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我有这不是一颗流星星石 帮我看一下值不值钱

关于珍惜青春的散文
关于珍惜青春的散文
【www.ruiwen.com - 散文】
  导语:青春是一场相逢,忘不掉了。但青春却留给我们最宝贵的友情。下面请看小编带来的珍惜青春的优美散文!  珍惜青春的优美散文【1】  六月,注定是被繁忙和伤感所堆砌的,好像在一杯柠檬汁中投寄一颗黄莲,五味杂陈。  空闲时伏在桌上,透过写满阳光的窗户向操场望去,那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三年前,我们一起走在阳光倾洒的操场,对着这棵老树幻想他的过去,他的青春。一片叶子飘落,捧在手心,写满我们的梦想与纯真,接着便是没心没肺的笑声。明眸中折射着天空的纯净,那时的天,也就是那么蓝着,仿佛接纳了我们所有的欢声笑语,像是一层薄薄的蓝纱,随风飘动。书包、校园、单车,这就是我们的青春。我们大把的时光留在校园,这看似枯燥的日子也就在我们低声抱怨中悄然消逝了,回不去的那特有的快。黑板上一道道费解的数学题张牙舞爪,讲台下的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这画面真是融洽,散发着全部青春的气息,偶尔的两句耳语引得四周人的会心一笑,就这样调剂着紧张的日子,我们走过的无数个朝夕,我喜欢独自望夕阳,忆及的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汗水、眼泪,还记得长跑后的他们,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大口喘着粗气,用力扯出一个微笑,他们每一个人的瞳孔都折射出阳光的骄傲,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他们脸上,为了这个干净的像杯水的他们,成绩在公布后他们的眼底划过了一丝的失落,这是一瞬间却是足够铭记的一生啊。他们含泪奔跑,雨水打在扬起的脸上,打落了全部的自信与微笑,我们就这样哭着,笑着,走过青春的林荫。与青春同行的日子里,如果可以,能否选择无限延续。  珍惜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我们学着拿起,学着放下,学着体会人生路上的苦与乐,学着改变,学着做爸妈眼中的乖乖女,学着让朋友喜欢自己,学着独立。  珍惜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认真的生活,少一点幻想,想要活得比夏天还要温暖,我们都活在自己的青春,渐渐的,我们成为故事里的主人公,带着快乐,舔着伤疤,留下悲伤,夹杂着无数种的情感都化作空气,变成细雨,变成浮云,永远留在我们的青春里。  珍惜青春的优美散文【2】  生活如海,青春作舟,泛舟于海,方知海之宽阔;生活如山,青春为径,寻径登山,方知山之巍峨;生活如歌,青春作曲,按曲而歌,方知歌之灵动。  ——题记  青春的我们是一棵小草,他那么微不足道,那么不引人注目,甚至被人们踩在脚下。但他们并没有屈服,弯下去的腰又重新挺立起来,低下去的头仍然仰望天空。人们无止尽的踩踏反而练就了他们一身的韧性。它们不再害怕踩踏,他们不再担心磨练。青春的我们向困难发起挑战,青春的我们不会认输。冬天过去后,泛黄的小草依然碧绿。  站在十字路口上,我迷茫了,寻寻觅觅去再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到了初中,成绩一落千丈,我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加油,挺挺过去就是行了。”我的信心是终于被多次的失败磨光,我不明白为什么成功总是与我擦肩而过?为什么成功总是可望而不可及呢?  就这样,我把自己困在冰冷的秋叶中。紧锁的眉头也锁住了我的心灵。太阳不会再因为我而耀眼,彩虹也不会因我而绚丽。轻柔的琴声也化解不了我心中的悲伤,我只能选择逃避,慷慨的付出我的青春。  经过雨季的洗礼,我是鼓起了勇气走出那一片阴天的,眺望着窗外,其实是一切事物依然那么美丽。天,蓝蓝的,任由白云在他的怀抱了跳跃,幻想;水,清清的,冲击着小石块,溅起一阵阵微波,似乎是在为了庆贺,庆贺阴雨后的那一片湛蓝的天。树芽努力地生长,不浪费一分一秒,把握人生最辉煌、最精彩的时刻。绽放青春之花,不言遗憾。  青春中有成功,有欢乐,有理想的激情,有掌声,有鲜花,但请不要忘记,青春中也有失败,有烦恼,有迷茫,有困惑,有伤痛,有泪水。成熟是个过程,付出需要代价。但生命之旅,没有后悔,世事沧桑。  也许你每天对窗望月,浪费是昨天,感叹在今天,盼望于明天,每天不知目的是何。也许你每天计分数秒,从早到晚,无所事事,每天不知方向是何;也许你每天起早摸黑,却不知旭日从何升起,每天不知方法是何。  “花有在开日,人无再少年”青春是短暂美好的,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令人神往,只有珍惜我们所拥有的,才能缔造辉煌篇章,珍惜我们现在所拥有的青春吧,让青春成为最明亮的星。  珍惜青春的优美散文【3】  日子一天天从掌中溜走,才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仅存的良知依旧被无知肆无忌惮的挥霍,只可怜那琉璃般的青春,“哗啦——”地碎了,就像溅落的泪滴,化成千万滴碎末,滚进茫茫尘埃之中了。  一直以为,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一直觉得自己是株向日葵,即使沮丧也能朝着阳光。但风吹过之后,雨淋过以后,大的雾依旧笼罩。终于认清自己,原来自己不过是一株小草,之所以拥有阳光的关照,只不过因为同处于同一时空的坐标里罢了。你不见骄阳似火,烧的你阵阵生疼,你不看那流云滚滚,却顿时逃之夭夭。你是一株小草,所以注定像杂草一样卑微的活着。我一直悲伤着,迷茫着,认为断翅的天使永远不可能回归天空的怀抱。但是被雾打湿的肩头却拥有了反射阳光的能力,即使是一株小草,也有仰望黎明的那一抹晨曦的权利。不是吗?今晨,被悲伤囚禁的灵魂渐渐苏醒,我,抬头,窗外明亮的光芒仿若慈母般温柔,那耀眼而不刺目的光辉仿佛是一股股流动着的金泉。风只是一吹,便泛出些许的涟漪来,在空气中扩散,扩散……天空也竟那般清澈,偶尔驻步的白云,流露出依恋的目光也使人心旷神怡。看着这天、这地,仿佛醉了一般,仿佛梦境一般,只希望长醉其中,不复醒来……  原来,世界可以这样美好,这一刻的宁静我要用心去铭记。当初脑海中的世界那般的落寞,以至于对于此刻的幸福有点受宠若惊了,就仿佛是面对自己真爱的宝物,总有生怕它在眨眼之间就不翼而飞的杞人忧天。之前,从来不敢正视这个世界,因为不敢,所以错过了很多的美好,于是总是后悔,再后悔……之后才明白,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  现在,我可以庆幸我找回了自己,在人来人往的路上,看着现在的孩子们是简单的对话,我会心的笑了。那些话,很简单却听得我好感动:  “你好!”  “你好!”  “再见!”  “再见!”  我们遗失的天真,我们老去的童年,被重新拾起,看着他们,我好像看见了当初的我们,天真,稚嫩却又纯洁。看着岁月流逝,年光飞去的我们,有点感伤,有点欣喜,谁会知道,在一个黎明迟到的晨里,有一颗会痛的心,他的青春渐渐老去……  珍惜青春的优美散文【4】  每一个人都曾青春过,年轻貌美像花儿一样的绽放过。关于“青春”?这是一个熟悉的字眼,只记得当时和它亲密地接触过。青春,是那么的一个美好的词语。她拥着那些年热情挥洒的浪漫,那些年懵懂不知的笑容。  什么是青春?正值青春的人儿,不懂得青春是何物,只有在观望了青春的过程,才知道,原来青春是这样的一种启程,不知不觉已经步入青春,而又不知不觉中,青春悄悄的远去。青春永远不知道如何的来,又不如何地去。回过头来看时,青春已经白发苍苍,那些的样子,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我今天和你一起的散步,会想起了我以前热火的青春。青春它也是会发光发热的,有着不一样的故事,故事里面有很多的不一样的主角,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主角,还是配角,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身在局中却不知情,或是在局外观战看战言那时的我也和现在的你一样迷茫。在炎炎的夏日,会穿着一双球鞋,而在操场上跑得气喘吁吁,会在夏日的大榕树下面,听着知了声而沉沉地入睡。夏日的星星会觉得永远是那么明亮,都会不期然地望着天上的星星,希望会有那么的一颗流星,可以许下心中的一个心愿,这个心愿却是埋在自己心底中的永远的一个小秘密,不许别人去问起,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一团热火把自己燃烧了也不知道。  我们都有如诗般的青春。在这样的青春中,充满了色彩和梦幻。会想象着如偶像剧中的情景,发一阵子的白日梦。去一下图书馆,假装着很闲静的,在等待着什么发生,是奇迹,也是一个在心中挠挠得痒痒的梦。  我们都有绿色的青春。就像大榕树上面的叶子,茂密而有活力。最重要的是那绿绿的有生机的绿色,给予以希望,满树的希望,无限的希望,让人兴奋。春天当然是满树的希望,而到了秋天,万物萧条的时候,满树的希望,就慢慢地掉落下来了,留下的失望。不知道,春天还会不会再来,不知道春天多久才来。可知道,落下的叶子中也蕴含了无数的希望,只是,没有去细细挖掘而已。所以你不必绝望失望,不可以恨自己,因为你还没有到可以背负起你思想的年纪。  我们都歌唱青春。青春是一首歌。记得我们那时所钟爱的一首歌吗?有一天,在大街上,会听到那么的一首歌,在轻轻的唱着,会驻足听很久,听完了还想再听。因为它勾起了那些时光。这首歌和一群人唱过,在那时候,那个情景,每一个人都激情地唱着,粉红的脸颊,自信满满,大家手牵着牵,顶着细雨,但却高兴的,因为一  起走过那片草地,一起唱着同一首歌,如此的满足,在彼此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美丽的烙印。也许,对于这首歌的含义,一知半解,可是,那个旋律美好,滋润心房。虽然以后不会在一起,因为工作分开,但想起来还是幸福的,你要明白:父母,朋友,将来自己的孩子都只能陪你一程,真正能陪你一生的只有你的爱人。  其实,青春是一条长长路,永远也不知道路的尽头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路上有些什么,一条未知的路,长路漫漫,有苦有笑,苦得如墨汁般,黑暗而无光茫,乐得就像口渴之后喝上一口可乐,很凉快,很舒服。路途上,有美丽的风景,有同伴,一路走来,我们一起经历了风雨,有聚有散。在青春里面,我们有健强的体魄,有灵活的心灵,有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不同的人和物的面前。等你经历过这些你就会学会珍惜,放下,坦然面对人生,不会迷茫,纠结。  也许,你是不是不记得青春是怎么的样子了,但是你总会知道,走了那么长的路了,你现在应该清醒了吧。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青春时候该有的样子,那是你那时正迷茫着。现在的你,正迷茫得不知所措,好像做什么都不对。想要好好地找工作,但是工作却并不如人意,你失落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样的一种状况。想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一段感情,矛盾着,犹豫着。你想改变自己,但是却并不成熟,不知道怎么去找到突破口。但是你要相信你会在不知不觉中,你会渐渐地走过来,像我一样。也许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走过来,摸着摸着就过来了,然后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放心,成长你会让知道无情的岁月会毫不客气拉着你度过青春,让你还来不及看清它的样子,青春就这样过去了,你一定会很努力地想着青春到底是什么样子吧?告诉你,迷茫,才是青春应该有的样子。真的你不必想太多以后你会明白的,你只是因为当下在青春期而已!
[关于珍惜青春的散文]相关文章:
本文来源:盛世娇宠,陛下请您接招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盛夏的天儿,闷热的厉害。天空积压着大片大片的乌云,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但是我的心情恰恰和这天气相反,因为我今儿个不用去东方先生那里识字了。  东方先生家住在平阳城外,所经过的路途算不得好走,所以爹爹准许我天气不好的时候可以待在家里。  现在呀,我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东方先生的名气在段部一族里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他留着白花花的胡子,性格生的极其古怪,而且还不轻易收学生。我也是因为他看在大伯的面子上,才勉强被他收做学生的。  我的大伯是段部的首领,他和爹爹一样是一位大将军,一位武将。  在大伯威风凛凛的气势下,东方先生才肯收下我这个“好”学生。  我想他要是早知道我的样子,估计冒着被杀头的罪名也不肯收下我吧。  也许东方先生对我十分的苦恼,但我对他也是彼此彼此呀。  我一想到先生读“之乎者也”的时候摇成拨浪鼓的头,我就急得想跳墙,奈何墙头高的厉害。  我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呀。  先生没少在爹爹那里告我的状,说我不好学,在课堂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成天跟一个猴崽子似的上蹿下跳。  为此,爹爹教训了我很多次。  其实,我心里明白,爹爹是望女成凤。  可是,我真的不想当那只凤,我远大的抱负就是做一只驰骋在科尔沁大草原的雄鹰,虽然我承认,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菜鸟。  但我肯定不会放弃的,因为我好学向善啊。  我每每看到那个小竹板儿时,我的心就怦怦乱跳,竹板儿还未落在我屁股上,我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闹。  “爹爹,你就是重男轻女,欺负我是个女娃子!”  我是想让爹爹放过我的,没想到适得其反。  爹爹听完,眉毛一根根立了起来,他被我气的不行,那停滞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竹板儿打在我的屁股上,火辣辣地疼,我痛的哇哇直叫,嘴里一直喊着“我再也不逃课了,再也不逃课了……”  爹爹见我有悔改之意,心里便软了下来,将竹板儿扔在一边,“木心,给小姐上药。”  “是,段将军”一个身穿小粉褂儿的丫头来到我面前,给我可怜的屁股上药。  木心是府上的丫鬟,她年纪长不了我几岁,所以私下里我唤她一声“木心姐姐”。  爹爹是习武之人,也不算太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要不乱了家规就好。  我趴在柔软的床榻上,小声抽搐着,“爹爹,你打了我还给我上药,真是浪费了药材呢,”我言下之意是还不如不打我呢。  闻言,爹爹将茶杯重重地蹲在桌上,“我不打你你长记性?”  我撅着樱桃小嘴,心里憋屈的很。  我的好爹爹。  我志不在此!志不在此啊!  您就是打了我我也不长记性!  但是这话,我只能在心里默念无数遍给自己听,好像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闷。  当然,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以前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搞出一些幺蛾子来逃课,但今天偏偏天公作美啊,我不用找理由来应付爹爹这一关了。  至于娘,她是十分地疼我,现在的她大腹便便,更是不易动怒啦。  
  果真,这雨说来就来了。  我趴在窗子前的小檀木桌子上,向外望去。  灰蒙蒙的天空中有浓云翻滚,像巨大凶猛的野兽正在吞噬着天空。冷热交替的风吹刮着斜斜的雨丝。  那千万条银丝在风中飞扬,从半空中打着旋儿,又倾数落到了地面消失不见。  雨越来越大,千万条银丝变成了簌簌落下的银珠子。噼里啪啦的,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银色的水花。打落在房梁青瓦石上的雨在房檐处汇集,哗哗地流下来,形成一个小水洼儿,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房屋前的那一方小池塘里,粉嫩嫩的菡萏欲折弯了腰,向一头儿耷拉着脑袋。绿油油,圆滚滚的荷叶儿上也积满了水,摇摇坠坠,仿佛要沉到了池塘底儿。  顺着缥缈的雨雾看去,大片大片的荷叶下,影影绰绰。想必是往日那一群嬉戏打闹的鱼儿躲到了下面。耳边,也不再有蛙的聒噪声。  院落中,青青小草也在风的吹卷之下变的垂头丧气,蜷缩成一团儿。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峦,息数在雨雾缭绕中变得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唉,还真是无趣。”我托着腮看着窗外零落的一片,心下凉了半截儿。  这么想着,觉得先生的课堂倒也不是那么没意思。若是在课堂那儿,至少还能跟那群猴崽子们斗斗嘴呢。  我往嘴里丢了一颗蜜饯儿咀嚼,寻思着怎么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这时,走廊中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虽然隔着层层雨雾,我看不真切,但是我不用猜,那肯定是木心。  不一会儿,门口处就传来咚咚的叩门声。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老爷回来了。”  我一听到木心说我爹爹回来了,我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打开门。  “什么,你说我爹爹回来了?”我急得差点儿将整个蜜饯儿卡在喉咙里。  “小姐,你急什么呀,”木心看我心急如焚的样子,冲我咧着嘴笑,“你忘了,今儿个你可以不用去先生那里识字的。”  我一拍脑门儿,“对啊,我差点儿忘了,爹爹准许我雨天待在家中的。”  于是我努起了嘴,对着木心抱怨,“那你急冲冲地跑过来做什么,瞧把我吓得。”  木心听了噗嗤一笑,“小姐,你可不能怪我呀,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让你之前逃学骗老爷呢。”  我听了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木心,你,你,”我气得直跺脚,可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唉,这被人抓住小尾巴还无从辩解的感觉,还真是难受啊。  不过,谁叫我以前自作孽不可活呢。  木心见我难堪的样子,不再打我的趣。“小姐,老爷夫人叫你赶紧过去呢?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商量事情?”我有些头昏脑涨,“我一个小毛孩儿爹娘要跟我商量什么?”  我心里喃喃自语,莫不是爹娘看我不好好念书识字,要给我重新立下规矩?  木心摇摇头,“小姐,您去了不就知道了?”  
  “嗯,”我木纳地点点头,但低下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的行头,我皱起了眉。“不行,这蓬头垢面的模样是万万不能见爹娘的。”  因为今儿个不用去先生那里识字了,所以,一大清早儿的起来,我就只是简单的洗了个脸,漱了漱口,头发到现在还没有打理呢,乱蓬蓬的。  “小姐,我来帮你。”木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来到我的梳妆台前,让我坐下,开始她的三脚猫功夫。不过就是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是比我强的多的。  虽说我是个女儿家,但是怎奈遗传了爹爹强大的基因,一直就向往舞刀弄枪,从小就皮得很,所以一向很皮的我对穿衣打扮,涂脂抹粉是一窍不通。  娘每次看见我化的乱七八糟的脸就哭笑不得,但是娘总会有着耐心烦儿坐下来给我梳起小辫儿,然后挑一件极为漂亮得体的衣服给我穿上。  而爹爹就不如娘那么温柔如水了,当他看见我的鬼样子,他的眉毛就翘起来老高,“你说你怎么一点儿也没有遗传你娘,瞧瞧,瞧瞧,哪儿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每每听到爹爹这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我就特别不服气。  没有遗传我娘是我的错吗?  还有,爹爹,这叫个性,个性呀。  再说了,我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让娘教我不是?  爹爹你没有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嘛。  可是,现在娘大腹便便,哪里还有时间管我呢?  为此,我也是十分的忧心以后的生活。  本来我就不好学,所以说,我会不会因此被爹娘给嫌弃啊。  想到这里,我的小心脏就忐忑不停。  唉,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有时间在这里杞人忧天的想以后的苦日子呢。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待会儿见了爹娘怎么逃脱他们给我重新立下的规矩呀。  看见铜镜里出现了一个楚楚动人,玲珑乖巧的面庞,我眉眼处跳跃着喜悦之情。  现在有木心这个贴心的小姐姐帮忙,很快,我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下终于能够体面的去见爹娘了。  “镜元小姐真美,长大了肯定是一个美人坯子。”铜镜中,我看见木心在一旁嬉笑地拍着我的马屁。  我努努嘴,“什么美人坯子不美人坯子的,我一点儿也不稀罕。爹爹要是同意我舞刀弄枪,就是让我长成一个丑八怪,我也是一百个乐意啊。”  木心听了,急忙打断我的话。“呸呸呸,小姐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你怎么会成丑八怪呢?”  我摆了一个无语加我在开玩笑的表情给木心,她又补充到,“我的好小姐,谁说美人坯子就不能舞刀弄枪了?”  “我爹说的!”我脱口而出,但我心里默念,爹可没说我是个美人坯子啊。  我再看看铜镜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唉,可能是爹爹现在眼光不太好吧。  木心听了眉毛往下耷拉了一下,“老爷说不让小姐舞刀弄枪,那骑马总归是可以的吧。”  “骑马?”我的眼前一亮,心里又畅快了不少,早已把爹娘接下来可能要给我立规矩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挑眉撅起了嘴巴,“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呀?”  我看见木心的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她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的好小姐,咱们先别管骑马不骑马了好不好?咱们还是先去见老爷夫人吧。”说完她拉着我就往前院跑。  
  木心拉着我一路像风一样的从走廊中狂奔,生怕去晚了爹爹会怪罪下来。  天空中依旧下着倾盆大雨,斜斜的雨丝被风吹刮着飘在我的脸上,在燥热的夏天里倍感微凉舒适。  盘旋环绕在走廊顶端的碧色茎条葳蕤华茂,形成一个天然的翠色屏障,将倾盆而下的雨挡了个严严实实。  头顶上,簇簇烂漫绛紫绯红的凌霄花枝垂下,优雅贵洁,芳香四溢。跟外面的风雨交加比之,这走廊倒显得别有洞天。  我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首诗:“芸芸蕊絮若云飘,淡紫葳蕤凌上霄,摇碧楼台拂柳弱,翦红亭榭绽红娇。”我和爹娘亲手种下的这些凌霄花真的是任尔东西南北风。  穿过这有趣的走廊,很快,我和木心就来到了爹娘所在的房间。  进去之后,发现爹爹不在房间里,我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见娘正坐在爹爹书桌的位置上写着毛笔字,于是,我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  此刻,娘就安静地在那里写着字,窗外的风雨似乎一点也打扰不了她。  在我眼中,娘是一个安静,温柔如水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娘还有一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名字——温昀。  感受到我轻轻地脚步声,娘用眼角的余光向我这里扫了一下,但依然聚精会神地描绘着手中的字。  我认得娘写的字,因为那正是我的名字。一个“镜”一个“元”字。  其实,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名字的由来。  由于内心好奇,我便趴在爹爹这张宽大的檀木书桌上,托着腮睁着水汪汪的眸子问娘:“娘亲,你和爹爹为什么给我起名为“镜元”啊?”  娘写完“元”字的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回原处。那一双如水的眸里缱绻着深深的温柔,满是深情地看着我:“娘和你爹自幼青梅竹马,可是你爹爹征战沙场,金戈铁马大半生,我们经历了多少的生生死死才换得破镜重圆。后来才有了你,于是娘就给你起名为“镜圆”。”说这话的时候,娘嘴角的梨涡深深陷下去,目光所到之处满是细碎的光亮。  “娘本来是想叫你“圆”,可又因你是阴历正月初一所生,即“元”。元,始也。这个寓意更是吉祥美好,遂娘就给你改名为“镜元”了。”  “哦,”听完,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名字是爹娘恩爱一生,心心相印的象征啊。  我急忙拍起了小手:“娘,这个名字起的真好,我喜欢。”  闻言,娘也银铃儿般的笑了出来。  她向我招了招手,唤我到她身边。我走到娘的跟前,她拉住我的手,满是慈爱的对我说:“元儿,娘希望你日后也能和心爱之人,从此一生一代一双人,相守到白头。”  我听了,小脸有些微红,但我把娘的话很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心里。  因为,能像娘和爹爹这样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日后,我会和谁相伴到白头,但是这样的爱情,世间又有哪一个女子不憧憬呢?  “娘,我一定也会像您一样也找一个像爹爹一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扬起脸,底气十足地对娘说着。  听完,娘止住了笑声,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娘倒是希望你找个普通人平平凡凡地过一生,不像我和你爹,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才走到一起。”  看着娘有些黯淡的眸子,我急忙打趣到:“哎呀,娘,我还这么小,你就为我操心婚姻大事啦,那好,我就不嫁人了,永远留在府中陪着爹爹和您。”  我这不着边际的话一说出口,娘又乐了:“你这孩子,女儿家哪有长大了不嫁人的道理?莫要让你爹爹听到了,否则又要罚你抄写《女戒》了。”  我听到娘的这一番告诫,急忙吐了吐舌头,还好爹爹不在屋里。  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哦,对了,娘,爹爹不是找我有事吗?他去哪里了?”  “你爹爹刚从你大伯那里回来,换下了一身湿衣服就去了他那“宝贝屋”里,也不知道找你有什么事要说。”娘如是给我解释道。  “宝贝屋?”我一听这个一下子来了兴致。“那娘您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找爹爹吧。”  外面下着雨,现在娘也是不方便行走,我让木心留下来看好娘,于是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爹爹那个“宝贝屋”。  
  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一间威严的房屋就出现在了眼前,这是一座二层的小阁楼,正门牌匾上写有“万宝阁”三个大字。  因为这间屋子,爹爹是一直上锁的,从来没有让我进去过,所以,我认为里边一定有许多的宝贝,不然爹爹怎么会心疼得这么紧,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呢?  不过今日爹爹来到了这里,我有幸看一下。  见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放着大大小小的博古架,上边放置着形形色色的瓷器古董,玉器古玩。  我挨个看了个遍,但是我一个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我内心不禁赞叹,爹爹还真是家财万贯呐,藏了这么多的宝贝。  走过了两个花架,我发现里边还有一个屋子,我想那里面应该还有更价值连城的东西吧,于是我又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等挑开流苏珠帘的那一刻起,我傻眼了。  只见里边满屋子的兵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弓,弩,枪,棍,刀,剑,戟,锤,等等,真的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类似暗器的东西。有飞爪,软鞭,龙须钩,铁莲花……我看的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这,这都是我的最爱啊。  我走上前去,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条鞭,青灰色的鞭条,柔中带刚,倘若飞舞起来,想必是火树银蛇般窜动,没有人敢靠近。  如果爹爹教会我学鞭了,那……  我正异想天开之时,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面,霎时,我的心里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难道是上边出什么事了吗?  对了,我还没有见到爹爹,难道这“万宝阁”着了贼,被爹爹发现,和爹爹打斗起来了?  我忽然想起,进来时,我并没有将门从里边锁好,莫不是贼人直接上了二楼……  想到这里,我急忙收回了放在软鞭上的视线,匆匆向楼上跑去。  为了避免贼人发现我,我的动静不算太大,我甚至是屏住了呼吸,但是我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跟紧张。  楼上跟楼下的格局布置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正东方的角落里摆了一架屏风。  我躲在一个花架的后面,向房间里窥视着。可是很奇怪,我并没有见到贼人的身影,甚至是爹爹,我都没有发现他。  娘明明告诉我爹爹来这里了,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呢?  我心里正纳闷之时,忽然发现屏风那里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外面正下着雨,天气灰沉沉的,这间屋子又是背阳的,别说阴雨连绵的时候,就是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日子都极少有光线照进来,可是今日,为何那屏风处有光在晃动?  顿时,那种恐惧感又再次袭来,我浑身开始痉挛,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万宝阁”了。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狂风吹刮着院中的苍天大树,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窗棂上,高大的树影晃动,像幽灵一般。  看着诡异的一切,我的额头不断沁出冷汗。  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爹爹,心里是十分的担心。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嘴唇,向那屏风走去。  
  屏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面刻画着花鸟虫鱼,茂林修竹,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是,那光,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难道,屏风后……不是一面墙壁?  我感到唏嘘不已,脚步轻轻地绕过这扇紫竹屏风,果然……  只见在屏风的后面,确实有一面墙壁,可是墙壁之上,还多了一道门。  而光,便是从这道门里照了出来。  这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万宝阁”了,竟然还多出了一个密室。  我来到密室的门前,能感受到从里面吹出的阵阵凉风。  可若是一个封闭的密室,又怎么会有风从里面吹出来?  所以说,这间密室一定是通往外面的。  我紧攥着手指,掌心已经是汗淋淋,索性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迈开步子踏进了这间密室。  密室里昏暗而空旷,只有几只烛台上闪着微亮的烛火。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风的强劲,还能听见暴雨敲檐的声音。  穿过一排排空荡荡高大的木架挡格,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爹?  就见爹爹背对着我,从我这里看,隐隐约约的看见他将一个小木匣子盖好,然后放进了他脚下的暗格里。  “爹……”我还没有喊出口,爹爹就十分警惕地转身。我只见他手中的白光一闪,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爹爹不会是将我当成了贼人要杀我灭口吧?  于是我急忙大声喊:“爹爹,是我,元儿。”  只见那道白光,又唰的一下消失不见,转眼间,爹爹已经到了我面前。  “元儿,你怎么在这里?”爹爹一双大手按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从他指尖传来的沉重气息。  “我……是娘告诉我说你在这里的,爹爹,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我忍住心中的恐惧,抬眸看着爹爹。  听我这么说,爹爹凝重的神色淡下去一些,他顿了顿,松开按在我肩上的手,“走,出去说。”  “哦,”我木纳地点点头,但转身跟着爹爹出去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暗格。  出了密室,爹爹转动了墙壁上一个古铜色的按钮,只听“轰”的一声,密室的门被关上,整面墙没有一丝裂缝。在屏风的遮挡下,更是看不出一丝破绽。  原来,刚刚我在楼下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爹爹皱了皱眉头,他走到我面前,语气十分严肃地问到:“元儿,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我……”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直浮现出那个小木匣子,还有那个放小木匣子的暗格。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元儿,”爹爹脸色又沉了沉,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元儿,记着,不管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连,连娘都不能告诉吗?”我咬着唇,很小心地问爹爹。  “……”沉默片刻,爹爹低低的开口,“我会亲口告诉你娘的。”  我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爹爹有些复杂的表情,爹爹又跟我说:“记着,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事关咱们全家的性命!”  全家的性命?  我的心里突然变得沉重,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同时那个小木匣子在我脑子里变得更加神秘。  什么,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会与我们全家的性命有关……  
  望着那面洁白无痕的墙壁,我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从小到大,我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压抑、恐惧,杂乱交织,如一张越收越紧的蛛网,将我紧紧包裹束缚住。  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寻求不到一点微弱的光亮。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脚下就会踩空,掉入万丈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那种感觉,真的可怕,可怕的令人窒息。  “走吧,爹爹还有事跟你说。”见我凝重的神色,爹爹轻叹一声,他打断了我的思绪,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出了“万宝阁”,爹爹又重新给它上了锁。  “万宝阁”又被笼罩在了一种朦胧神秘的色彩中。  此时,骤雨初歇,闪耀的灿阳冲破云层,划出一道裂缝,千丝万缕倾泻而下。凉爽温润的夏风吹过,天空中黑压压的云逐渐消散。  头顶上,一片明净,湛蓝。  雨后的苍穹,像美人卸下了浓厚的胭脂粉黛,露出清丽脱俗的面庞。  水珠在花瓣儿,草尖儿上打着滚儿,然后滑溜溜的跌落到充满花香的湿软泥土里,就连房上鳞次栉比的瓦都变得锃亮锃亮的。  瞬间,我心头的阴霾也如拨云见日般褪去。  可爹爹的脸却始终不怎的好看。冷峻,沉重如墨。  我猜,他这个样子,一定是和那个小木匣子有关。  爹爹不告诉我,大概是不想让我知道有关它的事情吧。  毕竟,我能够看出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不是我一个孩子能够驾驭的了的。  但我还是想安慰一下爹爹,可他人高马大,走起路来又是大步流星。而我个子小,腿短,只好边跑才能跟上他。  “爹爹,想不到你那“宝贝屋”里藏了那么多的宝贝兵器呀?”  闻言,爹爹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我,“你都看见了?”  “对呀,哼,爹爹你就是小气!”  爹爹又皱了皱眉头,片刻,开口道:“你女儿家家的不好好念书识字,学好女工,成天想这些干什么?这男人该碰的东西,也是你一个女娃子能碰的么?”  我眯了眼,轻启樱唇,“人家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  “哼,看来真是该给你安排亲事了。让你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什么……”我的嘴角僵住,身体里的血液迅速沸腾起来,“爹爹,你不会是骗小孩子的吧?这个玩笑,真的一点儿,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  这次,我真的急得跳了起来,连爹爹也不喊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个娃子,还小的很呢,现在就给我张罗婚姻大事了,不行,我不干!”  爹爹眼珠子一瞪,目光沉沉,冷声道:“荒唐!”  “不行,我不嫁,要嫁你嫁!”  “你,”爹爹气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我说让你现在就嫁人了吗?”  “……”  “爹,那你……”  “哼,我是看你不争气!你看看人家清儿,比你不过才大了两岁,可人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不比你学的精?”  “我……”我喉咙紧了紧,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爹爹说的没有错,云清姐姐,大伯家的孩子,除了长得是个美人坯子外,而且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都很擅长。  跟她比,我真的是自愧不如。  正当我自行惭秽之时,爹爹又冷冷道:“不过,婚姻大事也由不得你做主!我已经给你寻了一门亲事,待你及笄时,就把你嫁出府去。”说完,一甩袖子愤愤离开。  “啥……”我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爹爹说,他已经给我寻了一门亲事……  难道,难道他要把我嫁到遥远的慕容部吗……  我早就听说过,自鲜卑分裂以来,各部落都是通过通婚来维持双方的关系,而我们段部贵族、将领的女儿大部分都会嫁到慕容部,和慕容部落的王侯将相联姻。现如今,燕国的皇后就是来自我们段部前朝贵族的女儿。  可纵然这样,也避免不了双方边界的小打小闹。  说不定哪天,这种小打小闹就会成为一场大战的导火索。  可,爹爹真的忍心就这样把我以后的人生道路给设定了吗?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不,爹爹……”我满脸泪痕地去追爹爹。  不能,我不能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不能就这样沦为一个牺牲品。  我要为自己而活,我更不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我要像娘一样择一人终老,我要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爱情。  
  一路上,我哭哭啼啼地跑到娘的房间。  此时,娘亲正站在花架旁修剪着郁郁葱葱的盆景。  见我和爹爹一前一后进来,她柳眉轻蹙,放下手里的铜剪来到我面前,“元儿,怎么又哭了,你爹爹又打你了?”  我抹着脸上的泪花儿,摇了摇头。可眼中的泪如决堤的湖水,一刻也停不下来。  娘见我委屈的样子,她眸光微冷的看向爹爹,“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元儿刚才来我这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见了你,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爹爹气愤地坐到雕花檀木凳上,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了一口,冷声道:“还不是你惯的。”  “你……”闻言,娘的身子僵了一下,眉头紧锁地看着爹爹。  我见娘占了下风,急忙止住了哭泣,“娘,爹爹,爹爹说给我寻了一门亲事,待我及笄时,就把我嫁出府去。”说完我又开始咧着嘴哭。  听到这话,娘的脸色骤变,她急忙走到爹爹面前,质问道:“老爷,元儿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爹看了娘一眼,低头不语。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的无奈。  “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难道你要亲手断送元儿的幸福吗?”娘细软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看着娘梨花带雨的面庞,爹爹于心不忍,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娘的肩膀,“阿昀,好了好了,你现在不易动怒,我也是为了元儿好。”  “为了我好?”我来到爹爹面前,睁开积满泪水的双眼,毫不畏惧地与爹爹对视,“爹爹,为了我好你就要把我嫁到慕容部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荒谬!”爹爹气的拍起了桌子,茶杯晃动,盛放在里面的浅绿色液体飞溅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嫁到慕容部了?”  闻言,我和娘都怔了怔。  见我和娘一副惊呆的模样,爹爹叹了一口气,说到:“今天我就是要和你们说这件事的。”  他脸色舒缓下来,背过手去,须臾,徐徐开口,像在回忆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还记得当年在云集山的那一场大战中,我和左将军独孤成被困,崖壁之上的敌军趁机放乱箭,滚石。将士们一个个身负重伤,当时援兵未到,我们决定冲出重围,突然一只毒箭朝独孤将军射了过来,情急之下,我替他挡了一箭,当时,我以为我会死于非命,可是我最不放心的是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啊。独孤将军答应我,如若冲出了重围,他会好好待你们,如果阿昀你怀的是女儿,他会让自己的儿子与元儿共结连理。所以,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万幸的是,我们正誓死抵抗时,援军到了,而我也保住了这条性命。可又念及孩子年幼,遂两家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我听了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爹爹万分紧急之下就给我定下了娃娃亲,我吃惊的是,爹爹竟然要把我嫁给独孤成的儿子——独孤言许。  可,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啊。  我和他一同从师于东方先生门下,虽然每次见面都聊的热火朝天。可这关系,就像好兄妹般,怎么会来儿女私情呢?  我估计言许哥哥也并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一定和我一样也是吓一大跳吧。  不过因此我也放心了,因为对方是独孤言许。就算我乐意,人家也只是把我当妹妹来看。  所以爹爹和孤独将军约定的这场娃娃亲,到头来还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高兴起来。我也不哭了,抿着小嘴儿看着爹娘。  这时,娘有些抱怨地冲爹爹开口,“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了是怕你不高兴,可当时我也是为了你和元儿考虑啊。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哪儿有反悔的道理?”  “现在我之所以再提及此事,是因为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而在离开之前我们必须先去趟独孤将军那里,让孩子们互相留下信物,等若干年后可凭信物来识得对方,应下这门亲事。”  我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爹爹还真是抓住这件事不放了。  不过任他瞎张罗,我和言许哥哥那是没有半分的可能。  可刚刚听爹爹说,我们要离开这里。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娘也感到了情况的不妙,她脸色变得紧张急切,急忙拉住爹爹的衣袖问到:“怎么了,难道是段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爹爹语重心长地摇头,“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各部落形势紧张,今后,难免有仗要打啊。”  他一脸温和的看着娘,“阿昀,你不是一直想过安定平静的生活吗,所以我已经告诉大哥了,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后,我就带着你和孩子们离开这里……”  “可是,大哥他会同意吗?你走后,这……”娘忧心地问到。  爹爹点点头,“放心吧,我走后,自有人来打理军队。慕容部的慕容翰已经投奔到我段部,今后,我会将我的兵权交接给他。大哥也同意了。”  “什么,”我吃惊地喊了出来,“爹爹,你说慕容部的人投奔到我们段部要顶替你的位置?”我心里愤愤不平,一心想着肯定是这个慕容翰来了要把爹爹给赶走,所以爹爹才对娘说出那一番话。  爹爹拧眉看了我一眼,说:“慕容翰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带兵打仗从来没有败过。他要是真的一心一意为我段部,我走后也算放心了。”  “可是你别忘了,他到底姓慕容啊。”娘眸子幽深了些,语气沉沉地对爹说到。  爹爹眉头挑了挑,思索片刻,说:“那倒也未必,慕容翰一直忠心报国,却不被慕容皝所重视,燕王慕容皝恐怕早已视这个兄弟为眼中钉了,他何尝不怕养虎为患啊。”  虽然我听的不是很仔细,但是我从爹爹的话里也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这个投奔到段部的慕容翰,就是慕容部燕王的兄弟,可是燕王一直对他有所忌惮,因此他才另寻出路,来到了我们段部。  不过,他当真这么厉害?一来段部就要顶替爹爹右将军的位置?  我心里为爹爹不服气。  娘听了舒了一口气,她扬起唇角,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如此也好,一直这么胆战心惊地过着,倒不如寻一处安静,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说完,娘抬眸看向爹爹:“可是元儿……”  没等爹爹说话,我就抢先一步,“我把言许当哥哥,他也拿我当妹妹,我们俩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爹爹,你和独孤伯伯就不要倒打一耙了。”  “胡闹!”爹爹眉毛挤成了一字,“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你胡闹?”  见爹爹这里说不通,我又过去求娘,“娘,我跟言许哥哥真的只是好朋友,再说了,言许哥哥没准儿早有意中人了呢,你快劝劝爹爹。”我委屈巴巴地拉扯着娘的衣襟。  娘皱了皱眉头,对爹说:“想当初咱们不也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又何必为难元儿呢?”  爹爹怔了怔,半晌才开口,“阿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元儿好。以她的身份,迟早都会进入慕容部,要知道,大燕的棘城,那是一个泥沼啊。”  我听到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在心头窜动。  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爹爹的良苦用心。  他说的没错,以我的身份,我迟早会成为段、慕容两部交好讲和的棋子,那时,我会进入所谓的大燕王宫,永远地留在遥远的燕国。  也许,爹爹在当时万分紧急的情况之下,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保全我今后的幸福。  也许,他认为,将我留在段部,嫁给言许哥哥,远比我在大燕王宫中步履维艰,孤老终身要好的多。  可是,爹爹所以为的就是我以后一定要走的道路吗,他又能看的清楚我未来的命运吗?  我笑着摇摇头,人还没长大呢,这感慨就颇多了,这样下去,会不会像东街卖桂花糕的张婆婆一样长满脸的皱纹啊?  再说了,我瞎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不会和言许哥哥在一起,但是我也不会和大燕棘城有任何的交集。  “我是绝对不会牺牲元儿的幸福的。”爹爹目光坚定,沉重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内。  
  他的一番话说出口,顿时,房间里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窗外,雨过天晴,开始出来觅食的小鸟发出啾啾的叫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我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紧。  我偷偷看了娘一眼,她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我看见她的眸底有一丝悲伤在流淌,眼神不复往日的光彩。  再看向爹爹,他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凝。  我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安慰到,“娘,爹爹也是一番苦心,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嫁远一点儿倒不如嫁近一点儿守着爹娘好,您说是吗?”  娘抬起眸子,那一双眼睛里闪着不定的光,似乎是要对我说什么。  我莞尔一笑,轻轻拉住娘的手摇摇头。  我走到爹爹面前,唇瓣微扬,“爹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多少也得讲究一下两人是否情投意合不是?如若我和独孤言许都没有这个意思,那您和独孤将军的约定,恐怕就要成为泡影了。”  “我想,在你们心中,儿女的终身幸福,要比你们双方的承诺重要的多吧?”我平平淡淡地讲述着自己的心里话。”  哭鼻子?爹爹已经不吃这一套了,那我就只能给他摆道理。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大逆不道,可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爹爹听完,面色稍微改善,他看着我,目光之中似乎多了一份……像是赞赏。  “好,改天你带上龙凤玉佩去独孤将军家,倘若那小子也跟你一样没这想法,那我就当和独孤将军开了个玩笑罢了,到时候我们在当面讲清楚。”  “真的吗?”我兴奋地跳了起来。  爹爹这么一说,事情就有了转机,再加上我和言许哥哥真的只是爱打闹的朋友,所以这件事,不黄也得黄。  可若是这样,我还是有些不甘心,被自己的亲爹爹给“算计”,我心里终归是不大好受的,虽然他并没有恶意。  想到这里,我眸光一转,计上心来。  我一脸笑盈盈地仰头看着爹爹,“爹爹,我也真是可怜,还在娘胎的时候您就给我安排好了这门亲事,所以说,女儿很亏啊。”  爹爹骤然一愣,面色微微铁青。  我又急忙细声细语地哀求到:“爹爹,我不要你什么补偿,你就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爹爹的面色又深沉了些。  “好不好嘛?这个要求爹爹你很容易做到的,”我依然死皮赖脸地央求到。  “什么要求?你说。”爹爹被我磨得不耐烦,终于泄了口气问我。  “爹爹,我要学骑马。”  “……”爹爹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我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爹爹答应我。  我抿了抿唇,漫不经心地开口,“爹你不是说,我一直贪玩儿吗,那从今天开始,我决定要好好念书识字学好女工了,一刻都耽误不得,我一定要超过云清姐姐。所以,去独孤将军府我是抽不出一点儿时间了,爹爹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房练字去了。”说完我转身朝他们规矩一拜便要退出房门。  “站住!”爹爹冷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他无奈地看着我,叹口气到:“唉,好吧,这几日东方先生捎信过来说他要出趟远门儿,你也不必去学堂了,倘若想学骑马,就跟着我去营里,正好我养的那几匹好马下了小马驹,也可以骑上一骑了,到时候你可以选一匹喜欢的。”  听到爹爹答应了,我心里兴奋不已。比吃了十串儿裹着浓浓蜂蜜的冰糖葫芦儿都开心一千倍一万倍。  “多谢爹爹。”我微笑着颔首。  “唉,你呀。”娘没出息地指了我一下。  我吐吐舌头,低头乐着。  这时,爹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我,“元儿,你将这半块儿龙凤玉佩收好,等哪天去独孤将军家带上。”  “爹爹,这……”我看见这块很是眼熟的玉佩微微蹙起了眉毛,这玉佩不正是我身上一直佩戴的吗?  可……  我摸了摸颈间,那块玉佩还在。  “这是爹爹在你出生时去庙里给你求来的。静修法师说,你紫薇星高照,天命不凡。而玉通灵性,你缘起缘灭皆由它。既然已是冥冥之中注定,那到时候便将这玉佩赠予言许就是。”  我伸手接过来,打量着这块玉佩。  洁白无暇,通灵剔透,这才发现,玉佩上雕刻着的是一条龙,而我带着的却是一只凤。  只见那条龙栩栩如生,似腾空而飞,吞云吐雾。  我又拿起我颈间的这块玉佩,两块玉佩合并,完完全全吻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块温润的龙凤玉佩。  原来,这才是龙凤玉佩的由来。  玉通灵性,这句话倒一点不假。可是那位静修法师说,我缘起缘灭皆由一块玉佩……  这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我心中不觉得好笑,我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岂是一块小小的龙凤玉佩能够定夺的?  
  我心中对那位静修法师所说的话是一百个不认同,想反驳一番让爹爹不要迷信。  但我又怕爹爹听了一生气,就反悔不让我骑马了。  想到这里,我将龙凤玉佩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乖顺地对爹爹说到:“请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保管玉佩的。”  爹爹见我难得这么听话一次,脸上也稍稍带上了喜色。  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和声道:“元儿,你先回房去吧,我和你娘还有话说。”  “喔,”我乖巧地点了点头,朝爹娘规矩一拜,然后走出房门。  刚一出门,我就撞见了木心,只见她手里抱着一大堆布锦绸缎朝这里走来。  我不解,急忙拦住她问到:“木心,你抱这么多的绸缎布料做什么?”  木心惊讶地看着我,说到:“小姐,你忘啦,过几天就是云清小姐的生辰了。夫人让我选一些上好的绫罗绸缎,说是给云清小姐做一件花衣裳呢。”  “快到清姐姐的生辰了?”我听后垂了垂眼睑。  这几日脑子浑浑噩噩的,若不是木心一说,我还真是忘了这件事。  云清姐姐的生辰是七夕的前一天,每年我和嘉言,言许都会送她礼物的。  而今天就是七月初三了,离清姐姐生辰那天就差不到三日了。  不过……  今年要送她一个什么礼物好呢?  我不禁有些苦恼。  以前,我和嘉言都会送她一些女儿家喜欢的首饰,可是送来送去的,也就没有了多少新意。况且,清姐姐的珠宝首饰比我们要多的多。  我咬着唇,额头皱了又皱,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点子来。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木心看着我一脸的愁云,开口问到。  “喔,没事没事,木心,你先将东西拿到我娘的房间吧,我先回房去了。”  “哦,”木心嘴角弯了弯,转身去娘的房间。  一路上,我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索性就减慢了速度,在走廊里缓缓地度着步子。  俗话说:一根木柴燃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等一下,我也让木心帮我出出主意,总能想出一个好点子来的。  我站在走廊中,向远处眺望着。  一场雨后,天空被洗净。远处的山峦清晰明朗,满山葱郁的树木似一条碧色的锦带在天际缓缓勾勒。  忽然一阵风吹来,满鼻沁香。不经意的,一朵凌霄花飘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将它拿下来,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那潋滟着暖日明霞般的绚烂晕染着我的眼睛,散发着的缕缕清香还在鼻尖飘荡。  突然,我眼前一亮。  我想,我知道要送云清姐姐什么礼物了。  我的唇角微微上扬,像一朵美丽的海棠花,甚至是,丝毫不比它逊色。  这时,木心也从娘那里回来了。她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脸颊上带着两坨微微的红晕。  我上前问到:“木心,你这脸怎么醉的跟熟透的虾子似的?”  木心笑地更加娇羞了,“小姐,我这是替你开心嘛。”  “替我开心?”我表示很不解。  “是呀小姐,刚才夫人对我说,她也要给你做一身漂亮的衣服,说是让你在云清小姐生辰那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会有很多家的公子,让你多多留意一些,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  “……”  我出了一身的虚汗,心里不禁感叹,这娘跟爹爹真不愧是同道中人啊,爹爹这儿还没整明白呢,娘又开始给我张罗了。  我对木心苦笑了一下,“好啊,不过你现在得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木心两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莞尔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踏寻着雨后湿润的气息,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平阳城内。  我和木心一同坐在车上,挑开一侧的帘子向外观望着。  一场急雨过后,平阳城内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林立,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酒肆的门前飞扬起了旗子,茶楼当铺也聚满了人。耳边不断传来冰糖葫芦,糖人儿等各种小吃的叫卖声。  还和往常一样,街道上,一队队的士兵巡逻着。  看着这繁华的景象,我心里很高兴。我相信,我们段部一定会越来越繁荣。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独孤将军家到了。”忠叔厚重的声音传来。  闻言,我对木心使了个眼色,她率先下了马车,接着我也下了马车。  下了车,我来到忠叔的面前,微微一笑,“忠叔,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小姐,老爷说让我寸步不离地看着你,不让你乱跑。现在各处都兵荒马乱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没法儿向老爷夫人交代啊。”忠叔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到。  “噗嗤,”一声,木心笑了出来,“忠叔,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有士兵巡逻着,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哪里有什么兵荒马乱一说。”  “就是呀,忠叔,你就别吓唬我们了,难不成,连大伯居住的平阳城还会不安全么?”我一心想支开忠叔,好去办我的大事。  “小姐,你看到的不过都是表面现象,我可经常听说,最近有草寇来城中捣乱,甚至有可能混入了慕容部或其他部落的细作,要不然,老爷怎么给小姐安排了这么低调的马车来独孤将军家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了我乘坐的那辆马车。果真,不是以前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了。  可这细作……  可能忠叔说的是投奔到段部的慕容翰吧。  我努了努嘴,不以为然,“忠叔,我一会儿跟嘉言她们会玩儿很久的,让你一直这么干等着也不好,万一爹爹有事又要找你呢?要不这样吧,你酉时再来接我好不好?我保证,一到酉时我和木心就乖乖地在这里等你。”说完,我举起了小手发起誓来。  木心也跟着一起附和。  忠叔看我们一脸虔诚的样子,叹了口气,“唉,好吧,那我先回去跟老爷夫人报个平安,等酉时再来接你们,不过小姐,你可要好好地待在独孤将军家啊,不要乱跑,”  “好的,”我连连点头。  忠叔又叮嘱了木心几句,“木心,你可千万要看好小姐,小姐贪玩儿,不要让她乱跑,否则,出了事有你好受的。”  “好嘞,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小姐的。”木心对忠叔吐了吐舌头。  于是,我们两个小丫头终于把忠叔给哄走了。  这下,我们总算是自由了。  我抬头望了望独孤将军府几个大字,深深吸了口气,对木心说到:“走吧,咱们明日再来。”  “小姐,你真的要去……”木心紧紧地跟在我后面追问着。  我扭头瞪了她一眼,“怎么,怕了?”  “额,小姐,我不是怕,我是觉得你又骗老爷,说咱们出来是找嘉言小姐商量给云清小姐准备生辰礼物的事,这样不太好吧?”  “那也差不多跟这件事有关系呀。”我喃喃道。  “小姐,”木心嬉笑着,“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改个称呼了?”  “嗯?什么称呼?”我停下脚步,看着木心。  “我该叫你谎话精!”  “你,”我伸出手就打木心,“好啊你,我叫你说我谎话精,叫你说我谎话精,”我边跑边追着木心打闹。  “好了好了,小姐,不闹了,”木心咯咯地笑着,“咱们还是先去药铺吧,不然去晚了就怕小姐买的东西都没有了。”  我蹙了蹙眉,眼睛扑闪了几下,“好吧,那咱们快走。”我不再跟木心打闹,和她一起向前方走去。  这回春堂真不愧是平阳城内第一药铺。老远地就看见蜂拥而至的人们进进出出地买药看病。  不过,我倒希望来这里的人少一些,这样,也能说明老百姓们受疾病折磨的人少一些。  虽然我心里这么想,有着悲天悯人的心怀,可我终究不是能掌握人间生老病死的主宰。  “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吧,你看人那么多,去晚了说不定东西全卖光了呢。”木心打断我的思绪。  “快快闭起你的乌鸦嘴吧。”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但愿你说的不是真的。”  说完,我跟木心走进了回春堂。  
  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我真想早一点儿从娘胎里出来几年。这样,我也不会被一波又一波蜂拥而至的人群给挤到门外。  不知今日怎么了,来回春堂的人格外的多。  心中不由得烦闷,甚至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坐在回春堂外面的石墩上,等待着时机——人少一点我就可以进去了。  “小姐,不知道这样守株待兔,待会儿进去了还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心里也是没了辙,“木心,我们怎样才能冲破这人群挤到里边儿去呢?”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人,心里着急得很。  正当我想着办法的时候,就见那群刚刚还在流动的人群突然间静止。就像飞流直下的瀑布,犹如被施了法术一样,悬在半空中不动。  下一秒,人群齐刷刷地分成两路,从中间露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直通往回春堂的柜台。  我眼睛顿时放出了光,真是天赐良机。  我不假思索地顺着这条让开的道路,直直奔向柜台。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老板,来一钱豆蔻。”几乎是同时,那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与我的声音碰撞发出。  我吃惊地抬起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墨色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被风吹动的几缕乌发飘逸在肩头,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他的五官如雕刻一般,剑眉入鬓,鼻梁英挺,暗红色的薄唇紧紧抿着,浑身上下,隐隐约约透着王者的气息。  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正定定地看着我。  我的脸瞬间通红,连声音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老,老板,给我来一钱的豆蔻。”说完木心将银两递到了我手上。  药店掌柜面露难堪之色,带着一丝歉意对我说到:“这位小妹妹,不好意思,豆蔻就剩下了最后一钱,而这位公子先你一步,所以这豆蔻理应卖给他。”掌柜微扬了嘴角,晃了晃手中白花花的银子,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  明明是我先来的,却被那人抢了先。  我气到不行,转过身来对他怒视。  我见他的眸子里有一道光闪过,但转瞬即逝。  他的嘴角高高挑起,荡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对我的亵渎。  我气急败坏,咬了咬牙,就那样狠狠地瞪着他。  可那双眸子太过犀利,下一刻,我不战自败。  “掌柜,明明是我家小姐先来的,她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了,要不是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我们早就买到豆蔻了。”木心也很生气,朗声对掌柜说着。  我看了掌柜一眼。  木心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要不是我们年纪小挤不进来,怎么会被这个男人捷足先登呢?  “没有我,你以为你们能踏进这回春堂一步?”一道沉重的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什么?他的意思……  靠,这男人也太自恋了吧?  看他的样子也就二十岁,应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狂妄自大?  这时,药店掌柜已经将那豆蔻包好,放到了柜台上。  他一脸恭维的对那个自大狂说到:“公子,您要的豆蔻。”  “多谢。”说完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什么……  我见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哪里肯放过?  我一个飞身猛扑过去,将豆蔻护在身下。  而那双大手,就刚好触碰到了我的身体。  
  我浑身像触了电流一般,从头顶到脚尖,酥麻微颤。喉咙里干涸的要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姿势,无论如何也不直起身,死死地护住那一钱豆蔻。  “呦,你敢对我们小姐无礼。”木心急了,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红着一张小脸儿对我面前的男人吼道。  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漆黑的瞳孔里散发出凛冽,那双手,瞬间从我身下抽离出来。  然而,他的目光再次向我袭来,我见他眉头轻蹙着,有令人难以捉摸的奇异。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下一秒,我的脸颊通红,像熟透的虾子一样。  他的那双眼睛……  “你……”我愤怒地仇视着他。  虽然我发育的不全,但我也是一个女孩子啊,被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简直无地自容。  “你,你卑鄙!下流!无耻!”我咬着唇,直起身来,把心里所有能想到的词都一股脑骂了出来。  可是这样,我都不觉得解气。  只见对面的男人脸色慢慢地沉下去,像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  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缱绻着幽深,似一汪深黑色的潭水。仿佛看一眼,就会让人沉沦。  他暗红色的薄唇微微勾起,轻蔑地看着我道:“我卑鄙?那么请问,你用这最后一钱救人命的豆蔻,拿来填充你的香囊就不卑鄙了吗?”  “……”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急忙低下头去,这才发现,揣在我怀里的那只空空的香囊袋子已经露出了一角儿。  这只香囊,是我出门时带在身上的,也是前不久才跟娘学会的花样。原本想着,等凑齐了几味香料再送给清姐姐当作生辰礼物的。  可没想到,这第一味香料——豆蔻,就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那刚刚他……  顿时,我脸上烧的厉害。  不知是为自己刚刚的不分青红皂白而错怪他感到羞愧,还是在为他将我反驳的无话可说而气恼。  一瞬间,我竟然沉默了。  突然听见他对我嗤笑一声,然后转身对掌柜说道:“请问这之后,马儿再食用琉璃苣,会不会相克?”  我忽然抬起了眸子,眼底闪动着不可思议。  他拿这豆蔻,并不是让人服用的。而是,要拿这豆蔻来喂马?  药店掌柜满脸带笑,“公子放心,没有任何影响,放心服用便是。”  “好,多谢。”说完他朝掌柜客气一拜,伸手将那豆蔻拿起,揣在怀里,接着转过身来瞥了我一眼,嘴角划出一抹冷笑。  “不谢,公子您慢走。”掌柜笑眯眯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一脸的恭维。  我实在是不知道,掌柜的脑子犯什么轴,这一副谄媚的样子让我看着着实不舒服。  “哼,对一个外族人至于这么恭维么?说出去还不丢尽我们段部一族的脸?”我撇撇嘴,抬高了些嗓音。  显然也是想让那个男人听到。  不知道是我的话太过犀利,还是怎么回事,掌柜竟然没有反驳我。只是红着一张脸,灰溜溜地垂下了头。  闻言,那道颀长的身影停下了脚步,他半偏了头,一声冷冽的声音飘到了我的耳朵里,“泼妇。”  说罢,那人便拂袖离去。  
  我脸色气的铁青,胸腔内的怒火一下子喷发出来。  刚刚那个自大狂竟然说我是泼妇,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不在意众人的眼光,我踮脚就向门外扯着嗓门儿喊到:“喂,你个自大狂,你给我等着,别再让我看见你,要是再见到你,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打的你满地找牙……”  “臭男人,别再让我家小姐再见到你,不然,一定打的你落花流水!”木心也是一脸的气愤,嗓门儿比我还要高出几分。  可那道身影,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儿似的,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我没有心情地瞥了药店掌柜一眼,转身就出了回春堂。  “小姐,这豆蔻没了,可怎么办呀?”木心跟在我身后,撅着嘴对我说到,听上去满满的泄气。  “都是那个自大狂,要不是他……”我咬了咬牙,小手紧攥成一个拳头。  “要不咱们再去别家找找?”  “不用了,咱们现在还是先去那个地方吧,不然太阳就落山了。”  我垂下了头,就连回春堂这么大的药店都没有了豆蔻,恐怕别的小药店早已被抢购一空了吧。就算去了也是无功而返。  “也好,不然回家晚了的话,老爷夫人就该怀疑咱们了。”  “嗯,”说完,我跟木心也不再犹豫。  我用自己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唤来了一辆马车,由一个大伯载着我们向城外驶去。  雨后的平阳城外,一片生机盎然。  道路两旁的垂柳随风舞动,飞扬起千万条绿色的丝绦。似两条碧绿色的彩带,一直渲染着,延伸到天际。  隐藏在树丛底下色彩斑斓的花儿,我有的甚至是叫不出名字来。可它们是那样的娇小可爱,宛若天上闪烁的繁星,不停地对我眨着眼睛笑。  花丛树影,彩蝶翩飞,一幕幕在我眼前划过,留下了道道美妙的倩影。  “哇,好美啊。”木心在一旁惊叹到。  我放下了帘子,扭过头来,对她挑眉说到:“待会儿还有更美的。”  “真的吗?”木心睁大了眼睛询问。  “对呀,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那个地方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  “小姐,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而且,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木心疑惑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  “额,就只是偷偷跑出去过一次。”我吐了吐舌头,对她笑眯眯的说道。  “好啊,竟然被我说中了,小姐,你……”  “咳咳,我的木心好姐姐,”我拉着她的胳膊摇晃起来撒娇,“我这不是也要带你去嘛,你看我对你多好,发现了好地方就立刻告诉你。”  木心有些不屑,“哼,要不是这次赶上云清小姐生辰,小姐你怕是永远不会告诉我了。”  我听了,急忙拍了拍她的小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不给清姐姐生辰做准备,我也会带你来的。只是,只是我爹那里不好骗嘛,要不早就带你出来了。”  
  听到我这么一解释,木心也不再挑我的理,终于打算放过我了。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我告诉了拉车大伯,让他在这里多等我们一下。  于是,我和木心双双跳下车去,共同呼吸着一望无际草原上的清新空气。  木心脸上荡漾着,灿阳映湖面的波光粼粼的光亮,张开了双臂,旋转飞舞在草地上,而我在她身后看着她,偷偷乐着。  想当初,我第一次来到草原上时,也是这个样子呢。  突然,一阵悠扬的乐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注意力从木心身上转移,开始随着微风,寻找着那段优美的声音。  我来到了一处开满锥花霞草的草地上,这里开满了紫红色,淡粉色,白色伞状的霞草。花影婆娑,朦胧缥缈,宛若广阔天幕下的点点繁星。  我寻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我,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墨色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  单是看那背影——  我觉得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就在我思忖之时,那道颀长的身影,忽的转过身来,悠扬的乐声也戛然而止。  当我看到飘落到草尖儿上的叶子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人,刚刚是在用叶子吹奏的。  我抬眸,向他看去,顿时,我的内心蜷缩成了一团。  而那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他眉宇间浸透的清冷,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下意识地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骂了人还想一走了之?”那道冷冽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欲转身的动作瞬间怔住,脑海里翻涌着什么不好的预感。  这人,难道要伺机报复吗?  我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暴躁不安。毕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要真是发生什么,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我听见鞋子与草茎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我知道,那人正在向我走近。  我都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疾驰的恶风,吹卷起一拨一拨的草,从身边摇曳着慑人的舞姿。  甚至是我的裙摆,都飘了起来。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段部的人,都是你这个样子?”如果说先前的话是我骂他,那么他现在的辱骂、轻蔑,简直就是十恶不赦,该被千刀万剐。  “你说谁?”我嗖的一下转过身,与他对峙。  可待我刚刚站好身形,惊险的一幕便发生了。  我见他袖子一抖,里面便飞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异常的光泽,伴随着细密呼啸的风声,直奔我飞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想,那绝对是一支锋利的暗器。  难道,我说的话把他惹怒了,他要趁无人之际将我解决掉吗?  可是,那他也太卑鄙了……  可出乎我意料的,身上并没有传来疼痛感,我似乎听见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脚下发出了声音。  我低头向脚边看去,顿时,心中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只见在我的脚边,一只小竹叶青静躺在草地上。它的七寸,已经被一只飞镖打中。  在段部,这种蛇是有剧毒的。倘若人被咬上一口,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的话,那么,非死即残。  而就在刚刚,面前这个冷若寒蝉的男人,却出手救了我。  过去的时间里,我并未和他打过什么很深的交道。只知道,在回春堂的时候,他是一个面色冷峻,性格倨傲,说话不留情面的男人。  包括刚才,他未救我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冷淡腹黑之人。  可是,他竟然救了我……  我抬眸,用带有一点诧异的眼光向他看去。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暗红色的薄唇紧紧抿着,似一条冰封的雪线,看不到一点暖意。  那一双漆黑慑人的眸子里,散发着冰冷。在看向我的时候,闪过了一道精光。我还来不及去揣测那道精光,就转瞬即逝。  我扬起唇瓣,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最起码,是要说一声谢谢的。  毕竟,他刚刚救了我的命。  可一个谢字还未从我口中说出,他就转身离开。  蓦地,我僵硬在原地,目光注视着他陡然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下一步要做如何打算。  但我发现,他,走的极慢。  那散漫悠闲的步伐,像是一位欣赏沿途风景的旅人,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种奇怪加好笑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人,莫不是在等我吧……  下一秒,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十分滑稽的想法。  可我心中,似乎有种不甘心。  咬了咬牙,我飞快地追了过去。  我怕他会突然加快了步伐离开,于是,我边跑边喊,“喂,你等等……”  闻言,那道颀长的身影怔住了脚步,然后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见他停下来,我心里一喜。步子也放慢了些许。  可继而,他又转过身,迈着悠闲而又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我顿时气结,脸色也变得微微铁青。  这人,怎么……  存心耍我?  可他明显知道我的意图了,倘若我要是停下来的话……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又加快了速度。继续去追他。  很快,我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揪住他洁净的衣襟,“你……”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挑了挑,目光森然的看向那只抓着他衣襟的手。  反应过来,我立刻松开,略带一丝尴尬地说道:“那个,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他薄唇微勾,眼底划过了一抹狡黠,“嗯?所以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顿时错愕。  这时,便又听见他泠泠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欠你人情的!”我立刻应声道。  “哦?”那双如黑曜石般璨亮的眸子,又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认真地注视着他。  闻言,男人骤然一愣,剑眉微微蹙起,拧到了一处。  须臾,他凉薄的声音从我耳畔响起,“你的命,比钱重要?”  顿时,我哑然。  他狭长的眸子渐眯,目光凌厉地看向我,还未等我反驳,他又狠狠地噎了我一句,“不过,我并不缺钱!”
  我呆愣在原地,拧眉,睁大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审视着他。  他暗红色的薄唇轻轻抿着,自嘴角隐约划出了一条弧线。荡漾着若隐若现的诡异笑容。  我是个极其敏感的人。我能感觉得到,这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可在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窝时,我却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从容淡定,让我清晰地明白,我面前的这个人,城府是有多么的深……  无奈,我只好垂下了头。  既然他不缺钱,那我就还省下了不是?等和爹爹一起施粥的时候,便为那些饥寒交迫的穷人们多送一些。  我正低头之际,便听见他轻咳了两声。  我立刻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他那张冷如寂月的冷峻面庞上,晕染着的淡淡红晕。  此刻的他,温和了许多。而且——竟然是那样的好看。  不知不觉,我的瞳孔里,全部都是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身影。  正当我沉浸之时,他突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嘴角蔓延着一抹轻佻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很好看么?”  “啊——什么?”带有薄茧的冰凉触碰,让我浑身颤栗,我面红耳赤,慌乱地摇着头。  见状,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俊美的五官,如罩上了一层冷霜。  “你是生病了吗?”他的手离开我的下巴,偏过身去,我见他遮住了嘴角,又轻咳了几声,于是,我急忙岔开话题问道。  可他却金口难开般,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呲了呲牙,继续补充道:“听闻琉璃苣对咳喘有很大的功效,现如今,正值盛夏,琉璃苣生长旺盛……”  “你知道哪里有?”  我点了点头。对于经常偷跑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哪里生长着什么呢?  我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地回头问他一些问题。  “看样子,你不是段部的人?”  ——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找琉璃苣,也是要喂马儿的吧……”  可那人依旧紧抿着薄唇,板着一张沉重如墨的面孔。  “哎,你……”见他这样惜字如金似的,我不禁气愤。  “问完了?”终于被我弄的不耐烦,他破天荒地说道。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讳莫如深的看向我。  被他凛凛的注视着,一时,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啰嗦,真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敢娶你?耳朵不长茧子才怪!”  顿时,感觉自己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  “冷面阎王,真不知道哪个女人敢嫁给你?不得被冻死!”  闻言,男人骤然一愣。开始目光灼灼地打量我一番。  从头到脚,我被看的头皮发麻。于是,急忙止住了嘴,转过身去,继续向前带路。  突然,我眼前一亮。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是成片成片的琉璃苣。风一吹,排成一层层碧色的波浪。  我心里一喜,脚下步伐加速,甚至是小跑了起来。  我边跑边回头对他道:“快点儿,马上就到了。”  可怎奈,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并未注意脚下那经历一场暴风雨后,被摧残横截在草地上的树干。裙摆一下子勾在了枝杈上,伴随着“刺啦”一声,我整个人向地面倒去。  
  顿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吻的时候,腰间突然多出了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了我柔软的腰肢。  那双大手,宽厚结实,炽热有力,与我的身体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裙布料,烙得我肌肤滚烫。  但我来不及思考,天旋地转间,只能紧闭着双眼。一双皓腕死死地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任其将我轻轻地扶好站稳。  头顶上湿热的气息,如清晨山间笼罩的云雾般扑面而来,侵蚀着我的每一根毛孔。  瞬间,我感觉每一根毛孔都炸裂开来。  我蓦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眸底的,是一张倾倒众生的脸。  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一股清冽淡雅的香,顺着风飘进了我的鼻孔。是漫天花雨纷纷落的沁人心脾,混合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清冽气息,丝丝缕缕的在我的鼻尖萦绕。  盯着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我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缓缓在心头缠绕。  下一秒,意识到以如此暧/昧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我立刻挣脱。  可附在腰间的那双手一用力,便又牢牢地将我桎梏住。  我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那一刻,我都能听见他沉稳而平静的心跳声。  与他的波澜不惊相比,我只觉得,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与此同时,头上传来他充满磁性暗哑的声音,“既然你无人敢娶,我无人敢嫁,那咱们两个,共结连理可好?”  我惊愕地抬头,面若晚霞,羞愧难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他推开。  “流氓!”说罢,我向前跑去。  待跑到那成片的琉璃苣面前,我也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心中纳闷,我转过身,放眼望去,只见那道颀长的身影弯下腰去,从地上捡着什么。  “喂,你在干什么呢?”  正恍惚之际,不知那人何时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被吓了一大跳。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到我眼前,“你说的琉璃苣,是这个吗?”  我微怔,待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公子,您寻物心切可以理解,但是呢,这并非您要找的东西。”  我只管说话间成一时之快,并未注意到男人那越来越黑的脸。  “哦?”他挑动了下眉梢,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接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既然这样,那就送给你吧。”  “什么——”我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双小手立刻背到了身后。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送这三色堇代表着什么啊……  在段部,男子常以三色堇来送给心仪的女子,以此来表达仰慕之情。  可是,我和他……  正思忖之时,他忽的向前靠近,欺身到我面前,轻轻抬臂,将三色堇别在了我的发髻上。  顿时,我脸像熟透的虾子一样通红。  可那双手,依然停留在我的发间。  我怯怯地抬眸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琉璃光芒。  下一秒,我只听见自耳畔伴随着轻柔的风,轻轻地顺着三千青丝滑落。  
  “你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礼!”正当我思绪游离之时,一道尖锐的嗓音挟着风呼啸而来。  我急忙别过了头,向前方望去。  只见木心双瞳含着怒火跑到我面前,气势汹汹地指着他道:“你又在欺负我们家小姐是吗?”  男人剑眉深蹙,一双犀利的眸子从我的脸上扫过。  “木心——”见状,我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摇摇头道:“木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小姐,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对你……”  木心的话还未说完,我脸上的绯红便蔓延到了脖颈处,灼热的要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的我,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不得其他,我拽起她的手臂就跑。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转身对那人说了句,“你前面那花开蓝靛,长有小坚果的便是琉璃苣。”  声音顺着风飘荡,以至于最后,他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也不知道……  一直跑了很远很远,我气喘吁吁地靠坐在一棵花树下。  “小姐,我,我不行了。”木心也在我身边席地而坐,小脸变得彤红一片,香汗淋漓,湿透了衣襟。  我扭头瞥着她,微扬了唇瓣,淡淡地开口:“才知道累?要不是你刚才口无遮拦,也不用遭这罪了。现在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  “我……”木心委屈巴巴地望着我,“可是我明……咦?”突然,她止住了接下来的话,眼中带着一丝异样,侧头看着我,“小姐,你,你这头上带的……”  听着她的话,我的脑海中一下子想起那人伸手在我发髻间别上的三色堇,以及修长的手指滑过我发丝的一瞬间。顿时,我的脸又似那一抹胭脂般动人心扉。  见状,木心腾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睁大着眼睛开口,“小姐,你该不会是对那个臭男人芳心暗许了吧?”  我一听急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木心,你,你乱说什么呢?刚刚若不是他救了我,你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家小姐呢?”  “什么?”木心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小姐,刚刚我在草原上陶醉自舞之际,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碰见那个臭男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朱唇轻启,“我差点被毒蛇给咬伤,幸好遇见了他,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不然……”  “啊——”听完,木心微红着眼眶,来到我近前,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小姐,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小姐,才险些让你——”  见她泪眼婆娑起来,我急忙搭住了她的肩,轻轻安抚,“好了好了,好在是虚惊一场。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我知道木心对我的感情,一点一滴都是发自她的肺腑,无比的真诚。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因一场饥荒失去了家人,四处流浪。不过好在遇到了爹娘,从此被爹娘收留,留在了府里。  而我,也从未拿她当做外人,我们就像亲姐妹般。所以不论何时,我都不想让她替我担心。
  我和木心赶到独孤府门外的时候,忠叔刚好驾着马车驶来,看到我和木心并不是打独孤府里走出的,他胡子撅了撅,目光沉沉地对木心道:“木心,莫不是拿独孤将军家当幌子,又跟小姐出去贪玩儿了吧?”  木心从来不会说谎话。此刻,听到忠叔这么一逼问,不由得脸颊微红,羞赧地低下了头。  见状,我急忙来到忠叔的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忠叔,你就不要怪木心了。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说话间,我做了个鬼脸,晃了晃手里的白芷,“你看,我们这不是去找这些东西了吗?并没有贪玩儿。”  看着我手中的白芷,忠叔的眉头挑了挑,叹一口气,“镜元小姐,你应该听老爷的话的。现在各部落形势如此紧张,外面如此之乱,万一真出个差池,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  “哎呀,忠叔,你就放心吧,难道还有人敢伤害我堂堂段家大小姐不成?”  忠叔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又叹了口气,“小姐,快上马车吧,咱们回府去。不然老爷夫人该着急了。”  “嗯,”不再多说,我跟木心乘上了马车。  此时,暮色微薄,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在云雾的弥漫下变得朦朦胧胧。西沉的落日散发着橘红色余晖,整个平阳城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之中。  在这片绚丽的霞光中,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马车内,我紧紧地握着放在膝盖上装有白芷的布袋子,目视前方,思绪开始飘远。  那双缱绻着幽深的眸子,时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想起那人将三色堇别在我发髻间的那一幕,我的脸,便不由得通红。  我抬起手,摸了摸发间那朵三色堇,嘴角荡漾着隐约的笑容。一种难言的悸动开始在心头徐徐降落。  不知怎的,便也不觉得那个冷若寒蝉的人讨厌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木心蹙起了柳眉,偏过头来打量着我。  “没有,”我紧紧咬着唇瓣,淡淡地摇头。  “小姐,可是我见你的脸都红了呢……难不成,你在想那个臭男人?”  一听木心这样说,我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急忙转过身,拍打了一下她的小手,道:“木心,他是个好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心肠并不坏。所以,你不要总是臭男人臭男人的叫他了。”  “哦?”闻言,木心一脸的嬉笑,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姐,这就不乐意了啊……”  她这话里实在有话,弄得我心烦意乱。可我似乎又无从辩解,只能心里憋闷着。  “那我该怎么称呼那位公子呀?”木心摇晃着我的胳膊揶揄道。  看着她迫不及待等着我的回答,我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那人,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而且,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相见……  “小姐,你又怎么了?”似是看到我失落的神情,木心迫切地问道。  我摇头失笑,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忠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小姐,到家了。”  
  “好,木心,下车吧。”我对她莞尔一笑,绕过了这个让我并不开心的问题。  ——  回到家中,向爹娘一一报平安后,我便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妆奁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以及发间那抹鲜艳刺目的绛紫,我又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始至终都猜不透。  从相遇到相救,他给我的感觉,是即冷即热的。有时候,像冰天雪地里一块极寒的冰,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能让人不寒而栗。有时候,又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我眼前闪耀着夺目的光,那周身所爆发出的热量,足以将我全部吞没,融化。  可是……  理不清的思绪,如一团乱麻般困扰着我。我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与他仅仅是几面之缘而已,对于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干嘛要去这么在意他呢?还有,那位静修法师说过,我缘起缘灭皆由这块龙凤玉佩。  想到这里,我便去摸怀里的那块玉佩,从拿到它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仔细地打量过呢。  “咦——”我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爹爹让我交给独孤言许的那块玉佩。  我立刻慌了神,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虽然那块玉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可那是爹爹亲手交给我的啊,我要是弄丢了的话,那……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想它是不是被我放在了哪里。  可几乎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个玉屑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我甚至是叫来了木心,让她帮我一起寻找,可最终的结果,依然令人失望。  我的眼睛里失去了光泽,垂头丧气地瘫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完了完了,这下爹爹要是知道我把玉佩弄丢了,我的屁股不开花才怪……”  木心也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小姐,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把它放在了什么地方?一时想不起来了。”  什么地方——  我记得,自打爹爹将那半块雕刻着龙图案的玉佩交给我时,我就将它放在了怀里。  可是现在,它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虽然我不能完全相信那位静修法师所说的话,但是,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想到这里,内心便觉得十分的别扭。  我摸了摸颈间佩戴着的雕凤玉佩,心里拨凉拨凉的。  难道说,我的姻缘,就此了断了吗……  “小姐,会不会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弄丢的?”木心的一席话让我一惊。  草原?  对,将玉佩收好后我便去了回春堂,然后又去了草原。但是那玉佩好好的揣在怀里,平阳城内,马车一路行驶的平坦,所以说,不会是去回春堂的时候丢的。那么也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  忽然,我想起了草原上的一幕幕。我险些被横截在地的树枝给绊倒,接着被他给拦腰抱住。还有,当木心找到我时,我拉着她慌忙地逃窜……  一定是这样,那块玉佩一定是不小心丢在了草原上。  
  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黑漆漆的苍穹已覆盖了万物,一轮明月高空悬挂,散发出清冷皎洁的光辉,点点碎银般洒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忽闪着波光粼粼的惟妙惟肖。  现在,这个时辰出去寻找玉佩,也会是无功而返。  我摇了摇头,对木心说道:“木心,等明日再去寻吧。”  …………  用过了晚膳,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找来了一个白玉小瓷瓶,将从头上取下的那朵三色堇放在了瓶中,瓶中盛有清水,这样,它便不容易枯萎了。  忽的想起什么来,我拿起了那件被树枝划破的百花刺绣罗纱裙,来到爹娘的房中。我是极其喜爱这件裙子的,想让娘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爹娘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灯,夜风顺着微微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房间里的烛影飘摆不定,忽明忽暗。又因为后面是一小片竹林,所以风吹起的时候,还伴随着竹叶沙沙的响声。  隐隐约约地听到娘和爹爹在谈话,我知道他们还没有歇息。于是,我便没有敲门,径直推开门后,兀自向屋内走去。  待我走进那扇用来隔绝外面视线的屏风近前时,我突然听娘说道:“老爷,你怎么可以将东西放在这里呢?要知道,这很不安全。随时,随时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啊。”  杀身之祸?  顿时,我只觉得脊背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一颗流星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