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沉睡时什么时候播是一个街头浪子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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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想换姿势的时候 该如何把姑娘翻过去比较好
来源: 发布时间: 11:46
  当你想换姿势的时候,该如何把姑娘翻过去比较好?
  小伙子们,我不确定你们是否知道,当你干着干着突然把一个姑娘翻过去换姿势的时候,对我们姑娘来说真他妈挺不爽的。我觉得在这点上,男人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时间,什么是恰当的礼仪;所以我在跟闺蜜的时候,经常从她们口中听到一些虎头蛇尾且毫无性感可言的,比如:&然后他就那么给我翻过去了!&
  听到这儿,除了叹息和感同身受地点头表示同意之外,我们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失望。
  在我的经验中,换姿势的时间点是最大的问题。因此,对于这些想要转到我们背后的小伙子们,我要给出的第一条建议是这样的:当你想把一个姑娘翻过去,换成使用小狗式姿势的时候,你最好确信一点:她能看着你床边发黄的墙壁抵达,除非你的计划是猛插几下然后在10秒之内就射出来。
  给你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或者给你讲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但对于你们真正领会多少我还是不抱太大希望):我碰上的几乎每个男人,都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让我转身变小母狗。有很多次,哪怕是之前的一切都特别完美,我已经毫不吝惜自己发出最美妙的呻吟声,甚至马上就要张口呐喊
&哦天呐我不行了& 的决定性瞬间时,这孙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势给我翻过去面壁!让他可以开始进进出出地缓慢摩擦!给自己储存体力!以备多干一会儿!
  这时候的快感只属于一个人,而这个人显然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们这种把性爱变成极限运动的想法究竟是他妈从哪儿来的,我也不想知道,因为肯定跟无关,就是色情片里那一套罢了。但我好奇的是,对男人来说,当你们听到我们发出具有明确指向、甚至带有几分命令性质的
&情话&(比如 &哇这样最好& 或者
&别停&)时,为什么会觉得充耳不闻的倔强是最好的回应?嗯?如果换成你,会是什么感觉?小伙子们,试想如果我跟你时,当你跟我说 &我要射满你紧紧的小穴&
时,我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摩擦你的屁眼,告诉我,这感觉如何?这感觉如何?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种迅速进出的机械动作,是帮助一个已经明确表示过这样感觉并不爽的姑娘抵达高潮的最有效方式?我真他妈不明白了。当你想知道一个姑娘是不想让你从后面干她时,其实只有两种合适的办法:其一,是好好问问人家,而且确信你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要不就是你看见她自己主动转了过去,并在你面前扭动屁股的时候。
  但如果你坚持一定要占取主动,或者根本不在乎你表现得有多么无礼,只想用自己最喜欢的姿势享受性交的话,这里有一些小技巧,让你尽量别彻底毁掉这个换成小狗姿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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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国际大网骗⑤ 当你遇到一只熊孩子时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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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迎来又一个周末,本想带着七岁的女儿去见识一下大城市里的游乐场,可惜天公不作美,一时间乌云密布,狂风肆虐,电闪雷鸣,似有改天换地之势,计划只得暂且作罢。  于是乎女儿在阳台的书房玩起了她的芭芘时装秀,而我则需要为自己选择一种相对悠闲地方式来渡过这个糟糕透了的周末。  其实我并非讨厌雨天,只是雨下得不是时候罢了。  对于这次的计划女儿以经期待了一月之久,如今幻化泡影难免有些失落,我对此表示抱歉之余也只能安慰她我们择日再行,好在女儿素来比较乖巧懂事,不像其它同龄孩子一样胡搅蛮缠,那样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我搬动摇椅安置到女儿一旁的空当顺势躺下,此刻我只想静静看着她,哪怕时间从此停滞也好。  窗外不时有风强势刮过,行道树上的腐叶纷纷脱离母体随风逆袭而来,夹杂着黄沙的塑料垃圾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在漫天飞舞。我刻意关上玻璃窗户,风变成了咆哮,变成了撕裂的吼声,玻璃在瑟瑟发抖。  我将女儿拥护在怀,默默地注视着她,我知道她在害怕。  这几年来,我总是忙里忙外,很少在她身旁,如今亲生母亲也离她而去,让我更是觉得有亏欠于她。  或许在别人眼里我没有善良、没有关爱、没有慈祥、沒有严传身教。  或许在她眼里我不是圣主,不能带给她比太阳更亮的光。  或许……我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各格的父亲。  虽然我曾经有过年少轻狂、放荡不羁,但好在迷途时我学会返航;在跌倒时学会坚强;在困难前学会担当。我希望用接下来的时间完成自我救赎,因为我真的懂了,这是身为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是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中重要的角色。  沒有母亲,还有我这个并非尽善尽美的父亲,没有母爱,还有含蓄、无声的父爱来替代,总之我要撑起这个家,为了女儿,我能忘却伤痛,忘却劳累,哪怕是耗尽一生的奉献也阻挡不了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什么叫父爱。  我不求高大、伟岸,只求下半辈子问心无愧,对得起“父亲”这个响亮的名称。  这一切不是那个嫌贫爱富的她带给我的力量,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在我脑海仅存模糊记忆地人,他一直存在于我的相册,而我却有些认不出他。
  故事从那年开始。  一个生活在小县城十六年,高中没读完就缀学在家,从此游迹江湖,其实就没出过县城的小愤青。  那年,小愤青再也不愿做一只笼中小鸟,不顾父母反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庄生,你有本事走了就别给老子回来。”父亲庄志强愤愤地追着跑了一段,捡起砖头朝喷着尾气的车尾砸去。  没错,那年我离家出走了,父亲站在车外气得鼻孔喷气,对着我说的那句话犹如五雷轰顶。  “我一定会好好混个名堂出来。”靠着窗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我意气风发,好高骛远地憧憬着自己能有一番大作为。  疏不知现实是残酷的,我被同行的禽兽“瓜仔”骗光了所有家当,找不到工作,居无定所,沒过多久就沦落到了流串街头的地步。  那天,同样是一个雨夜,雨很柔和,天气很冷,很冷。  我第一次认识了他,是他在我最困难时帮了我一把,也是他带我第一次走上了人生的歧途。  他叫冬文,个子不是很高,黝黑色的皮肤,寸头,三十出头的样子,脸呈正方形,当然也不是方方正正那种,就像一块被厨师操作失败的大饼,居然还有双下巴,胸围腰围均属中等,但下肢偏瘦,完全像是卡通动画片里面的黑版海绵宝宝,眉毛长得乱七八糟,中间还有断纹,【听说眉毛中断的人很狡诈,听说……只是听说……别当真。】两只眼睛黑白分明,虽然无光,但眼神却很犀利,乌漆麻黑的鼻孔下面还露出半截鼻毛,【哦……忘了讲耳朵和嘴巴,哎……算啦!屁话太多了。】在他脸上没有三十岁男人常见的八字须,甚至下巴上都见不着残留的胡渣。  后来才从他口里得知其实他是很乐意留胡须的,至少他认为那样很有男人味儿,不过他女朋友会觉得比较扎脸,老是不让他亲亲,所以他狠下心来就刮掉了。  初次碰见冬文是在518路公交总站,准确说不叫碰见,至少那不是一种正常的见面方式,对与我的人生低谷来说那不是。  那天人潮拥挤,正赶上某商场折扣大血拼,我卷缩着身子蹲在一个餐饮店门前期待着有人能把没吃完的食物扔进那个垃圾桶。我以经饿得快不行了,此刻的我不在意别人的白眼,在这里沒人会认识我,他们只会把我当作一个乞丐。  我披着一件在垃圾处理场捡来的破棉袄,那臭味能熏走方圆三百米内所有有意识的动物,但比起饥饿和寒冷,那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  那时的冬文还是个爬手,就是小偷的意思,搞些顺手牵羊的勾当。用他的话说叫创业,到手了就叫收益,越是没文化的人就越是要在别人面前把自己包装得很文艺范。  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冬文的处事原则跟别的小偷有些许不同之处,后来我努力说服自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同意与他同流合污,但其实我是别无选择。  他给自己定了个四不偷的规矩,老不偷,小不偷,穷不偷,病不偷,这也不失为一种盗义,虽然冬文这种做法在同行中饱受诟病,但至少我是认同他的行为。  当我注意到他时,他正在对一个奋力挤公交车的大叔下手,那节点正值下班高峰时期。  冬季的白天本就那么短暂,才五点来钟天色就逐渐暗淡了下来,夜空中飘落着雨夹雪。  为了坐上一个小时才来一趟公交客运车,行人们不得不使出混身解数向车头处涌挤,没有谁会为了名义上的绅士乖乖地去排队,那样等于是在患傻。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冬文这种职业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而且冬文也能把机会拿捏得洽到好处,他瞧准了眼前的机会,拉低帽沿,慢慢靠拢,敞开大衣用做掩护,邪恶的手伸向罪恶边缘。  这一切都被我看见了,若是在往常,我或许会上前制止,又或许我会大喊注意小偷之类的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在此刻,我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实告诉我,既然沒人会关心你的生死,你又何必多事。  冬文得手后又奔向下一个目标,而我依旧在沿街翻捣着垃圾桶,沿街又折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块刚刚被人丢弃的烧饼,还散发着一股葱香的热气,【我敢打赌那绝对是一个淘气的小孩丢掉的,那上面甚至沒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我除了欣喜若狂,还口水滴答,撩了撩散乱至下额处的发梢准备好好美餐一顿,正当我打算先把那块饼咬成一个月亮形状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瞠目结舌。  “这他妈是人吃的吗?”一个男子的话音在我耳旁萦绕,他还做了一个令我愤慨的动作,沒错,我唯一的那块饼,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味儿,就被他用脚尖碾成了碎沫,那一刻,我恨透那只脚了。  我抬头望去,目光带着愤恨的寒光,心想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当我抬头看到那人的真面目时却呆住了,怎么会是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砸我饭碗?我不明白。  然而他却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使我顿感惊愕,沒错,他就是那个偷东西的冬文。  冬文一路没有说话,他拽着我穿过两条街巷,径直来到一个糕点店,我沒敢进去。  不一会儿他拎着两袋面包走了出来塞到我面前,我却矗立在那里傻傻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冬文说道:“吃吧!这是给你的,你不是饿了吗?”  我没有拒绝,也沒说话,只剩一个尽的狼吞虎咽。  稍许,冬文说道:“你慢着点,小心别噎死,我可没钱送你进火葬场。”  那一刻,我感动了,这么大以来,除了生生父母还没有一个人如此关心过自己,我努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放低了头不想让他看见,身体颤抖却出卖了我。  冬文看见了,他带着笑意的说:“不是吧!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你也太逊了吧!”  我乘机用脏兮兮的袖口抹了抹眼,嘴角咧咧地逼出几个字:“你懂什么?”那声音小倒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我敢打赌冬文至今都不知道我当时说的什么,不过他应该不会感兴趣。  良久过后,冬文继续说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又不像是职业乞丐,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地步吧!况且之前在这一带从来没见过你,你不是本地人吧?”  的确,我只是一个误打误撞闯到冬文地盘上的流浪者,他说得没错,这点不得不承认。但对于他的一系列疑问我有权保持沉默,我的确那样做了,虽然他有恩于我。  冬文见我沒开口,他沉寂片刻后说道:“算了,你以后跟着我混吧!我正好缺一个帮手,至少不会比你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瞧你干的那些事儿,都他妈是人干的吗?”冬文的口气像是一种命令,跟本不给人拒绝地余地。  我虽然没有当既表态,但自那以后,我开始叫他“冬哥”。  后来有次,冬哥喝醉了酒亲口告诉我从他在车站偷东西那一刻开始就盯上我了,他做的一切只为一个目的,就是想拉我入伙。  我听着语塞,哎,城市套路真的太深,此刻我已然上了贼船。
  “我知道附近有个公厕,修得挺好的,你先去洗洗吧,顺便把你身上那件脏衣服扔掉,简直是太脏了,我都无法直视。”冬哥皱了皱眉头,好像很反感我的气味。  我又岂会不知他说的那个公厕,那正是我夜间的停靠港湾,避风圣地。我感叹城里的公厕竟然可以修得像城堡一样,而我却没有落脚之地。  “一会搞定了再来找我,晚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冬哥说完又去物色下一个目标。  晚八点,冬哥收获满满,打道回府,我跟着上路。我不敢走得太近,怕丢了他的脸面,毕竟我还蓬头垢面。  “走快点。”冬文扭头说了句。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虽说现在肚子里填饱了,但是褪去了那棉质大衣着实是太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我冷得在原地瑟瑟发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幸而刚吃的面包沒有被喷出来,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冬哥见我没跟上去,便返回来发了飙,他阴沉着一张大饼脸说道:“这么点温度还冷不死你,一会回去给你找身旧衣物,快走吧!”  我心里迅速涌起一个“靠”字,但我没敢说出来,那样的话还不被冬哥一顿海扁,况且我不能做一只白眼狼。  但我敢包票要是在这大冷的天冬哥也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短裤一条,他就不会在一旁说那些风凉话了,或许他的抗冻能力压根就不如我。  我压制住了内心的爆发,一直守口如瓶,沒让那些对我不利的词汇偷偷从嘴角溜出去。我对拥有这一技能打满分,因为他在我接下来的人生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嗯,这就对了。”冬哥说道,脸色由阴转晴。  我疑惑重重,“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于是我心里暗念:“你他妈的脸就像电视上的画面,说变就变。”  又一阵寒风吹来,我仍然发抖,只不过比刚才稍好,身体卡路里消耗太多根本无法与这冷天匹敌。  “穿上他吧!别冷凉了。”冬哥递过来他自己的外套。  我正要说些什么,冬哥却打断了我,他说:“裤子就没办法脱给你了,里面只穿了一条内裤,这可是我最好的一件外套,别弄脏了。”  我泪花涌动,无以言表。  继而冬哥说道:“跑步有益身体,现在我们都得持续动起来,这样别人才会以为是在做夜间运动,没人会当稀奇一样看着咋俩。”  我在背后伸手指做了个鄙夷的动作,“你妹的,后面才是你想要说的重点吧!不过亏你能想得出来。”  我小声地问冬哥:“我们要这样一直跑下去吗?”  冬哥淡淡地回了句:“那当然,又没多远,一会就到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他的出租房,不过我真沒想倒他居然能好心到愿意收容我这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不速之客,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个乞讨者。  “我坚持不了几分钟。”我答道。  冬哥没理会我,一直小跑,我不快不慢地小跑了一段,超过他时我又折返,落后时又追上,一直在追寻着冬哥的步子,沒多久就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  我双手抚膝,弓着腰气喘吁吁。  “怎么不跑了?”冬哥问道。  我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地上,有股油渍夹杂着酸臭,我已经个多月没洗过澡了。  “跑不动了。”我答道。  “冬哥,问你个事。”  我想岔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他别再让我无休止地别跑下去,那样我非力竭而亡不可。  “有屁快放,你离我远点,身上好臭。”冬哥捏着鼻子,他都懒得摧开我,而是从我侧面绕了一圈。  “别人都是对我唯恐避之不急,把我当作瘟神一样,你为什么会想要帮我?”我问道。  冬哥并沒停下脚步,他思索了片刻:“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肯切地点点头。  “我看你不顺眼行吧!”冬哥说道。  我摇摇头,示意他在说谎。  “呐,我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是这个社会的底层,被唾弃的群体,帮你只是我本能的反应,我混迹在这个区域就有义务为这个社会绿化环境,我只是把你当作污染源一样看待,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冬哥没有好语气。  我望着他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故意这样说,让我不要觉得亏欠他太多。  良久后,我才说道:“冬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真的。”我还想继续说下去,我己经准备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台词。  冬哥随即打断了我,“别,就此打住吧!我可不习惯别人对着我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你要是想表达谢意,就去感谢那个被我偷走钱包的大叔,要知道那些面包可都是他老人家花钱买给你的,我只是借花献佛,取之与民用之与民罢了。  所以,那位大叔才是你恩人。”冬哥正经八百地说道。  “我……。”我还想说些什么,冬哥却转身要走。  我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冬哥,您的大恩大德,小弟沒齿难忘。”  “喂,你搞什么飞机,快起来,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冬哥抱着头半蹲在我面前。  “您一定要受我这一拜,不然我不起来。”我坚持。  “你快起来再说,要报答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冬哥的确最受不了这种方式,从他的束手无策就不难看出。  至此,我开始了与冬哥狼狈为奸的日子。
  半年后,经过冬哥的指导,我以经熟练地撑握了他的谋生技能,我早己用挣来的钱换上了干净衣服,温饱以不成问题,昔日那个小叫花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从此车站便有了两个流串作案的黑影,人称“车站双雄”。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我与冬哥的关系并没有走到那一步,即使是在淡季【对,在我们这一行也有淡季与旺季之分】,我也没有背叛师门。  为了表明我的忠心,我甚至剪了和冬哥一样的寸头,还穿了和他同一个牌子的内裤,因此我们沒少因为穿错内裤的事而翻脸。  反到是冬哥,他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出马了,偶而帮我盯盯哨,基本上大小事务由我来解决。  他只需要坐享其成,除非碰到非常时期。  他说是为了锻炼我,而我则感觉自己以经炉火純青,青出于蓝了。  我知道他在偷懒,从他微微有些发福的体态就能看得出他最近过得很舒坦。  我沒明说这点,因为我欠他的。  冬哥说时代在进步,在现今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只拥有一种技能是满足不了日常需求的,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因此我们有空时会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所以我们的业务领域逐渐扩展到了坑、蒙、拐、骗、盗每一样样我们都会沾上一点。  我们的地盘也不仅仅是局限在车站一带了,为了汲取先进的经验我们加入了一个以头目小钢炮为首的职业团队。  我们建立了一个群聊系统,以此来划定每个人的活动区域,避免产生冲突。  在危机时刻还能互相奔走告知,必要时又能相互提供人道主义协助【不过那是要提取分成的协助,一般的成员都对此项保持慎用的态度】。  冬哥的文化程度已经无法适应这个新时代改革,所有一切线上工作都必然由我这个准高中生全全办理,包括冬哥手机上的聊天工具也是由我安装的。  我不敢居功至伟,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深知冬哥已经与这个时代脱轨,他甚至还跟一个职业团伙中的成员“烙铁头”有些过节。  烙铁头原名叫“罗铁”,【“烙铁头”只不过是冬哥给他取的一个绰号】是一个小组织头目,搞些跟我们差不多的勾当,只不过他手下人比较多,不像冬哥这种光杆司令,不对,冬哥现在有我辅助,唯一的底牌。  一次冬哥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手机里发送信息时不慎将“铁头你好”写成了“铁头你妈”发了过去。  从此,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我们主要业务还是靠盗窃为主,那样的事来的快。冬哥最近要努力赚钱,他说需要很多钱用来取媳妇。  我搞不明白取个媳妇用得了多少,我爸取我妈那阵子只用了三床棉被加一只鸡和几十个蛋,能在娘家吃上两顿不说,临走时还能拎走了一麻袋土豆和腊肉,怎么着也得打个平手。现在的这些人结个婚真是太会折腾了。  冬哥骂我年轻不懂,他就跟我分析,“现在啊!这个材米油盐贵,老丈人家只想收个安心费,彩礼给多点吧,一来能看出你的经济实力能不能照顾人家女儿,这二来嘛人家老俩口出门有面子。人他妈一辈子活着图的不就是个面子么?”冬哥激情澎湃地说道。  我虽然觉得冬哥有些话固然说得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同意。  “庄生啊!你说要是我半年前没发现你,你会不会还在当乞丐啊!”冬哥突然问道。  “有可能吧!我也许以经饿死在路边了。”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你还没死呢?你会不会就那样回去见你的父母。”  “呃……”冬哥这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我却镇住了。  “是啊!晃晃悠悠都半年过去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房人了。  哎,我怎么变成这么一个混帐了。”  “都这么久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死了。”我反问。  “谁。”冬哥问。  “我父母啊!还能有谁。”我说道。  “怎么可能!当父母的永远都不会这么认为的。”冬哥极力反驳我的疑问。  “你还沒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重要吗?”我说。  “嗯,”冬哥点点头。  “让我想想,”我说。  “或许我宁可死掉算了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变成那个样子。”我慎重其事地说道。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对于你自己来说混成那个样子不愿回家,那是你的面子问题。但对于任何一个父母来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只是他的子女,  他们对你别无所求,只要能回回家就好。”我以为冬哥会支持我的想法,却没想到他将我说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  我一时语塞,脑海浮现昔日的点滴,像一卷永远放不完的影带,悉数珍录了我永远无法割舍的家。  “冬哥,我……我……。”  “去吧!你这个不孝子,是时候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了,记得代我向二老问好。”冬哥微笑着用手背赶我走。  我低头不语,默默地转过身子,眼角变得有些湿润,鼻子一阵发酸。“冬哥……你是个混蛋。”
  趁着我回家探亲那段日子,冬哥也没有落得清闲,他忙着应付未来的岳父母大人,沒有闲暇出来作案。  冬哥也从来沒有带她女朋友参观过他的出租赁房,她甚至不知道冬哥在外面还包养了一情人,那就是我,一个神秘的存在。  当然我也没见过她,冬哥一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职业,他坚守着那个秘密,那是禁区,若是要见到未来的嫂子,恐怕我得等到在婚礼的宴席上。  由于我们“车站双雄”的集体罢工,车站那一代倒是安生了不少。  至于我,回到县城后,父亲那句“走了就别再回来”的气话早就抛到到九宵云外,母亲一直在嘘寒问暖外。另外,我还碰见了当年骗得我沦陷街头的愤青瓜仔。  瓜仔请我吃饭,真诚向我赔罪,说当年他欠了赌债走投无路才对我出手,请求我别去派出所指证他,他已经是二进宮了,身上还背负着几十庄疑似案底。  我无法原谅他给我人生造成的污垢,但我会去吃饭,不吃白不吃,经过半年的洗礼我已然脱胎换骨不再是原来的二愣子。  我口头上答应了瓜仔的请求,暗中却使人给他传信,说我以经举报了他,派出所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果不其然瓜仔自己跑去坦白了,于是他有了三进宫。其实我压根没打算去举报他,这半年来我的案底足以超过他的十倍。  在县城里我沒逗留数日,很快我与父母辞行。这次出门终于不在是赌气离家出走,父母还高兴地到车站给我送行。他们却不知道我干着令他们蒙羞到老祖宗都要从坟里爬出来爆跳一番的行当。  我没办法继续呆在县城,“兔子不能在窝边吃草。”冬哥这样说过,他给我留了钥匙,说我可以随时去那里住,于是我再次踏上了那个熟悉的大城市。  当我推开门时傻眼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冬哥颓废的样子,他靠在床头吐着烟圈,满地的烟头,茶几上几桶方便面汤。  冬哥看见我便不停地摇头,嘴里一直唸叨着“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铁皮盒子,盖子打开了,铺上到处散落着都是钞票,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金钱散发的腐朽味道。  我顿感不妙,那个盒子对于冬哥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宝贝,那是他的老婆本,平时里赚来的钱除了分给我一部分,其它的冬哥都装在那个盒子里攒着埋在地板下。  我早就告诉过他把钱放在屋子里不安全,钱要存银行。冬哥不听,说是放在身边才有实在感,银行存存取取麻烦得很,反正银行也是把钱放在一个大的地下室里面的。  “这下可好了。”我第一次责怪了冬哥,他却像个犯错的小孩。  “损失了多少?”我问。  “二十万,全完蛋了。”冬哥说着将铁盒子空了个底朝天。  “我的哥,你就不能分开存吗?至少不会全部被盗啊!”我很生气,虽然那不是我的钱,但我有付出过努力。  “现在怎么办?”我摊着手问。  “还能怎么办,老婆没戏了。”冬哥双目无神,面部僵硬。  “哎,真是辛苦耕耘几十年,一着回到解放前。”我感叹道!  “还是报警吧!”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种话,素来与警察打游击战的我居然会想到求助。  “报什么警啊!你脑子有毛病吧!谁他妈地会闲到来帮你追求女票啊!”冬哥表情痛苦地说道。  “呐尼?不是被盗了。”我脑海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过了好半天,冬哥才跟我分享起他这几天的求爱之旅,简直是前途坎坷,九死一生啊!最后他还是死在了坎坷的路上。  我试着安慰冬哥,他却说道:“来不及了,明天她要我一个交代,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父母催他嫁一个有钱的教授,我跟他没得比。”  “她问你要多少钱?”我问。  “市区一套住房,一辆车,彩礼二十万起。”冬哥说。  “我靠,比打劫的还狠。”我替冬哥不平。  “难道她眼里只有钱吗?”我试着说服冬哥看清现实,“她或许不是你的归宿,未来你给不了她更多。”  看着冬哥神情,我觉得现在说一切都沒必要了。  他真的懂了,他切底悟了,心死大于默哀,但他内心深处还在隐隐作痛,那伤,恐难痊愈。  冬哥失恋了,我失去了从未谋面的嫂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丢掉的不是钱。  我们调整状态,从操旧业,试图大展宏图。  冬哥一如既往地存钱,为未来的某天蓄势待发。  而我,注定是他的马仔。
  冬哥失恋后很长一段日子,我们都处于忙碌的状态。我们坏事做得更多,人们纷纷都开始用各自的方法提防盗窃了。  但这丝毫沒有影响我们的产能,因为我以经出神入化。顺便一提,我们搬家了,一个略显高端的租赁公寓。  冬哥比我更忙,作案之余他还要忙着冲电,修养内涵。偶而路过门口药房时,他会去调戏一番那个新来的小妹妹,就算吃个早餐他也不会忘了跟卖包子的大妈寒暄几句,我知道他在打她女儿的主意。冬哥却说要想收获爱情就要大面积撒网,然后再重点培养。  前些日子,隔壁搬来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冬哥为了打听人家的名字甚至翻看过别人丢弃在门口的快递包装。  经过几番接触后才知道那女子叫“田思思”,邻里邻居的免不了有互相帮忙的时候,慢慢地我们熟悉了起来,还相互之间在手机聊天软件里加了好友。  思思二十二岁,短发,皮肤白皙,无痣无雀斑,我给她的容貌打九十九分,少给一分是怕她骄傲。  思思給人映像不错,人如其名,温温柔柔,说话客客气气,有一种邻家姐姐的感觉,搞得那阵子冬哥跟我拉家常时左也是思思,右也是思思,显然冬哥动了心思,谁叫他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这一次,冬哥决定用知识的魅力去征服思思。他开始努力研究星座,生肖,八字,运势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他故意在思思门前徘徊。当然我不是指冬哥是个卑鄙无耻之徒,只是爱耍些手段。冬哥说他要跟思思来一场跨越世纪的表白,但依我看他只不过是单相思,所以我赌他会输得体无完肤。  “嗨!好巧。”  “嗨!好巧啊!”  “嗨!思思。”  冬哥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着这些台词,我听了不下八百遍了,而且是各种版本。他极尽完美的演绎着这句开场对白,再配合着他从无数个表情包里挑出来的君子一笑。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那一次偶然的巧遇。  剧情往往沒有按照冬哥安排的轨迹行驶,一个多月来,思思一次都沒有在冬哥埋伏的必经之路出现。  然而有些事你不想让它撞见时他却悄然而至。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八月的太阳很毒,地板似蒸笼,最要命的要数那湿闷的空气。  幸好冬哥找了一片有树阴的地段,还不至于糟糕到被烈日直晒的地步,否则我非被爆干成烤鸭不可。  那天,冬哥正在扮一个失去左腿的苦命人,其实也就是把两条腿穿进一条裤腿,另一条裤腿打一个结这种简单的骗局。  他身边摆放了一对拐杖,面前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大致是写的“在工地不慎被机器压断了腿,老板不管死活不肯赔钱,无钱治疗,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和一个独眼母亲等着吃饭,希望有好心人能大发慈悲。”等等搏取别人同情的词汇。  那些当然都是我的杰作,我还特意找暴牙龙借了一天的便携式音响,放些悲催的曲子烘托氛围。  暴牙龙在我们这个圈子是有名的道具王,什么坑蒙拐骗的工具他都一应俱有,而且也是有求必应。  冬哥在极力表现他的凄惨,时不时还会发出“嗷嗷”的嚎叫声。  而我则只需要在人群聚集的适当时机现身做一个托儿。  人群里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欲言又止,有的议论纷纷,有的受到悲伤旋律的熏陶潸然泪下。  看着时机到来,我抹了口水沾在眼角,随后大步上前掏出全身仅有的三百元扔进冬哥的铁皮饭盒,并大声呼吁:“兄弟们,姐妹们,叔叔阿姨们,你们眼前这个男人太不容易了,让我们一起来帮帮他吧!不要让你的漠视泯灭了良知,人间需要的是真情,让我们行动起来,伸出你的援手去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庭吧!”我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听得我自己都动情三分。  当然,那些台词我早已烂熟于胸。  我不敢多留片刻,拍了拍冬哥的肩头后讯速退到人群里。  冬哥俯身向我作揖,有生以来第一次。  他必须那样做,我似乎看到他带着鸭舌帽下那一张大饼脸在奸笑。  路人纷纷解馕相助,一十、二十、一百、二百。  很快,冬哥的饭盒以经装不下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纸箱。  看来我的演讲很成功,正当我洋洋自得时,一个既熟悉有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顿感不妙,但为时已晚。  “田思思!”我惊呀的喊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认出了我。  “呃……我……呃……。”我目光闪避,含糊其词。  冬哥用手挡着自己的脸,他担心我朝他望去,那样非穿邦不可。  事实上我的确那样做了,思思似乎也发现了冬哥。  “嗨,好巧啊!”冬哥急中生智,挥着手说道。  他的台词终于在这一刻派上用场了,只不过君子一笑却变了味儿。  “好哇!你们合起伙在这儿骗人。”思思说得很大声,大家都注意到了。  “嘘,”我示意她别在说了。  “恨!我看错你们了。”思思甩手潇洒离去。  “喂,思思,别走啊!你听我说。”冬哥急与辩解,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  “原来你们真的是骗子啊!”  “……”  “……”  后来的后来,我们被暴揍了,还被当众拔得只剩裤衩,是那群愤怒的民众。  我搀扶着现了原形的冬哥在众人的炮轰中灰溜溜逃走,最心痛的是我借来的音响也沒能幸免于难,还有我的三百元。
  “思思,那天的事能听我解释吗?”冬哥发了条消息过去,完了还不忘加个笑脸。  “关我什么事啊!出丑的又不是我。不过你们真的很过分也!”思思同样也发了表情,只不过是只猪头。  “嘿,有戏。”冬哥异常兴奋,三天来少说发了百余条信息,思思第一次回了。  “只是个猪头而已,你高兴个啥?”我在一旁泼冷水。  “你不懂哥不怪你,今儿冬哥心情愉快,放一天假,一会我们去超市逛逛。”冬哥显得意兴阑珊。  “靠!”我找不到第二个字来形容,“你他娘的放不放假都还不是一个样吗?做事的永远都只有我一个啊!”我这样想,不过我支持逛超市这个提议,那样至少能改善伙食。  说实在的,冬哥的厨艺挺棒,不过他轻易不下厨,所以我们大多时候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面包。  今儿冬哥都这样说了,看来他要大显身手,我又可以一饱口福了,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冬哥花了老长的时间才敲过去二行字:“晚上,我们想请你吃个便饭,就在家里,我亲自下厨,可不可以赏个脸。”  思思想了一会回了过来:“那得看你技艺如何了,我嘴很挑剔的。”  “GO,换装。”冬哥抄了句半英文,“啵”了一下手机,发了个“OK”过去。  老子最讨厌一句话里即夹英文又带汉字的人了,听着别扭。我没说出来,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翻箱倒柜后我们换上了一套自认为最帅气的西服,平时里我们都不会穿得这样浓重,今天是特殊日子,正如冬哥所言。  去超市的路很远,还得赶几站公车,今逢周末很是拥挤,站台满满是人头,换作平日这再好不过,不过今天冬哥不打算下手,他不想沾污了这身西服。  “看这阵仗要占到位置怕是沒那么容易。”冬哥说道。  “那就站着呗,反正又没几站。”我无所谓。  “那怎么行,既然是买了票不弄两个位置来坐坐岂不是亏大了。”冬哥盘算着。  “这个样子吧!一会儿公车进站时,你去把着门别让其它人上,我先冲上去占位置。”冬哥说道。  “不用排队的吗?这样太无耻了。”我鄙视。  最终冬哥用他的无耻行为我们换来了两个爱心专座,我是帮凶。  公车一路向南,走走停停,我望着道路两旁行道树飞驰而过。  百般无聊之际,我小声问道:“冬哥,问你个事?”  “什么?有屁快放。”冬哥有些眩晕,他受不了颠簸,板着脸回道。  “咋们坏事干尽,你有沒有良心不安过?”  “安你个头啊!”冬哥沒好语气。  “有没有想过那些受害者他们是怎样一个心情。”我一幅愧疚的样子问道。  “如果你要这样想,那么你还是不适合干这一行,趁早回家去。”冬哥冷冷地说。  “我只是随变问问嘛,你干嘛扳着个脸。”  “看着我,专注一点,我们干的事叫创业,你得把它当作一种高尚地事业来看待。”冬哥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我。  “哦……”  “听着,金钱是魔鬼,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你拿走别人的金钱就等于是帮助他们驱散魔鬼,消除罪恶,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功德无量地事情么?”冬哥开始对我教化起来,  他总是这样头头是道,我无语。  “有道理,看来我要努力做一个像冬哥一样的驱魔人。”我说道。  “这样子想就对了嘛!”冬哥继续随着公车颠簸摇晃,我沉思在他的荒诞怪论中。  公交语音:“旅客朋友们,你们好,欢迎乘坐222路公交车,本班车由xx站………………请发扬中华名族传统美德,主动给老、弱、病、残、小孩、孕妇让座,…………”  “冬哥,有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上来了,看起来站都站不稳地样子,要不要行个方便,给他让个座位。况且这里又是爱心专座,我们霸占着也不太好。”我说道。  “你傻呀,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冬哥很小声地说。  “这样也行?看来你的无耻真是没有下限。”不过我还是照做了。  那天的花销最后都是我买了单,整整用掉了半月的筹劳。  冬哥要留着钱取媳妇用,而我则上不养老下不顾小。  对于冬哥这种能把盗窃说成是一种美德的人来说,我还能对他要求些什么,不过他的确淫了。
  回到公寓,已是下午四点来钟。  冬哥忙着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而我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个蛋炒饭,因此我被赶出了厨房。  此时,思思应邀前来赴约,我只好在客厅与她客套。  令我实在搞不懂的是思思既然明知我和冬哥的为人,却为何还要答应冬哥前来赴约,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是应该与我们这类人划清界线的,我很在意这点。  思思沒有告诉我她的职业,但我肯定她生活得比我们高尚。  “就你们两个男人住吗?”思思问我,她很礼貌,也很懂礼节,一直循规蹈矩的坐在那里,至少不像我一样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的该检点一下了。  “嗯。”我点点头,能问点有深度的问题吗?  “难怪屋子里这么乱呢!”思思毫不避讳。  “看来思思不是一个很会搭讪的人。”我心里暗暗地说,并下意识地用脚将一只暴露在沙发底部的臭袜子塞进去,我敢说那绝对是冬哥才扔在那里的,出门时我才粗略地收拾了一番。  “还好啦!没成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勉强笑笑,其实我想说就算成了家也未必不一样。  “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成男人都不爱干净吗?”思思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这要怎么说呢!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方式,当然不排除有个别优秀的。”我挠着头规避那种无地自容。  “所以你们一直都是以那样一种生活方式吗?”思思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我隐约听得出来她在影射其它的东西。  我笑而不答。  “那个……冬哥还在忙,晚饭可能还有一阵子。”我跳开话题。  “没事,是我来得太早了。”  “要不我先给你泡杯茶吧!喜欢喝龙井,还是碧罗春,或者苦荞麦,都挺不错的。”我努力化解现场有些尴尬的气氛。  “白水吧!”谢谢。  “你很喜欢喝茶吗?收藏这么多品种。”思思问得很有意思,我怎么可能喜欢喝茶,喝什么茶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苦味,那些不过是我跟冬哥在小卖部顺来的。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那我就得表现出一种男人的优雅品质,至少样子要做足,于是我左手托碗,右手提盖,倾碗将茶倒入口中。  “嗯,味道不错,有股浓浓的乡味。”我极力装得很懂的样子。  “茶是需要慢慢品的,你那种喝法只会把茶叶和其它杂质倒进嘴里。”思思抿嘴偷笑。  我知道又糗大了。  “喝个茶还要讲究?”我疑或地望着思思。  “那当然了,这里面的学问可深着呢……你可不要小看了。”思思有点小傲然地说道。  “反正这会儿没什么事可做,我就教教你吧!你这种茶具呢叫做盖碗茶具,有碗,有盖,有船,茶碗上大下小,盖可入碗内,茶船做底承托。喝茶时盖不易滑落,有茶船为托又可免烫手之苦。而且只需要端着茶船就可以稳定重心,喝茶时不必像你那样揭走盖子,只需半张半合即可,茶叶既不入口,茶水又可缓缓沁出。”思思一边讲解一边比划着,听着思思讲得条条在理,我无可否认,她超级厉害。  被一个女人指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必须承认那一分二十秒我的成就感,自尊心荡然无存。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智慧、美貌、修养并存。  我突然担心起冬哥,总之自求多福吧!  思思没有再问我些尖锐地问题,她翻看着茶几上的时裝杂志,我掏出手机。  于是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我们彼此沒有打扰。  “庄生,别玩了,快过来端菜了。”冬哥从厨房探出头来,满面油光,他注意到了田思思。  “我很忙也!”其实我一点也不忙,玩着手机里的消灭星星游戏。  “庄生,你听到没有啦!”冬哥不耐烦的催了第二遍,我要是再不识趣,就不知道事后怎么个死法了,于是我撂下手机起了身。  “我也来帮忙吧!”思思起身与我一道向厨房走去。  麻婆豆腐、红烧肉、泡椒猪干、酸菜鱼、盐煎肉、青椒肉丝、肉沫茄子、宫爆鸡丁……,一盘接着一盘,冬哥整整弄了一大桌子美食,全是最爱,传菜时我闻着香狂吞口水。  “哇喔!看不出来你蛮厉害好的嘛!”连思思都觉得不可思异。  “哪里哪里,随变炒两个小菜,希望能合你胃口。”冬哥涮着锅,用手掌上的肉垫挠了挠大饼脸,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叫随变呀!简直能赶上五星级大厨了。”思思说得有些夸张。  “那可不是嘛,我们冬哥的厨艺可不是什么人都比得了的,他要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添油加醋。  “要知你眼前这位厉害人物可是美食界知名人物,江湖上声名远扬号称“抄刀手-冬大厨的便是这位大爷了,炒几个小菜算得了什么。”我胡乱编造,趁他们不注意,手指偷偷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满分,我竖起大拇指。
  晚宴上,冬哥兴致勃勃的开了他那瓶珍藏佳酿。  “来,我们敬思思一杯吧!”冬哥把杯子斟满,站起来。  “为什么要敬我啊!”对啊!我也想这样问,敬酒总得有个理由吧!托事儿?答谢?  我望了望冬哥,“好歹说点什么吧!”  冬哥杵在那儿有些犯贱傻,端着酒杯下不了台,“那就敬思思漂亮吧!”  “干你妹。”你这不是屁话吗?  “对,我们祝思思越长越漂亮。”我赶紧替冬哥解围,并跟着站了起来。  思思举杯。  我摸了一把额头,心里咒着冬哥,“麻烦你下次先准备好台词,或者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先练习练习也好。”  “你做饭超赞也!在哪儿学过吗?”思思问。  “呃……”  “其实没有啦,偶而看看美食栏目什么的,做的多了就会一点点啦!”冬哥语气变得有点小女生,看来我得跟思思保持距离,否则仅仅练就的那么丁点阳刚之气也会被稀释得阴不阴阳不阳。  不过天赋这个词用在冬哥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至少厨艺这方面可以用天赋来理解。  有一种人只要是看见别人操作过一次就会记得步骤,而且做出来有模有样,绝对不比原版差,他们甚至还会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创新,显然冬哥就是这种人。  另一种人当然是笨到怎么都学不会了,就比如像我这号的,煮面都能用冷水的家伙。  所以当田思思问我厨艺如何时,我低头不语,只顾往嘴里送着白米饭,把脸撑得像只青蛙。  “你慢着点,这么个吃相成何体統?有客人呢!”冬哥开始数落我,显然他忘记我刚刚才替他解围,或许他压根就觉得那是我该做的。  算了,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个见色忘义的小人。  “你们其实人都挺好的啦!”思思说。  “只是……”  “真的吗?”没等思思把话说完,我急不可奈地问道。  “庄生,你这样子很没礼貌啦!”冬哥还是那种妖娆的口吻,他自己浑然不觉。  “对不起了啦!”我打了个冷颤,背脊发凉,越来越不像我说话的样子了,真是糟糕透了。  “其实那天的事不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冬哥想编撰另一个谎言来掩盖我们的错,那也是他的强项。  “冬哥……”我示意他別在编了,思思不是傻子,她也没打算坏了晚晏的氛围。  反倒是冬哥不打自招,沉默片刻冬哥大口吞了半杯酒下肚,“好吧!我承认我们干的事是挺混蛋的,你以为我就不想过个正常人的生活吗?找工作没有文凭,别人看不起,光有能力有何用。”冬哥一口喝下剩下的半杯,又斟满,眼圈有些发红。  “我想做个好人,有人给过我机会吗?我们只是在努力生存。”冬哥不吐不快。  的确,像我们这种有前科的人走到哪里都只会受到排挤。  “冬哥,你醉了。”我拍了拍他的肩。  “别管我,我沒醉。”冬哥半眯着眼,“这点酒不算什么。”  思思没有说话,房间里又变得压抑起来。  “思思,你尝点冬哥做的红烧肉吧!很好吃的。”我往思思碗里夹了一块。  “对啊!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尝尝呢!换作別人还尝不到我的手艺呢!”冬哥开始臭屁起来。  “那个………我最近在减肥,还是少吃点肥肉吧!”思思笑了笑。  “什么跟什么啊!你又不胖。”我说道:“刚刚好。”  “吶……不是我说你,节食减肥是最笨蛋的下下策,要减肥就多运动呗!你好好想想,人他妈的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吗?”冬哥习惯性地用教化我的那种语气,这次他不再娘娘腔了,但我感觉哪里很不对!  “喂………冬哥,你之前不是说人活一辈子是为了面子吗?这也变化得也太快了吧!我可一直有把你的话当作真理也!”我讥讽。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面子能当饭吃?没听说过再富不过一日三餐这句话吗?”  “你的人生观进化太快,我需要花亿万年来理解。”我使劲拔饭,把脸又撑成青蛙。  “其实你挺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思思随口说了句,我以为她在说冬哥,或许想制造个话题。  于是竖起食指指向冬哥,她没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然后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就是说你啦!第一次看见你们时就觉得挺像的。”思思指的是我。  我惊鄂得差点把下巴掉到碗里……“一个认识的人,像我。”  一般有女生突然对你说你长得像某个她认识的人时,那八成是她对你有好感,书上这样说的。  难道我的春天?巳悄然到来。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思思,手不停的往嘴里拔着饭,脸撑得更大,我在等她说出来,那些我想听的话,虽然我有些混帐。  “你们有没有看过“周星驰”的电影?”思思问。  “有啊!经常看。”冬哥回道。  “怎么又扯远了。”我心想。  “里面有个男人叫“如花”,跟你好像啊!”。  “噗……”我失笑喷饭满桌。  原本泰然的冬哥和思思笑得人仰马翻。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聊理想,聊人生,聊未来,聊信仰。  思思的博学,冬哥的风趣,我好像什么都没。  在他们眼里我只像如花,至少那天是。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走得更近了一步,思思走进了我们三观不正的世界,像一盏引路明灯,逐渐照亮我们操蛋的人生。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我没有回家过年,冬哥老早就去了离公寓很远的五道口抢年货,能陪我的只有一台电视机,于是我又一次成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忠实粉丝。  记得小时候每逢大年三十晚都会兴致勃勃的熬夜看到十二点,就为了在翻年的钟声响起时点一次二十发的大炮筒,在硝烟弥漫的夜空里惊叹百花齐放的魅力,结果每次最后都是“电视在看我,梦里花争艳”。  冬哥说即使一个人也要有个过年的样子,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今年有我陪他,他很高兴只是嘴里不说,临走时还嘱咐我等他回来包饺子。  在我家乡年饺里面都会包上铜钱或者梗币,来年图个吉利什么的,能吃到包有钱币的饺子就是最幸运的,我人生第一颗掉落的虫牙就是拜这种饺子所赐,所以就沒觉得有多幸运了。  晚七点,我发了条消息给冬哥,“好久回来,我有点饿了。”  “快了,在路上呢!你先弄点东西吃吧!冰箱里还有点面包。”冬哥回了过来。  七点半,冬哥还是没回来,我无趣的推开窗,啃着干巴巴的面包,遥望着星空,空洞一片漆黑。  晚八点,外面已经有零零散散的人放着鞭炮,春晚直播正式开始,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小品、相声、魔术、合唱,有欢笑,有泪点,精典的节目一波接着一波。  最后,一曲“流浪歌”将我压抑的思念之情推到了至高点,情不自禁地抓起一旁的手机,那个安静潜伏了好多年的号码,终于拨了过去。  “嘟……嘟……嘟……”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么和蔼、熟悉。  “妈……。”我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涌动,眼泪夺眶而出。  “是庄生吗?你怎么了。”妈在那头问道,语气有些焦虑,显然她听出来我在抽泣。  “老太婆,谁呀?这大半夜的。”老爸在旁边问。  “可能是儿子吧!”妈答道。  “瞧,我说什么来着,当初你要把座机拆掉我就坚决不同意,就害怕哪天孩子有事找不着咱。”老爸在一旁说道。  “是是是,就你是个人精行了吧!”老妈贯用的数落方式,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温馨,我虽远隔千里,却也能感受到那种老夫老妻之间的相儒以沫。  “儿子,在外头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你别怕,还有爸妈在呢!”老爸抢过話筒,语气像一块坚强的后盾。  “沒……,”我抹了抹鼻涕,深吸一口气。“你们还好吗?”  “好着呢!你妈今儿弄了好多吃的,有鱼,有虾,有鸡,还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我们今年还买了好多烟花,你妈可把我骂惨了,说就知道浪费钱,我看她是掉进钱眼里去了,哎……可惜你不回来。”我隔着电话听老爸唠叨。  “在外面工作还顺利吗?”老爸问。  “嗯,还好,同事们都挺照顾我的。”我生平以来第一次跟老爸撒了谎。  “哦,那就好。”老爸很轻松。  “对了,你吃了晚饭沒有?”老爸突然想了起来。  我……“正在吃呢!和同事们一起。”  “他们过年都不回家吗?”老爸继续纠缠。  “呃……公司业务好,按排加班呢!”  “晚上吃得好不好?”老爸刨根问底,他似乎想知道所有细节。  “放心啦!老板请客,在五星级酒店团年,我这会儿肚子涨着呢。”说完强装着打了两个嗝。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挂了啊!”我怕再聊下去就露馅了。  “孩子,在外面工作就算再怎么忙也不要老是吃方便面,你以前在学校就老是吃方便面,那个很不营养。”  “知道啦!你好啰嗦。就这样,我挂了啊!”我紧急掐断电话,落迫的走向窗台,望着天,夜空还是那片黑,老爸的话在脑海里萦绕回荡,心里像掺杂着十八种佐料,很不是滋味。  ……  “快来静宁路,在路口等你,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是冬哥发来的一条消息。  “来静宁路干什么?”我问。  “你别问了,来了再说,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吧,一会就到。”关掉电视,随手披上一件风衣,便大步流星朝静宁路赶去。  老远看见了冬哥站在路口,身边堆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搞什么?该不会这么点东西还要特意让我出来帮你提吧!外面很冷也!”我使劲拉着风衣将身子裹得很紧。  “今晚我们不在家里过,”冬哥说。  “什么?”我想确认一下我没听错,不在家里过,搞错没有,我还等着吃饺子呢!。  “不包饺子啦!”我问。  冬哥没直面回答我。  “走,带你去个地方?”冬哥说。  “去哪啊!”没饺子吃我就打不起兴趣,再加上冬哥去过的地方我哪里没去过啊!。  “六角丘去放烟花,田思思推荐的地方。”  “六角丘?那个荒草丛生的山坡?”我惊呀,没想到冬哥说的会是那个少有人去的地方,一个冷门得像数字彩票里十年不会开出来的号码一样。  “怎么样,意外吧!”冬哥有些得意。  “切。”我不屑。  “听思思说从那里看城里的夜景最漂亮,有清爽的风,有惬意的草,能俯瞰城市的七彩夜,能窥探星空的霞云飘。”冬哥越说越带劲。  “我不去,那里有坟地,我怕鬼。”我说话很少扫兴致。  “哪来什么鬼,迷信,几座年老失修的古墓而巳,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冬哥像喷子一样喷我。  “那我怕蛇。”我继续找借口。  “蛇都冬眠了。”  “我得了一种碰害怕天黑的病。”  “真罗嗦,快走了,思思还等着呢!”  “……”  “……”  “你最近跟思思走得挺近的啊!”  “有意见吗?”  “沒有,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耸耸肩。  “发展得怎么样了?”我问。  “发展个屁啊!郎有情妾无意。”冬哥苦笑。  “怎么了?是思思看不上你?”  “那倒沒有明说,总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就像没有血缘的兄妹。”冬哥淡淡地说。  “对了,你上次不是去五里亭相亲了?怎么样,有结果吗?”  “别提了,说起来就窝火。”冬哥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  “姨妈介绍的,她邻居的女儿,一个拖着孩子女人。”冬哥说得淡然。  “二手货?”我乐得合不扰嘴。  “可不是,哥像是找不着媳妇的人吗?”冬哥往上拨了拨留海,露出他自认为潇洒的宽额。  “那有什么不好,自己不出力,捡个爹来当。”我调惆。  “你讨打是吧!”冬哥捏起拳头架势十足。  “你姨妈也真是的,这么没水准。”  “别提了,她就爱瞎操心,相亲这种事哪是我的风格。”冬哥有些傲气。  “如果你要是试试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对着坐上一个小时,听说她是来跟你谈情说爱的,你会有什么感觉?”冬哥问我。  “噢……我的个天,我不敢想像。”我表情夸张。  “不过你姨妈也是为你考虑啊!即然思思那儿沒戏,那女人带着孩也挺不容易的,不如……。”我奉劝冬哥不防考虑一下。  “切,我懒得理你。”冬哥很不屑。  “你都老大不小了,三十几的人还沒成家不被人笑话吗?”  “有什可笑的,像我这号的人多着呢!”  的确如此,现在城里的人为了事业三十好几没成家的人一抓一大把,不比得我家乡那一带的风俗,人们结婚普遍都比较早。  甚至听我姑婆说过我爷爷才十三岁时,年芳十八的奶奶就被娘家人送了过来,我简直无法理解。  后来才知道在那个饥不择食的年代提倡的劳动力,一个家庭里男子多是会被人羡慕嫉妒恨的,相反女人则被看成迟早是帮别人家养的,所以少一个女人多一口饭吃,于是奶奶顺理成章地过来混饭吃了。  到了八九十年代,或者是为了响应那句“早生儿子早享清福”的口号,其实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福可享,大多数人都是活到老忙到老,结婚早的无非就是趁着父母还年轻的时候可以帮自己带带小孩。  我也是那种不喜欢被那种老规矩的束缚的人,所以我宁愿春节时不回家,也不愿意饱受那种三姑四婆追着问的苦逼日子。  “我们还是别扯这个了,来……我们比赛跑步吧!看谁先到六角丘。”冬哥突然来了尽,垫着脚做预备动作。  “谁要跟你比啊!我还沒吃晚饭呢!”我说道。  “快来吧!思思在小竹林等得不耐烦了,到那就有得吃了。”说完冬哥拔腿就跑。  “喂,你太不脸了,我还提着东西呢!”
  小竹林是位于六角丘坡顶的一片蓝竹林,政府没规划前附近还落着几户农舍,有田地,有猪场,竹林也是私人产物,那时还有不少小情侣半夜到小竹林私会,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在那里萌芽。一年前开发商把六角丘片区圈地后一直没有资金搞建设,农户得了占地款搬走了,如今还剩一些断瓦残墙。  赶到小竹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来钟,思思早就在空地上搭好了简易帐篷,坐在草坪上嗑着瓜子。  “怎么现在才来啊!都等老半天了。”思思老远就看见我们了。  “你得怪这家伙,他太慢了。”冬哥指着我。  “什么?”我伸长腿去踢冬哥,“你试一试提着四十公斤的袋子跑给我看看。”  “东西买来了吗?”思思问。  “你要的东西我敢不照办吗?”冬哥少有的谦卑,“都在这里呢!五十发的大炮筒。”  “我可是跑了老远的地方才买到的。”冬哥一副讨赏的样子趴在草坪上让我看起来不爽。  “狗奴才……”我小声嘀咕。  “辛苦你了。”思思轻轻拍了拍冬哥的头,就像小时候上幼儿园时老师说我是乖儿童的场景一样。  “现在你先去生火吧,感觉这里有点冷。”思思很神秘的模样。  “好呢!生火之种事包在我身上。”冬哥意气风发,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膝上的干草,扭过头来对着我:“庄生,还不快去捡材。”  “又是我!”*****我心中一万匹乱马奔腾。  晚十一点,火焰熊熊燃起,冬哥搭了个简易灶台,思思在一旁帮着擀面皮,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自告奋勇地当了一晚上烧火佬。  “冬哥,晚上我们住哪?”我问道。  “你先去竹林砍些竹子吧!一会我们在思思旁边支个帐篷。”  “不是吧!竹林,黑灯瞎火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去。”我说道。  “庄生,你胆子这么小将来结了婚难道打算让老婆保护你?”思思取笑我。  “你们就尽情地笑吧!反正我不去,我怕黑。”我坚持。  “算了,我陪你去吧,这一片我挺熟的,闭着眼睛也不成问题。”思思放下手中的擀面杖,起了身。  “除非你走前面,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半路偷偷跑掉。”我提出要求,否则打死不同意。  “庄生,你很过分也,思思是女孩子,你好意思吗?”冬哥怜香惜玉。  “我不管……”我撒泼。  “没事,就让你走我后面吧!谁让我是女汉子呢!”思思很不介意。  “那你们注意安全。”冬哥叮嘱。  “放心啦!又不是很远,一会就回。”思思回牟一笑,夜空中深邃迷人,令人陶醉。  ……  ……  “思思姐,你知道有人喜欢你吗?”我拿着材刀劈着档路的干枝,第一次大着胆子问一个女孩,不是为了自己。  “谁呀!别告诉我是你。”思思若无其事地笑笑,“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是我弟弟一样哦!“  “哎呀,是冬哥啦!”我红着脸说道。  我承认我是挺喜欢思思的,但还不是那种喜欢,那种茶不思饭不想的,就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能弄得七魂不见了六魄的状态。  “真的吗?怎么沒听他说过。”思思淡淡地说。  “可能他觉得不好意思吧!”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肥虫。”思思打趣。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有那个意思不嘛!”我追着问。  “切,我才不稀罕,追求我的人排着队呢!”思思不屑,或许她只是在敷衍我。  “那就是没希望啰!哎……”我长叹一口气,替冬哥感到惋惜。  “你这个小鬼头,人不大关心的事倒不少。”思思指着我脑门。  “好了,就在这儿吧!”走到小竹林外围,思思顿住脚,她继续嗑瓜子,我忙着砍竹竿。  ……  ……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一砍一边问。  “偶而。”思思答。  “一个人?”  “是啊!”思思遥望着天,心里有些惆怅。  我沒有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今年的春晚挺好看的,请了好多明星。”  “是吗?我都好些年不看春晚了。”思思很冷淡。  “不会吧!哪有过年不看春晚的,那能叫过年吗?”我有些不可思义。  “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很好吗?”  “还好啦!”我说道,但我更愿意宅在家里。  思思沒有回话,她仰着头,迎面享受着风,身体向后缓缓伸展,深深地呼吸。银月抚摸着她的脸,繁星点缀着她的衣,很自在,彼惬意。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吟诗一曲:“凉风瑟瑟枯叶抚地,青竹荡漾纷芳入鼻,繁星点点夜色不寂,月下美人扑朔迷离。
  晚十二点整,六角丘小竹林上空,随着田思思点燃的五十发大炮筒带动了新年狂欢的高潮,瞬时,城市上空上演了一番狂轰烂炸,烟花争奇斗艳,硝烟弥漫。绚丽多彩的弧线划过上一次弥留的轨迹,跨年的洪钟响彻天际。  围着篝火狂奔,“新年快乐!”我大呼。  累了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许下新年的愿望。  烟花再美,终将落幕。  冬哥端上拿手的竹叶烤,虽然馅里没有铜钱,不过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饺子。  夜里我们头顶着头躺在草地上数着繁星,谈着将来,忍受着虫子叮咬,六角丘到了夜间虫子特别多,并且毒性很大,一口一个包。  思思的帐篷一直空在那里没人光顾,我砍的竹杆更没派上用场,最后统统扔进了火堆,我们宁愿遭受百虫的侵袭折磨也不愿意呆在那种束缚的空间。  一只蚂蚁爬上手腕,被我捏死,偷偷扔到冬哥头上,又一只蚱蜢从我脸上跳过,我发誓它一定在我脸上撒了泡尿,  “该死的,被我逮住你死定了。”我一边挠着脸上发痒的疙瘩,一边咒骂。  “庄生,你干嘛跟昆虫计较,它们又听不懂?”田思思挖苦。  “它们又不咬你,”你当然不觉得。我气不过。【对啊!怎么不咬你偏咬我?我就纳闷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多年。夏天就算穿着长裤都会被花蚊子追着咬,不到鲜血淋漓誓不罢口,人家赤膊上阵的反到无蚊问津,我不服气,谁能告诉我这他妈都怎么回事啊!】  “听老人们常谈,人死后会化身成各种昆虫,它们会追寻亲人的气息来到你身边用余生一直守护你。”思思讲得口若悬河。  “有这回事?你别唬我,我文化低。”我戏言。一边将随手逮到的蚱蜢大卸八块。  “所以善待你身边的动物,或许它们中的某一个就是你的某个亲戚。”思思看着星星,面带笑意。  “切,这么多昆虫,你怎么分辨哪只是你亲人?”冬哥在一旁冒泡,嘴里叼着干草根,跷着二郎腿。  “或许对你最温柔的那只就是吧!”思思笑得更甜。  ”庄生你完蛋了,前些日子你在家里踩死了好多蟑螂,你个这个对长辈不敬的家伙。“冬哥开我玩笑。  “难怪我最近罪孽感涌上心头。”我卸掉蚱蜢的腿,在他们面前炫耀胜利。  “你好残忍。”思思道。  “我还能更残忍。”360度,我拧断蚱蜢的头,黄浆并流。  “哎呀!庄生,你真的很恶心也!都弄到我衣服上了。”思思吼。  “哪有啊!”我狡辩。  思思不甘势弱,捡了只蚂蚁扔进我的大衣衣领,我回敬,冬哥看不过眼,“好哇!你小子敢欺负思思,看我的。”冬哥加入阵营,不过那是敌营。  “接住啊,庄生,你干爹来了。”冬哥扔了只蟋蟀过来。  “2比1,我靠,不公平。”我咆哮。  “哪来那么多废话,看招。”  我遭受有史以来最危机的两面夹击,一个健步起身,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一直在我旁边“呱呱”叫我却并不太想去招惹它的乃蛤蟆,来了个大逆袭,“接受姨妈的洗礼吧!”我腾空跃起,扔出必杀技。  “好烦啦!”思思拉长声线。  “庄生,你死定了。不对,你已经死了!”冬哥起身反击。  “来啊!好怕怕。”我做了个鬼脸,故意挑衅。  “吃我一击流星舅舅镖,”冬哥连射五发。  我左右摇晃,避之不急,失足踩爆刚扔在地上的乃蛤蟆,浆水四溅。  “哈哈,庄生,你踩到你爷爷了。”冬哥爆笑。  “靠,我爷爷还沒死呢!我踩的是你爷爷。”  思思已经笑得人仰马翻,捧着腹停不下来。  追逐、嬉戏、打闹,在欢声笑语的昆虫大作战中拉下了年关的大帷幕,那晚,我们一夜未眠。
  毫不意外,冬哥深深地爱上了田思思,非常非常的爱。  恋上一个人,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是会让人抓狂的。  从六角丘回来后,思思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见踪影,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冬哥着魔了,而且魔得不可救药,做任何事都会无精打彩。发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成了他做得最多的事。  三个月后思思回来了,变得很消瘦,忧郁,脸上没有笑。每天晚出早归,大门紧闭,就算有时在楼道碰见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就走掉了,她开始刻意回避我们,再也没来串过门。  于是跟踪,监视,尾随田思思变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  那是一个例行尾随的一天。  清早,冬哥和我就乔装打扮在公寓楼下的老地方蹲点,等待思思路过。  经过连日来循序渐进跟踪我们逐渐掌握了田思思每日的固定行程,离我们终极目标近在咫尺。  打探田思思的工作地点,有无异性亲密好友,以及从她同事口中套出思思的兴趣爱好都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准确说那是冬哥的目标,我只是一个屈服于冬哥淫威下的受害者。  “喂,小伙子,别等了,她今天不会出现的。”背后突然刮起飕飕凉风,一个沙哑,低沉,有气无力的声音穿透我毫无防备的左耳直达听觉中枢神经。  “我的妈呀!你吓死我了。”我侧转过身抚着狂跳不以的小心肝。  “寡婆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啦!像幽灵一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显然我认得此人,很熟,公寓楼下小卖铺老板,我和冬哥都是她的常客,经常会半夜去她店里买些垃圾食品。虽然小卖部的东西不算多,但是牛奶、面包、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还是有得卖,毕竟能解燃眉之急。  寡婆婆当然是个老太婆啦!枯骨如材,皮皱如尸,我甚至能在她身上嗅到一股将死之人的腐朽气息。  寡婆婆是外地人,口音比较混搭,听不出是哪儿人,据说她是个寡妇,几十年前拿着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万里寻夫跑到这里来的,老公没找到却在这里生了根,至今未再嫁,说起来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只不过结局很悲催。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总之我叫她寡婆婆,别人都那么叫。  “人老了行动缓慢折腾不出什么声音,沒吓坏你们吧!庄生,冬文。”寡婆婆说话慢吞吞,至于寡婆婆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名字,我其实不想交代我们经常在小卖部赊账。  “还怕……魂都差点被你吓飞了。我要是被你吓死看你问谁收欠债。”冬哥翻白眼。  “年纪轻轻地怎么老说这些死啊死的,呸!呸!呸!不吉利。”寡婆婆用拐棍敲冬哥脚后跟。  “你口水喷我脸上了,”我躲开,用手抹去唾沫,“咦……有口臭,你早上吃生大蒜了。”  “你这混球小子,没个老少。”寡婆婆生气了,不过她笑着的时候跟生气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张皱巴巴,条纹清晰的脸。  “你老人家怎们认出我们的,”冬哥突然问。  “对啊!我们可是把自己打扮得像小丑一样,难道这样也难逃法眼?那岂不是一开始就被思思识破了。”我惊呀。  “你们说的思思就是那个你们这几天一直跟踪的女孩吧!”寡婆婆问。  “这你都知道。”我拜服,大神,您老是何方妖孽化身。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呢!”寡婆婆用拐棍一头嗑了嗑地面,故弄玄虚。  “哦……您老还知道些什么?”我问。  “这个……那个……随变透露别人的隐私好像不太道德吧!”寡婆婆卖关子。  “啪,”冬哥从皮包摸出三张百大钞拍在柜子上,“给我来两包玉溪,剩的二百五先把上上个月赊账还清。”  “哎哟……哎哟……,”寡婆婆见到百元大钞两只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屡试不爽。  “这样吧,看在钱的份上老朽就奉劝两位离那姑娘远点的好,前阵子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男人开车来接她,第二天早上又偷偷摸摸送回来,可能怕是个不正经的姑娘哦。  “你说什么呢!老太婆。”冬哥突然变得火大,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说成不正经的人,换作谁都不能接受。  “庄生,我不舒服,先上去了,一会你把早餐买回来。”冬哥把话撂下就径直走进了公寓楼层。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冬哥肯定心情不太好,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走到寡婆婆小卖部的置物架,我像往常一样挑了两袋老坛泡菜味方便面和几包饼干。  “经常吃这些很不营养的。”寡婆婆在置物架那头看着我。  “没办法啦!大厨被您老人家刺激了,看来我又得准备过苦日子了。”我摇头苦笑,打算结帐闪人。  寡婆婆是一个很八卦的人,摆起龙门阵来那是能说个沒完没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打听的事或者要打听什么人,那么在这一片找她便对了,小到街头流浪的猫猫狗狗,大到附近哪家人卖房子或是办宴席,寡婆婆总能搞到些独家消息。  “庄生啊!那个女孩跟你们是你什么关系啊?以前也没见你们在一起过,我只是讲了句实在话,怎么冬文就生气啦!”寡婆婆说得很小声。  “哎……”我叹气。  “您老是不知道,您刚好戳到了他伤疤,他能不气吗?”我说道。  “那冬文欠我的钱他不会不还了吧!”  操蛋,你就只关心这个吗?  “有可能。”我吧唧着嘴,提着塑料袋走到门口,趁着寡婆婆不防备,一把抢回冬哥那三百元。“江湖救急,下回一起还。”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  寡婆婆虽然嗜财如命,但却不是个爱乱嚼舌根的人,何况田思思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  流言止与智者,我决定弄个明白,为了冬哥,更为了我心中的疑或。  为了揭开心中的秘底,于是跟冬哥商量着买一束鲜花,再提一些补品,以探望的名义登门拜访。  早七点,冬哥棒着一束红白粉三色搭配的玫瑰花在思思门前守株待兔,思思依旧准时归来,一脸疲态。  没等思思靠近门,冬哥就来了个截停,“田思思,你最近怎么了,这么憔悴,我们很担心你也!”冬哥走上前挡住过道。  “还好啦。”思思埋着头。  “什么叫还好啦,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自从上次回来后你就很不正常!我甚至怀疑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田思思。”  坦白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冬哥敢用这种语气跟田思思对白,那天他真的很愤怒,莫名其妙地愤怒,因为思思变得不冷不热,或者是因为寡婆婆说那些话。  我呆呆地注视莫不作声,静候接下来发展方向,做好万全准备。  “你干吗这么紧张我?”思思将双手贴在面前,抿着嘴很腼腆。  “我……”  糟糕,我意识到在接下来的几秒內冬哥那种榆木老袋肯定不能开翘,如果换作是我可能就直接了当的说“因为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是冬哥不会,太在意一个人时往往会变得不知如何开口。爱其实简单,说出来却很难。轻松会显得浮夸,正式又难免尴尬。  “我能不紧张你吗?”冬哥绞尽老汁。  答得妙,化险为夷。我不禁拍案称奇,将难题的解答权交还到提问者这种方法无疑是高手所为,高,实在是高。  “难道你喜欢我?”  GAMEOVER,死定了,正中红心。  思思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冬哥却瞪大着眼半天没反应,像一具石化的雕像。  我看不下去了,偷偷从他屁股后面使力拧了一下,  “哎哟。”冬哥咬呀裂齿地叫嚷。  “怎么啦!”我假装关心。  “哦,沒事没事,被刺扎了一下。”冬哥恨不得拨了我的皮。  “对了,思思,这束花送给你。”冬哥战战兢兢递过去。  “送给我的?”  “嗯,送给你。”  思思犹豫了一会,接过花,闻了闻,莞尔一笑。  “这里还有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吧!”我赶紧将补品也顺势递上去。  “你们以后别再送我东西了,挺破费的。”思思推脱不要。  “怎么能说破费呢!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送东西很正常啊!”冬哥不理解。  反正不是花我的钱,我觉得一切无所谓。  “以前也许吧!以后就当不认识我好了,总之以后你们别来找我了。”思思说了绝情的话,捧着那束花关上了门。撇下我和冬哥在昏暗的过道里呼吸着变得酸涩的空气。  于是乎登门拜访就这样变成了闭门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冬哥不懂。  我也不懂。  直到半年后,我们才慢慢懂了。
  从那以后的几个月思思又玩起了失踪,当一个人慢慢渗透进你的生活后,要想把对她记忆完全沫去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做不到,冬哥也做不到。那种刻意的陌生强装得很辛苦,有种揪心的酸楚折磨到你痛。  转眼就到了七月……  一天下午,我和冬哥例行公事从外面回来,公寓楼下围了好多人吵吵嚷嚷的,还来了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一辆白色救护车停在不远处不停的闪着炫目的灯,我意识到出了事想探头去看,无奈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以我这种瘦小的身材根本就没有挤进去的可能。这时旁边有人拍我肩膀,是寡婆婆,他注意到了我和冬哥。  “干嘛,前两天不是把欠债都还清了吗?未必还要算利息么。”我说话很毒。  “你们过来嘛……”寡婆婆很神秘兮兮的把我们引诱到墙角。  “出事了,你们那栋楼。”寡婆婆说。  其实她不说我也正打算用无厘头的方式问一下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啦!怎么会这么热闹啦!在搞什么大party啦之类的。  “咋了?”我问。  “楼上有人割腕自杀了。”寡婆婆说。  “谁啊!这么想不开,要是嫌命长分个几十年给我也好哇!”我半开玩笑半好奇的说。  冬哥索性点了根烟,慵懒的靠在墙角吞云吐雾,目光注视着寡婆婆,少有兴致的听她八卦。  “哎!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动不动就自寻短剑,有什么事能比活着更重要,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你说是不是?”寡婆婆感叹。  “谁说是自杀,人家派出所的人都还沒定性,搞不好是谋杀,对,有可能就是谋杀,好像还是个做那种事的女人,说不定是被人谋财害命,先奸后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凑上来插嘴,脸上带着奸笑。  “你个老不正经的,一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一点同情心都沒有,信不信老娘把你送派出所去进行思想改造。”中年男人的老婆在旁边拧了拧他耳朵。  “哎哟……老婆,我错了,痛!痛!痛!”男人咧嘴求饶。  “我觉得不像哦!听说那个女人死了都还在笑,手里还捧着一束干焉的玫瑰。不可能是情杀,因该是被男人抛弃了,为情自杀的。”一个中年妇女加入讨论阵营。  “哎……可惜了,才二十来岁,多好的年华。”  “听说人还长得很不错。”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犯贱就是犯贱,有手有脚不去劳动,挣这种脏钱,活该。”  “你这是职业歧视。”  讨论阵营越来越庞大,众人七嘴八舌,都是些沒挤得进人堆只好在外围打嘴泡的角色。  “哎呀!你们别瞎猜了,想知道就自己挤进去看呗!据说尸体马上就要抬下来了。”一个黄毛青年嚷嚷着就往人堆里挤。  “听说死的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思思。”从人堆里被挤出来的女子对着大伙说。  “什么?别开这种玩笑,怎么可能。”我意识到她说的有可能就是田思思。  冬哥则呆若木鸡,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大着嘴,烟头掉落在脚后跟,好办天才回过神来,“你放屁,思思怎么可能会自杀,你肯定是听错了。”  “怎么,你们认识吗?这么紧张。”那女子说。  “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什么思思?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冬哥突然像发了狂一样使劲拽着女子的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啊!手都被你弄痛了,再不放我报警了啊!”女子大声嚷嚷。  我见形势有些不对劲,事态似有呈上升变得不可控制的地步,赶忙上前劝阻冬哥,冬哥方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赶紧松了手。  “今天真是够倒霉的,出门遇死人,现在又碰见个神经病。”那女子揉着手腕一边走一边咒骂,完了还不忘扭过头来冷冷地瞟上两眼。  “庄生,走。”冬哥语气很低沉地转过身迈出步子。  “哦……”我应了声。我知道冬哥不屑于再听别人糊说八道,眼见为实,他打算自己亲自去确认一番。其实我也想说服自己那不是事实,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  夹杂着稠怅的心情我们一路过关斩将总算挤到了人群前面。  ……  ……  “好的,感谢你们的配合以及提供的信息,如有疑问我们会再联系你们。”  一条黄白相间的警戒线里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员正在跟公寓楼层管理员握手告别,身旁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助手拿着刚做完的记录,身后的医护人员已经将死者从公寓里转移到了空矿的场地。  警戒线外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有警员在疏散围观群众,但似乎成效不佳。站在警戒线前沿,冬哥将手揣进裤兜,屏住呼吸,仿佛在等待接下来上帝的审判。在他旁边,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鼻孔还有气流喷出,那种习惯一般只会出现在冬哥焦虑的时候,我知道他夹杂着不安的心情,此时他的脸色很惨淡。而我又何常不是,因为田思思,一个我们很在乎,很关心的人。  “通知死者家属了吗?”中年警员边走边问,很快就来到我们面前,隔着不远的距离,我能清楚的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  “经过检查死者的遗物暂时只能确定她有一个妹妹。”助手说道。  “妹妹?”曾经听田思思提起过她有一个妹妹还在念女子大学,完蛋了……完蛋了……看来寡婆婆所闻非虚,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转眼看着冬哥,他神情似乎有些小波动,脸上的皮肤组织在微微颤抖。  “联系上死者的妹妹上了吗?”警员追问。  “头儿,恐怕有些棘手。”助手答道。  “为何?”  “她妹妹刚接受了一次大手术,现在还不能自由活动。”助手说。  “试着联系最近跟她有过通话来往的人,务必要联系上她的家人。”警员说道。  “死者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我们都调查过了,大多都是男人,除了一个号码标注显示是她妹妹外,其它人基本上与死者无任何血缘关系。”  “有沒有扩大范围试试,比如说一年,据我所知有一种性格比较内向孤僻的人不太喜欢用通话的形式跟亲人交流,或许他们一二年甚至更久都不会主动跟家里打一通电话。”警员提醒道。  “也对,那我再试试吧!”  “找到了,这里有一个号码,半年前有很频繁的互动。头儿,真有你的。”女助理很兴奋。  “打过去试试吧!”  “好,我现在就打。”  “嘟……嘟……嘟……。”  于此同时,冬哥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不会吧!”我头冒冷汗,看见冬哥颤颤巍巍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手一直在发抖,他大概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接通电话……  对面的女助手:“喂……您好!我是xx警察局的。”  冬哥:“…………”只有颤抖,手机瞬间从手中滑落,瞪大着眼盯着眼前正在通话的女助手。  审判的重锤将脆弱的防线击的粉粹,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崩盘,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冬哥忍不住越过了那道禁区,直接扑向那具蒙着白布的冰冷尸体,从为万众焦点。  “田思思,你怎么这么傻呀。”冬哥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心里现在又离我而去,你告诉我啊!”  “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不知道我很心很痛吗?我真的很在乎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冬哥已经泣不成声,痛苦的用拳头锤击着地面。  “这位同志,请问你是什么人。”警员注意到了冬哥的举动,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能是什么人?我当然是田思思……我是她的亲人啊!”冬哥头也不抬。  “田思思……”警员有些茫然。  “这位同志,恐怕你有些误会了,据我们了解的情況死者是叫刘丝丝,而不是你声称的田思思,现在我们有必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请出示一下证件。”警员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刘……丝……丝……。”冬哥机械的逆时针扭转着脖子。  “对啊!的确是刘丝丝,有什么问题吗?”警员问。  冬哥张大着嘴,眼珠子快要蹦出来,一脸的惊讶。  “沒有,沒有,绝对沒问题,我想我真的可能搞错了。那个……真的非常报歉,你们继续忙,我先走了。”冬哥泣极而喜,转面向我走来,“你干嘛不拦着我,害我糗大了。”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啊!”我挠头,苦笑。  “冬文、庄生,”一个温柔的呼唤声再次在我们耳边响起,它虽潜伏在人潮中,却能唤醒我们烙在脑海中的印象,一个短发……无痣无雀斑……皮肤白皙的姑娘,猛然抬头去追寻源头才发现是那个熟悉的她。  此时此地,空气凝结,世界在那一秒停止呼吸,人墙再也不是视线的屏障,空气又有岂能阻挡爱的浓意,一个微笑的拥抱足以覆灭一切流言,热泪盈眶浓缩了千言万语。
  “思思你没看到,刚才冬哥的演技超棒啦!”在咖啡厅里我坐在思思和冬哥对面百般取笑冬哥,还略带模仿,难得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逮住机会提它个一千遍。  “你还说。”冬哥不悦,“都怪你。”  “怪我?谁让你自己连名字都没弄清楚就……说真的我当时也差点信了。”我偷笑,差点没让咖啡把自己呛到。  思思一直看着窗外没出声,用左手搅拌着杯子里的苦味咖啡。  “这么搞笑的事思思你怎么都不笑一个啊!”我严重怀疑田思思在最近做了次手术切除了笑神经系统。  思思还是看着窗外没理会我的幽默,如果是换一个人坐在我面前或许我早就火大了,好逮人家在讲话的时候你得正面瞧上一眼才像话嘛,算了,还是喝我的咖啡吧!  “思思,你怎么老看着窗外,外面有什么东西吗?”冬哥终于忍不住问了。  【哦yes!正有此意,你比我妈还要懂我,简直是我的知己有不有,快来吧!尽情地满足我的求知欲望。】  “没有,只是不太舒服。”思思应道,她转过头来,眼圈有些泛红。  “对了,思思,这半年来你怎么老是躲着我们,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冬哥问的很唐突。  田思思沉默……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件事想求你们帮帮忙。”田思思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简直答非所问嘛……”超级话题转移王。  “干嘛说这些见外的话,思思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也必定会义不容辞。庄生,你说对不对。”冬哥眼神坚定。  【喂,喂,你说归说,可别把我也拖进去啊!鬼知道是不是坑。】  “对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拍着胸脯示意包在我们身上好了。  “没那么严重啦!只不过……”思思说话时面无血色,心事重重。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真的很担心你也!”冬哥表现得很在意的样子。  “其实我想让你们帮忙演一出戏。”田思思说到。  “演戏?”我好奇。  “嗯,我父亲最近病变得很严重,可能时日不多了,他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临终前能够抱上孙子,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所以……。”田思思欲言又止。  “哦,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其中一个去假扮你未来的老公吧!。”我猜想。  “嗯,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吧!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另外找人。”思思很羞涩。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比方便面还方便,反正我们也是光棍,无所谓了啦!”听思思一说要找别的人,我就赶忙把活揽下来再说,就算没有金刚钻,也要先揽瓷器活,这种有可能弄巧成拙的机会怎么能随变让给别人来做呢!就算冬哥不愿意,我也可以免为其难不是嘛。我又混蛋了一把。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在一旁好半天沒吭声的冬哥搭话,他神色凝重。  “思思,其实干嘛要演戏这么麻烦,我觉得欺骗你的父亲很不厚道也!不如你就跟冬哥在一起吧!冬哥真的很在乎你,之前他听人说死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思思,你不知道他有多紧张,要不你就答应了吧!”我好心撮合。  “不行,我不能……”思思回得很坚决。  “为什么呀?”我不理解。  “难道你觉得冬哥配不上你吗?”我直言不讳。  冬哥则没有吱声,埋着头,食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游走画着曲线,情绪很低落。  “我不是那个意思。”田思思辩解,但她没给出真正的意思。  “庄生,算了,別问了。”冬哥舒了一口气说到。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坦然,但我懂他心里的苦涩。  “那小孩的事怎么解决,还有就是你根本就没结婚啊!怎么会有孩子。”冬哥问。显然他以经同意了田思思开出的条件。  “对啊!你父亲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凭空就冒出个孙子来,至少十月怀胎这种事他是有做过实验的吧!要是露馅了你父亲还不被你活活气死。”我挠头。  “至于这件事我有方法隐瞒过去。”田思思从包里拿出一个充气垫,“前些日子在医院照顾父亲时就一直在用,如果你们配合得好因该不会有问题的。”田思思说道。  【什么啊!原来早就策划好了,我们只不过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太卑鄙了,不过,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  “可是……。”冬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始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嗯,嗯,”我点点头,赞成冬哥的说法。  “你们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就算了。”田思思有些不高兴。  “思思你别这样,我们只是让你在考虑一下,这样做真的好吗?”冬哥说。  “难道你们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带着遗憾离开吗?”思思捂着鼻子,眼眶湿润。  “好了,我们答应你还不成吗?”面对一个弱质女流在你面前哭泣,任凭谁都会看不下去,忍不住想去帮她一把,冬哥显然没辙了只能答应。  “但是孩子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冬哥问。  “放心啦!我已经找到办法了,”田思思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你们还记得我曾跟你们提起过我有一个妹妹还在念女子大一吗?”思思问。  【你妹的,上次我开玩笑想聊聊你妹妹,叫你给个QQ号码给我,死活都不干。难道现在就生孩子了,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还没毕业吗?”我问得有点脑残,打从我开始问这句话时我就有点后悔了,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才大半年的光景,人家怎么可能从大一直接毕业了呀,你真的是个猪脑袋瓜子,”冬哥终于逮着机会羞辱我一把,我大概想到他会认为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放心啦,我会抽个时间去回炉重造一下的。”我挤眉,让人逮着小辫子不爽。  “好了,你别闹了,让思思把话说完。”冬哥瞪着我。  “她有个很好的女同学跟社会上的男子好上了,几天前产了一个私生子后,那个男的就跑了。”思思说的时候有点愤慨。  【混蛋,竟然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能随变糟蹋别人未来的老婆了就跑路,真是太混蛋了,这不是要让我们这些光棍难堪吗?】  “喂,你不会想……”我眼睛瞪得老大,以为田思思要干傻事,“拐卖儿童可是大罪哦!”我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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