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爱我就陪我玩宾果消消消怎么玩什么意思

李临《五星级老公》
  抬眼瞧瞧墙上挂钟——哇!已经十一点四十八分罗?捏捏僵硬的肩头,雷晓依利落的关上电脑,锁紧文件柜,准备下班回家。
  近来治安败坏,可她却一点也不担心,套句老板兼老同学兼好朋友童玲的话——歹徒也是有品味的,她别吓到歹徒就很阿弥陀佛了。
  晓依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唉!地摊货果然不耐穿,才洗几次就起毛球了,更不用说那洗得快变成白色的牛仔裤,简直就像她的专属标志似的,一年到头几乎都穿着这条破裤子。戴上黑色的大塑胶框眼镜,走出洗手间,背起背包后锁上门,便往回家的方向走。
  童玲知道她缺钱,所以很够意思的把有奖金可拿的CASE全给她,并且无条件的提供办公设备供她超时使用,还每天拎消夜来给她吃,按时提醒她下班时间,像她的私人秘书似的。
  可是,她还是对童玲有所埋怨。要不是童玲太会花钱而没钱借她,她也不至于如此苦恼,每天几乎加班到三更半夜。
  报纸上的工作栏明明写着“缺现可借”,而且还是当“公主、皇后”耶!妈却大惊失色,不但不许她去找这种工作,还说没有任何一家公主、皇后像她既无姿色,又是ACup等级的女人,要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当!”电梯门开了,一股浓郁的古龙水味扑鼻而来。晓依先退三步,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果然……载着一堆从十四楼送女客人下楼的“牛”先生。
  “晓依、晓依!快进来啊!还有空位!”
  被“牛”先生这么一喊,晓依不进去都不行了。她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弧当作回应,小心的避开一对不顾别人眼睛长疮,在一旁表演热情活春宫的男女,而后站在一个看来魁梧的男人身边。
  她偷眼瞟着一旁沉默倚壁而立,双手交叉胸前,结实修长身型的男人,不自觉的替他感到惋惜。
  这种阳光型的男人,只要经过三、五个月的摧残,下场大概就跟每一个“牛”先生一般苍白而脆弱了。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一个“牛”先生不断的向这个男人口沫横飞的叙述店里的生意有多好的关系。
  不过,这个男人连眉毛也不抬一下,而且有大半张脸全藏在墨镜底下,只有一张薄唇勾着冷笑。
  电梯降至一楼大厅后,只有这个男人和晓依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向来鸡婆的她,忍不住用稍微大声的音量朝他背影“喃喃自语”:“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真正下海就脱不了身了,这是一辈子的污点啊!”
  戴墨镜的男人不为所动的继续往前走,晓依不死心的追在他身后,更加大声的喊:“以你的条件,没必要走这一行,当健身教练一样可以钓到阔太太啊!”
  闻言,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哇!”晓依没看见他突然停住脚,整个人直接往他背后撞。
  她捂着鼻子看向他,几乎可以看到他藏在墨黑色镜片下,那宛若要杀人的犀利目光。
  “花钱从男人身上得到虚荣和满足,还不如把钱用来打扮自己,只有丑女才需要花钱买男人。”他冷冷的说道。
  “丑女?”
  自尊被踩在脚下的晓依,迅速以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身手,飞快的蹬腿旋踢,而后只听“砰”的一声,宾果!正中目标!
  在他痛苦的捂着下半身弯腰呻吟的同时,她已眼眶含泪,快步地跑出“百年皇朝企业大楼”。
  发动破旧的小绵羊爱车后,她才忿忿不平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晓依在心底发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鸡婆了!
  “什么?”晓依张口结舌,无法置信的盯着至今已有七年交情的好朋友童玲。“人家说女人的友情不可靠,我还以为我跟你是例外——”
  “你别夸张了好不好?”
  顶着一头大波浪髻发,从头到脚全是香奈儿精品,一口又嗲又娇的“下港人”口音。这样一个集矛盾与美艳于一身的时髦女性,任谁都无法把她跟国家考试检定合格的会计师,以及一家中小型会计事务所的负责人联想在一起。
  跟童玲突出的外表比较,晓依才像是乡下姑娘,可谁又能想得出,她居然是土生土长的都会女性?“人家我可是花了很多工夫,才说动强尼把你的资料偷偷塞进应征人员资料袋里,”童玲拨拨头发,“想想看,年薪有一百五十万耶!”
  “‘牛’先生的公司真的那么赚钱啊?”晓依眼珠子一转,随即坏坏的说道:“嗯……有可能喔!像你一样把赚来的钱全赔进去的傻女人一定很多!”
  童玲跟晓依与天天碰到面的牛郎强尼交情匪浅。
  “他叫‘强尼’,不是‘牛’先生!”童玲纠正她。
  因为他的职业是“牛郎”,所以晓依戏称他为“牛”先生。她这调皮的性格,相交甚深的童玲受害最深。
  “你想开除我,所以故意拿这理由叫我收拾包袱走路,对不对?”晓依将脸埋人双手,肩膀微微抽动,假意的哭泣。
  “神经,你是公司的台柱,也是我的好姐妹,谁敢开除你呀?”童玲伸手抬起晓依的脸,只见她的笑脸憋得几乎岔了气。
  “笑?笑死你好了!亏人家那么替你担心,你还捉弄人家!”童玲忿忿不平的甩开晓依的脸。
  “童童,我知道这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原谅我嘛!你这个可爱又美丽,世界第一等的大美人——”晓依不经大脑的不断说着阿谀巴结之辞,简直像只训练有素的小狗。
  ”亏我心里挣扎得要死,早知道就不帮你这个忙了。”童玲有些不满的嘟起红唇,“人家用不用你还是个问题,强尼说这个新老板又怪又龟毛,又罗罗嗦嗦的——”
  “月经失调啊?”晓依无理头的插了一句话,惹得童玲哈哈大笑。
  “人家是男人,哪来的那个啊?”童玲笑着说:“反正我丑话讲在前头,你只可以跳槽一年,把钱赚到手后就回来,因为你一走,我的公司就会天下大乱。”她叹了一口气,“真是的,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呀?”
  晓依笑着拍拍她的肩,“哎呀!人家不一定会用我,讲这些未免太早了。”
  “不用你?”童玲像瞪怪物似的瞪着晓依,“如果看到你以第一名考取会计师执照还不用你,表示他的脑袋真的秀逗?“哦!拜托——”晓依呻吟了一声,“你连这个都写喔!”
  “为什么不写?要不是履历表空白的地方太少,我还会把你从小学到大学都是第一名的毕业成绩填上去。”童玲是唯一对晓依随便念念书就有好成绩而不嫉妒,而且还觉得与有荣焉的人。
  “要是真填了,人家会认为我是怪胎,根本就不敢用——”
  她话还没说完,助理就透过内线喊道:“雷副理电话。”
  晓依拿起话筒,“你好,请问哪位?”
  “我姓符。”电话那端传来全然陌生的男声。接着他又说了一个地址,而后霸道的指示,“三十分钟内没来这里报到,视同放弃应征资格。”说完,他便利落的收了线。
  “飘云路?什么时候有这条马路的?名字取得还真有气质。”晓依悠哉悠哉的挂上电话。
  “我知道那条路,”童玲笑着说:“它就在郊区的百花温泉旅的附近,要是没塞车,开车叫十分钟就到了。”
  “啊——那个姓符的男人要我三十分钟以内去报到,否则视同放弃应征资格耶!”晓依不禁尖叫起来,这样时间肯定不够。
  “姓符?那是强尼老板的姓耶!快!我载你去——”
  “不行啊!等一下伍国公司的会计会来核帐,我们两个至少要留一个在公司,而且,骑我的小绵羊比较可以钻,快把地图画给我!”
  童玲画了一张非常仔细的地图。要是让人家知道在台北土生土长的晓依对台北的街道认识不到十条,恐怕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晓依跨上爱车已过了十分钟——距离淘汰出局,只剩二十分钟。因此她加足马力,一路狂飙。
  她以一级方程式赛车平的水准一路过关斩将,在第二十八分钟时杀进这间既气派又宽阔、别墅型的办公室。
  站在窗明几净的总机小姐柜台前,她杀气腾腾、气喘如牛的吼:“我找符先生——”
  总机小姐似乎被吓坏了,她颤抖的指着大办公室后——扇紧闭的铁门。“在……在里面。”
  从原本嘈杂到静悄悄的气氛看来,她肯定自己。下坏了这些人,不过,她也没时间道歉了,因为她得在三十分钟内站在那个颐指气使的男人面前。
  晓依用力推开铁门,后面……居然是一座小山坡?!
  “什……什么玩意儿啊?”她回头瞪着总机小姐,口气不是很友善。
  那面色苍白的圆脸总机小姐立即点头如捣蒜,嗫嚅地说:“真的!符先生在小山上的房子——”
  才听到这里,晓依即刻以奥运百米赛跑选手之姿狂奔而出。
  “接待客人,符先生最讨厌接待客人的时候被打扰了。”总机小姐才说完后半段话,可惜晓依根本没听见。
  当她推开半合的木门,跌跌撞撞的冲进舒适的大厅,鼻梁上满布白雾的眼镜,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天啊!你怎么了?”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庄晓依耳边响起,他伸手扶她坐在靠门边的一张椅子,再替她除去头上的安全帽和口罩。
  哇咧!怪不得她今天跑起来特别喘,原来地忘了自己还带着口罩,难怪刚刚那些人那么害怕,看样子他们把她当成了抢劫的强盗。
  “符先生,你要付公司的员工收惊费才行。”晓依觉得这个体贴的男性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上司,所以她没头没尾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干嘛付他们收惊费?”
  电话里那个冷淡的声音然从旁响起,里头明显的增添了愤怒的情绪。
  “耶——声音不一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晓依朝方才为她脱安全帽的好男人点头赔罪。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力擦拭一下,再把视线调向“有可能成为她未来老板”的符先生。
  “啊——是你!”晓依激动的站起身,抡拳通向那个前晚笑她是“丑女”的男人。“为什么不戴墨镜了?你以为不戴墨镜我就认不出来?”
  晓依冷冷的看着他,“你钓到冤大头了,是不是?所以你才花大手笔的布置出这种场面来报复我?”她不屑的冷哼—声,“你还是戴回墨镜吧!毕竟这是个见不得人的行业。”
  她意犹未尽的继续说:“你害我浪费半天时间,加上油资,以及过几天可能收到的超速罚单,总共是六千七百五十元整,赔来!”她把手掌伸向他。
  “你就是雷晓依?”
  符震雷拿起桌边的资料照片和眼前的女人核对,他肯定童玲一定用了她的毕业照。
  天啊!前晚她的衣着还只算是凌乱,可今天简直是糟糕透顶!他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女人——卡其包斜挂在身上,一身褪色的牛仔衣裤,还有那毫无特色的脸蛋,这简直是一种悲哀。
  “这个雷晓依——是你?”他怀疑这是冒名顶替。
  “那是我最漂亮的一张照片。”她诚实的说。
  ”看得出来,现代的照相技术真令人叹为观止。”符震雷毫不给面子的批评。他无法忘记前晚的“胯下之辱”,那真是痛不欲生啊!
  “就算我外表普通,也总比那种连半夜都得戴墨镜,羞于见人的男人强!”敢跟她雷晓依抬杠?哼!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可是有名的“刀子嘴”啊!
  “淡淡,我们还是走吧!两个‘雷’打在一起,恐怕会殃及无辜。”替晓依取下安全帽的男人压抑着爆笑的冲动,向身旁的妻子柔声说着。
  淡淡?好熟悉的名字喔!
  晓依转过头,看着厅内的另一个女人。“你是……经济系的于淡淡?”她略微迟疑的探问。
  “你是会计系的雷晓依。”冷艳的于淡淡对她漾出一抹笑容。
  “你们认识?”大名鼎鼎的国际巨星归稚皓最受不了亲亲老婆于淡淡的冷落,任何话题都要插一脚。
  “嗯!常在领奖学金的时候碰到。”冷冷淡淡的回答,她看着晓依,面带狐疑的问:“童玲呢?你们拆伙了?”
  听见她和童玲交情匪浅,而且还是好拍档,更是校园内有名的双人组,于是符震雷就自作聪明的认定她是女同性恋。
  “怪不得一身邋遢,原来是不想当女人啊!”符震雷很大声的“喃喃自语”。
  “总比抢女人饭碗的牛郎好多了。”晓依立刻反唇相稽。
  “我的经纪人什么时候改行了?”归稚皓促狭的看着符震雷。
  一向冷静自若的符震雷难得被女人气成这样,哈!这真是太有趣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观赏接下来的好戏。
  “走吧!符先生和雷小姐一定有事要谈,至于合约细节和佣金比例问题,下次我们约时间再聊。”于淡淡向晓依和符震雷挥挥手,帅气的率先远离暴风圈。
  归稚皓赶忙收拾桌上的文件及皮包,手忙脚乱的跟着老婆大人的脚步离开。“啊——”晓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扯开喉咙吼叫,她手指着归稚皓,“那是大明星耶!他的签名照很值钱,人家错失良机了啦!”
  “你休想得到他的任何签名照片,我会特别关照,不准任何人给你任何东西。”现在只剩两个人单独相处,符震雷随即不留情面的开战。
  “你是男人吗?”她故意摇头晃脑的从头到脚打量着符震雷,嘴巴还喷啧有声。“我没看过那么小气的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看证明?”符震雷将手搁在呢料的米色长裤裤头上,作势想拉开拉链。
  晓依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她慢条斯理的推推黑框眼镜,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就算证明你是男人,但要是不能用……当然还算不上‘正港男子汉’罗!”
  “你想试?”不待晓依回嘴,符震雷已冷笑连连,“不过,我的胃口没好到任何女人都来者不拒,我很挑嘴的。”
  “我很清楚你的品味。”晓依面色不善的瞪着他,”把出差费给我,我要回公司上班了。”
  ”上班?既然有工作,为什么又来应征?而且履历表上头还写着‘随时可上班,且可配合公司加班。”
  “童玲知道我缺钱,又知道你出高薪征人,所以才替我寄履历表——”
  符震雷立刻以冷笑打断了她,“缺钱?哈!”
  晓依知道他一定想歪了,不过她并不愿浪费口舌辩解,只冷静的看着他,说道:“如果知道你就是前晚那个男人,要我飙车到这里看你找到金主后所做的排场,给我一千万我也不干!”她叹了口气,“别提这些了,把钱算一算,我要走了。”
  “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前晚那个女人,所以我不可能做什么无聊的排场;第二、要你在时间内赶到,主要是因为淡淡恰好看见你的履历表,提到你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个优秀的人才,所以我想在她离开前,请她确认你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雷晓依,如此而已。”把事情谈开了,才发现只是误会一场。“你骑摩托车赶来的?”
  “我的技术不赖吧?”晓依自豪的笑了笑,随即又摊开手心,“快把钱拿来,我要回去了。”
  符震雷看着她的手心好半晌,突然间道:“你替公司催收款项的时候,会像现在这么积极吗?”
  “只要公司给我合理的酬金,我就会。”她说。
  “我要试试你是不是值得我付高薪。”符震雷将她领入左侧的房间。那里除了一张桌子外,某余空间都教满坑满谷的文件塞得满满的。
  “一小时后验收成果。”
  他说完后就要伸手关门,晓依却笑着摇头。“你还没给我电脑和这些资料的档案磁片啊!”
  “没有。”符震雷的口气非常不好,像是她的要求是多余的。
  “是故意不给,还是原来就没有?”晓依以专业的口吻说道。
  “如果是原本就没有,现在要从头弄起,光给一个小时是不够的,我猜这里大概有两家公司的帐册。”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符震雷实在搞不懂,这些文件堆积如山,她是如何辨别出里头有两家不同公司的帐册的?“很简单啊!”晓依脸上仍挂着笑,不过却是嘲笑符震雷是个白痴的那种笑。“有一间喜欢用红色帐簿,有一间爱用白色烫金边的帐簿,光看这两种尺寸、规格不同的帐簿,马上就知道这是两家不同公司的帐。”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弄好这堆鬼东西?”符震雷不耐烦的问。
  “看我何时上班罗!”对于工作,她是十分有自信的。
  符震雷死盯着晓依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试试她的能力,因为他实在亟需人才。“先试用一个星期,要是合格,就签工作合约。”
  晓依无谓的耸耸肩。“可以,不过要算薪水和交通费。”
  “我知道。”符震雷签了张支票,递到晓依手上,那几乎是她半个月的薪水,看得她眉开眼笑。
  但符震雷却在这时提出一个要求,“记得打扮整齐点,你要以这种打扮跟我对看一个礼拜,我会受不了。”
  “办公室在这里啊?”跟这种变态的顶头上司共处一星期,她恐怕会疯掉。要不是看在薪资优渥的份上,她才不愿冒这种会发疯的危险。
  “当然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你朝夕相处。”原来他们心意相通啊!“不过,这两家公司我还没让它们有曝光的打算,暂时也只好先这样处理了。”
  由于符震雷一直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跟她说话,率直的晓依立刻不客气地说:“就算我只是试用期的新人,我还是希望老板的态度能友善一点。”
  “想到前天晚上的事,和这些该死的帐,我的脾气怎么可能好得起来?”话虽如此,他的口气仍变得温和了些。
  看来,他也不像无理取闹的人嘛!晓依终于觉得有可以和他共事的可能性了。
  “就算是试用期,我还是要告诉你,在这里上班,绝不能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武器。”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如果她稍加打扮一下,其实也没可怕到让人觉得不堪入目的地步。她的五官还算清秀,算是很有个性的性格美女。
  咦?对于这种牙尖嘴利的女人,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哈!这点倒跟我不谋而合,我对老板同样有这个要求。”她不甘示弱的回应。
  符震雷凝眉细想了下,好半晌才迟疑地开口。“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用一哭二闹——哦!我知道了,你拐着弯骂人对不对?”
  “你知道这世纪最伟大的事情是什么?”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就是职员可以不必乖乖的任老板摆布,当老板没给予适当的尊重时,抗争是被合理允许的。”
  符震雷叹了口气,“我想……不管在什么时代,你都不会是乖乖牌。”他边苦笑边摇头,“明天早上八点半报到,迟到一分钟就算淘汰!”
  “知道了。”晓依精神抖擞的对他行了个礼。这份工作,她势在必得!
  该死!真是该死的完美。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不过,晓依的确是最适合这个职务的人。
  累积五年杂乱无章的帐册经她巧手整理,竟然是脉络分明,井井有条,她甚至还写出一套完整的会计管理系统计划书给他看。
  如果不用她,他一定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疯子!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她除了工作之外,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
  例如,前几天他下南部开会,忐忑不安的将房间使用权交给她,临走前甚至还不放心的将重要物品全上了锁。可当他牛夜摸黑回来,却发现房内点着一盏昏黄小灯。房里有小偷!这是他浮现脑海的第一个想法。
  当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她的工作房,没想到她居然只是一脸讶异的看着他,还出口说了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吗?我肚子好饿喔!”
  哇咧!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一直到后来,符震雷才慢慢发现,除了花钱请她来为他工作外,他居然还得兼起当她的保母的重责大任;不但要叫她吃饭,叫她下班,还要按时请她休息上厕所!
  难道老天爷嫌他伺候大明星伺候得不够,连这小小的员工都有权享受他这五星级名牌经纪公司老板的服务?而今天就是晓依试用期满的日子。
  “如何?”晓依一进他的办公室,就自信满满的对他笑着,尤其当她拿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以一双略带着迷蒙的稚气双瞳望着他时,他根本就无法残忍的拒绝她。
  “好吧!”他痛下决心般的开了口,“这工作属于你了,不过……”
  “耶!太好了!”晓依根本没让符震雷有说话的余地。“这是我要求的条件。”她立刻递出写着满满一张纸的物品清单。
  “电脑设备、文件柜、档案夹……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只工作一年,年薪就要两百万,而且现在就要给付,这是什么条件啊?”他有些火大,难不成她真把他当凯子敲?
  “不行啊?”晓依一脸失望的表情,口里喃喃自语着,“果然没有老板会答应这种条件,那只有找地下钱庄借了。”
  “你真的这么缺钱用?”他犹豫的开丁口。
  “真的啊!”好像怕他不相信似的,晓依猛力的摇晃那头如狮子般的乱发。
  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不禁让他皱眉,“别摇了,我头会痛!”
  才跟她相处一星期,他就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再这样下去,只怕连他的命都会没了。
  可是,跟她真正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她是个心直口快没心机的率直女生,虽然她是个生活大大大白痴……不过,要他想出不雇用她的理由,他还真的想不出来。
  “好吧!”
  才开口说了这两个字,符震雷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待宰羔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被宰割的命运。
  他有股预感,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将会变得天翻地覆。
 “雷晓依!”符震雷受不了的大喊。“我钱已经给你了,可为什么都过了一个月,你的外观却一点也没改善?”他满脸嫌恶的瞪着她。
  晓依依旧与他共用同一间办公室,而且他还特准她走那条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小径,因为他实在不想让其他同事看见她。
  他可是专门打造大明星的高手耶!现在竟然得忍受这种穿着杂乱无章的女人在他身边出没,亵渎他伟大的审美观,天理何在啊?就因为怕会招致批评,他才羞于把她的真面目公诸世人。
  “有什么不对吗?”
  晓依低头看着身上的花衬衫和喇叭裤,以及胸前挂着的那张密码晶片。嗯……鞋子是脏了,袖子也沾到一点墨水,可是,只要有走路,鞋子就一定会弄脏啊!而且,她穿这种花衣服,就是想为了沾到脏东西不显眼嘛!
  笑?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只有丑女人才会这样穿衣服!”他头疼的大骂。
  “你、又、骂、我?”她的腿反射性的往他的方向踢。
  尝过一次痛苦经验的他这次终于闪过她的飞毛腿。
  “我又不丑,我只是不漂亮而已。”她气得哇哇叫。
  “这两种说法并没有不同。”符震雷的火气也不小。“你这样子教我怎么带你出差?满脸黑斑粉刺不说,还挂着一副丑不拉几的眼镜,OH!MYGOD!我到底是哪条神经错乱了?竟然会跟你签工作约。”他开始哀嚎。
  神经错乱?她开始顺着他的话猜,“交感神经?自律神经?三叉神经?还是——”
  “雷晓依!”他气得大吼。她是要气死他不成?“人家只是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嘛!”晓依无谓的耸耸肩,“我不管那么多了,中午我要吃昨天那家的炒饭,记得要买来给我吃喔!”
  没办法,她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厘头本领,一投人工作就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连话也说得乱七八糟的,这……也算是一种超能力吧?“我们昨天是吃杂菜面加泡菜。”符震雷太阳穴旁的青筋不断的跳动。
  连昨天中午吃什么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的头壳大概全塞满了米田共。
  就算神经再大条,晓依也看得出他正压抑着怒气。“连我记错昨天吃什么,你也要生气呀?”真是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耶!
  “雷、晓、依——”他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进出话来。
  见他火冒三丈的表情,她仍不知死活的教导他为老板之道。
  “当老板应该要有大度量,像你这种小里小气的样子,简直就是老板之耻!”
  “用不着你教我如何当老板,我会用你,就代表我是他妈的超级滥好人!”符震雷口不择言的骂了几句,随后拨了通内线对助理交代一些事情,便攫起她纤细的手臂,一言不发的跨步往外走。
  要是不抿紧薄唇,只怕他一开口又会龇牙咧嘴的将她狂骂一通,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甚至五马分尸。
  “老板。”晓依小小声的唤道,她想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他装作没听见。跟她说越多话,寿命就减少越多。
  “我可以试试这些吗?”不管符震雷是不是气得差点脑充血,一向能够自得其乐的她,干脆自己玩起车上的CD音响来了。
  唉!也许就是她的孩子气让他无法割舍她吧?符震雷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不想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问也没有用,反正你一定不会回答我的。”晓依按下CD音响的PLAY键,然后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五音不全的跟着低吟起来。
  “闭嘴!”
  发觉自己口气太冲,符震雷用眼角余光瞄瞄鼓起双腮的晓依,不由自主的改以温柔的腔调说:“我们要去‘美心沙龙’。”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去作帐?”
  “不是,我们要去换脸。”
  话才刚说完,他便发现她用很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他:“我脸上有东西吗?”他伸手摸摸脸颊。
  “你……你是外星人,所以脸皮要定期更换吗?”她的语音发颤,双眼还兴奋得闪闪发亮。
  符震雷不由自主的开怀大笑,笑得连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不停的颤抖,让车子看起来像在蛇行似的。
  “我是外星人?我是外星人?哈……天啊!我真是捡到颗活宝了。”
  符震雷笑得连肋骨都在发疼,他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那个倪庸就是这么写的啊!坏人拿别人的脸皮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四处犯案,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吧!”
  “这听起来比较像武侠小说的情节,而外星人是科幻小说的题材……可是,倪庸是谁?该不会是倪匡和金庸吧?”
  “嗯——应该是吧!”她也不知道倪庸是谁,那些书全是国三弟弟的宝贝。
  “你说是就是了。”
  符震雷的唇角又开始抽搐,但他强忍住想笑的冲动。
  “请你安静的听音乐,别再说话了,要不然我们肯定会出车祸。”
  他不敢再看她,更不敢听她气呼呼的“自言自语”,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开车。
  天啊!这女人真是宝贝极了。
  好不容易将车驶进市区,在车水马龙的精华路段边停好车,他立刻拖着仍在喃喃自语的晓依,走进一家看来气派不凡的美容沙龙。
  符震雷熟稔的与柜台小姐点了点头,就拉着晓依往楼梯间走去。
  “要到几楼啊?”晓依边爬楼梯边气喘吁吁的问。
  “六楼。”符震雷神情自若的回答。
  “啊——那为什么不搭电梯?”她不禁要惊声尖叫,“坏了。”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撒了个小谎。“六楼很快就到了。”
  “这里为什么会堆满东西?啊——是谁没穿衣服——”她连忙伸手捂住双眼。
  他又笑了,“看清楚点,那些是展示衣服的假人模特儿。”
  “那会不会有老鼠、蟑螂、蚂蚁——”晓依对路上的障碍表现出十分害怕的样子,符震雷只好将楼梯间的灯光全打开,可还是停止不了她的连声惨叫。
  “连蚂蚁你也怕?”他无奈的摊开大掌,握住她纤弱的小手。
  好小的手喔!他想。
  “如果把全世界的蚂蚁集中起来,再密密麻麻的堆在你身上,它们就会慢慢的从你的毛细孔钻进去——”
  “雷晓依!”这下换符震雷尖叫了。
  “你看,你也受不了对不对?”所以她更有理由尖叫。
  “别叫了,你这样鬼吼鬼叫的,人家会以为我对你怎么了。”他可不想冒这种丢脸的险。
  “可是……晓姗给我的书就是这样写的嘛!”她几乎整个人巴在他的身上。
  说也奇怪,无端的燥热竟在他的体内开始向四处蔓延……
  “好热喔!”晓依口干舌燥的舔舔唇,布满白雾的镜片让她看不清符震雷扭头看她的的怪异表情。
  老天!他一定是热晕头了,竟然会觉得她殷红的唇瓣好诱人。“站好,好好走路!”他对她吼,企图借此唤回一些理智。
  “还要走多久啊?”她像个孩子般的撒娇。“我好累喔!”
  “这样好了,跟我谈谈你家人的事吧!你是不是有个爱看恐怖小说的妹妹?”
  就这样,他成功的转移了晓依的注意力。
  她开始介绍起慈爱的妈妈,早逝的爸爸,爱看爱情小说的晓萼,喜欢看刺激惊悚小说的晓姗,以及爱看武侠和科幻小说的晓男。
  说完家里的两个妹妹和弟弟的事情后,晓依又开始吵闹,“换你讲了。”
  讲什么?符震雷相当伤脑筋,他并不习惯跟人分享自己的家庭与心情。
  还好六楼到了,他幸运的逃过一劫。
  两人还没恢复平稳的气息,耳畔就先传来一阵尖锐的嗓音,随后一个全身上下五颜六色的男人便跟着出现。“老雷啊!你是不是在楼梯间‘杀’女人啊?老远就听见你们大呼过瘾的声音。”
  “嘴巴放干净点!”符震雷拍开他涂满五颜六色蔻丹的手,没好气的说:“看清楚,人家还是小孩子。”
  “哇!好糟糕的脸,是新人吗?”这个“七彩怪人”一面说话一面靠近晓依,让她不由一阵毛骨悚然,直往符震雷身后躲。
  “他……是人吗?”这是她的第一个问题。
  “别把书上那些鬼东西搬到现实生活上。他是美心沙龙的负责人小潘,等会儿他会亲自帮你作脸——”
  “作脸?不是换脸啊?”
  晓依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作脸我知道,童童就常去作脸。”
  “作完脸,他还会教你保养化妆,不就像换了张新脸?”符震雷把伺候大明星的耐心全搬出来了。伺候大明星他是有利可图的,可伺候她能得到什么?他长吁了口气。算了,让自己眼睛舒服些,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好。”知道小潘是人,所以她先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请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变性人?”
  原本想跟晓依握手的小潘,大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而一旁的符震雷则笑弯了腰,抱着肚子猛笑。
  “我是……男的……”一向伶牙俐齿的小潘居然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符震雷真的很高兴,他总觉得晓依替他报了一箭之仇。平时小潘净爱对他说不三不四的屁话,偏偏他又没有还嘴的机智,只能选择闷不吭声。
  晓依的直率竟有让人无法辩白的能力,看来,他得好好利用她的“天赋”才行。
  “童童说,女师傅作脸比较舒服,也比较细心。”
  符震雷愣了下。这么说来,她是不信任小潘罗?眼前这花枝招展的小潘可是要提前三个月前预约的化妆神手耶!
  晓依继续大放厥词,“我不要作脸,也不要化妆,这些我永远也不需要,我喜欢轻轻松松的感觉,喜欢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她顶着起了一片白雾的眼镜看着小潘。
  小潘气嘟嘟的将目光瞥向笑得眼泪狂飙的符震雷,他觉得他是故意的!
  符震雷也是这美容沙龙的合伙人,看他出糗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喜欢自己当然重要,但让别人喜欢更重要啊!你应该希望每个人看见你的时候,都称赞你是个大美女吧?”小潘尽量维持脸上的笑容。
  “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喜欢我,所以美不美一点也不重要;而且我快二十五了,不是小妹妹。”
  晓依的眉头越皱越紧,还回头询问符震雷,“老板,你在意外表吗?”
  “这——”符震雷迟疑了半晌。他做的就是包装美化、推销艺人的工作,所以在他的观念里,美丽比才华更重要,因为空有才华而无外貌的人,他要花更多的心力去化腐朽为神奇,也因此才会有“美心沙龙”的诞生。
  可他并不想伤害晓依,所以迟迟没有回答。
  “说内涵比外表重要是骗人的,更何况男人是感官动物,总是外表OK了,才会注意到女人的内在。”小潘毫无顾忌的说:“况且女人一过二十五,皮肤状况只会越来越糟,不赶快保养会变丑女的。”
  “丑女?”晓依摆好战斗姿势。“你敢说我丑!”
  嗅出火药味的小潘飞快的躲到符震雷身后。瞧她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还挺吓人的呢!
  “让开。”晓依虽是跟符震雷说话,但拳头依然对准小潘的方位。
  “他说我丑!”
  他伸手挡住她的小粉拳,笑着说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有时人是很现实的,总是以外表为主,这道理你懂吗?”
  “你觉得外表很重要?”晓依瞪着符震雷。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一个男人。
  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除了书本、家人,以及屈指可数的朋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从没遇过那些人间黑暗、社会现实的残酷面。
  开始工作以后,又有童玲替她遮挡外界的风风雨雨,而现在老板换成符震雷,她就顺理成章的将他当作童玲的替身,对他丝毫没有男女之分。
  不过,这会儿仔细打量着符震雷,她才猛然惊觉,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他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健康的古铜肤色,深邃分明的五官轮廓,表情写满了自信与干练,还穿着一身高雅有品味的衣着。
  擅长数字分析的晓依一向有条不紊的脑袋突然秀逗了。她明明喜欢随性不羁的自己,可她竟悲哀的发现,跟他站在一起,两人竟有天差地别的感觉。
  “晓依,这绝非恶意的批评,我的工作就是把每个人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观众面前。我知道你是好女孩,看习惯了也不觉得特别糟糕——”符震雷尽全力的安抚她,因为他看到她受伤的表情。
  “可是,我总不能把你藏在我的办公室一辈子。再过些时候,你得和其他同事一起工作,甚至到其他地方出差,所以,我是为你好啊!”
  “可是,工作的时候只要面对工作——”为什么要打扮呢?晓依的神情显得既彷徨又无助,这让符震雷非常不忍心。他觉得自己像残忍的刽子手,活生生的扼杀了她无忧无虑的单纯世界。
  “你真的要我改变?”符震雷的答案仿佛可以左右她的思绪。
  “被当成怪物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符震雷狠下心说:“小潘是这方面的高手,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哦——”她沮丧的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等一下打扮好了,我就带你去。”
  符震雷换个方式诱哄她,“要礼物也可以。”
  “我不要礼物。”她摇摇头,“不过有几个地方,童童说跟男人去特别好玩,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开开眼界?”
  “什么地方?”连小潘都忍不住要竖直耳朵听。
  “凯悦、圆山、晶华、巴比伦、仕华……”她——口气说了十来个饭店名称。
  “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顾不得小潘一旁暧昧的嘴脸,符震雷只想快快结束这场要人命的交谈。
  “知道哇!童童说过是饭店。”她一脸的天真无邪,“不可以去吗?”
  “可以——”’符震雷还没说完话,晓依就兴匆匆的转头对小潘说:“走吧!我们赶快去作脸……对了,你们的电梯得修理修理了,让客人爬六楼,很累耶!”
  “电梯——”
  小潘正想解释,符震雷却迅速的打断了他,“小潘,我到楼上休息室休息,弄好了喊我一声。”他边说边向他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潘了解的对他贼贼一笑,对晓依说:“你放心,我立刻请人修理电梯,待会儿就可以搭电梯下楼了。”他看向符震雷,“老雷,柜子里有三O年的龙舌兰,去为自己调杯酒吧!”
  符震雷无奈的往楼上走。一杯酒怎么够?他需要一大瓶龙舌兰才足够压惊呀!
  ※※※※※※※※※※※
  符震雷伸了个懒腰,从朦咙中悠悠转醒。
  墙上时钟的指针已超过下午三点,怪不得他觉得肚子饿。
  奇怪,晓依在小潘那儿也有六个钟头了,还没打扮好吗?符震雷拨了通内线给小潘,证明晓依还在接受“整型”中后才松了口气,开始为自己找些食物充饥。
  他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环视整间气派的休息室,而后再由落地窗往外眺望车水马龙的街道。
  如今,他也算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了。
  当初草创经纪公司时的辛酸,如今变成一般人勉励后进的传奇,他应该觉得自豪才对。可是,过去的痛苦却一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让他始终和其他人保持着一个无形的距离。
  他绝对无法像晓依那样与人和睦相处,还能将喜怒哀乐的情绪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因为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懂得隐藏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觉,做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因此,他之所以会选择当明星的经纪人,或许源自父亲自幼残酷的斯巴达式的教育。
  虽然他才不过二十八岁,并不急着组成一个家庭,可是,这样的理由即使可以欺瞒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
  他心底非常清楚,每段感情的结束,都发生在开姑认真考虑未来之时。老爸在他心中所造成的阴影让他相信,他是无法给予承诺、可以担负婚姻责任的男人。
  符震雷蓦地甩甩头,为何会在这时想起这些?为了转换心情,他拔了通电话回公司。以他目前的身份,除非是大牌明星出了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否则助手自然会将一切料理妥当,他只要安心的当他的大老板就好。
  果然,公司的运作一切如常,只有妈咪的留言让他蹙紧了眉心。
  “下个月是你爸爸七十大寿,你可不可以休假一个晚上回家看看?大家都很想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女朋友别忘了带回来喔!”
  自从半年前老爸将两个姐姐的烂摊子扔给他收拾后,他就借故不回家了。
  除了妈咪,其他人真的会想念他吗?不!他不觉得其他人会想他,从他第一次带女友回家,就拜他们极尽尖酸刻薄的言辞所赐,让深爱的女友心痛的跟他分手。
  从此以后,他学会保护自己。那就是跟家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奇怪的是,这些回忆明明已尘封许久,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莫非……是因为晓依?因为她在叙述家人的——切时,那深浓的亲情震撼了他,所以唤醒了自己深刻的遗憾?“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唤回了符震雷远扬的思绪。他一回头,便看见小潘一脸得意的将焕然一新的晓依推至他身前。
  “美吧?”小潘笑着问道。符震雷愣住了。何止是美?简直是耀眼得教他睁不开目艮。
  “你怎么办到的?”他看得差点喘不过气。
  “银子。”小潘简单扼要的说出重点。
  小潘将晓依的一头发丝削得短薄,加以挑染电烫,再配上一身剪裁大方的米色衣裤和低跟淑女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让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更增添几分光彩,让她散发出精明又浪漫的温柔特质,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谢啦!小潘。”符震雷看得一脸痴迷。“不客气。”小潘心满意足的长吁口气。“帐算在你头上。”
  “老板——”晓依噘起油亮的红唇,修剪整齐的柳眉也随着紧紧蹙起。“什么事?”符震雷着迷的望着她。小潘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女孩,完全符合他梦中情人的样子,集清纯亮丽于一身……
  “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果汁根本慰劳不了她的胃,“还是上一任老板好,从不让人饿肚子。”
  饥肠辘辘的她还没发现在符震雷眼中,她也像一道可口的食物。
  “先喂饱她们的肚子,再来就是美钻宝石……女人都一样啦!”
  小潘的话敲醒了符震雷。对呀!他居然忘了她还有个女性“密友”呢!
  “我要吃饭!”晓依不断的哀嚎。饿肚子对她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
  “好,我们走吧!”
  两人正要离开休息室,小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大楼的电梯修好了。”
  “你搭电梯。”符震雷咬牙切齿地皱眉说道:“我们楼下见。”
  随后他便往楼梯间走去。
  符震雷才走到楼梯间,便听见她由后头追来的脚步声,他挑起眉,以询问的眼神望着她,只见她满面的无奈。
  “万一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怎么办?”这样她就会变成饿肚子的迷路流浪汉了,她才不要咧!“你不喜欢搭电梯吗?”
  “嗯——”符震雷模棱两可的弯起唇,“爬楼梯是最省钱的运动方式。”
  “哦!”晓依迷惑的瞪着他结实的身躯。“要锻炼出这种身材,大概要爬很多楼梯吧?”
  他点点头,“是啊!以后好好跟着我,我会好好锻炼你——”
  晓依吓得立刻抢话,“不要!我已经饿得没力气了耶!”她开始撒娇,“老板,背借人家靠一下,人家累死了啦!”
  符震雷轻推开她的身子,“这跟背你有什么不同?”他受不了那种软绵绵的触感。“哎哟!你真的像小潘说的一样,是个超级芭乐机车吝啬鬼。”晓依一字不漏的重复小潘对他的评语,而黏在他背上的姿势仍旧没变。
  “我不是!”他拒绝接受这种评语,挪动身子想离她远一点。
  她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的死缠着他不放,“你别动来动去的,我会跌倒啦!别忘了,我的帐还没作完喔!”
  符震雷愣住了,她竟敢威胁他?
  符震雷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晓依居然又是素着一张鬼脸,顶着一头像被雷公击中的乱发,浑身俗又没力的出现在办公室里,让他差点抓狂。
  “你怎么又是这副鬼样子?”他气得不知该怎么办。
  “我不会化妆嘛!而且我很会流汗,就算画好也会糊掉啊!”
  符震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你的头发呢?衣服呢?鞋子咧?”他快昏倒了。
  “安全帽一压,头发就变形了。”
  晓依振振有辞的说:“衣服我拿去洗了,鞋子我放在家里。”
  符震雷差点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天呀!他那堆白花花的银子居然石沉大海了?!
  可尽管如此,她那张素净清雅的脸庞,依旧可以寻得昙花一现的妩媚……
  不!他不甘心他的美丽佳人又变成杂草一堆。他下定决心,绝对要拯救她的品味到底。
  下班后,符震雷强押着晓依上了他银豹型跑车,冷声道:“这是加班,不可以拒绝。”
  他先带她到精品店换掉那身俗气的衣着。
  品味卓绝的精品店老板娘,特意将她装扮成酥胸微露的性感小野猫。
  当晓依踩着三寸银色高跟鞋,穿着合身的银白色小礼服,摇曳生姿……
  不!是泪眼婆娑、跌跌撞撞的冲进他的怀抱时,那柔软火辣的触感,令他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跃。
  精品店其他的客人对符震雷投以艳羡的表情时,他心中有一半的骄傲,却也有一半的心酸——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是不是只能留住一夜的美丽?打扮妥当之后,符震雷立刻驱车前往装潢得碧丽辉煌的法国餐厅。
  “微笑。”符震雷轻声提醒。
  闻言,晓依连忙挺直背脊,脸上漾着若隐若现的笑容,这是符震雷教她的第一号表情。
  “老雷,介绍一下吧!”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面带微笑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哇咧!怎么又来—个了?为什么不让她好好的吃完一餐?晓依哀怨的抬起头,目光不善的瞪着那个不识相的家伙。
  “真有个性!你好,我是巨人经纪的阿麦,跟老雷同行。”阿麦开门见山的提出邀约。“要不要到我们公司来?我们的条件非常优渥喔!”
  “我已经签好约了。”哦——好香的烤肉味喔!晓依忍不住的向符震雷撒娇。
  “老板,可以吃了吗?”
  符震雷还没回答她,她便自顾自的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好加在,她显然是受过训练,刀叉汤匙水杯的使用方法相当娴熟,不至于丢他的脸。
  “漂亮的小姐,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或许有朝一日我们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可否告知芳名啊?”
  像只打不死蟑螂的阿麦,脸皮之厚向来是圈内有名,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别家经纪公司新人的毛病也不是第一次发作。
  面对阿麦的死缠烂打,符震雷只觉得心烦,开口请阿麦离开,他却当作没听见,继续缠着晓依要她的资料。
  长吁口气,晓依从海陆大餐里抬起头。
  “老板,可以再要一份吗?”这些外国食物全都中看不中饱,身材瘦小的她一向有吃双倍分量的习惯。
  她看了阿麦一眼,“咦?老板,这个先生就是今晚加班的理由?请问先生在帐务上有什么困扰?”原来她——直到现在才发觉阿麦还没离开。
  “帐务?”阿麦自始至终都不晓得自己有帐务问题,而且,他一直很认真的向她做自我介绍,难道她把自己当空气了?“我是巨人经纪的阿麦——”他想再次自我介绍。
  “经纪公司?老板,这公司是你开的?又是五年的财务紊乱?”
  她突然转头喊住服务生。“再给我双份全餐,理完头绪肯定又要饿了。”
  晓依曾是会计事务所的副理,因此专业理念向来比平常人有概念千百倍。当她向阿麦问了几个问题后,失望早已布满了眉眼。
  “这样不行喔!内外帐完全分成两个系统,有逃漏税嫌疑,税务机关会留意,还不如用分层处理的方式比较不显眼。还有,不要小看流水帐……”
  五分钟后,脑袋里塞满各式帐务字眼的阿麦只觉得头晕眼花,于是匆匆落荒而逃。
  “喂!我还没说完,为什么跑了?”她气呼呼的瞪着他落跑的方向,“这叫我如何作帐嘛?”
  “没关系,那个人不重要。”
  符震雷难得如此放肆的狂笑,没过多久,他的笑声便引来几个跟他交好的人。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又被符震雷没收了眼镜,视野蒙蒙的晓依只好摆出“一号表情”应付包围在他们周遭的所有人。
  “雷小姐,刚刚听见你发表规划帐务的心得,现在我有个小小问题,可否请教一下?”文质彬彬的声音在左侧响起。
  弯起唇,晓依以一副专业的表情望着看不清脸孔的来人。
  “没问题,请说。”
  半小时后,晓依以十分钟解决第二份餐点,而后继续应付多如潮水般的疑问。
  符震雷一直冷眼旁观,对晓依的炙手可热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不用一句社交辞令,也可以征服这些名人大老,她还真令他刮目相看!
  一位执商界牛耳的龙头老大听完晓依的分析后,忍不住向她展开挖角游说,她眉头紧蹙,说道:“什么?你们不是属于老板所有的其他公司人员啊?”
  话才说完,全场便响起哄堂大笑,龙头老大向符震雷竖起大拇指,“这位小姐既幽默又有真材实学,恭喜你挖到宝,你们拆伙时,别忘了专函通知我。”
  没多久,身旁的人们渐渐散去,晓依开始享用第三份餐点。
  “你不觉得你吃得太多了?”符震雷好笑的看着她,“小心变成大胖子。”
  “可是,跟这些人说话太伤脑筋了,大家都很没概念,比如说……”“专业问题我信任你。”在她那套高深的理论出口前,他赶快堵住她的嘴。
  “老板,你手下到底有几家公司啊?”晓依边吃东西边看他,“我稍微抓了下帐,发现这两家公司亏损将近五千万,你怎么有钱付我薪水?”
  “咦?你也会关心我啊?”他笑咪咪的。
  “不是啦!你都没赚钱,那我就收不到年终奖金了呀!”
  他的笑容渐渐散去,换上一脸的怒气。
  “你已经收了两百万年薪,还敢要年终奖金子那些钱呢?花光了?”
  见她点头,他忍不住的提高声量,“现在你靠什么过活?”
  “晓萼会给我,童玲也会给——”除了油资及偶尔的零星花用,她一个月花不到两千元。
  晓萼?他记得是她的妹妹,那……童玲就是跟她“关系匪浅”的女人哕?这明明是早已明白的事实,为什么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沉重?“童童说,在我找到长期饭票前,她愿意包养我。”
  包养?他不禁锁紧了眉。天啊!这么暧昧的关系,她居然敢口无遮拦的说出口?外表清纯,实际上人尽可夫的玉女他不是没碰过,可是……
  他诚心祈祷,祈祷晓依不是那种人。
  “你跟童小姐是‘好朋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然哕!”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她还用力的点了点头。
  符震雷不死心的继续问:“你了解‘好朋友’的意思?”
  “坦诚相见、至死不渝、情比石坚、患难相助的好朋友嘛!”晓依顺口便回答了几句。
  果然不是他误会了。都已经“袒裎相见”了,还能不情比石坚吗?“家人知道……嗯……你跟童小姐是‘好朋友’吗?”
  “知道啊!有一年家里重新装潢,我还跟童童同居半年呢!她喔——睡相真差,跟她睡都好像在打仗——”
  符震雷突然打断她的话,“含蓄一点,我并不想听你们在床上的辉煌战绩。”他的口气有些冲。
  晓依不解的看着他,他干嘛那么生气啊?过了好半晌,见符震雷一直没开口说话,她才忍不住将头凑近他。“你为什么又生气了?乱发脾气很伤身体喔!”晓依不知死活的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的意思是指,她不是他的亲人好友,所以没资格管他。
  她却会错了意。“对耶——我也常发脾气,是没资格说你。”
  “你认错倒挺干脆的。”这的确有些出他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会强辩到底。”
  “你对我的印象很坏是不是?”她望着他。
  “被你踹的时候的确是挺不爽的,不过——”想了想,符震雷决定据实以告,“跟你在一起工作之后,发觉你其实没什么心机,只是快人快语,又常常鸡同鸭讲,不过倒也很有趣……”
  他连忙补充,“不过,这并不表示我愿意忍受你的没品味。”
  “哦——怪不得你要花钱替我打扮……晓萼她们还说,你是爱上我了。”
  符震雷正在喝水,被她的话吓得呛了一口。
  “咳……你讲话可不可以别太直接?吓死老板就没年终领了。”
  晓依偏头想了下,又漾出一朵笑花,“没年终领也没关系啦!反正我已经兑现两百万的薪水了,而且我才替你工作一个多月,最差我还可以回童童的事务所工作,这样她还得给我满三年的奖金耶!”符震雷又呛了口水。
  “为了钱,你不惜诅咒现任老板我呀?”
  晓依瞧他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而且口气也酸溜溜的,好像在吃醋……吃醋?他干嘛吃醋啊?“我才没诅咒你呢!”其实,她也不想跟他分开,这是她头一个依赖的男人,而且他很有趣,会带她到“传说中”的各种地方。
  这时,侍者将饭后甜点巧克力圣代端了上来。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符震雷真是不敢相信她是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一个女人。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甜点,他才拥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至灯光晕黄的角落,伴着柔美的音乐翩翩起舞。
  “老板——”
  “嘘——安静,享受这个气氛……音乐……旋律……”他陶醉在其中。而他的大手就贴在她的腰际,带着她缓缓移动脚步。
  “老板。”没多久,她又有意见了。“你的心跳这么大声,手又这么热,害我都不能专心。”
  “专心?”他蹙起眉心。
  “是啊!你不是要我感受气氛、音乐吗?所以我在研究头上的灯光是几瓦的,弹钢琴的乐手总共弹了几首歌。”
  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晓依又继续发表谬论,“我知道,普通人要感受这些是很困难的,你别介意,你有其他优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优点是什么……不过,只要是人,就一定有优点,不要难过喔!”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符震雷快被她弄疯了。
  “气氛呀!就是由三十瓦的小灯泡制造出来的嘛!而且一共有十二盏。”她眯着眼,努力向四面八方眺望。“你实在不该没收我的眼镜的,数起灯泡来好吃力。”
  “气氛……等于三十瓦的灯泡?”他的音量不自觉的加大许多。
  在餐厅轰他们出门前,符震雷迅速签了帐单,然后快动作的拖着晓依上车,按下车窗后,接着就是不可遏止的大笑。
  晓依畏惧的缩在车子的一角,戴上眼镜的她可以清楚的看着他大笑的模样。
  疯子原来是这样的啊!
  “晓依,”符震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不可思议……真是太绝了!”
  “你去精神科看诊过吗?有病不看医生最要不得了,早发现早治疗,治好的机率就高,这道理你该懂啊……”
  瞧她那副害怕的表情,符震雷忍不住想吓吓她,于是整个人扑过去,压制住她的双肩,贼笑兮兮地说:“我要惩罚你的胡说八道。”
  那颤动的红唇简直就像甜美的邀约,脑袋暂时短路的符震雷没加细想的便贴了上去。
  “唔——”晓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本正常的世界忽然变成一团浆糊。
  吻了一会儿,他才取下她的眼镜,食指轻柔地画过她白嫩的下巴。“喜欢这个吻吗?”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跟童童的……不一样……”
  以前,晓依曾好奇的追问过童玲亲吻是什么滋味,童玲没说话,只是半开玩笑的轻啄她的唇当作回答。“童童的吻软软的——”
  “别提那个女人!”符震雷被激怒了,一想到有人在她心里占据如此庞大的空间,他就非常不满。
  “可是,童童没——唔——”她的话全消失在他霸道的嘴里。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看着那酡红色的娇颜,撩动人心的嫣红唇瓣,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浑圆,在在散发着催情的气氛。
  他笑了。“你真是个奇妙的女人。有时纯真得像个孩子一样,真的让人好开心。”那低沉嘶哑的嗓音悠悠的荡人晓依的耳中,划向她的心湖深处。“有时又精明干练得让人佩服。而且,你明明经验丰富,为什么看起来又好像是第一次?”他深情的望着她,“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我——”被他滑过双唇的食指干扰,她的声音卡在喉咙,一直无法出声。
  不过,就算能出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脑袋一阵乱烘烘的。
  “你的脸好红……咦?连耳朵也红了耶!这年头会红耳朵的女人真罕见。”
  符震雷边好奇的摸着她热烫的肌肤,边以冀望的眼神望着她,“你喜欢……我亲你吗?”
  希望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她嗫嚅的唇只能挤出类似“不”的音节。
  满怀失望的他终于想起这不是她头一次被亲了。
  “我真是自作多情的大笨蛋!”他突然开始嘲笑起自己来了,“我居然忘了你早已经有个童玲了,我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我……”她还是无法出口说话,只能瞪着一脸阴沉的符震雷,看着他发动车子上路。
  夜里轻拂的风吹散了方才的炽热火花,各怀心事的两人,在狂烈的心跳终于恢复平稳之际,公司也到了。
  符震雷很有绅士风度的送晓依至办公室停车场,牵她那辆破破的小绵羊爱车。
  ”老板,”晓依的神色仍然恍惚,但固执的表情已逐渐爬回她的俏脸上。“为什么亲我?”
  符震雷没说话,她本准备放弃得到答案时,他才深沉开口说:“把这段忘了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
  “晓依,”他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她正要出口的反驳。
  “要是你敢告诉别人,我就说是你诱惑我,是你对我性骚扰的!”
  晓依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她紧咬着下唇,面无表情的跨上爱车,漂亮的礼服被那粗鲁的动作撕出了个裂口,两人没再说话,只有再一次的四目相对,冷冷的——宛若坠入深渊的冷绝。
  小绵羊在晓依火力十足的催油下越骑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无影无踪……
  符震雷抬头仰视天际,墨黑的天幕里只看得见飞机闪烁的信号灯,莫名的寒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紧揪住了他。
  若不快刀斩乱麻,他俩或许会发展生段脱轨的爱情故事、他将跟一个女人同时争夺雷晓依,这是他厌恶的、鄙夷的爱情,他宁愿不要!
  可是,方才晓依离去时沮丧的表情,就像受伤的小动物那般的无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啊!唉!今夜肯定会是个失眠的夜了。
  踩着沉重的步伐,绕过属于两人的办公室,走向小丘后头另一处温馨的小木屋,这是他的住处。
  看着那温暖的小木屋,不知怎的,今夜居然显得特别的孤单寂寞。
  ※※※※※※※※※※※
  近千坪的大办公室是符震雷的经纪王国,他手下拥有许多手腕灵活的经纪人和负责统筹的一流助手,这是他最大的资产,当然,他付出的薪水也绝对不俗。
  除了一、二楼办公室,三楼以上全是设备新颖、隔音效果绝佳的健身房、SPA、一流的餐厅及休息室,这不但让签约明星有个安全隐密的环境休息,也是许多明星愿意继续跟他签约的原因。
  四楼则是符震雷专属的王国,而楼梯是唯一的通路,所以打扫得光亮洁净,符合他爱走楼梯的需求。
  在四楼的走道上,他碰到了签约明星中属第二级的肉弹小咪。
  小咪嗲声嗲气的向他抱怨爬楼梯弄坏了她的鞋,还“顺便”提醒他,她等会儿在五O三休息室,期待他待会拨个空,亲自到休息室向她“赔罪”。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赔罪”是什么。这种暖昧的邀约他不是没接受过,但是,瞪着她艳若鲜血的唇瓣,他却觉得恶心反胃。
  胡乱的敷衍她之后,他便逃到六楼的特别室。这个楼层可以看清第二栋他办公室的一切,所以,这里便当作是他个人的健身娱乐室,与他有特别交情的人才能够进来。
  他已经逃避整整一个星期了。这几天他总在这里待到下班时间,以内线通知晓依可以下班了,等她离开后,他才回办公室处理自己的事务。
  中午他会吩咐餐厅替晓依送午餐,而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菜市场衣着的她,百般无聊的坐在精心布置的凉亭里用餐。虽然她一脸的沮丧,可饭还是吃得精光,连工作也没有丝毫的耽误。
  逃避不是办法,他是该和晓依好好的谈谈了。
  “老板!”晓依从座位上跳起身,扑向迎面而来的符震雷。这几天她一直睡不好,总是一大清早就跑到办公室等他,如今她终于等到他了。“我已经等你一个星期了,你出差好久喔!”
  看到她那雀跃的表情,符震雷原本练习好的台辞全被打乱了。“呃——”
  出差是符震雷避不见面的借口,听她这么说,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八天前,你亲我——”
  一见面,她就宣言不讳的将他最不想听的话说出口,害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又瞟向她不施脂粉的俏脸,和那粉红色的嫩唇,让他好想咬一口喔!
  “呜——好痛,你干嘛咬人呀?”
  耶——他居然真咬了她?天啊!他八成是被太阳晒昏头了,虽然太阳一点也不大。
  “我不是叫你忘掉这件事吗?这是惩罚!”他故意板着脸说话,可天晓得他有多心虚。
  晓依没开口说话,五官全挤在一起,就像颗好吃的包子…
  不对!她可是个碰不得的女人,他怎么老想着要吃掉她?他一定是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头壳坏去。
  她开口说话了。“以前碰到问题,我总会跟妈妈商量,现在妈妈生病了,我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我改问童童。现在你说不能告诉别人,那我该怎么办?”
  “还有,为什么你要亲我?亲了我之后为什么又那么生气,还说我性骚扰、勾引你呢?我真的没有哇!你这么说,让我好难过……我只要一想到你亲我,身体就会变得好热……我是不是生病了?”
  晓依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符震雷淹没。
  她仍继续问:“在外头的所有状况晓萼都会先在家跟我排演一遍,所以不管遇到哪种事,我都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这样别人才会觉得我跟他们一样,都是普通的平凡人。可是我们两个发生的事,晓萼没跟我练习过,所以我——”
  “等等!”符震雷深喘了口气,“什么叫做‘普通的平凡人’?”
  难道她不是吗?“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耶!”她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般,双手掩着红扑扑的双颊,憨憨的对他傻笑。
  “不……不会吧?”难道她真的是外星人?他伸手摸摸她的前额,“好烫喔!你生病了。”
  “你也认为我生病了喔?我就说嘛!”
  符震雷愣在原地,没想到她这个小笨蛋竟然把他的话当真了。
  “哦——你真的很幽默,我认输了,饶了我吧!”他举双手投降。
  她皱着眉,很认真的说道:“我是真的不懂嘛……唔——”
  符震雷受不了的以唇堵住她的小嘴,以制止她继续问让他头痛欲裂的问题。
  她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许久,最后挥累了,只好软软的搭在他强壮的肩膀上,无奈的迎合他在自己口里霸道狂肆的翻搅,身子几乎化成一摊水。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檀口,由她迷蒙的小脸往下梭巡,岂料她那身花花绿绿的廉价衣服,破坏了他原本美好的心情。
  她抬起被他吻得头昏眼花的脑袋.“为什……”
  “还问!”他打断了她,“你只要再问一个问题,我就再亲一下!”
  浑身发软的她无力的往后跌坐在地板上,幸好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而符震雷整个人向后退,离她三尺远之后才开口。
  “亲你两次虽然是个错——”
  “三次。”她开口更正他的错误。
  符震雷瞪了她一眼。“不管几次,重要的是,亲吻对现代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怎么会有一夜情、援交这些东西?所以你也别太在意了,听懂了没?”
  见她还是一脸有听没有懂的模样,不禁让他又叹了一口气。
  “接吻……不是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做的吗?”她又害羞了。
  ”小说都是这样写的,而且,那是人家的初吻……”
  “初吻?不是吧——哦!对了,你是指我是第一个亲你的男人,是不是这样?”
  晓依有些迟疑,不过她还是笨笨的点了头,然后又问:“你不喜欢我吗?”
  “我——”他又被她的问题吓得愣住了,“我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
  他到底要说什么啊?晓依叹了一口气,“妈说的话果然没错,一般人真的很难跟我沟通。”
  “又在胡说八道了。”他被她逗笑了,她一定是在演戏,因为一般人不会那么笨。
  “真的啦!”晓依气鼓鼓的双手叉腰,“要不然你为什么都听不懂我的话?而且,我认真说的话却让你笑得像疯子——难道…
  …你的神经病又发作了?”
  符震雷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听好,我是百分百的正常人,没有神经病!”
  “生这种病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不正常。”她很确定他有神经病。
  “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沟通到民国哪一年?”他一脸的无奈。”可不可以别搞笑了?”
  “搞笑?”她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没笑啊!”
  “拜托——”他从没见过生活智商这么低的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一定没有,他确信。
  “拜托什么?你得说出来,我才知道有没有能力帮你啊!”
  符震雷不发一言的掉头走向属于自己的大办公室,他和晓依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一门之隔。
  晓依满腔热情的跟着他。“你不说话,我怎么晓得要帮什么忙?是不是非常困难,担心我做不到?”“闭嘴!”他已经被她搞得—个头三个大。
  跟她相处特别容易情绪激动,不是笑到不行,就是气到顶点,再不就是像现在,他一面想摇摇她的脑袋,叫她清醒一点,一面又想狠狠压着她,蹂躏那口甜蜜的柔软,脱掉她那身可怕的衣着。
  对了!既然她那么爱演戏,他何不陪着演一回?让她见识一下特选王牌超级经纪人不只会培养大明星,本身还是个演戏高手。
  “晓依——”符震雷一脸“令人酥到骨子里”的笑容,缓缓逼近她。
  大概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晓依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他以长指扣住自己的下巴挑逗拨弄……
  “我……我的腿……”她的骨头真的酥了耶!
  符震雷的笑声自她头顶传来,下一刻她已落人他宽大的怀抱,两人交缠在长型沙发上。他的手忙着扒开她的衣服,以缓慢的摩挲唤醒她体内性感的因子。
  “你的手……”
  “你真会演戏,”他啮咬着她的耳垂,“连我都几乎要相信,你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处女。”
  “我……是……”
  “嘘——别说话,好好感受一下……”
  在他低沉嗓音的诱哄下,晓依仿佛飘上了千里白云间,随着他长指的拨弄,有时呻吟、有时微喘……
  当他火热的吻烙在她敏感柔腻的峰顶,那微带着刺痛的酥麻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发出宛若小猫般的低泣。
  符震雷不经意的瞟向办公桌,发现时间已是上班时刻。向来不在工作时间搞花边情事的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可笑。
  他还不愿破例,即使她的身子如此柔软香甜,引诱他向下沉沦。但是够了!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
  “上班了。”他离开她,声音听来有些颤抖。
  半裸的晓依完全沉溺在刚才全新的体验中,那股莫名的燥热感仍旧在她身体里盘旋。那香滑细嫩、曲线优美的身子,被他火热的目光一扫,敏感的泛起一抹嫣红。
  他的眼睛膜拜似的投向她少女的胸间轻声低叹,“你是如此敏感、如此热情……为什么天还不黑?”晚上才是他释放情欲的最佳时机。
  “天……黑?”她嗓音嘶哑的呢喃。
  “你还在演?莫非……你是想借着会计的职务,夺得飞上枝头当明星的机会?”果然不能轻易的相信人。
  晓依学他叹了口气。“你的话好难懂,从没有人对我这么说。”
  “我这么说吧!”她既然爱演,他就陪演到底。“我不会对自己的员工或手下的明星出手,除非是一夜情,玩完就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一夜情?”
  这名词让晓依觉得既危险又刺激,虽然她很害怕,很想断然的拒绝。可是,当他独特的气味浓浊的充斥在她四周,拒绝的勇气便化为烟尘,向缥缈的虚空飞散,让她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看到她的反应,他好讶异,“难道你……要跟童玲分手?”
  她睁大迷蒙的双眼。“这跟童童有关系吗?”
  “呵……脚踏两条船吗?胃口真好。”他伸手掐掐她尖削的下巴,突然觉得没吃她的胃口了,他并不是以游戏人间为业的人。
  “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他放开她,而后背转过身,好让她整理仪容。只是,十分钟过去了,她依然是裸露着白皙的身子,如一座白玉雕像似的定在原地不动。
  “晓依!”他轻唤一声,“该上班了。”
  “哦——”她漫不经心的套上那花花绿绿的衣服。
  唉!又成了俗不可耐的菜市场欧巴桑,真碍眼。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又让他想人非非,符震雷心中如此想道。约莫又过了五分钟,她还像铜像一样的站在原地发愣。
  “又怎么了?”他开始不耐烦了。
  “我有一个问题——”
  他想也不想的便打断了她,“不准问!”
  无视于他狂暴的怒意,她仍旧一股劲的抛出问题。“你为什么又亲我?又为什么要我跟童童分手?”她咽了咽口水。
  “还有,为什么要叫我‘晓依’,你应该称我‘雷小姐’才对呀!还有——”
  “你的问题一直都这么多吗?”他伸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晓依认真的想了想,“只要是我没碰过的事,通常都会有很多问题,而妈妈他们会轮流回答我。”
  “他们是谁?”他忽然发觉,有时一个人天真无邪得太过分,看起来真像智能不足。
  她笑得好灿烂,“就是妈妈,晓萼,晓姗,晓男和童玲五个人呀!”
  哦——他们有五个人轮番上阵,而他却要一个人孤军奋斗?这还有天理吗?符震雷真想仰天长啸。
  见他不说话,她笑着说:“你没办法回答啊?那我回去问他们好了。”说着,她便拿起桌上的话筒,准备拨电话;符震雷赶忙抢下她手上的话筒,“等一下,先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他干嘛那么紧张啊?“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好让狗仔队跟拍我,再以受害者的姿态向大家哭诉,想坑我一笔对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晓依心狠手辣、下手绝不留情的行事作风,他在遇见她的头一晚就饱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可以这样做吗?”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样也可以赚钱啊!
  哟——演技还真不是普通的精湛,简直可以去角逐最佳女演员奖了嘛!
  “你这么做是没用的,我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同时跟两个人交往,根本就在玩弄我。”他得意洋洋的说道。想跟他斗,她还嫩得很呢!
  “同时跟两个人交往?”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还装?就是童玲跟我呀!要不然,你立刻跟童玲断绝关系!”提起“三角关系”的对手,一股浓浓的醋意便在他的胸中扩散。
  “我为什么得跟童童断绝关系?”他真是莫名其妙耶!“我不要!”
  “不要?不要干嘛引诱我亲你?”
  “我——我——”她真的迷糊了,难道有了童童就不能跟别人交往?“说不出话来了?要是不想失去童玲,那你最好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当作秘密,谁也不能问。”他唇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秘密?你是说……我们做的全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晓依提高了声量。
  “很高兴你终于懂了。”他以冷笑回应。
  “如果这种事是秘密,为什么外头还有教人性爱技巧的书?”
  “雷晓依,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你想把你的情史图文并茂的印成书吗?对不起,我恕不奉陪,去找个肯当你书的男主角吧!”
  听他老羞成怒的大吼,晓依也跟着哇哇大叫,“人家只是问个问题而已嘛!如果不想回答我,就让我回去问别人嘛!我既然答应你不把我们的事拿去问妈妈,那你就该给我答案,鬼吼鬼叫的干什么呀?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耶!”
  “说完了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冷。
  “你叫得那么大声,害我耳朵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小嘴翘得高高的,“我说完了。”
  “说完了?”符震雷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
  “是呀!”她点点头,“我现在可以问问题了吗?”
  符震雷崩溃了。“快去做你的工作,不然我要解聘你,把年薪讨回来!”
  他气呼呼的将她推出门,当着她的面将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符震雷懊恼的在房内踱步,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他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绝不可以被一个怪女人搞乱头绪。
  虽是这么想,可只要一想起那双含泪的眼,以及写满指控的悲戚表情,他的良心就非常不安。
  “好吧!跟女人道歉真的不算什么,毕竟是我自己口气不好,跟她道歉是应该的。”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足勇气,推开眼前的门。
  才刚推开门,他就发现地上一团花花绿绿的影子正剧烈地抽动双肩,双手还掩着小嘴,不想让呜咽声被人听见。
  “晓依。”
  听到他的声音,她躲得更远了。
  “晓依。”
  拍开他搭在她肩上的双手,她仍垂着小脸,伤心的低泣。“对不起,我的口气太差了……因为你的问题实在太多,我没办法回答……”
  他的话让她终于抬起泪如雨下的小脸,抽抽噎噎的望着他.看得他好不忍心。也在这一刻,他开始相信她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是个唯利是图、充满心机的女人。
  “为什么你的问题那么多?”符震雷捧起她的小脸,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
  “哇——”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似的,眼泪不停的奔流。
  符震雷笨拙的揉揉她的秀发,将她揽人自己宽阔的怀抱,牢牢的抱紧。不习惯与人如此贴近的他其实身体僵硬得不得了,不过,她的哀泣让他渐渐撤下心头的藩篱,大手不由自主的在她滑嫩的背脊拍抚……
  慢慢地,她停止了哭泣,而他拍抚的大手也暂缓了亲密的安慰。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晓依从他的怀里抬起红通通的脸,忽然大叫,“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啦!”
  符震雷不禁又是一阵大笑,取下她鼻梁上沾满泪水的眼镜,替她擦干净后又为她戴上。“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说你喔!爱哭娃娃!”
  拜她的爆笑行径所赐,他们之间的气氛又恢复成欢乐融洽。
  “人家很少哭的,可……你说的话让我心好痛,哭出来好多了。”
  她那嘟着嘴的可爱动作,又让他燃起方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又想亲我了?你的表情跟刚刚亲我的时候一样。”晓依杀风景的一番话止住了他的心猿意马。
  “哪有?”打死他,他也不承认自己会有这种蠢念头。“你为什么那么爱问问题?”他试图转移话题。
  “有问题就该问,一般人不都这样吗?”她理直气壮地说。
  符震雷苦笑以对。“是啊,木过,你的问题未免也太离谱了,除非你是故意找碴开玩笑,才会问出那些问题。”
  晓依偏头想之会,才开口说:“你觉得不是问题,可我觉得是问题啊!所以才会开口问嘛!”
  “你妈和童玲她们都不教你这些东西吗?”要他一个大男人教会她男女之间的一切,还真是一件苦差事。
  “她们教了我很多,只有男人这部分她们没教。”晓依的表情十足认真。“童玲还说我只要有她就够了,其他的不必知道太多,所以她根本没告诉我。”
  对呀!有谁会告诉同性爱人,异性之间的欢爱情事呢?唉——晓依究竟是天真?是笨?还是复杂呢?他已经被这个女人弄乱了思绪。
  不过,看她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他也只有高举双手投降的份。
  “好了,今天没心情上班了。走吧!我们去逛逛街,换掉你这一身丑陋的衣服,不过,浪费的时间要加班补回来喔!”
  符震雷还是个精打细算的老板,这点理智他还有。
  “啊——你不让我问问题喔?”她一脸不情愿。
  “好啦!准你问一个问题。”他板着脸特别开恩。“以后你每问一个问题,就得亲我一下,这样我才会回答。”
  嘿嘿,多妙的高招啊!这下她会知难而退了吧?听到符震雷的话,晓依便快动作的捧着他的脸,狠狠的以牙齿撞他的唇,然后便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长串的问题,连大气也没喘一下。
  “你……真够狠的……”他捂着吃痛的嘴唇哀嚎。
  晓依仍是有听没有到,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你叫我‘晓依’,而我却得叫你‘老板’这样不公平!”
  符震雷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最后干脆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结结实实的送上一个吻。
  吻够了她,他神清气爽的咧开一口白牙,对着昏头转向的晓依坏坏的一笑。“告诉你,既然我是你的老板,称呼我老板就行了,其余免谈!”
  趁她还没有能力再发问,他捉起她的手,一起跷班逛街去了。
  渐渐地,晓依成了符震雷的责任,甚至是身旁的伴侣。
  一天将近十五小时的相处,共同关在布置得像度假小屋的办公室,向来孤僻、不爱接近人群的符震雷在某天晓依休假的日子,突然发现自己竟觉得浑身不舒服。
  原来,他已习惯周遭有着她的味道、她的声音的感觉。
  他们的关系仍处于暧昧混沌的阶段,两人似乎比主雇关系更亲密些,却又称不上是情人。在上班以外的休息时间,他们会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玩着玩着就容易擦枪走火,甚至到了几乎不能收拾的激情……
  晓依并不是个聪明的好学生,亲吻他的动作一直处在笨拙、青涩、鲁莽的阶段。他原本以为她是故意的,可几次抬眼与她相对,竟发现她瞅着自己的眼神,竟满是自以为做得很好的得意,不禁让他产生了怀疑。
  他也发现,她穿地摊货其实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她常常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弄脏衣服、弄破裙子,让他为她买的那些专柜名牌衣服当场变成抹布一条。
  虽然如此,他衣服还是照买不误,并且一一为她编上号码,让她按表穿衣服,否则若让她自个儿做主,她极有可能在碎花短裙下配一条薄纱灯宠长裤,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马戏团小丑。
  更好笑的是,他化妆的技巧越来越纯熟,因为他每天得替一个涂得像演野台戏的女人卸妆,然后再为她重新上妆,不熟练才怪咧!
  所以,除了保母的角色,他还是晓依的化妆师、服装师和练习亲吻的对象……唉!真够他X的复杂。
  之前原本没安好心眼的带她到饭店吃饭,他相信只要两人上了床,新鲜感一消失,对她的眷恋一定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没想到才吃完饭,正准备带她到楼上的房间进行第二步计划时,她却冒出这么二句,“童童骗人嘛!跟男人上饭店一点都不好玩,而且东西好难吃喔!我要吃臭豆腐啦!”
  碰到她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符震雷当场”性”致全失。
  唉——还是算了吧!当作—切都没发生,这样对他自己比较好。
  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居然自动跑到他的小木屋敲门,然后就实行她的“一个亲吻换一个问题”,乱七八糟的问了许多男女情爱的问题。
  “老板!”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他沉入过往悲惨的记忆时,将他拉回现实。
  现在他俩正在一家大型书店里,因为符震重要找一些流行资讯的相关书籍,可不知怎么搞的,他居然也把她一起带出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耶!
  看来,因为她的存在,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能自律了。
  “我上二楼看书。”晓依的手指着楼层指示的标志,笑嘻嘻的说着。
  大概是言情小说吧?符震雷挥挥手,让她自由行动。
  等他找好资料,到言情小说区寻找芳踪,却不见她的人影、本已一脚跨下楼梯,一声熟悉清脆的笑声忽然传入他的耳际。
  捺着性子,他沿着书柜—排—排的找了过去,才在一块人迹罕至的角落发现她的身影。
  他看了她手上的书一眼。耶——核子动力科学?太空梭剪力流程系统?不会吧?装得还真像,哪有人看得懂这玩意儿?当他庞大的身影笼罩在晓依上方,她头也不抬的就知道他来了,她是凭嗅觉认人的。
  “老板,这翻译得好好笑,这个定理的小数点标错了啦!”
  他狐疑的拿走晓依手上的厚书,看了一眼封面上美国太空总署某权威人士的尊容,轻声说道:“这个……呃……你知道的,这种书不是普通人看得懂的,所以——没必要拿这种书开玩笑。”
  “这很简单啊!这本才比较难啦!”
  晓依拿了一本符震雷从没看过、也不可能会看的原文书,那是介绍黑洞周边各种引力的书,她讲得越是头头是道,他的眉头便越是深锁。
  “你懂微积分?”他提出一个大学时代从未真正弄懂过的问题,好教她知难而退。
  她却跟他要了笔和纸,替他上了半小时课程,未了又说:“这只是最基本的定理而已,要不要再加点深度?”
  符震雷脸色铁青,自顾自的掉头就走,可晓依仍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其实只要记住几个定理和原则就可以进阶……”
  后面的话符震雷完全听不见,他已经气得快要脑溢血了。
  回到办公室,晓依的雷氏定律才说了半套。
  “你懂了?”她的双眸发亮,那狂热的模样,实在令他不愿扫她的兴。
  他只冷冷回了句,“上班了。”
  晓依眼里的星星立刻消失不见,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后,还是不死心的建议道:“吃完晚餐再继续好吗?”
  符震雷扬起眉。“今天……呃……我有别的事。”
  “那……明天早上好不好?我可以早一个小时到。”
  “不——”才说一个字,就见她扁着小嘴的模样,他立刻放软了语调,“不……我是说,只能给你半小时啦!”
  “好,那后天早上也上半小时喔!”她得寸进尺的说。
  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他不忍说出扫兴话。
  符震雷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该回家看看微积分的书呢?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大麻烦。
  令令匆
  符震雷咽下第三十七个呵欠,偷眼瞧着钟,天啊!才过了十分钟,真痛苦。晓依的“外星语教学”还有二十分钟,不过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他的眼睛痛苦的转啊转的,突然发现从某个角度望下去,她胸前的春光居然可以一览无遗,这下子他的精神全来了。
  他托着腮,着迷的看着被他改造后焕然一新的俏丽佳人。
  一头时髦的短发,配上淡淡的细致彩妆,露出锁骨的V领衬衫让她在知性中带点娇憨,他的确成功的找出符合她的风格。
  她越教越兴奋,胸脯也起伏得越来越剧烈,渐渐撩拨起正常男子该有的生理反应。
  “晓依,我们来做个实验好不好?”符震雷坏坏的笑着。
  “嗯?”讲得正起劲的晓依被打断了话,表情并不是很开心。
  “我们来试验你的忍耐力有多好……”话还没说完整,他的双手已狂浪的在她身上游移。
  “不行……这样……我没办法……说话……”
  他噙着一抹邪魅的诡笑,看着她娇柔的身子不断地扭摆,亟欲占有她的冲动逐渐升高。
  “铃……”杀风景的电话铃声居然在这时响起,刺耳的响声不知节制的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
  符震雷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入卧室,伸手拿起话筒,口气凶恶的朝对方怒吼了几句,片刻后又甩下话筒,着装准备出门。
  晓依整理好衣衫,红晕未褪的俏脸一直跟着他的身影打转。
  她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问他可不可以跟,只是自然的跟在他身后,自然的拉开他的车门,自然的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
  符震雷没阻止她,只是沉默的开车上路。
  晓依瞪着他怒意横生的狰狞面孔,研究他因生气而变得深邃的眉眼,紧抿的薄唇和起伏的胸膛不禁让她露出着迷的微笑,“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呢!”
  他心情极差的耸高眉峰,面无表情的斜瞟她一眼,她却露出少女般害羞的神情,那似情侣间化不开的眷恋,教他如何对她发脾气?她是从何时开始用这种表情凝视他的?难道……她分不清游戏与现实的界线?“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嘶哑的嗓音在她耳畔悠悠回荡,她掩着滚烫的双颊,带着娇憨的语意柔柔轻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看着你的时候觉得很开心,脑袋一片空白,反正……就是想看你嘛!”
  浓眉扬起,他噙着一弧得意的灿笑,语带暧昧的说道:“我答应你,很快就会让你一次看光光。”
  他的心情转好,娓娓道出今早令他发怒的缘由。
  先前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接手一家酒廊,去视察的当天,恰好就是被晓依误认为他去应征牛郎的那天。
  而今天早上,强尼送童玲上班后,顺道绕上十四楼,想趁这段关店时间在店内补个小眠,没想到却发现整间店像被蹂躏过了一般的杂乱,于是他赶忙拨电话给符震雷,要他出面处理这件事。
  “这样不好吗?”听完他的叙述,晓依缓缓说道:“反正你也不喜欢这家店,既然被人砸坏了,刚好可以改做其他用途。”
  原本他心有不甘,听晓依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因此他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下。“谢谢你,晓依。”
  晓依也用力的回握他的大手。“那……可以给我年终奖金吗?”
  真会顺水推舟!不过,符震雷心情好得不想跟她计较。
  “啊!上班的地方到了。”晓依下了车,就指着“百年皇朝企业大楼”笑。
  虽然位在市区,但由于周遭新大楼栉比鳞次,因此这栋老旧的老建物就显得寒伧可怜多了。
  走进大厅,柜台后的管理阿伯仍有习惯性的失踪,根本不见人影。
  符震雷自然而然的握起晓依的小手,以捍卫者的姿态将她的身子拉近自己。
  “这是你‘以前’上班的地方,现在,你是我的!”
  “恶霸!”
  自己被当成人家的东西,她不但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还觉得心头软绵绵的。
  “我这是公私分明。”说出的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句,心头却转着独霸她的念头。
  “老板,电梯在这里。”晓依站在电梯口看着他。
  “我不搭电梯。”
  虾米?他不搭电梯?那……她是不是得陪他爬十四楼呀?“骗人!你上次明明有搭电梯。”她必须想办法说服他才行。“那是因为安全门被反锁了。”
  不容反抗的圈牢她的细腰,再不断的以狂吻融化她的意志,可吻着吻着,他的腿也软了。咬紧牙根,抱着时而挣扎、时而茫然的她,一路勉强向上爬。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搭电梯?”晓依细心观察他的表情。“爬楼梯你也不怎么开心嘛!”
  “我讨厌电梯那种昏黄黯淡又充斥怪味的感觉。”他口气很冲的大吼:“只要是密闭空间,或是又小又黑的通道,我全都不喜欢。”
  “啊——”晓依恍然大悟,“你有密室恐惧症……”
  话还没说完,震雷已不自觉的提高音量。“我没得那种奇奇怪怪的病,只是不喜欢——”
  她没耐心听他说完话,“那为什么非得我陪着?我可以在十四楼等你啊!”
  “奇怪了,该扮傻瓜的时候,为什么你又非得扮讨人厌的大嘴女不可?”瞥见她在扳手指数数儿,他不耐烦的说:“你又在干嘛了?”
  “算有几个问题,该亲几下嘛!”
  晓依单纯的样子让符震雷有些心虚,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稳,“我……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吼的……”
  “没关系啦!反正我已经很习惯你的阴晴不定、暴跳如雷、鬼吼鬼叫——”
  “停!讲得好像我是浑蛋,平常专爱欺负你似的。”他笑了。
  “你没欺负我呀!”晓依噘起红唇。“你只是爱吼我,或是亲得人晕头转向而已嘛!”她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那天真无邪的神态撩拨着他的亢奋,本已松弛的神经又开始为她的性感而紧绷,为了避免产生过多的遐思,他开始叙述小时候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因为贪玩而惹火了老爸,他气得将我我关进衣橱后便出了门,忘了把我放出来,等妈咪回家打开衣橱时,我已经不省人事了……”
  “之后你就讨厌电梯了?”
  “我讨厌所有的小空间。所以,我会选择把办公室盖在郊区,除了视野宽敞外,盖成小木屋的住处和办公室也不会显得太怪异……咦?我告诉你这么多干嘛?”
  “不能告诉我吗?”她伸手摸摸他的脸。“是不是因为我没说我怕什么,所以你觉得不公平?”
  符震雷震愕的呆了半晌,而后才爆笑出声。“哦!真有你的,我永远都猜不到你接下来的反应会是什么?哈……”
  “喂喂喂!别把口水喷到人家脸上,很没礼貌耶!”她卷起袖子猛擦自己的脸。
  就在一阵嬉闹声中,他们不知不觉的到达了十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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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六十坪的房子里全是玻璃碎片、木头碎屑,收银机、保险箱全被人撬开,更别提那些上好的高级酒了,整间房子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是完好无缺的。
  依据强尼的说法,这恐怕是酒客和少爷间起了争执,所以才引来这全面性的破坏。
  这酒廊当初是以咖啡厅为名目申请执照的,所以就算报警也没用,因此强尼建议请出此区的黑道大哥摆平此事。
  “派你去摆平如何?”符震雷冷冷的问。
  什么?要他去当炮灰?强尼吓得闭上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什么地方惹火老板了?
  原来,因为强尼和晓依两人招呼打得太热络,而强尼还握着晓依的小手长达十秒钟之久,因此才招来符震雷的不满。
  强尼战战兢兢的取出未被损坏的帐册和公关少爷的业绩交给晓依,听符震雷吩咐晓依结算每人的薪水后,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的揣测,他是不是要加人失业一族了?
  偷觑着符震雷的冷峻面孔,他实在没胆发问,只好改问晓依了。不过,他只要一靠近她,恐怖的卫生白眼就随之而来,让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童玲啊!
  妖娇美丽的童玲收到强尼偷偷Call给她的简讯后便上了楼,她撩拨着一头大波浪松发,摆着凸显出三围的妖烧姿势,向着背对她的两人闷哼一声。
  晓依转头一见是童玲,高兴得大喊,“童童!”张开双手直扑向童玲,而童玲亦伸长双臂,等着晓依入怀。
  但是,晓依的身子却被一座大山挡住,她的双手落入火热的双掌内。
  “你就是童玲?”符震雷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眼波死瞪着她,“我是符震雷,是晓依的新老板。”
  童玲娇滴滴的仰出手,“我就是童玲,晓依的——哎哟!”
  要死啦!干嘛握得这么用力?童玲边甩手边皱着眉头打量他。
  只见他以强悍的态势挡在晓依与她中间,还摆着一脸护花使者的严肃表情。
  怪胎一个!童玲在心中暗自下着评语,打算绕过他和晓依闲话家常,可她的身子才动了下,那堵山又结结实实的分隔着她跟晓依。
  童玲抬头瞧了他一眼。哇咧!那一脸的凶神恶煞可吓坏了她。
  “呃——晓依,到我办公室……”
  符震雷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现在我才是晓依的老板。”
  换言之,晓依上哪儿去,都要经过他的批准。
  嗅出一股不寻常酸味的童玲有点被搞糊涂了,不过,她敢肯定自己会被符震雷视作“情敌”,原因绝对出在晓依身上。
  “上班时间,闲杂人等非请勿进。”符震雷饱含着妒意的瞪着浓妆艳抹、香气浓郁的童玲,他知道这种表现太过小家子气,但他实在没有对“情敌”表现出慈眉善目的好度量。
  “没关系,下班后我可以去找你,我们太久没见面,得好好的聊聊才行。”童玲隔着“大山”向晓依喊话。
  不过才几日没见,晓依的变化看在童玲眼中分外鲜明,她很好奇,这位符先生究竟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竞然能将昔日的菜市场欧巴桑妆扮具有成熟风韵的都会女性。
  而且,瞧他对晓依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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