体育课嘛,让孩子们跑跑跳跳就行了,那么严格做什么?”许惠香心里好笑。  这人就是太正经,做什么都力求完美。不过转念一想,他要不是这副性子,自己还会喜欢他吗?当年之所以对他动心,看中的不就是他那份执着和专注吗?否则,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离开家、离开京都南下闯荡了。  “体育课难道就不是课了?中考体育占30分呢,还说这一届初一毕业时,体育要提升到60分了,我不抓紧着点怎么行?”贺迟风拧着眉反驳妻子的观点。  “行,那你继续做你的严师吧。”许惠香失笑地摇摇头,惦记着厨房里炖的鱼头汤,不再多说。  “擎东人呢?”贺迟风来到客厅,没瞧见侄子的身影。  “在你书房上网呢。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你一会儿劝劝他,贺家又不只他一个小辈,犯得着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吗?老爷子也真是的,东南西北四个孙子,干啥非把擎东逼得那么紧?若说是长孙吧,长孙该得的,老爷子给过他多少?我看大哥大嫂走了以后,整个家当,都成了其他两家的了,有点风吹草动,却又要擎东一个人去扛,真不公平……”  贺迟风拍拍妻子的肩,算是安慰,“我去找他谈谈。”  “行,一会儿就开饭了,早点出来,今天我准许你喝一盅。”  贺迟风难得翘了翘唇角,“就那坛米酒吧,铁定能喝了。”  “好哇!敢情一直惦记着哪。”许惠香好气又好笑地往他腰间拧了一把,虽然这点力道,对男人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把妻子推入厨房,顺便喝了几口凉白开,贺迟风才来到书房外,本想直接推门进去的,忽而想到什么,握上门把的手一转,改而敲了敲,同时自报家门:“是我。”  “门没锁。”里头静默了片刻,传出一道低哑的嗓音。  贺迟风眉一皱,推门走了进去,“受伤了?”  一嗅到书房里还未散去的淡淡的碘酒香和伤药味,贺迟风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刚刚妻子说侄子在他书房里上网,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个侄子很少在别人家动用电脑一类的东西,一方面是职业使然、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另一方面,则是有洁癖。  何况,要真如妻子所说,侄子这次南下是来度假的,怎么可能会不随身携带自己的手提电脑?同样的,有手提在身边,依他的性子,肯定会霸占他家客厅面朝大门、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而不是躲在他的书房,偷偷疗伤。(小说《穿越婚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还好,只是点皮外伤,怕小婶看到了担心,就没说。”  贺擎东此刻已经换完药,正和衣靠在宽敞的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见是自家小叔,并没打算瞒着他,再者,瞒也瞒不住。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贺迟风蹙着眉,移来电脑桌前的椅子,往侄子跟前一坐,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贺擎东疲惫地揉揉眉心:“是我自己大意了。”  “你?大意?”贺迟风怎么可能相信,盯着贺擎东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四个堂兄弟,也就颂北那家伙说大意我会信,你和曜南、凌西,谁都不是会大意失手的人。”  贺擎东垂着眼睑,安静地听完贺迟风的分析,沉沉低笑了一声:“小叔,你想太多了,谁都有大意失手的时候。”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贺擎东摆明了不想谈这个事,从沙发上起身。  一米九的魁硕个子,往书房中央一站,让站直了身还矮他一个头的贺迟风没来由地跳起眼皮舞。臭小子!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贺擎东轻轻甩了甩受伤的右胳膊,朝贺迟风挑挑眉:“真的只是皮外伤,你别用那种看重症病人的眼光看我,会引起小婶怀疑的。”  贺迟风最见不得妻子伤心了,闻言,叹了口气,起身拍拍侄子的肩,他倒是想拍他的头,小时候常拍呢,如今却是心有余而——身高不足了。  “行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对你强调一遍:我爸、你爷爷,他的命令,不见得一定要遵从。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贺擎东神色一肃,点头道。  “出去吧,你小婶整了一桌子菜,难得准许你小叔我喝一盅,你可别不给我面子……啊对了!受伤了不能喝酒哦……”  贺迟风一脸的遗憾,心里实则在偷笑:米酒坛子开了封,不喝掉会转味,大侄子受伤了不能喝,自己岂不是……  “没事儿!米酒嘛,小意思!”贺擎东用没受伤的左胳膊,轻轻松松搂上小叔的脖子,哥俩好地并肩往餐厅走。  “你怎么知道是米酒?你偷听我和你小婶说话!”  “……”  拜托!俩口子调情得那么大声,他又不是聋子,隔了一个门板、一道墙而已,能听不见么!  ……  华灯初上,禾家也准备开饭了。  “今天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妈还不回来?”  禾曦冬端出泡开的菜干汤,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差十分钟就六点了,往常这个时候,禾母早回来了。  禾薇帮禾父把散落在院子里的碎木块拾起来后,看看天色,对禾曦冬说:“我去巷子口看看。”  “还是我去吧!”禾曦冬把围裙一摘,正要出门,禾母回来了。  “冬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禾母看着儿子的架势,纳闷地问。  “这不是去找你嘛,今天回来得迟了,俩孩子担心呢。”禾父把做到一半的鸡舍扛到堂檐下,掸着衣裳说。  禾母黯然地低下头,片刻,强颜欢笑道:“等我干啥?饿了就先吃呗,我忙完活不就回来了?”  “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禾薇端来脸盆,绞了个温毛巾给禾母洗脸擦手,发现禾母的眼眶有些红,好似刚哭过,不由担心地问:“是不是洗衣店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禾母接过毛巾,覆上脸不让女儿细瞧,可语气里隐约的哽咽,还是让禾薇听出了异样。  “可是你在哭。”  禾薇肯定的话语,让禾母身子一顿。  禾父、禾曦冬见状,也忙搁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问询。  “其实也没啥事。”禾母心知这个事,迟早瞒不过去,只得和盘托出:“老板娘的一个亲戚上来投奔,日后也在店里帮活了,我今天……忙到这么晚,算我头上的衣服,就……7件。”  “那就别干了!”禾曦冬年轻气盛,一听禾母在店里受了气,粗着嗓子道:“那老板娘摆明了就是想赶你走,你还留那儿干啥!起早摸黑一整天、完了就领7块钱的日工资,她好意思!随便找个活,都比在那家黑店强!”  “说得轻松!可真要换个活,哪有那么好找啊。”禾母轻叹。没文化的下岗工人,到哪儿不是遭嫌弃?  禾父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低头沉默。  能说什么呢?让妻子不用找活了,留在家里享清福吧?那也得他有本事、能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才行啊。儿子虽说每个月平均有千八百块的进项,但他和妻子商量过了,这钱不能动,攒到来年,还是让冬子进学校读书去,考不考得上大学是一回事,多读几年书总是好的。自己俩口子吃够了“没文化”的苦,断不能让下一代也这么苦哈哈地熬日子了。  可自己如今在码头扛货,一天下来,能带回四五十块算走运了,若是天气不好,往返的货船少,没活干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他没法开口让妻子辞活不干。  禾父伸手往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摸出一个近乎干瘪的烟盒,微微颤地抽出一支烟竖在手心来回敲着,没打算抽,就剩这最后一根了,抽了就没了,所以每次烟瘾一犯,他就拿出来摸一阵,等过了瘾头再放回去。  禾薇对这一幕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心头莫名发酸,不过这样也好,抽烟有害健康,倒不如就这么看看解馋。  一家人在沉默中扒完晚饭,禾薇帮忙把碗筷收进厨房,看着低头洗碗的禾母,终究忍不住说:“妈,你别担心,赚钱的事有我和哥呢。”  禾母只当女儿宽慰她呢,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说:“行!那妈等着你俩来孝敬啊!”  是夜,禾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无数个饼,都没能睡着。  脑海里闪过一种又一种能赚钱的盘算,最后,想到了那副踏雪红梅的绢画。  要真能在古玩字画的交流会上鉴定成功就好了,五到十万,租个小门面,给父母开家木艺店应该够了,虽说开店做生意也挺辛苦,但总比禾父起早去码头扛货、禾母洗破双手还被人各种瞧不起强吧……  【那个……】  系统君忽然冒出头。  【你不是说要早长跑、晚瑜伽的吗?】  禾薇噎了噎,早把这事给忘了。  还有明天放学后的四圈,会跑死人的。  她无力地翻了个身,睡觉!  系统想说的其实是:它似乎感应到主脑的存在了,但因为磁场太弱,无法确定在哪个方位,更无法保证是不是在清市。  但因为禾薇对主脑一事至今都不知情,它怕说了之后,反而引起她的排斥,故而一直在犹豫,最终还是没敢开这个口。  回头见禾薇已经沉沉睡去,系统无声地松了口气,缩到一边努力感应主脑的磁场方位去了。(小说《穿越婚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次日是个好天气,一扫前几天阴云笼罩的压抑。  灿烂的秋阳一直到下午四点半,还高高地挂在西边的天幕上。  禾薇看似专心地做着长跑前的准备动作,实则心思早就随着半空中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飞出了老远。  那是隔壁的阳明小学,正组织兴趣班的学生在进行放风筝比赛。  旧报纸、旧期刊糊的纸老鹰、纸蜻蜓,顺着细长的尼龙线,晃晃悠悠地攀上中空。  禾薇看得正起劲,操场西北角的偏门,忽然涌出一群初三的女生,娇笑打趣着地往田径场这边走来。  莫非也是体育课上没达标,被贺老师留下来跑圈的?  “怎么还没开始跑?都这个时候了,四圈你想跑到什么时候去?”  贺迟风严厉的嗓音,透过那帮叽叽喳喳的女生,传到禾薇耳里。  禾薇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认命地绕着操场跑了起来。  四圈,但没说限时多少分钟,她索性积攒体力、慢慢地跑,总能赶在晚饭之前回家的。  禾薇这点速度,贺迟风怎么可能看不到?浓眉一拢,忍不住朝身边的侄子抱怨:“你说如今的小女生,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明明文化课成绩那么好,只要体育上再加把劲,中考、高考都不成问题,偏和社会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合在一起……留下跑个圈,像是要她命似的……”  贺擎东双手插在裤兜里,疏离淡漠地走在边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听到自家小叔的话后,嘴角微微扬了个弧度,柔和了夕阳下冷硬的脸:“你那帮学生肯定不知道你私底下这么啰嗦。”不仅啰嗦,还八卦。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贺迟风听得一噎,无力地瞪了侄子一眼:“我这不是想让你心情松快点吗?好心当做驴肝肺。”  贺擎东沉沉低笑了一声,引得前头那帮三五成群的初三女生,连连捧着脸颊惊呼:  “好酷!”  “太帅了!”  个别外放点的女生,早就冒着星星眼、直往贺擎东递送粉哒哒的红心了。  “到底是不是新来的老师啊?谁敢去贺老师那里探探情况啊?”  “我不敢……”  “我也不敢……”  “小美你去吧!你可是男生公认的校花,你去的话,就算贺老师冷着个脸,那个帅哥肯定也会理你的。”  女生们聚在一起一阵嘀咕,推出了公认的代表。  “这不大好吧?”被唤做小美的初三女生,扯着衣角羞涩地反对,眉眼间却满是自信和期盼。  “不会不会,不信你去试试,我们大家等着你哟!要真是新来的老师就好了!啊啊啊!我快被他酷酷的表情迷晕了……”  于是,祝小美同学一步三回头、表情羞涩地往贺擎东所站的位置挪去了。  浑然不知,自己这边的动静,早就被贺迟风叔侄俩听了门清。  “我就奇呢,体育课都没见她们这么积极地往操场跑,敢情都是冲着你来的?”贺迟风失望地直摇头:“这都初三了,还不把心思收一收放学业上,考砸了不够上高中,做爹妈的又要四处奔波托关系,为人子女啊……早知道就不拉你出来了,整一个祸害……”  贺擎东的视线压根就没往那群聒噪的女生瞟过,也没看她们推出来打头阵的美女代表,而是遥遥落在田径场另一端那道娇小的身影上。  两分钟过去,才跑了半圈,确实有够慢的,难怪他小叔会恨铁不成钢地喋喋不休了。  可心头微妙的,不是对方渣到家的速度,而是,总有股莫名的吸力,拽着他该往她靠近。  这很不正常。  贺擎东眯起犀利的眼梢,眉头微皱。  方才瞟到一眼,那丫头虽说长得还可以,许是很少晒太阳的缘故,肌肤白皙富有光泽,犹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但绝对称不上国色天香,也不该会是让他心头砰动的类型才对。  虽然说,从他十四岁到现在,还没真正碰过女人,但不代表对女人这种生物陌生。相反,十七岁以前的他,在京都的天子脚下、和大院里那帮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跟着太|子党一行人,没少出入一些荒唐场所,环肥燕瘦的各类莺莺燕燕,出于好奇也摸过不少,更别说单纯地目测了。  直至十七岁那年,父母出事、他又被老爷子丢入军营摸爬打滚,年少时那些离经叛道的轻狂因子,才彻底从他身上拔除。至今五年,再没近过女色。不是没机会,而是没兴趣。  别看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可真要把持不住,想偷个腥也简单。  三不五时就有文工团来他们营地慰问演出,那些唱歌、跳舞的小姑娘人前天真清纯不谙世事,私底下不要太龌蹉。谁给她往上爬的机会,谁就能得她脱衣舞的待遇。  看多了这类腌臜事,他想正儿八经谈个恋爱都难,再加上经手的任务性质,几年下来,性子被打磨得越发冷凝。可今天不知何故,左胸位置居然有悸动的倾向,偏偏对象还只是个初一小女生,来没来过初潮都难说。他莫不是全素了五年、身体给整出了什么毛病?  贺迟风见侄子半天不吱声,侧头看过来,见侄子眯着眼盯着某个方向,像是鹰鸷寻到了猎物,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移过去,最终落到不远处那道逐渐接近的娇影身上,蓦地想到什么,眉头一皱:“你可别乱来,人家小姑娘才初一,足小你八九岁呢。”  贺迟风见他依旧锁定目标不放松,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为挽救自己的学生,忍不住念道:“不是说三岁一个代沟吗?这八九岁都能凑三个代沟了。也不想想你八九岁的时候在干嘛?都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放了学守在校门口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泡马子了。人家小姑娘那个时候才多大?还兜着尿不湿吮奶嘴儿呢,你好意思?”  贺擎东听得面部表情有些龟裂,要不是怕扯裂手臂上的伤口,他宁可跑上三五十圈,也不想听自家小叔碎碎念。  抬抬下巴,岔开话题道:“这么关心你的学生,看看她的速度吧,都和走步没差别了,还跑圈……”  贺迟风回头一看,可不是,之前还能说是在跑,这会儿充其量只能说挪步了。瞬间,脸色黑得不行,也没心情教育侄子了,扬声吼道:“没吃饱饭吗?还不快给我跑起来!再给你十分钟,没跑完四圈,明天继续!”  此刻的禾薇的确没在跑。  只因系统说了句:  【我感觉体内有股能量躁动不安……】  禾薇童鞋赶紧脑补了一番系统躁动起来的场景,喘着粗气惊恐地停下了脚步。  不会爆炸吧?那我怎么办?别告诉我又要穿一次。  要真能穿回上上辈子的家,她也认了,可如果回不去呢?岂不是又得从新开始适应?  这么一想,连她都感觉躁动了!  系统沉默不语。  它没法解释那种感觉。只知道自己离主脑越来越近,为数不多的能量开始急剧攀升,却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如果一直不停,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故。或许真的会爆炸,也或许……  【你怎么不跑了?那个黑面神在朝你吼呢,搞不好以为你在偷懒。喂!他说你要是十分钟内不跑完余下的圈数,明天还得继续。】  还跑什么跑呀!  脑子里都埋了个定时炸弹了,谁还有心情跑圈儿啊。  禾薇蔫头耷脑地腹诽。  【谁说一定会爆炸呀?你别总是脑补行不行啊。你以前不总盼着我升级么?这次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系统急于和主脑衔接,想着法子催促禾薇继续往前跑。  果然,它这话一出,禾薇眼前一亮,流失的体力迅速恢复大半,抬头眺了眼黑脸皱眉的体育老师,吐吐舌,继续往前跑。  咦?贺老师身边那个眼生得紧的男人是谁?她们学校有这样一位老师吗?  禾薇这才注意到贺擎东,哪晓得人家早把她腹诽了一遍又一遍了。 
    禾薇讶异的是,在这十月隆冬的时节,对方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修身T恤,下身则是一条很像军裤的军绿色工装裤,没准儿就是军裤。  这么说,这人不是自己学校的老师了?当然,更不可能是学生。  禾薇抱着纯欣赏的心态,边跑边打量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  身高绝对在一米八以上。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禾曦冬前两天刚用禾父做木器的卷尺量过身高,一米七七,但明显比这个男子矮多了。  眼前这人不止高、而且相当魁硕。但又不是熊一类的庞大体格,也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发达的类型——一弯手臂就鼓起肱二头肌。  真要让她形容,只能说,比时下流行的那些纤瘦得风一吹感觉就会倒的偶像明星好看多了。  再看五官,细看其实挺俊美的,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只因眼神过于犀利、气质稍嫌冷硬,硬生生拉低了五官的俊美分值,多了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不过,眉宇间隐约透着的几许戏谑的笑意,让他冷硬的脸廓柔和了不少。  当然,也可能是逆着光的缘故。不是有句话说:逆光而立,纵是恶魔,亦能柔和如天使么?  禾薇满脑子都在天马行空,脚下的速度,再一次从龟速降到蜗牛速,比普通人走路都慢。  贺擎东转头望了眼脸色彻底黑成锅底灰的自家小叔,心情难得地愉悦,正想调侃几句,蓦地,察觉到头顶上方似有什么东西在急速降落,眼梢一挑、犀眼一眯,提劲往前跃了出去。  “啊——”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过来的祝小美,被贺擎东冲出去时的劲风带倒,摔了个狗啃屎,“呸呸”地吐掉不小心吃到嘴里的沙土,哀怨地撑坐起身,扭头直瞪贺擎东。  这人到底长没长眼睛呀!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哎我说你——”  贺迟风在侄子疾风一般地窜出去时,还道他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又怕他扯着伤口,又气又急,刚要抬脚去追,只听“嘭”的一声,一个花里胡哨像是纸鸢的东西,从半空急速砸落,要不是侄子动作快,抱着那个小女生原地打了个滚,躲过了这一劫,后果不堪设想。  禾薇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方才还在十数米外,眨眼的工夫,只离她寸尺之遥,黑长的睫毛,在她眼前一颤一颤,清晰得几乎能数清到底有几根。  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随着对方的一呼一吸,密密麻麻地钻入她的鼻尖,让她整个脑袋,不,是整个人,彻底当机了。  直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她才反应过来。  这一看,差点没吓软她的腿。  她她她,居然趴在男人的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撑着他的胸,如果不是对方的脸色看上去有那么些伤楚的惨白,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刚刚和他做了一场和谐有爱的运动。  “抱……抱歉!”  禾薇顾不得脸红,七手八脚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刚想问对方要不要紧,毕竟被她压在身下,虽说自己的吨位并不那么重,但看对方的脸色,好似疼得不轻,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到了对方右手臂渗出一大滩鲜艳的血迹,从来没有晕过血的禾薇童鞋,这一刻,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处于沉默状态的系统,突然发出【滴滴滴】的状似警报声。  禾薇咬牙甩了甩越来越晕眩的脑袋,不想让自己太受系统的影响,可事与愿违,她越是甩头希望冷静,脑袋却越混沌。  耳边传来各种嘈杂声,有女生的尖叫、老师的吼声……最终,都成了“嗡嗡嗡”的耳鸣,身子一软,撞入一具温暖厚实的胸膛,彻底晕了过去……  禾薇这一晕,就是三天。  外头差点没闹翻天。  先是禾薇的家人,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市一医院,见好端端出门上学去的女儿,竟然长时间昏迷不醒,连医院里最权威的专家,也诊不出个理所然,只让他们尽快办理转院手续,转去海城第一医院。省会城市的大医院,怎么说都比县市一级的强吧?  禾母一听,当场红了眼眶抹起眼泪。  这多灾多难的,自己的活还没出路呢,女儿又昏迷不醒了,家里哪怕刨干净了底子,也凑不出去省城看病的钱呀。这可如何是好!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就是禾薇同学的家长吧?我是阳明小学的校长,是这样的……”  慈眉善目的小学校长,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挤过来“巴拉巴拉”一通解释,末了一再保证:“几位放心!禾薇同学的医疗费,我们学校一定负责到底,不管是去哪儿治疗、用什么办法治疗,只要能治好她,我们绝无怨言。”  禾家人这下算是搞懂了:合着是断线的风筝引发的血案。  可不是血案么?据说当时草坪上一大摊的鲜血。  要是禾薇一睡不醒,搞不好能升级成“命案”了,难怪人校长这么卑躬屈膝地致歉、赔偿,怕影响学校声誉啊。  虽说债主找到了,庞大的医疗费不用发愁了,可禾母还是红着眼眶停不下泪,心疼女儿遭的罪啊。最后还是禾父说了句:“哭有啥用?还不赶紧听医生的,准备转院。”  禾母这才眼泡红肿地收住泪,回去辞掉了洗衣店那个黑死人不偿命的活,带来换洗用品,专心留在医院看护起女儿。就等转院手续一办妥,立马将昏迷的女儿送去海城一院治疗。  要说禾薇昏迷引起的动荡,影响最大的,除了禾家人,再就是陶德福和赵世荣了。  陶德福见禾薇到了约定的日子没去毓绣阁,拗不过赵世荣的催促,辗转找到了禾薇的学校。  巧的是,贺迟风来找校长批假,一眼认出了赵世荣,小心眼发作,获准了假也不急着走,充愣装傻地赖在校长办公室听壁角,这才晓得自己错怪那丫头了,人和赵世荣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在去医院的路上,贺迟风越想越愧疚,琢磨着什么时候帮小丫头做点什么吧,算是间接向她道个歉。可一想到人小姑娘昏迷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不免又替她父母焦急起来。  
    302的VIP病房里,三五个实习护士围在病床旁,看护士长示范换药、裹纱布,与其说是学习,倒不如说都在偷偷瞄贺擎东。  贺擎东伸着手臂,兀自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任护士长在那儿折腾。  贺迟风在门口看到这架势,暗骂了句“祸水”,走进去问:“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出院吗?”  护士长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斜眼回他:“才进来一天就想出院了?你是希望这伤口一再开裂吗?”  贺迟风噎了噎,这才想起这里是普通医院,而不是效率奇高的军医院,在军医院里,这种伤口哪用得着住院?包扎完了直接丢你一瓶碘酒、伤药,回家自己换去。  话说回来,一向不喜欢往医院跑的侄子,今儿怎么这么听话?  护士长给他换药、包扎,他就乖乖地伸着胳膊配合,任对方上下其手。如果护士长是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小姑娘,他还能归结为侄子春心萌动了,可问题是,人护士长明明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太太……  “那丫头还是没醒?”  蓦地,病床上的人开口问了一句。  贺迟风这才发现病房里就剩他们叔侄俩了,那几个明显对侄子有着某方面想法的小护士,也已被作风严谨的护士长带走了。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边回答侄子的问题:“没呢,如果没磕碰到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吓晕,这小身板也太弱了,看样子,以后还得给她单独安排一套锻炼计划才行……”  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跑了三四百米、然后被抱着在地上滚了一圈、再然后见了点血,这就晕了,而且还一晕不起,做为他体育课上的学生,说出去都嫌自己丢人。  末了想到来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听到的事,贺迟风又不由面露愧色:“说起来,我好像错怪那丫头了……”  他把听来的消息叙述了一遍后,感慨道:“真看不出来,那丫头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古绣,还被鼎鼎有名的毓绣阁签做了绣工……”  毓绣阁?  贺擎东睁开眼,眉梢一挑:“专售仿古绣品的毓绣阁?”  “可不是,我记得京都那边也有一家,没准儿是同一个老板。”  可不就是同一个老板!  贺擎东眯了眯眼,太|子党里人称“笑面诸葛”的产业。  小丫头居然能被那个家伙的店正儿八经地聘为绣工,说明她的绣技委实不差。可既然如此,她家里的条件为何还那么糟糕?  如果不是阳明小学的校长还算有点人性,肯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以她家的条件,能做什么打算?任她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说委婉点叫“被动治疗”,说直白点那就是等死。  偏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帮到她的。给钱?无亲无眷的,人父母肯收?要是和“笑面诸葛”一样,有个适合她干的铺子,还能不着痕迹地帮帮人家,可他没有。如果不挂京都贺家的招牌,他贺擎东出了军营,居然想不出可以谋生的手段。  这一刻,贺擎东感到没来由的烦躁,呼啦一下扯掉输液瓶,起身穿鞋。  “你疯啦?”贺迟风一把按住他:“伤口裂开过一次,你还想裂第二次?有什么事你说,我帮你做。”  贺擎东被他这一按,神智冷静不少,顿了顿,硬邦邦地拨开自家小叔的手:“上厕所你也能代劳?”  “……帮你提着吊瓶也行啊,看你这扯的,都划拉出血口子了……”  ……  昏迷中的禾薇,也不是全无知觉,至少,一直在做梦。  外界三日,她却一梦三生。  看到上上辈子的父母兄嫂,她拼命地喊、拼命朝他们挥手,可他们却听而不闻、视若无睹。  禾薇喊到喉咙沙哑,哭得泪流满面,最终还是没能和他们说上一句,哪怕只是短短的“你们好吗”四个字。  之后就是她在左相府苦逼的十六年。  禾薇像是局外人看剧中人似的,从软软糯糯、捧着启蒙读物摇头晃脑跟着教习咿呀诵读的童年时光,一直看到自己成年及笄、身着粉色秀女装、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获选四妃之一的碧玉年华。  最后,画面一转,她被一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牢牢箍在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呈趴的姿势极不文雅地撑坐在对方身上,两人的脸,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当禾薇看清他的脸,忍不住失声低呼:“啊!”  这人,这人不就是在她昏迷前,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好像受了伤、胳膊流了一大摊血的陌生男子吗?  【你总算清醒过来了?再不醒来,你家人要把你送去省会医院了。】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禾薇猛然清醒。  睁眼见是病房,脑袋的左上方,悬挂着几个输液瓶,输液瓶的管子连着针,扎在她的左手背上。许是输液输多了,手背不止冰凉、还有些青肿。  禾薇没敢有大动作,生怕歪了针头,只敢微微偏头,恰好看到趴在右手边床沿打盹的禾母。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升级?】  对哦。  禾薇差点忘了这个事,忙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和系统沟通起来:你怎么样?  系统的声音依旧稚嫩,但听上去很是得瑟:  【那还用说,我把主脑彻底吸过来了,除了返航启动键彻底毁损无法使用,其他功能都恢复到了永庆年间的水平,能量满满的哟。】  主脑?  禾薇抓住了这个陌生字眼。  啊哦!系统赶忙闭紧嘴。  它怎么给忘了禾薇是不知道主脑的存在的,可既然说漏了嘴,不解释清楚,禾薇哪里肯放过它,只得支支吾吾地把前因后果阐述了一遍。  【……你在最先那个时空,真的是彻底死绝了……别瞪我!不是我干的!是你们那个宿舍楼的一女生,八成是看你不顺眼,故意拿花盆砸你,没想到砸得还挺准……咳,我那时为了联系主脑,能量耗尽,再不找个载体,就要磁场销毁,于是就附着你的灵魂,一起去了主脑所在的时空……  【至于主脑的下落,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了吧?就是那个永庆皇帝,不过他这人挺惨的,别看他百毒不侵、金刚不坏,那都是从小到大熬过来的,别人给他下的毒,他扛过去了,就成了自身的保命手段;别人刺他一刀一剑,他把伤口划大,装上主脑奖励他任务的材料,才获金刚之体……】  禾薇听得一阵咂舌,蓦地,想到主脑既然也穿来了这个时空,那么,那个变|态皇帝呢?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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