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多人都在家教之吐槽也是很累的小舞,也是.要是做的跟焰灵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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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清竹居不无故留客,你择日离开吧。”  给文墨宇上完最后一次药,叶怜清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文墨宇转了转眼珠,苦巴巴的说道:“清儿啊,你看我也无处可去,要不你留我给你打打杂吧。”  “你父母家人呢?”叶怜清一脸的不相信看着他。  “哎……无父无母亦无亲无故。”文墨宇叹息一声,有点伤感,他没有说谎,前世的他自打记事之时,便是一个孤儿。  叶怜清见他神情不像作伪,犹豫道:“也罢,我这里也缺个伙计,你平日便负责抓药采药…你可识得草药?”  “认得认得!”见叶怜清允许他留下,文墨宇急忙点头说道。  “规矩还是要有,我给你吃住,你帮我做事,一月二两钱,如何?”叶怜清想了想,这两月文墨宇虽是没个正形,却好歹心底不错,没什么非分之举,找个这样的伙计,也是要比找个陌生人好。  文墨宇对于银两也不在意,如果他愿意,大可凭借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回到皇都当那个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可是经过太多生死之后,他看重的,却是这般半隐世的生活,至少目前,他不想回去。  就这样,文墨宇在叶怜清的许可下住了下来,嗯,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大周皇帝心急如焚寻找的太子殿下,在这么一个地方当伙计。  文墨宇开始查探脑海中留下的记忆,去了解这个世界。  周,云,楚,夏,木。五个国家是当今天下局势,其中以周国国土最为广阔,其次为云国,然后是楚,夏,木国则和地球上的岛国面积一般。在封建阶级统治下,而这个时代的文明发展远远落后于二十一世纪,打仗作战都还是最传统的刀剑盾牌。  另外还有曾,莫,轩辕,楚四大世家,其中曾,莫两家的祖宅是在大周皇都,而轩辕家在夏国,楚家则在楚国,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却又明争暗斗,而占据着楚国国君之位的楚家,是为四大世家之首。  大周皇帝文中晋,也便是如今文墨宇的便宜父皇,懒于朝政,将朝中大权都交给了首辅柳森和丞相白忠敏,很少人知道游手好闲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帝,整日如何消遣。  ……  整理完所有的记忆,文墨宇皱紧了眉,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是这具身体大婚之日被掳之事的蹊跷还是文中晋的不合常理,背后好像都能牵引一大片人物故事来,很精彩可绝对也很现实。  文墨宇很头疼,他宁愿跟一百个人生死搏斗也不愿意参与几个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太特么伤神了,不晓得我懒吗?!  “很闲?”叶怜清恰巧走过,看到发着呆拧着眉的文墨宇,上前问道。  文墨宇第一时间抬头,一脸很欠揍的笑,“不忙,不忙……”  “哦?药材拿出去晒了吗?晒干的药材分好了吗?还有柜子里缺的草药采好了吗?”叶怜清眯着的眼睛里都是危险的笑意,她想到要给文墨宇普及草药知识却意外发现很多药效用途他居然比自己还清楚,那得意的嘴角着实令她咬牙切齿一番。  意料之中的,文墨宇的脸色耷拉下来,叶怜清来不及嘚瑟能够扳回一局,就听他说道:“药材没干的拿出去晒了,干了的收好了也分类了,缺的草药都补上了,我顺便把后院的柴劈了,厨房的水缸呢也都填满了,清儿,我现在,是真的很闲啊。”说到这里,文墨宇还很大声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上剑不练练下剑,金剑不练练银剑,日积月累之后终于做到了人剑和一,成为天下第一剑人!啊不对,贱人!  叶怜清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大夫,我是大夫,不能杀人,不能杀人,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嗯,对了,刚好悦来福客栈的小二这几天病了,还没有痊愈,饭菜问题,就交给你了,反正,你很闲啊。”叶怜清灵光一闪,把这个光荣伟大的任务扔给了文墨宇,得意的走了,你勤快你力气大我就不信了你还会做饭!  君子远庖厨,做饭一直以来都是女人的天职,这是很不合理却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叶怜清是个不会做饭的女人,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认为很另类的事情,而偏偏,这个另类的女子遇上的,也是一个另类的男子。  没有满汉全席,仅仅两菜一汤,那香味却让叶怜清忍不住的咽下了口水,她好像是有点不能相信,眼前这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是那个贱人做出来的。  “鸡汤好了,来来来,快喝,土鸡汤就是香啊。”卷着袖子的文墨宇小心翼翼的端着热腾腾的鸡汤出来,黄橙橙的汤水上漂浮着油星,令人食指大动。  吹上几口热气,文墨宇把汤端到了叶怜清面前,催促道:“快喝快喝,等下就凉了。”  叶怜清低头看看鸡汤,又看看文墨宇,脸上的表情要多怪有多怪。  “鸡哪来的?”  “前面竹林抓的啊。”  “菜哪来的?”  “那边有个菜田,里面的青菜长的可好了……”  “恭喜你。”叶怜清笑了,她很少笑,但笑起来却是特别好看,被这笑容迷到的文墨宇丝毫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叶怜清继续说道:“鸡是东边村子里那个王大娘家里的,哦,也就是提着菜刀追一个小偷追了两里路那个,你知道她为什么追他吗?”  “为什么?”文墨宇一脸呆愣。  叶怜清没回答,低头将温热的鸡汤喝了个干净,才说道:“那个小偷偷了她家母鸡的两个蛋。”  文墨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在外流浪逃命的时候看到能吃的都是随手取之,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自己考虑不周全了,那日惨不忍睹的场景他是看到了的,女人,尤其是大妈级别的女人,他惹不起!  这顿饭吃的叶怜清神清气爽,觉得连阳光都明媚了许多,文墨宇想到那王大娘要拿着菜刀追杀自己的样子,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叶怜清也不能真的看着文墨宇被王大娘追杀的,她寻了个空,独自去到王大娘家道歉,并给上几两银子。  王大娘却连连推辞,难得大方的说道:“叶大夫,一只鸡罢了,吃了就吃了不碍事的,我儿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你给这银子,我要收了可不是给自己打脸么?拿回去拿回去。”  叶怜清从小在这长大,跟随师傅学医救人,对于穷苦人家,向来只收取少量的药费,附近村民多多少少都受过她不小的恩惠,故此,叶怜清在这一片深受那些村民的喜爱。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该有的责任,这是我该做的,我家伙计不问自取,是我不对,这银两,您还是收了吧。”叶怜清坚持道。  王大娘拗不过她,只好答应收了一两银子,又收拾了许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让叶怜清带回去,叶怜清本不想收,王大娘就把那些蔬菜往叶怜清怀中一塞,威胁道:“叶大夫,你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了,咱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自家的青菜你可别嫌弃。”  叶怜清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拎着它们回了清竹居。  百无聊赖的文墨宇坐在院中的木桌上,拿着一块块削的大小均匀的木块在宣纸上移动,叶怜清看到纸上奇怪的横竖格子,中间还有楚河汉界四个大字,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  “象棋啊。”  “象棋?那是什么棋?”  文墨宇看她挺好奇的模样,才想到这个世界只有围棋,还没有象棋,只好耐心的解释道:“来,你看,这些木块呢,分为两方人马,黑色为楚军,红色为韩军,以中间的楚河汉界为两国分界展开厮杀,十六枚棋子,包括了帅士相车马炮兵,另一方则是将仕象车马炮卒……”  “好神奇,三十二枚棋子,居然能清晰的将两国交战的场景跃然于纸上!若是各国之间以这般方式相定输赢,岂不就天下太平了?”叶怜清久久回神,作为大夫,她第一个考虑的,是士兵和百姓的性命。  文墨宇笑着摇了摇头,正经道:“一场战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其中的凶险,命悬一线,又岂是小小几个东西可以阐述清楚的?再说了,两国相争牵扯甚大,不可能是一盘象棋就能解决一切的。”  听得认真的叶怜清把头歪了歪,像是在琢磨这话中的意思。  “别想了,想得再多不如实战一番,如何?”文墨宇挑衅的看着她。  叶怜清不甘示弱,回道:“谁怕谁?”  两个人之间的一场大战就此展开,结果自然毫无悬念,文墨宇的棋艺是无师自通,多经战事的他,早就将孙子兵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想曾经,他带着自己手下龙剑佣兵团的三百多兄弟和当时盛名一时的血狼佣兵团五百多人殊死一战,血染整个血狼总部,最后剩下的,是血狼全部成员的尸体和龙剑还站着的三十多名兄弟。  这样的战斗太多次,多到他记不清具体的数字,他的战术,他的荣耀,都是数不清的血肉铸就的。  叶怜清不服输还要再战,文墨宇却没了兴致,下棋只是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没必要太过较真,只好故意败给了叶怜清。  ……  夜空真正的颜色,是黑色的,伟大的神抓起一把星辰,撒到了夜空中,将单调枯燥的黑夜变成了深紫,铺就了一条璀璨的星河,这幅画卷美到心醉。  文墨宇是很少看夜空的,好像,也从未曾抬头凝望那片黑的深沉的夜空,这个世界的文明虽然落后,但是感谢谢谢落后,保存了大自然最美的风景。  “你在看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文墨宇靠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一动不动,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那片星空,叶怜清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文墨宇指着那片星海,问:“清儿,你觉得,那些星星上,会不会住着同样的人类,过着与我们不同的生活?”  “人类?可是星星那么小……”  “你觉得它小,其实只是我们离它太远,也许在它们那里看这里,也是这么小的……”文墨宇说着,努力想该如何和一个古代女子解释银河系。  叶怜清也坐了下来,突然有些伤感,喃喃说着:“师父说过,人死了,就会变成星辰挂在天上,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文墨宇转头看着一手撑头黯然神伤的女子,突然好想,将眼前的女子抱到怀中,也好想告诉她,以后的日子,我来守护你。  这是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枪指着头还能风轻云淡的文墨宇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深吸一口气开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清儿,你看那里,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的师父,它在看着你呢。  果然,叶怜清抬头看去,大概是心理暗示让她看到一个妇人慈祥的目光,她太熟悉了,那是师父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文墨宇突然冲着那边挥手,大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清儿的!”  吹过一阵微冷的风,文墨宇打个机灵,就听到有个说不上什么情绪的声音说道:“谁要你照顾?”  文墨宇摸摸鼻子,以前听说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很怂的,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其实,那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方式,去表达这份喜欢。  “我是你的伙计,当然是要好好照顾我的叶大雇主,你说是吧。”文墨宇露出习惯性的贱笑。  叶怜清撇他一眼,转身掩过了一丝的慌张,却故作淡然的回了房间。  而文墨宇想到她走前的对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大娘的儿子病还没好,走路不方便,明天就你给他送药过去吧。”  “哎!清儿,不去行不行?”  “不行!”
  文墨宇提着两包药材,在王大娘的门口徘徊许久,一狠心,终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心中一直祈祷王大娘不在家的愿望没有实现,刚一进门就见王大娘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从屋子里出来。  “这不是清竹居那个小伙计吗?你咋过来啦?”王大娘看到文墨宇,一愣,走了过来。  这阵势吓得文墨宇连连后退,一咬牙,低头道歉道:“王大娘,我错了,我不该宰了你家的鸡,等我有了工钱肯定把鸡钱给你送过来。”  “嗨呀,你说这事啊,叶大夫昨天来过了你怎么还跑这一趟,不妨事不妨事。”王大娘摆摆手,坐到了旁边的小板凳上,拿起一个菜头就开始切。  文墨宇见这一幕,才松开一口气,放下了心,提起手中的药材说:“这是清儿让我过来给你儿子的药材。”  “哎呦呦,瞧我这记性,还让你多跑一趟,来来来,喝杯茶水歇会。”王大娘恍然大悟道,讲着自己一会下地一会倒腾鸡食也是忙糊涂了,上次的药吃完了都忘了拿。  看这冷清的屋子,文墨宇忍不住疑惑的问道:“王大娘,怎么我好像极少见到这附近的男性村民啊?”  “哎,可别说了,打仗打了十几年,没隔三五年就要召集青壮从军,我家那个,都已经六年多没回来了。要不是我儿子体弱多病,恐怕……”王大娘叹了口气,话语间藏不住对丈夫的思念。  都说好男不当兵,男子一旦从军,那就是把命和青春都给了这个国家,文墨宇知道,就算是和平的二十一世纪,也难免会有一些国家之间的争斗,更何况在这样的古代呢?  心思有些复杂的离开了王大娘家,文墨宇问着自己,田园之乐虽然安逸,可是,他真的能对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吗?他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杀人,前世是为了生存而无可奈何,这辈子,他有选择,可是这具身体的身份,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清竹居就在眼前,文墨宇看着里面忙碌的叶怜清,突然就想通了,去他的战争,也去他的身份,前世他和天争斗抢命,已经够累了,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重新活一回,那就听天由命一回吧,目前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好好守护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女人。  嗯,他不是太子,也不是第一杀手,他就是个伙计,清竹居的伙计,请叫他,天下第一贱,文墨宇。  “小弟弟,你在玩什么?”  “我,我不小,娘说我已经长大了。”  “奥,那大弟弟,你在玩什么?”  “你傻啊,这都不认识,这是铁珠子。”孩童翻个白眼,又扔个小铁珠滚了出去,看着圆圆的小铁珠在地上滚动,玩的不亦乐乎。  文墨宇无语一把,这什么破小孩,天真可爱呢?童趣无邪呢?但转眼想到那样东西,文墨宇挤出笑脸上前,那模样,活像一个要拐卖儿童的坏人。  “小…呃,大弟弟啊,哥哥给你五个铜板买糖吃,你卖几个小铁珠给我好不好?”文墨宇期待的看着他,小孩的表情很纠结,但是天真的大眼睛早就把他的嘴馋给出卖了。  “那,那你不能告诉我娘,我就给你。”小孩有点顾忌挨骂,提出条件。  文墨宇郑重的点点头,说:“好,哥哥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们拉勾。”  “拉勾?”  “对,拉了勾如果你说话不算话你就会没媳妇。”  文墨宇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打光棍。”  what???光棍???不是变小狗吗???  就这样,文墨宇跟一个小破孩的约定就这样达成了,小孩很大方,把手里的十几个小铁珠挑了又挑,拿出了五个,小脸拧在一起,纠结一会又给出一个,还说道:“我送你一个,以后你要小铁珠还要拿铜板来跟我换行不行?”  谁说小孩不懂事?谁说小孩智商低?谁说小孩好骗?文墨宇隔空就是一个煤气罐!  在这个世界的铁压根不值什么钱,铁矿遍地都是,在集市上一般这样给小孩玩的小铁珠杂质特别多,也没什么重量,一个铜板能买一把,自己看这孩子小也无所谓多给了几个,这小破孩子居然把生意做到自己身上来了?  文墨宇有点哭笑不得,还是点了点头,看着这小屁孩乐颠乐颠的离开,他也回了清竹居。  前几日一个病患发了癔症,发狂时推翻了桌椅打碎了一个花瓶,叶怜清没说什么,文墨宇却清楚的捕捉到她脸上的心疼,这清竹居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师父留下来的,她尽力维持着这里的一切,可有些意外,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文墨宇很有做贼……咳咳咳,做好事的潜质,趁着叶怜清还在给医患看病,他偷偷摸摸…呃,光明正大的进了叶怜清的房间。  竹屋房间的摆设大致相同,只是墙上多了些许字迹清秀的字画和一股淡淡的香味,文墨宇找出了叶怜清收藏起来的花瓶碎片,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  文墨宇想起以前当兵时候的一个战友,他总喜欢用收集一些特别的玻璃杯,然后在休息的时候用带着的小铁珠和细麻绳做成一个个好看的风铃,挂在床前。  战友们经常笑他娘,戏称他为风铃兵,他憨笑一声,也不在意。  有一次围攻一个贩毒团伙,激烈的战斗中,风铃兵和几个战友跟部队脱离了,被一伙毒贩包围,等文墨宇和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已经全军覆没了。  文墨宇翻找着一个个尸体,希望能有一两个幸存者,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最后撑着一口气,把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给了文墨宇,吩咐他,一定要把他做的那些风铃给他女儿,她最喜欢风铃的声音了。  眼眶有些湿润,文墨宇又回到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岁月,回头看看,许多人,都已离去。
  “铃铃铃铃铃。”  清晨,叶怜清拉开房门,动作惊扰了安静的风铃,响起一片轻快的铃声。  叶怜清定睛一看,几条细麻绳套住了一个个小铁珠,前几日破碎的花瓶碎片上钻好了小孔也用细麻绳吊在了小铁珠的周围,稍微有点动静晃动了了绳子,便带着那些小铁珠敲击着那些花瓶的碎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用想,这便是文墨宇的杰作了。  不过,若是让人知道叱咤地下风云的第一杀手代号冥夜的文墨宇居然会做风铃,恐怕要惊掉一大片下巴,文墨宇很庆幸自己有个记性还不错的脑子,看多了风铃兵做风铃,也勉强的做了个勉强能称之为风铃的东西。  美好从来都是短暂的,叶怜清嘴角的笑还没凝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几个年轻人的声音。  “叶大美人,哥哥生病了,快来救我啊。”  “尼玛,刘二狗,不是说好今天是我的吗?”  “哎呀都一样都一样,哥几个还计较啥?”  叶怜清皱皱眉,这几个人是附近出了名的流氓痞子,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上次过来骚扰叶怜清,结果被叶怜清在茶水里的泻药折腾了五六天,消停一段时间后,又贼心不死的过来了。  叶怜清皱皱眉,问道:“怎么,上次的病还没好吗?”  “叶大美女,你还好意思提?哥几个,就是为了这事来的!”那个刘二狗子的人想到自己被那泻药折腾的死去活来,面色一狠,威胁道:“你今天最好把哥几个伺候舒坦了,不然,我们就去官府告你庸医害人!”  “对对,告你,让你在西江城待不下去!”  得到几人附和,刘二狗子得意的笑着,边打量着叶怜清窈窕纤细的身形,目光中满是**之色。  女子不怒反笑,道:“你们若是敢告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庸医害人是否属实,自有证人,至于你们干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恐怕是经不起官府拷问吧?”  “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二狗子有点慌了,但一看自己这边有四个人,难不成还怕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狞笑一声道:“叶大美人,哥几个,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今天,你觉得你出的去吗?”  “哈哈哈,对,大哥,你先吃肉,给我们留口汤。”  “嘿嘿。”  四个人,不对,四条狗看着叶怜清的模样,像极了饥饿的狗盯着一锅肉汤般激动,脸上的表情实在不是一个猥琐可言。  就在叶怜清犹豫要不要违背师父遗言对寻常人动手的时候,文墨宇出来了。  做好了早餐听到院中动静的文墨宇忍无可忍,走到叶怜清身边,大手一伸将女子揽了过来,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你们,要动我的女人?”  “你谁啊?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女人?”刘二狗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文墨宇生的俊朗,在养伤这段时间刻意锻炼了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使他面色红润,更增了几分味道,相比一下那几个游手好闲的痞子,自然是好看许多的。  谁说男人之间没有嫉妒心?此刻的刘二狗子就被嫉妒之火给点燃了。  可是他的质问直接被文墨宇无视了,他看向叶怜清,微笑有了些许温度,“清儿啊,今天你墨宇哥哥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关门打狗。”  还没等几个人发怒动手,文墨宇用脚一踢一挑,地面的上的竹竿就飞到了半空(不要问我地上为什么有竹竿,装逼也是要道具的。),长了眼睛一样的手精确的抓住半空中的竹竿顺势抽了出去,瞪着文墨宇的刘二狗子压根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就感觉大腿传来剧烈的疼痛,顿时惨嗷了一声。  文墨宇丝毫不受影响,手里的竹竿像一条灵活的蛇一般迅速抽打着四人身上各处,本来很严肃的场景变得搞笑,一名男子现在中间气定神闲的挥动手里的竹竿,身边四个男子疼的上蹿下跳,却不能停下来,动作稍有迟钝,竹竿就打到身上某处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噗嗤。”  叶怜清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有时候,这个贱人也不是这么可恶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墨宇打累了,扔了竹竿,一幅温和笑容的模样问那四人:“你们说,好不好玩啊?”  四人疼的呲牙咧嘴,想摇头又顾忌文墨宇捡起竹竿再打,太特么诡异太特么丢人了,几个人被一根竹竿一个人打成这般地步。  “我呢,很喜欢和人玩游戏的,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啊,不过,下次咱们的玩法可要变一变了,比如,蘸点辣椒水什么的……”文墨宇还没说完,四人就吓的爬起来手脚并用逃出了院子。  文墨宇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一回头,女子收敛了笑意,看上去丝毫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坏笑着上前,一步一步,凑近了那张不施粉黛依旧仙姿佚貌的俏脸。  叶怜清不淡定了,男子动作缓慢却坚定的上前,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你干嘛。”  “我……你觉得我想干嘛?嗯?”文墨宇还在往前,叶怜清一再后退,身后就是一段台阶,她退无可退。  “文墨宇!”叶怜清冷了声音,看到他停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她受不住那文墨宇意味莫名的眼神,也不知是怎么,被他一直看着,却是心慌慌的,想要闪躲逃避又有些舍不得。  “那个,谢谢你。”  察觉气氛有些不对的叶怜清软下了声音,毕竟文墨宇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还替自己解决了麻烦。  文墨宇依旧贱笑,这大概是他最拿手的表情。  “你是谢什么?早上那个风铃,还是刚刚的事?如果是那个风铃,这句谢我收了,可如果是刚刚的事……一句谢谢,恐怕不够吧。”  叶怜清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目光躲闪,:“那你想要什么?”  “嘿嘿。”文墨宇的笑跟不怀好意,他围着叶怜清转着,走到她的身后,突然凑上去,在女子耳旁柔声道:“我想要,清儿你以身相许,行不行?”
  自古一些美丽的爱情故事,都是由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发展开来的,文墨宇正做着美人在怀的美梦,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骤然变冷的气氛,叶怜清很好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毕竟能把身为大夫的她逼到用手肘去顶撞肚子的人,文墨宇还是第一个。  当然某个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捂着肚子脸色痛苦也不忘耍贱,“清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本大夫帮你瞧瞧?”叶怜清“关切”的问道,一脸看似柔和却没有温度的笑意吓的文墨宇连连后退,果然,有些女人是惹不得的。  “叶大夫,叶大夫,快来救人啊!”门外传来的呼救声吸引了正在打闹的两人。  村民阿树带着两位一主一仆模样的男子进来,公子打扮的男子遍体鳞伤,相反那位仆人只是手上有些轻伤。  文墨宇警惕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叶怜清第一时间已经上前吩咐阿德把伤者扶了进来。  “大夫,拜托一定要救好我家少爷,要多少诊金尽管开口。”那仆人着急却不慌乱,文墨宇看向那位奄奄一息的公子,叶怜清已经在为他诊脉了。  “人命无价,要想他没事,就乖乖闭嘴不要打扰!”文墨宇很没礼貌的回了句,那仆人看他,竟也不再说话。  两者受的皆是刀伤,衣着华丽些的男子背后都快被砍成肉泥了,相反那个仆人打扮的,只是手上有点轻伤。  叶怜清让阿德扶着伤势严重的男子进屋上药,另一名男子正要跟上,被文墨宇一伸手挡了下来。  “治完伤,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初千玉惊了惊,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引起了这人的反感,但还是拱手作揖:“大夫,你放心,只要你们救好我家少爷,我们一定不会为你们带来麻烦。”  “但愿如此。”  文墨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的礼,转身进了屋子。  “文墨宇,去收拾两间客房。”  “啊?”  “他的伤太重了,没有三五天恐怕不能保证可以活下去,就先安排他们住下吧。”叶怜清手上忙活着给那人上药边吩咐文墨宇。  文墨宇现在的表情很纠结也很尴尬,上一幕自己还在赶人来着,下一幕就要给他们收拾客房???搞错没有?!我是穿越来的!我是主角!  初千玉正愁无处可去,听到这话,又拱手作揖:“多谢大夫了。”  文墨宇强行压下躁动的双手,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砸到那小子的脸上,同时心里的警惕也更加强烈了。  等房门再次关上,初千玉急忙走到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问道:“一叶,你感觉如何?”  “公子,我,感觉好多了,只是,这里安全吗?”一叶此刻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却没有放松一丝警惕,同伴的反水,让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高度的警惕和怀疑。  初千玉想到文墨宇对自己说的话,有些无奈和疑惑的说道:“安全应该是安全,不然那位女大夫也不会出手救你了,只是那个叫文墨宇的,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心……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公子。”一叶不放心,用力撑起身子,说道:“公子,拿些伤药我们离开吧,你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回去,回去就安全了。”  “回去?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里?”文墨宇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不屑的看了眼床上的一叶,把手中熬好的汤药放到了桌上。  初千玉盯着他,质问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偷听?搞错没有,这是我的地盘!”文墨宇翻个白眼,直接不客气的坐下了,“说吧,你们的伤,怎么回事。”  “我们是楚国人士,来大周游玩,却遇到了山匪,才和一……我家公子沦落……”初千玉想也没想,回答道。  文墨宇显然不信,冷冷一笑打断:“装,继续装,盗也有盗的规矩,山匪劫财,你们身上的伤口,至于刀刀要命吗?还有,你们主仆的身份,恐怕也不对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叶艰难的起身挡到了初千玉的面前,显然,文墨宇所说都是真的。  “你们,长脑子吗?你虽衣着华丽些,可是收的伤却要比这个仆人严重的多,而当下人的不帮主子挡刀,留之何用?何况你们可见过哪个仆人,会把拱手作揖的礼仪做的如此高雅而不卑微?”文墨宇有点无奈,这两货的演技着实太差,他都不想吐槽了。  初千玉和一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初千玉眼前一亮,突然笑了:“文墨宇,文墨宇,哈哈哈,大周太子文墨宇,你藏的可要比我们的深啊。”  闻言,文墨宇收了笑意,隐晦的看了眼屋外,叶怜清此时应该是在配药,他放下心来,哈哈大笑着走到初千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使劲用力,“哈哈哈,这位兄弟可说笑了,我就是清竹居的一个伙计而已……”  凑到男子身旁,文墨宇压低了声音:“我劝你,赶紧滚,你们要是给清竹居惹出一丝的麻烦,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初千玉被手上传来的疼痛痛出了一头的冷汗,脸也白了几分,只得讪笑道:“一定,一定。”  文墨宇扔下一个威胁的眼神,径直出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初千玉才松了口气,一叶不顾身上因动作扯动的伤痛,急忙说道:“公子,我们赶紧走吧,他身上的杀意太强了。”  “你的伤不能乱动,更不能赶路,无论如何,先休息一晚吧,他看起来似乎很在乎那名女子,相信不会在她面前为难我们。”  “公子,那你方才所说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毕竟我所听闻的那个太子文墨宇,只是个纨绔子弟。”  “公子,现在只但愿我们能活着回去……”
  一夜凉风惹急雨,倾盆覆下洗凡尘。  正是燥热的七月,一夜大雨滋润了许多干涸的土地,冲刷了夜色下的罪恶,也惊了许多人的梦。  “少爷。”  “都处理干净了吗?”  “干净了,明天一大早刘二狗子会去府衙击鼓鸣冤。”  “叔父那边我会打好招呼,动手的几个兄弟,你都安排出去避避风头。”  “小人明白。”  “哼,敢动我要的女人,这就是代价,本少爷绝对不允许有人玷污她,就算是伙计,也不行!”  闪烁的烛火下,男子的脸忽明忽暗,阴狠诡异……  山洞中,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一睁眼,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口中唤着爹娘,然而预想之中的光亮和父母的关怀却没有出现,反而是外面的雷声更大,雨势更猛了!  “小娃娃,怎的哭的这般伤心,可是与家人失散了?”  哭了许久,没了眼泪的小女孩看到了摇曳的一道烛火和一位背着竹篓的中年妇女,她正和蔼的看着自己。  “娘……爹……不见了……哇…”她好像记得,父母说过在外面是要叫爹娘的,说到这里,又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那中年妇女急忙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搂到怀里,安慰道:“娃娃乖,娃娃不哭,饿了吧?来,我给你吃饼!”  似乎是真有些饿了,那娃娃听话的吃下几口饼去,没有再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中年妇女,好像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好,双手一张便抱了上去,那中年妇女本就孤身一人,上山采药偶见此女,见她这般乖巧,,母性光辉闪耀,雨停后,便将娃娃带回了自己住的竹屋。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小女娃也一点一点开始长大,那妇女收她为徒,并给她取了名字,叶怜清。  妇人去世了,只留下叶怜清孤零零的生活着,她怕黑,怕雷声,怕雨夜,因为师傅不在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再抱着她轻声安慰,所以她习惯了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等雨停。  没有点灯火的屋子里,她似乎,在等待那个为她点亮世界的人。  ……  文墨宇也醒了,多年的习惯一直没有改,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让他迅速惊醒,何况这么大的雷雨?  了无睡意,他干脆起身下床,看着窗外的雨幕,又回到那个晚上……  同样的大雨,幼小的他躲在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急匆匆的跑到屋檐下,一辆汽车驶过,溅起一滩泥水,那些避雨的的人纷纷骂骂咧咧,只有他抹一抹脸上的泥水,无动于衷……  雨下了许久,直到深夜,他一直蹲在角落里,双手搂着自己瑟瑟发抖,突然眼前停下一辆面包车,迅速的下来两个大汉,又迅速的上去了,角落空了,而车上,多了一个惊慌恐惧的男孩。  再次醒来,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基地,这里没有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有的,是一个个同样茫然惊慌的孩子,还有一个个手持枪支的大汉。  他杀了第一个人,那是一个和他抢食物的男孩,食物很少,而且一天比一天少,而人很多,却也在一天天减少,通过训练的方式,是杀戮,杀死自己的竞争者,他想活,所以他不能死!!  鲜血的滋味很恶心,却一度令他着迷,能感觉到厌恶的感觉很好,至少,这能证明他还活着。  那一战,八个人对三百多个佣兵,暴雨冲刷过的战场,只剩下他一个人,满身的鲜血,有自己的,有敌人的,也有兄弟的,从此,中东地区多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  “轰!”  一道惊雷拉回了飘飞的思绪,文墨宇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过去了,都过去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嗜杀的冥王,这个世界,多了一个能让自己去在乎和守护的人。  目光移向叶怜清的房间,这个男人突然很恶趣味的想去看看睡着了的清儿,会是什么模样……  然后,就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叶怜清的门口,很有影帝风范的探头看了看四周,没人……废话,半夜下这么大的雨哪来的人!!!  “吱…”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没有惊动被恐惧包围的叶怜清,文墨宇探进一个头,正听到女子的哭声,心头一紧就冲了进去。  床上没人!  文墨宇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慌了,猛然看见床角缩到了一团的人影,瞬间又安下了心。  尽管裹着被子,里面的人影依然瑟瑟发抖,文墨宇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惊愕的看着他。  “轰!”  又是一道惊雷,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屋子,叶怜清看清了眼前的人,没有犹豫的扑到了文墨宇的怀中,哭声更大了。  文墨宇感觉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被女子的泪水所触动,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希望能给予这个雨夜柔弱的女子一些安慰。  叶怜清从未提过父母,文墨宇也不过问,被师父到大的人总该有些故事,她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问,但是他愿意就这样守护她,最少,在她需要的时候,他还能给她一个怀抱。  清儿,大概,我们都是孤寂树上随风孤零的落叶,起风了,我愿伴你飞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文墨宇低头,叶怜清的呼吸平稳下来,应该是睡着了,他轻轻的将女子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睡着之后的叶怜清没有平日的冷意,睫毛轻轻颤动,一滴蓄意已久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文墨宇抬手轻轻擦去,他喜欢看到她的笑,因为那样,他也会开心。文墨宇想,这应该就是爱了,重活一世,他也有爱人的感觉和权利了。  天快亮了,文墨宇关上了叶怜清的房门,天亮之后很多事情都要去解决和面对,他愿承担所有的风雨,去守护睡梦中牵扯着他所有情绪的女子。  这不是承诺,这是誓言。
  “扣扣扣”  文墨宇的房门响了,开门之后,眼神第一时间接收到的信息,是叶怜清羞愤难当的面容。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叶怜清咬着唇细若蚊声的问道,她昨夜哭迷糊了,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清楚的记得,文墨宇来过。  斜着身子靠到门边的文墨宇又是贱笑,道:“那……你希望我干了什么?”  叶怜清更气了,横眉怒道:“你若是还不正经,就别待在清竹居了。”  “那是什么?”文墨宇看向叶怜清身后,紧皱了眉,叶怜清刚回头去看时,房门彭的一声被关上了。  “想赶我走?抱歉,晚咯。”  里面的声音欠揍又可恶,叶怜清气的脸色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里面的人呢?给我出来?”  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叶怜清看了眼房门,走了出去。  “这位官爷,我清竹居何事能惊扰你们大驾?”叶怜清诧异的看着一屋子五六名官差,一头雾水的问道。  那衙役头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咳嗽一声,道:“咳咳,叶大夫啊,我等奉命捉拿人犯,你这,是不是有一名叫做文墨宇的伙计?”  文墨宇?叶怜清更加诧异了,但是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开口问道:“官爷,你找我的一个小伙计所为何事?”  “何事?”衙役头子丁亮冷笑一声:“今日府衙有人击鼓鸣冤,说是文墨宇杀了他两名兄弟,尸体已经带回府衙有仵作验证,我等,特来捉拿杀人犯文墨宇。”  杀人犯文墨宇!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叶怜清耳际,那个嘴欠欠的人,会害怕王大娘追杀的人,会下厨的人,会是杀人犯吗?  她不信,至少这将近三个月的相处里,文墨宇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人。  “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文墨宇在我清竹居从未离开过,又如何杀人?”叶怜清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惊讶,自己何时会想要袒护那个贱人了?  丁亮没了耐心,挥挥手:“我们官差办事何曾出错过?他的事情自有府衙追查,叶大夫还是莫要操闲心了。”  “那很抱歉,文墨宇是我清竹居的人,要带走他,我不同意。”叶怜清冷下声音,她有这个底气,清竹居也有这个底气。  丁亮火了,有些事情他还没资格知道,他想着给表少爷几分面子,既然叶怜清不领情,他自然不会客气,喝道:“你们几个,给我搜,若是犯人敢反抗,就地正法!”  “找我吗?”文墨宇早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到叶怜清担心的眼神,心里暖了暖,道:“我跟你们走。”  “文墨宇你……”叶怜清想要出口阻止,她曾跟着师父救治过牢中的犯人,也见识过那些惨无人道的手段,只要文墨宇进了府衙,不管他有没有杀人,他们也会屈打成招的!  文墨宇很淡然的走到叶怜清身边,安慰道:“放心吧,等我回来。”  “给他拷上锁链!”看到两人如此亲近,丁亮嫉妒的盯着文墨宇下令道。  扔过去一个满是杀意的眼神,文墨宇伸手一捞,铁质的锁链就抓到了手中,他用力一扯,竟断作了两截,扔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会跟你们走,但是别对我用犯人的称呼和方式,不然,我保证你们出不去这大门!”  丁亮被吓到了,眼前的文墨宇,不,是恶魔,恶魔一般嗯眼神,还有断裂的锁链,他退了一步,看着下属望着自己询问的眼神,只好说道:“走吧。”  “文墨宇我跟你一起。”叶怜清拉上了文墨宇的袖子,眼神坚定。  文墨宇没了方才的气势,依旧熟悉的贱笑:“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去战斗的时候,女人要好好看家吗?”  “可是……”  “没有可是,等我回来,对了,你该给我发工钱了。”  文墨宇跟着那些官差离开,叶怜清看着他的背影,想到那句好好看家,出奇的没有气愤,而是笑着点了点头,对,看家!  衙役领着文墨宇向府衙走去,丁亮走在后面,回想自己被文墨宇吓到的表现,眼神阴狠起来,咬牙暗道,等回到府衙,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路上遇见不少村民,看到这场景都议论纷纷,有认识的讨论道:“这不是清竹居的伙计吗?这是怎么了?”  “大婶,我还没逛过府衙呢,这不,他们带我去玩玩呢。”  文墨宇插上一句嘴,气的几个衙役咬牙切齿,那些大婶懵了,有个好心的劝道:“回来回来,府衙有什么好逛的。”  文墨宇哈哈一笑,不再回答。  说真的,他还真没见过古代的府衙什么样,记忆中的建筑,不是庄严的宫殿便是迷眼的花楼,曾经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踏足府衙这种是非之地?  让文墨宇失望的是,这些衙役没有带他去府衙的正门,而是从侧门进去,直接关到了大牢。  县衙的大牢绝对是比猪圈还要糟糕的地方,简直不是一个臭气熏天可以形容,简单的木质框架,里面就是铺了些许稻草,蟑螂老鼠随处可见,墙边的凹槽下犯人的排泄物已经累积成黑色,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文墨宇忍住恶心,道:“不是要审案吗?直接带我去大堂就是了。”  到了自己的地盘,丁亮的神气又回来了,一把将文墨宇推进牢房,锁上了三把锁链,才放心下来,呸了一句,骂道:“阶下囚有资格提要求吗?县太爷忙着招待二皇子呢,你就在这等着通报吧。”  说完,几个人直接坐到了牢外的桌上开始喝酒。  文墨宇无奈的摇摇头,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总有些东西,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谁也不知道坐着的文墨宇现在最头疼的事情,是要如何与叶怜清解释自己身份的事情,她会以为自己骗她吗?又会原谅自己吗?如果真的要暴露身份,她……会不会跟自己回皇都呢?
  文墨宇没有想在玉门关镇守的文墨战为何会来到西江城,而话转昨夜,西江城外,不到百里的一片树林中。  几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藏身在几棵树上,听着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雨幕下的荒野几匹快马奔驰而过,为首的一人身穿银白色的铠甲,雨水打湿了他刚毅的面容,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眼中的锐意。  马蹄声渐渐消失了,树上的人等了一会,确认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才吹了一声口哨,黑衣人纷纷跳了下来。  “将军,这文墨战可真是穷追不舍啊。”一名黑衣人向着旁边的男子说道,语气中全是愤恨。  被称将军那人皱紧了眉头,道;“我等这次任务如此机密,文墨战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不好好守他的玉门关无缘无故跑到这里,也不一定不是针对我们,见机行事吧,这次的任务要是出了岔子,不仅是你们,连我也会人头不保。“  听得男子这话,其他黑衣人神色一凛,这才知道这次任务多么重要!  西江府衙内院,身为知县的刘玉林恭恭敬敬的站在厅中,目光飘忽不定的看着前方太师椅上的男子,就在今天大早,他被一名衙役敲门声从被窝里拉起来,恋恋不舍的从小妾身上抽回了手,他边穿着衣服边骂骂咧咧的打开了房门,一道折射的太阳光照射到眼睛里,揉揉眼睛,门外几人身披盔甲就那样骑在马上居高俯视着他。  为首的一名年轻人一声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下意识的把手放到额前,怕被那光又晃到眼睛。  “刘大县令真是好勤快,日上三竿还在睡大觉。”这威严的声音一传来,就让刘玉林心中一慌,平日天高皇帝远的,谁敢让他这个县令大老爷起早床?今日不知来的这几位是什么角儿,说话气势却是不凡。  不顾身上衣衫尚未整理好,刘玉林一拱手道;“将军远道而来,下官不曾远迎,着实失礼,还请将军前厅上座,下来喝杯茶水。”  “哼,刘县令,本皇子没空跟你扯犊子,穿好衣服马上给本皇子滚过来。”文墨战两道浓密的剑眉微微皱着,一地县令这般时候居然还未起床,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官,这时自然没有好脸色。  这话一听刘玉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敢自称本皇子的将军……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几乎是在墨战等人刚下马在前厅坐下的时候,刘玉林便赶到了厅前,顺势一个冲步以一种很干脆的方式跪倒在地,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口中大喊:“微臣拜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文墨战看着在眼前一系列动作的刘玉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淡淡的说声:“起来吧。”  相对于二皇子这个名头,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但是想想他为了省些麻烦,自称本皇子,也没多讲什么。  起身的刘玉林站在一旁,心中惊疑不定,西江城不过是玉将府几十个城县最边缘的一个,平日连知府都懒得过来,怎么今日一来就来了个皇子?  二皇子文墨战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出身高贵却偏爱武枪弄棒,现担任玉门关守将,是那些文人眼中最看不起的武夫,大周太平已久,重文轻武是绝大部分人的观念,但是怎奈何人家出生皇室,也没有人敢讲什么。  可是好端端的,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玉林却是捉摸不透,又不敢开口,只得忐忑的等着吩咐。  都说做贼心虚,他在西江城任职三年,做过的那些事情大多都见不得人,要是被挖出来了……刘玉林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战。  “刘县令,本将军这次过来,是要抓几个潜入大周的奸细,不知刘县令最近可有发现什么来历不明之人?”文墨战将他神色收入眼底,明白了几分,却是懒得去管,官字两个口,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稍微放下心来的刘玉林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回二皇子,西江城并不大,却也不小,下官派出所有衙役好好查查。”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本将军给你三日为期,若是实在找不到,那便算了。”文墨战说道,他手下的亲信一次偶然,在玉将府西江城附近曾见到云国绝崖关守将南宫克,而同样的,自己在云国的探子也传来南宫将军不在军营的消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文墨战带领几名亲兵连夜追了过来,却是在西江城附近把人给跟丢了。  刘玉林精神一震,心里已经下了主意,要好好讨好这位皇子,机会正在眼前,立马就下去吩咐人了。  “将军,这刘县令,能把他们找来吗?“一名长得有些呆愣的士兵犹豫着开口问向主坐上的墨战,他不明白,连他们都找不出来的人,这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可能做到。  文墨战则是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问道;”大熊,你累不?“  “累啊,将军,俺们可有几天没睡觉了。”大熊苦了脸,引起其他几名士兵大笑。  作为文墨战的亲兵,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兄弟,武夫出身的他们不会虚与委蛇,从来都是口直心快,这也是文墨战喜欢跟他们待一起的原因。  “大熊,就你这样,一觉下去还不得睡个三天三夜啊依我看,你别叫大熊了,叫大猪吧哈哈哈哈”一名同伴打趣道,惹得大熊急了眼,骂道;“皮猴,你再讲俺,俺就把你半夜睡觉想婆娘的事情.....呜呜呜呜”话到一半,确实被那皮猴跳了上身,捂住了嘴巴,其他人看着他们折腾,感觉身上的疲惫也消失大半。  看着眼前的人,文墨战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意,等他们闹够了,才示意安静,开口道;“大熊,这么长的时间不休息,连你这熊人都觉得累了,他们就能好过?这刘县令能力怎么样我不在乎,也没指望他能抓到人,咱们好好休息,让那群衙役好好闹腾一下他们。”  “哈哈哈哈,还是将军有谋略,嘿嘿,将军,俺现在是不是能去睡觉了?”大熊憨笑,对于他来说现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瘦猴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冲着大熊的后背就扑了上去,抱着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闹道;“大猪,走,睡觉去。”  “你这瘦猴给我下来!”  “哈哈哈哈,大猪,驾!”
  刘府,在西江城这个算不上富有的地方上,却是名副其实的大户,刘玉江的父辈本是平民出身,却靠着头脑拼下许多家财,生下刘玉江刘玉林兄弟两个,一个读书中举,加上钱财疏通,成了西江城的知县老爷,一个头脑机灵,从商将父辈留下的家产翻了个倍,而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刘耀明自燃被溺爱成了一名纨绔恶少。  尤其是在刘玉林上任以来,欺男霸女,强占房屋,暴力伤人,几乎是家常便饭,而且他也不用考虑后果,自然有刘玉林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刘家兄弟俩虽是恨铁不成钢,却舍不得太过苛责,这,就是刘耀明随心所欲的资本。  二皇子突然来到西江,这无疑让刘玉林坐立难安,吩咐手下人多留意城中的陌生面孔,他便急匆匆的赶去了他哥哥家商量对策,听到这些话的刘耀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拉着他这县令伯父耳语一阵,刘玉林神色变换,最后在刘耀明一句“这事做好了你在二皇子面前可是留了好印象。”中,点下头来。  县衙大牢的门被打开,衙役不是之前那帮人,嚣张跋扈的气焰却如出一辙。  “彭!”  衙役打开锁链,一脚踹开牢门,指着文墨宇说道:“你,出来。”  文墨宇起身,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看到这犯人竟然不怕自己,衙役一瞪眼,看准了一脚就要踹到文墨宇屁股上,文墨宇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恰到好处的一转身,衙役一脚落空,摔到了地上。  他爬起身来,恼怒的瞪了文墨宇一眼,嘀咕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等下有你受的。”  文墨宇也不理他,朝着牢堂的方向就走了过去,来的不是丁亮,只是一名普通的衙役,定然不是提审,自己无辜下狱,这个时候,背后下黑手的人,该冒头了。  牢堂是给犯人用刑的地方,几个衙役将没有反抗的文墨宇绑到了十字架子上,带血的刑具,烧红的烙铁,还有抱着胳膊冷笑的衙役,这个场景说明,配角要上场了。  “来来,少爷请坐。”丁亮一脸谄媚的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讲一张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放到了那年轻人的身后。  男子也不客气,往后一坐,翘起了二郎腿,眼角余光上下打量着文墨宇,几乎是哼出的声音:“你就是叶怜清的伙计?”  “你既然都已经把我抓到这了,何必明知故问呢?”文墨宇有点好笑的看着他,这逼装的,也就这样了。  没等男子说话,丁亮瞪着文墨宇骂道:“放肆,你现在,不过是一介囚犯,有什么资格质问少爷?”  文墨宇好像笑的更开心了,道:“呦,好忠心的一条家犬。”  “你……”  “丁亮,你怎么做事的?”刘耀明不悦的看着丁亮,在西江城这片土地上,谁看到他不得恭恭敬敬称声“刘少爷”?文墨宇的淡定让他特别不爽。  丁亮冲着几个衙役一瞪眼,骂道:“不长眼啊?还不给我打?”  刘耀明更气了,一个耳光过去,就打到了丁亮脸上,骂道:“蠢货,二皇子可是在西江城,我们等下审问他的时候伤痕累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丁亮捂着脸,一个大男人哭丧了脸问道:“那少爷你的意思是?”  刘耀明又是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文墨宇面前,突然很得意的笑道:“叶怜清是本少爷认定的女人,除了我,谁也不许接近他,今天之后你就要被问斩了,要怪啊,就怪你命不好吧。”  这个世界的傻逼总是很多,毫无疑问,眼前的就是了,文墨宇邪邪的笑容,看的刘耀明很不舒服,那声音,也有些冰冷:“别碰我的女人,你会后悔的。”  “看来本少爷太仁慈了,你们几个,把他好好收拾一顿,有什么问题本少爷担着。”刘耀明莫名一阵心慌,恶狠狠的下完命令,就匆匆出了牢房。  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文墨宇咬牙忍着,反而希望自己身上的伤口,越多越好……  “二皇子,说来也是巧了,今日我们抓到一个人犯,杀了两个人,其身份无人知晓,来历也不明,所以下官特地来请您过去看看,是否是你们要找的。”  刘玉林赔着笑,开始了和自家侄子的计划。  文墨战哦了一声,心里有些怀疑,南宫克等人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何况以这小地方的兵力,怎么可能抓到他和那些身手敏捷的亲信?但他决定看看再说,便带着亲信几人,随着刘玉林上了公堂,坐在一侧。  清正廉洁的牌匾下,刘玉林戴好乌纱帽,内心一阵激动,这事若是给二皇子办好了,加官进爵那是一片辉煌啊。  “啪!”  一拍惊堂木,众衙役顿起了杀威棒,丁亮高喝一声:“带人犯文墨宇!”  刘玉林有些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转眼想到富贵荣华,又懒得深究是哪里不对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二皇子的脸色有了微微变化。  这一次,穿戴了镣铐囚衣的文墨宇伤痕累累的被两名衙役拖着带了进来,长发凌乱,面无血色。这是他刻意激怒衙役和丁亮的后果。  被衙役扔下之后,文墨宇假装虚弱不堪,躺在了地上,也不行礼,就一个劲抱着双肩哼唧。  刘玉林偷偷瞄了一眼二皇子,发现他难看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为何见到本官不行礼?”  “回大人,草民,草民无法行礼啊。”文墨宇痛苦的呻吟道。  刘玉林感觉颜面打大失,又要喝问,文墨战开口道:“既然是审案,他已经伤成这样,行不行礼,我看,也没必要了吧。”  “是是,下官糊涂。”刘玉林赶紧附和,转向文墨宇,又问道:“文墨宇,本官问你,张伟,刘四和罗皮,可是你所杀害的?”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没有杀人。”文墨宇慌了,拼命摆着手矢口否认。  刘玉林却不理会,大声道:“传起状人刘木!”
  说刘耀明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可是一点都不过,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刘大少爷怎扛得住这腿粗的杀威棒整整二十大板啊,再加上那阴着眼睛的大熊搁边盯着,丁亮等人只能用力不敢放水,没到二十下,这刘耀明就剩半条命趴着了,屁股上是一片的血肉模糊啊。  开始还有些力气求饶惨叫,渐渐着就开骂了,后来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估计这少爷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闻得儿子被抓的刘玉江冲进大堂,得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模样,自己的亲弟弟坐在堂上,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的奄奄一息而无动于衷。  这哪是他火爆的性子能忍的,抱着也不知死活的刘耀明痛嚎一声我的明儿啊,就抢过了丁亮手里的杀威棒,红着眼睛冲着刘玉林过去了,并配台词一句:“我打死你个不分亲疏的畜生!”  一棒抡下,砸倒了大堂上的案桌,刘玉林往着旁边一躲,人无大恙,那顶乌纱却掉在了地上,被刘玉江一脚踩扁。  大熊和皮猴怕这疯子伤了二皇子和太子殿下,只好上前把刘玉江拦下,皮猴抢过杀威棒,大熊生的虎背熊腰,抓起刘玉江的衣领跟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拎了起来,随手丢到了地上,一插腰,大声喝道:“二皇子在此,岂容你们放肆?!”  文墨宇看这情形,想必也没什么好戏可看了,也不管旁边惊得一身冷汗的刘玉江,对着大熊伸伸手道:“那个,大个子,过来扶我一把,在地上趴麻了。”  大熊一头黑线,只好上前将这无厘头的太子殿下扶起来。  “你们啊,你们,戏要好好演,你们这样子,本太子还有什么看头?不玩了不玩了,二哥,把这几个都抓起来吧,刘玉林当官三年了,屈打成招,随手断案,伪造证据,这些个招数用的可是炉火纯青,你好好审审啊,那些涉案人员,肯定一查一个准。”  文墨宇扶着老腰,边指挥着边偷偷挪着脚步往门外走去,二皇子微笑脸看着他,问道:“三弟啊,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可是你好像还没交代,这清竹居叶大夫的伙计这个身份,是怎么回事吧?”  说话之间,来不及求饶的刘玉江和已经心如死灰的刘玉林被文墨战的亲信押入了大牢,不能行动的刘耀明则是被拖进去的,那些衙役也没幸免,二皇子没发话,一个个都先扔大牢查明这些年的冤假错案之后再行发落,大堂之中,也就剩文墨宇文墨战这两个说真不真说假不假的兄弟了。  文墨宇苦笑一声,道:“二哥,玉门关不需要你守吗?可别告诉我,你来这就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玉门关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来这里……也是一件小事,只是,三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可知道父皇苦寻你多日,听闻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了?”文墨战看着这个弟弟,有些无奈,以前,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可是随着自己远离皇都,这个弟弟渐渐长大,自己听到的,都是他的荒唐事情,几次回京,他却见也不见,如今好不容易相遇,谈话之间,却是这般的生疏,他也不知是心寒了还是觉着心酸。  文墨宇有些沉默,他知道自己是在躲,躲着这句身体记忆中那个一直护着他的父皇,还有这个唯一认同的兄弟。  那个真正的那个文墨宇,可以理所当然的没心没肺,享受父皇给予的庇护,但是现在的文墨宇,不能。  他本就习惯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日子,突如其来的亲情让他渴望却又胆怯,一向理智的他迷茫了,他不知道怎么和这些“捡来”的亲人相处,他选择逃避,可是所有想逃避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二哥,你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清楚吧,我回趟清竹居,再来找你,行吗?”文墨宇下了决心,狼窝虎穴他都闯得,又怎会去怕这些亲情?但是清儿那边还是要问清楚,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呢?  文墨战看着他,想要知道他的真实意图,许久不见,这个弟弟真的让自己看不透了。  “嗯,好,你去吧,带上大熊吧,你要是有了闪失,父皇可不会放过我。”文墨战想缓和气氛,却是让空气更冷了。  文墨宇哪里不知道,这二哥是担心自己会开溜?为了让他放心下来,只好拉着这一大坨…咳咳,一头大熊回清竹居。  可怜了耿直的大熊,一路上可是被无聊至极的文墨宇调戏的够惨。  “哎,大个子,你叫大熊?”文墨宇换了囚服,走在前面,问向身后。  大熊好像有些拘谨,点点头说:“回太子殿下,是的。”  “打住打住,不许叫太子殿下,叫……少爷。”文墨宇赶紧命着他改了称呼,在公堂上耍耍威风自称本太子无妨,可是这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着实令他浑身不舒坦。  大熊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的世界一向都是杀敌,吃睡还有保护和服从二皇子将军,怎么讨好权贵他不懂,只知道这是二皇子的弟弟,大周的太子,自己听话就够了。  文墨宇是个闲不住嘴的家伙,沉默一会,他又问:“大熊啊,找媳妇了没?”  “回太…少爷,俺没媳妇。”  “二哥打光棍,二哥的部下也打光棍,啧啧啧,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叫光棍军,怎么样?”文墨宇贱笑着,可能因为前世一段时间的军旅生涯,他对军人一向有特别的好感。  大熊挠挠头,憨道:“可是你还不是皇上,不能封军。”  文墨宇冲他丢个白眼,玩笑不会吗?不会吗?!  “哼,大熊,你们不好好守玉门关跑来西江城玩,本太子要去告发你们,让父皇命令你们打一辈子光棍。”文墨宇眼珠一转,板下脸来了。  “哎,不要,不要……”大熊一听要打光棍,有些慌了,急忙摆着手说道:“太子……少爷,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来抓人的!”  “抓人?你以为本太子三岁啊,什么人要你们来抓?”文墨宇盯着他,并不相信。  大熊急的一头汗,想也不想就说:“我们来抓绝崖关的南宫克,我们的人看到他……”  意识到不对的大熊急忙捂住了嘴,二皇子有过吩咐不能泄露,抓到了还好说,没抓到肯定是要被有心人冠上玩忽职守的罪名的。  文墨宇满意的拍了拍大熊的脸,笑眯眯的说道:“乖啊,憨熊,改天本太子心情好了,给你找个媳妇。”
  一个油嘴滑舌的文墨宇和憨厚的大熊一路玩笑,很快就到了清竹居不远处,文墨宇各种恐吓之下,大熊已经把此行的目地交代的清清楚楚,要是被文墨战知道自己的下属这么不靠谱,恐怕会悔青了肠子让大熊跟着文墨宇。  隔着竹林百米开外,文墨宇的脸色真正的沉了下来,空气弥漫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那曾令他痴迷,可是现在有的,只有难言的恐惧。  大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文墨宇已经像射出的利箭一般飞奔了出去。  清竹居隐于青山之下竹林之中,不远处的小溪潺潺流淌,这时是初秋的下午,阳光正暖,平日搬张椅子泡壶清茶坐在院中,问茶香,听鸟语,若种下许些桃树,春暖花开,大概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了。  可是此时,呈现在文墨宇面前的,哪里是与世隔绝的清静之地?  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地横陈,染血的刀剑散乱在地上,晾晒的药材撒了一地,桌椅被掀翻,上面还有一道道清晰的刀痕!  文墨宇在地上的尸体上搜寻着,想要找到那牵扯着所有心思的身影,大熊一见这场景,也明白了什么,帮着文墨宇在尸体堆里寻找那名女大夫。  “这里发生了什么?清儿呢?清儿呢!”文墨宇看到角落里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一叶,攥起他的衣领怒问。  一叶艰难的喘口气,费劲的抬起眼皮,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去…去东华山,黑水寨,公子……公子和叶大夫……都,都被抓走了。”  闻言,文墨宇也不管这人重伤垂死,狠狠的将他推开,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就要出门。  大熊虽笨重,动作却很利索的挡在了文墨宇的身前,不容置疑道:“太子,不能冲动,我们去找二皇子,借调兵力杀上去!”  文墨宇抬头看他,笑了笑,伸手将比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身影硬生生推到了一旁,说话的语气同样的不容置疑。  “我一秒钟都等不了,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我要去救人。”  扔下这句话以后,文墨宇走了出去,黑水寨,他知道,西江城外占山为王的一个匪窝,其具体位置有些医患曾闲聊提起过,文墨宇一向记性很好。  大熊愣了一下,他没时间去震撼文墨宇对血腥味的嗅觉和手臂上自己无法抗衡的力量,看了眼可能还活着的一叶,他摇摇头,转身离开,终究还是太子重要,自己必须去告诉二皇子,派兵救人!  尽管清楚多一分时间叶怜清就可能多一份危险,但是在紧急情况下保持冷静,一向是曾经的兵王该有的素质。  文墨宇单枪匹马,明目张胆的杀上不清楚有多少人马的山寨着实鲁莽,指不定救不成人,自己也要搭进去。  该死的,自己消失半日功夫,怎么会这样?!  趁着等天黑的时候,将长袍的前后下摆割下,撕成布条绑住宽大的袖口,文墨宇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刀口,手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作战。  当远处地平线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文墨宇行动了,趁着夜色猫着腰往山上摸去,山寨不大,而他选择等待的地方是可能离山寨最近且不回出现在岗哨视线之内的地方。  一个拿着土制长枪的人出现在文墨宇的面前,出来找地方小解的男子没有发现草丛中的文墨宇,扔了长枪刚解开腰带,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惊讶的表情还没定格,文墨宇手中的刀利落的砍过他的脖子,斩首!  尽管手中的大刀不是前世自己惯用的三菱刺,文墨宇还是找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不同的是,这质地并不怎么样的大刀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还有温度的新鲜血液喷撒到脸上,文墨宇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有点想笑了,他,还是那个第一杀手,还是那个骄傲的兵王!  “虎哥,怎么了?”  无头尸体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动了另一个守门的人,文墨宇没有丝毫慌张,压低了声音:“哎呦,他妈疼死我了,快来扶我一把。”  声音带着疼痛的哼声,那人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走了过来,还打趣道:“虎哥啊,玩女人玩虚了吧,解个手都能摔……”  刚拐弯的男子什么也没看清,只觉一道刀光闪过,自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将两具尸体扔到一块,文墨宇踢开两颗人头,扒下了尸体上的衣服换了上去,也是没办法,相比自己这身,他们的衣服血迹少一些。  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文墨宇把头低下来,擦了擦刀上的血迹,跟没事人一样进了寨门。  黑水寨着实不入流,门口除了两个已经被解决的守卫,其他地方都没有守卫,文墨宇刚皱眉怀疑有诈,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大笑和呦呵的行酒令。  他稍稍放心,在不多的房子里寻找清儿的踪迹。  查完两间房子,里面都没人,文墨宇耳边闪过风声,他一回头,一个醉汉揽上了他的肩,傻笑着:“来,喝酒,喝酒。”  文墨宇立马踉跄了几步,假装要摔倒,扶稳了那醉汉的肩膀,同时口齿不清的说道:“多,多谢兄弟。”  醉汉傻笑一声,抱着酒坛又喝下一口酒,摆摆手迷糊回道:“不谢不谢,你看你,都……都喝醉了,哈哈。”  “哎呦,兄弟酒量不行啊,哪里有你厉害呢?”文墨宇配合道,又有点担心的说道:“兄弟,我有点不放心今天抓的人,我得去看看。”  说着,做出了要走的姿势,又好像醉的不知道方向了,问那醉汉:“兄弟,人关哪里来着?”  “哎呀,你真是喝糊涂了,可不就在最后面那间吗?”醉汉不耐烦道。  文墨宇学着他的傻笑,点点头,“对,对,在那里,我得去看看。”  “等等。”醉汉转身严肃的盯着文墨宇,就在文墨宇的手摸上刀柄的时候,他突然又傻笑一番,低声叮嘱道:“我知道你想干嘛,可要记得,这头汤,可要留给寨主的。”
  忍住了就要将这醉汉撕碎的冲动,文墨宇脚步虚浮的朝着他所说的方向过去,因为那屋子要路过还在饮酒作乐的大堂,文墨宇瞥了一眼,见都喝的半醉,也就放心的去寻找叶怜清。  “姑娘,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房内,狼狈不堪的初千遇满是愧疚的对着叶怜清说道,双拳难敌四手,他也没有想到幕后黑手为了抓到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以至于自己在杀了数十个山匪之后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叶怜清本来可以脱身事外,却为了保护自己牵扯了进来。  那个挡在他面前,坚定的说着:“我清竹居的医患谁也不能带走!”的倩影,大概就这样刻在他心头。  两人被五花大绑,叶怜清只能摇摇头,道:“你是我的病人,这是我的职责。”  初千遇苦涩的笑了笑,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女子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还在县衙生死未卜的文墨宇?  叶怜清心里固执的想着,自己会没事的,文墨宇也会没事的。如果要问原因,她不知道,这就是一种信念吧。  “谁啊?”  门口看守两人的守卫看到跌跌撞撞过来的身影,狐疑的问了句。  文墨宇把刀藏到身后,假装着酒醉不清醒,模糊的说了句:“兄弟,自己人自己人。”  这声音也听不出是谁,守卫觉着自家寨子来外人肯定会有动静,也没多大疑心,问:“醉成什么样了你,过来看着,我还没喝上一口酒呢。”  看着文墨宇走近,那守卫刚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给自己替下岗,刀光一闪,他没有任何反应的倒了下去。  “嘭!”  文墨宇踹开房门,里面是惊愕的两人,初千遇还没认出是谁,文墨宇已经割断了叶怜清身上的绳子,一刀朝他劈来,他下意识一闭眼,就觉得身上一松,才明白是救兵来了。  “寨主,有官兵杀上来了!”  随着一声惊叫,那些山匪一阵恍惚,急忙寻找抵御的刀剑,才一会时间就乱作了一块,几个兄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和以往做做样子不同,这次上来的官兵更猛,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见人就杀,拔刀斩下的动作快准狠,根本不像作威作福惯了的衙役!  文墨宇安下心来,算这时间,应该是二哥来了,他抓起叶怜清的手,快速的说道:“现在什么都来不及解释,抓紧我,跟我走!”  叶怜清一点头,回应似的抓着文墨宇的手不肯放松,文墨宇带着她,手中长刀横劈竖砍,斩杀一个又一个冲过来的山匪,鲜血迸溅了出来,却没有一点玷污到叶怜清的衣衫。  看着前面为自己大杀四方的文墨宇,叶怜清突然有了笑意,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夫君要是怎么样的人,可能,就是文墨宇这样的吧。  几百人的山匪,虽然个个醉意朦胧,但是人多力量大,文墨宇渐渐感觉到一阵吃力,一不留神,手上被乱刀砍出一个伤口,动作没有停顿的反手一劈,又是一具尸体倒下。  “三弟!”  “二哥,帮我保护她。”  一内一外终于碰面,文墨宇将身后的叶怜清交给了文墨战,转身又朝着人群中杀去,这些人敢绑了自己前世今生第一个在乎的人,就要承担他所有的怒火,今夜,血洗黑水寨!  文墨战看了眼女子,不放心的提刀跟了上去,有自己的亲信和将功补过的衙役,她的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没有后顾之忧的文墨宇如同下山猛虎,出海蛟龙,随心所欲的大开杀戒,那群山匪节节败退,混战之中,一个大汉眼看局势不利,就要开溜,眼尖的文墨战将手中的长刀飞射出去,刺中了大汉的大腿,几个衙役立马将他押下。  “寨主被抓了,寨主被抓了!”  也不知是谁呦喝一句,反抗的山匪纷纷丢了刀剑蹲在地上,文墨宇踹开一人,走到那大汉身旁,将他拎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直接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爷,大爷,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有一丝犹豫,文墨宇一刀劈下,眼前还在求饶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旁边的初千遇微微咋舌,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医馆的伙计吗?杀伐果断,猛勇如虎!一群衙役争先抢后的打扫着残局,情况紧急,文墨战带的亲信也不多,为了以防万一,只好把那帮衙役放了出来帮忙,并让他们戴罪立功。  文墨宇终于放心下来,扔了全是砍出豁口的刀,才察觉到手上传来的刺痛,他也不去管,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搜寻叶怜清的身影。  “二哥,清儿呢?”  “啊?她不是在……人呢?!”  原本被保护在后方的叶怜清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地上两具衙役的尸体引起了文墨战的注意,他狠狠的一拳砸到空气里,骂道:“妈的,都是废物吗?被人偷了都不知道,还不给我去找!”  二皇子一声令下,大熊等人和衙役急忙冲了出去,和山匪乱战的时间不长,人肯定没走远,他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找到那名女子。  静站在原地的文墨宇看不出情绪,他的脸上,身上,衣服上,全是敌人的血,文墨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文墨宇突然动了,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初千遇,后者微微后退一步,任由眼前这个杀神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我说过,让你们早点滚……”  “为什么不听?!”  “如果清儿有任何意外……”  “我保证……”  “你会生不如死。”  “噗通。”  初千遇被扔到地上,他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恐惧,也无法明白自己方才与之对视的,是怎么样的眼神,不是人,是杀神,是魔鬼!  夜色渐浓,一辆马车在小路上飞驰,驾车的人撕扯下衙役的衣服,扔到路边,不放心的看了眼马车里已经被迷晕的女子,又快马加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马车后拖拽的树枝,扫去了马车轮子碾过的痕迹……
  出去的人回来了,却是一无所获,叶怜清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文墨战所带出来的衙役中混进了贼人,文墨宇沉默的有些诡异,一句话也没说找了匹马就飞驰而去。  文墨战看着绝尘而去的三弟,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在所有人眼里的废人,是他终于长大了,还是他一直隐藏了这份成熟?  在黑水寨的一个房间,搜出大量的财宝金银,还有账本,大多数的钱财,都来自于刘玉林兄弟贪赃枉法。  文墨战砸了桌子,好一个官匪一窝,刘玉林身为地方官员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一手遮天,看来西江城这事,又能扯出一大批的人!  黑水寨所处位置,本就是西江城郊外,清竹居就在这边的反方向,这里的路线并不复杂,一条官道两条小路,叶怜清是被人带走,难度要比直接杀害大了很多,但是那些人选择带走她,一定是有所图谋,短时间之内,她的性命是有所保障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会走哪条路?  衙役搜寻的地方只是附近,而他们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带走,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一定有的,一定有!  文墨宇用深深的呼吸平稳内心的焦躁,下马观察起路边的环境,眼睛眯了眯,毫不犹豫的上马冲着一个方向离去。  ……  “事情就是这样,有什么唐突之处,还望少主见谅,属下也是实属无奈。”  一处山林,苏醒过来的叶怜清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玉佩,又问:“连具体地方,也不能告诉我?”  “此事关乎重大,少主……见谅。”  叶怜清没再说话,走到火堆边坐下了,火光照亮了唯美的侧脸,看不出女子的心事。  东方已经微微露白,文墨宇,现在会急成什么样呢?他冲进那个房间的时候,眼中的焦虑和不安是那样的明显,他带着自己杀出血路时抓着自己的手,那么紧……  “不好,主子,有人来了。”  一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急匆匆的跑到方才说话的男子身边汇报。  “几个人?”  “目测只有一个。”  男子皱眉想了想,走到叶怜清身边问道:“主子。出发吧。”  叶怜清抬头看他,无所谓的笑笑,道:“又不是做贼,何必心虚,一个人而已,莫非,你怕了?”  “这…少主,还请配合,出了差错,属下人头不保。”男子神色很是为难。  叶怜清有些疑惑,这未曾见面的家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若非这块玉佩与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她不会答应跟他们走。  就在女子犹豫之间,由远及近的马匹随着长吁一声,停在了几人面前,那些黑衣人齐齐拔剑,挡在了男子和叶怜清面前。  “人,我要带走,你们的命,自己选择。”  文墨宇下马,看到安然无恙的叶怜清,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眼神扫向那些黑衣人,最后定格在叶怜清身边的那名男子身上,不容置疑的开口说道。  男子像对文墨宇很感兴趣,他在山寨里的勇猛他是看到了的,甚至和他大杀四方的气势产生了共鸣,可是自己这些人,可不是那些乌合之众,他对自己和属下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这苗子挺好,却不知,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文墨宇想到路边压折过草的新痕,没有想回答他问话的意思,转身拔出了马背上的佩刀,笑的有点冷,“看来,你们不要命了。”  男子想不到这人的杀意如此之重,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他的威信,第一次遭受挑衅。  “给我杀……”  “等等!”  从头到尾目光一直停留在文墨宇身上的叶怜清打断,男子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今天,他活我活,他死我死。”叶怜清直直的看着浑身是血的文墨宇,她记得,为了给自己挡下一刀,他手上是受了伤的。  男子听出她的坚定,皱眉,挥手退了前方的黑衣人。  叶怜清想要上前,被不放心的男子上前一步拦下。  “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我有话对他说,你们去旁边等着吧。”  男子犹豫不决,脚步后挪,不放心的看着叶怜清。  “还疼吗?”  女子抓起文墨宇手伤的手,目光流离,她好像又看到那一刀下去,翻起了大片血******墨宇抽回手来,不在乎的笑了笑,道:“不碍事,哪个男人身上不带点伤疤?”  叶怜清白他一眼,取出手帕,给文墨宇细细包扎,动作很慢,很轻,一滴泪水滑过面容,滴到文墨宇的掌心。  “我要走了。”梨花带雨的容颜强撑起笑容,看着文墨宇说道。  男子愣了,问:“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我家人派出来的人,以一块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为凭证,我想找到他们。”  女子擦去泪水,故作轻松,可是她不知道,文墨宇也不知道,此行一去,何是归期?  “我陪你,哪怕天涯海角。”  文墨宇捧起了女子的脸,轻抚过泪痕,话音轻柔,却也坚定。  女子又一次的没控制住泪水,固执的摇头,说:“你也有自己的家人,你也需要他们,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  话到嘴边,却被柔嫩的唇堵上,文墨宇来不及品味这份带着伤感的美好,女子却已红着脸转身,道:“我该走了。”  文墨宇迈不动步子,他是舍不得的,可叶怜清很少这么坚定,她想要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他没有理由留下她。  上了马车的叶怜清看了文墨宇一眼,绽放出最美的一个笑容,随之进了马车。  文墨宇拎刀逼近男子身边,直视着他的双眼:“照顾好她,不然,我会成为你无法摆脱的噩梦。”  一把钢刀,断作两截,近凭一只手的指力。  不去管男子惊骇万分的目光,文墨宇上了马,冲着那马车大声吼道:“每年今日,我在清竹居等你!”  车内的女子含泪点头……  三个月,不长不短,可是再长时间的时间也无法衡量爱情,有些人,一眼即一生。
  秋恋了九月,悄然而至,赶走了燥热,飞扬起落叶,排排大雁路过夕阳的世界,在天边渐行渐远,留下惹人遐想的风景线。  一辆马车朝着皇都城门的方向驶来,锦绣花纹的车窗帘子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撩起,露出一张如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  “莲月,这外面,好美。”  女子开口叹道,她大概忘了有多久,没看过这郊外的风景了。  莲月看了眼窗外,回头注视着女子脸上的笑意,欣慰的说道:“小姐若是喜欢,以后莲月天天陪小姐出来看。”  白语溪收回手来,车帘落下,遮住了窗外的景色,车厢昏暗下来,像是隔绝了世界。  “还是不必了,再好看的风景,看久了,也什么意思。”  看到主子脸上微微的黯然神色,莲月撇撇嘴,很是苦闷,因为大喜之日太子下落不明,至今音信全无,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之下,小姐已经成为了那些百姓口中的“克夫女”,老爷的政敌在朝堂上也以此为借口多次提出降罪白家,奈何皇上卧病在床,许久不上早朝,才没能成功,但是小姐的心情再没好过。  今日自己死磨硬泡,才将她拉出来去安宁寺烧香散心,可是微乎其微的效果,让她有些无可奈何了。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白语溪一惊,就要掀开车帘,一支羽箭直接穿破帘子钉在了主仆两人身后的车板上,两个女子尖叫一声,吓的抱在了一起。  “废物啊,谁让你乱放箭的!”  “大哥,我,我错了。”  “行了行了,这马车看上去挺不错的,把里面的人给老子拉出来,兄弟们,看来这一票,够咱们吃喝玩乐好几个月了,哈哈哈哈。”  听到马车外的对话,白语溪有些慌乱了,许久未出皇都,谁知道一出来竟能遇上匪徒。  “小姐……小姐……”  莲月更是慌张,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听有些人说拦路劫财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自己跟小姐出来未免多生事端,只带了一个车夫,这该如何是好?  任凭两个女子如何焦虑,车帘还是被人打开,那人穿着布衣,一看车内是两个女子,一个略有姿色,一个却是天仙美女,顿时双目放光,兴奋的大声叫道:“大哥,大哥,两个女的,今天弟兄们可以开开荤了!”  一听这话,为首的大汉也是有些激动,拎着大刀走到马车面前,那人赶紧把帘子扯了下来,车内两个可怜的小白兔缩到了角落,一脸惊慌的看着目露凶光的大恶狼。  “呦,哈哈哈,这一票可肥啊,两位美女,是要哥哥上去把你们抱下来呢?还是要自己下来呢?”大汉笑的得意洋洋,这两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跟青楼女子可没有可比性,自己今天是人财两收啊!  他这一说,莲月急的眼泪都下来了,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可真是走投无路求救无门啊!  “大哥,还问什么?今天就是您大喜之日啊,把新娘子抱下来呗。”  “对啊,大哥,女子羞涩,还不快把人家抱下来?”  众人起哄,大汉哈哈一笑,扔了刀就要上车,莲月急忙带着哭腔开口:“不要!我们自己下来,自己下来。”  大汉见这车厢低矮,自己行动不便,只好说道:“来来来,可别摔着,哥哥我心疼啊,哈哈哈哈。”  莲月咬牙,朝着外面走去,白语溪攥着她的衣袖,唤道:“莲月……”  女子艰难的笑了笑,下了马车,白语溪犹豫一下,跟着下去了。  “你们放了我小姐,要我如何也随你们,若是不放,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莲月躲开大汉凑过来的怀抱,拔出发簪抵在了脖颈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身后的白语溪。  显然,这个时候不是表达感动的合适时候,白语溪看着那名大汉,冷静的说道:“你们为匪,不过求财,害了人命,恐怕日后再无安生之日,你放了我们二人,我保证,不会有官兵追究你们的责任!”  这时的大汉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他突然出手,夺下了莲月的发簪,将不断挣扎的女子紧紧控制在了怀里,其他人也马上抓住了白语溪,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杀人?又如何?这不已经死了一个吗?老子要是怕了官兵,就缩着脑袋不出来了!想威胁我?真他妈当你牛哥吃干饭的?”大汉冷笑着,又招呼道:“兄弟们,反正附近也没什么人,今天,咱就在这把她们办了,让她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好!大哥威武!”  “对,让她们知道。咱们可不是好惹的!”  见此情景,白语溪彻底慌乱了,她是丞相之女,又何曾见过这场面,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匪徒,她第一次,这么无助。  大汉已经在撕扯莲月的衣衫,女子的剧烈反抗却被大汉轻而易举的化解,几个男子也扔了兵器狞笑着朝她走来,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丞相之女如何?皇都第一才女又如何?被逼婚给不喜欢的人,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如今,连清白之身也要丢弃于此,此生,她再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咯噔,咯噔,咯噔……”  一阵马蹄声越来越响,随之耳边响起几个噗通噗通的倒地声,白语溪睁眼,一道刀光闪过,一个已经解开腰带的男子就这样倒在了自己面前,身首异处!  来不及反应的女子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已经脱离危险坐到了马上,一只大手紧扣住了自己的腰身。  “你是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  看着马上男子冲过来,用手中的刀瞬间斩杀了几个兄弟,大汉有些慌了,搂着莲月的脖子后退几步骂道。  马上的男子蒙着脸,看不出面容,也不搭理他,两腿一夹马背,就冲了过去,剩下聚拢到一起的匪徒被他两刀劈个干净,再向大汉冲去时,来不及捡起刀的大汉就地一滚,躲过擦着耳朵过去的刀锋,急忙推开莲月向远处跑去,男子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刀抛到空中,反手握住,往前射去,正中心脏,三分!
  果断的杀伐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给这场战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白语溪还有些惊魂未定,身后的男子却已经翻身下马,很绅士的微微弯腰,伸出了一只手横放着。  女子先是一愣,想明白他这举动,便扶着那手下来了。  七八个匪徒已经变成了七八具尸体,血流了一地,场面暴力血腥,白语溪有点不适应这个场景,移开了目光,而莲月直接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白语溪对着男子行了礼,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一低头,瞧见他手臂上的血迹,急忙问道:“你受伤了?”  男子抬手看了看,微微皱眉,旧伤没有上药包扎,方才一用力,就把口子撑开了。  他嗯了一声,撕下衣袍上的布粗略的包扎一番,目光就看向别处,道:“无妨,你们上车吧,天色渐晚,抓紧时间回去。”  已经吐空了胃的莲月看着倒在地上的车夫,皱了皱眉,问道:“小姐,我们不会驾车,怎么回去啊?”  两名女子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蒙面男子。  “呃…我,可能会。”  没了车帘的马车继续行进着,速度跟蜗牛大概是差不多的,车内的白语溪看着男子的背影,有些走神了……  今日,他没有晚一步,也没有早一步,就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如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一般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缘分呢?可是,终究是迟了不是吗?自己现在,是大周的太子妃。  莲月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心里大概有点接受今天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在马车的颠簸之下,渐渐昏睡了过去。  “今日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能否请侠士给个名号,他日也好报答。”  白语溪往旁边坐了一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蒙面男子的侧脸,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眉毛很浓,只是不知道,在面纱下面,会是怎么样的模样。  “无名无姓,今日也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何谈图报?”  男子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这让白语溪有些错愕,这人好生孤僻,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些自信的,不然也不会被那些好事之徒评了个第一才女,这可不是只看才华不看模样的。  可是从头到尾,这男子也未曾多看自己一眼,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好生的孤僻冷傲。  想了想,白语溪又不死心的说道:“皇都外的这路一向偏僻,今天也亏了侠士相救,不知侠士,怎么会路过那里的?”  “再孤僻的路,也是会有人走的,小姐如果怀疑在下,我下车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管怎么说,这恩情我记下了,你以后若有难处,可到丞相府求助。”  白语溪有些怕他生气,急忙解释,许这诺时,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报的是白府名号。  那蒙面男子竟无丝毫惊诧或是动容之色,只是平淡的应了声。  他大概是不好名利吧,白语溪这样认为。  马车停了停在了白府大门前,白语溪唤醒了莲月下车,再想道谢时,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  女子出嫁从夫,若是无故跑回娘家,便是对夫家的不忠,白家如今也算是风雨飘摇之际,白语溪不想再给父亲生出事端,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熟悉的大门,转身离去。  今夜的太子府,热闹的有些异常,四周挂起了烛火,将这一小片天地照个通明,无精打采的丫鬟家仆都忙忙碌碌,像是把一些东西清理出去。  “你小心点,这玩意可价值不菲,弄坏了你有几个脑袋够殿下砍的……”  “哎哎哎,干嘛呢?这是大宴的礼服……”  “马车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啊……”  这两个月来跟丢了魂一样的范健突然就诈尸一样的上窜吓跳,指挥着这里又安排着那里,忙的满头大汗。  “范总管,这是怎么了?”  莲月好奇的问道,看这模样,好像是在清理什么东西。  “哎呦,太子妃,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太子殿下回来了!”  范健看上去很是激动,太子名声再不好,也是他的主子,现在太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也就代表着他的主心骨回来了。  白语溪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就带着莲月回房了。  既然是早就定了无法更改的命运,早一点迟一点,也就不重要了。  太子回府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各个地方,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这个太子殿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房间清理了个干净,白语溪一夜未眠,直到天边微微露白,才经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今晚,太子没有过来。  ……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主子,我们,我们是真的确定他没了脉搏,何况那山崖那么高,他不可能还活着啊。”  “你是觉得,我跟你开玩笑?”  “属下不敢。”  “废物!一群只会吃干饭的废物!都自己滚去领罚!”  跪在地上的黑黑衣人退出去了,房间内一片寂静,清晰可闻的呼吸声由急促到平静,渐渐缓和了下来。  “王老,恐怖,还是要麻烦您出手了。”  “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了,改日,我必备重礼拜访您。”  “嗯。”  ……  金黄的蟒袍花纹精细考究,裁剪得体,穿在身上轻便舒适,金丝线绣花纹的腰带由着身上的丫鬟系上,不松不紧,刚好的尺寸。  看着铜镜中长发披肩的男子,文墨宇沉默了许久,他没有坚定的跟叶怜清离开,就是为了身上的这层皮。  他继承了太子文墨宇的身份,自然也继承了他的骂名和麻烦,而没解决这些就冲动的离开,只怕日后会将这些麻烦,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大概在文墨宇再回到皇都的那一刻,早就决定安排好的命运之书,因为蝴蝶效力发生改变,皇都,大风起兮!  ”
  “太子殿下,陛下喝完药已经睡下了,您还是别打搅他了。”  海德保持着一贯的笑脸,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太子,第一次在皇上面前吃闭门羹,由此可见,这次的事情让的皇上多么失望和生气,就算太子失踪三月回来,也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文墨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了个谢,转身离开了。  这倒是让海德诧异了几分,换做往常,按照这小祖宗的脾气早就大喊大叫要冲进去了,今日怎么这般淡然,莫非,真如二皇子所说,太子,真的转变了性子么?  “陛下,太子殿下走了。”  房内,文中晋披着龙袍站在窗前,显然是在看着文墨宇离去的背影。  “海德,你说,朕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文中晋很迷茫。  海德咧嘴笑着:“陛下,您也是人,也是一个父亲,护犊子,这是天性。”  “可是,就是因为朕太护着他了,才会让他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啊。”幽幽一声叹息,却包含了从前的文墨宇所  不懂的父爱。  海德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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