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菩提液可以追溯到斗圣,那为萧炎什么时候到斗圣只有

53,424被浏览2,397,788分享邀请回答21K1,213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14K47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苍穹战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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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不清多少岁月,只知道在久远之前,曾有过一场近乎毁天灭地的旷世之战!  “征苍穹大地,杀浪弥天际,日月辰星异,逐鹿寰宇内,问鼎争雄,岂能无我!”伴随一声嘹亮霸词,一道不世身影自天穹之上,魏然降下!不怒而威,不言而雄,尽显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态!  “为阻止地穹开天毁道,而不惜牺牲自身性命。可敬的强者们啊!吾将赏赐你们,最绝望的深渊,最悲伤的叹息!”  话甫落,只见王者缓缓抬起双手,掌纳天地元灵。顿时,一股无可匹敌的雄浑气势,冲贯四野,震荡八荒!  “来战吧!蝼蚁般卑贱的生灵们!”  望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王枭,天界战神高举手中长戟,迈步向前一踏,一展浩然神威,强势以对!  “地穹!神灵之威,岂容你妄加亵渎!‘天罚禁诀·天雷殛’!”  一语落,便是黑云聚顶,雷霆作响!倏然,只见滚滚黑云中惊现一道由万千雷霆汇聚而成的骇人身影,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庞然巨爪携荡世雷霆之威,轰然而下!  “呵呵哈哈哈~,神灵,多么高贵而神圣的称呼!在吾看来却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无能之辈!”  不待天界战神动怒,只见地穹起掌轻抬,竟生生以一掌之力挡下了这股荡世雄威!  “蝼蚁就是蝼蚁,就连心胸都是如此狭隘,自大!地穹之威能,岂是尔等可以测度的!诸位,吾,迫不及待了,准备迎接炼狱的洗礼了吗?直到生命的结束!”  话音一落,地穹再度缓缓举起双手,不世之威再度席卷苍穹大地,场面震撼非常!  “日月无光,天地沉沦。死生有命,魂归炼狱!‘焚天邪焱’”  此刻,周遭元灵之力似受莫名牵引,突发狂暴起来。天际可及之处也皆已是一片血色,平添诡谲之气。大地动荡惊现万丈沟壑,深不见底,山河崩损,好一片狼藉之景!  “这等景象,异状!是...”冥界主宰似是想到什么,暗道不妙,当即双目一凛,厉声说道:“是神魔禁章之威!诸位!合力阻止他!”  混沌初开,源生六道,一曰天(天穹道),一曰地(地狱道),一曰灵(人间道),一曰生(畜生道),一曰死(饿鬼道),一曰元(修罗道)。自以天地为尊,创之神魔禁章,以彰德威!  不曾,自创之初,便无天地生灵习得,被天地视之为废武!万千之后,终消逝在岁月洪流之下......  神魔禁章!就在众人惊愕之余,却闻地穹讥讽之音。  “神魔禁章?传说中的废武!呵呵哈哈哈~,吾不曾见过,更不曾习得!为何你们总是如此,如此愚昧!总是愚昧地将自己的认知强加到他人身上,无奈啊!记住了,此乃,吾自创之武学——焱之律令!”  话虽如此,众人却也深知不论此招究竟为何,断然绝非在场之辈能以一己之力可以将之撼动!  见众人欲要联手合招共抗自身威能,地穹不屑一笑,再度嘲讽道:“蝼蚁般卑微的生灵啊,试图联招抵挡吾之威能吗?结果,只会是徒劳无功!算啦,就让吾摧毁你们心中仅存的这一丝幻想,让你们见证自己的卑微与无能!”  就在地穹之招随时都有临身之危的关口,忽闻,远方血色天际之上传来一声震天龙吟!  “吼...”  是太古苍龙!还有...魔尊!怎么...就...只有...他们...  望着赶至的一兽一魔,在场之辈除却地穹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  高兴吗?那一方战局,想必是他们胜了,如今地穹已是孤身无助,只待一败!悲哀吗?地穹开天毁道欲图与整个六道诸生为敌,那时六道之中多少强者参战,誓要将之诛杀,如今呢,皆成地穹及其兄弟部属屠刀下的白骨!  “魔尊,回答吾,吾之兄弟部属都陨落了吗?”  听闻地穹话语,魔尊长笑一声,回道:“地穹,你千年布局如何?百年兴战又如何?你之歃血兄弟二十一人,八人被封印于各处,千年万年也难以脱身!你之部属也只有寥寥数人得以踏入轮回,其余一众皆同你那十数位兄弟命丧黄沙!”  “多谢,如此就够了!”地穹躬身对着魔尊施了一礼,礼毕抬手为之一握“爆!”  轰然一声,一道道地心之火冲天而起,引爆开来!流火四溅,触地即燃。顿时,周遭大地深陷茫茫火海之中,莫说植被岩石是否俱化虚无,就连无边天际也仿若被烧得扭曲变形!  此刻,地穹冷眼环视一众强者,开口说道:“来,继续战吧!不要让吾小觑了你们挑战权威的胆识!蝼蚁般脆弱的生灵啊!”  “地穹!”天界战神再舞手中长戟攻来,厉声说道“你太猖狂了!”  “勇者啊!”只见,地穹身影一闪,消失无踪,再一现身,已然出现在手持长戟朝他袭来的天界战神面前,“神灵是吗?!今天,吾又要弑神了!永别了,易怒的蝼蚁!”  说完,便是一掌,重重拍打在其胸口之上!  一掌落,曾经,高高在上的天界战神,现在,就这么静静倒在地穹的眼前,延喘着胸中最后一口生气。  接着,地穹轻轻抬脚踩在天界战神的头颅之上,稍稍一用力,顿时,脑浆四溅,方才还完好按在身躯上的头颅已然爆碎!  见此情形,在场强者无不握拳,挑衅!蔑视!这是对他们尊严的践踏!可,面对如此之恐怖的地穹,他们是真的敢怒不敢言,那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等差距,或许就如同他之所言:你吾之差,非是一丝一毫,乃是云泥之别!放弃无谓的抵抗,静待死亡的降临吧!  “真是太无趣了!那么现在,就让吾,结束这一切!为追随吾而战死的兄弟部属们了恨!”地穹邪笑着,冷锐的目光环视众人,“好多蝼蚁啊,从谁开始呢?”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庞然身躯腾空而起,赫是太古苍龙!长吟一声,一摆龙尾,只见它挥舞着锐利的龙爪朝着地穹攻去。  地穹轻笑一声,反手一掌震退太古苍龙,看着重创倒身火海的庞大身躯,竟开口说道:“呵呵,龙,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是下卵的虫,非自称是下崽的兽!这也就罢了,偏偏连行事的风格都是如此的奇怪。死!就那么让你,甘之如饴吗?!”  吼!太古苍龙似是怒极再起,张开龙口眼看龙息将出,却被地穹一把扼住龙喉,“应龙,五爪龙如何?区区真龙又如何?在吾眼中只是虫!甚至不及虫,因为,你无它那恐怖的繁衍能力啊!既然你有舍己为他的胸怀,那吾发扬一下舍他为己的情怀,勉强得满足你的愿望!”  就在地穹欲取太古苍龙性命的关口,却反被其庞大的身躯生生缠绕!一时动弹不得,又见其余众人同时燃烧生命之火,合力布下六印镇魔阵,嘴角轻轻一扬。  “原来如此,吾竟中计了!你们何时布下的局?”  地穹用力扼住龙喉,太古苍龙仰首痛苦万分却是不成声响,但其庞大身躯却是愈加用力,试图挣脱无果,只听地穹说道:“吾不得不承认,忘死的围困最难挣脱,吾不想白费力气了!”  说着,地穹全身燃烧起蓝色的火焰,轻轻松开扼住太古苍龙龙喉的手,只听太古苍龙那歇斯底里地惨叫,轻吟那已浑不成声的诗号!  “吼...遨天穹...,游...四海,腾空万...里,震八...方,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刻,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六道诸强也不禁为之动容流下泪水,明明只要松开缠绕地穹的庞大身躯,便有生还之可能,可为了大义,它甘愿赴死!饱受烈焰灼烧,之后痛苦地陨落在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这一局,虽是早先布下,却未曾被众人放在心上,他们本以为根本不会走向这个极端,却不曾地穹之威能竟是如此之恐怖,已是不得不为之!方才直到太古苍龙缠在地穹身躯之上时,他们才得以会意。  想着,一众强者不由得加快阵法的生成。终于,这一刻印齐,阵成!万丈金光笼罩地穹被太古苍龙至死都紧紧缠绕的身躯,就在地穹即将身陷大阵之际,又听他嘲讽般话语。  “诸位强者啊!以吾之修为生命之久长达数十万年,而你们燃烧生命之火之后,还有几年存活?十年?百年?千年?多年以后,吾脱困再度君临天下之际,你们在何?在何!呵呵哈哈哈~”  “我们将长存历史的长河中,在万千生灵记忆的深处!”  “荒谬啊,自欺欺人的话语!你们活在万千生灵的心中,而吾活在世界,千年万年以后呢,你们的名字是否还在他们心中?遗忘了,精神永存成了饭后笑谈。没遗忘?那就再过千年万年,直到遗忘为止!呵呵哈哈哈~”  笑声渐渐消弭,回顾四周,这一片天地,已是毫无生机可言,四处燃烧的熊熊烈焰也不曾有一丝息灭之象。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转眼,一息万年!  风萧萧,树叶在风之吹拂下沙沙作响。薄如蝉翼的阳光透过筛网般的密集的树叶照射在大地之上,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属于树木特有的清香,不免令人心旷神怡。  山林中,少年一身白衣胜雪,闭目静静躺在碧绿的草地上,任微风嬉戏抚弄自己额前那本就略显凌乱的黑发,嘴角轻轻上扬,挂着一丝享受地微笑。  当下心中不由感概道:人生在世,唯有抛却烦恼,忘却忧愁,最是逍遥自在。没有喧杂之声,没有乱耳之音,此刻,若是再添一壶陈年佳酿,那可就真是,惬意非常了。  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且缓慢的步伐声......  只见,一道飘逸身影步步走来,昂藏七尺身,一袭衣袍似如墨,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眸,深邃而有神,轻扬的嘴角,略显邪意,观其神态容貌竟与那白衣少年略有几分相似。  “方才府中遍寻无果,细下一想,你定是来此惬意逍遥了。”  闻言,白衣少年盘膝坐起,反问道:“慕邪,我之兄长,有酒吗?”  “我本就非嗜酒之人,虽珍藏有些许,却是未曾带身。九弟若是有了兴致,待回府为兄与你同饮几杯便是。”  “不论如何,此时无酒,何来惬意逍遥之谈?”说着,白衣少年又仰身躺下,接着说道:“你我一母兄弟,兄也甚知弟生性之懒散,若为寻常琐事,料想兄也不会特来寻我,何事?直言便是,弟洗耳恭听。”  看着胞弟这一副懒散模样,慕邪心道也确实该让他收收心了,于是笑着说道:“今早听五弟说道,父亲与莫家许了一桩亲事,同为中州望族,莫家嫡女又怎能做小?观十一弟尚且年幼,夫家想来也唯有九弟了。所以,便是此时有酒,九弟你,怕是也再无惬意逍遥的心思了吧。哈哈~”  “莫家?嫡女?别说是莫羽涵!”听闻此言,白衣少年翻身一跃而起,失声惊语,“我与她八字不合!不可能!”  见状,慕邪仍是笑道:“然也,正是莫羽涵。倒是九弟你何时有她之八字?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与她八字不合!”白衣少年当即回道,接着沉思片刻,又道:“不行,我要去找父亲辞了这桩婚事!于情于理绝不允许!兄珍藏之佳酿,改日再与弟同饮吧。”  说罢,白衣少年扬长而去,只留下慕邪苦笑一声:“真不知将这事告知于他,是好是坏。九弟虽看似顽劣,但心思...哎,多言了。”  刚一回府,白衣少年便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急忙上前问道:“范老头,我父亲与莫家许亲一事可真?”  “九小子,莫说你父亲,便是你祖父都尚且对我礼贤三分,你小子就算再不知谦逊,如今有事询我,也该尊老吧。”话语间虽有所不满,却也不难听出老者对少年的喜爱。  “不说便不说,我直接去找父亲理会。”说着,白衣少年径直走进后院,朝书房去了。  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老者淡然一笑,自语道:“这九小子,怕是即便与莫家丫头成了亲,也安分不下来啊,这性子是得好好磨磨了。不然,真是白瞎了如此绝佳根骨。”  推开书房屋门,白衣少年便对还在望着手中书籍出神的慕仲麟说道:“父亲,听说您与莫家许下了一桩亲事?而且还是我与莫家嫡女莫羽涵的?”  看着眼前一脸不悦之色的少年,慕仲麟放下手中书籍,说道:“不错,本想晚些再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别怪为父把话明说了,这事由不得你胡来!”  “父亲......”白衣少年欲言,却被慕仲麟厉声打断。  “好啦!退下吧,安心静待婚期,把这事办了!你这顽劣,闲云野鹤的性格也确是该管管了!”  “父亲既知晓我之性格,便不该许下这桩亲事!更何况我本就与莫羽涵性情不合,行事几乎处处为敌,这点试问中州家族子弟谁不知晓?!让我两人成亲实属笑话啊!再者,即便我同意,莫羽涵也必然不会乐意!”  听着白衣少年怒气冲冲地话语,慕仲麟不怒反笑:“你怎就知道莫家丫头不会同意?”  “哈,我还不了解她!”白衣少年说罢,又细细回味一下慕仲麟所言,当即又道:“等等!莫非她同意了?不行!我要去寻她!”  白衣少年转身欲走,却是又被慕仲麟喝住:“慕松,休再胡闹!”  少年回首依旧愤愤不平:“我没有胡闹!只是想去莫家把话讲明,以免日后因此坏了两家友好利益!”  怒生拍案,慕仲麟冲着慕松厉声喝斥道:“孽子!你说什么!”  慕松直视慕仲麟狠戾目光,沉声回道:“我说,友好利益!难道不是吗?这不正是慕莫两家联姻的真实目的?!”  看着渐渐握起拳头的父亲,慕松轻笑,再度开口说道:“如何?现在是否又要让人将我带往静思阁面壁悔改了?!那大可不必,我自己会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哪知,慕仲麟长叹一声将袖袍一摆,收敛怒色,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九,在你八个兄弟,三个姐妹里面,就属你兄长慕邪,四姐慕颖,还有你天资最好了。颖儿虽未出阁,但女儿家嘛总是要嫁人的。”  见慕松虽面带疑虑之色,却也不似方才那么怒气冲冲,慕仲麟也就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再说邪儿,天生玲珑骨,可谓得天独厚,实力修为放眼中州年轻一辈,更是几近无人可以与他并肩,可他生性实在是太过孤傲,自负了。而你...”  说着,慕仲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同样抬首看向自己的慕松,终是继续说道:“而你之根骨虽也绝佳非常,更是世间少有的特殊体质,可又如何,这些年来若非我对你看似无情的压制,别说炼魂境,就是御气境甚至合虚境,你也难以踏足!”  见慕松低首不语,慕仲麟再言:“还有因你体质缘故,自你年少之时就曾表现出了极佳的炼药天赋,可现在呢,你对炼药成丹之学的钻研远不如你对左道之术的兴趣与了解!”  停顿些许,慕仲麟叹道:“小九,为你许下这桩亲事,也是希望你能......”  听到这,慕松再也按捺不住,直言道:“是,我也承认事实如此!但这与同莫家联姻何干?!”  片刻之后,见慕仲麟不语,慕松笑道:“怎么?父亲大人,不说话啦?!承认吧,与莫家联姻无非就是因为利益二字!即便不是,我亦不会接受!”  “孽子!你......”  “孽子?!还不是你所生?!承认吧,父亲,你恼羞成怒了!你向来行事都是出自利益,这次怕也不会例外,为我娶亲,谁不行?一定要是莫羽涵吗?”  见慕仲麟已是怒上眉山,慕松轻笑,又道:“还有,父亲,你当真了解在乎我们吗?兄长也好,姊妹也罢,实则,你都不曾懂得!”  说罢,慕松转身走出书房,只留下扶案沉思的慕仲麟。我从不曾了解自己的孩子吗?哈哈,小九,我不曾了解的只有你们兄弟啊,邪儿,我始终不曾看透他之城府,甚至表象!  孤傲吗?他确有睥睨天下的资格!自负吗?他之抉择是如此自信,果决,准确!  而你之所行,确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惊异!你不喜修行,根基却是如此牢实,扎固!你炼药成丹,只要丹方在手,除却过于复杂繁琐之丹药,尝试摸索数次之后必然成功,成色均是不差!  说你顽劣,你之心地却是不坏,为此我很宽心。说你闲云野鹤,你生性逍遥,向往无拘无束,本无过错,可,小九啊,这世间黑暗得很,你最为不喜的利益勾结,处处存在!  这江湖,你,何时才能真正看透了解啊!你向往的自由,在这世间从不曾真正存在啊!  说你不尊,是你性情如此,我也知道你从不曾怨恨什么,只是一定要把心中不满宣泄出来,方能痛快!以前我或许还会纵容你......  可,以后包括这次,原谅为父,不会再容你之性情了,不管你能不能了解,为父都是为了你好!我之第九子,慕松!  走至庭院,慕松静下心来:若此时去莫家毁亲,不过又是一场笑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暂且按下,看看莫羽涵的动作,然后再做他想!  哎,恼人啊!  慕邪,对,去找他!谁让他嘴贱,坏我大好心情,不可原谅!除非,他珍藏之好酒,可以令我满意。  不然,哼,我就去找嫂嫂,说他和林家女子勾.勾.搭.搭,好不害.臊!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不可言语地恼人感觉!  想罢,慕松坏坏一笑,仿若看见心中所想之情景,有趣的很!心情不觉间已感舒怀,就连脚下步伐也不觉轻快起来.....
    杯中酒,一饮而尽,美酒入喉,便感一阵辛辣之味。  慕松放下已经见空的酒爵,不由得赞道:“芳香浓郁,回味悠长。嗯~,确实好酒,不差!”  看着意犹未尽的慕小九,慕邪轻笑,抬手拿起酒卣为胞弟把酒爵再次斟满,道:“九弟去找过父亲了?如何,可顺了心意?”  慕松轻啜一口美酒,没好气地道:“明知故问!”  闻言,慕邪无奈一笑,放眼中州天地同辈之中,不论是家族骄子还是宗门天才胆敢在他面前如此言语的,也唯有眼前这个与他一母同胞,顽劣而又洒脱的小弟了。  偏偏自己还对他生不起气来,有弟如此,也是醉了......  轻叹一声,慕邪终是开口问道:“不知九弟欲要如何?是静观其变,还是伺机而作?嗯~?”  却见,慕松一气饮尽杯中美酒,随手又拿起酒卣,仰首痛饮一口,大大咧咧地回道:“连起来!静观其变,伺机而作!”  慕邪见状,不禁摇首轻笑:“所谓静观其变,就是根据事情发展的趋势谋而后定;所谓伺机而作,就是静待时机出其不意,力求做到一击制敌!一者,静观其变,审时度势,隔岸观虎斗,但未必要亲力亲为;一者,伺机而作,窥测风云,先发而制人,却需亲力亲为!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慕松细下一思,好深奥,听不懂哎!于是道:“如此,我之答案,静观其变!”  他之本意就是如此,如今又闻慕邪言语,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个抉择!只是,事情会朝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吗?......  “静观其变吗?嗯~......”慕邪低首沉思,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小叶紫檀木制案桌,心道:九弟素来与莫羽涵不和,明争暗斗少说也三年之久,两人之间,可谓是知己知彼。  若说,彼此成为朋友倒还有几分可能,结为夫妻吗?呵呵......  慕邪想着,又不禁开口:“九弟,以莫羽涵对你的了解,怕是也会做出这个决定!在我看来,静观其变虽好,却是恐有所不妥。”  要知道,在这世上,往往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亲朋,而是那个处处与你作对为敌的人!  “不,你还是不够了解她!”慕松一脸正色,道,“莫羽涵她是女儿身,男儿心,性格也是高傲地很!事事要强的她,是绝不会平心静观,假借于他人之手,而达自身之目的!”  “若真是如此,九弟还担心什么呢?拭目以待不就好了?”  听闻慕邪笑语,慕松长叹一声,故作潇洒,幽幽地道了一句:“我是担心,那女人看上我了......”  这贼小子,什么时候如此自恋了?!  “好啦~......”慕松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看看窗外的天色,道:“我方才又细想了一下,狡兔尚且三窟,我又岂能孤注一掷?所以,弟就不在此多加叨扰了。”  说罢,慕松留给慕邪一个贱/气十足地坏笑,转身走出了屋门。慕邪轻叹一声,这个贼小子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哎,随他闹吧!  对于这个弟弟,慕邪也是无奈地很啊。  或许寻常人眼中,类似这种家族联姻,最可悲的应当是女子,嫁给一个不喜欢甚至未曾谋面的人,那种委屈与苦涩单是想想就觉得心酸!一个男子如此,不是有/病,就是得了媳妇儿卖乖!  可,在慕松眼中,无论男女一旦沦为‘利益’下的‘棋子’都是可悲,可叹!还有就是,他的事,他的路!为何要他人干涉?!  所以,慕松的心意很简单,也很单纯,就是不论如何都要把这事给搅黄了!一来,自己确实不喜欢莫羽涵;二来,也让父亲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甘作家族利益下的牺牲品);三来嘛,自己又可以继续过惬意逍遥的日子了......  只是可惜,一路走来,没看见嫂嫂,看来是坑不了慕邪了......  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慕松没有像往常一样纵身跃到松软的床上闭目休息。而是,走到一幅水墨画前,将之轻轻拉起,露出隐在画轴后面的沉香木匣。  打开木匣,只见里面静静摆放着八个白玉无瑕的瓷瓶,把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得满满的,只留下些许缝隙。  “哎,真有些舍不得呢。”慕松随手拿起一个瓷瓶,轻声低语道。这八个瓷瓶中各有一枚可使人静气凝神,抱守宁心的九纹‘清灵素心丹’,珍贵非常!  炼制这‘清灵素心丹’所需的药材,除了一株名为‘苦蛮根’的药草少见之外,其它药材只要有心都能寻到。但,它的炼制手法却是复杂非常,就是炼药界的名师出手也有十炉九毁的可能!  慕松不才,凭借自己在炼药成丹之术上的天分,独创了一种炼药手法,加之体质缘故,成丹率颇高。  即便如此,慕松也只炼制出了八枚九纹‘清灵素心丹’。丹药的成色:一闻丹香是否浓郁醇正;二看丹纹,七纹之下皆可见,八纹少见,九纹罕见;三观丹象,九色丹云分高下!  丹香入鼻可闻,丹纹入目可看,唯独丹象不可测!为何?只怪丹药非是眼前炼啊!  不过,再舍不得也没办法,因为慕松实在想不出,除了手中这‘清灵素心丹’,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范老头的心,换取那老头手上的‘不死冥泉’!  所谓‘不死冥泉’乃是中州长阴死泉的泉水,不说长阴死泉身处险地,生人难近。就是这泉水也是难取的很,每三甲子年,一百八十载一现!虽十二时辰初刻交替各现一次,但只有一瞬,一纵即逝!  世间罕见就意味着珍贵非常!相传,喝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滴‘不死冥泉’可使人延寿千年!但,多一滴少一滴都是徒劳无效!  为什么是相传?因为无人尝试验证传说,要知道一滴‘不死冥泉’的作用就可使垂死之人保住一线生机!更何况‘不死冥泉’每回出现,十二次的总和也不过八百滴左右,还未必可以尽数取得!  慕松先取一瓷瓶放入怀中,想了想又取了一个瓷瓶,自语道:“希望老家伙不会狮子大开口啊。”然后,将沉香木匣小心合好,放归原位,拉下画轴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虽然时间已是酉时二刻,天色却未曾暗下,慕松很快便在园林中找到了望着一潭池水出神的范氏老者。  “范老先生,早啊。”慕松走过去对着老者躬身一揖,开口道。  范老先生看看慕松,又抬首看看天,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嘲讽:“天还未暗,太阳怎么就从西边升起来了?”  那意味分明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九小子会这么有礼?要没事有求于我,除非,日落变日出了!  慕松暗骂:老家伙,故意的!嘴上却道:“万物循环,太阳从日出之时就在日落,同理,也就是从日落之时就在日出啊!”  虽是缪理谬论,但也算圆过去了吧......  范老先生哭笑不得:“好啦,九小子有事直言吧!吞吞吐吐,磨磨叽叽的,真不像你的风格啊!”  慕松虽然一脸被人看破目的地傻笑,心里却是:哼,老家伙!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要是直言不讳,你能把‘不死冥泉’拿出来才怪!除非,嗯~......日出变日落!  “这个......,范老先生啊......,听说......,那什么......,那个......,你有......,就是那个......,可以......”  此刻,任范老先生修养再好,也忍不住了:“九小子!你到底要打老夫身上什么东西的主意?!再不说,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不死冥泉!”慕松急忙脱口而出,再看看范老先生的脸色,嗯~,面色红润,有光泽,接着弱弱地问道:“范老先生?可以吗?”  怪不得这九小子说话吞吞吐吐,原来在打‘不死冥泉’的主意!不过,这九小子要‘不死冥泉’作何?得诈他一诈!  “‘不死冥泉’?老夫想想啊,嗯~,早年老夫机缘确是得了数滴,不过,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范老先生的‘疑问’,慕松狡黠一笑:“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小子自有小子的‘歪门邪道’!”  范老先生佯装不悦,又道:“这个姑且不谈。告诉老夫,你要‘不死冥泉’何用啊?嗯?!”  慕松嘿嘿一笑,沉吟道:“山人自有妙用!”  范老先生故作惊异:“究竟有何妙用?说出来,让老夫也长长见识!”  “救人!”  “这种瞎话,你以为老夫会信?!难得你小子还说得理直气壮!”  慕松不由恼怒道:“范老头!一句话,你就说给不给!”  范老先生凝视慕松片刻,又抬首看看天,确定了,日落果然没有变成日出,道:“嗯~......不给!”
    “范老头,你可想清楚了,当真不给?”慕松嬉笑道,“不后悔?可别事后哭鼻子!”  玩笑之语,听在范老先生的耳中,却是饱含它意,当下沉思道:这九小子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以物易物?有趣,会让老夫后悔的东西?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多得很啊!  但,还是得好好想想......  嗯~,九小子最擅炼丹!别的奇珍异宝或许拿不出,就是有,怕也不舍得拿出来。可是丹药嘛,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话说回来,会是什么丹药呢?九小子就那么肯定老夫会后悔?  呵呵,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想到这,范老先生抚须轻笑,却又故作凝思之态,道:“如此一说,那老夫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这老狐狸!还考虑一下?存心的吧!  “范老头,还考虑什么啊?!”慕松嘴角一撇,有些不耐烦了,话语间却是显得自信十足,似乎已是胜券在握!只听他一字一顿道:“九纹‘清-灵-素-心-丹’!如何?可值你那‘不死冥泉’?!”  闻言,饶是自认已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豁达之境不远的范老先生也不由心中一颤:什么?竟是九纹‘清灵素心丹’!  不得不说,范老爷子心动了!  要知道,修行一途,最大的阻碍,从不是什么修为桎浩,而是——自身之心魔!  或许,正所谓:妖魔易除,心魔难解!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天纵之才,乃至王者大帝在此折腰!  可如若在自身心魔初现之际,服下一颗具有静气凝神,抱守宁心之效的‘清灵素心丹’,那将会大有助于化解心魔灾厄,从而避免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的隐患!  更何况,慕松所说的可是九纹‘清灵素心丹’效果更甚!  范老先生看着眼前洋洋自得的少年,心中轻叹道:九小子这次倒是所言不虚。这九纹‘清灵素心丹’要是当真错过去了,那可真是——后悔莫及!  不过,九小子到底要‘不死冥泉’何用?竟舍得拿这九纹‘清灵素心丹’来换!‘不死冥泉’固然珍贵,但只要有心,肯下功夫总有其它途径可以寻到手,而九纹‘清灵素心丹’就不同了!  炼药一途,不比寻常!成丹与否更有‘五分人为,三分运道,两分器辅’之说!人为器辅倒还好说,手法不精,苦练便是;鼎炉不佳,亦可再寻;唯独那三分运道,强求不得!如此可想而知,一颗上好丹药的炼就有多么不易!  嗯~,不寻常,耐人寻味啊!不过,九小子既然舍得,那身上就未必只有一颗九纹‘清灵素心丹’!  慕松见范老头沉思不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中暗道:这老狐狸又在算计什么?看他方才之神态应是对这九纹‘清灵素心丹’动心了才是,怎么还迟迟不语?似乎不太妙啊......  看着渐渐消失天边的太阳,慕松终于又忍不住开口了,他可不像范老爷子那么不急不躁,不温不火,沉得住气:“范老头!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范老先生回过神来,抚须笑道:“岂有不换之理?一颗九纹‘清灵素心丹’予你三滴‘不死冥泉’如何?”  这老狐狸!不曾问我要换多少,就直接明码标价了!分明是赌定我手上不止一颗九纹‘清灵素心丹’!一副想多要,就拿丹药来换的丑恶嘴脸!可恨!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老家伙是如此之无耻!  无耻到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要坑!倒还真没令我失望啊......  想着,慕松不禁咬牙切齿道:“三滴?!范老头!你可知流云商会都没你这么黑心!”  哪知,范老先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默默回了一句:“是吗?”  这老家伙,一点长者之风都没有!实在可恨!  “哼!五滴!我再给你两颗续命复元用的‘雪参还灵散’!否则,免谈!”慕松这话,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大有不行就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的‘气势’!  范老先生摇首轻笑,显得颇是无奈,道:“九小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好啦,要不这样吧,那两颗‘雪参还灵散’老夫就不要了!多余两滴‘不死冥泉’也权当老夫送你!不过,你小子得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慕松虽面露喜色,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中却是暗骂一句:这老狐狸会突然转了性子?要说没古怪,打死他我都不信!  “你小子到底要‘不死冥泉’意欲何为?”范老先生张口问道,脸上六个字一成不变——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慕松嘿嘿一笑,笑中透着狡黠,道:“意欲何为?当然是为所欲为!”  很机智,很巧妙的回答,却......  “九小子,你这回答一点也不老实,狡猾的很啊......”范老先生意犹未尽,便被慕松插话将其打断!  “所以,小子决定...”慕松不急不慢,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把玩在手,笑道:“...谢绝您老的‘好意’!这瓶中所装便是九纹‘清灵素心丹’!”说着将之抛向范老先生,又道,“至于‘雪参还灵散’稍后小子会让人送到您老的居所。”  见此情形,自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缘故,范老先生也只好放下自己的好奇之心,将接过的瓷瓶收好后,摆手道:“不必了,那两颗‘雪参还灵散’你自己留着吧,老夫可不想再多个‘黑心商人’的称号!”  这老家伙还挺记仇,肚子里一定撑不了船!这种小人可不能得罪,所以,慕松决定了这次就破例谨听范老先生的孜孜教诲!  只见,范老先生把手掌一翻,一通体呈黑褐色的小巧葫芦便显现在掌心之处,道:“九小子,再取一瓷瓶来,老夫将那五滴‘不死冥泉’予你瓶中!”  慕松额了一声,有些尴尬道:“出门急,没带......”然后抬眼弱弱的看向范老爷子,就差再学一声猫叫......  片刻之后,慕松怀揣着装有五滴‘不死冥泉’的米色小巧葫芦,对着范老先生笑道:“合作‘愉快’,如此,小子就先行一步,不打扰您老欣赏落日余晖啦。”  看着渐渐远去已显得模糊不清的年少身影,范老先生终是轻叹一声,喃喃自语:“这九小子,真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越来越看不透了,就像,他那个深不可测的胞兄......  慕松从怀中取出那米色小巧葫芦,把玩在手,一路沉思:‘冰凝玉露’、‘赤血石脂’、‘不死冥泉’再除去那两株寻常药材与那‘护心丹’,就还差,‘络骨草’!明日去流云商会碰碰运气吧,希望可以寻得到,不行,只能涉一次险了。  至于莫羽涵......,恼人啊~!  心情不好,纵是美酒佳肴入口,也是如同嚼蜡一般,全然无味。早是已经回到居所的慕松仰首痛饮一口美酒,不经意看见了窗外那一轮高悬天际的明月,心情愈加浮躁起来,终于一把抓住立在墙角闪着寒光的‘百兵之王’——枪!  此枪名曰‘寒芒’,长约一丈一尺三,通体呈银白色,乃是由‘千年寒铁’加之‘星墨石’以最善铸器的‘金炎蓝火’锻造,出自中州铸器宗师‘鬼斧’段无锋之手!虽属灵器,却是——位列卓越之品!  天下兵器皆分四等,凡品、杰出、卓越、绝世!一等之别,就如若云泥之差!  慕松手持‘寒芒’突然冲出房门,在屋外自顾自的舞了起来,似是要抒发心中惆怅之感!  这突来举动倒是着实将巡视的府门护卫吓得一惊!还暗骂道:真不知是哪一个不开眼的竟跑到中州七望位列第二的慕府来撒野了!  结果一见是自家九少,一个个都暗自庆幸没把方才心中所想说出口。躬身告退后,又各自巡视去了......  慕松全然不顾,枪走龙蛇,步踏阴阳两分,一招一式皆是上乘枪法,虽未曾运气施展元灵之力,却仍感劲风狂扫四方!  不甘!不甘作家族联姻下如同棋子的工具!不想!不想为此而踏上......,不想啊~!  双目微红,却不见一丝泪痕,慕松的心也渐渐随着‘寒芒’走势起落,坚定起来!刺,迅如闪电,果决!劈,雷霆破晓,坚定!扫,万夫不敌,无畏!  枪,舞得畅快淋漓,心,也不似方才那样凝重。慕松将‘寒芒’负后,抬首望着天际,暗道:翱翔天际的雄鹰啊~,你当真如人们所见得那样自在逍遥吗?  一阵清风拂面,凉爽非常,天,入秋了!慕松轻笑,笑得略显凄凉,手中‘寒芒’在月下也闪着别样的寒芒!  “夜,入子时了......”  慕松轻叹一声,呢喃道:“月下人独影,凄凉谁人晓。把话心酸事,谁解其中味。谁,解其中味啊......”  这一夜,注定无眠......
    月冷冷,风凄凄,似是无声的渲染着属于秋的悲凉......  慕松抬首望着浩瀚星空,微微出神,不明心中所思。他的心很乱,也很迷茫!乱,他该何去何从?迷茫,若他不是他,又真能得一世快意逍遥吗?  “呼~”慕松长舒一口气,静下心来,手握‘寒芒’在秋风萧瑟中随性挥舞,似要一泄心中惆怅!刺、挞、抨、缠、圈,一气呵成!霎时间,只见寒星点点,银光皪皪。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晨光打破夜的沉寂!  天,明了,也是时候前往流云商会了......  慕松把手一抬,将‘寒芒’负于背后,转身回到屋内,只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暗紫色的护腕,佩戴在手上!  可莫要小瞧了这不起眼的暗紫色护腕,此物内含芥子,暗藏空间!正所谓,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确是一件奇特宝物!  灵念一动,手中‘寒芒’便被慕松收入了芥子空间。  慕松轻抚着手上护腕,自言自语道:“这芥子护腕倒是好久不曾佩戴了,以后,怕是想摘也摘不掉了。呵呵...”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终是无人听闻。其中苦涩,想来也只有慕松自己知晓!  轻叹一声,慕松往马厩牵了一匹骏马,径直出了府门。一路策马扬鞭,扬尘而去......  流云商会,中州深具影响力的商会之一,也是中州流传最为久远的商会。据传,其底蕴丝毫不弱于中州一些顶尖家族,却是不含名满天下的中州七望!  的勒锵,的勒乱,的勒马蹄,声声响~!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紧赶慢赶,慕松终于如愿到达流云商会。马儿重重喘着粗气,显然累得不行,慕松轻捋着马背上的鬃毛,抱歉一笑,疼惜道:“好马儿,劳你受累了。”  说罢,慕松翻身下马,将马儿交于门前的护卫看管,自己则径直走进会所。目光在宽敞的大厅内一扫而过,慕松嘴角轻轻一扬,朝着不远处的紫衣女子缓步走去,笑道:“怎么?知道我要来,特意出来迎接吗?”  “想那好事,只是太闷得慌,想出来走走,仅此而已。”紫衣女子淡然回道,脸上不见一丝表情波动。  慕松撇撇嘴,自讨了个无趣,索性直言来意:“不知流云商会可有‘络骨草’待售?多多益善!”  “‘络骨草’?”紫衣女子沉思片刻,回道:“好像没有了。不过,稍后拍卖的物品名单里倒是有它。”  慕松心下一喜,追问道:“拍卖会何时开始?”  “午时以后!大约还一刻钟吧,九少可以先随我去拍卖场所静待开始!”  “那就,劳烦叶小姐带路了。”  慕松跟着紫衣女子来到后堂的拍卖场所,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道:“叶小姐若还有事,尽管去忙,不必管我!”  紫衣女子也不客套,道“如此,九少,安心静待即可,柳心先行告辞!回见。”  慕松不答,暗觉好笑,九少?呵呵,好是尊敬的称呼。却是少了一丝人情味,多了一丝——铜臭味!令人不喜。  半晌之后,来客渐渐将拍卖场所坐满。随着一名胖胖的略显忠厚的中年男子走上台来,这场拍卖会才正式拉开帷幕。  中年男子也不多言,把定音锤一敲,直接进入正题:“下面有请本次拍卖的第一样物品——‘醽醁’!”  话音入耳,慕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目光盯着被端上台桌,掀去红绸布后,展现在眼前装饰华丽的翡翠瓶体一刻不离!  醽醁,千年美酒,色泽翠绿,醇厚浓香,有‘人间仙露’之美誉。可惜,此酒酿造工艺失传,如今已是饮一爵,少一爵。实实在在的万金难买,有价无市!  慕松轻舔嘴唇,率先报价:“三十万金!”  “三十五万金!”  “五十万金!此酒,老夫志在必得!”  就当众人纷纷加价之际,却听台上中年男子摇首说道:“诸位!莫先着急报价!请听我说,此‘醽醁’美酒并非我流云商会所出!乃是有人请我商会代售,借此拍卖欲求换取‘千年血人参’!”  中年男子话音一落,便听有人嘲讽道:“笑话!‘醽醁’美酒固然珍贵非常,可终是俗物,只值金银衡量!千年人参倒还罢了,可那‘千年血人参’是何物?!乃需人之精血喂养千年人参十数年方能成,实属续命延寿之物!早已不能用珍贵两字所形容!”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就连方才那位口言志在必得的“老夫”也表示赞同,不再多说。  不错,这笔交易根本不值!但,慕松不信流云商会会不知晓‘千年血人参’的价值!天真到认为会有人拿来换取舌尖上的一阵快感!可,让慕松疑惑不解的是,流云商会这么做了!这,到底是出自什么?  除非······,请流云商会代售换取‘千年血人参’的那个家伙,来头不简单!而且容不得流云商会拒绝,或是令流云商会欣然接受!不管怎样,慕松可以肯定这笔交易若是成了,必然是三方受利!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如此人物,在中州,哪怕天下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不过,看出来,想到了又如何?因为这又是一场人生豪赌啊!  慕松轻叹一声,这‘醽醁’美酒怕是无缘了!他可没有那劳什子‘千年血人参’!这场豪华赌宴就留于他人去决断享用了!  见再无人表态,中年男子只好道:“诸位可再好好想想,考虑一下!若有意,拍卖会后可往流云阁一叙!如此,来呈上下样拍卖物品——‘七级阵法图纸-六星锋芒阵’!”  慕松嘴角一撇,七级阵法!‘六星锋芒阵’很唬人的样子!可惜,他不是阵术师。不然,或许会考虑一下!  阵术师,真可谓是最可怕最招惹不起的一类人!他们根本不在乎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只要不敌自己所能布出来的阵法,那么就做好坠入无间的准备!唯一的缺憾就是阵法太过于消耗时间!  “一百五十万菩提液!”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的响起!  菩提液,菩提树之精华,有巩固自身实力修为之效。却是,常用来作为交换珍贵稀少物品的“货币”!  “那是?阵天阁的五长老!想不到他也到场了。”有人窃窃私语道。  “看来这七级阵法图纸似是与寻常阵术师无缘啦。”又有人评论道。  慕松不语,闭目养神,等待他所欲求的‘络骨草’呈上拍卖!对这七级阵法图纸花落谁家丝毫不在意!  大约两刻钟后,‘络骨草’终是被呈了上来!  “接下来的这样物品,想来大家都不会陌生,它就是——‘络骨草’!”中年男子刚一说完,就听人叫道。  “三十五万菩提液!”  “三十八万菩提液!”一人刚刚说罢,立刻就又有人加价道。  慕松菩提液虽仅有四十万左右,可媲美菩提液的丹药却是不少。只听他笑道:“一枚‘生灵造骨丹’!”  生灵造骨丹,与络骨草之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为淬炼身躯体魄之物!不过,相比用‘络骨草’炼制出的‘锻骨伐髓丹’就不如了,甚至两者根本不能拿来相较,因为那未免太欺负‘生灵造骨丹’了!  好在,‘锻骨伐髓丹’的炼制手法根本不在‘清灵素心丹’之下,需炼药界的宗师出手才有炼制成功的可能,记住只是可能!一旦失败,药材也就丹药一起毁了!  “‘生灵造骨丹’?好大的口气!可值五十万菩提液?!”有人不屑道。  慕松坏坏一笑:“不好意思,忘说一句,八纹‘生灵造骨丹’!我想,应值个五十六七万菩提液吧!”  “最多也就五十万!”那人嘴硬道。  “我想是人都不会要那五十万菩提液吧!”  “你!······”  就在慕松与那人争持之际,又有人道:“六十万菩提液!”  该死!慕松暗骂一句,不值!太不值了!这‘络骨草’远超它的价值了!还要不要再争下去!就在慕松犹豫不定之际,又闻一声。  “八十万菩提液!”  慕松瞬间如遭雷劈,吓傻了!再一看人,万药堡的副堡主!比不起!自己小门小户根本没法和中州这些大佬级的人物比!五六十万菩提液在自己看来就已经很多了!可对这些大佬来说,算个甚么!换做他老爹来争倒还可能!  片刻之后,见‘络骨草’被人收入囊中,慕松那个心酸,归根结底还是太穷!没那底气!用丹药砸?谁舍得?!  果然还是,天不遂人愿吗?慕松苦笑:看来,只得亲自涉一次险,往黑水沼泽走一遭碰碰运气了!  说罢,慕松起身离去,‘络骨草’已经名草有主了,此行目的也是告吹了,还待着作甚?再有宝物,自己也争不过那些大佬啊!还不如早去黑水沼泽看看,留在这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驾!”慕松策马,朝着黑水沼泽赶去······  黑水沼泽,可,千万要寻到‘络骨草’啊!莫要再令我失望了······  
    鬼怖森林,鬼怖森林。常年死气萦绕的鬼怖森林,可谓是中州又一凶险之地!  一棵棵光秃秃枯死的参天巨木,宛若一尊尊不动的钢铁巨人,是那么地不可撼动,不可催朽!遮天蔽日,阴暗无光!而四处幽幽惨绿的鬼火,又给此地平添了一丝阴森诡谲!  身处外围,便感无形死亡恐惧。慕松脚一蹬,凌空一跃,纵身下马。沉雄一纳,运转一身元功以抗逼命死气!  “若非此地乃是前往黑水沼泽之必经途径,‘络骨草’又是我此番势在必得之药,我是真心不愿来这不毛之地!不过无妨,今日便让我一试这此中凶险,探探这鬼怖森林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凶险难料!”  慕松轻抚马首,又道:“好马儿,劳你在这等候一番了!”说罢,身形一动,慕松已然踏入鬼怖森林之中。霎时间,八方死气仿若如鱼得水,朝慕松聚拢而来!  当即,慕松起掌撼地一击“‘九州一气山河荡’!”  一掌落,劲风荡四野!周遭逼命死气连带幽幽鬼火竟被震退十数余丈,不待慕松面露喜色,又感死气逼命临身。慕松再度起掌,将力聚于一处,趁着逼开生路刹那,纵身前行!  林中急行,慕松不敢稍加停歇,生怕一不小心便让死气趁隙入体。此刻心中也不禁感概:这鬼怖死气虽不如传言般那样强烈,可奈何因常年萦绕不散的缘故,竟是难以驱之逼散,饶是棘手!倒也难怪中州诸多强者如谈虎色变了。  要知晓死气可是不同他物!一但让之入体,融入经脉六腑五脏之中,损身动气不说,更有沦为死气操纵下傀儡的可能。那时,将会变得人非人,兽非兽,禽非禽,尸非尸,不过只是一具渴望吸纳生灵生息压制体内死气的怪物罢了!  “餓~”不知何方哪处,一双凶狠地血眼猛然睁开!  “杀气!谁?”慕松慌忙停下脚步,手一挥紧握自芥子护腕中唤出的‘寒芒’冷枪,环视四周枯木,格外警惕。不见敌方身形,又深感死气渐渐逼身夺命而来,一丝汗水自额前溢出!  久待不利,眼下只有引蛇出洞了!虽是一招险棋,但此刻恐怕也别无他法!心思落定,慕松虚晃一招“‘荡世一击,枪舞-破晓’!”枪舞劲风,席卷满地尘沙,一击毁巨木。  趁着尘沙弥漫之际,慕松斜视后方拖枪奔走,暗处捕食者似是看破慕松前方破绽,悍然出招,一跳一转,怪叫一声,挥爪袭向慕松胸口。却不曾,一切正中慕松下怀,“‘绝杀,苍龙出海’!”  回首转身一枪,快若惊鸿影,势若游龙吼!只是一瞬,枪尖已然刺穿偷袭者的胸膛。待尘沙散去,只见慕松眼光如炬,冷视被手中‘寒芒’高高挑起的尸身!其肉体虽已经腐烂不堪,不辨其貌,但却是没有一丝除死气之外的异味。  “这便是沦为死气操纵下宛若行尸走肉的人吗?嗯~,算啦,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再不脱身,以我之修为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不再自言,慕松把手中‘寒芒’一挥,甩下那一具失去人类本性,已沦为怪物的尸身。接着沉元纳气,再提自身元功,护住周身隔绝漫天无形之死气,朝着前方疾奔而去。却是不曾注意到,一股无形异力正一点点蚕食着不远处那怪物的——三魂七魄!  奔走中,慕松又遇见了几次类似的偷袭,再度轻松解决后,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那就是,这些怪物的实力都太差了!他们的实力最强也不过纳元境后期!或许会有人认为这是废话,要是实力强横又怎会被死气轻易入体!但反之,明知鬼怖森林之凶险,这些弱者又怎会前来送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心生疑虑,慕松却是不敢细想,当下首要还是尽快离开这鬼怖森林到达黑水沼泽为妙!  然而,就在慕松将出鬼怖森林之际。突然,横生变故,一阵又一阵招魂铃声在枯木林中乍响!声音不绝于耳,让人头痛发麻,有种眩晕倒地之感。  “这声音……啊~……恼人呐!”  “卧黄沙,招魂引,前尘旧事总难忘,奈何桥头走一遭,忘川河畔听君语。”幽幽诗号,听似有气无力,却是响荡四野八荒,震人心魄。  低声轻吟,慕松之灵识体力渐渐不支,身形前后摇晃,慢慢地终是再无力相抗,手握‘寒芒’重重倒地,意识全无。  良久之后,慕松睁开朦胧睡眼,伸手轻揉头颅,缓解脑中压抑。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环视四周情形:除却眼前河畔两旁盛开的红色彼岸花,四处皆是乱石嶙峋,尽显一片死寂!  “可爱的小鬼,你终于醒了,真是让本少好等呢。”  男子磁性地柔声入耳,慕松却是不禁为之一颤,望着眼前面带忧郁之色,一袭黑袍加身,让同样身为男子的他,也为之触动,心生怜爱的俊秀脸庞。却是心生忌惮之意:此人修为恐非王者大帝所不能及也!  慕松正身,神态恭敬,言语诚恳道:“不知前辈尊号名讳?找上小子又是所谓何事?”  “你,可知此花之名?”神秘强者充耳不闻慕松之言语,手持彼岸之花于鼻尖轻嗅,陶醉其中,淡然发问。  “彼岸之花,恶魔之眼泪,曼珠沙华。”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世世,岁岁年年,花叶永不见。这种痛,这种恨,这种爱,你,懂吗?”  “痛在身,恨在根,爱,在骨!”  “记住你之答案,我很期待与你的再度相逢!希望那时你已有不同之见解!暂别了,自然之子!”  一语落,如若梦幻泡影,支离破碎。冷风袭身,慕松抬手轻揉缓解仍感目眩的头颅,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总觉得少了什么。灵识一扫芥子护腕,丹药,‘寒芒’,珍贵药材一样不少,俱在。却是:我这是怎么了?嗯!不好!死气!  想到身处鬼怖森林,慕松强提元功,却又是:嗯?周遭竟无死气!  再度环视四周环境,慕松才察觉到自己原早已是出了鬼怖森林数十丈!轻揉还隐隐作痛额头,当下细思:或许是自己已达极限,才出鬼怖森林数步之遥,便因身体透支而昏厥了,好在没有身陷泥淖沼泽之中!  至于那曾偷袭自身的怪物与那神秘强者,全然忘却了。  “‘络骨草’在哪呢?快出来!九哥哥要拿你炼丹有大用!什么用?不可说!‘络骨草’快出来!不要让我,遍寻无果!”慕松迈着轻盈地脚步,独自犯傻卖着萌,哼着调,四处寻找着——络骨草——这株他在以往从不担心会没有的药材!  乱石嶙峋,峰峦座座;一条潺潺流淌不知源头,不知尽头的河;一个只有河岸两畔彼岸之花作陪的俊秀男子。如画一般的世界,如画一样的寂静无声,一双沉重脚步踏破祥和!  “你,终归还是去寻他了。值得吗?为了一个你终会见到的人!不惜有葬送你千年谋划的可能,也要设法入局,亲临人间!”  “呵,你是在为我生命担忧,还是在担危我被‘剑祸苍生’察觉藏身在此?无论是何?你现在大可安心了!我很好,尚可吃酒食肉!请回吧,恕‘荒古飘铃’旧伤未愈,不相送了。”  “你啊,另外还有一事,你当知晓!你之生死兄弟‘御龙敌’入世了!现,身在……”  “何处?”  “魔都,伽罗宫。”  “不在天上,人间两道便好。同为修罗魔族,只要行事当心,懂得收敛锋芒,他,会无恙。对吗?”  “谁知晓呢?”  “‘少阎君’我记得我下过逐客令了!”  深知身前强者心性喜怒,被唤作‘少阎君’的人,也唯有摇首轻笑,身化一缕青烟,消散无踪。留下强者独自细语喃喃……  “不懂得说话艺术的你,明知心性纯良,是在关心,却是总让我心生不喜!好友,江湖浊浪,汹涌无情,不适合你啊!”说着,一滴至情泪滑下脸颊,滴在曼珠沙华的叶中央。  “好友,让我离开,你一人可又在默默心酸流泪?这偌大的疆域,因你的到来,才让我满心欢喜。你可知,你旧伤迟迟不得恢复,是我不愿你再涉身江湖的私心!江湖有情,但更多的是无尽的仇火啊!”  ‘少阎君’回首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不再言语。细下沉思:天地间之天选者,应道者,劫厄者问世红尘,好友皆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为何单对这区区一自然之子,心生爱护?莫非好友还另有我不知晓的过往?一段别样的爱恨情仇?  再回首,却见:强者起身,袖袍一挥,一株株曼珠沙华竟如蒲公英那样漫天飞舞,好似一场红芦雪~  耳畔再响熟悉诗号:“卧黄沙,招魂引,前尘旧事总难忘,奈何桥头走一遭,忘川河畔听君语。”  一场腥风血雨已在酝酿,只待它倾盆,席卷天下苍生,再开崭新篇章!  
    “上一手‘扭断’,让父亲首尾不得兼顾。这一手落下,可是要让父亲再无回天之功了。”  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慕仲麟轻叹一声,摇首笑道:“邪儿,你之棋力又是精进不少啊,开局落子看似杂乱无章,最后收官方见你之谋划筹略。现在为父还尚可与你周璇一二,再过些时日,怕真再无招架之功了。”  慕邪露出羞愧之色,道:“棋弈之争,一黑一白,天地阴阳,证万法无穷奥妙。孩儿实是不精棋术,亦是不通晓棋界各路定式,非是谦逊骄傲,实是父亲太过拘泥于那四枚座子,而忽视了棋弈的玄奥变化。”  闻声入耳,慕仲麟不由陷入沉思,良久才说道:“不错,是我太过拘泥而忽视本谛了。但,即便如此,邪儿,你在棋弈上的造诣仍是远胜于为父啊。”  “是父亲赞缪了。”慕邪神态恭敬道。  慕仲麟摇首轻笑,似是无奈又似是默认,端起案桌上的杯盏,小饮一口茶水后,又说道:“今天一早,我与你母亲谈起小九的婚事,邪儿,你可能猜出你母亲她说什么吗?”  “九弟虽不常与母亲闲聊,母亲却是格外关心九弟的,亦是知晓九弟与莫羽涵小姐素来不和。以母亲的心性,怕是要说,九弟顽劣尚需历练,现在便谈论成亲立家,还是过早,不要操之过急之类似的言语吧。其实九弟婚事,最为之操心的便是母亲了。”慕邪不假思索道。  “常言道‘知父莫若子,知母莫若女。’邪儿,你之心思细腻怕是连女生也自叹不如啊。”慕仲麟感怀说道,“你母亲她啊,是生怕因此离了小九的心啊!哎~”  最后一声沉重地叹息,透露着多少无可奈何的辛酸,又透露着多少无言表达的苦涩。只能说慈父的心,年少的我们不懂;错综的利益纠葛,年少的我们看不透。  叹息之后,看着越显稳重,通晓世故的慕邪,慕仲麟又不禁感慨道:“邪儿,若是小九有你一半,为父便可放心啦。”  慕邪嘴角上扬,淡淡说道:“父亲,其实九弟早已不是小孩子了。雏鹰终归是要展翅苍穹的,不是吗?天色渐晚,孩儿也不便在此叨扰父亲静修了,就此告退。”  徒留,深受触动的慕仲麟独自凝神细思:是啊,转眼数载光阴,小九也确实不再是小孩子了,但他羽翼始终尚未丰满啊。他的路,还很漫长,要学的,太多了!  而你慕邪,怕是自此往后,却再也不是我这个父亲,可以掌控牵制的了。有子如你,究竟是我慕家之幸,还是不幸?你之城府心机,为父实感惶恐啊!  慕松我儿,为父的苦心,你何曾可以明白啊!与莫家联姻,其中利益,你又真的看透了吗?  几番遍寻无果,慕松虽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心中暗自揣测,禁不住喃喃自语:“真是怪哉,寻了半晌,莫说‘络骨草’就是本应在沼泽地中最为常见的药材‘泽泻’也变得不多见了,有古怪啊。”  至于古怪的缘由,慕松却是猜测不出了,只是独自在黑水沼泽中继续寻找‘络骨草’的踪迹。尽管自知希望渺茫,内心深处却是仍抱着一丝期望,幻想。  徘徊着,同样彷徨着,渐渐地,夜色开始笼罩大地。终于,慕松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放着别样地异彩。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络骨草’终于是让他给寻到了!  虽然借着微光,慕松不难辩出这株‘络骨草’的年份不是很高,但总归是好过没有!可,就在慕松打算采取这株‘络骨草’的时候,变故丛生!  只见,沼泽地中闪过一道黑影,抢先一步,捷足先登!竟是从慕松手中夺下了这株‘络骨草’!快不及防!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慕松灵识锁定黑影,紧追不舍,不敢有丝毫松懈!却仍是心中讶异:那道黑影的真身会是什么?速度又怎会如此之快,怕绝非是寻常走兽,到时少不得缠斗一场!  月光如水,倾洒大地。一人一兽在这茫茫沼泽中先后疾行,你追我赶。  心知无谓追赶,空耗体力,更有徒劳无功的可能。慕松当即掌起运式,试图一阻黑影前路,又恐伤及小兽口中所衔之‘络骨草’,只得小心控制力道。  一掌落,击得泥石四溅!却见,黑影快速回身,竟又朝右侧窜去!慕松嘴角一勾,起掌又是一击!反复几次,竟使得黑影有些张皇失措起来。  不知是方法得效,还是慕松行为激怒小兽,黑影不再左右逃窜,身影一顿,低首放下衔在口中的‘络骨草’。目透凶光,弓着身子,露出了尖利的爪牙。  看清黑影真身,不过是一形似鼬貂的走兽。慕松有些惊愕,这小东西竟有如此速度,真是难以置信!把手一挥,唤出‘寒芒’在握,只待小兽发动攻势,后发制人……貌似不合适,那就后发制兽好了,总之一击致命就对了!  哪知!那小兽异常狡猾,猛然一口衔起‘络骨草’!又调头逃窜而去……  慕松面色一僵,手持‘寒芒’负于背上,杀气腾腾,追赶而去,心中愤愤不平,暗骂道:小东西,最好别让我逮住你,不然非把你摆上案桌当下酒菜!  无法原谅,自己居然被一只小兽给戏弄了,真是郁闷之极!  追逐片刻,慕松察觉眼前四处逃窜的小兽,突然欢腾起来,速度在一瞬间又快了不少。“嗯~?有人!谁?”慕松低语同时停下脚步,挺直身躯,抬眼朝前方看去。  只见,小兽飞也似地窜到不远处的那名女孩身上,停在她的肩头,挥舞着小爪子,似是再向慕松示威。  女孩看着肩头调皮的小兽,浅浅一笑,宠溺道:“你这小淘气,又四处乱跑了,真不让姐姐省心,还好平安无事。”说着,伸手从小兽口中拿出了那株‘络骨草’,看向不远处的慕松,走了过去。  “这株‘络骨草’便是你苦追我家小淘气不放的缘故吧。”  看着眼前气质温婉,娇俏可人的女孩,慕松压下心中不悦,语气也显柔和:“是,就在我欲要采取‘络骨草’的时候,被你肩上的小东西抢先了一步。”  “怎么?以你之前发觉我存在的洞察力,反应还不及我的小淘气吗?我看你分明是……”  听出女孩话里隐有讥诮之意,慕松打断她之言语,冷声回道:“你自己养的宠物,自己还不知晓吗?若非它身上全无一点妖息,我都以为它百年修行,已得道成精!”  女孩又骄横道:“你这话无非是你狡辩的借口!改变不了你还不如我家小淘气的本质。”  慕松冷笑,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若非我怕伤及它口中所衔的‘络骨草’,你认为这小东西现在还会在你的肩上撒娇吗?将你手中的‘络骨草’交还于我,咱们就此别过!”  哪知,女孩坏坏一笑,道:“小弟弟,你还真是容易动怒呢。这么单纯,哪天被人卖了,你怕是还傻傻地帮人数钱呢。”  慕松一怔,回想方才言谈,惊愕道:“从一开始,你就看出我之前对你肩上的小东西动有杀意,你所说的三句话,都是借着我对这小东西的杀意而刻意引导,从而达到激怒我的目的!”  “果然是好强的洞察力呢。”说着,女孩身躯一倾,见慕松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好笑,继续调侃道:“现在,姐姐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哦。不过,你对我家小淘气所表现出的可不是杀意,而是杀气!”  慕松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这有什么区别吗?”  女孩伸出手指挑弄着肩上的小兽,缓缓说道:“当然,杀意是由外而内,算是人的本能反应,同样也是最容易控制的情绪。而杀气,却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怒憎,一旦达到极致,就会让人冲昏头脑,不顾一切。”  慕松淡淡解释道:“我被这小东西给戏弄了。以为它被我激怒想要反扑,可没料到,它是在虚张声势,想要乘机逃窜。”  女孩娇笑道:“看来小弟弟不光是洞察力过人,揣测他人心思也很厉害呢。姐姐还没开口问缘由,你就告诉我答案了,真是可爱。诺,‘络骨草’还你。别回家朝长辈哭鼻子,说路上有个漂亮姐姐好坏,欺负人。”  又被调侃了!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完全不是对手。不论是言谈,还是她那不知深浅的修为!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女孩了。  思量着,慕松从女孩手中接过‘络骨草’,坏坏一笑,道:“那,有缘再见相逢时,小弟可是要,再恬不知耻地叫一声,漂亮姐姐啦。”  “那就,有缘再会了,小弟弟。”  看着眼前轻笑的女孩,慕松心中狡黠一笑,把‘寒芒’一收,转身就此别过。  女孩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好笑道:“这小弟弟果然有趣,居然被他反调侃了。不过,始终还是少年心性,却不知是中州哪家子弟。”  
    月色时分,浓雾渐起,弥漫整个黑水沼泽……  在沼泽的水面,浮萍灰绿色的泥浆上,时不时冒出几个水泡,散发着枝叶腐烂的气息。  沼泽中冰冷的杀手们,也悄然而出,四下寻找着它们的猎物!  “起雾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慕松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一景一物,不由得低声细语,“为防万一,还是抓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慕松顿足,脚踏七星,一手负于背后,一手起指掐诀。突然,慕松双目一凛,还在掐诀的手换作剑指,振臂一挥,沉声言道:“贯气达沦泉,御灵控脉火。‘三焱青阳’敕!”  一语落,慕松周身惊现三团幽幽青火,呈三角阵势摆列开来。青火显现一瞬,周遭朦朦气雾如遭烈日,驱散四野。  这‘三焱青阳’乃慕松所修丹火之术,位列纵合之名。人有强弱之分,武学术法也自有高低之别!不言左道旁门,正统自诩划为:浊流;锋芒;纵合;禁章!  然所谓丹火,蕴于丹田气海,藏纳于心,是炼药铸器所必须之物。其威能虽不如传闻中的天地异火,却是运用自如,易为人所掌控!  青火之效,虽使浓雾退散离去,却也引来杀手夺命!一条条以吸食生灵血液为生的黑水堊虫,蠕动着它手指长短粗细的身躯,缓缓张开它吸血的胸腔,慢慢逼近,无声无息!  突感脚腕一阵酸麻,慕松低首看去,只见几条堊虫攀附在自己的白羽履上,正吸食着自身血液,它们原本白色的身躯上,开始充斥起一丝腥红之色。  脚下聚力一震,本以为会将堊虫震飞的慕松,黯然失望,戏谑道:“这些虫子的吸附力还真强,都赶上牛皮糖了!”  慕松扬手唤出‘寒芒’朝下狠厉一挥,枪头沿着白羽履高高扫起,将方才还攀附在靴上的几条堊虫尽数腰斩。回顾四周,却见又有十数条堊虫朝自己脚边蠕动过来。  见此情形,慕松一手持‘寒芒’反负于背上,一手结印掐诀,口诵术法:“三焱舞青阳,动彻入云霄。‘焱阳聚鼎’敕!”  周身三团幽幽青火似受感召,竟化作三条青色游龙。  灵念一动,慕松只手轻扬间,又换化作剑指,控令游龙焚杀周遭堊虫。剑指横出,游龙所至,堊虫身发“~孳孳~”声响,待游龙退去,十存其二。  虽未尽全功,慕松却是得以脱身,他可不想将时间耗在与堊虫的缠斗上面。  游龙蹚道,夜色疾行,“~孳孳~”声作耳,不足三刻时辰,已是逼近鬼怖森林。  一入森林,慕松便将‘三焱青阳’散去,运功抵抗逼命死气,同时顿足,手持‘寒芒’枪尖撑地,滴滴汗水自额前溢出,终忍不住低声自语道:“一路无休止地操弄‘焱阳聚鼎’虽让我此刻力不从心,却也总算逃过一劫。”  却不料,一劫虽平,一劫又至!当可谓,刚脱狼口,又入虎穴!  死亡的使者,成群结队的暗鸦,在森林上空回旋徘徊,越聚越多,凄惨地叫声不绝于耳,让人心生烦躁。  一股不详预感,顿时,涌向慕松心头。  倏然,漫天黑潮反转而下,袭向慕松。一只只暗鸦扑腾着翅膀,挥动着尖锐的双爪,转眼之间,便在慕松身上留下道道伤痕,斑斑血迹,渐渐染红衣裳!  慕松强压体内心魂不适,奋力提元,怒声挥舞手中‘寒芒’,誓要杀出生天!“‘狂枪乱舞,血染尘天’!”  此景,壮哉!怎见得,有诗为证。  诗曰:  英雄出少年,霸枪泄尘硝。  皪皪银光闪,鸦羽漫天飞。  人威影嚣狂,骁勇一敌千。  禽鸟不惜命,前赴还后继。  一路浴血,一路奔走,长路漫漫,何处是尽头?慕松持枪的手,渐渐无力挥舞,脚下的步伐,变得虚虚晃晃,跌跌撞撞!不屈的心,唯有一念:活着,杀出生天!  不知缠斗多久,不知前行多少。只知满身伤痕,只知又近一步。累了,倦了。深知倒下,无异于寻死自缚!慕松沉雄一喝,再臻武元,豁命一搏!  “‘荡世一击,枪舞-破晓’!”  奔奔奔,慢一步性命危!奔奔奔,慢一步近酆都!慕松气息越加紊乱,胸腔污血不断自口中咳出,就连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难道,我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心灰意冷之际,却闻一声马儿嘶鸣!慕松心头一震,原来已是,生天在望!一鼓作气,慕松腾空跃起,直枪横扫,斩落眼前阻路暗鸦,终是闯出鬼怖森林!  马儿有灵,见主人一身血迹斑斑,忍不住低声悲鸣。  慕松笑中带泪,覆手间,把‘寒芒’一收,抱着马颈,轻抚着马鬃,在马耳畔轻声低语:“我的好马儿,你可知,慕松这命,是你救来的!多谢你那一声嘶鸣,我最忠实的朋友!”  暗鸦啼叫,慕松闻声回首,望着还在鬼怖森林上空徘徊的群群暗鸦,伫立良久。鬼怖森林,黑水沼泽怕也只有亲身经历一番,此中凶险,方知非是浪得虚名!  月半暝,晚风拂衣,一轮红日将出……  慕松盘膝而坐,轻点胸前穴道,运转元功,逼出体内残存污血,又纳八方元灵聚身,洗伤伐秽,调息经脉。  这一行,狼狈不说,满身伤痕,更险些葬送性命。所幸未让死气入体,留下后患,亦侥幸寻得所需之物,虽遭一神秘女孩调侃,却也醒悟自身缺陷不足,总而言说,倒是不虚此行。  不过,这类事情,以后还是少些为好,他可不是,愿拿性命作赌注的莽夫!  但,人在江湖,往往总是,身不由己。  待伤势好转,慕松翻身上马,打道回府。途经南郊,恰逢一家服饰店铺,再瞧瞧自己一身血染的褴褛衣裳,不禁摇头苦笑。走进店铺,命店家按自己所述,照原样重制了一身换上,这才继续赶路。  风萧萧,马蹄急,归心似箭……  回到府中,慕松把马儿牵回马厩,喂了些草料,便往西苑去了。这两日里,都不曾得闲,没能于母亲问安,不知她可会怪罪?罢了,怪罪便怪罪吧,若真……,怕是日后……,哎!  咦?母亲的房门开着,有谁在吗?慕松心下正疑惑着,一柔美女子自内走出,与慕松四目相视,“嫂嫂?”  “叔叔。”柔美女子看清来人,朝着慕松,欠身一礼,道。  看着还有些羞涩的嫂嫂,慕松玩心大起,狡辩道:“不对,不对!是叔叔!不是叔父!嫂嫂,你这一字之别,可是自降身份了。”  知晓慕松玩闹心性,许是又再作弄自己,女子急道:“叔叔,莫要玩闹!你再如此,我真会生气的。”  慕松继续嬉笑道:“嫂嫂最好啦,不生气,生气就不漂亮啦!不漂亮,花心慕邪就会在外面找小三,找小四,找……”  “夫君才不会呢!”说这话时,女子脸上真有了一丝怒意,但,见慕松在那窃笑不已,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又上了自家叔叔的当,气急道,“叔叔,你……,怎可这样!”  “小九!讨打!”这一言,可谓七分嗔怒,三分宠溺。语出之人,自是慕松的母亲,慕柳氏,柳心啦。  柔美女子脸色一红,微微欠身,口道一声:“母亲。”  慕松不减脸上笑意,轻轻作了一揖,道:“孩儿,见过母亲。愿母亲,青春永在,福寿安康!”  柳心不知怎的没应,亦不理慕松,反倒是挽起柔美女子的小手,一脸慈爱,言道:“雨薇丫头,莫理会这不谙礼数的混小子。他若再欺你,也不必于他留什么情面,教训一顿,他自然老实。你啊,就是性子太温婉恬静了,要活泼些才好。”  流苏雨薇轻轻把头一点,应了声:“嗯。”  柳心也知,一个人的性子,不是说改便能改的,这总需要一个过程。不然,自家小九哪还会让自己操费心神?寒暄几句,便让流苏雨薇告退回房了。  “母亲,……?”慕松刚一开口,便被柳心打断,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他迟早会知道,不如由我来说,轻叹一声,终是说道:“小九,你与莫羽涵的婚期定下了,下个月初六,好好收收你那野性子,准备两家婚事吧。”  慕松收起脸上笑意,朝着母亲深深一揖,只道:“是。”  仅此一言,仅此一字,便再无他话。如同一切,早已知晓,早已明了,再无挽回余地……  为什么?明明是意料中事,听着,却还是,那样刺耳!慕松轻笑,笑得悲凉,转身离去,似无牵挂……  自己这枚棋子,终归还是,落下了吗?呵呵,也好,反正自己不也早作出决定了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婚女嫁,伦理情常。究根到底,事本无错。  只可惜,我,是慕松!恕,不能苟同……  身为子嗣,身为家族子弟,便要为家族利益付之一切吗?!父亲,您不觉得,这样太无情,也太霸道了吗?或许,错的是我。因为,王道从来无情!霸道亦是无情!多情的,是我……  看着慕松远去的背影,柳心的心,不可谓不痛。小九,她还是多少了解几分的,知晓他闲云野鹤的性子下,隐着一颗桀骜的心。  
    念人间世事,总是几多伤愁。欲语还休,把酒饮烦忧。离绪生,生离绪。悲欢苦乐,怎可一醉便解?  本想今日见过母亲,便开鼎炼药。却是不曾,因此乱了心境,致使丹炉未起,已宣告终!  而自己,也终是敌不过,气杂浮躁。一人对影独酌,妄想体味一场醉生梦死。若非,兄长慕邪来寻,怪罪自己拿嫂嫂说笑,又察觉自己神态不似以往,问罢缘由,一番教训!自己怕是还在执迷不悟……  “可笑!那终不过一纸婚约!以你之聪慧,料早有对策!你之所行言谈,其实不过是在掩饰你内心深处的种种不甘!是你逃避现实的搪塞借口!亦是你心浮气躁,举棋不定的真实体现!”  “然,这一切皆是你心境使然!九弟记住,勇者是敢于直面眼前风浪!而不是,怒视眼前风浪!那不过是,弱者被逼威胁后的搏命,待到风平浪静,他们又会再随波逐流!”  屋内,油灯一盏,香炉飘烟。慕松盘膝静坐,闭气凝神,呼吸吐纳间,心绪渐渐平稳。虽远不至超然豁达的高深境界,但也已近,古井无波,心若止水。  清去杂念,慕松睁开双眸,起身拂袖间,气劲震碎地上酒坛。只闻他冷冷言语道:“因一件意料琐事,便自毁心境,把酒痛饮。慕松啊,慕松,你果然,还是欠缺很多啊!所幸得兄长一言,未陷沉沦,及时,通达明心!夫庸者,借酒妄消嗔痴念;然智者,借嗔痴念以省心。自今时之后,我慕松,将不再甘于凡庸!”  窗外,月儿一如昨昔,清清冷冷。这一日时光,转眼间,已消了大半。这一醉,耽搁许多;这一醉,了悟许多;这一醉,成长许多;这一醉,年少不再轻狂!  冥想许久,慕松早已困意全无,翻手唤出一物在握,欲再臻武学境界!一卷残旧古简,自其手中,缓缓张开,上书猩红文字,隐隐泛着异彩诡光,似有一股独特魅力,在引人一观!  所谓三魂:一曰天魂台光,掌生命之火,火熄命终散一身修为,即寿尽。一曰命魂幽精,掌灵识之能,命死火灭亦散一身修为,即因种种缘故身亡。一曰地魂爽灵,最是无用,待天魂散命魂消,或忘却一世情仇,坠往六道转世;或遭赶尽杀绝,泯灭天地不存;或再纳元灵为用,苟存执念守遗躯。  晓三魂,作一偈曰,便是:天地双魂常在外,命魂元灵守固身!  然何以修三魂?以魂养魂,纳魂息为用!修天魂,固武学之根基;修命魂,提灵识之境界;修地魂,保命魂之生息!  所谓七魄,源生命魂幽精。一曰天冲,又道尸狗,藏于人体七轮之顶轮;一曰灵慧,又道伏失,藏于人体七轮之眉心轮;一曰气,又道雀阴,藏于人体七轮之喉轮;一曰力,又道吞贱,藏于人体七轮之心轮;一曰中枢,又道非毒,藏于人体七轮之脐轮;一曰精,又道除秽,藏于人体七轮之生殖轮;一曰英,又道臭肺,藏于人体七轮之海底轮。  晓七魄,再作一偈,道是:一身造化皆缘此,七魄散尽命归尘!  然何以炼七魄?以命淬魄,引元灵洗伐!同炼七魄,直至与命魂重归于一,方得见其功,唯君善用。  此卷名为《噬魂法诀》,乃天下间少有之修魂炼魄之法,是慕家千百年来一脉嫡传之武学。其中言语,看似寻常通俗,然所修之慕家历代嫡子,无不感叹其诡异无常!当中,更是至今无人通达奥义!  或许,因参悟武学其中,而不觉时间流逝。直至卯时末刻,日出东方许久,慕松才知天明,把手中古简一合,将之收起,稍作调息,这才动身前往炼药阁。  炼药阁,是慕家供门下顶尖丹师炼药静修之所,亦是慕松多年来炼药必去的地方。  走进其中,便感药香味扑鼻,阵阵丹香,让人心旷神怡!  推开自己专属炼药室的房门,看着眼前由赤火玄铁打造而成的高大鼎炉。慕松单手结印,朝着炉身振臂一挥,沉声言道:“贯气达沦泉,御灵控脉火。‘三焱青阳’敕!”  只是一瞬,眼前鼎炉便已处在团团青色火焰的包裹之中……  慕松反手一挥,先将此番炼药所需的药引‘冰凝玉露’投入鼎炉,接着又将那两味常见的药材‘连翘’和‘紫花地丁’投入其中,小心控制灵念,将三者聚合,融在一起。  ‘连翘’与‘紫花地丁’皆有解丹毒的妙用,却不耐丹火淬炼,很容易便化作成药灰,需与‘冰凝玉露’相融合,维持药材寒性!  半晌,慕松见鼎内药材淬炼的差不多了,屈指一弹,将‘护心丹’投入鼎炉重新淬炼,又控制灵念将‘连翘’,‘紫花地丁’和‘冰凝玉露’淬炼而成的药液小心包裹住‘护心丹’。  在‘三焱青阳’的淬炼下,‘护心丹’开始化作成黑色的丹液,巧妙地与包裹它的药液完美相融,丹药回炉产生的轻微丹毒,也因‘连翘’和‘紫花地丁’的妙用而化解!  慕松注视着鼎炉内的变化,轻声低语道:“接下来,就该‘络骨草’,‘赤血石脂’以及‘不死冥泉’了!”  说着,三者便被慕松先后投入鼎炉淬炼,一心二用,灵念双分。一者控制‘三焱青阳’把‘络骨草’与‘赤血石脂’淬炼成药液融合,一者将‘不死冥泉’融入先前黑色丹液之中。  最后,便是成丹最关键的一步,凝丹!  很多人都以为药液融合才是关键,其实不然!药材分为热性,温性和寒性。相对来说,同性药材可以更轻易的融合为一,温性药材相对其次,而热性药材与寒性药材融合,极为不稳定,时而偏热,时而偏寒,因为要使两者在融合过程中保持恒温,所以极为考验丹火温度的转化!也因此将这一举动定义为凝丹。  至于将药液融合视为关键的,也是利用药材的寒热性,通过融合寒热性的药液来保持两者间的恒温。但也因这样类似于取巧的手法,而使他们忽视了控火术的掌握,也让他们将因不能使药液融合保持恒温,造成丹毁或是炸炉,归于运道!同样,也注定了这类人在丹道造诣上行不了多远。  慕松聚气凝神,只手轻抬,用力一握,沉声喝道:“三焱舞青阳,动彻入云霄。‘焱阳聚鼎’敕!”  顿时,鼎炉内青色火焰大盛,翻腾间化作三条青色火龙!从鼎炉底部腾旋而起,将热性药液与寒性丹液聚合为一。  慕松集中灵念促使两者凝丹的同时,感受着药液温度的变化,进而调控‘三焱青阳’的温度,使之保持恒温。  渐渐地,药液开始聚合成丹状,三条火龙也在慕松的操控下,围绕着丹药雏形不断的交错,进行着最后的凝炼……  待丹药成形,慕松挥手散去‘三焱青阳’席地而坐,静待丹成!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不知过了多久,鼎炉内,丹药周身生起滚滚白雾,将之遮掩其中,丹成已是在即!丹药翻腾其中,显现七纹,引得丹云滚滚,鼎炉之内,现出六色霞光,青,黄,赤,蓝,褐,紫!  知晓丹成,慕松起掌轻抬,朝着炉身用力一击,高喝一声:“开鼎!”  鼎开一瞬,内中丹药被滚滚丹云托出鼎外。慕松五指一张,将悬在半空中的丹药吸过,放入事先备好的玉瓶之中,自言自语道:“六色丹云,七纹丹药,勉强算是上乘!不管怎么说,这‘护心络血丹’总归是炼成了!”  慕松转身正欲离开,似是想到什么,回首看着眼前鼎炉,犹豫片刻,终是抬脚离去……  这座鼎炉还是留在炼药阁为好,万一被前来打扫的小厮发现不见,告知了父亲,于我又是一场麻烦。何况,这鼎炉非凡,若引得有心人窥伺,又是一场恼人风波!  一路行,一路思……  不觉间,慕松又回到屋内,细细想想,将所藏之丹药,珍贵药材,尽数纳入芥子护腕,确定无所遗漏之事,转身离开。待出了府门,慕松回首望着眼前府邸,顿足片刻,再转身时,眼中已无留恋……  或许,慕邪说得对,我与莫羽涵的婚约,只不过是我与父亲扯下虚假面具的导火索!我不甘,从牙牙学语到如今成家立业之龄,我自己的路为什么都是由他来铺,他来干涉!  我不会再逃避!我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主宰心神!无论在未知的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将只会勇往直前!  或许,大醉前,我还在彷徨!他终是我的父亲,不论是出自利益还是其他什么,我失去的只有自由和选择!但他却不知,那恰恰是我最在乎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我都已释怀,都已放下了!  别了,父亲!  别了,母亲!  原谅不孝孩儿,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啦!  别了,我之兄长,慕邪……  
    风清扬,吹乱一池秋水,亦吹乱了,少女所怀思的,一个情字!  此时此刻,水波阵阵的湖面,正映了湖面倒影下,莫羽涵已起波澜的心……  在这个时代,女儿家无论多么身受父母的宠爱,无论多么的天资卓越,婚姻大事,总是,由不得自己。  这点,她很是清楚明白!所以,在得知自己所嫁之人,是慕松的时候,她的心,竟有一丝庆幸,喜悦!至于,在庆幸什么,在为什么而感到喜悦,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明白……  或许,嫁给一个自己所熟悉的人,总好过,成为一个陌生男子的新娘。虽然,很多人都以为,他仅仅也只是一个纨绔,但,她是清楚明白的,他是将自己隐藏的太深了!  一如同,他那个高深莫测的兄长,那个令中州,乃至整个天下的青年俊杰们都黯淡无光的绝代妖孽——慕邪!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没有梦?她又何曾没有幻想过,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只可惜,那终不过是幻想,梦早碎,人早醒!如若怪,就怪老天让自己,错生了时代年间!  想明白了,就不会再受那莫名的痛,不会再去无理的闹,不会再一个人蒙上被子,默默去流泪了……  这时,一语轻柔入耳,再添情丝绕……  “小姐,慕九少托人送来口信,要小姐去弦琴阁一见。”说完,前来通信的丫鬟看着痴痴不语的莫羽涵,又道一声:“小姐?要去吗?”  莫羽涵回过神来,细细想想,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弦琴阁,可谓中州最是清雅之所,坐落于内陆湖海之上,真好一道雄伟壮丽的人间美景!悠扬的琴声,回荡湖海,散了一地的宁静,亦散了一地的繁杂,让人耳目一新。  喝惯了美酒,再品香茗才知自己错过多少。一壶晨露,几钱雨前龙井,烧上小半时辰,泛着淡淡清香,尚未入口,慕松便感神清气爽,好是悠闲自在。  良久,莫羽涵踏上楼台,看着独坐雅座,品茗观海的慕松,走上前去,自他面前坐下,不顾四面投来的好奇目光,轻言一语,道:“让你久等了。”  慕松回首看着眼前绿衣女子,她,不是很美,却有一股属于她自己独特的魅力,点头一笑,开口却是:“阁主,劳驾!”  一语落下,只闻琴声一扬,一股无息异力,隔绝四方灵识!灵识隔绝的当下,让周遭知晓两人身份婚约,又怀有好奇之人,不得窥探两人言语,不知两人在此相见又是为何!  这一举,可是让好奇之人百爪挠心了,不禁暗自埋怨起那位实力超群,却又偏安一隅的弦琴阁阁主‘忘琴’韩潇生来。  慕松抬手先为莫羽涵添了一杯茗,然后放下茶壶,作势一比,道了一句:“请。”  莫羽涵展颜一笑,直言道:“慕松,邀我前来,又劳驾于阁主,不单是为了请我一品杯中香茗吧。你我婚约之事,中州有心人尽知,还需如此设防吗?有话直言便好。”  “我说,莫羽涵,莫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挤兑于我!”慕松好笑道,“算啦,不过一纸婚约耳,焉能拘困住我慕松?”  “怎么?听慕九少之意,是有良策解此危局?还不道来。”虽是欢笑之语,莫羽涵心中却是闪过一丝失色!他,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百般阻挠。也对,他们之间,始终没有情愫,有的只是自己一厢心私!  慕松轻笑道:“良策?哪有良策!不过是无奈之举,下下之策!”  莫羽涵也是冰雪聪明,当即猜到慕松所言之策是何,沉思言道:“确是下下之策!不过,慕松,这一片天下虽大,却还是,逃不过你我家族之掌控!此举除了明志,徒劳无功!”  慕松只回四字:“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莫羽涵一怔,望着慕松,心有诧异,半晌才道:“你,变了!若是以前,面对此事,你绝说不出,这四字来!”  “是吗?”慕松呢喃道,“可,人总是会变的!正如世间万物,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四季轮替,枯荣相随,说是不变,其实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沉默无声,似是回味其中,又似是,心有感触!一声轻叹,似叹物是人非,又似叹,自作多情!莫羽涵终是开口询问道:“什么时候?”  话一出口,便觉不妥,纵是同病相怜,同舟共济!此等行事,自应是小心周全,以防那无处不在的隔墙之耳!莫羽涵连忙赔罪:“抱歉!”  抱歉?慕松笑了,笑得自然流露,打趣道:“还说我呢,这几日里,你,不同样也变了吗?以往,你何曾对我说过,抱歉二字?有的只是,死不认账!”  “今日,总算见识何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慕……”意犹未尽,慕松便插嘴打断莫羽涵话语,说道:“几日不见,脸皮似城墙啊!刚落座时,是谁挤兑我来着?”  “有吗?”说完,莫羽涵笑了,慕松同样笑了!古人云,一笑泯恩仇!何况,他们不过少年玩闹!赤子之心,谁没有过?可一旦失去,谁又说得透呢?放下,释怀!愿你我赤心永在!  “莫羽涵,以茶代酒,请了!”说着起身站起,慕松笑容满面,畅饮下这一杯甘甜!  “慕松,不得相送,一路顺风!请!”同样,莫羽涵拂袖饮下,却是一杯苦涩!  辞别无话,慕松转身离去,只留下背影单单……  离去的人呐,全然无挂!她已知,深明我意!这一行,非是因她种种,亦非我对她心存偏见!如此,不存芥蒂!待再相逢,是故人,是好友!  而,静坐的人啊,心,却是凌乱一片!即便这次,婚约作废,若待下次,又将如何?恨不生男儿,女儿心不顾!  莫羽涵望着眼下镜水湖海,想着慕松离去身影,默默念道:慕松,再相逢时,你我真的只是故人,只是好友了吗?你可知,此刻,我的心,莫名失落,伤怀!  听着这萧瑟琴声,嘈嘈切切,迷迷凄凄,更是添我心上愁丝。愁云惨淡,我问曙光何寻?一个情字,一场姻缘,怎就这般了得?困锁古今,多少女儿心,宠溺时,父母谁不唤言明珠?待到女儿长成,便将这珍宝明珠,轻言许人!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可悲?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  两日枯燥行程,转眼将尽!但几日后,那崭新一程,却还是遥遥无期!慕松放眼看去,一望无际,江水滔滔,浩浩乱尘海!波澜壮阔,水天一线,分不清是天蓝,是水白!亦分不清是云白,是海蓝!  海风拂面,望着眼前巍峨巨舰,慕松终是,起脚踏上远航!  ‘忘琴’,这一行,有劳费心!能结识好友,实属慕松之幸。我至今记得,初次相交,你所言话语‘交心不在长幼,交友不在权重!相逢过客,相识有缘,更何况,你我趣味相投,注定是友!’  如今,这一别,却不知何日再得相见!我离去之时,你所弹殇曲,便当作是你在为我送行!好友,珍重!  舰离海口,远了中州一景一物,漫漫江湖行,未知的前路,又将是怎样一场风云际会?乱尘海,乱尘海,天下五海第二险!注定此行一帆不顺,风雨飘摇!  棋盘上,黑白纵横,落子无序,布局深沉,残棋未解!冷冷诗号回荡阴森诡谲无情殿,“心不古,冷难防,话中藏机锋,一步不归路,时势就枭雄!”  凝看棋局,几声冷笑,冷声再起:“无论局面上,黑白棋子厮杀怎样惨烈,终不过在这一纵一横之间!局中人也好,布局人也罢!怎敌得过操弄风云,控局帷幄的我?”  一声自问,又是几声冷笑,负手而立,漠然声响:“此时的南疆,无疑于龙潭虎穴,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这混乱不堪的逐鹿局面,不正是我磨露手中剑芒的时刻!三年未雨绸缪,今朝将见证成败!毅~!”  黑暗中,一人缓步走出,不辨相貌,单膝而跪,恭敬道:“主上,但请吩咐,毅定不负主上所望!”  深沉冷声令下,毅俯首领命:“即日起,那三百七十四枚棋子,便交由你统领了。记住,广纳新血,行事果决狠辣,不留后患!所往之地,南疆!组织名唤,暗沙!”  “是!”应诺,毅起身藏纳于黑暗之中,无声而无息……  再观棋局,一声冷嘲,谋者执子之手,落座棋盘,局势瞬改方才伯仲!又闻冷声自语:“冷眼观棋,怎及局中运筹帷幄的刺激?纸上谈兵,又怎及决胜千里的成就!现在,棋子落定,一切皆于我手。无情殿暗沙的崛起,就从这南疆域,杀戮之巅,开始!属于我……,嗯~,‘无情’剑无名的辉煌时代,降临了!”  充斥野心,近乎冷酷残忍的笑声,回荡在这无情大殿之上!殿堂外,是风在呼啸,是云在聚涌,是乱世将至……  
    一盘将相棋,对局父与子。相走执仕,马跳横车,战正酣时,慕家负责探听消息,又向来无所顾忌,只遵家主之令的影卫使突然闯入,打破这盘父子棋局,亦打破父子心思。  得知消息,慕仲麟挥手命影卫退下,沉声言道:“邪儿,你可知晓?你胞弟他于四日前离开中州了,神不知鬼不觉,家族悉心培育的酒囊饭袋影卫营,这才发现汇报!”  指桑骂槐,说给我听,真有必要费那唇舌?慕邪低首,道:“孩儿不愿欺瞒父亲。”  一问一答,不需多余解释,父与子陷入最不该的沉默僵局……  半晌,慕仲麟开口打破沉寂,有气无力道:“罢了,随他去吧,不经风雨,怎能成器?邪儿,为父想一人静静,你退下吧。”  慕邪拜别一揖,道:“如此,孩儿告辞。”  独坐屋内,慕仲麟暗道腹中语重心长:放任小九离开中州这座象牙塔,抛却他慕家嫡次子的身份,去孤身面对一下江湖浊浪的洗礼也好。只是,这一路艰险,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结下的人脉了。  至于那纸婚约~……,也只好如他所愿作废。  而关于影卫营的失利,我是相信小九匆匆而行又不留蛛丝马迹?还是该将它重新整顿清扫成员?或是,惊讶邪儿后事处理,滴水不漏!  一步一沉,慕邪漫行府中连廊,心中所思,竟是:看破事物虚假的表象,再经一层层抽丝剥茧,展现眼前的,是世上最不愿相信,最伪善丑陋的人心算计,利益勾当!  不经风雨,怎能成器?父亲,这话究竟是掩饰你借婚约之策逼走九弟的借口?还是你因九弟离去有感而发的顿悟之语?或是,被我打乱你原先布局的无奈之举。  九弟,你可安心,为兄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最担忧之事,已然解决,如今一切尽在为兄意料。  想着,慕邪忍不住感慨道:慕家真是风水逆天,一门三只狐狸,老狐狸,大狐狸,还有一只小狐狸,这是幸,还是不幸?大狐狸羡慕小狐狸,小狐狸记恨老狐狸,老狐狸整天胡思乱想,琢磨大狐狸。  哎~,说着,说着,大狐狸又开始想不在家的小狐狸了。  夜,安详而宁静,正如海上,风平浪静一般……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此情此景,似是诗境,又似是画意,让人深陷其中,陶醉非常!  慕松立在舰首,眺望远方,丝毫不觉时间流逝,任清风徐徐,吹乱刘海发梢,心有所感,即兴而作:“大浪滔滔,迭起暗潮涌,海上明月,天涯尽此时。”  “词句不差,也暗应了这乱尘海之险,却是有,借鉴古人之嫌!”  突来一语,慕松回首看去,但见一人,锦衣玉锻,香囊系身,尽显书生意气,于是笑着驳道:“怎是借鉴?若我早生几年,咏出此句,这传世名句,岂非成了是诗人借鉴我口?诗词歌赋,不过有感抒怀,何必拘泥陈腐,问本寻根!”  书生摇首,回道:“言之虽是有理,可若命题作文,信手拿来古人妙语佳句,改上一二,能轻言己乎?!”  闻言,慕松轻笑,反问道:“念如今,文人墨客化用、借鉴古人之语,作点睛之笔,早已是司空见惯。先不说古人之句,尚有雷同,单是今朝这万篇诗章,你又真能尽数指说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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