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猎小白,动作苦手 什么意思第三次求助,最紧急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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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求助:CS修改导致CTD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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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玩家, 积分 94, 距离下一级还需 6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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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接触上古没多少时间,CS苦手....看中了 chapelshop里一把白弓,但是攻击太低,就第一次尝试使用CS进行修改
具体步骤如下......
1:安装了年度夜光版自备的“基础进阶工具包”里的CS软件(安装到了游戏目录下
2:将“基础进阶工具包”中的“OBSE打开CS.bat”复制到了游戏安装目录下
3:直接使用上步骤中的BAT文件打开了CS
4:在CS中使用DATA功能选中了chapelshop.esp,然后点了“Set as active file”,进一步在DATA对话框右上角的
& &“Parent Masters”选项中 选中了“Oblivion.esm”,然后点了OK。
5:读入100%后,在weapen中找到了我想修改的武器,只改了攻击力,别的什么都没有动,然后点了保存。
6:由于在下实在是小白.....很不放心,所以继而打开了OBMM再次无效化了一次chapel shop.esp (大概这个动作就是真凶)
7:启动游戏,白弓的攻击力变了......但是只要一开门出场景,必定自动退出(打开无需读取的门不会自动弹出)
& &仅仅是自动退出,没有任何错误弹出框......
求教各位大神......这还有救么.....我需要从装游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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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玩家, 积分 94, 距离下一级还需 6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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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拿SF 木人回答俺就重新装了 挑战炮灰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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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玩家, 积分 871, 距离下一级还需 129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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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个 下午用CS改了个种族身高体重比 估计以后用到这东西挺多的
看看有木有人能解决 顺便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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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玩家, 积分 400, 距离下一级还需 200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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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的。我也是把一把武器的攻击速度的什么改了(原MOD太快了,我给改低了点),本来开始都还正常还玩了一阵,开门也不会跳出。后来我为了查一个任务代码,开着CS进游戏,然后切出来看,切了几次,然后就给自动关游戏了。后来再进游戏就是刚好读完条进游戏画面(刚看到游戏人物)就卡住未响应了。。。。CS的原因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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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ror 404 Not Found
如果你把这个取消激活了,你就知道不是这个mod的问题
如果你认真看最新的说明了,你就不会再每次都更新无效化
如果你认真学习置顶的话,你会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做TES4Edit
如果你聪明点,你就应该知道这边求助已经没懂得的人会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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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玩家, 积分 579, 距离下一级还需 21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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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同学,不妨先按幻冰大的说法
先用OBMM取消该MOD,试试依旧会有CTD的问题
或者把修改前的MOD覆盖回去试试
我之前已有遇过这个问题
但明显是因为我改得比较狠,主要是附魔太多了
又或者是,你改后,这个MOD的排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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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与火
  二十余年前,一头龙和狮子在桌子的两端,激烈的争吵着。
  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妻子过世了,你会娶一个无耳蛮当太太吗?
  有着白色身躯的龙把前爪搭在石桌上,以咆啸质问。
  只要是个好女人,那又有何不可?
  红鬃的狮子也以咆啸回应,随即转身出门。
  「碰」地一声,两人间的门彻底关上了。
  白龙颓然倒地。
  托提拉,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清楚过,就算只让那些无耳蛮种田交税,总有一天我们依然得把从军,参政的权力还给他们,到那时我们与无耳蛮又有何分别?若到那时精灵的女儿被迫嫁给无耳蛮的雄性,生孩子时要拜的是耶提丝呢?还是那狗屁不如的光神?
#             #              #
  位于东方军南部的诺艾尔,这时正值夏季,虽然已经不是农事最为繁忙的季节,但每天该做的除虫,除草等事仍是一件不少,毕竟,位处北方的王国不像有些国家可以一年两三熟,最多只有一次收获的机会,是以在农事上绝对马虎不得。
  在镇上的农田内,小麦固然是主要的作物,但容易收成,又比较不耗地力的麦米则当仁不让的占了大部分的面积;王国在纳伽时代,是以西南的王都和西北的泰西封做为主要的生产地带,是以在中部,东部还有大片未开发的土地,而这样的土地配上麦米则在适合也不过了。
  忙完了当天的农事,按道理来说,精力旺盛的青少年应该还会拿着随身携带的弓箭,标枪甚至弹弓,在一旁四处寻着有没有飞鸟傻傻的飞到这附近,若是有,则把牠射下来给今天加菜。
  不过很反常的,今天少年们却是拿着一张厚厚的羊皮纸,蹲在地上窃窃私语着,像是在谈甚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操!每年三个银币!这我们要耕上多少田才赚得到啊!」
  有带着克诺斯夫大耳帽的人这么惊呼道,但旁边的人立刻在他脑袋上巴了一下让他静下来。
  「你看错了,伊凡,是不是每年,是每个月。」一旁有位尖耳,且似乎认得几个字的雅凡那人立刻纠正了对方的错误。
  「一个月三枚银币,干他母亲的,这有没有甚么条件?」有个脱下长袍,赤着上身的人问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面包,是这些耕田年轻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没有!甚至武器,盔甲都由当官的来负责欸!」
  这又是另一个人开口了。
  「喔干!一只,两只,三只──三个银币等于多少只烤羊腿啊啊啊!!!」
  当中身材最为高大的甚至激动得昏了过去。
  这个镇的镇长──老叶尔马克在远方把这些年轻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只是瞄了那边的热闹一眼,把眼前的麦米田寻了一遍后,收起锄头回家去了。
  当日回家时,那名爱吃羊腿的少年偷偷摸摸的颠起脚来,想要溜进自家的大门;若仔细看着少年的相貌,会发现他虽然也有着代表雅凡那人的尖长耳朵,但肤色却较黑一些,五官也显得较为平板,头上更滑稽的戴着一顶大耳帽。。
  「叶克,过来。」老镇长平静的话语自远方飘来把他定住,作儿子的脸色一白,乖乖掏出了藏在身上的东西。
  不用说,他藏的就是募兵文告了,曾在东方军服役的老叶尔马克抚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又把它放下。
  紧接而来的,是一片弥漫在这对同名父子间的沉默。
  「你想去参军吗?」
  父亲终于开了口。
  「嗯。」儿子讷讷的点了头。
  「终究你还是会上战场的……」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没有让作儿子的听到。
  「我会让你们去参军,但是等忙完这个秋收后再去吧?嗯?」老人温和的说道,对面的少年虽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仍像个乖孩子般点头答应后,跑步离开。
  老人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自椅子上下来,悄声无息掀开了地板。
  那里面是一把染着黑色血痕的赤红战斧。
#             #              #
  位于白鸟城东南方的小城林斯塔,最近相当的热闹。
  因为一下子涌进了五万多人,使原本的小城这几天疯狂的盖起临时的木房新居。各式商店,或是提供兵器的铁匠也都跑来这里开张,连白鸟城本地的居民都感觉到,怎么最近的商店空了那么多?
  这一切都是那一张国王的圣旨所造成的。
  「组建新军,财源由王都军区,东方军区负责。」
  不过真的让林斯塔陷入疯狂的,是下面这一句。
  「不限人种。」
  接着整个东方军区就开始发疯了。下去募兵的艾纳瑞翁才刚刚竖起「招兵处,每月可领三银币」的旗子,就看到满山遍野的人流向这里涌来,甚至必须要出动方阵兵持枪吓阻,才能确保招兵处不被人海淹没。
  纳伽人的踊跃甚至超过了艾纳瑞翁的预期,他原本预计顶多招到六千人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招到了二万余名的纳伽人,还有三万多名的雅凡那人,足够编成一支声势可畏的大军。
  「耶提丝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纳伽人居然想出来打仗?」
  一旁招兵处跟艾纳瑞翁一同工作的军官有些发愣。
  艾纳瑞翁瞄了眼名单和年纪和出身,看到除了受高薪吸引而来的年轻人之外,不少人都是当时纳伽王时代的老兵决定重回军队。
  「甚么,你问我为什么回来?」有纳伽老兵被招兵军官问了这个问题后,不满的把身后大方盾摔在地上。
  「他妈的!报元帅大人的恩还需要理由吗?」老兵的气势吓的这面前的军官闭上嘴,不敢再说半句。
  在纳伽时代,东方是个羊比人还多的地方,穹族年年犯边,而为了应对战事,纳伽王下派而来的官吏又征收重税,使的原本尚有一线生机的东方成了鬼地,后来随着纳伽的衰落,官吏们更不愿意前往东方就职,让这片土地上的纳伽人一度沦为穹族的奴隶,而克诺斯夫人就是当时为了抵抗穹族而出现的组织。
  赛利斯王打下了纳伽的西南方之后,他为了专心攻略泰西封,对于东方只是派了一支小部队和代理总督前往统治,但他们只是跟穹族人打了几场不大不小的仗后,就开始征收重税,忙着把大片土地变作自己的私产,外兼耽溺于淫乐之外甚么都没作,于是总督和他的手下们除了被愤怒的克诺斯夫人列为敌人外,苦盼王师解救的纳伽人这时也发动起义,进攻总督府,把那时正搂着美貌少女的雅凡那总督从窗口扔了出去。
  待攻陷泰西封,体力已不再充沛的国王将手下的军队分出部份,交给了他最为信任的三位大将,分别是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将费边,还有当时号称「精灵双璧」的托提拉和艾提乌斯。
  虽然手中兵力不多,还要面对只会扯后腿的总督派以及当时势力远非今日可比的穹族,但每一次托提拉都以勇猛果敢的出击,让穹族吃下一次次痛彻心肺的败仗,最后落得只能含泪退出东方的下场。
  战争之后的重建也一样重要,深知这点的托提拉甚至还别出心裁的创设国立商团,并自任团长。他和商人一起坐着商船,驾着骆驼,拜访周边诸国,还有传说他到过丝绸的故乡──东方的塞里斯国,并签下了大量的商业合约,让货物开始源源不绝的流入东方。
  靠着商团的收入,他用金钱买下了先前被总督一派的雅凡那大地主们所霸占的土地(当然武力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并把它们给了纳伽人还有雅凡那平民,创造出了一批新生的自耕农,作为新东方的基础。
  在两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东方开始变得富裕了。
  托提拉的努力也换来了纳伽人的尊敬,雅凡那人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成见,二十年之中,不论是雅凡那青年娶了纳伽少女,又或是纳伽青年抱得美人归着也渐渐的多了。
  但早些年前留下的差距,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拉近的。如这一次招募来的人中,除了那一部分纳伽老兵外,雅凡那人多自备兵甲而来,而纳伽人虽然带了武器,但是盔甲却远远不如雅凡那人。
  两族的经济力还是差的很远。
  一晃半年,林斯塔城这时已成了更为巨大的兵营。
  长枪如林,数组如森;仿造着北方林阵兵的军队正在小城的外头训练,由于林阵兵身上并没有如古典方阵的重甲,所以可以负担的起的雅凡那平民更多;只不过艾纳瑞翁对那些只能负担的起长矛的民兵都多发了一件表面烤上一层亮铜的鳞甲,用来保护他们的胸腹部。
  在隔壁,一名身穿鳞甲的骑兵握紧长矛,尝试在马背上立直身体,并大喝着向对面发动冲锋,不过对方显然比他熟练,才一个照面就把他撞到地上。
  鳞甲骑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哼哼卿卿的说着,又倒了下去:「唉呦,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我的骑枪已经摘掉枪尖了!」
  对面的骑士脱下头盔,跳下马背,把已经断了的半截枪尖递到倒地者面前,让他看清楚已经粉碎的枪头后,又敲了敲装在鳞甲骑兵胸前的钢板。
  「而且你还有这个,不会有事的啦!」
  「只是这样我要怎么投枪射箭啊?」
  骑兵抱怨着,扮演教官的斯提利柯哈哈大笑:「亚伦正在训练新式的弓骑兵,发射远距离武器的责任就交给他们就好啦!」
  这时,阵阵清脆的琴声穿透隔壁步兵以剑击盾的吼声,传入他耳中;萨格尔正在隔壁训练的,是模仿自纳伽人的盾剑士部队,当年莫里斯亲王的禁军剑士可是让雅凡那人极为害怕的名字,作为一名将领,艾纳瑞翁也想训练出这样的部队。
  出乎意料的,这些新人剑士的纪律还有基本的功夫都好的吓人,或许应该归功于老兵的调教?
  「喔,斯提利柯,你的眼睛如珠玉,皮服如雪般--」
  斯提利柯身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火速跳开,手中断掉的枪尖遥指前方正弹着琴的弓箭手。
  「嗯,果然很有效!」
  埃索兰满意的笑着,然后正色问道:「小艾瑞叫我问你,进度怎么样了?」
  斯提利柯当然很清楚埃索兰口中的小艾瑞,指的就是现在正在训练另一批人的艾纳瑞翁。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埃索兰就很火大。
  「不太好,东方的骑兵更习惯远距离作战,他们满脑子只有标枪而已!」
  斯提利柯压下不快回道,埃索兰只是点了点头,又弹着琴走了。
  「喂!你这人妖到底闲闲没事着干嘛!」
  忙得半死的金铠骑士看到像个闲人一样没事的埃索兰顿时怒气勃发,粗声问道。
  「我将前往寻找春天~~~」
  埃索兰又弹着琴唱歌走人了,只留下摸不着头绪的斯提利柯愣在原地,费力思考着对方话中的含意。
※& & & &               ※                ※
  「再来!」
  艾纳瑞翁如同发怒般吼道,身后的骑兵又一次举起手中弓箭,瞄准前方靶子射击,虽然命中不俗,但是阵型却散开了。
  「冲锋!」
  与脸上鬼面具同样狰狞的赛恩也一样大吼道,端起手中骑枪瞄准面前的练习靶子。
  来不及回复成密集冲锋阵型的骑兵撞上了练习靶的双臂,被打的胡说八道。
  「呜喔!」这是被旋转靶打的撞上马头的。
  「妈啊!」这是被击中前面但仍仰躺在马上的。
  「好痛啊!」这个就是被打下马的了。
  在冲过旋转靶后,对面又出现了一批不动的木靶,狼狈的骑手拔出腰中的横磨大刀,狂批猛砍,但反而把自己弄下马来的也不少。
  如果不是身上的甲厚,现在已经出现死人了。
  不太爱生气的艾纳瑞翁也不由郁闷,把面甲一掀后就掷下头盔,作在一旁生起自己的闷气。
& & 「这是我王要求的新军啊……这样怎么打仗?」
  「艾瑞,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作为一支军队的统帅,艾纳瑞翁要做的应该是统整全军,但最适合带领重甲骑兵的老叶尔马克已经在几年前退休,萨格尔又在训练步兵,他只好把不是那么擅长重骑突阵的赛恩从某位有夫之妇的床上拖起来,一起上阵来训练这些新人。
  他们的铠甲跟正接受训练的骑兵一样,除了雅凡纳人喜爱的锁子甲外,外面披着一件用上等钢铁打造的缀甲,若是仔细的盯着每一片甲片彼此互相连结的地方,可以看到在无数的黑色甲片旁,夹杂了金色还有银色的光芒。
  这都是白鸟城的工匠不惜工本,用附着风系魔法的黄金和白银所打造出来,用来连结甲片间的防御圆环,只要在有补充的情形下,不断流转的风之力可以对魔法以及弓箭有相当的抵抗力。
  但这样子的重甲也比不上苍龙骑兵的那反射着点点星芒的战甲,即使艾纳瑞翁和工匠拼了命的翻找书本和改进技术,直到在缀甲的关键部位上加了圆型钢板作为配件,内里又加了用数层的亚麻布迭成的战袍,才勉强能跟苍龙战甲打平。
  而且活动灵活上远远不如。
  如果苍龙骑兵这个词拟人化,看到这样的不肖徒弟大概会气的立刻升天吧!
  要说惟一不像苍龙骑兵的,大概就是脸上用青铜打造的恶鬼面具了。
  「这动作简直难看的就跟殭尸一样,你们干脆叫殭尸部队算了!」
  托提拉在有一次看到这样的训练时直率的说出感想,而艾纳瑞翁也从善如流,吩咐部队取名为不朽者--反正都不会死嘛!
  就在这时,原本以为应该在训练步兵的萨格尔气喘吁吁的跑来,艾纳瑞翁正大惑不解之时,老将报出的消息让他脸色大变。
  东方军将会和北方军一同出兵东征,讨伐穹族。
  至于为什么会让艾纳瑞翁吃了一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讨伐穹族,事实上,包括先王在内,主动出击是雅凡那的国策,即使不包括上一次的大战,王国军也发动过数次大规模深入草原的远征。
  而是因为包括他在内,赛恩,亚伦,萨格尔都不在出阵名单中,只有斯提利柯跟随大军出击。
※& & & &               ※                ※
  艾纳瑞翁风急火燎地赶往父亲的居城,才到白鸟城,艾纳瑞翁越显震惊;穿着盔甲的士兵在大街上四处穿行,练兵场更是充斥着已经集结的大军,他约略扫了下数目,大概不会少于四万人。
  雅凡那人的军区制虽然动员快速,但要让四万多人也处于出征状态也需要一段时间,这表示托提拉早就已经先作好了准备,并拖到这时才公布。
  「父亲究竟是想做甚么?」
  他喃喃念道,大步踏在已经被净空的街道上往白鸟宫而去,却看到托提拉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还跟着身穿绿袍的风神司祭,一路上两个人的嘴巴都动个不停,到最后声音大的连数十步之外的艾那瑞翁,都还能听到之中的只字词组。
  「你……打过仗,怎么之后……」「你再多考虑一下……」
  最后托提拉恨恨的以拳击柱,把木头柱子硬是打出一个洞后,掉头就走。
  待东方军的司令官走出一段距离后,艾纳瑞翁才敢从一旁冒出来。
  「父亲!」
  「喔!是艾瑞!」
  原本一脸怒气的托提拉变成一张笑脸,火暴的红狮子再看到孩子时也不过是个爸爸罢了。
  「好久不见,我的儿子,最近还好吗?」
  他大笑着拍着儿子的肩膀问道,声音大的连飞鸟都可以从天空震下。
  「是很久不见,练兵确实很愉快--」
  「不对,您在--」
  艾纳瑞翁猛然醒悟,气急败坏的拉回话题,托提拉只是摸着长须笑而不语。
  「你想要斯科成为甚么样子的人?」
  作父亲的这么问,但在艾纳瑞翁开口回答这个看似愚蠢的问题前时,托提拉又开了口。
  「是一个永远只能跟在爸爸跟哥哥后面的弟弟,还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老人捋着长须,含笑问道。
  「当然是后者--如果可以的话。」
  艾纳瑞翁老实的说出了心里话,斯提利柯的武艺虽精,但战场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当年雅凡纳人在退入圣山之前,纵有四位身怀毁天灭地之能的神使在场,不是也挽回不了败局么?
  「对。老实说吧,我这次是想试试看,斯柯在你们这些哥哥不在时他能发挥他多少实力。」
  「穹族现在已经不是个可怕的对手,不说从先王以来的几次征伐,算上他们上次在奥斯费尔德被我军歼灭了三个旗,剩下的五个旗在内争中也必定受到影响,虽然还是可能有战力强劲的部队,但数量一定少了很多,作为斯柯初次上阵的对手是够格的。」
  艾纳瑞翁原本点头称是,但他转念一想便发觉不对,如果只是作为斯提利柯初次上阵,并做为测试能力的对象,那何须出动数万大军?只要出动约莫万余精兵,到穹族草原的边缘处拿几个小部落开刀,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白了一下。
  青年虽然很快的抛弃这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条带着倒钩的锁炼,就这么勾在心上,晃着,晃着,让钩子越陷越深。
  他抬头看着父亲,并用着那双蓝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生父的双眼。
  但托提拉只是用同色的双眼回视,然后带着自嘲的语气丢出了堪比十发圣火还有有爆炸性的回答。
  「还是被你看穿了?没错,这一次的远征可以说是我在为斯柯漆上一层黄金--虽然现在我跟艾提乌斯在自己的领地上可以说跟国王一样,但总有一天,国王手中的实力会大过我们,到时一定要有人在首都,才能实时得知陛下的想法,但我们也不能抛弃故乡,不然到时候会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艾纳瑞翁感到自己在颤抖。
  「所以我的新军,新军是--」
  「没错,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力量,也是能让我们家保住在王都位子的力量。」
  「而斯柯并不需要太聪明,他要做的只是一个精神象征,一个安塔罗斯家族在白鸟城的象征。」
  「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有一天东方陷落,你仍可以在中央大放异彩,如果有一天你不幸失势,那东方还可以当你的退路……」
  托提拉虽然谆谆教诲,但艾纳瑞翁在那之后,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父亲说了甚么,只觉得这现实,真的好冷,好冷。
※& & & &               ※                ※
  在白鸟城的主要大道上,旌旗招展,士气如虹,东方的大军云集于此。
  民众群聚于街道,少女看着英武的勇士出征,发出兴奋的吶喊,有些甚至还冲上前把自己的手帕送给将出征的心仪对象,少年注视着身着威武盔甲的方阵军,露出倾慕的神色,父母含泪送别将出征的孩子。
  在大军的中路,托提拉骑在白色的混血马上,左右两名高大的士兵举着两面画着人物画的大旗;旗上一名长发男子手持双剑,厮杀于敌阵之中,正是东方军信徒最多的艾尔斯朗神。
  大军对列之内,有超过二百面以上的风鹰大旗立于风中,就好像真的要振翼飞往蓝天一样。
  作为名义上的主帅,斯提利柯挺直腰杆跨骑雪白战马,手提凤翅金鎗,一身黄金锁鳞铠,昂然走在大军前方,接受众人的期待。
  一批装甲方阵自队列中闪身而出,手中大刀刀尖一齐斜指左上角,高声唱起东方军军歌的同时,将大刀舞出一片亮白--
  「走吧,精灵的勇士们,光荣的那一天已经到来。我们对抗的是横暴不仁的异族,血染的旗帜已经扬起!你们听,在旷野--」
  伴随着豪迈的歌声,东方军开始向遥远的边疆进军……
※& & & &               ※                ※
  「是在这里。」
  一名身穿灰色斗篷的人如此说着,一边在地上画出了简易的地形图,告诉面前的男子。
  跟之前在战场上身死的博格拉汗比起来,他的身躯更显的巨大,身旁两名面目清秀的游牧民孩子战战兢兢的为他倒酒。
  高壮男子--新任的穹族可汗阿斯兰汗,没有接过酒杯,只是沉默的看着那张地上简易的地图。
  「确定是这样?」
  灰袍人非常镇定的说道:「千真万确,这是我的主人告诉我的。」
  那声音镇定的井水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还拿了对方的酒水来润喉。
  「很好,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若是这次能成功歼灭托提拉的军队,我在统治雅凡那人之后将封他为副汗!」
  「好好招待这位使者!」
  高壮男子转头说话的同时,灰袍人说道:「不了,我还有任务。」
  阿斯兰在交代完送使者的事情后,大笑着站起身来,身后拴着铜环的发辫把刚刚端着酒的牧民惨叫着倒地,脸上多了数十道如鞭痕的伤疤。
  金发的可汗把其中一名游牧民给扛到了肩上;被扛的那位发出了一声属于男孩子的惊呼,但少年不敢动弹,只是僵着被可汗扛入帐棚的内侧。
  灰袍人虽然仍旧没有反应,但他的嘴角很明显的漏出一丝嫌恶。
  很明显的,他一点都不想待在这座帐篷里。
  他抓起身旁的包袱,快速起身。
※& & & &               ※                ※
  在不远处的小城林斯塔,艾纳瑞翁带着赛恩,亚伦以及三百名骑兵从城门冲出。
  之所以会挑在这时出发的原因,是因为又来了新的旨意。由于王都每年在这时候,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阅兵式,因此国王除了想让新军于世人前来个华丽的正式亮相外,也想了解新军究竟到了甚么程度了。    
  这三百名骑兵除了当作模板外,另一方面也是作为护卫保护艾纳瑞翁。
  一行人掀起的烟尘直窜天际,甚至连太阳都有些变暗了。
※& & & &               ※                ※
  东方军的行军非常的顺利。
  顺利到托提拉都开始放慢脚步。
  一路上没有半个穹族人。
  就连放牧的牧人,他们都没有看到。
  大草原就像是被人抽光了上头所有的移动生物一样,寂静无声。
  无声到让东方军士兵都不由胆寒。
  夜晚时,托提拉看着帐篷不发一语。
  地图的左下角,写着白鸟城,在往左上的方向,出现了五个手持长枪的士兵铜棋。
  他把棋子挪下来,挪上去,最后敲着自己的脑袋,又把棋子摆回原来的地方。
  棋子的东北方,是一片绿色的空白,空白到会让人怀疑,地图作画者是不是偷懒到以为一片绿色就能交稿?
  这就是穹族的故乡,草原和平原的交界,萨尔马提亚大原野。
  (他想把军队聚集在哪里?)
  托提拉直觉想到,对手想坚壁清野,等到东方军士气耗尽时在出手打一场歼灭战。
  不过作为一位老将,身经百战的托提拉早已有所准备;先不说为了怕后勤受到骚扰,本身就携带了大量的补给,而且穹族的新可汗比他急需一场胜利,比他还要拖不起。
  「他再等甚么?」
  他完全不明白对方的用意;这种完全没逻辑的思路反而难倒了托提拉。
  「爸!你该睡了!」
  斯提利柯未经通报,就掀开帐棚走了进来,托提拉连头都没抬,只是应声点了下头。
  如果是戒备森严的北方军看到东方军的营账如此松懈,一定会生出轻视之感,不过斯提利柯知道,在他走的路上,至少有十几二十名弓箭手瞄准这条路径,自己老爸的手,也随时都可以摸到随身的长枪,除了艾提乌斯外,作为儿子的一方还真的没想过,谁能杀的了自己的老爹。
  「你觉得敌人在哪里?」
  托提拉唐突的问道,斯提利柯犹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儿子爽快的耸肩,摇头,大声地回答。
  「说的也是--蠢蛋!为什么你就是不能让我放心点!。」
  托提拉先是轻轻的点头后,突然一声暴喝,让斯提利柯吓的顿时缩成一团。
  「我的武艺可比哥要好多了。」
  斯提利柯嗫嚅回道,托提拉气的重重跌回椅子上。
  「报告,穹族来劫营了!」
  还没等报告的士兵进帐棚,托提拉便已提枪上马,前往营地开始传出喊杀声的地方。
  只是当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把又一把的长枪被丢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青壮被下令整列蹲下排好,偶有想要起来反抗的,立刻被周遭的雅凡那士兵倒转长枪,暴打一顿后扔到别的地方。
  虽然后出帐,但却跑的飞快的斯提利柯这时也已先到达了现场。
  「他们是来劫营的还是来开派对的?」他疑惑的问道,他手上得那杆长枪不过是削尖的长木头,而面前大部分的武器多半都是这种粗制滥造的货色。
  少数闪着金属光泽的武器中,大部分还是雅凡那人早就不用的铜制品。
  雅凡那士兵随手抓起了一个穿着铁甲,看似是领头者的穹人贵族,把他扔到已经赶来的托提拉前面。
  「你是甚么身分?为什么而来?」托提拉问道。
  那穹人讥哩瓜拉的说了一阵,托提拉眉毛一挑,身旁的士兵就把那人拖下去斩首。
  「刚刚那个倒霉的根本不会说头人的雅言,真正的领头者在哪里?不要想蒙骗过关。」
  现在托提拉开口,说出的却是无比纯正的穹人雅言,让底下一群穹人面如死灰,只听的一阵骚动后,一个穿着灰鼠皮袍的老人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我是族长,请问您有甚么要问?」
  他颤声说道。
  托提拉立刻开始用雅言发起一连串的攻势,问题问的一个比一个还快,若是那位族长回答稍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让族长连编谎话的时间都没有。
  到最后,族长已经开始全身发抖,甚至哽咽出声,只是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大段话,让托提拉反而脸色一转,好言劝慰对方。
  斯提利柯则在一旁,听着一位也略懂穹族雅言的军官为大家翻译,算是知道前因后果。
  这是一支穹族的小部落,在赶往集结时不慎撞上了东方军的营地。
  「这也太笨了吧!比我还要糟糕欸?」
  斯提利柯的疑问马上就得到了解答;那位族长说,除了可汗之外,没有营地会在晚间还这么亮的,他以为这是可汗的大营,就胡里胡涂的撞了进来,等到发现走错路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爸有问敌人在哪里吗?」
  「将军说,他们是收到新任可汗的招集令后,往金帐的方向开始集结。」
  「这个金帐是甚么?」
  「唔,我也是听少将军跟我说的,金帐就是穹人可汗住的地方,不过听说穹族人不种田,只是放羊,所以一片草原吃完后就会换一片,金帐也得常常搬来搬去。」
  「哥他真的懂好多……」
  声音很小,那名军官也没有发觉,只是兀自翻译,但斯提利柯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
  这时那名穹人贵族又开始哭了,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因为托提拉跟他保证,这支小部落留下武器后就可以离开,而且在三天内绝不会派人追击。
  「爸,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看着那只小部落离开,斯提利柯瞠目结舌地问道。
  「慌什么?携家带口能走的比我们快吗?」
  托提拉倒是一脸轻松,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 & & &               ※                ※
  「老天,这是--」
  穹族的军队已经出现在雅凡那军的视界内。
  层层迭迭,无边无际。
  从地平线的那端直到雅凡那军的数组可以触及的距离,尽是来自草原深处的黑暗;之前出现过的牧民自不必说,他们正手持战弓游逸于战阵外,准备随时出击;中央的披甲兵大部分排成整齐的行军队列,在阵势的后方更有着几台被黑布垄罩住的诡异物事--
  行军队列?托提拉一惊,随后就看到对面的穹族军也停了下来。
  那感觉就像是两个想吓对方的孩子反被对方吓到一样。
  「斯提利柯,去告诉艾提乌斯,叫他快来!」
  他本能地对儿子大喊着,一边催促着军兵快点列阵作战。
  斯提利柯领命而去。
  对面的穹族军也发现了雅凡那军之后,停止前进,四散的牧民从阵中奔出,靠着超人的速度从旁边,前方连连发箭,拖延雅凡那骑队的速度,好让披甲队追上!
  「斯提利柯来闯阵了!不想死的话就滚!」
  少年骑士大喊着挥舞金鎗杀散追兵,沉重的金枪在空气中舞动开来,炫丽的金色光轮在数组散乱的游牧民中,奏起穹族语编成的哀歌!
※& & & &               ※                ※
  随后几天,双方都在互相试探,不时有一队游牧民从阵中冲出,连连发箭骚扰东方军,但都被东方军乱箭射回,反之亦然。
  一连数天都是如此,东方军甚至还大摇大摆的用随身携带的建材,修建出了一座坚固的营寨。
  「自先王以来,还没碰过这些游牧蠢蛋龟缩不出的!」
  大胡子老兵气呼呼的说着,一边拿起水壶猛灌。
  他身旁的没胡子新兵听了这些话后,有些不安的摸着手上有着狼头装饰的银戒;那是新兵的克诺斯夫妻子在出征送给自己丈夫的东西。
  「糟糕!你别在意啊!」
  满脸伤疤的老兵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一旁的新兵道歉。
  「嗯嗯,没关系,倒是战争甚么时候才要开始?」
  新兵着急的问道,老兵以大笑开场回应。
  「放心吧!托提拉将军比我们还急。」
  红发狮子的威名在王国小儿皆知,碰上这种鳖屈的状况,托提拉的愤怒可想而知。
  这时,又是一支游牧民被打退;简陋装备的骑手在乱箭中落马,冲到防御网前的被乱枪扎死,然后雅凡那士兵连他们的装备都没有动--那种粗制滥造的箭还有弱弓,根本没有让人有剥尸体的欲望。
  「喂!吃晚餐啦!你们两个是还要聊多久?」
  旁边同部队的士兵向他们大喊,两人跟交班的士兵打过招呼后,就冲到拿晚饭的地方领取食物。
  简单的干面饼还有一碗加了满满汤料的菜肉浓汤,就是士兵的一餐。
  当老兵狼吞虎咽时,新兵被烟呛的流下眼泪。
  「今天的烟怎么这么大?」
  隔日的早晨,他们被发下了昨日就先作好的面饼,让他们的早餐整整多了一倍。
  在对面的游牧骑兵依然保持着前几日战斗步骤,无精打采的叫阵时,四道营们同时打开,顶盔贯甲的雅凡那大军自大营中如潮水般涌出,并摆开了他们出名的大方阵,顺着军歌还有鼓声开始前进。
  这一次,东方军动员了全军发动逆袭!
「yateri(弓箭手!)saleria!(准备!)」s
 命令传下,东方军中的弓箭手猫腰跑出,手脚并用,张开手中强弓,对准了开始变灰的天空。
  雅凡那的长弓是少数不辱老师之名的武器,而东方军的长弓,用的不是单纯的杉木,而是混合动物的筋,绞等复杂的工艺作成的复合式长弓。
  「steria!(瞄准!)」
「luo!(放箭!)」
  弓弦松,箭矢出,数千把复合弓同时放箭,重箭强弓的组合如风暴般打碎了游牧民的阵势。
  这一次东方军全军压上,展开了逆袭,穹族军人多势众,也毫不犹豫的张开手中战弓还击。
  在后世,被雅凡那人称为「禁忌之战」的大草原之战,从这一刻开始了。
  「方阵,前进!」
  雅凡那军的古典方阵竖起大圆盾,立起长矛;跟艾提乌斯修改过的林阵长矛相比,盾牌大的可以遮住一个人,但矛的长度只有一半,就跟二十二年前雅凡那人出山起义时的装备一样,豪无变化。
  「艾尔斯朗!」
  战士高呼着风神之名,缓慢而坚定的向前,雅凡那是标准的多神教徒,而东方是风神信徒的大本营。
  盾牌之前彼此碰撞,发出压迫人的声响。
  「你们这些好吃懒作的奴隶给我冲!」
  伴随着阿斯兰汗的吼声,头人挥舞着带倒钩的鞭子,抽打着手持短木矛的奴隶逼迫他们向前,在血肉横飞以及哀嚎中,奴隶不甘愿的开始奔向死亡。
  「穹族是不是疯了?」
  前面的士兵瞠目以对,但还是竖起了长矛。
  「刺!」
  军官大喝着下令,士兵同时刺出手中的长矛,整座银色尖山在黑色浪潮前突然颤抖了一下。
  黑色的奴隶浪潮突然塌陷,一批批的奴隶兵在对自由的渴望中,踏着杂乱的脚步前去冥府,东方军的大方阵在浪潮中勇猛的突进,只要是敢挡在面前的阻碍都倒在长矛还有利箭之下,穹族军的攻势看似受阻。
  但包括游牧民在内,剩余的穹族的骑兵都没有动,而这些才是穹族真正的力量。
  突然间,穹族军的骑兵大阵,动了。
  战马在骑手的拉扯下,骚动不安的往左右两旁分开,从阵后被推出了几台硕大无朋的巨兽。
  不,那并不是真正的兽类,而是有犀牛般大小,但却在前面刻上了一颗显然不是雅凡那风格的龙头,龙口张开对着前面雅凡那的战列。
  托提拉突然生起不祥的预感。
  「法师,弓箭手瞄准那几台大车,全面覆盖,不求准度!」
  东方军的战弓还有法师改变了轰炸的方向;法师们咏唱咒语,将风神的力量加护于箭矢上,让它飞得更远;淡绿色的风流环绕在箭上,如草原般的碧绿光芒像是星辰一般一闪一现。
  几名显然不是穹族的人类站在机器旁指手画脚,指导穹族的牧民如何让机器运作,但在那之前,数千道的光之龙就已挟着风声袭卷而来,沉重如标枪的箭雨乘风而下,在落地时爆炸声四起,小型的风暴把持着盾牌保护机器的穹族兵炸的断肢四溅,血肉糜烂,五台大车也毁了中央三台,却奇异的没有出现连锁爆炸的火光。
  大车在呼喝下终于开始运作,黄色的烟从兽口中扩散开来,明显的烟雾,让雅凡那推进的方阵顿时一停。
  「这是毒烟吗?」没胡子新兵惊慌的问道。
  「不要怕!我给你准备了解毒药!」
  疤面老兵掏出一块臭气四溢的布给了新兵。
  「呜!这是甚么?」
  「凡是毒烟用尿都可以解!」
  新兵不由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戴上了。
  黄烟顺着风势散入雅凡那军的阵势,但新兵觉得让他感到恶心的是尿布,而不是烟雾。
  当他宁可被毒死也不要被臭死,扯下布条猛吸几口后,却只感到空气新鲜无比。
  「咦,不是毒烟?」
  托提拉也闻到了烟,可是他没有半点不适。
  但是法师们却惊慌的喊叫起来;风不再响应他们的咒语,艾尔斯朗像是睡着了一样,抛弃了他的信徒。
  雅凡那军旺盛的远程火力顿时锐减。
  「哈!哈!从赛里斯买来的巽风烟真是有用!」
  阿斯兰汗大笑道,跳上他那匹高大的骏马,手中长柄大刀直指前方。
  「看!尖耳杂种就像是被剪去翅膀的鸟一样!勇士们!立功就在眼前,冲啊!」
  穹族军发出欢快的呼喊,全线出击,黑色短弓的大旗在烟雾中依旧明显;大地再哀鸣,原本还有些许蓝色的天空像是在躲避汹涌的黑潮一样,用阴云完全盖住了面容。
  从地平线那端不断涌出的穹族骑兵这一次终于露出了进攻的獠牙!
  游牧骑顶着昔日唯恐不及的箭雨,穿过了死亡地带,舍生忘死的撞击在方阵上,方阵如山一样的顶住了游牧民的自杀攻击,在这一波冲即结束后,披甲骑夹着骑枪,穿过游牧民数组直奔抵抗最弱的方阵处。
  左翼,右翼的方阵虽然想要救援,无奈周边冒出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穹族弓骑,死命的拖住了他们的步伐,骑兵更是只能用盾牌还有本身的马衣来挡箭,因为他们知道,一但离开大阵,穹族兵一定会后退,让重骑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有游牧民才放出一箭,就在箭雨中颤抖着落马,有披甲旗把自己绑在爱马上,冲向方阵,即使自己已被乱矛扎死,依然握紧骑枪冲向方阵,让骏马把方阵应是砸的短暂混乱。
  对穹族来说,这里是他们的家;尽管游牧民族可以四处迁徙,但草场只有这么几处。
  「来啊!为了穹卢的孩子!」
  平日高高在上的头人亲自提枪带着牧民,用自己厚重的盔甲替他们挡住箭雨,好让他们可以放箭瞄准后方正努力想要恢复战力的法师。
  一波又一波如海浪的攻击下,穹族凶兽嘶咬着方阵,终于,古典方阵的第一圈被突破了;骑兵很快的冲入里面,挥刀砍杀着溃逃的弓箭手还有法师群,虽然第二道的支持很快的会合第一道方阵,又将战线往后挤压回去,但雅凡那军的战况从一开始的有利,慢慢的往另一边扭转。
※& & & &               ※                ※
  「托提拉已经交上手了!?」
  艾提乌斯在听完斯提利柯的陈述时,差一点就打翻了手上的水杯;中年的将军盯着混身是血的少年,像是想确认对方有没有说谎。
  但少年的绿眼中,明显没有谎言,只有焦急和疲惫。
  「是,所以请将军快一点!」
  这种无礼的态度如果是在其他的国家早就被处斩了;但北方的龙将军只是点头说:「我知道了。」
  「顺便吃点东西吧?」
  后面的士兵端来了一盘夹着熏鸡的面饼,还有一杯兑了水的葡萄酒;虽不华丽,但已经是能临时准备出最佳的伙食。
  「不了,我还要早点赶回去呢!」
  斯提利柯非常失礼的转身就要离开;艾提乌斯也还是没生气,只是从赶来的北方军士兵手上拿起一碗水跟一个包袱。
  「那至少喝个水,带点粮食。」
  长辈对晚辈如是说道,斯提利柯也没想太多抢过水碗,一阵猛灌后就昏倒了。
  「带他下去休息。」
  毕竟少年不眠不休的奔驰了将近七天,一路上甚至还杀开了不少追兵,越过重重阻碍才到达北方军位于草原的大营,对原本就以无比疲劳的身体来说,只要一点点的安眠药就能让他陷入深层的睡眠。
  「其他人安置好了吗?」
  艾提乌斯轻声问着已经在旁边的霍林,声音之低像是怕吵醒睡着的少年。
  「好了。」
  霍林却是大声回应。
  艾提乌斯走出帐篷时,他看到的是已经整装待发的北方军。
  不再年轻的北方将军跃马而上,右手雷斩的光芒一闪,底下传来如雷的欢声!
  千雷大旗迎风摆动,那是五万大军所爆发出来的声音。
※               ※               ※ 
  为了向国王汇报训练进度而前往王都的艾纳瑞翁,突然感到有些冷。
  他拉紧了身上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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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耳的!这跟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看到战况陷入胶着,阿斯兰汗一脸阴沉的问着旁边的尖耳者,但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回道:「大可汗不要担心,这只是他们最后的反扑而已,只要我的军队展开突击,就可以歼灭他们了。」
  「我知道了……」
  那名雅凡那人在回答完问题后,策马自阵后离开,越过几座小丘,来到他带来的部队旁。
  清一色的骑兵穿着全是黑色的斗篷,不发一语的抱着兵器,待在自己的战马旁,如松树般挺立。
  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柏修斯,叫大家上马!」
  灰袍客对一位骑兵下了命令后却没有步下小丘,只是盘膝而坐,凝视着下方的战场。
※& & & &               ※                ※
  战局又一次的陷入胶着。
  雅凡那军保持着轮换体制,每当一个方阵作战过久时,在后面的方阵就会从阵型的空隙递补,保持着战线的完整。
  原本的第三线方阵现在已经攻入了穹族军内部,跟下马列阵的披甲骑暴发了一轮又一轮的死斗,让雅凡那军惊讶的是,这些穹族战士虽然都穿着披甲骑的装备和武器,但却没有游牧民族的不擅步战,简直就像雅凡那人一样!
  这些应该是穹族精锐的步兵,在全体的败局中顶住了方阵的攻势。
  「穹族也会这种战法……?」
  「是的,将军。据说穹族跟东方的国家有交流,大概跟他们学来了重步兵的战法吧!」
  一位军官解释道。
  一阵大风刮来,烟雾顿时散去,雅凡那军剩余的法师无不眼露凶光,磨拳擦掌。
  「第二线压上,第三线预备!法师瞄准发烟车全面攻击!骑兵出动!」
  托提拉的旗语让雅凡那军开始渐渐滴落的士气又一次复振;第二线的方阵加入了第一线的战局,长枪如林猛攻中军,法师把怨气集中为风,又一次附在箭上开始轰炸,只要还能射箭的弓箭手又一次的发出了光之龙,将挡在面前的穹族人化为粉尘。
  左右翼的骑兵也跃出数组,战吼如雷。
  跟北方军的银盔骑士不同,东方军的骑兵清一色的在背后负着如白鸟翅膀般的羽饰,一齐奔跑时,发出的声响宛若万鸟齐鸣。
  他们就像彗星般的冲向穹族的阵势。
  虽然穹族兵高举盾牌,大声吼叫,但颤抖的长矛却出卖了他们的意志;伴随着距离的接近,长矛抖的就越厉害,终于,在骑枪加身的前一刻,有人发出恐惧的叫喊往后挤去,却是一旁的奴隶兵溃败了,想要逃跑的他们硬是挤开了方阵的阵势。
  「艾尔斯朗!」
  骑枪在吼声中凿穿了盾牌,骑手们纷纷弃矛持刀,如疯魔般斩杀溃逃的穹人,厚重的刀要砸开盔甲并不是困难的事。
  在中央陷入混战的同时,左右两翼的游牧民干脆利落的往后方退去--他们居然跑了!扔下中央的战友不管了!
  但亚斯兰汗只是微笑着看着左右两翼,似是另有图谋。
  他缓缓的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可汗卫队,还有身旁的头人。
  当可汗看到后面出现了几台简陋且可笑的投石器后,他如释重负的笑了。
  「本汗知道,你们都说我是个残忍又愚蠢的王,但今天--」
  他手持长柄大刀,策马走到前面奋力抵抗的步兵中,朝天喊道:「本汗跟你们站在同一线!直到本汗身亡为止,今日绝不再退!」
※& & & &               ※                ※
  那几台投石器被穹人推到了阵后。
  这类复杂的武器,皆由手艺灵巧的穹族工匠打造,他们将现有材料全部拼凑在一起,让投石器可以发射石弹。
  不过,相较于雅凡那,穹人的手艺还是差了一大截,因为大部分的投石器只发射了一次就宣告解体。
  「哇哈哈!这是甚么烂石炮啊!」
  雅凡那战士在奋战中,一边用大盾挡住毫无力量的石弹,一边嘲笑着正徒劳无功的修复机械的穹族工匠。
  毕竟发射就解体的投石器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石弹在盾牌上当当了几声,弹跳着越过了雅凡那军的战列,在盾墙上弹跳进去中央阵线,只有惟一一发长型的炮弹砸穿了盾牌,把一名士兵钉在地上。
  其它士兵看了那发炮弹。
  那是一把金色的长枪。
  托提拉的眼神先是困惑,然后是呆滞。
  又是一发「石弹」砸在托提拉眼前。
  那是斯提利柯的首级。
  父亲抱起了孩子的首级,哀働之色溢于言表。
  随后而来的,是极其长久的沉默。
  「元帅,敌军,敌军迂回到我军后方了。」
  托提拉仍抱着孩子,沉默不语。 
  战场上,方才装作逃散的骑兵又一次的扛起黑弓大旗,现身在东方军的侧翼,后方,准备发起最为致命的冲锋。
  一个完美的包围网已然成形,阿斯兰汗现在已经准备把托提拉一口吞下。
  「升起黑旗,不留活口。」
  托提拉的声音低沉到连他自己恐怕都觉得寒冷,豪勇的红发狮子现在在脸上只剩下无穷的杀意。
  在雅凡那史上,代表黑斯尔的黑旗一旦被升起,就代表着将不计代价杀到最后一兵一卒。
  第一次升起,是在退入森林时,六位神使带领的断后军,第二次是赛利斯王在与纳伽争战时,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
  托提拉亲自持枪,带着卫队冲向了可汗大旗的所在处。
  「孩子们!给我杀死蛮人的头子,杀光他们!往这个缺口随我再冲锋一次!」
  一边是视死如归的将士,一边是为家园的勇士,两方主帅的亲卫中军,凶狂地撞在了一起!
  原本双方都以为是一场顺利战斗的会战演变至此,也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战争使人疯狂,而两方的战士这时都像是喝醉了一样,眼中满是浓烈的疯狂,只是他们想喝的不是酒,是血。
  为了比试谁才是真正的酒王,他们互相邀请,痛饮着「清冽」的血酒,只不过人体是酒壶,刀剑是酒具而已。
  酒壶一个个地破碎,崩裂。
  有人喝醉了,就倒下去睡了,再也没有起来。
  作为今天的酒场上的两大海量之人,亚斯兰汗和托提拉都在尽情地豪饮,互相比赛,看谁最后才醉倒在地。
  托提拉「喝」的满面通红,酒兴大发。他横冲直撞,手中朱色长枪舞的有弱黑蛇,每一劈,每一刺,穹族「马奶酒」就像喷泉一样从酒壶涌出,泼洒在他全身上下。
  亚斯兰汗同样也「喝的」满脸通红,他骑马驰骋在战场上,手中的长刀如一枝长柄的酒瓢,每一次劈砍,都能舀起一波掀红的雅凡那「酒浪」。
  手下的战士们亦不甘落后,他们奋勇争先,互相「对饮」,穹族弯刀捅进了前面雅凡纳酒壶的肚子,正为此而高兴时,身后却回敬过来一把斩刀,把那名还沉溺于喜悦的「酒袋」拦腰砍成两截。
  拼酒的吆喝声,震天动地。
  灰袍人这时轻身一跃,悄然往后滑下山坡,利落上马。
  「全军行动!」
  「东方人……」
  那名名叫柏修斯的骑兵用满是血色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战场。
  他是米乌姆会战前被艾纳瑞翁逮住的骑兵。
  黑袍骑兵脱去了象征死亡的斗篷,三千人的银盔骑士在一瞬间出现在小丘的后方,如飓风般的冲向亚斯兰汗的中央阵线!
  在两军血战到精疲力尽的那一刻,三千名骑士不管加入那一方,都可让战局自此底定。
  「尖耳朵的狗贼,你居然背叛我!」
  阿斯兰汗愤怒的叫喊没有拖住铁蹄的脚步,他徒劳的用大刀招架着长枪的突击。
  可汗的大刀架住了第一把枪,但在他反手砍死那名银盔之前,第二把长枪就已突刺而来。
  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想成为穹族最伟大可汗的男人在雅凡那铁骑中跳着血舞。
  然后被踏的连泥巴都不如。
※& & & &               ※                ※
  「怎么回事?」
  面对这瞬息万变的状况,身经百战的托提拉也不明究理。
  只见那名骑将立刻倒转枪头,向他以高速冲来。
  他以枪尖向后,左手向前伸直,行了一个标准的雅凡那军礼后,向他解释道:  
  「实在很抱歉,托提拉大人,我是北方军的银枪将斯卡萨哈,受元帅之命带三千名先锋而来。」
  「艾提乌斯将军在知道战斗已经开始后,就开始加快速度前进了,可是到达时,斯提利柯公子跟他的部队已经在回程时遇上了埋伏……」
  对面那位手持银枪的将领这时神色已是一片黯然,语调中也带着歉疚。
  「无须难过,这不是你们的错。」托提拉反而安慰斯卡萨哈。
  「报告将军!敌兵又在河对岸集结了!」
  一名状似狼狈的银盔骑兵冲了过来,滚下马在地上摔了几圈后说道。
  从他身后的蓝色披风来看,他应该是属于北方军的。
  「甚么?」
  斯卡萨哈不由惊呼出声,脸色变的跟盔甲一样白。
  「不好意思,托提拉将军,我先去河那里看看!」
  斯卡萨哈这回连礼都不行了,他连忙拨马便走。
  托提拉带着东方军,很快的超越斯卡萨哈带的部队,开始往河边移动,在宽阔的河边,纳伽人修筑了一条用砖石打造,且横跨河岸的大桥。
  在桥对岸,果然旌旗蔽空,烟尘满天,托提拉的眼中,依稀可见无数的骑兵游曳在大阵外头,巡守四方。
  这时的斯卡萨哈带的骑兵队,才刚刚到达他的左手边。
  「真是奇怪啊……你不觉得这很微妙么?」
  托提拉看了一阵后,转头向旁问道。
  「?」
  斯卡萨哈露出了不明究理的表情。
  「感觉这不是真正的烟尘……」
  他喃喃念着,一边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自他后方传来。
  「是啊,那的确不是真的,因为你将以被穹族所杀的名义战死在这里。」
  托提拉悚然一惊。
  他转过头来,看着后面那片距离自己不远的丘陵。
  在丘陵的上方,艾提乌斯伴随着千雷大旗出现在不远处,在他的身后,是数十面略小,但也同样是千雷之花的旗帜。
  曾经的北方守护神,战神迪斯雅的化身,这一次手中长刀对准的却不再是异族,而是自己的同袍战友。
  长刀指天,漫天乌云掩住了天上的太阳,北方军的部队中代表驰援友军的白旗也缓缓落下,代之升起的,是黑色的旗帜。
  「全军升起战旗,格杀托提拉还有他的党徒,不留俘虏!」
  命令一下,北方军的雷法师开始聚集起雷电。
  如龙鸣的雷声响彻天际,随之化作千百道的雷之箭自天空射下,刚刚从激战中解脱的东方军士兵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活活的电的跟黑炭一样,全身焦黑的倒下了。
  更多的雷电从天空而来,东方军的战士在交叉的雷网中不断的倒下,远处的长弓瞄准着昔日战友,放射出死亡之雨,箭风声和雷声奏响了东方军的哀歌,也像是在为英雄働哭。
  艾提乌斯长刀往虚空一斩,引动漫天雷气,瞬时一道蓝色刀光自他手中炸射而出,托提拉横枪欲档之时,刀光已毫不犹豫,穿肩而过!
  鲜血飙溅,但伤者却没发出半声哀嚎,只是看着自己的血,突然笑了起来。
  在风声和雷声之中,那笑声完全不似人类。
  「艾提乌斯,我原本以为你是北方的龙王,没想到你只是条眼光短浅的鬣狗!」  
  「来吧!你们这群鬼祟的蜥蜴!就让你们看看,红狮子最后的武勇!」
  老将大吼着高举手中朱色长枪,策马冲入北方军的阵中。
  一个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从赛利斯王的起兵开始,到草原之战的结束,命运已将无数的人拉入他的安排下。
  追求和解的老狮子和小狮子,还有无数的勇士,都倒在了这条征途之上。
  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梦而战,值得吗?有人这么问道,但死者无法回答生者的话语。
  只有那无声的清风,仍吹拂将被染红的大地……
愛看愛寫的一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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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北地之雪
  全部杀光。
  白发的将军对蓝发的王如此说道。
  这种事你也能说出口?
  红发的将军大声质问。
  素有高洁之名的白发将领只是回头看着以前的朋友,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就像他的头发,但更像北地的寒风。
  去过东方,北方的王都的人说:「东方的红狮子看起来脾气暴躁,但其实是位善待人民的将军」
  那北方的呢?
  若你这么问,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那是一条择人而噬的龙。」
#              #                 #
& & 自会议过后,艾那瑞翁带着五百名的自愿者,还有无数由王领提供的粮食,药品,前往北方王国大将艾提乌斯镇守北境的大本营。
  但对艾纳瑞翁来说,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意涵;艾提乌斯是艾丝塔莉儿的父亲,以白话来说,也就是自己的「前岳父」。
  「小艾瑞啊,能不能拉人家一把呢?」
  就在运输队不远处,埃索兰非常淡定的对艾纳瑞翁说道。
  不过,这时他只剩下一只手挂在悬涯边。
  至于原本存在一旁,用四头驴子拉着的粮车早就掉到冰缝下面去了。
  至于他的另一支手,正死命的拽着几名纳伽人的民夫,他们正厉声惨叫着,深怕自己掉下去。
  「红发将军!拜托您快点救救我们!」
  纳伽人凄厉的哀嚎着还不停乱动,虽然埃索兰脸上仍尽可能的保持着那欠打的笑容,但额头却也已是满是青筋。
  包括艾纳瑞翁在内的几名骑兵连忙下马,以长枪探地,尽可能的小心走着每一步后,七手八脚把落厓者拉上来。
  一个人加上一件锁子甲,附带上七八个人,可是不轻的重量。
  埃索兰一到地上,就翻倒在地,大口喘气;原本亮晶晶的锁子甲已经变脏,正顺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七八个一旁穿着绿袍的纳伽民夫连忙伸手扶住上来的人,突然间,有一人惨呼着倒下,引来其他军人的注目。
  一旁头戴双鸦羽盔,略通医术的的低级军官只是一摸,就对艾纳瑞翁带着焦急说道:「大人,他的腿断了。」
  带着队伍,且头上披着熊皮的红发将军心急如焚,但他也没有办法。
  从王都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茫茫的雪原中,甚么都没有。
  禁军骑兵们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周遭;在他们的父辈时,这一块莽莽雪原曾有一个很有气魄的名字--「龙城」泰西封,亦是昔日纳伽王国的首都。
  从赛利斯王自南部的精灵圣山起兵开始,到泰西封城下那场与纳伽最后的名将,莫理斯亲王所进行的那场血战为止,也不过花了约十二年的时间,但眼前的荒凉破败,足可让贵族出身的禁军们以为这里至少是个荒废百年的地方。
  当年繁华壮丽的城市如今已不见丝毫踪迹,只有偶而出现的断垣残壁,或是不该散落在此地的碎金子,才偶而提醒过客这里昔日的热闹。
  「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几栋完好的民宅!」
  一筹莫展的艾纳瑞翁顿时大喜过望,口中吹出几声呼哨,带着几个人就往那栋民宅奔去。
  茫茫的雪原中,一栋民宅在雪中若隐若现,规模还不小,略一扫视,看过不少杂书的艾那瑞翁就发现,这栋房子居然有着用从王都采石场运来的花冈石块所盖成的大门,而这样的建筑在各式书籍中,皆是标准也不过的富户象征。
  「有人在吗?我们是王国军队,想跟你们买点伤药!」艾纳瑞翁敲着门,以吃奶的力气喊道。
  一声回应也没有。
  「熊卫长,生病的战友比较重要,破门吧!」
  一名瞎了一眼的禁军骑兵喊道,举起他使的大铜锤就要砸门,艾那瑞翁只得点了点头,无可奈何的应许了。
  「轰」的一声,木屑纷飞,大门在一槌之下四分五裂,几人组成圆阵,剑出鞘,弓上弦,用最快的速度冲入里面。
  从那宽到可以让两头大象在里面生活也无虞的空间来看,这确实是一户规模不小的民宅,不,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农庄主人的屋舍。
  至少,从大厅天花板,还残留着金银的痕迹,艾那瑞翁认得,那必是用金银溶化后混入其他东西做为颜料后,在水泥壁上画成的画作,如果是在真正的豪富之家,人物的眼睛甚至还是用宝石作的。
  但大厅空荡荡的,一样家具都没有。
  柜子的抽屉都被掀开,断裂的银色物品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显得分外古怪。
  「这可是银制的刀具啊!怎么会被遗忘在这里呢?」
  一名清瘦的弓箭手把箭收回箭筒,捡起断裂的物事后讶异的道,引来了长官的注意。
  「你懂刀具?」
  「喔,熊卫长!我们家就是作银制餐具的,这是我爷爷的手笔。」
  弓手指着刀柄末端的雀头装饰向他解释。
  「你爷爷?不对啊,那时我们的祖先还被困在大山里--」
  然后艾纳瑞翁的话就卡住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名弓手却混不在意,继续说道:「啊啊,我爷爷当时人在王都,是纳伽跟雅凡那的私生子,不过那位纳伽曾祖父待我爷爷很好,甚至还教了他刀具的锻造与制作。」
  「难得的善人啊。」
  艾纳瑞翁打从心底感叹道。
  雅凡那人跟纳伽人的关系在精灵统治时代,是好比乡下自耕农和城市居民般的关系。等到精灵远去之后,雅凡那人发动政变,打败纳伽人让自己成了老大,再纳伽人夺回政权后又变成了奴隶跟主人。在这样的关系下,两族自不可能融洽到哪里去,好比像是在雅凡纳人出身的历史学者所强调的「十二次反攻」,就是讲述纳伽人统治下,雅凡那人所发起的十二次反攻本土的行动,但在纳伽人心中,无疑就是十二次大规模骚乱。
  在人与人之间互相仇视时,又有谁能放下心中樊篱?
  「不像是小偷啊!这也刮得太彻底了。」
  持大锤者困惑的说道,强盗在怎么贪婪也会受制于手上的工具而留下没刮干净的地方,像这样被刮到一尘不染的状况,艾纳瑞翁也是在书上看过的。
  但那几个案例的犯案者,全都有着专业的工具,可是这里是北方的茫茫雪原,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偷东西呢?去更富饶的王领和东领不是收获更多吗?
  在越来越大的疑惑中,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被打开了,却多半是空无一物,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和大厅的情形一样,原本应该是装着宝石首饰的天鹅绒盒子被乱扔在一旁,但是上面的金银也都被刮掉了。
  「哇!黑斯尔(雅凡那人的冥神)啊!」
  一名颇为高壮的禁军士兵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居然放声尖叫。
  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后,正在搜索兼思考的几人连忙抽出武器跑过去,就看到那名禁军士兵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酸水,虽然看似没有伤口,但从他慌乱的眼神来看,他体内的灵魂已经去了大半。
  突然一股逼人的臭气袭来,逼的禁军们不断后退,艾那瑞翁连忙左手食指点出,呼唤一阵大风,吹散那股气味。
  待臭气散去后,他们才敢进去。
  在那房间里面的,是骷髅。
  是足可赛满一个房间,整整有数百人的骷髅。
  那名手持大槌的士兵走了进去,才随手一碰,那些骨头就粉碎的比面粉还要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
  艾那瑞翁自言自语到一半也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有几个比较完好的死者,双手双脚都被某种已认不出材料的绳子绑在一起,根本跑不了只能等死。
  「是甚么样的强盗干这种事啊?」
  刚刚被吓得半死的禁军士兵已经恢复了胆色愤怒的开口骂道,艾那瑞翁一挥手,打把房门打开来,让外面的空气进去后,带着士兵离开。
  骷髅在大风下逐渐散去。
  「艾尔斯朗啊,带他们离去吧!」
  他轻声的,为这里惨死的人们祈祷着。
  准备回程出庄园时,艾纳瑞翁才发现,来时路上的蹄印还有脚印,都被大雪掩没了。
  一片满是死寂的白雪,这就是王国的北方。
  回去的路上,碰上了几拨同样也是去寻找伤药的骑兵,但他们也是一无所获。
  艾纳瑞翁看了看逐渐转暗的天空(今天到此为止,不能让这些少爷继续走了)
  「你先回去告诉大家,今晚我们在这里宿营。」
  刚出王都时,这些穿着华美的禁卫少爷兵个个豪气干云,每个人都说自己如何骁勇善战,但踏入这片雪原不久,就被大雪给刮掉了他们身上的那层镀金。
  有王都出身的骑兵因为太冷,又没有戴上随身的熊皮雪帽,结果一只尖耳朵被活活的冻掉,直到烤火后痛觉回复才发觉--那位年轻骑兵的惨叫声响了一整晚。
  还有像刚刚一样运送的驴马不慎采到被雪掩埋的坑洞,由两头驴子拉的粮车当场翻覆,众骑兵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车子推上来;更有人受不了酷寒,高烧不退,又或是拉肚子拉的面皮青黄,半个身体垂在马上者大有人在。
  就连不是没看过雪的艾纳瑞翁,也差点连人带马掉到一条地缝中。
  吃过以干肉,水,面饼为主的晚餐后,五百人在这广大的农庄内,各自找了比较完好的建筑遮风挡雪,休息去了。
  最完好的建筑──也就是白天艾纳瑞翁进去探查的那一栋;全部的伤者还有病患都被集中在那里。为了给病患保暖,原本的高级家具这时全被拆开,砸散,当作木柴烧了。
  「风将军,我不行了,如果我死了--」
  病患的哀嚎声在夜晚中如鬼火般,在风声中摇曳不订;一名拉肚子拉的很惨的雅凡那骑兵躺在毛毯上,气若游丝的说道。他是最惨的那一批,在宿营之前他连马都没办法骑,只能在两匹马间搭上一个临时的担架,让他们这些拉到连灵魂都丢掉大半的人躺在上面。
  「加雷,振作一点,你妈妈还有你未婚妻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
  已经尽力救治的艾纳瑞翁只能好言安慰,突然灵光一闪,对他说道:「对啊,加雷,你不是要结婚了?」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两人合画还有项链,指着艾丝塔莉儿,用善意的谎言勉励着加雷:「我也一样,这是我未婚妻,漂亮吧!」
  「风将军的未婚妻?」
  「我也想看!」
  在这冰天雪地中,一堆单身男子顿时亢奋了起来,大家都好奇的想知道,这位在两年前曾因为带着五百多人的小部队冲出重围,又在近日奥斯费尔德战场上四处冲杀所向无敌的青年英雄之妻,究竟长甚么样子。
  在连空气都会结冻的冷风中,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
  坐在一旁用火堆热酒的埃索兰对女性没有兴趣,只是跟艾纳瑞翁用难得有礼的口吻要来了项链,仔细端详一阵后,露出了万分喜爱兼无法割舍的眼神。
  「小艾瑞,这条项链大有用处啊!这是精灵时代的法器。」
  他惊讶的说道。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那种精灵法器啊?」艾那瑞翁却不是那么感兴趣,王都的高级饰品店常会出现这种号称精灵法器的假货来诈取钱财,是以他没有好感。
  「不不不,这可是相当有用的靛蓝之心啊!在野外看水源,或是看喝的饮料中有没有被魔法或是毒药动过手脚,可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埃索兰两眼认真到像是喷出火光。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艾纳瑞翁咂舌的同时,一名骑兵也偷渡成功,他伸出套着铁甲拳套的手,就想拿起画像。
  然后他看到艾纳瑞翁跟埃索兰突然面露凶光;艾纳瑞翁擎起长枪向他直刺而来,埃索兰更是拿起金弓,瞄着他的脑门就是一箭!
  「哇!大人饶命!」
  他抱住脑袋,反射性的滚地求饶之时,飞箭擦过了轻薄士兵的脖子,随后便是一声轰然巨响,轻薄士兵这才看到,一把有着青铜色的重剑搁在他脖子附近,而艾纳瑞翁的钢枪,就横在重剑与他的脖子之间。
  (这个人甚么时候混进来的?)这时艾纳瑞翁表面虽然镇静,但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翻腾不止。
  他手腕发力,钢枪如灵蛇般一抖,震开重剑的同时枪尖猛地向前刺出,同时反手拔出腰中曲刃马刀,呼喝士兵起身迎战,但这时他耳中却突然充斥着兵刃相交的声音!
  「噗」的一声,身材高大的持剑者被这一枪击退数步,却没半滴鲜血流出。
  艾纳瑞翁瞄了枪头一眼,却看到自己这把用坚硬榉木制成,又在枪身上缠着层层钢丝制成的坚固长枪差不多断成了两截。
  「很好!能接的下我霍林一剑,你的武艺很不错!」
  对面高大的骑士大笑道,那声音大的连周遭都像是在震动一样。
  紧接着,闯入者们就在这阵笑声中迅速的撤退,只留下尚且沉浸在杀戮气氛中的王军士兵,仍徒然的对空气挥舞着兵器。
  等到那颗心终于沉浸下来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开始回荡在禁军骑兵们的耳中。
  那声音似是人的呼吸声,只是那声音大到不可思议。
  听起来有若群狼包围鹿群一样。
  「风,风将军!不好--」
  一旁的王军骑兵惊呼道。
  (被包围了?)
  在艾纳瑞翁吃惊的一瞬,那个声音又改变了;从呼吸声,变的像是庄严合唱时的低部合音,也如滚滚黑云般自天边袭卷而来,压迫着骑兵们的听觉。
  埃索兰握着弓,悄悄的靠近窗边。只见纷飞的雪中,一点一点的火光,在大雪中悄然出现,并以缓慢但确实的速度,在农庄周围围成一条火蛇。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大越大,穿着黄金锁子甲的王军骑兵在内心恐惧的驱使下,纵使是最胆大的人也不由全身发抖,胆小的人甚至已经昏死过去。
  隐藏在雪中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了。
  艾纳瑞翁握紧手中的兵器,环顾四周,只看到手下骑兵早已如惊弓之鸟,心就凉了一半,再看到平时笑咪咪的埃索兰也已面如死灰那一刻,剩下的半颗心也变得有如周遭的雪原般寒冷。
  发信号,突围?艾纳瑞翁刚刚想到这个方法,就听到「当,当」几声,原来是有王军士兵靠在窗户上,引弓朝外头放箭,却被包着一面面硕大,包着金属,可以遮住整个人的大圆盾挡了下来,而在看到大盾背后的一柄柄长的可怕的枪后,就算是最大胆的埃索兰也摇了摇头。
  长枪手组成的四道枪林锁住了农庄的四个出口,如果要突围,那结果就是要自挂枪林上,除非是毫无常识的白痴才会干这种事。
  突然,枪林一阵颤动,一队队穿着白色皮甲的士兵持着小盾战刀,掩护着持着蓝色法杖的法师前进,在王军骑兵想要探头反击的时刻,马上就有逼近百支的箭矢飕地一声从那里射入。
  蓝光带着轻微的雷声扫过墙壁,「夸拉」一声,一栋屋舍的墙壁立刻崩溃,里头的王军连滚带爬的,往艾那瑞翁他们住的本庄冲来。
  一栋一栋的房子开始崩塌,来袭者的阵势也收的越来越紧。
  败兵自本庄的大门不断涌入。
  「按照所属部队排序,报数,有弓箭的站在窗户旁!」
  艾纳瑞翁奋力的维持这些少爷兵的秩序,但在看到整列完成的队伍时,他愣住了。
  接着,他从左边数到右边,又从右边数到左边。
  紧接着,红发将军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他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本庄的大门。
  「年轻人,为何不使用风之剑?」
  一个低沉的声音震撼大气,压迫而来;王军士兵纷纷退后,埃索兰的脸在这时也难得的露出了肃穆之相。
  「风暴应当用来吹垮外敌,而不是自相残杀」
  艾那瑞翁沉声响应,声音虽然没有对方的震撼,但也如苍鹰高亢清亮的鸣叫,穿透重重雪幕,直达天际。
  「好,好,好!」
  那个声音又一次的穿透冰风,如箭而来,这一次连本庄的墙壁都隐隐晃动,王军士兵个个脸色苍白,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周遭风雪突然停了。
  随后是一阵马蹄踏过坚硬雪原的声响,在艾纳瑞翁一眨眼的瞬间,数百骑的骑兵在雪原之中,傲然现身了。
  高举的大旗上,千道闪电自大旗中心往四面八方放射而出,宛若一朵银白色的花。
  那是北方军标志--「千雷之花」,而这敢大旗一出,也标志出了即将到来者的身分。
  其中一名骑士提缰自阵中缓缓步出,视数百名早以拔剑持枪的禁军骑兵如无物,慢慢往禁军的方向移动。
  那名骑士不是很高大,但全体禁军都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在他面前,你连剑都不敢拔。
  他们看着自己的长官,为他挺直腰杆持刀挡在自己面前的勇气感到佩服。
  只有青年自己知道,他自己也在发抖。
  伴随着沉稳却不重的马蹄声,一头全身上下没有半丝杂毛,有着粗大腿部的黑马在雪中长嘶一声后,缓缓走到了艾纳瑞翁的前面。
  骑士的盔甲首先出现在禁军骑兵的面前;有着星辰光芒的钢铠在雪中犹然放射出无数的银光,让护粮军的黄金鳞甲简直就是小混混的玩具。
  在骑士身后,那绣着黑色花纹的银色披风,还有白发,都告诉了艾纳瑞翁,还有在场禁军来者的身分。
  艾提乌斯?弗拉维,统领北方军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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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东方  白鸟城
  白鸟城,王国的东境。
  从大地上看去,城市虽然被建造在山上,但是借着数条铺着石板的大道之助,完全不让人觉得滞碍难行。
  白色的城墙延山而立,看起来平整的墙壁若是近一点看,会发现其实是由一个个小型的瓮城所组成的,敌人若是妄想蚁附攻城,将遭到前,中,后三方面的夹击。
  墙后,便是那被人称作「连恶魔都能安居之处」的白鸟城内部。
  除了靠这二十多年来一边赶跑穹族,一边开垦出来的肥沃新田外,位居东方边境的位置,使不论是来自远方的丝绸,或是香料都必须要经过这里之外,数年前发现的几条金银矿脉更让她的富裕添上一层光彩。
  城中虽然不似王都,有着青石铺成的路面,却也是夯实的土道,主要街道更有宽达四线的宽度,而即使是一条最不起眼的小道路,也有着一线,也就是可供两辆大型马车并行的宽度。
  这些都是为了避免火灾发生时的救援困难,整个城市的街道尽量弄成笔直的形式,城中各处居住区被整齐划分开来,若自天空看去,有如阡陌相连的农田。在每一个「农田」内,都设置了以青铜制成的打水器,上头的喷水口也符合着王国的风格,全部都雕刻成了耶缇丝女神举起手中水瓶,准备向下倾倒的样子。
  一位出身白鸟城,口袋有些闲钱如赛恩者,一天的生活可能是这样子的--早晨在鸡鸣下起来洗脸之后,前去上班,如赛恩这样的武人当然是到城内的训练场练习武艺,不过在那之前,他会先去附近的市场买今天的早餐,并偷偷地跟卖东西的少女说些情话;这是他这个月的第三个情人。
  吃了以厚面饼为主搭上热奶茶,还有一碗加了点香料后,变的又香又辣,且浓稠无比的蔬菜炖肉作为早餐后,走去训练场,带着还有睡意的骑兵们练习马术,枪法等武艺,再到桌前处理跟财政官员商讨纳伽骑兵的薪水要从哪里拨出。之前纳伽人无法当兵,所以他们的薪水以何种名义发出将是很大的问题。
  午餐吃的是简单的烤鱼以及一大碗麦粥,并趁着休息时间前去附近的首饰店以及花店,订了几样银饰和一束花后,并要他们在晚餐时间送到河岸的一家餐厅内。
  下午则是重回训练场,将纳伽骑兵分为两组进行实战演习,等纳伽骑兵叫苦连天的回营后,他去城中的澡堂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纳伽绸袍,好去迎接下班的少女。
  他们约好今天要去中央道上的大剧院内看一出戏,讲的是雷神迪斯雅和风神艾尔斯朗在参与圣战前,如何相识的故事。
  台面上,刀光剑影罩全场,台面下,欢声雷动掀天际。故事中圣战刚刚开始,火,水,雷三神也只是诸神的中坚将领,而艾尔斯朗更是身处敌方,并与雷神有数度交锋的经验。
  现在故事已到了终盘,雷神穿着一身代表龙铠的宝蓝盔甲,手舞长刀,跟身着绿色兜帽长袍的艾尔斯朗已到对决最后关头,正当雷神将得胜之际,艾尔斯朗手中突然发出一道金光打破龙铠,重创迪斯雅的同时,双剑齐施斩下了对方的左手。
  整出戏就在冲天血光之下落幕,赛恩带着还沉醉在戏中的少女往河道的方向而去。付了几个银币向附近的店家租了一艘小船,一边慢慢的划着,一边跟还很兴奋的少女讨论着刚才的剧情,并向她解释着剧院所用的特效原理,让少女的眼中出现了点点崇拜的星星。
  (艾瑞啊,我现在懂你为什么可以让那只北方母老虎服服贴贴的了--多看书果真有用啊!)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停桨不划,待大船上的人抛来绳子后,他才站起身来,横抱住还不是很习惯船身摇摆的少女纵身一跃,跳上这艘由板屋船改建成的餐厅。
  这是夕阳已经即将下山,也到了将用晚餐的时刻,这家餐厅的老板是纳伽人,提供的也自是纳伽料理,如今天便是用纳伽方法(清蒸)过的鲜美鲈鱼,作为今日的推荐主菜。
  在主菜已将被吃完之时,少女的面前却又上了一份以蛋糕为主体,上用杏仁糖雕出了自己样貌的甜品。在上菜的那一刻,后面也传来了服务生的歌声,前面更有赛恩送上的礼物和花束。
  还有他那百试百灵的温柔微笑。
  「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少女的生日,而这些都是赛恩精心安排的礼物。
  少女心中的堡垒已经彻底沦陷,等两人一起回到城中赛恩所独居的地方时,事情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同一时间,对比现在已经化身大野狼,逍遥自在的赛恩,斯提利柯表示自己真的很忙,忙到不行。
  他人现在在一栋白石造房子的屋顶上。
  房子虽大,和它所在地区的周遭房舍相比,相差不远,只能勉强算是富裕人家的住宅。如果不是知路的熟人,绝不可能知道这就是白鸟城的核心,也是艾那瑞翁兄弟的老家,白鸟宫。
  在「宫殿」的院子里,架起了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坐在棚中的少年一边听着由风送来喧闹声,一边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你说艾瑞在北方?」
  在旁边,一位躺在长椅上,看似正在晒太阳的精壮老人突然开了口。
  「啊,嗯,啊,好像是陛下调哥哥去的。」
  灵魂去了大半的少年连忙把头转回,面对着如山般的公文,用无比幽怨的语气回道。斯提利柯对于大批文字一贯苦手,在前往王都参加军官学院入学考试时,艾纳瑞翁甚至请假在家,亲自为他补习。
  结果?用斯提利柯自己那句话,就可以形容考试的结果了。
  「哥哥努力的想要我跟书本结婚,结果我们还是分手了!」
  「艾提乌斯啊……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就是了。」
  托提拉叹了口气,伸手搔着那头代表他已经步入老人的白发,但若仔细观察,那其中尚有几缕红发残存,就像他红狮子的名号一般,虽老,但对外域异族来说仍是如猛狮般不可冒犯。
  「爸,你跟艾提乌斯叔叔不是交情不错吗?」
  斯提利柯吃惊的问道。
  「交情不错跟喜不喜欢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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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注意,向右半──转!」
  只剩一只手的老人撑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在长枪阵的队列侧边,用与年龄不符的声音下着命令。
  底下的长枪兵沉默的,利落的向右半转,放平手中长枪对准面前装满砂石的皮袋。
  「把无耳蛮(雅凡纳人对纳伽人的蔑称)串成肉串!刺!」老人大喝。
  「杀!」
  数百把长枪在吼声中刺出,包了布头的长枪一齐刺出,皮袋有如被壮汉打中一样,飞至半空后又在绳索的牵引下荡回原位。
  艾纳瑞翁已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已经很久了。
  几个小时前,护粮军的骑兵在北方大军的「迎接」下,进入了北方大营。
  「五号,十人,送!」
  「七号,八人,送!」
  「药来了,请用!」
  运送而来粮食和财货立刻被北方军虎视眈眈的补给官们瓜分,受伤和重病的,则是在身着白衣的医官迅速诊断后,被转到北方军的疗养院各个以病名区分的房间内,让里面真正的医生为他们诊疗。
  从陶瓮中挖出的断骨药可说是以极为浪费的方式使用;读过书的艾纳瑞翁也知道这种颜色漆黑的药膏是治疗断骨的圣品,但是看到那种把它当成烂泥巴般糊在伤处上的使法,让出身东方的他也不禁瞠目结舌。
  这一切都以非常高的效率完成,艾纳瑞翁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回过神来时,连马都不见了。
  至于埃索兰早就被周遭的军官留下,向他请教有关炼金术的事情--然后又传来了埃索兰那喔呵呵的招牌笑声,听起来聊得很愉快。
  无事可干的他在正式签署完已经把货物交割的档后,决定开始到处走走,就走到了北方训练长枪兵的地方──用北方人的说法,这叫林阵。
  作为一个常常跟长枪打交道的人,艾纳瑞翁很清楚这样的长枪可以让攻击距离大大的增加,但使用的难度也以等比级数增长。
  如此之长的枪要如何使用呢?抱着这样的心情,他走到了训练场的旁边。
  然后一站就是一下午。
  北方军的大营克尔那夫,是他们走到现在,惟一有人烟的地方。
  或着说,这里是纳伽时代惟一没有被拆光的地方。
  在外头整根整根用原木竖起的防壁后,是一栋一栋完全没有规则,东一栋西一栋盖起的木造房子,少数的砖房已不知有多久没有维修,看似随时都会在风雪中坍蹋。
  在这不是废墟更似废墟的城市内,艾纳瑞翁依然看着林阵的训练,双手也不停的比画着,北方军的军兵们也不管这位外来客的作为。直到他的腰和腿发出抗议之后,他才离开训练场,伸展四肢。
  直到出现了一件怪事为止。
  怪事的起源,是一名正牵着一头驴子,艰难行进的北方兵,他身上扛着两个布袋,一个像是装满了烤到没有水分的干饼,另一个袋子装的像是磨好的燕麦,驴子的背上更装了好几捆箭,还有几把长枪和近身战时所使的重兵器,看起来像是要远行的样子。
  看到对方的艰难行进,艾纳瑞翁上前几步。
  「我来帮你吧?」
  他只是想帮人,那知对方的反应竟是如看到鬼一般,把身上的东西朝好心的青年一扔,掉头就跑!
  「喂,这是你的东西啊!」
  艾纳瑞翁摸不清头绪,连忙一个箭步就抓着对方肩膀,硬是把他给抓了回来。当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出现在艾纳瑞翁眼中时,青年的眼神变得有如鹰一般敏锐。
  穿着锁子甲的士兵全身血管爆起,使尽力气,想要挣脱艾纳瑞翁的手,却动弹不得。
  「我认得你──你不是那个夺走彼得家田地的罪犯吗?」
  他双目盯着对方的双眼,对方连忙撇头转开眼神。
  「记得你被判了十年刑期,还有抄没家产──」
  「对,我是做过坏事没错,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所以我来北方从军!」
  不等艾纳瑞翁细数他的罪刑,对方就着急的打断了艾纳瑞翁的话语。
  「从军?由自由民担当的银盔骑兵好像不是罪犯可以担任的吧?」
  说罢艾纳瑞翁笑了笑,冷不防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把他整个人自地上提起些许。
  「看看你身上的装备!六环锁子甲,一把剑,还有罩袍跟盾牌,即使不算马,这些装备就算在东方也至少要花上五十二头健壮大羊才换得起!你是又做了多少坏事才有这些钱的?」
  对面的银盔骑兵已经快吓晕过去了。
  「发生甚么事了?」
  这时霍林走了过来,艾纳瑞翁立刻把眼前的骑兵放回地上,大声的报告道:  
  「将军,这里有罪犯冒充自由民从军!」
   霍林扫了那名银盔一眼。
  「你是柏修斯?我记得你有任务在身。不该在这里,快回去。」
  「是。」
  银盔骑兵连滚带爬的跑了。
  正当艾纳瑞翁傻愣在原地的时候,霍林的巨手已拍在他的左肩上。
  「来,喝点暖身体!」
  方才那个手握重剑的壮汉拿着木杯对他说道,艾纳瑞翁谨慎的接过木杯,喝了一口后,双眼平静的盯着液面。
  「这是热水。」
  「军情紧急时不得饮酒!」霍林正经八百的大声回道。这时艾纳瑞翁才看清楚,他的脸上有一条从右上延伸到左下的伤疤,笑起来分外吓人。
  「为什么要放走刚刚那个人?」
  艾纳瑞翁没头没脑的问道,看起来是个莽夫的霍林只是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要走错路的时候。」
  「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缺人,缺粮,甚么都他妈的缺;所以对于想要从军报国的人,我们不会去苛求他的出身。」
  青年簌起眉头,以叹气回应;他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在他所读的历史上,无数强国衰退的开始无不是自由民不再视从军为荣誉,使的军队为了补充人数,只能以次充好,让无处可去的罪犯,奴隶充斥着军队,从而使战力下滑。
  但对于霍林说的事实他也无可奈何,所以他把话题转为军事方面,正当交谈甚欢之时,他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顿时有些僵住了。
  来的人是一位女人。
  一位有着银发的美丽女子。
  霍林跟艾纳瑞翁本能性的站直了身子。
  「元帅让下官带这位将军去大帐。」
  艾丝塔莉儿站在他们两个面前,语气冷的像是她头发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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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艾纳瑞翁快到进入帐篷时,艾提乌斯就先打了个手势,让北方军众将悄悄的自帐篷的另一侧离开。
  而他自己则悄悄的躲在帐篷一角。
  一入帐篷,军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将军顿时眼神一亮。
  这个沙盘简直是一个艺术品;先是在南方处出现了数量约有三,四个顶盔贯甲的雅凡那士兵;他们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手持弓身中间镶嵌着红色玉石的长弓,头戴的钢盔顶上,更以金属做出龙翼样貌的物品作为装饰。
  「这是北方军?这么说──」
  艾纳瑞翁把视线转往北方,果然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那里有五名身批金色鱼鳞铠甲,胯骑有着华丽马衣骏马的骑士,正向南边以缓慢的速度袭卷而来。
  「是纳伽残党吗?」
  看沙盘看得入迷的艾纳瑞翁浑然不觉,帐篷内外都有几十个人盯着他。
  于是,帐篷内外的人都看到了以下这一幕;已经完全入迷的艾纳瑞翁围着沙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左右观察,浑然不觉艾提乌斯已经重新站回沙盘旁,而且就在他的左手边。
  青年眼中的沙盘大地突然一翻,出现了新的事物,事实上与其说的新的画面,不如说是方才的放大版,原本的金铠骑士所在的地方被放大了;除了骑在马上的骑士之外,更多出了衣衫褴褛的步兵,正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朝北方军的驻地前进。
  他悄悄的算了算规模,数量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如此……这么说,敌军约莫五万?」
  「那么,你会怎么应付?」
  艾提乌斯冷不防从旁冒出一问,才把艾纳瑞翁从自己的世界中拖出来。
  如果是一般人,被上级长官一问早就吓的去见冥神黑斯尔去了,但艾纳瑞翁一贯对于这种场面毫不在意(或着说是神经大条?)所以并没有出现以上的症状,而是很快的整理出自己的意见。
  「纳伽军约有五万,我方本次参战的兵力约有三万余,数量上我方居于劣势。」
  「喔?这么说,你想要凭城而战?」
  艾提乌斯似笑非笑的问道,艾那瑞翁嗅出了对手的弦外之音,立刻绷紧了神经。
  「不,我方反而要主动迎击。」  
  「对我方来说,我军的士兵来自精灵全族的勇士,而纳伽的骑士们是大贵族们的私产,况且自从二十二年前先王起兵以来,纳伽军一直胜多败少,王家权力越显衰颓,若是此战能打成一场歼灭战,则可以引发他们的内斗。」
  「而我方的优势在于纪律和训练;这也是要在大规模野战中,获得完胜的首要条件。」
  「纳伽的残兵败将固然有强悍的骑士,我们也有精锐的苍龙骑兵;他们的民兵有时也不缺勇气,但是我们的枪阵足可压倒他们;最后也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民兵队缺乏远距离攻击的力量。」
  「所以,我的计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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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河南岸 米乌姆
  北纳伽的大军,正在越过龙河。
  博洛尼亚伯爵丹尼斯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如常,双眼却不停的左顾右看,像是在担心有甚么东西过来一样。
  而龙河上的北纳伽大军,现在是乱成一团。
  本来的纳伽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河上水军,但在开始与雅凡那的战争后,水军全集体叛变投靠雅凡那人,导致现在正在过河的船支全都是从附近民家强征而来的小船。
  骑士们指高气昂的带着侍从登上船支后,交由侍从关上船门,剩下强征而来的农民兵则是辛苦的扛着自己的装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登上小船,每一艘船只都是直到塞满为止才出港的,光是看到吃水线,只怕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这些船是即将要沉了吧?
  而在河岸上,大批的民兵仍然等着上船,不时有人因为插队和反插队便动起武器,刀枪与剑斧齐飞,血花河水共一色。
  碰到这种情形,常常便是一旁的骑士侍从操起带倒钩的长鞭,喝斥着「你们好吃懒作的农奴」,挥鞭抽打。
  「伯爵,目前尚未看到尖耳朵们的踪迹!」
  一名骑手策马奔来,从他身后还是方形得靠旗来看,不过是一位侍从,却骑在马上居傲着向已经须发皆白的伯爵报告,丹尼斯挥手叫他下去。
  他实在是厌恶这些没礼貌有狗仗人势的侍从,骑士虽然比侍从还要没礼貌,但是实力却远远强过这些侍从,即使是如此,对待老将时骑士们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伯爵继续看着后面,大军依然正在过河,先下河的骑士在丹尼斯伯爵的劝说下,带着侍从维持秩序,同时一部分人流在伯爵身旁作预备队,剩下的骑士则是带着有马的侍从,往四面八方分散查探。
  「报告--」
  又一名骑手冲了进来,伯爵只是扫了一眼,看到对方头带如公牛般的头盔,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披风和铠甲,就让伯爵知道来的是位骑士。
  骑士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喊道:「西面斥侯骑士贾斯,带回敌军的情报;龙河上以西没有舰队出没,敌军尚未出现!」
  又是一名骑士紧接着冲过来,只见头上插了几十只大红羽饰,活像是只公鸡似的他姿势难看的滚下马背,在地上摔了几圈后,爬起喊道:「东面斥侯骑士查斯丁,带回敌军的情报,龙河以东没有敌军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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