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诛仙人马挂机为什么说我是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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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红线金丸&18-34&作者: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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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红线金丸》&
第十八节 无形碧剑起波澜&
  女飞卫车钗静静地躺在阁楼里的病榻上。
  她是那么孱弱,方才边瘦桐的到来,又勾起了她芳心中的新愁旧怨,油然生起
说不出的惆怅。
  她侧身倚在床栏上,看着西边那半扇卷起的帘子,怔怔地在出神。
  窗外燕子,在楼檐下翩然地飞进飞出,黑色的羽翼,把姗姗而来的春,似乎拉
  哥哥回来了。
  这个消息她已知道了,见他迟迟不来养心楼,她立刻意识到可能又要有一场暴
  想到此,车钗不由蛾眉紧紧地锁在一块。
  她把几上的一口剑,拿过来放在枕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却有一个主意,要倔强起来,绝对不
叫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了。
  果然,她的预感应验了。
  只听得楼梯一阵大响,接着传来车卫的声音道:“奶妈!你去叫她出来!”
  听到此,车钗的头不由“轰”地一声,差一点昏了过去。她立刻明白了,也不
来的勇气,她自床上猛地跳起来,道:“进来吧!”
  她猛然走过去,一把拉开门,见车卫怒容满面地站在门前,奶妈畏缩地站在一
  车卫冷笑了一声,道:“我不在家,你办的好事!”
  车钗看着奶妈道:“你在我哥哥面前说了些什么?”
  老奶妈抹着泪道:“本来嘛……小姐帮着外人欺侮我嘛……老太爷的仇也不报
  听到这些,车钗已忍无可忍,一股无名怒火,突然高炽。
  她足尖一点,已到了老奶妈面前,右手一挥,只听“叭”一声,一掌打在了奶
  只听得那老太婆“啊唷”一声,向后一连退了六七步,“通”地一声跌坐在地
  她嘴里仅有的几颗牙齿全都被打掉了,顺着嘴角向外淌着血!
  这老婆子不由得嚎天呼地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在地上打起滚来,大声嚷道
“打死我了!”
  车钗杏目圆睁道:“不要脸的东西,如不是我为你求情,还会有你这老鬼的活
  她实在忍不下这腔怒火,一时热泪涌流。赶上前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道:“滚
乞婆,我们车家不要你这样的东西!”
  老奶妈由不住杀猪似地叫了起来,口中大喊道:“救命呀!我的儿!”
  车钗第二脚正要踢过去,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用力向外一带道:“你要打
  车钗带病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大力?不由得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她转过脸来,看见车卫的脸色极为狰狞可怕,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当时咬了
牙,道:“哥哥!你不能只听她的话,就忘了我们手足的情分……”
  车卫冷笑了一声道:“好贱婢!你与那边瘦桐勾结一气,还当我不知道么?”
  说到此,更不禁连声冷笑道:“我们车家岂容你这样不肖的女儿?贱婢!你还
了的好!”
  说着“呛”的一声,抽出剑来。
  车钗热泪交流道:“哥哥!你――”
  车卫怒吼道:“住口!谁是你的哥哥?你杀父大仇不顾,我车卫岂有你这样不
  他怪笑了一声道:“现在楼上没有外人,只有我和奶妈,贱婢,你还是死了算
  车钗怔了一下,冷冷笑道:“我作了什么?我为什么该死呢?”
  车卫横剑站在门口,阴森森地笑道:“做了什么,还要我说?我只问你,那边
来此,为什么不杀你?”
  车钗冷冷一笑道:“他也没有杀你呀!”
  车卫一怔,恨声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车钗面色微红道:“我――”
  车卫怒叱了一声道:“快给我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死!死……”
  女飞卫车钗退后了一步,道:“你为什么不杀他?他的武功超群,哥哥!我不
你我再死在他的手里!”
  铁麒麟车卫怪笑了一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多说,你快死吧!”
  车钗冷冷一笑,面色苍白地道:“我凭什么死?”
  楼上的叫闹惊动了楼下的人,可是谁也不敢上来劝架。
  铁麒麟车卫走过去拉起奶妈道:“你不要哭了,她死了,你的气也就出了!”
  这老太婆一面吐着唾沫,一面哑着嗓子哭道:“唉唷,少爷呀!你还是一剑杀
吧……我活了一辈子,还未遭人打过,这可是第一次呀!啊呀!我的儿呵……呵…
  车卫对这老太婆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爱,而对自己的妹妹却恨之入骨。
  只听他大声吼道:“好!你自己不下手,我来!”
  只见他身形向前一扑,已到了车钗身前,掌中剑“刷”地直劈了下来!
  车钗猛然向后一纵,车卫的剑砍了一个空。
  他大声叱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紧跟着欺身而进,车钗一惊,摇晃倒在床上。
  铁麒麟车卫这时似乎鬼迷了心窍一般,只见他狂笑了一声,足下一点,第二次
  这一剑直向车钗后心扎去!
  女飞卫车钗这时已喘成了一团,她知道哥哥此刻已是不可理喻,而自己就这么
实在不值!
  急切间,她已把枕下的剑掣了出来,她猛然回过身来,娇声道:“哥哥何必如
  掌中剑向外一挥“呛啷”一声,已把车卫的剑磕在一旁。
  她的身子却又不支地倒在床上。
  车卫第三次一抖剑身,施出了本门不传之秘“一字剑”法,剑尖之上光华耀目
  车钗不禁面色大变,哭道:“哥哥!你竟然用父亲传你的本门绝招来对付我么
  车卫一步步逼近床边。
  他口中阴森森地道:“这是专用以对付本门叛逆的,对你也不例外!”
  车卫这套“一字剑”法,是得授于父亲车飞亮闭门秘传,车钗虽是车飞亮的女
但本门绝技却是传男不传女!所以,他兄妹虽是同门习技,这一字剑法,车钗却是
  车卫愤怒之下,竟施出了这一套剑法,来对付自己妹妹,车钗如何不惊!蓦地
卫发出了一声厉叱。手中这剑自上而下,划了一道彩虹,有如银河天坠,直向床上
钗身上砍去!
  女飞卫车钗虽说武功不弱,可是现在一来内伤未愈,二来又惦念着手足情谊;
这套剑法的玄妙,更非她所能抵挡!
  有了这诸多因素,她如何能招架得住?
  她勉强地用剑向上一磕,身子在床上一滚!只听“嚓”的一声,这一剑正砍在
一床被褥竟被砍成了两段。
  车钗已喘不过气来,右手更是又酸又麻!
  这时候,铁麒麟车卫却再度纵起了身子,只见身子向下一落,右足一抬,“当
声,把车钗手中的剑踢飞一旁。
  女飞卫车钗尖叫了一声,用力向下一翻,“通”的一声,已滚落床下。
  她气喘吁吁地道:“哥哥,你真狠心……你竟能下手……”
  铁麒麟车卫狂笑了一声,现在车钗在他的眼目之中,无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怕她跑掉的!当下冷冷一笑道:“小钗,你还是自杀了的好!”
  车钗这时反倒不怕了,她坐起来理了一下衣服,咬着牙道:“你好毒的心!但
我自己死办不到,除非是你亲自下手!来吧!”说着她扶着墙站了起来,面色一寒
“来吧!这样也好,我倒可以跟父亲在一块了!”
  车卫面色狰狞地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提父亲?”
  车钗面色煞白道:“你为什么不下手?快呀!快下手吧!”
  铁麒麟车卫这时手也抖得厉害,他虽恨对方不死,可是无论怎么说,她也是自
妹妹呀!要叫他亲自下手去杀自己的妹妹,这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
  他咬了一下牙,后退了一步,道:“奶妈,你过来!”
  那个老奶妈一只手捂着脸,走过来道:“是叫我么?”
  车卫哼了一声道:“这贱人私通仇人,叛逆本门,罪该万死!本座命你即刻下
快快杀了她!去!”说着把手中剑,交给了奶妈!
  那婆子接剑在手,呆了一呆,道:“这……这……小卫,还是你自己下手吧!
  铁麒麟车卫冷笑道:“我身为一教之主,岂有亲自下手之理?你快下手,不要
  那老婆子用手抹了一下唇角的血,阴森森一笑道:“小姐!你可是听见了,这
我老婆子……我是……”
  才说到此,却被车钗“呸”的一口唾沫,啐在了她的脸上。老婆子“唷”了一
嘿嘿一笑,冷森森地道:“好呀!死到临头,你还敢跟我厉害?”说着走上前一步
了一下手上的剑,道:“我本来不想下手,现在我要亲自下手了!”
  车钗连气带恨,只觉得头晕目眩,当时勉强地冷笑了一声道:“不要脸的老鬼
下手吧,我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老婆子半边脸肿起了老高,下嘴唇就像是吹起一个泡似地翻了出来,别提有
看了。她听了车钗的话,一张脸几乎变了猪肝一样的颜色。当时嘿嘿地阴笑了一声
“好吧!你就变鬼去吧!”说着大脚向前一迈,掌中剑猛然一抖,直向车钗前心扎
  突然,一个冷峻得令人发抖的声音喝道:“住手!”
  紧接着一股风力,自窗外袭来!
  那婆子偌大的身子,为这股风力一撞,口中“哇呀”一声大叫,“噗通”一下
在了墙角上,手上的剑也“当啷”一声丢在了一边。奶婆子一声大叫,顿时昏了过
  铁麒麟车卫一惊,猛然偏过头一看,不由也是一惊!
  原来不知何时,这房子一边的那扇窗子,竟被人打开了。
  就在窗前,立着一个身躯伟岸、皮色微黑的少年!
  这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海岛上渔民喜戴的那种草帽。他前额宽阔,目光炯炯
双如剑的眉毛,长长地扫出去,英俊之中,透出一股倔强之态!
  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奇特的:上身是一张黑色豹皮制成的短袖背心,下身也
色的半长不短的一条裤子。在他背后,还系有一领黑绸的披风,两肋各佩戴着一只
  这年轻人,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豪迈劲儿,令人一眼看去,就不敢轻视!
  车卫不由浓眉皱了皱!这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他来得太过突然,令车卫
一时转不过来。
  他怒叱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怎可随意闯入此楼!”
  来人冷冷一笑,露出白而闪亮的牙齿,道:“车大教主,你真是好健忘啊!”
  车卫转过身来,厉声道:“你是谁?快快报上名来!”
  来人鼻中哼了一声,微微笑道:“先不要问我名字,老实说,我不是来找贵派
的,我只是来打听一件事……”说着目光在一边的车钗身上一转,哂笑道:“看见
娘好可怜,我不忍不管!”
  他轻轻地一笑,又道:“你是她什么人?听她口气,好像你是她哥哥,天下哪
哥哥杀妹妹的道理?”
  在他说话之时,铁麒麟脑中,一直在迅速地思索着。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怪异的人,自己在哪里见过!
  闻言后,他冷笑道:“小子!你管得也太宽了,居然管起我红衣狮门中的事情
  来人目光一瞪,道:“你嘴上放干净一点!”
  他说着目光扫了车钗一下,冷冷地道:“车卫!你身为一教之长,自己无能拿
瘦桐,却有脸怪罪一个姑娘,岂不可耻?”
  车卫面色一红,哼道:“这是我家门之事,你管不着!”
  黑衣人狂笑道:“我还不知道,天下有我萧苇所不能管的事!”
  铁麒麟车卫闻听,不由陡然呆了一下。他面色骤变,恨声道:“你就是萧苇?
  说着他近前了一步,反唇相讥道:“萧苇,那一夜若非你拦江劫舟,劫走那姓
小子,我又何至于落此地步!”他恨得声音发抖地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
怪罪自己,却还有脸来问我?好不知耻……”
  才说到此,就听萧苇一声怒吼道:“混蛋!”只见他右手一举,“哧”的一声
来了一股掌风。
  车卫是知道此人厉害的,见他如此,连忙施出功力,迎着他的掌势,也猛地劈
  两股掌风,在空中“波”的一声,交接在一块。
  胜负之分,立刻呈现。晴空一羽萧苇,不过是轻轻地一动;可是铁麒麟却跄踉
后了好几步,“砰”一声,碰在了墙上。
  他面色不由一阵大红。当时厉声道:“萧苇,你屡次三番欺人,莫非本座当真
不成?”说着一弯腰,把地上一口剑拾了起来。
  萧苇见状,面色一沉道:“车卫,我劝你还是安静些好!”
  车卫此刻在愤怒头上,怎会听进此言?
  他狂笑了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身子猛地向前一窜,掌中
  萧苇一声冷笑,只见他双臂向空一举,整个的身子,迎着车卫的剑尖,只是那
然一转,车卫这一剑,已经落了空招。
  铁麒麟先前在边瘦桐身上受了一肚子闷气,又被车钗之事气得死去活来,想不
空又出一个萧苇,他的怒火,不禁全都发在了对方身上。
  一剑不中,他口中叱了一声,剑尖往当空一点,足下“刷”的一个转身,快同
一般,又把身子转了过来。
  萧苇倒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着。就在他微微惊怔之间,车卫的剑,已响起
片劈风之声,直向他肋旁劈过来。
  萧苇冷冷一笑道:“来得好!”他双掌平胸一按,整个身子就像是一片云似地
地拔空而起,从对方的头顶之上,轻轻地移了过去。这时候,他也不敢再客气了!
体落下,他口中冷然叱道:“大教主,领教了!”右掌一抖,进步推掌,一掌向着
右肋之下击去!
  车卫剑势一转,由下而上,“太公钓鱼”,霍地向上一挑,反点萧苇的面门。
  这是他门中绝学“一字剑”法,施展出来,果然不同一般!
  萧苇轻敌之下,这一剑险些伤着自己。锋利的剑刃,擦着他的耳边掠了出去!
  虽然这一剑没有令他身体负伤,却不禁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剑芒过处,鬓角一缕黑发,竟自飘然而落。
  这对晴空一羽萧苇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他双眉一挑,厉声道:“好剑法!”
  只见他双臂一张,大步地一转!他那伟岸的身子,随着车卫的剑势,走马灯似
个猛旋。“梁”字一诀,可谓用到了极妙之处。随着他递出的手势,一声叱道:“
吧!大教主!”
  车卫手上的那口寒光闪闪的剑,竟自脱手穿空而出,直直地插在了屋梁之上!
  这种手法,快、绝、狠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叹为观止!
  铁麒麟口中“啊”了一声,蹒跚地跄出了五六步,才定住了脚,由不住倒抽了
冷气,一时竟呆住了!
  晴空一羽萧苇哈哈一笑,道:“大教主,你这两手功夫,连我萧苇都罩不住,
去对付那姓边的,岂非是妄想?”
  车卫这时面色红紫,仿佛都要裂开了。他真恨不能地上有个洞,好叫自己跳下
闻言后,他苦苦笑道:“萧苇,你我这梁子是结上了!”
  萧苇朗笑了一声,道:“萧某一生树敌,有如暑夜飞蚊,多上大教主你一人,
得了什么?”
  这时墙角的奶妈子,已悠悠醒醒转过来,她忽然站起,大吼了一声,猛地扑了
道:“我打……死你!”
  萧苇猛一转脸,右掌一挥!这婆子第二次倒了下去,“通”一声,震得比上一
厉害,又第二次昏了过去!
  铁麒麟车卫自忖武功较之对方甚远,如果再不自量力,上前只怕受辱更甚,只
笑了一声道:“萧苇,你与我红衣狮门有何仇恨,为何屡次三番与我为敌?”
  晴空一羽萧苇冷冷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仇!”
  车卫怒声道:“那是什么道理?”
  萧苇又冷笑道:“没有道理!”
  车卫简直要气炸了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萧苇抖了抖衣服,轻松地一笑,道:“说起来,我们也许该同仇敌忾!不过,
苇是一条磊落的汉子,不像你车卫小人一个!”
  车卫恨声笑道:“小人?”
  萧苇点了点头,道:“我萧苇对敌,只凭自己本事,绝不施毒计暗算,更不会
敌众……”
  车卫脸上一红。萧苇冷冷笑道:“边瘦桐也是我的大敌,有一天我会打败他的
等着看吧!”
  铁麒麟不禁怔了一下,道:“只是……你还是技不如他!”
  萧苇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不错,可是有一天,我会胜过他的!”
  说到此,他大步走到了车钗身边,朗声道:“走!姑娘,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你离开这里!你不能死在这里!”
  车钗面色微红,方才的一切,她全都看见了!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竟
这么高深的武功造诣!
  可是从他口中听出来,他好似也不是边瘦桐的对手,由此看来,这边瘦桐的武
真不知有多么高了!
  这时她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莫名的伤心,使她籁籁地落下泪来!
  萧苇一笑道:“不要哭了,走吧!有我在,他们是奈何不了你的!”
  车钗慢慢望了哥哥一眼,又低头叹息了一声。
  这个家她实在也是住不下去了。
  可是她又怎能同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萧苇去呢?
  想到此,她不由得发起愁来。
  萧苇见状,不由怒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当真想死在这里么?”
  车钗不由脸上一红,她勉强站起来,苦笑道:“我身上有伤……不大方便吧!
  萧苇展眉笑道:“这个容易!”说着自囊内取出了一条丝带子,抖开来,有两
短,朗声笑道:“让我背着你!”
  车钗面色更红了!
  可是她是一个很刚强的姑娘,绝非一般小家子气的闺女可比,略一犹豫,她终
了点头道:“好!让我整理一下东西!”一面说着,随手把一个随身革袋理了一下
  萧苇一双闪烁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转着。
  他虽平生不喜女色,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实在是太美了。
  他脑子里只是动了一下,却又把它逐之念外。
  他随便抓起了一件披风,向车钗身上一丢道:“快披上!”说罢回过脸,向着
一笑道:“这里大概没有大教主你什么事了!”
  铁麒麟车卫面色不禁一红,冷笑道:“你莫非不顾及你的名节么?”
  萧苇又是一声朗笑道:“大丈夫善为而为之,立地如杆,立心如月,何忌之有
卫,你还嫩得很呢!”
  铁麒麟车卫不由长叹一声,点头恨道:“萧苇,由你去吧!”
  这时车钗已整理完毕,她望着萧苇,道:“萧兄,我们走吧!”
  她正眼也不看车卫一眼,大步走到萧苇面前。
  晴空一羽萧苇弯下身来,让车钗俯在背上,然后抖开了丝带,缠了几转,捆得
  车钗这时反倒坦然了,她笑道:“你要送我倒哪去呀?”
  萧苇冷哼了一声道:“走着瞧吧!”说罢,双膝微微一弯,已如箭矢一般投窗
落在了对楼脊瓦之上!
  他身形方自站定,就听见一声叱道:“打!”紧跟着“嗖”一声,飞上了一粒
  萧苇只当是普通的暗器,一声冷笑,回头骈指一点,只觉得指尖一麻!这一粒
竟是力量极大。
  只见一个白胡子道人,自下面猛窜而上。
  道人高声叫道:“好家伙,你这是绑票还是怎么着?”
  车钗一眼认出,上来的道人正是武当名宿天池上人,不由一惊道:“快走,这
池上人!”
  晴空一羽不由一怔,这道人的名字他是久仰得很,可是也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狂笑了一声道:“怎么样?道人你也来了?”
  天池上人本来有事来见车卫,谁知才行到此,却碰见了这件怪事。他由车卫的
声中,得知萧苇是劫人而去的,当时糊里糊涂地发出了一粒银珠,匆匆赶上房来。
做梦也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名震东南的南海双鸥之一,原先只当是一个无名小辈。
他呵呵一笑道:“红衣狮门真是门风不幸,怎么尽自出些怪事,小子!把人快快留
  车钗忍不住在萧苇身后道:“天池伯伯,是我自己要走的!你老人家不要误会
  天池上人怔了一下,一手摸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姑娘,你知道这人是谁
  女飞卫车钗没有理他,频频催着萧苇道:“快走!快走!”
  这时,地上的车卫高声叫道:“休要听她胡说!上人,擒住他们!”
  天池上上人嘿嘿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姑娘,你竟是跟这小子串通好
那可是不行,贫道要留下你们来!”说着纵身而过,伸手向着萧苇就抓。
  萧苇身子向下一塌。
  看他那样子,就好像是跌倒在房上一样!可是等到天池上人的手,即将抓在车
上的刹那之间!晴空一羽萧苇,忽地一声狂笑紧紧按着瓦面,忽地向后一翻,一扬
背着车钗的身子,就像是一枚大球似地,“呼”地飘了起来,直向着房下坠去!
  萧苇这种掌力,虽说没有伤到天池上人,却令他面色一阵发热,足下跄踉了好
惊愕之间,已自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天池上人口中“咦”了一声,正要纵身追下,却听见一边的车卫苦笑道:“上
不必追了!”
  天池上人连连失利,只觉脸上无光。他苦笑了笑,道:“这人是谁?”
  车卫咬了一下牙,道:“晴空一羽萧苇!”
  天池上人摸了一下胡子,仍想不起来。
  铁麒麟冷冷地道:“这就是我上次提到的南海双鸥之一!”
  天池上人心中打了一个哆嗦,心说:“怪不得呢!”
  车卫十分失望地叹息了一声,道:“我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如何是好?
  天池上人摇头一笑道:“贤侄你不要害怕,只要那海空长老一到,一切就会迎
  一提起“海空长老”,车卫的精神不由一振。
  一切的计划,一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个泡影似的“海空长老”头上了。
  未来的一切,谁又能预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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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红线金丸》&
第十九节 红石岭下斩巨蟒&
  一阵疾走之后,魁悟的萧苇,身上竟然出汗了。
  他背上的车钗,这时却觉得有说不出的羞涩!想一想,这算什么呢?自己一个
的姑娘,趴在人家背上,偏偏对方又是一个单身的少年。
  他是糊里糊涂地背,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地跟他走!这要是传扬出去,真成了天
  想到这里,车钗再也待不住了。
  眼前是荒无人烟的巫山,“巫山十二峰”就在眼前,一峰接一峰,就像是天空
  她冷静下来,才感觉到有些害怕了。
  萧苇站定了脚步,朗笑了一声,道:“这一阵好跑,哈!真过瘾!”
  他松开了胸前的带子,车钡双腿早子发麻,这时突然解开带子,只听“噗通”
她竟由他背上摔了下来。
  萧苇不由吓了一跳,忙转身伸手去扶她。
  却不料车钗把他的手一推,面色鲜红的地道:“不要动我!”
  萧苇一怔,睁大眸子道:“我扶你起来啊!”说着又伸手去扶,车钗慌忙自己
站了起来,她后退了一步,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会。”
  萧苇点了点头,笑道:“这样就好,你的伤重么?”
  车钗不知如何回答,这一霎间,却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了。尤其是当对方
深深的目光在注视自己的时候,不知怎的,她内心竟跳动得那么厉害。
  她含笑摇了摇头道:“不要紧……”
  萧苇忽然一把抓住她一只手,向前一带。
  车钗不由吓了一跳,道:“你……”
  这是一个很突然的动作,车钗只当他不怀好意,当时正要举手打去,却见萧苇
指按在了她有脉道之上,星目微合,道:“不要怕,我不会吃人!”
  车钗不由松了一口气,才知道他是为自己号脉。
  可是一只手叫人家这么抓着,的确不是味儿;可是要硬抽回来吧,对方是那么
自己若忸怩,岂不显得有些过份了!
  她一时面色大红,再也不好意思看他一眼,当时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没有什
病,算了吧!”
  萧苇忽地张开了眸子,很是惊异地望着她道:“车姑娘,你的心跳得好厉害,
无法确定你的脉搏,你能静一静么?”
  车钗摇了摇头。
  萧苇一怔道:“为什么?”
  车钗才知道是错了表情,忙又点了点头。
  萧苇见状,不禁朗声大笑了起来!
  他的这种豪迈、旁若无人的作风,令车钗感到很是吃惊,更感到无限的娇羞。
  她挣扎了一下道:“你……干嘛笑呢?”
  萧苇松开了他的手,忽地站了起来道:“你觉得你很美是吧?”
  车钗不由面上一红,萧苇又是一声大笑,忽然笑声一敛,道:“确实很美!不
过……”说着那双冷峻的目光,注定在她身上,道:“但我萧苇是铁铮铮的一条汉
顶天立地的英雄,是不会为你的美色所诱的!”
  车钗不由呆了一下,她忽然为方才的意念而感到愧疚!玉面禁不住又红了。但
这个性倔强的怪人,却由不住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敬仰。
  她点了点头含笑道:“你的本事真好,是跟谁学的呢?”
  萧苇一只手扶在一棵松树干上。闻言后,他的手用力地一抓,只听得“沙沙”
细响,竟被他抓下一大把木屑。他慢慢张开手,木屑纷纷落地。
  车钗这句无意的话,似乎触到了他的伤心之处!
  他苦笑了一下,道:“车姑娘,我学武的经历很苦!不像你……”
  说着他又用力在树身之上,抓下了第二把木屑,接下去道:“你有师父传授!
  车钗摇头道:“错了,是我父亲教我的!”
  萧苇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就更幸福了,而我……”
  “你是跟谁学的呢?”车钗问了一句,面上却觉得有些讪讪的。她也不知怎么
忽然关心起眼前这个人来。
  晴空一羽萧苇,垂下头来,黑亮的长发,披散在项间,被风吹得一根根飘散开
就像是极细的一蓬钢针。他那结实的两肩,粗粗的胳膊,说明了这年青人,是那么
壮,他的毅力也必然是惊人的。
  车钗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翻了一下眸子道:“嗯?问你呢!”
  萧苇哂然一笑,道:“我这一身功夫,一半是偷学,一半却是自励自创而成的
  车钗不由起了兴趣,她又翻了一下眸子道:“偷学?”
  “是的!”萧苇冷冷地道:“飘零四海,走遍南北,从很小很小起……”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车钗不由惊道:“这么一点点呀,那才几岁呀?”
  萧苇苦笑道:“七岁。”
  车钗不由内心一寒,禁不住小声道:“真可怜!”
  萧苇忽然剑眉一挑,道:“可怜!你是说我可怜?”
  说着又自朗声大笑起来,车钗惊愕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会这么豁达。
  “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型的人物呢?”
  她脑子里在想着,一双灵活的眸子禁不住在他身上转了又转。
  对方那丰朗的外貌,说明了他是相当英俊的!
  萧苇收敛了笑声,哼了一声道:“以前的确是很可怜的!没有家、没有家人、
父母……到处飘零,就像是一个小乞丐!”
  车钗不由深深地陷入同情。
  她眼前所见的,仿佛不再是一个结实健壮的年轻人了,而是“鹑衣百结”的一
乞丐,赤着瘦小的一双脚,在沿门求乞。
  想到此,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萧苇冷峻的目光,正在注视她!
  车钗恍然醒悟,微微笑道:“可是现在,你很好了。听说,你们在海外,有一
无所不有!”
  萧苇双手按在松树的树干之上,闻言后,低沉地笑了几声,震得树身籁籁地抖
树上的松叶,就像是千万支钢针一样,唰唰落了下来。
  忽然,他的双掌一抖,树身发出了“咋喳”一声,竟被齐腰折断了。
  这个动作,不由把车钗吓了一跳!
  她站了起来,却见萧苇对她微微一笑道:“不如此,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他也站了起来,愤愤地道:“赤城岛完了,十年的苦心,付诸流水……”
  他说着在地上走了几步,咬牙冷笑道:“这一切,全是边瘦桐那小子赐给我的
岂能与他甘休?”
  女飞卫车钗听了,不由一惊!正想探听一下他与边瘦桐结仇的经过,萧苇却长
一声道:“走吧!”
  他叉着腰,左右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车姑娘,你知道么?”
  车钗看了一下道:“巫山十二峰。”
  萧苇微微一笑,道:“那就快到了!”
  车钗一惊道:“到哪里呀?”
  晴空一羽提起她的行囊,道:“过了十二峰,有处地方叫红石岭,那里有我一
朋友,我们可以到那里去!”
  女飞卫车钗微微笑道:“我不去!”说着她一伸手:“把东西给我,谢谢你救
恩,我们就此分手吧!”
  萧苇冷冷地道;“你这个样子,保管走不下这座山就要倒下去的,我不能让你
此!”说着往前一纵,道:“过来,还是让我背着你!”
  车钗这时真的感到为难了。萧苇说的一点也不错,自己这个样子,恐怕走不出
二峰,就要倒下去了。即使走出去,而这巫山附近,全是红衣狮门的弟子。自己这
子,又岂能逃得出他们的手?
  想到此,她留恋地看了萧苇一眼。只见对方似因自己的迟迟不答,微微显出不
  但他那刚颜的表情,似乎说明,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对这样的人,尽可以放心
一犹豫之后,她点了点头道:“好吧!只是我的伤一好就走,你可答应?”
  萧苇怔了一下,车钗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晴空一羽鼻中哼了一声道:“好吧!其实这是你自己的事……”说着露出发亮
白的牙齿,一笑,道:“我是不忍心,看着你一个女孩子怪可怜的!”
  车钗被说得脸上一红,杏目向着他瞟了一下,想说他几句,又总觉得对于此人
  她由一旁折下了一根树枝,道:“你不要背我,我可以自己走!”
  萧苇又哼了一声道:“好!那我们就走!”说着转身就走。
  车钗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在这荒凉得看不见一个人的山上,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
  越走路越难行,光线也似乎越为昏暗。
  萧苇像是一头牛,如不是因为车钗累赘,他也许早就到了。可是现在,他们只
步步地行着。
  车钗气喘吁吁,几乎感到有点支持不住了,但却仍然勉力硬挺着。
  萧苇不时地回过头来等候她,显得有些着急,可是却仍然忍耐着。
  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二人没有说话。
  渐渐地,车钗实在受不住了,她只觉得双目发黑,脚上由于没来得及换靴子,
被山上的荆棘刺破了。看起来,她的样子是相当的狼狈。可是抬头看看,那崎岖的
似乎越走越长,越走越走不完。
  看看天色渐晚了,西天只剩一抹朱霞,林子里的麻雀儿噪成了一片。
  前行的萧苇,仍然是健步如飞。他忽然回过头道:“快走吧!我想再翻过这两
也就该到了!”
  女飞卫车钗听到此,只觉得头上“轰”一声,差一点昏了。“我的老天!”她
叫了一声:“还要再翻过两座山?”
  当时只觉得两腿一软,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她频频喘息道:“萧兄,等一等
暧……我实在走不动了!”
  晴空一羽闻言,回过身来,皱眉一笑道:“你要是再休息,恐怕天黑也到不了
晚行路更危险了!”
  车钗倚坐在一棵矮树下,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现在就是再说什么,她也是走
了。当时苦笑道:“我实在不能再走了!”
  萧苇折回头来,叹了一声道:“好吧!可我们只能歇一小会儿!”说着在一块
上坐了下来,距离车钗甚远。
  车钗远远地望着他,由不住咬了一下牙,心中想道:“这人的心真狠!”她一
硬把身子撑起来,道:“走吧!我们走!”
  萧苇一笑,提起了行囊,继续前行。
  可是走了没有几步,忽听“扑通”一声,他忙回过身来,却见车钗又倒下了。
  萧苇哈哈一笑道:“看来我们是需要再歇一会儿了!”
  车钗这时喘成了一团,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忍不住喘息道:“水……水……”
  萧苇解下了一个软皮水袋,远远掷过来道:“接着!”
  车钗用力伸出手,接过水袋,手腕都麻了。她小声地骂道:“黑心狼!”拿起
要喝,却见那水袋,只有一个尖出的嘴儿,怎么喝呢?
  可以想象得出,喝水时必须是嘴对嘴儿,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用他喝过的
来喝呢?当时问道:“杯子呢?”
  萧苇哈哈一笑,道:“车姑娘,这又不是在家里,将就一点吧!”
  车钗本想赌气不喝了,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渴得受不住了,只好什么也不想,对
儿喝了几口。
  不料,那水味道甘芳,凉爽清冽,好似掺有些什么香料,入口清香,齿颊留芳
时忍不住喝了一个精光。
  顿时,她觉得精力增添了许多,顺手朝萧苇丢过皮袋子道:“谢谢你!”
  萧苇接过了水袋,摇了摇,失声笑道:“都喝光了,我呢?”说着拨开了嘴儿
乘下的几滴都倒入口中。
  车钗见他用自己才喝过的地方喝,不由羞得脸上大红,忍不住娇声道:“你…
  萧苇站起来大声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娇嫩。”说着提起了袋子道:“可以走
  这时车钗倚身在树干上,又打量起这个伟岸的青年,只觉他全身上下,好像全
  尤其是看着他就口喝那几滴水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她内心原先的那一腔怒气
自一扫而光了。反倒觉得,对方憨直得可爱!
  她多么想说:“喂,背着我吧!”可是事先自己已说了大话了,这时候却怎能
呢?当时咬了一下牙,用树枝又支持着站了起来。
  萧苇望着她,点了点头道:“你只要不想着累,也就不觉得了。”
  车钗冷笑道:“是啊!不想就不累了。”
  萧苇在前,并没有发觉她的语气不对,接道:“是吧!我没有骗你!”
  车钗已懒得再理他,二人一前一后,一口气又走了数里。
  这时,只觉得山势越来越陡峻,路也越来越限险。同时天也渐渐黑了,黑得已
易看清路。
  眼前又是一个山的尖峰。
  萧苇忽地一抖双臂,就像一只燕子似地,拔到了一块巨石之上。他大声喊道:
啊!车姑娘快来看看!”
  车钗慢慢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眼前阵阵发黑!她这才
登山可不是逞能的事,万一要是旧伤复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当时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喘成了一团。
  萧苇转过头来,又叫了一声:“车姑娘!”
  车钗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晴空一羽萧苇不由吃了一惊,猛地从巨石上一跃而下,扑过来道:“你怎么了
  车钗扭动了下身子,微弱地道:“背着我吧……我要累死了!”
  萧苇不由哈哈大笑,树林子里的鸟,被他的笑声惊得纷纷飞了起来。
  车钗吓了一跳,她支起身来,无力地嗔笑道:“你真坏……”继而又道:“傻
你吓死人了……”
  萧苇这才朗声道:“我知道你会说这句话的!不过,我还是十分佩服你的忍耐
  车钗不由面色大红,她挣扎道:“那么,还是……我自……己走吧!”
  萧苇却按注了她,正色道:“你的伤要紧,再走就危险了!”
  车钗几乎要流下泪来,娇声道:“莫非我走了这么久,就没有危险吗?”
  晴空一羽萧苇摇头笑道:“方才的一段路,对你是有利的,现在你看,自服药
你的气色已好多了!”
  车钗苦笑道:“你这人真会开玩笑,我几时吃过药来?”
  萧苇笑了一声道:“我把药放在了水袋内,你喝下了水,不是就等于吃了药么
  车钗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水似有一股异香!
  当时由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真聪明!”
  萧苇这时又抖开了丝带,把她背在了背上。
  车钗只觉得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想:“如果他是一个坏人,我也
由他了!”
  萧苇把车钗系牢,辩别了下方位,呼啸一声,身形纵起,倏起倏落,向另一座
疾奔而去!
  当月亮刚刚露出一个朦胧的影子的时候,萧苇已来到了前面的一道山岭之上!
  这年轻人真是全身是劲,竟看不出一丝疲惫的样子!
  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清楚地刻着三个大字:“红石岭”。
  来到这里,这个海岛怪杰,却显出一种犹豫之态来了。
  他在附近来回地踱了几步,心中犹豫不决:“他到底还在不在这儿呢?车姑娘
我的这位朋友,会不会吓坏呢?”
  可是,他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位车姑娘的伤,也需要找个僻静
方养一养才是。想到此,他背着车钗一路直向“红石岭”上绕去!
  如不是萧苇带她来到这里,车钗绝不会相信,这样偏远荒漠的地方,竟会有人
  夜晚在这种荒凉的山林里行走,真有些令人害怕。
  可是在晴空一羽萧苇来说,却是不然!因为几乎没有任何事情,会令他感到害
  在他进入这片松林之前,他轻轻唤道:“姑娘,不要怕,我们快到了!”
  可是车钗在他背后,已经睡着了。
  萧苇摇头笑笑,纵身扑入松林之内!
  走这种路途的人,必须具有极强的记忆力,否则误歧途,只怕几天也转不出来
果就不堪设想了。
  而萧苇正是具有超人智慧的这一类人。
  他的特长是,凡是被他眼睛所见过,或是耳朵所听过的事物,终生都能清晰地
记忆之中。
  因此,他才敢毫不顾虑地闯了进来。
  天更黑了。
  所幸一钩上弦的月光还亮,能依稀看见四周的形势。
  阵阵的冷风,在松林之内迂回贯穿,松涛滚滚,听来就好像是天上的闷雷一般
  萧苇在松林内走了一程,也感到有些累了。但他知道,出了这片松林,也就快
  忽然,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灰狼,就站在眼前一块巨
  这只狼,似已发现了萧苇的身形,它发出一声问吼,就向萧苇身上扑了过来!
  萧苇心中一惊!
  他知道,这是很特别的一种狼,名唤“灰皮”,厉害得很,常常成群结队,伤
畜。只要发现一只,就说明周围会有一群。这种狼绝不孤行,要出来,至少在十只
萧苇怎能不吃惊!
  他当口中叫了声:“车姑娘小心!”
  口中说着,把手上的那个袋子,忽地向外一挥,“砰”一声,正砸在了那只狼
  只一下,那狼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萧苇心中一动,心想这只狼也太不中用了,大概是太老了。
  为了怕它装死,暗中袭击。他走了上去,又用力踢了一脚!
  那只狼撞在石头上翻了个身,萧苇忽然发现,这只狼有一条前腿被齐根断去,
  他不由一怔,道:“怪哉!”
  这时车钗已醒了过来,她挣扎了一下道:“怎么还没有到?”
  萧苇嘘道:“小心!不要说话!”说着左右看了一眼,鼻中除了闻到阵阵血腥
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他仔细看了看那只狼,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受了重伤的狼。它的前腿断了一条,
也有一只瞎的,周身上下,水淋淋的,好似沾有什么粘液一般!
  他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这地方可能有很多狼,我们要小心!”
  说着他捡起了地上的行囊。
  这行囊里插有车钗的一口剑,他顺手抽了出来。
  车钗只觉得身上被绳索捆得很是酸疼,两腿又麻又冷,就道:“放下我,让我
  萧苇担心背着她,行动受拘束,就把她解下来,二人小心地向前行了几步。
  车钗忽然一惊,道:“咦!你看那是些什么东西?……”
  萧苇顺其指处,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东西,他走近一看,才认出竟是
  这些死狼,就和方才那只一样,全都是尸身不全。
  晴空一羽萧苇,见历极丰。一见眼前这种情形,不由脸色一变,道:“姑娘,
快快退回去!”
  车钗惊道:“怎么了?”
  萧苇紧张地向四下望着,道:“这儿怕是有一条大蟒!”
  车钗闻言吓得一呆,萧苇顺手把手上的剑递于她道:“这是你的剑,你拿着,
己还有一口!”当即反手抽剑!
  就在这时,二人鼻中,同时闻到了一种奇腥的异味,那味道几乎令人作呕。
  萧苇不由大吼了声:“姑娘,快躲开,那东西来了!”
  车钗病弱之躯,闻言猛地向前一扑,已伏在一块大石下边。萧苇身形一拔,却
在石萧尖上。
  他知道,这时候要跑已是来不及了。惊吓之间,他目光中,已看出一些怪态。
  就见眼前数十丈处,也就是松林尽头,一棵大树竟自无风而自动地弯了下来。
  萧苇不由心中一动,他把剑交左手,右手正想去摸暗器。就听得“吱”的一声
树身上“唰”地窜出了一条白影。
  月光之下,这条影子,竟是巨长得惊人。
  萧苇昔日在海南,也曾见过两条巨蟒,可是要和现在这一条比起来,那简直相
太远了。只见这东西,少说一点也有普通的小缸那么粗细、全身白鳞,闪闪放光。
  萧苇还没有看清这东西是什么模样,它却已窜入松林之内。
  萧苇这时惊得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此刻面对这条巨大的白鳞怪蟒,竟令他感到了一
不出的恐惧。
  那怪蟒岁久通灵,已成气候。它似乎已知道,眼前这个人,将对它不利,所以
于松林之内。
  这时腥味随风而来,较先前更重了。
  萧苇由腥味中嗅出,这是一条极毒的怪蟒。所以蛇蟒,身上腥味越重,毒也就
眼前这种腥膻之味,令人作呕,可以想象到,这是一条多么毒的东西了。
  惊忙中,他已来不及换上长衣。匆忙中用两条护膝的带子,把露出的双膝缠了
口中催促道:“车姑娘,快向后逃,越远越好!这儿一切都有我!”
  车钗这时两腿早已吓软了,她勉力向后爬了几支,实在也爬不动了。而且,她
担心着萧苇的安危,不愿单独逃生,挣扎着扶石坐起来。
  萧苇见她竟不听话,正要发火,忽然看见一颗三角形、足有巴斗那么大的怪头
现在眼前一柱石笋之后。伸缩之间,吐出足足有两尺长短的一条舌信!
  萧苇长啸了一声,双足踹石尖,身子如一只凌霄的大鹤,猛地窜了起来,直向
蟒栖身之处落去!
  只听得又是“吱”的一声怪叫,那条白鳞怪蟒忽地抑起了头,“波”地一声,
一条白色的、同长柱也似的真气,迎着萧苇下落的身子,喷了过去!
  晴空一羽萧苇猛然地就空一滚。这口白气,擦身而过。而萧苇的身子,却因临
避,失去原有的准头,向一边坠落了下去。
  他身形一落,眼前已看清了这怪蟒的真面目!
  只见这东西,足足有七六丈长短,全身上下,俱全有腕口大小的白色鳞片,闪
光。唯独下半截身子,却是光秃秃的白肉,没有一片鳞甲。
  萧苇无意间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腥膻之中,竟夹有一种无比的甜味。顿时,他
头脑昏迷,差一点倒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粗心,意忘了闭住气息,吸了这蟒身上散发的奇毒的气息。当下
定住心血,不令血气上翻。
  时不容待,如果等到这蟒蛇转过头来,只怕自己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他长啸一声,一煞腰,已如同箭也似地,向蟒蛇身上落去;手中剑绕出一道寒
直向蟒头上砍去!
  这条白鳞怪蟒,“吱、吱”一连两声尖叫,长身忽地向上一窜。
  只听“呛”的一声,萧苇这一剑,正正地砍在蛇头之上。
  以萧苇的腕力,这口剑竟未能砍进分毫,反倒弹出了尺许,同时足下的蟒身抽
间,已把他像一个球似地抛了出去。
  晴空一羽萧苇一身软硬功夫,可说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今天遇见
条怪蟒,却令他感到束手无策,惊恐万状。
  他身形第三次腾起来,掌中剑“星驰长空”,划出了一道银虹,直向着这条蟒
腹下划去!
  剑势甫一下落,已为那怪识得了先机。只听得“吱”的一声,萧苇如同惊弓之
吓得向后一顿!
  但见蟒口开处,一股毒气向着自己迎面喷了出来。这次喷出的毒气,不像先前
大片,却是同一条线状,只听得“波”的一声,如同箭也似地射了过来。
  萧苇向后一闪,只听得“咕噜”一声,他身边一块小山似的巨石,竟然猛地倒
来。那怪蛇一条长尾,挟着无比的风力,直向着自己身上扫来!
  这种情形,真是惊险到了极点!好萧苇,用掌中剑一点滚来的巨石,借力发力
飞起了五六丈高下。眼看着那怪蟒一条长尾,“飕”地扫了过去!
  机不可失!萧苇口中叱了声:“好畜生!”身子陡然向下一落,如同星丸跳掷
已落在了那蟒蛇的脊背上。
  这一次他力贯右臂,用足了内力。掌中剑向外一抖,只听得“嚎”的一声!萧
觉得掌心一热,齐腕处一阵酸麻,差一点把宝剑扔出了手!
  他手上的那口剑,意然如同一面弓似地弯了。那怪蟒周身上下当真是刀剑不入
  尽管如此,萧苇的腕力却也不弱,随着剑身的向外一弹,但见血光一现!
  怪蟒口中发出了极长的一声怪啸,萧苇这一剑把它身上碗口大小的一叶鳞片削
  晴空一羽萧苇,惊心之下,却也极为沉着。这时见状,以为机会难得,不能放
当时剑身向后一拂,第二次向外一抖!
  这一次,他是照准了那蟒身上脱了鳞片的伤处,长剑一吐,只听得“噗”的一
三尺长剑,至少有两尺左右,没入蟒腹之内!
  萧苇一剑得手,不敢丝毫逗留!当时,足尖一点蟒腹,身形施了一招“巧燕倒
云”,霍地反窜了出去!
  那条怪蟒,口中又发出了“吱”的一声。但见它就地一滚,大片山石雷鸣一般
起来,一时之间,乱石崩云,山腾石啸,声势好不惊人!
  萧苇知道大蟒负伤不轻,心中好不兴奋!
  其实他哪里又知道,这种深山怪蟒,一旦成了气候,又岂是普通刀剑所能奏效
萧苇这一剑,只是令它负痛更增暴怒而已,并未伤着它什么要害!
  这时它长躯摆动起来,活像是一条闹海的蛟龙!附近的大小山石的树木,凡吃
尾扫过的,无不是裂断翻飞,碎石木屑就像秋风落叶似地落了下来。
  晴空一羽萧苇看在眼中,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惦念着车钗的安危,
她为乱石所伤,当时竟忘了自身安危,就见他猛地掠起了身子,落身在一块高耸的
之上,大声叫道:
  “车姑娘,你还好么?”
  女飞卫车钗,虽是距离较远,可是望着这种情形,早已花容失色。偏偏她身上
方便,此刻见状,更觉得双腿软麻不堪,心中焦虑不安。
  这时听见了萧苇的呼声,不禁精神一振,当即勉力站起来,道:“你……你在
  萧苇怎会听见她的声音,夜色昏暗,更不易辩出她身在何处。当下不由暗暗吃
惊,口中又大声叫道:“车姑娘――”
  一声未完,只觉得颈后冷风嗖然而至,鼻中又闻得一股异香!萧苇暗道了声:
好!”当时连头也顾不得回转,足下用力地一点,猛然向前窜去!
  可是当他双足落下之时,才觉出不妙了。只见他双膝一软身子竟再也挺立不住
“咕噜”的一下,滚了下来。
  这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多半是中了毒了!
  耳闻得头顶上怪啸声刺耳欲聋,大股的腥风令人作呕,那怪蟒一双眸子,活像
明珠,曳然而至。它口中那条长信,吞吐间,就像是一柄双股钢叉。
  萧苇甫见此景,不由心中一惊。他奋力挺起了身子,大吼一声:“好畜生,我
拼了!”当时使出了仅有之力,掌中剑猛地一抖,“哧”一声脱手而出!
  这口剑,就像是一支脱弦的强弩,只一闪,已到了那怪蟒面前。
  那条怪蟒暴怒之下疏于防备,没有料到敌人有此一着,此刻再想闪躲已是来不
  只听得“波”的一声,这一剑,正正射中了它的左目。怪蟒口中发出儿啼似的
怪叫,它那巴斗大小的一颗怪头,倏地向一上甩,“当啷”一声,竟把瞳中的剑摔
去。鲜血立刻像泉水一般,自它的瞳子里喷了出来!
  这条银鳞怪蟒,盘踞在红石岭上,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已接近气数。它自成气
来,一向是深居浅出,自知已遭十忌,所以十分谨慎!只因近几日来,感到长久隐
内,周身鳞甲中有数处变潮生苔,痒痛不已,故此不得已才潜出洞外。它白天不敢
怕遭大忌,只得夜晚出来,见见月光,同时以长躯游行于乱石之间,也好解解痛痒
不料一时动了天真。
  它长久禁锢幽谷,怎奈得这洞外花花世界引诱?于是,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就
起红尘来!先是夜晚出来,游玩游玩,渐渐胆子大了,有时在清晨时候,也敢露面
  由是,胆子愈来愈大。
  这红石岭上,鸟兽极多,这怪物出现之后,正好膏以馋吻!这怪蟒久已不食血
初沾美味,乐不可收,先是飞禽,后来连走兽也不轻易放过!
  如此一来,这红石岭上的鸟兽算是遭了大劫!
  今夜,这条毒蟒捕食了许多小动物之后,因迷恋天上的星月,迟迟不归。
  大抵将成气候的异类,都喜吸取日月精华,借以辅足道力!
  这条大蟒,已有数百年的道力,自不例外。它在乱石中游行了一阵,正待喷丹
之时,无意间竟发现附近的气味不对。
  也是狼群活该倒霉,它们一见这大蟒出现,不由吓得四下狂窜!
  怪蟒毒雾喷出,那些逃之不及的狼,全数倒毙!
  如此,又供给了这怪物一顿丰盛的夜餐。
  怪蟒饱餐之后,在附近松林中小憩,想等子时一到,吸取月华。
  却不料,就在这时,来了这两个人。
  也是它恶贯满盈,活该有此一劫!
  晴空一羽萧苇这一剑,正正地射在了它的左眼之上,左眼立时被刺瞎了。
  见听它口中刺耳的厉啸了一声,整个上半截身子,竟像人似地直立了起来,那
眼光耀数尺,炯炯逼人!
  萧苇侥幸得手,不禁也吓得打了个冷战!
  手中宝剑既失,更对这怪物莫可奈何了!
  这时,他见这条大蟒不时左顾右盼,好似并未发现自己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
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要想除去这条大蟒,可以说是妄想,不如三十六着,
  想到此,他思忖寻一下车钗的藏处,猛地抖手找出了一块石子,“叭”地落向
  他这种作法,纯系声东击西!
  石块一落,他身子蓦地腾空而起,向另一边纵去!
  可是他却是太轻估了那条大蟒了!
  就在他身子方自腾空的一刹那,就听得那怪蟒口中“吱”的一声长啸。萧苇顿
一股热痒痒的腥风,迎面袭到,一大片白云似的东西,犹如奔马似地扑了过来。与
时,那怪蟒一条长身,就像是剪空的一道银虹,猛地卷了过来。
  萧苇霍地一个倒翻,足下似乎点在了那大蟒的躯体之上,只觉得滑不留脚,他
向后一窜!
  这时候,他身上一软,倒在了地上。由于怪蟒的毒气人体,他虽然勉强提气,
昏厥,却是一点力量也提不起来,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乱石之间。
  眼看着,怪蟒一只独眼,已照眼前。
  晴空一羽萧苇一咬牙,心中叹道:“今生完了!”
  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听到如同破锣似的一声大吼道:“好畜生!招打!”
  萧苇连伤带摔,再加上惊急交加,顿时人事不省……
  当他悠悠醒过来的时候,耳中只听得乱石翻滚,响遏行云!
  他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自己竟换了个地方。他记得先前对付怪蟒之时,是在
之内!而此刻,他却是靠身在一株大树之上。
  萧苇猛然坐了起来,口中“咦”了一声,立刻闻得身边有人轻声地问道:“你
了……么?”
  萧苇偏过头看去,却发现车钗就在身边。只见她脸色更苍白了,那双明媚的大
内,似乎还噙着泪水,满脸惊吓焦急之色。
  萧苇见她无伤,不禁宽心大放!他长长叹息一声道:“姑娘……那大蟒呢?”
  车钗向外面指了一下道:“那蟒蛇大概要死了!”
  说话之时,犹自听得那怪蟒长躯扫荡地上乱石之声,真是惊人心魄!
  萧苇不禁更糊涂了,他怔怔地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车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只觉得有一个人抱起我像飞一样
动,后来我就被放在这里……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她喘息着道:“那个人什么模样我也没有看清,好像很高,他对我说,‘好好
这个人,他受伤了!’”
  萧苇一怔道:“他说的是谁?”
  车钗微微一笑,惊魂乍定,看起来更美了,她眉毛一抬道;“就是你呀!”
  萧苇口中“啊”了一声。
  车钗娥眉微微一皱接道:“他丢下了一瓶药,叫我给你服一粒,想不到这么灵
下去没有多久,你就醒了!”
  萧苇愈是吃惊,道:“那药呢?”
  车钗张开手道:“在这儿呢!”
  萧苇接过来,见是一个椭圆形的扁瓶,拨开来闻闻却有一种异香。
  他盖上瓶塞,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车钗却张大了眼睛道:“什么味?这个人你认识么?”
  萧苇点头道:“姑娘,这人多半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朋友!”
  话声一落,就听得旁边有人狂笑道:“你猜得不错,我这么接待远客,实在是
失敬了!小友,你要担待一二才是呀!”
  二人同时一惊,一齐转过身子。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人身材较常人高出一尺有余,一头乱发,就像蒿草似的。皮肤颜色,在夜色
难辨别。那副相貌,更令人吃惊。如刀似的双眉之下,一双眸子几乎靠在了一块,
有光。双目之下,是一个朝天的大狮鼻,巨口撩牙,简直像是山林里的一只猩猩,
比猩猩更显得狰狞些。
  当他走近的时候,车钗又发现,他的下巴上,还留有一缕山羊胡子,而且还是
驼子!背后那耸起的小山似的肉峰,竟比他的头还高出了许多!
  这真是人世之上再也看不到的一个怪物,他的丑,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
  女飞卫车钗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身边的萧苇,这时却由地上一跃而起,极为兴奋地道:“老朋友,久违
  驼子发出破锣似的一声哑笑。他紧紧地抱着萧苇双肩,用力地摇着,口中大声
“不错,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我总算没有白活了……哈哈!”
  笑声之大,震耳欲聋!
  他二人似乎多年未见,乍一见面,那份热情和激动,令一边的车钗大为惊讶。
  她的目光,几乎不敢在这个驼子身上停留片刻,因为对方太丑了。不单单是丑
且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厌恶”感!当然,这是一种毫无凭藉的观念,是一种“
  她真不明白,像萧苇这样俊逸的一个人物,怎会和如此一个人间丑类结交?而
外表上看来,这两个人还似乎是一对至友,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车钗心中感到迷惑了。
  她用惊异的目光,向这两个人望去。
  只见驼子用手在乱草似的头发上用力地搔着,龇着满口的獠牙,嘿嘿地笑道:
谢你助我一臂之力,要不然,这东西我还真弄它不死呢!”
  车钗在一边,不由大大吃了一惊!她这才知道,那条白鳞怪蟒,原来竟是死在
个怪人的手中。
  这真是一件令人不敢置信的事!
  驼子哈哈一笑,道:“来!小友,我带你去看看!”
  萧苇惊喜不已,回过身来道:“姑娘!你也来看看吧!”
  车钗慢慢走过来,那驼子却已转身先行。
  萧苇似乎看出车钗面色有异,轻轻地道:“姑娘,你不必怕,这人虽是丑陋,
人世间最有侠义之心的好人!”
  车钗仍有余悸地问:“他是谁?”
  萧苇低低地道:“关于他的事,是一篇动人的故事,以后再谈吧!”
  这时,那驼子已立在前面的一块巨石之上,哑声大笑道:“看这个畜生!”他
石下,气态雄伟地道:“它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条蟒!”
  二人闻声,急步过去,顺其手指处下望。就见岭下乱石丛中,横着那条怪蟒,
匹白色的缎子一样,足足有八九丈之长!
  阵阵腥风扑鼻而来,再加上浓厚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驼子哑声道:“我早就知道这东西盘踞在此,只是它不为恶,我也不好动它。
到近一个月来,它竟破了戒规,四处为恶,今日碰在你我手中,也算它恶贯满盈气
  萧苇叹了一声道:“老兄真神人也,想此物周身上下刀剑不入,你却怎能置其
  驼子鼻中哼了一声道:“你怎的忘了我的‘乾坤一十三掌’?想那年别你之时
的掌力已臻火候,如今更是益发可观了!”
  萧苇连连点头道:“那就是了!”但他仍在怀疑地问道:“只是,所谓百足之
死而不僵,老兄却能令这恶蟒死得如此服贴,岂不神奇么?”
  驼子哑声笑道:“说来也确是不易,我是在这东西腾空时,在它腹下,由上至
每隔数尺击中一掌,一十三掌,全数按中,震碎了它五脏六腹,才令它死得如此服
  听得二人阵阵惊心。
  那驼子击毙如此妖物,并不显得多么疲累,仍然谈笑自如,令人感觉到,此人
之高,只怕天地间绝无仅有了。
  萧苇微微笑道:“听人说,如此大蟒腹内定有什么时珠之类吧?”
  驼子笑道:“这话倒也不假,不过要在千年以上。此蟒内丹虽有,虽是尚差些
我们明日来取吧!今天有点累了!”说着回头道:“我们走吧!”
  萧苇笑道:“我忘记介绍这位姑娘了!”
  驼子向着车钗望了一眼,立刻把脸转向一边,道:“我已见过了……”
  萧苇仍然道:“他是车姑娘!”驼子连连点着头,却不用目光去看她一眼。
  车钗含羞道:“多谢救命之恩!”
  驼子哑声道:“不必……不必!”
  这时萧苇手指那驼子,对车钗道:“这位就是我们要来访的朋友,名叫瞿涛,
的老友!……”
  车钗目光向驼子望去,对方却像自渐形秽似地,低下了头;并且有意的举起右
遮住了半边脸,不自然地笑道:“算了吧!”
  萧苇笑了笑道:“这位车姑娘被她兄长击伤,她兄长不念手足之情,逼她甚急
处藏身,我才带她来此。一来养伤,二来也可避一避难!”
  瞿涛连连点头道:“好!好!”他忽然笑了笑,目光注定着萧苇着:“你呢?
  萧苇脸色微微一红。霍涛哈哈大笑了一阵,道:“你远离海岛,来此访我,只
情不小吧?”
  萧苇朗笑了一声,道:“我的事倒是不急,我们走吧!”
  瞿涛点了点头,鼻中哼了一声,道:“以你这身功夫,莫非在江湖上还会遇见
  萧苇一笑道:“这也不见得!”说着他顿了一下,道:“不过,你大可放心,
日来看你,绝不是为了向你求救而来的!”
  驼子发出了一声怪笑,道:“这样就好,我们走吧!”
  说着他右手一抬,半截铁塔似的身子,蓦地腾空而起,直落到一座石峰之上。
  萧苇正待搀扶车钗,车钗却不甘示弱地跟着纵身而上。萧苇一怔,跟着纵了上
  瞿涛一路领先,纵跃如飞,向前驰去!
  睛空一羽萧苇压后,见车钗已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只是她个性倔强,仍然勉
持着前行。只是如此一来,速度就慢多了。好在萧苇识得瞿涛住处,遂在前面慢行
  绕过了一座峰头,眼前是一个平坦的山顶。
  车钗不由呆了一下,因为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开满了奇花异草的一个诱人的地
  眼前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道,两旁花畦里种着各色的奇花异草。虽然是黑天,
清楚,可是由扑鼻的花香里,可以意识到,这是多么幽美的一个地方。
  这时,天风阵阵吹过来,有些儿高处不胜寒之感,远天的白云,就像是画笔下
云一样,那么阴沉沉地压在天边,只留下一道银白色的线!
  就在这幽美的环境之中,有一幢用石块垒成的房舍,有一条用绿藤拉出来的长
  淙淙的流水,由崖上沿着竹管流下来。
  这一切,简直是太美了。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深山大涧乱石丛林中,竟有这么一处“人间仙境”,真
无限惊异!
  驼子瞿涛远远地望着他们,道:“欢迎你们来,只请不嫌简陋才是!”
  萧苇哈哈笑道:“霍老哥,你要再说这些,就是太见外了!”然后他转过身来
钗道:“这个地方你喜欢么?”
  车钗微微点了点头。
  萧苇微笑道:“前些年,我曾在这地方,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瞿涛在一边哈哈大笑道:“萧苇,以前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快请进屋吧!”
  这时,车钗无意中发现,在这幢石屋的对面,有一座用石块砌成的极美、极大
墓。在这座大坟前,还竖立着一块大碑,上面刻着字,只是天黑难以看清,她不由
  车钗不由小声问萧苇道:“看,那是一座坟么?”
  萧苇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车钗忍不住又问道:“是谁的坟?怎会埋在这儿?”
  萧苇忙伸手扯了她衣服一下。
  可是这句话,仍然为瞿涛听见了。
  只见他猛然回过头来,用那双狞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露出欲言又止的模
  萧苇不由大吃了一惊,忙解说道:“这件事她不知道,老兄你不要介意!”
  瞿涛听了萧苇的话,气色才略微转得温和了些。只听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
过身,向室内行去,边行边道:“你好好接待你的朋友吧!需要何物,自己拿就是
说着自行登楼而去。
  萧苇笑道:“请便吧,老哥哥!”
  萧苇对于此处,似乎非常熟悉,虽然离开了多年,记忆犹新,他推开了一扇门
车钗走了进去。
  一会儿,瞿涛双手端着一盏油灯自楼上走下来。
  灯光映照着他那橘皮一般的脸,越发显得丑陋不堪,他那蓬乱的头发,凸出的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魔鬼。
  但是由他脸色上看起来,他已不再愤怒了。
  自从刚才失言之后,车钗不敢再随便开口了,虽然她内心充满了疑虑。
  萧苇上前接过了油灯。瞿涛道:“我这地方,自你走了以后,已很久没有来客
今日我们故人重逢,算是一件喜事。”
  他说话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丝毫笑容,可以令人联想到,他是一个长期处于寂
独中的人。瞿涛用力地搓着双手,仿佛在斟酌着,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希望你
住!”说完又转身去了。
  室内有了灯光,车钗可以看清一切了。
  她真没想到,这房间也这么美,布置得竟如此幽雅!
  壁上悬有大幅山水画,石块砌成的床,打磨得光滑滑的,一尘不染,好像比藤
  萧苇站起来道:“这是他招待贵宾的住处,柜内有被褥,你就住在这里吧!”
转身欲去。
  车钗忍不住道:“萧兄,你能大概的告诉我一些,关于此处主人的事情么?”
  萧苇微微一笑道,笑容里似乎带有些许为难之色。他皱了一下眉道:“我能说
么呢?”他声音变得小了一些,道:“姑娘,此人是天底下的一个奇人,他武动之
连我也是不敢望其项背的!”
  车钗睁大了眸子道:“那边瘦桐呢?”
  萧苇鼻中哼了一声,道:“边瘦桐在此人手下,只怕会被像孩子一样的耍!”
此,他冷笑了一声。
  车钗忽然想到,她心中老挂念着边瘦桐是不对的,不觉面上一红。她想了想道
“我看此人很怪,那座坟……”
  萧苇面上立刻现出为难之色,他讷讷地道:“你以后在他面前,干万不要再提
件事,这是他一件最痛心的事!”
  车钗眨了一下眸子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苇苦笑了一下,道:“这是主人的一件隐秘,不便说。姑娘,你休息吧!”
欠了一下身子,遂即退出。
  车钗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实在有些累了。
  在这间房子一头,设有一间浴室,贮水池内的清水溢了出来,哗哗地向外流!
  她关上门,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本想洗一个澡,可是试了一下,水太凉,只
着擦了下身子。她看着自己裸着胴体,在池水映衬下,竟是那么婀娜轻盈的一个绝
  她的脸倏地红了,这种“孤芳自赏”的滋味,最令人回肠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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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萧逸《红线金丸》&
第二十节 独留青冢向青天&
  第二天,东方微微发亮的时候,车钗已经醒了。
  她弯腰想下床,可是不知怎的,只觉得全身上下很不得劲儿,腰也酸,背也疼
其是一双腿简直弯一下也是难受的。
  可是自己第一天作客,岂有睡在床上,来接待主人的道理?
  她咬着牙,支持着,穿好了衣服。
  这时候,她耳中似乎听到窗外有二人对话的声音。
  车钗走过去推开窗子。
  眼前的景致是那么的美,杜娟花开得一片艳红,柏树的叶子绿油油的娇翠欲滴
  就在花树的尽头,霍涛、萧苇二人正在说话。
  因为距离甚远,车钗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可是由动作上,却可以看出来,二
论着什么,手不时地比划着。
  不知不觉,太阳出来了。红红的阳光,照得整个天地都变红了,无数的黄色小
在矮树上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鸣声。
  车钗顿时忘了疲累,她关上窗子,换好衣服,悄悄地推门而出。
  她又看见了那座坟!好奇心促使她悄悄地走了过去。
  这座坟,真可说“匠心独具”,整个的坟包,全是用上好的花岗石磨光砌成,
得不染纤尘!坟旁绕植着冬青和小松树,翠绿可爱。
  一个人死后,能够安葬在这样一个地方,他的灵魂该是多么的舒适、安逸啊!
  女飞卫车钗看到此,似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和同情,虽然死者她并不认识!
  她轻轻地走过去,走到那座高大的白色石碑之前,石碑上清晰地刻着七个字:
  “玉女石瑶清之墓”
  车钗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她没想到,如此壮观的一座坟墓,竟埋葬着一缕芳魂。
  “莫非这石瑶清和瞿涛之间……”
  想到此,她立刻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天下不可能有哪个女的,会爱上
这样的男人!
  她疑惑不解地绕坟而过,正好碰上瞿涛和萧苇迎面走来。
  萧苇朗声道:“车姑娘,你还是多休息下好,最好不要起来!”
  车钗浅笑道:“这外面太美丽了!”
  晴空一羽萧苇见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裙子,秀发披散在肩头,那么乌黑深亮的
眸子,心中不由蓦地动了一下,暗暗赞叹了一声:“好美呀!”
  他自从少小孤零,漂泊至今,所遇的少女,固然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和
这个姑娘相比的。一时之间,他不禁微微呆住了。
  驼子瞿涛冷眼旁观,早已洞然。他发出冷冷的一声叹息,低声吟哦道:“春心
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说完,苦笑着转身而去!
  萧苇已被这个容光焕发的姑娘吸引住了,在他的生命里,这还是第一次!瞿涛
什么他一点没有听见,就是离开,他亦是不知。
  他只是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车钗脸色蓦地红了,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多好呀!环境幽美,百花争艳
  萧苇这才猛然惊觉,忙陪笑道:“是!是的!”
  他一面说着,禁不住心内暗暗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太失态了!”
  车钗走上前道:“咦!瞿先生呢?”
  萧苇猛然回过身来,不由奇道:“刚才还在呀!大概是进去了!”说着他脸色
一红,接道:“刚才我和他去把那蟒皮剥了下来,你要不要看?”
  车钗吃了一惊,道:“在哪里?”
  萧苇转身前行,走出了眼前的花道,至一峰上,他笑指着前方道:“车姑娘你
  这时车钗才看见那如雪的岩石之上,扯开了十丈左右的一张蟒皮。日光之下,
一道天河,闪烁着万点银星,煞是壮观!
  萧苇笑道:“我那翟老哥幸亏有一口好剑,否则这蟒皮刀剑不入,难以剥下。
老哥说,这蟒皮要在日光之,曝晒百日,那时皮才能精韧!”
  车钗不明白地问道:“这皮有什么用呢?”
  萧苇嘻嘻二笑,道:“用处多啦!制成衣服,水火不侵、刀剑不伤,只是要用
‘天胶’才好粘制,因为普通的针线是无法刺穿的!”
  车钗听得好不惊心,看了一刻,二人遂转身走开。
  车钗对于瞿涛这个人,始终是一个谜。她微微笑了笑,道:“这位瞿先生,是
一个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下?”
  萧苇叹了一声道:“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可怜,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车钗眨了一下眸子,道:“那位石瑶清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萧苇口中“嘘”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大概是看见那块墓碑了
  车钗点了点头。萧苇面色深沉地道:“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是他一件
心的事,此人生就怪性,说不定他会翻脸不认人的!”
  车钗皱了一下眉,道:“现在他又不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萧苇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车钗连声答应。萧苇这才叹息了一声,道:“那是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我
没有出世,我这位霍大哥,却已有如日正中天,江湖上提起他来,简直是妇孺皆知
  他顿了一下,接下去道:“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任何
不知道他真实的来历,人们都称他为‘西北风’……”
  “西北风?”车钗惊讶地道,她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叫这样一个外号的。
  萧苇点头道:“因为他来去无踪;而且惯于在冬日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所以
才称他为西北风。在当时的人们心目中,确实是敬重他有如神明一般!”
  女飞卫车钗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她对“西北风”这个人,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萧苇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远远看着那座墓,很是伤感地接下去道:“那时候的
真可说是少年英俊,神采丰朗,不知有多少少女爱慕着他……”
  车钗不由怔了一下。
  她实在不敢相信,像霍涛这么丑陋的人,早年竟会被称为“英俊”,萧苇这“
二字,是怎么出口的?
  萧苇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表情,冷冷一笑,道:“姑娘,你认为现在的瞿涛很
  车钗脸色微微一红,忙摇了摇头,心口不一地道:“不是!不是……”
  萧苇一笑道:“你不要不承认,事实上,他如今的确极丑,只是这并不是天生
他的脸,是他自己动的手法,破坏成的,他背后的驼峰,却是十五年前的一场怪病
的,自那以后,他这个人就算是完全与世隔绝了!”
  车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讷讷地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萧苇鼻中哼了一声道:“所以,这要回到那个可怜的石瑶清身上!”他叹息了
道:“这是一个极为动人的故事……”
  才说到此,忽见瞿涛自房内揭帘而出,他那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半截铁塔一般
  萧苇忙止住话题,脸色很是不自然!
  瞿涛看了一会儿,随即大步走过来,道:“小苇!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我不能
你吃亏,我决心要帮助你!”
  萧苇冷冷一笑道:“我并不需要你帮助,我也没有吃什么大亏!”
  瞿涛呆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要骗我,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在我面前,
是实话实说的好。”
  萧苇不由低头叹息了一声,可是他是极为坚强而正直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
边瘦桐结仇的经过说出,这位霍老哥很可能会翻脸成仇。因为自己行事,常常得不
的谅解!即使他能谅解,萧苇是一条刚硬的汉子,如果借助瞿涛的能力,去对付边
虽是稳操胜券,但却是他所不愿为的!
  有了这两种因素,萧苇自不会吐露口风。但是他却紧紧咬了一下牙!因为瞿涛
又使他想起了那个使他多年的心血、偌大的事业毁于一旦的少年奇人边瘦桐。
  这种仇恨,是今生今世所不能化解的!
  想到这里,萧苇双瞳冒出了怒火,他鼻中哼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道:“你
不错,大哥,我是吃了大亏的!”
  瞿涛双手用力地攥着拳头,问道:“这个人是谁?莫非以你这身武功,在当今
之中还会遇到敌手?”
  萧苇脸色微微一红,叹道:“这件事已成过去,不提也就算了!”
  瞿涛看了车钗一眼,欲言又止。
  萧苇知道他是碍于车钗在前,不便再问,自己也不愿再多谈这件事。冷然道:
笔仇恨,早晚我会清算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西北风瞿涛顿了顿,道:“这样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最好还是由你们
去了结!”说着,瞟了车钗一眼。
  女飞卫车钗身上一凛,使她奇怪的是,自从一见到瞿涛之后,她便感觉对方对
十分冷漠,好似甚为厌恶一般。她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姑娘,对于这种态度,内心自
不受用。这时见翟涛对面谈话,而对自己似存有忌讳,更不由得有些气恼。当时赌
对萧苇道:“我要进去休息了!”
  瞿涛看也不看她,手扳着萧苇的膀子道:“来!我去看看你的功夫!”说着,
手拉手地走了。
  车钗气得真想哭,她转身向房内行去,心中却愤愤地想道:“好!我明天就走
开这个鬼地方,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愈想愈气,回到自己室内。
  使她惊奇的是,在自己房内的几上,放着一份精致的早点,两块油酥肉饼和一
稻米香粥,另外还有两样下粥的小菜:香椿拌豆腐,糖酥糟小鱼。
  车钗腹内早已饥饿,见此更是饥肠辘辘,当时只好暂时把气愤抛开,坐下来,
地吃了起来。
  这些东西,很快就被她吃光了。说实在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的美
虽是这么简单的两样下粥小菜,但是那味道别提有多么美了,尤其是那一小碟糟鱼
着一层脆脆的藕片,连骨带刺,无不是酥脆已极,入口就碎,太好吃了。
  她一口气吃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吃得实在太多了。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在人家家里吃饭,虽说不必装假,可是似如此风卷残云的
到底是有碍雅观,太不好意思了。
  想到此,不禁脸上阵阵的发热。
  女飞卫车钗独自看着空空的碗底,竟自发起呆来。她心里这才明白,原来瞿涛
回房,是为自己准备早餐去了。这么一想,对于他的愤怒之心,不禁立刻就消失了
她想,他不愿和自己谈话的原因,也许是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丑了……这么一
反倒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她站起身来,把食用过的碗碟,在清水里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桌上。
  这座小石楼,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小,内里的布置,是那么雅洁,不染纤尘。
  想不到,像瞿涛这样粗线条的人,竟会是一个如此有规则而细心的人。其实,
年纪并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老,他只是有意以乱发和胡须来掩饰自己的年龄和本来
  车钗想象到,他的实际年龄,不过四十五岁左右,可是乍然看来,却像有七八
的样子。这一切,使车钗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悄悄地在楼下走了一周。
  有一座石梯,婉转地伸展到楼上。
  女飞卫车钗心内不由暗暗想道:“不知楼上是什么样子?”
  她心中动了一下,忖道:何不乘他二人不在,自己偷偷上楼去看一看。就算被
看见,也没有什么?主意已定,当即扶梯而上。
  楼上的情形和楼下大致相同。
  一间敞开的房间,置着一个大蒲团,另有四五个圆形的石鼓;室内有一幅极大
幔;长案之上,书卷堆叠如山,笔筒中放各式狼毫,斑管如林。情调是那么的幽雅
  车钗想那纱幔必是用来防蚊虫用的,因为山居蚊虫很多,而修行之人,晨昏静
最怕蚊虫干扰。
  楼上正前方,是一个平台。这时轩窗四启,微风阵阵地吹过来。
  正中墙上悬有一方大匾,其上书写着“快哉楼”三个大字,笔力雄厚,署名是
风老人”。
  “西风老人”必是“西北风”的化名。
  车钗真不明白,这瞿涛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人?
  她看到此,生恐主人回来,撞见了不太好,正要转身下楼,却又无意间发现了
肖像图画。画中人,是一个背系长剑、婷婷玉立的少女。画像系用上好的颜料,画
幅精制白绫子上,把那个细腰大眼的姑娘,衬托得更是栩栩如生。车钗忍不住,慢
走了过去。
  她站立在那幅画下,仰视着画上的姑娘,仔细地端详着,她猜想,这个姑娘一
那个坟墓中的姑娘――石瑶清了。
  画中人那两道斜飞而上、细细的峨眉,象征着这个姑娘生前是个开朗、任性、
拔萃的人物。
  车钗仰脸看了一会儿,不禁对画中人生出无限的感情。画中姑娘她那双看来似
带忧郁的剪水双瞳,也似在向自己注视着。
  车钗心中忖道:“她生前是多么标致的一个姑娘啊!”想着移动莲步,正要走
忽然,她又发现画像的左侧,有一个月亮门。门上垂有丝穗,一幅别致的横匾上写
“红石轩”三个秀丽行书字迹,署名“瑶清”。
  车钗看得入神,不觉神驰。不知不觉地跨入洞门之中,用手揭开了湘帘。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飘了过来!
  这种味道,车钗是颇为习惯的。很显然,这是一间女子的闺室!
  车钗不由心中一动,环目望去,只见室内置有一张软榻,一个素锦的蒲团,一
妃竹的靠椅和一架紧紧绷着的绣绢!
  这一切摆设,说明了这室内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儿家。
  她心中不由大是惊异,暗忖道:“那姓石的姑娘,不是死了么?既然死了,这
子又是为谁而设呢?再说,她又怎么会和霍涛住在一块呢?”
  愈想,心中疑窦愈生。
  她轻轻迈步,来至绣绢前,只见绢上绣着一对鸳鸯,只是未奏全功,绣针引线
插在其上。
  车钗细看那绣功,可谓精妙绝伦。她本刺绣好手,也不禁十分赞叹,自愧弗如
  再看书案上,文房四宝,井然有序地摆着,书架下的毛笔、镇纸,无不精巧玲
一望即知是深闺少女的用物。
  看到这里,车钗已禁不住有些心跳。
  她一向是一个不愿细思量的人,可是今日对于这个陌生的姑娘,却发生了极浓
兴趣与好奇心。如果说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不是石瑶清,那又是谁?现在人在何
如果说是石瑶清,那就更奇了。
  据方才萧苇透露,石瑶清分明已死了多年了,为何她的用具、衣物仍然整齐地
在此?甚至连刺绣的东西,也还绷在绣架之上,这岂不是……
  果真如此,那么自己却是太错怪主人瞿涛了!原来,他竟是如此一个至情至爱
啊!想到这里,她不禁浮上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她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道:“这不会是真的吧……可怜!”她信步走到了床
见床边的鞋拒之上,排列着五六双女子穿的鞋。有素面的双脸便鞋,也有绣有蝴蝶
鞋和薄底的鹿皮弯靴,样样俱全。由鞋上看来,这姑娘和自己一样,也是天足,不
下一般姑娘流行的“三寸金莲”。
  车钗试着比了比,竟和自己的双脚一般大!
  好了!现在自己该走了,这要是叫那个瞿涛撞见,该是多么不好竟思呢!可是
里愈是想快走,两条腿却愈是不想动弹。
  忽然,她又发现,在软榻后面高高的壁上,竟悬挂着一口窄细的长剑和一张玲
朱漆弹弓。
  大凡习武的人,最是见不得好刀好剑,偶尔见之,总爱拿过来鉴赏一番!这种
就好像是一个擅书的书法家,见不得别人收藏的好字好画一样!
  车钗一见这口剑,立刻断定这是一口举世罕见的宝刃。此剑剑身窄细,较一般
细许多。最奇的是剑柄也较一般长出半尺左右,柄上垂有极长的一缕红色穗子。穗
有三粒白色的珊瑚珠子,益发衬托出这口剑的名贵。
  车钗实在有些手痒难忍,伸手把这口剑取了下来。她细细地一看,只见剑刃和
扣合得那么严密合缝。剑环之下,有一颗半吐半吞的水晶珠子,光华夺目,尤为可
  她试着用手一按,只听得“呛”地一声,剑身一抖,差一点儿脱手而落。
  车钗不由得吓了一跳,再看手中剑,那剑身已弹出了半尺有余,刃上朦朦的光
有如晨烟一般,雾蒙蒙,冷嗖嗖的!
  车钗不由失声赞叹起来,情不自禁地把这口剑抽了出来,微微发出一声悦耳的
剑身有如一泓秋水,阴森森映得人身上毛发悚然。
  车钗知道这古剑乃通灵之宝物,当即匆匆还入鞘内,却见柄匣之上,用金丝绞
“石女”两个梅花小篆!
  女飞卫车钗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心中由不住想道:这口剑要是我的,那
  她小心翼翼地又把它挂回原处。
  就在她探身挂剑的一刹那,猛然听到了一声冷笑。
  一人用浊重的口音道:“车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车钗不由大吃一惊,她猛地转过身来,只吓得脸色一白,手中剑“呛啷”落了
  不知何时,那高大驼背的瞿涛竟自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瞿涛目光如炬,满头乱发似乎因为愤怒而瑟瑟地颤动着。他厉声吼道:“
你上这里来的?快说!”
  车钗不由眸子一红,讷讷地道:“瞿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一时好奇,可
别的意思!”
  才说到此,就见瞿涛须张发立,厉叱了一声:“快走开!”说着,右手霍地向
挥,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内力。掌风扫过车钗的身边,直扑后窗!只听得“哗啦”一
整个的一扇窗子,竟被他那凌空的掌力震得粉碎,直飞了出去!
  车钗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就跑!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她的头顶,瞿涛就像是一座铁塔似地,蓦地落在了
身前。只见他双手一抖,已紧紧压在了车钗的双肩之上。
  车钗吓坏了,用力地一晃肩,却没有闪开。相反地,瞿涛的双手,就像是钢板
重重地压在她的肩上!她新病初愈的身子,如何承当得起如此神力?一时之间,花
变,她以惊惶的口吻道:“你……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松开你的手!”
  瞿涛用力地摇晃着她,厉声吼道:“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许你随便上楼,更
你进这间屋子……”说到此,他用力地抓住她的双肩,身形一晃,已来至窗外。
  车钗几乎要哭了,她叫道:“你……你这个野人,快放手!”
  瞿涛双手向外一抖,车钗竟被摔得飞了出去。只听见“砰”一声,正巧落在了
带靠背的藤椅之上。
  车钗“唉唷”了一声,差一点吓得昏死过去。
  翟涛步履沉重地走过来,身子微微抖动,气息极重,只听见他仰天狂笑了一声
“野人?哈哈……”
  车钗吓得浑身一抖。瞿涛笑声一停,冷然道:“你以为你是文明人?有感情?
着又大声地狂笑了起来。接着他挥了挥手,苦笑道:“下去吧!下去吧!只要记住
后不要再进这间房子……”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和气多了,道:“每个人都有一件不愿告诉别人的事,姑娘
是我一件不愿告诉别人的事,你何必一定要去探讨呢!”说着又叹息了一声道:“
是我太失礼了,请你回房去休息吧!”
  车钗这时才惊魂乍定,她站起来,伤心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随便上来。
身体过一两天就好了,我很快就走了!”说了这句话,她就向楼下行去。
  萧苇迎面疾步走来,见状,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姑娘!”
  车钗面红如霞,一言不发,匆匆回房而去。
  萧苇奇怪地走上楼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了车钗门前,敲门而进。
  他面色显得很是尴尬地道:“我为方才的事情向你道歉!”
  车钗冷冷笑道:“这也不能怪你!”
  萧苇叹了一声,道:“他的脾气虽坏,可是人是很好的。唉!我不是告诉过你
  车钗冷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呢!你把我带到这里,可是对于这里的主人
却一点也不了解!”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冷冷地道:“我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
就走,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关怀!”
  萧苇不由怔了一下。他冷冷地道:“车姑娘!你的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再说你
正在到处捉拿你,你现在出去,必定走不远的。”
  车钗看了他一眼,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她拿起了桌上的剑和包裹,正要走出去,却见门开处,瞿涛怒容满面地立
  车钗不由愣了一下。萧苇立刻笑道:“大哥!是你把她给气走了,你快设法留
吧!她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呢!”
  瞿涛愤怒的脸上,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他惊异地望着车钗。车钗却显得很不自在,道:“我才没有生你的气呢……”
  瞿涛顿了顿,讷讷地道:“我来此,一来是向姑娘道歉,再者,还有一事相求
娘如果坚持要走,我也就不必说了。”
  车钗不由后退了一步。她没有想到,像瞿涛如此倔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开口向
道歉,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她顿时心就软了。
  她抬起头来,目光正看见对方背后那高耸的驼峰;他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显
他那苦涩的灵魂。
  这个人,是多么需要感情的滋润啊!
  车钗面色不由突然红了。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么一个人间丑极的人,生了这么浓厚的同情和好
  当时,她面上不禁带出了淡淡的笑容来。她摇了一下头道:“你既然这么说,
下来就是!”
  晴空一羽萧苇不由朗声笑道:“这么说你不走了?”
  车钗把东西放下,她看见瞿涛脸上,露出了一种惊异的神情,当时就笑道:“
留下来,看看瞿先生有什么事求我!”
  瞿涛两只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道:“我方才见姑娘在那方绣绢前看了许久,我想
我想……”
  萧苇一笑道:“大哥有话直说无妨,车姑娘也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只要她能做
必定会帮助你的!”
  车钗杏目瞟了他一眼,意思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呢?要你多口!”
  可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意思就是默认了。
  瞿涛终于说出来,道:“我想姑娘你必定也擅刺绣,如果你能够把那一半未完
品,代绣出来,成为一件完整的东西,我就感激不尽了!”
  车钗摇了摇头,冷冷地道:“我不能再进那间房子了,我还想活呢!”
  瞿涛默默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遂即转身离去。
  萧苇不由失望地道:“姑娘,你这又为了什么?”
  车钗冷笑了一声,道:“他方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并且亲口说不许我再上楼
在却又说出此话,岂不是可笑!”
  萧苇不由怒道:“他是一个心情愁苦的人,你竟如此对他,足见你是一个狠心
了!”说着怒冲冲转身而去。
  车钗不由冷笑道:“狠心就狠心,这又关你什么事?”说着气得躺在床上,把
翻到了一边。
  耳中听得萧苇沉重的脚步声走远了。
  这时,她心中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自语道:“活该!”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由床上翻身坐起来,走下地,找到了她的行囊,从里面
了一个纸包儿。打开纸包,是五彩灿烂的各色丝线。
  她咬着唇儿发了一会愣,由其中挑出了三种颜色,又重新包好。然后,她就轻
推开门,直向楼上走去。
  她悄悄地来到楼上,却不见瞿涛的影子,想了想,便直接走进了那间绣房。
  她在那块绣布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底,对方这种刺绣的针法,自己
悉的。于是,她取下绣针,引好了线,按照描好的图案,一针一针地绣了下去。
  车钗绣了一阵,腰有些酸,直起腰来活动一下,忽然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两
  车钗不由一阵脸红。
  站在她背后的是瞿涛和萧苇,二人显然在她背后已经站立了很久。
  尤其是瞿涛,目光之中显露出一种感激的神彩,道:“车姑娘!你的手,竟是
的灵巧,也只有你,才配在这块绢子上绣东西!”说着他大步走过来,弯下身子,
地在这块绣绢之上看着,那双冷峻的大眼睛里,竟滚动着晶亮的泪水。
  车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绣得不好!”
  瞿涛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声,道:“这是我一件遗憾的事,现在你总算为她完
姑娘,你要我怎么来谢你呢?”
  他说话时,眼目中滚动着热泪与喜悦,显得他那一张丑脸更丑了。
  车钗看了旁边的萧苇一眼,赌气没有理他。
  听了瞿涛的话,她试探地道:“瞿先生!你和石姑娘之间的事,我本不该过问
是我又是多么想知道一些,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呢?”
  瞿涛全身抖动了一下,很久没有说话。
  他一只手紧紧地插在乱草似的头发里,牙关紧咬,过了一会儿,忽然苦笑道:
我就告诉你吧……”
  车钗不由心中大喜道:“我太想知道了!”
  瞿涛回过身来,对萧苇道:“小苇!这件事,我也许曾对你说过;不过你只是
一些片断,现在我要把它全部说出来。因为……”
  他摇了一下头,无力地道:“因为,它压在我的心里太久了。”
  萧苇大是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瞿涛竟会如此干脆地说出他最痛心的事情。
动地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道:“大哥,你坐下来说吧,不要太激动!”
  这位早年以“西北风”三字饮誉大江南北的怪侠,长长叹了一声,苦笑道:“
有什么事能令我激动?我说的只是一段故事,你们也只当一个故事来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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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红线金丸》&
第二十一节 不惜访遍万重山&
  西北风在大地上吹着……
  高岭,枯树,远天的浮云,看来是一片萧瑟。
  年轻的瞿涛,挟奇技游侠江湖。当他的马来到了巫山口时,显然已是很疲倦了
  他翻身下了马,人与马都是一色的“黄”!
  就在附近,摆着一个卖茶的摊儿。
  卖茶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他袖着双手,在芭蕉叶子搭的茶棚下打着
  瞿涛走过来道:“喂!来碗热茶。”
  老头儿吓得一晃,立刻揉了一下睡眼,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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