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侠问蝙蝠侠超能力现在还值得入手吗,还是等等闪电比较

爸爸的女儿
  威廉·F·诺兰
  选自罗宾的案情记录:
  今天是我一个人值夜班。
  布鲁斯到华盛顿去了,他要在一个商业讨论会上就经济问题做个演讲,他要我留在格特姆,我的任务是监视一个叫汤姆的坏蛋,他是个非常难对付的珠宝盗窃犯,这家伙总是午夜一过就开始作案。每天晚上,他都要去袭击西区富人区的某一所房子,并把那里洗劫一空。很多愤怒的格特姆市民都强烈要求警方把他捉拿归案。可警察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就更谈不上抓住他了。因此,蝙蝠侠一走,抓他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你知道,觅食的猫总是巡着特定的路线走,”蝙蝠侠曾提醒我说,“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确定我们的追捕范围,汤姆下一次要去哪儿,也就是说,我们要按照他上次抢劫的地点预测出一个大致是三角形的活动范围,仔细研究哪些是他最可能去抢劫的地区,最后我们的目标可能会缩小到一个街区。”
  每当蝙蝠侠这样分析案情时,我就会想起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福尔摩斯从来都没有用过蝙蝠电脑而已。这样,在我们用电脑确定了一个街区之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派警察对每一所房子都进行监视,然后就专等着汤姆这坏蛋出现了。
  “你的任务就是别再让他溜了。”蝙蝠侠嘱咐我说。
  “别担心,我是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我发誓道。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儿值夜班了。我是开蝙蝠车到这儿来的,然后我又让它回蝙蝠公寓去了,因为可不想让我们的目标在这个地区看见这辆车。车上的电脑会让它安全返回的——就好像放一匹好马让它自己回家一样。
  我站在森林大道的一棵树下,用蝙蝠低倍望远镜搜索楼区,看能不能发现汤姆的踪迹。一轮满月挂在春季格特姆的上空,在房顶和人行道上洒下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这真是一个行动的好时机。
  让我兴奋的是在这么美妙的月光下,我是在户外监视罪犯,而下像布鲁斯一样呆在华盛顿。尽管干了这么多年的抓贼工作,但盯梢还是让我激动不已。这样的夜晚使我热血沸腾,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每一块肌肉都作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作为一个抓贼的斗士,难道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吗?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他——恶棍汤姆,正沿着一条藤爬向一座屋顶,这是一座高大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离马路很远,几乎完全掩映在树丛中。
  我咕哝了一句“来了!”——然后就向房子周围的铁栅栏跑去。我爬过了栅栏,跑向月光下像冰山一样挡在我面前的高墙,我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草地,因此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正在接近他。
  我爬上屋顶,正巧看到恶棍汤姆正蹲在一个天窗旁边,试着用一根大铁撬棍撬锁头。他长得又高又细,身穿黑衣,带一顶黑色礼帽和一双黑皮手套。他的脸部线条很硬,侧面看去微微有点儿鹰钩,使人联想到企鹅的样子。很显然,他已知道屋里没人,因为他一点儿都不掩饰他想进去的企图。
  我放轻脚步穿过屋顶,微笑着,因为我非常有把握赢得这场游戏。要抓住这种奇特的猫科动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件十拿九稳的小事儿。
  但我错了。就在我离他还有两英尺时,他忽然抬起了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猫一样的嘶叫,然后抡起撬棍就向我打来,这本来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可不料我的右脚踩到了一片松动的瓦片,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汤姆的撬棍这时向我的胸膛打了下来,我就头冲下,从玻璃窗直摔了下去。我感觉我在宇宙中下降,然后狠狠地撞了一下,四周一片黑暗。
  一片漆黑。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漂浮着一张精致的,雪白的面庞——这是一张美丽的女人面孔,她那一双又大,又圆,又黑的眼睛,真像森林中惊恐的小鹿的眼睛。
  “你好!”她的声音就和她的眼睛一样温柔,“你身上的肉还疼吗?”
  多奇怪的问题。“我身上的肉?”我开始打量四周。我躺在一间大卧室里,看起来很像是她的卧室,因为四周都是粉红色。而且这年轻姑娘也穿着粉红色带花边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大摆裙子,而这种服装人们也只有在化妆舞会时才穿。
  我试着坐起来,“哎呀!”我呻吟着,摸了摸我的肋骨,还好,不太疼。
  这时我发现自己正穿着一套白色的丝绸睡衣。我的斗篷、面具,还有衣服都不见了!这太严重了,因为格特姆还没有人见到过罗宾的真面目呢。蝙蝠侠对此一定会很恼火。
  “你是谁?”我问那女孩儿。
  “我是苏—爱伦,”她柔声地说。
  “苏—爱伦什么?”
  她笑了,“我没有姓。有时甚至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真实的人。我是说,真实的人都有姓——可父亲从没告诉过我姓什么。”
  “你的姓和你父亲的一样。”我告诉她说。
  “但我也不知道他的姓。我就叫他父亲。”她对我眨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能随便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她的眼睛瞪大了,“那你是联邦调查局的?”
  “不,我只是抓抓罪犯而已。”
  “这就是你戴面具的原因?”她有一头长长的金发,垂在鹅蛋脸的两边。从窗子射进来的月光使她的头发像缎子似的闪闪发亮。
  我调整了一下枕头,坐直了,问她:“你没在报纸上看见过我的照片吗?”
  “我从来都没见过报纸或杂志什么的。”父亲不允许它们出现在家里。”
  她见到我时,我穿着全套服装——罗宾在电视里出现过好多次。“那你一定在电视里见过我了?”
  “我们这儿也没有电视,”她说。她第一次笑了,笑得那么灿烂,我被她那苍白的美深深地打动了。
  但这种不现实的谈话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该结束了。“我一定得走了,”我告诉她,“我在这儿呆多久了?”
  “10个多小时了,但你不能走。这儿的人除了父亲谁也没有出去过。可他现在不在,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了。”
  “不行,真的,我一定得走了。请你把我穿的那些衣服还给我。”
  她摇摇头说:“我希望你留下来陪我。你是我除了父亲以外见到的第一个‘肉体’的人。”
  “听着,苏—爱伦,”我一边把腿滑下床一边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给我接上了肋骨,还有……可我得马上离开,即使我不得不穿着睡衣走出这间屋子。”
  “戈克会阻止你的,”她说,“我跟他说过你得留下。”说着她打了个榧子。
  一个巨大的七脚兽出现在卧室门前。他有一张扁平的灰脸,眼睛里没有眼珠,穿着一件无缝的灰制服。他看起来很壮——不过我相信我能对付他。
  “如果你这大伙计挡我的路,我可就对他不客气了。”我和那女孩儿说,“告诉他从门那儿躲开。”
  “戈克是我的朋友。他总是照着我的话做。他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没心情再和她争论下去了。我低下头向他冲去。但我一头撞去就好像撞到一堵砖墙上。而要用拳头打他,那更是如蚍蜉撼树一般。我的进攻没有一点儿效果。
  这时戈克把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身上。他的手就像两个钢做的肉钩子。
  “别伤害他,戈克,”女孩嚷道,“把他放回到床上就行了。”
  这个大笨蛋照着她的话去做了。他拎着我就像拎一个3岁的孩子。他毫无表情地干完了这一切。
  “你可以走了,”女孩对他说。
  于是他拖沓地走出了屋子。
  “他不是人,对吗?”
  “当然不是,”她说,”这房子里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如果父亲在家,还有父亲。”
  “戈克是什么?”
  “他的身体的大部分是金属做的。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忽然对造机器人发生了兴趣。他非常聪明,而且有好多爱好。他开始实验用金属做人,也就是机器人。戈克就是那东西——他的身份和父亲做的其他12个一样,都是照顾我的。但我就喜欢戈克一个。”她凑到床前,斜倚过来。“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啊……行。我想行吧。”
  她试探性地把手伸向了我的脸。
  “它是温的——和我的脸一样。机器人的脸都是凉的,就像是湿乎乎的鱼。”她又向我投以灿烂的微笑,“我也是个肉体的人,就像你一样。”
  当时的境况非常的奇怪,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我得和我的一个朋友谈谈,”我跟她说,“我能用一下电话吧?”
  “我们这儿没有电话。父亲说,如果我用它和别的肉体的人联系的话,会使我发疯的。”她咯咯地笑着说,“但那怎么可能呢?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而你就在这儿,我也用不着打电话呀。”
  我仔细地看着她:“真的……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男孩?”
  “是的,我从不说谎。”
  “你在哪儿上学?”
  “就在这儿。在这房子里。机器人教我。”
  “你是说……你从来都没去过外面的学校?”
  “外边什么地方我都没去过。我就呆在这儿,一辈子都呆在我父亲的房子里。”
  我震惊了,“你是说,你父亲把你囚禁在这儿?”
  “囚禁?”她听了这个词皱了皱眉头。“不,我不是犯人……我是我爸爸的女儿。他希望我就呆在这儿——自从妈妈离开爸爸之后,爸爸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你妈妈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她走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不管怎么说,自从妈妈离开以后,父亲就告诉我说,我对于他来说太‘宝贵’了,所以不能让外面的世界来污染我。他说他要把我保护起来,永远远离那个肮脏的世界,他不想使我被玷污。父亲总是那样讲话。他比我精明多了。”
  “你和别的孩子一块儿玩儿过吗?”
  “噢,没有——从来没有。父亲给我做了机器人小孩子和我玩儿。我从来没见过真的。我就在这儿长大——和机器人们在一起。”她忽然又高兴起来。“甚至我自己都学会做机器人了,而且我做得还不错呢。”
  “你父亲是谁?”我对这个男人对他女儿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愤怒,“告诉我他是谁?”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是……父亲。”
  我走向她的梳妆台,“你总该有他的照片吧……照片。我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儿。”
  “他不喜欢照片,家里没照片。”
  “他以什么为生呢?他靠什么赚钱来负担这一切呢?”
  “他在马戏团工作。他是个小丑。我猜他是。他现在就在马戏团里,在华盛顿,你知道,在哥伦比亚特区。”
  “是的,我朋友现在也在那儿——我就是想要和他联系。”
  她点点头,“可能父亲在那儿会见到你的朋友。”
  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头——我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战,我有个不祥的预感,就是那个疯狂的父亲对于蝙蝠侠可能是个威胁。我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虽然这只是一种直觉,但这种感觉却非常强烈。
  我得知道华盛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发现我时,也就是我从天窗上掉下来的时候……我腰间挂着一个机器。”我急切地对她说。
  看起来她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样子就像一块表一样,”我说,“它哪儿去了?”
  “机器人把它和你的衣服一块儿拿走了。”
  “我非常需要它,苏—爱伦!”
  “好吧,我让戈克去取来。”
  她说到做到。那大灰机器人把它交给我后就又蹒跚着出去了。那个蝙蝠计时器其实也是一种通讯装置,看起来像个微型电视机。我打开机器,新闻播音员那张焦急的面孔立即活生生地出现在那个小小的屏幕上。他正严肃地说:“……这种刺杀总统的惊人举动,被一位从格特姆来的披着斗篷的斗士所阻止,蝙蝠侠一到马戏团,就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个扮作小丑的杀手,而且奋力与那刺客争夺那柄致命的尖刀。如果那把浸过毒液的刀刺到总统的话,总统肯定会当场身亡。混战中,刺客从马戏团的帐篷里溜了出去,而蝙蝠侠本人毫发未伤……”
  我关掉了开关。苏一爱伦和我相互对视着,“新闻里的……那个小丑,”她说,“虽然他们只照了他的背影——但我敢肯定,那就是我父亲。”
  “那么就是说,你父亲企图暗杀美国总统。”
  “我很抱歉,”苏—爱伦垂着头低声说道,“那样做很不对,是吗?”
  “非常不对,”我说。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干。可是,嗯,他也不是一个十分好的人。我曾试着去爱他,可是我做不到。戈克对我要比父亲对我好得多。”
  这时我开始怀疑苏—爱伦的父亲可能和一件可怕的事实有点儿联系,但我需要得到她的证实。
  “给我说说你的父亲好吗?你父亲长的什么样儿?”
  “如果你是问我他的五官长什么样儿的话,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说,不太确切。他总是化着小丑的妆,我从没见他卸过妆。”
  我点了点头,“那他的头发呢?是什么颜色的?”我的声音很紧张。
  “是绿色的,”她说,“一种非常难看的绿色。而他又总是把嘴唇涂得血红。”
  我猜对了。苏—爱伦的父亲就是我的老对手——那个犯罪魔王小丑。
  “真奇怪呀!”门口传来了一种油腔滑调的声音。
  我拾头一看——他就站在那儿,脸上挂着恶魔般的笑容,那笑容使他那惨白的脸看起来有点扭曲。总之,他的整个脸上都写满了罪恶。
  “小丑!”我盯着他,苏—爱伦向后退着,就像看见了蛇。但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她,他的双眼紧紧盯住了我。
  “啊,这不是迪克·格雷森吗?”他慢慢地说,“是蝙蝠侠和罗宾的朋友。”
  “我为此感到骄傲。”我说。
  “哎,看起来这回你的朋友又打败我了,”小丑说,“但我打算让他对他在华盛顿所做的一切付出点代价。”
  我们就这样在床前面对面地对峙着。他的呼吸中夹杂着一种烂肉的臭味。“你就会拿大话来吓唬人,小丑,”我对他说,“但一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你就完蛋了。蝙蝠侠和罗宾一次又一次地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总有一天,他们会让你永远无法再重操旧业的。”
  “你休想!我的脑子与常人不同,我要比一般人聪明很多倍!”
  “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达成共识,那就是你不正常。”
  从她父亲一出现,在我们俩儿的整个交锋中,苏—爱伦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想弄明白我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她开口了,说得很坚决,而且她的小脸儿也挑战似地高高地昂着。
  “父亲,你的做法太不友好了。他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不喜欢你用那种讨厌的口气和他讲话,我觉得你应该道歉。”
  “道歉!”小丑尖声笑道,”我永远都不会向蝙蝠侠的朋友道什么歉的。那个长着蝙蝠耳朵的蠢货是我一生中最讨厌的家伙——他总是破坏我的计划!”
  “如果你过去的行为和你在华盛顿干的一样丑恶,”女孩宣称道,“那你的计划应当全被破坏掉!”
  小丑盯着她,“你知道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得失……什么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是绝对的权威……还有,什么是做犯罪大王的快乐吗?”
  “我只知道这些部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苏—爱伦尖声说道,“从我今天所听到的一切来看,我觉得你应当进监狱!”
  “如果蝙蝠侠在这儿,你就会看到他怎样处理你父亲了,”我对苏—爱伦说,“他很快就会把他摆平的。”
  “噢,他会来的,”小丑笑道,“我会处理这事儿的!我会领他来到这儿的……因为这儿有件礼物在等着他……是乔克送给蝙蝠侠的礼物。”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不明白这奇怪的命运怎么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他说,”但我要好好利用你,等蝙蝠侠到了这儿——我敢肯定他会亲自来的——他会发现他的好朋友,迪克·格雷森正在等他,”他邪恶地干笑了两声,“不过他的喉咙已经被切开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把长长的刀,刀刃闪着寒光。
  “而你,我亲爱的女儿,”他转过身去对苏—爱伦说,“你将把他的喉咙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切成片儿,然后我们就让他在这儿等他的蝙蝠侠朋友。”他的眼里闪着急切的光,“当蝙蝠侠看到他朋友的尸体时,伤心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非常有趣的。”
  “太可怕了!”苏—爱伦叫道,“你是个野兽!你永远也不能让我做这么一件……”
  她的声音颤抖着。这时小丑站在她面前,盯住了她的眼睛。他的声音又温柔又坚决:“所有的事情你都应当听你父亲的吩咐,你会完全按照我的命令做的……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的女儿…爸爸的女儿…”他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闪着光,就像燃烧着的炭火球儿。
  “我是爸爸的女儿……”苏—爱伦用一种迷醉的声音咕哝着。她的手垂在两边。她的眼神空洞而僵硬,她真是她父亲黑暗统治下的牺牲品。
  说时迟,那时快!我向他冲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向他那苍白而狰狞的脸上打去——但还没等我打第二下,我就被粗暴地扔回了原处,那些灰色的机器人钢铁般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使我根本就无力反抗了。
  “别想着要和他们较量,”小丑说,“他们可比任何人类都有劲儿得多。”说着他把手伸进了他那带条子的小丑服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胶囊,然后说,“她拿刀子割你时,你不会感到疼痛的。”
  说完,他把胶管折成两段分别插入我的鼻孔。一种让人感到昏昏欲睡的气味使我眼前一片漆黑。
  选自蝙蝠侠的案情记录:
  我刚刚从华盛顿回来——这次乔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让人痛恨,这个疯狂的家伙居然要刺杀总统,这回我可下定决心,回到格特姆,我一定要和他决一死战。
  我回到家时,发现罗宾没有给我留任何条子,我便开始担心他的去向。我开着蝙蝠车搜遍了西区的每一个街区,都没有他的影子。罗宾到底去哪儿了呢?
  突然,小丑那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个影子好像正在我上方的天空里闪着——是从乔克的小丑直升机里。当他驾驶着飞机在我头上盘旋时,透过机窗我可以看到他那邪恶的微笑。他用他的激光弹向路面射击,把路给炸开了,为了躲避烟雾弹弹坑,我不得不把车向左突然拐去。
  我没追多远,小丑就把他的飞机降落在森林大街的一座维多利亚式房屋的屋顶上,于是我也跟踪他从屋顶的天窗里钻了进去。
  整个房子都寂然无声,四周一片漆黑。这个小丑犯罪魔王一定藏在这个阴暗建筑的某个地方,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他。当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时,感到四周更寂静了,我从楼梯上滑了下去,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
  我放慢了脚步,在微弱的灯光下沿着走廊向前面的一间屋子走去。那屋子的门开着,这好像是一间舞厅,很大,里面装璜华丽,月光在亮晶晶的橡木地板上闪着寒光。
  突然,我被惊得后退了一步!那是罗宾!没有带面具,而且只穿了件白色的丝绸睡袍——混身是血,他的头向后仰着——喉咙被切开了。
  突然,天花板上的灯刺眼地亮了起来,残忍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是那小丑的笑声,笑声中带着嘲笑,疯狂和胜利感……
  “他死了,蝙蝠侠,你那好管闲事儿的小朋友,迪克·格雷森已经死了,就这样,哈哈。”
  “小丑,你这恶魔,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我愤怒极了,双拳紧握,四周转着圈子,想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揪出他来,我要掐断他的气管,好看着他的灵魂出窍,我想看着他眼球暴突,肿胀的舌头伸得老长的样子……
  “你在那儿是找不到我的,蝙蝠侠,我在二楼的书房里,正从监视器屏幕上欣赏着你的一举一动呢。”
  我抬头一看,一个隐藏着的扫瞄器正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着,把我刚才的举动都传入了乔克的眼睛里。突然入口处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把整个房间震得就好像是爆炸了的大炮一样。
  “你跑不了了,门是钢铸的,墙是用岩石凿的。”乔克对我喊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丑?”
  “很简单。我想让你留在你死去的朋友身边。你将没吃没喝,眼睁睁地看着那尸体慢慢烂掉,然后你也慢慢死掉,我想欣赏你的死亡过程,蝙蝠侠,事实上,我会欣赏到的。”
  我拼了全身的力气想撞开那扇门,但无济于事,门还是关得紧紧的。乔克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被困住了,就像锁在笼子里的虎。
  我倚着门倒了下去,罗宾的惨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泪水沿着面颊在面具后面流了下来,我痛苦地用手砸着墙。当然,这一切都是小丑愿意看到的。
  突然,在搜索器所搜索不到的地方,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只白白的小手在向我打着手势。
  我不想让小丑看到我找到了希望:我大声吼叫着,绝望地转着圈子,然后挥舞着拳头向那个角落冲去。
  一个年轻的女人蹲在那儿,她有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她抬头看了看我,然后低声对我说:“你的朋友还活着,桌子上躺的那个是机器人——是为了骗父亲的。他以为我被他催眠了,其实没有,我是装的。戈克帮助了我。他也是个机器人。我们照着迪克·格雷森的样子做了个假的,是我自己做的脸。”
  得知罗宾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我凑近那女孩问道:“你是谁?”
  “我叫苏—爱伦,是被你叫做小丑的那个人的女儿。
  他想强迫我杀死你的朋友,可我永远也做不到,因为我爱他!”
  “你把他藏到哪儿了?”
  “地下室里面。他现在还没有知觉,是因为父亲的催眠剂还在起作用。但你们两个可以通过一条和街道连着的暗道出去。”
  “可我怎么从这屋子里逃出去呢?”
  “在你身后的地板上有个陷阱暗门。那儿本来是在下面堵着的,但我已经把它打开了。”
  “你在哪儿呢?蝙蝠侠,”小丑嘲弄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过来,过来,你藏起来也没用,”他的声音渐渐变得粗暴起来了,“向后退,退到光线里来,不然我会让我的机器人把你从角落里揪出来的,他们的动作可不会那么温柔!快!照着我说的去做!”
  苏—爱伦向我挥了挥手,急切地说,“决!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他就会派机器人来的。”
  她打开了暗道门,下面就是地下室,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一架吱吱响的环形小木梯直通下面。
  “这边走,”女孩低声说,“跟着我。”
  我从门口滑了进去,又随手把门关上了,然后快速地跟着她走下楼梯。
  选自罗宾的案情记录:
  我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鼻子里还充斥着那种辛辣粉末的气味。蝙蝠侠向我俯下身子,是他用他随身携带的兴奋剂使我苏醒过来的。
  “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还有点儿晕。”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苏—爱伦在哪儿?”
  那女孩走到了我面前,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又温柔又坚强,“我在这儿,”她笑着说。她可真是我的天使。
  “我不明白,我以为小丑已经……”
  “别再管那些了,”蝙蝠侠说,“如果小丑知道了他的女儿骗了他,他一定会派机器人来杀我们的,”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把我拉了起来说,“来,快站起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我站了起来,虽然仍然有点摇晃,但毕竟一切都还好。
  突然,“咣”的一声,地下室的门被砸开了。
  苏—爱伦叫道:“他们追来了!”
  6个高大的灰脸机器人冲进门,向我们直扑过来。
  “也许这个会阻挡他们一会儿,”蝙蝠侠边喊边把蝙蝠炸药向跑在最前面的机器人扔了过去,炸药轰的一声炸成一团团黄色的火焰,把机器人们挡在了后面。
  “跟我来!”苏—爱伦喊道,她领着我们沿着一条窄窄的通道跑着,这儿又潮又粘,到处都散发着一种死老鼠的气味。
  通道和乔克的心一样黑。我们跌跌撞撞地紧跟着那女孩跑着,直到我们已看到了远处微弱的亮光。
  “那就是森林大道和特鲁斯特大街的交汇处,看见那路灯了么?你们快出去了。”苏—爱伦说。
  但只是“快”出去了还不行,那些机器人跑得真是快,他们马上就要抓住我们了。
  “快动手啊,蝙蝠侠!”我说,“不然我们就跑不掉了!”
  蝙蝠侠从皮带上解下个小药水瓶奋力向机器人扔去。“轰”的一声,后边石洞塌了下来,机器人都埋在泥土和岩石里了。
  等我们到了洞口,苏—爱伦向后退了一步说,“快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但我们想带你一起走。”
  “噢,那可不行!”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答道——这时小丑扑向了我们,手里拿着枪。
  蝙蝠侠一言未发,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避过小丑手里的枪,猛地向他的尖下巴重重地打了一拳。
  小丑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枪也飞了出去。这时他按了一下衣服上的按钮,一架小丑直升机降落在人行道上,它像只巨大的猫一样落在我们中间,小丑很快跳了上去,按下电钮,飞机就直冲云天,很快便消失了。
  我紧张地问,”我们用蝙蝠直升机还能追上他吗?”
  “恐怕不行了,”蝙蝠侠叹道。“我把它留在屋顶上了。毫无疑问我们这位绿头发的朋友已经把它弄坏了。他可不愿冒着被我们追的危险啊。”
  我们转向那个女孩,她正蹲在洞里,从黑暗中看着我们。
  “快来,苏—爱伦,”我说,“我们该走了。”
  她摇摇头说:“我不能。”
  我迅速地向她走去,“为什么不能?你……你不是已经说过,你爱我了吗?”
  “是……我真的说过,”她说,“可是……”
  我用嘴唇堵住了她下面的话。
  “吻!”她兴奋地喘息着。“从来就没有人吻过我。”
  “苏—爱伦,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共度一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像你这样的姑娘。我要你嫁给我。”
  她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噢,太好了……那可太好了。可那永远都不可能了,因为……”
  “为什么?”
  她往前跨了一步,站在街上的路灯下,“因为我就要死了。”
  苏—爱伦的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
  “父亲为了保证我永远不到外面的世界上来,他给我打了针。只要我一直呆在房子里,呆在屋子里,就没事儿。但是如果我一到户外,我就无法活下去了,因为那些针剂已经改变了我身体里的化学成分。我一出来,我身体里就会发生一种化学反应,什么都救不了我,甚至你的爱也不行。”
  “但一定会有解药的,”我说。
  “不……太晚了……”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父亲很聪明。他想让我……永远……作……爸……爸的……女……儿。”
  她慢慢地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变冷了。“再见,迪克·格雷森,”她耳语道,“再见,我的爱!”
  她就这么去了。
  我把她的身体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蝙蝠侠拥了拥我的肩膀,“迪克,我……我很难过。”
  我失去了我最最亲爱的女孩儿。
  我爱她,我非常非常爱她。
  直到永远。
  郭乙瑶译
  霍华德·哥尔斯密
  格特姆百货大楼赫然耸立在她面前。“我在这儿干什么?”卡罗尔问自己。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难道那个人就让我干这个吗?她茫然地向四周望了望,突然,她记起来了!于是她向十字转门走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安全警卫似乎看了她一眼,这使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好在警卫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她,就回过头去和另一个顾客说话去了,卡罗尔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卡罗尔看起来16岁上下,穿着一件浅蓝色毛衣和印着图案的牛仔裤,留着短短的黑发,看起来她十分干净利索。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穿过了中心走廊。
  “我到底要干什么?”卡罗尔咬着下嘴唇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这时有个声音似乎在她耳边响起:“到商店的后面去。”于是卡罗尔目不斜视地穿过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柜台和那迷宫一般的时装架子。她一门心思地往前走,连柜台里挂着的最新时装都没有停下来看一眼。
  等她到了商店后半部分时,她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她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应当往哪儿走。这时,那个声音又对她说:“向右拐”。卡罗尔机械地转过身。珠宝商品部就在前面,于是卡罗尔便向柜台走了过去。
  三个顾客挤在陈列柜台前,这时,一个中年服务员向她们走过去问道:“要看点什么?”
  一个女人说要看看那块朗吉尼斯手表。于是售货员便拿了出来,这时卡罗尔逛了过去,眼睛搜寻着钻石戒指。
  售货员一看卡罗尔便说:“我马上就过去招呼您。”
  “没关系,”卡罗尔答道,“我不急。”
  站在卡罗尔旁边的那个顾客看了价格标签后,皱了皱眉头,说:“我还得想想,”然后就走开了。
  放回了手表,售货员把注意力转向了卡罗尔,问道,“你想看什么?”
  卡罗尔点点头。那个声音又说:“要最下面那排的第一个钻石戒指。”于是卡罗尔指着那只戒指说:“请把那个戒指给我看看。”
  售货员毫不掩饰她的惊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卡罗尔,注意到了她的衣着和年龄。一个卡罗尔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怎么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戒指?她看起来并不富呀。但外表往往会给人一种假象。因为有些富裕的家庭充分给予他们的孩子衣着打扮上的自由。但是要买件贵重的东西的话,还是要父母到场的。
  “我看你挺识货的,小姐。”售货员高兴地从架子上把戒指拿出来递给了卡罗尔,“这颗钻石有一克拉重,而它的底座是由14克黄金制成的。标价是4000美元,但我们可以打8折,也就是3200美元。”
  卡罗尔犹豫了一下。
  “是要送给别人做礼物吗?”
  “不,是我自己想要。”
  售货员抬头看了看她说,“我觉得你应当再看看别的。这个柜子里的戒指价格都很适中,是200美元起价儿。”
  “那好吧。您能把那个拿给我看看吗?”卡罗尔指了指柜子中间的那一格,“我想把这两个戒指好好比一比。”
  “当然可以。当然另一个戒指没有那么高贵。”等售货员一转身,卡罗尔迅速地从盒子里拿出那枚戒指放进口袋,然后把一枚替代品放了回去。这个伪制品各方面都与那枚戒指很相似,只不过中间镶的不是钻石而是一种化学合成玻璃,这东西很便宜。售货员一点都没有怀疑,她把那枚戒指从柜子里拿出来和那枚钻戒并排放在了一块儿。“这枚也很漂亮,”她说,“你看四周还嵌着旭日形的碎钻。你戴上它你的朋友们都会羡慕你的。”
  “这个多少钱?”卡罗尔问道。
  “就400美元。”
  “我很喜欢,但要得到我母亲的许可才能买,让我妈妈来看看再买行吗?”
  “当然可以。”售货员边把两枚戒指放回原处边回答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卡罗尔说着抬腿就走。她口袋里揣着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她的心扑腾扑腾乱跳着。那售货员好像毫不怀疑。卡罗尔哆嗦着在心里对自己说:“镇静点,镇静点,你马上就能离开这儿了。”
  她放慢了步子,尽量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当她看到保安从远处往这边张望时,她的心又止不住狂跳起来。她暗自安慰自己说,“他不可能看见我在珠宝柜台的,他看不了那么远的。”
  那个警卫表情严峻地直立在门边,双臂抱在胸前。他好像在注意着卡罗尔的一举一动。“这肯定是我的幻觉,他只是目视前方而已,”卡罗尔对自己说。“他怎么会单单注意我呢?难道是那个女售货员偷偷地按了无声警铃吗?”想到这儿卡罗尔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开始寻找另一个出口。当她一看到商店的右边还有一个门时,她立即就向那儿走去,她感到双脚又沉又木,像灌了铅一样。
  等她到那个门时,她的心沉了下去。门被锁上了,门边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请走前门。”卡罗尔使劲拉了拉那把锁,那锁纹丝不动。“我在干什么,”她问自己,“即使我把门打开了,警报也会响的。”她意识到这么做只会招来别人的注意。那个警卫已经开始向她这边走来了。别怕,她嘱咐自己说,就装着你是外国人不懂英语。不,那没用,我的身份证会暴露一切的。
  惊恐之中,卡罗尔想找女厕所。但她意识到去那儿也没用,因为她不能在那儿藏一天哪。警卫越来越近了。把戒指扔掉!但如果我回去时没有拿到戒指,那男人会发怒的,而且我手一伸进口袋,那警卫就会看见的。于是她打算:干脆跑吧,和那警卫擦肩而过,然后再冲出大门。这时一个穿便衣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声称他是这里负责安全工作的官员。“请把你的口袋掏空。”
  卡罗尔恐惧极了,她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站好了,”那官员一把抓住了她。
  卡罗尔的脸色苍白,眼里闪着泪光。
  那位官员揪着她,让她靠墙站好,然后把手伸进了她牛仔裤的左手兜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你这戒指有收据吗,小姐?”他问道。
  “不——没有,”她低声咕哝着,她的喉咙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感到迷惑和恐惧。
  “你是从珠宝柜台那儿偷来的吧。”
  “不,那是我的!就是我的!”
  那官员讽刺地笑了,“够了,年轻的女士。我看见你用了一个替代品换的这枚戒指。”
  “你怎么看见的?”这时卡罗尔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从闭路电视里看到的。我们给珠宝柜台上面安装了秘密监视器。从你一走到柜台,我就一直在监视你,直到你离开。跟我走!”
  他带她回到珠宝商品部,那个售货员手里拿着那枚假戒指正盯着她呢。
  “是这个女孩儿吗?”他问。
  “是,就是她。”售货员尖刻地答道:“她一到这儿我就觉得她很可疑。你应当为你的行为感到羞耻,年轻的女士。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是正派人家的孩子。”
  “看着很像。你叫什么名字?”
  卡罗尔迟疑着不肯说。
  “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长罗尔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递给那个保安组长,他看了看说,“卡罗尔·洛根。这是你的真名字吗?我要查起来可是很容易的。”
  “是我的真名儿。”
  “好吧,咱们到楼上我的办公室去吧。”
  “求你了,”卡罗尔央求道,“求你让我走,好吗?你已经把那戒指拿回去了。”
  “让你走?这是一种很严重的违法行为,卡罗尔,这是蓄意盗窃。你意识到这构成了多么大的犯罪吗?那些偷的东西比你少得多的人都进了监狱。到这儿来。”
  “况且你想偷的是这么漂亮的东西,”那售货员摇了摇头说道,“真丢人。”
  “你才16岁,”那保安官员说着便领着卡罗尔走了。售货员在身后啧啧啧舌头表示遗憾。
  卡罗尔抽泣着走进了安全办公室:“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当时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偷了枚价值4000美元的戒指,”官员插言道,“你当然知道你在干什么。”他示意卡罗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又翻了翻她的证件说:“康涅狄格州,西伯雷市,米尔福德大街112号,这是你的住址吗?”
  她痛苦地点点头。
  “你到格特姆来干什么?”
  “我在这儿上学。”
  “你和父母住在一起吗?”
  “不。”
  “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对吧?”
  卡罗尔点了点头。
  “你离开家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和你父母联系过吗?”
  “没有。”
  “我得和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的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噢,下,求你了先生,别告诉他们,我已经够羞愧的了。”
  “你早就该想到这个。你为什么要偷那枚戒指?”
  “我需要钱。”
  “你在哪儿弄的那个假货?”
  “我从旧货商店里买的。”
  “怎么那么巧你会买到与那枚钻戒一模一样的东西?你别骗我了。刚才你说你不能控制自己,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那可以卖钱。”
  “肯定有人唆使你这么干的,而且这人是个很懂得珠宝的职业小偷。他是谁?”
  “没有谁!”卡罗尔哭叫道,“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有人给了你那枚假戒指,而且也就是那个人指使你去偷的吧?”
  “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东西是我自己买的。我想要那个钻戒。”
  “你在坦护谁?如果你现在不说清楚的话,警察也会问清楚的。如果你和我好好合作的话,也许我们俩就能把这事解决了。我想知道主犯是谁。我们店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盗了,一星期以前就被偷过。”
  那个人说的“主犯”一词使卡罗尔警觉起来。她一定不能暴露那个人的身份。如果她那么做,那人会杀了她的。
  “我什么都不能再告诉你了。”她断然地说。
  “你害怕了,对不对?你怕他报复你。好吧,那你就什么也别说吧。我只好把你交给警察了。”
  “不,别这样!”卡罗尔开始哭了起来。
  那官员口气缓和了一些。“这是你第一次干吗?”
  卡罗尔点点头。
  “可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呢?如果你说实话,根据你的年龄,法官可能会从轻量刑。但这是严重的偷盗行为,卡罗尔,和在商店小偷小摸可不一样,法官是下会判你无罪的。除非你能改变刚才交代的情况,供出你的同伙是谁,否则你会被送到少年犯教养院的。你想想看,你的同伙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
  卡罗尔双唇紧闭,一直保持着沉默。
  “好吧,在我打电话叫警察之前,一个女保安人员会来搜你的身,然后我们要给你照几张照片存档,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我们不希望再在商店里看见你了,永远也不,你明白吗?”
  卡罗尔的嘴唇颤抖着说,“是的。”
  于是他按铃叫来一位女保安人员,“海伦,请你到我这儿来一下,好吗?”
  一个没穿制服的高大女人走了进来。她直直的黑发在后面盘了一个紧紧的髻。她冷冷地扫了卡罗尔一眼说,“什么事,泰德?”
  那保安组长匆匆地看了她一眼说,“她可能受了毒品的影响。”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她一个箭步冲到了卡罗尔面前,粗暴地卷起了她的袖子,“有注射的痕迹,好吧,你吸什么毒品?”
  卡罗尔摇摇头说:“什么都不吸。”
  “你吸卡洛因还是海洛因?”
  “都不吸。”
  “得了吧,你想骗谁?你目光呆滞,而且你有一切吸毒者的症状。”
  卡罗尔感到一阵晕眩,她多么希望她能使他们不再问这种尖刻的问题啊。
  “好吧,把她带到另一间屋子去,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还从商店里拿了别的什么东西,然后再给她照几张照片。”
  “过来。”那女人直接把卡罗尔领到另一间屋子。保安组长这时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看到卡罗尔没从商店偷别的东西,那女人满意地把卡罗尔领回了办公室。“靠墙站着!”她命令道。
  她给卡罗尔照了几张宝丽来快相,等成相了之后,她把它们递给了保安组长,组长写上了卡罗尔的名字放进了档案柜。
  卡罗尔坐在那儿一直哭到警察出现。
  迪克·格雷森是格特姆号角报的记者,这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眼睛盯着窗外。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下午,迪克真想出去走走,可是下班的铃声还有20多分钟才会响呢。
  “也许我到警察局可以找到一些新闻,”他想。他创办了一个叫“治安信息”的新栏目。他想写一些关于青少年犯罪的事儿。他觉得这种文章或许可以增进少年犯与成年人之间的相互理解。
  下班的铃声终于响了,迪克跳了起来,抓了一叠纸和一支铅笔,匆匆地锁上了办公室门。他打算开车到市中心的一个警察局去一趟。
  当他往警察局里走的时候,看见两个警察领着卡罗尔走了进去。
  卡罗尔!迪克震惊地想。在学校时他们曾在一个班级,他虽然和她并不熟悉,但至少她看起来似乎是个好姑娘,她严肃,安静,而且学习也很努力。她究竟干了什么呢?
  警察为她登记时,卡罗尔停止了抽泣。一个侦探把她带到了审讯室去审问。
  迪克走到一个老熟人布拉蒂警官身边。
  “嗨,迪克,你好吗?”
  迪克告诉他说,他要写一篇关于少年犯罪的文章,因此想知道是否能在审问卡罗尔的时候旁听,“我认识卡罗尔,”他补充道。
  “那可不行!这违反规定,”布拉蒂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可以帮你找找机会看,因为我可是非常愿意帮助你这个年轻有为的记者啊。”
  “多谢。”迪克微笑着说。
  “不过你得等一会儿。”
  “那没关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罗斯检查官从审讯室里出来了,迪克听他对布拉蒂警官说:“她不肯说出同谋。我看她是被同谋吓坏了。我们也没办法了。我试了好几次,可她总是说如果她说出来,他一定会杀了她的。看起来她干这事完全是因为一种催眠剂类的毒品的影响,可能是喷妥撒钠吧。”
  “那就可以解释说,她在商店的行为完全是机械的,神情恍惚的……,”布拉蒂说。
  “就好像她在听从什么人的指挥似的。”
  迪克站起来走了过去。布拉蒂为他介绍说:“这是迪克·格雷森。他很棒,是纽约号角报的一位天才记者。”
  迪克笑着说,“可能卡罗尔会告诉我的。我们认识,我想她可能会愿意和一位朋友谈谈的。”
  “卡罗尔还不到18岁,关于她的案情我们是不允许有任何消息见报的,”罗斯说。
  “我知道,检查官先生。我感兴趣的是少年犯罪的普遍性以及怎样去预防它。我发誓我不会把这个案件的细节泄露出去,一个字都不会的。”
  “让迪克和那个女孩儿谈谈,我想是个好主意,”布拉蒂说,“他是个好人,我们完全可以相信他。”他说着又向迪克眨了眨眼,“迪克和她是同龄人,他们会有共同语言的。她对警察的提问很小心谨慎——但我想她会对他吐露真情的。”
  罗斯摸了摸下巴说道,“好吧,这也没什么,反正她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不过别强迫她,迪克。她绝望得快要崩溃了。你要让她感受到你的同情和理解。”
  “我会小心的。”迪克说。
  检查官领他到了卡罗尔的单人牢房,“有人要见你,”他说。
  卡罗尔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迪克一眼。
  “我让你们单独谈谈,”罗斯说着关上了重重的栅栏门。
  “嗨,卡罗尔,你好吧?”
  “嗨,”卡罗尔用空洞的声音咕哝道。她往旁边挪了挪,在她那窄窄的小床上给迪克腾了个地方。迪克坐在卡罗尔的旁边,碰了碰她的手,卡罗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在这个地方见到你我很难过,卡罗尔。我是碰巧到这儿来的,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儿。”
  “我曾以为离开家,一个人生活是很艰难的。可,可这次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经历了。”
  “想谈谈吗?”
  卡罗尔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
  “说出来会让你好受些,”迪克劝她说,“把所有的事都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卡罗尔开始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这一切都要从我在家时说起。爸爸对我非常严厉,尤其是和男孩子约会。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听他对我呵斥。在学校我的成绩不好,在家里我的处境又很悲惨。所以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家。我走到火车站,口袋里的钱正好够我到格特姆的。等我到格待姆时,我只剩下几块钱了。当时我想得很简单,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我到这儿时,天已经很晚了。我跳上一辆公共汽车来来回回地坐,最后司机把我赶了下去。我饿极了,于是就站在一个小快餐馆外面往里看。就在那时,我看见了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他直直地盯着我。他是个中年人,长相很特别,他长着一头密密的花白头发,穿的衣服也很高级。他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我吓坏了,我以为他是来抓我的。
  “‘请原谅,’他说。他的嗓音很圆润,带一点外国口音。‘刚才我注意到你好像对晚餐很有兴趣。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不走运啊?’
  “我说‘请别管我’,然后拔腿就走,可他一直跟着我。
  “‘别害怕,’他说,‘我可不是想占你什么便宜。你看起来是饿了,而且好像还迷了路。我可知道那种滋味。我也曾有过那种体验。’他的声音非常有安慰性,就是让你情不自禁地相信他的那种声音。‘你饿了,我就知道你饿了。来和我一块儿吃晚餐好吗?’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说‘不,请让我一个人呆着。’他却只是回答说,‘你会和我一块儿吃的,我知道你会的。’”
  迪克插言道,“他怎么听起来像个催眠专家,总是一遍一遍地重复一个词。你知道,催眠术专家就是这么工作的。”
  “我想也是。不管怎么说,我最后接受了他的邀请,这几乎是违背我的意愿的。我太饿了,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好像有一种让你相信他的办法。他的眼睛很奇怪,他好像能看透你,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吃完饭后,他问我有没有地方去,我说没有……”卡罗尔突然停住了,警觉地看着迪克说,“你不会把这些告诉警察,对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说,”迪克对她说。迪克本来以为他能说服卡罗尔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可现在又怕打断她的故事。
  “你发誓?”
  “请别让我发誓,卡罗尔——为了你好,也为大家好。”
  “如果你不发誓,那我就不再说了。”
  “好吧,我发誓。”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的事告诉了别人,他就会杀了我的。”
  “谁?卡罗尔,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卡罗尔使劲地摇着头。
  “那好吧,卡罗尔,你接着说吧。他问你是否有地方去。”
  “是的——哎,我跟他说我没有。然后他说,他为了像我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开了个避难所。当他说到那儿时,我对他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我还以为他是想要占我的便宜,但现在我觉得他只是心地很善良。当我听到他说‘避难所’那个词时,我感到很宽慰,那会儿我多么希望别人来关心我,帮助我啊。所以我就跟着他去了‘避难所’。那地方也能叫避难所!一到那儿,我就很震惊,那只是给走失的孩子提供的一个地方而已!那里的孩子在四周乱逛,有的则在吸烟。有几个个子很高的还在吸毒。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允许他们吸毒。他们就在那个男人的眼皮底下公开吸毒,丝毫都不掩饰。
  “‘你允许他们吸毒?’我问道。
  “‘一切都是出于自愿,’他回答说,‘大多数孩子都已有了毒瘾。他们不告诉我应该如何生活,我也不能强迫他们如何生活。我在这儿只是帮助他们按着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如果他们要吸毒,我觉得他们公开吸毒要比那些表面上装得很清白,实际上在偷着吸毒更好一些;因为这样更诚实一些,你说对吗?’
  “我刚走进那个地方时,就觉得那个地方很混乱。尽管我的心里存着好多疑问,我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把我介绍给那伙人,‘这是你们的新成员:卡罗尔·洛根,’他宣布道。我当时很奇怪,不明白他用了‘新成员’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没有太多想。我认识了几个孩子。后来一个小伙子过来,问我要不要来一口,我还以为他是问我要不要喝酒呢。他给了我一些被他称为‘H’的白色粉末。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于是他就给我演示怎么用鼻子吸。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海洛因。我感到胃里很不舒服,就呕吐了起来。那小伙子就告诉我说,很多人第一次都有这种反应。他试图让我再吸一次,但我感觉太难受了,于是我说不。我真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我太累了,而且身体又不舒服,况且,我也没地方可去。于是我问那男人,我是否可以躺下来。他表现得非常关心我,马上领我到女孩子们睡觉的地方。他一直跟我说,‘你会喜欢这儿的,我相信你会的!
  “那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避难所,那简直就是个吸毒团伙。当然他们自己并不用‘团伙’这个词,内部人都称它为‘圈子’。这里其他的孩子,也都是由这个男人像引诱我一样引诱来的。如果他们以前没吸过毒的后,那么,是他使这些孩子吸毒成瘾。然后,他就让他们出去偷珠宝或其他什么东西,谁去偷他就给谁提供毒品,如果他们不服从的话,就威胁说再也不给他们提供毒品。
  “第一个晚上,他给了我一些药,使我睡得很好。他说那不是毒品,只是让我能放松下来的东西。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以至于当我看见他要给我打针时,我也没有反抗。我只是说‘行’,然后他就给我打了一针什么东西。”
  “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品吗?”迪克问道。
  卡罗尔摇了摇头说,“那不是毒品,我敢肯定。那东西只是让我睡觉。”
  “他从没提过它的名字吗?”
  “我不记得了。”
  “想想。”
  卡罗尔咬着嘴唇说:“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喷妥撒钠?”
  卡罗尔眼睛睁大了:“是叫什么钠,大概就是那名字。”
  “喷妥撒钠就是所谓的‘吐露真情麻醉药’,我曾写过一篇关于这东西的报道。这种毒品可以使你入睡,并使你更容易受影响。它是用来给人洗脑子的,它会降低你的抵抗力。”
  “你是说他在给我催眠?把一些想法在我睡着的时候种在我的脑子里?”
  “我想是这样的,卡罗尔。你再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儿,把你到百货商店以前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
  “就那样儿,我记不起来了。脑子好像一片空白。”
  “是那个男人给你的假钻戒,对不对?”
  “好像是。一定是他给的。不过我记不起来了。”
  “除了他那儿,你还能从哪儿弄到它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发现我站在百货大楼前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儿,怎么去的那儿。我只记得,我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就好像他一直在跟我说话,告诉我去做什么。”
  “我想你听到的只是他通过高级催眠术给你提的建议。他一定是给你用了毒品让你入睡,然后再给你发指令。当你走进那家商店时,你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像你在被催眠时一样。你大脑的一部分细胞像梦游者一样很活跃,用来接受他的命令。”
  “也就是说,是他指挥我,偷了那枚钻戒,然后把假的放在那儿。”
  “没错儿。”
  “你知道这故事听起来像什么吗?就像是说‘我没有偷那戒指,真的,我只是被催眠了。’可我永远也无法证明这一点。”
  “除非你告诉警察,那男人是谁?到哪儿去找他?到现在为止,我们甚至连那男人的存在都不能证明,更不用说是他为你催眠了。你应当把一切都告诉警察——这是你摆脱这场麻烦的唯一办法。”
  “我告诉过你,我不能!”卡罗尔喊道。“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我本以为你会理解的。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她把脸埋在手掌里,大声地抽泣着。
  迪克搂住了她的肩膀:“我是你的朋友,卡罗尔。我让你受惊了,我很抱歉。也许你该休息一会儿——试着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来。
  “请你别走!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喊叫。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要是能让你明白该有多好啊。”
  “我一定得走了,卡罗尔。他们不会让我在这儿呆太久的。但我明天还会来看你。”迪克走出了牢房,沿着走廊往前走。牢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你发现什么了?”罗斯检察官热切地问道。
  迪克犹豫了一下说,“我已经和卡罗尔发誓不把这事告诉警察。”
  “噢,不!”罗斯嚷道,“你难道还要对我保密吗?你为什么要发誓呢?”
  “这是我能和她谈下去的唯一办法。”
  迪克很快地离开了警察局。
  罗斯冲着他的背影嚷道:“不改变主意,你就别再到这儿来!你这个娃娃记者!”
  “我也是刚回来,”迪克到蝙蝠庄园时蝙蝠侠说道,“戈登警官认为小丑和猫女又勾结起来了。我得赶紧走了。想一块儿去吗?”
  “我有件自己的案子要办,”迪克说,“我现在给号角报做侦察记者。”
  “听起来不错。”
  “这个案子牵扯到我的一个同学,卡罗尔·洛根。”
  “跟我说说。”
  迪克很快地把卡罗尔如何遇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如何给她注射催眠剂以及卡罗尔在百货商店的恍惚情景一一作了描述。
  等他讲完了,蝙蝠侠说道,“你肯定她对于那男人的身份没作一点暗示吗?”
  “一点儿没有,甚至连他们藏身的地方都只字未提。”
  “哎,就我们知道的这些来分析。这男人一定就住在格特姆,因为就是在这儿他遇见的卡罗尔。倒不一定非得如此,但我们可以就做个假设。看看我们现在都知道些什么情况吧!他一定和毒品市场有关系,而且他能很熟练地使用催眠剂。他中等年纪,声音圆滑又有说服力,长相奇特,看起来又受过教育。他带点外国口音。根据这种描述你打算到哪儿去找这么个人呢?”
  “这种描述适合好多人。选择的范围也太大了。我们得找一个既具有说服力又能熟练使用药剂的人——可能是个医生。”
  “可能,但并不一定。”蝙蝠侠说,“也可能是药剂师助手或是心理诊所的服务员什么的。”
  “甚至也可能是实验师或是药剂师什么的,”迪克提议道。
  “我还有一个想法,”蝙蝠侠说,”会不会是生物化学教授?”
  “这好像是做非法交易的一个最好职业了。”迪克说,“教师的职位会使他给人一种受人尊重的假象,而且有机会接触很多年轻人。谁会怀疑这种人呢?”
  “你分析得对,但我们要从中找到可疑的人就很困难了。有多少教授懂得催眠术?这似乎能使范围缩小一点。但也许我们更需要找的是那些专业搞催眠术的人,或者曾干过这一行当的人。”
  “你是说会不会是演员?”
  “对,除非我再去考虑懂点儿催眠术的心理学家。但那太难找了,因为你很难想象一位心理学家会是一个吸毒团伙的头儿。”
  “我同意你的看法。那我就去找一个催眠术专家。”
  “如果他做过专业性的演出,那么在我们的戏剧界档案里就该有记录,你可以查查看。”
  他们离开了蝙蝠公寓。蝙蝠侠在上蝙蝠车时说:“祝你好运,迪克。我希望你能找到他,但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蝙蝠侠走了,迪克又回到公寓打开计算机,来查找搞催眠术人的名单。然而,当迪克给他们的代理机构打电话时,才得知有三个去旅行了,另一个刚刚从夏威夷希尔顿演出回来,迪克就把他也排除了。
  那就剩最后一个了,迪克思忖着拨通了亚历山大·科尔茨所在剧院的电话。
  “我想知道亚历山大·科尔茨是不是还在你们这儿工作。”
  “现在不。他已在家闲了很久了。”
  “你是说他退休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退休。他可能刚刚50岁。也可能他干别的事儿去了。坦率地说,我也好几年没他的消息了。我也不太清楚他最近在干什么。”
  “我要找的这个人他有一点点外国口音。”
  “科尔茨是奥地利人。二战以后移民过来的。”
  “听起来就是他。”迪克把卡罗尔的描述告诉剧院那个人时,那人答道:
  “那非常符合科尔茨的情况。”剧院答应可以帮助迪克联系,但迪克说,想自己先和他谈谈,“如果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再回来麻烦你。”
  “好吧。”那代理人为迪克查到了科尔茨的电话号码以及住址时说,“我希望他还住在那儿。”
  迪克谢了那人之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他又往信息台拨了一个电话,接线员告诉他,科尔茨没有申报他的电话号码。那他一定就在格特姆,如果他出去演出,他会向信息台申报他的电话号码的,因为说不定有人会有急事找他。
  在开车去科尔茨住所之前,迪克给蝙蝠侠留了个纸条儿。
  科尔茨的住址在城市的另一端。这回是以一位调查记者的身份前往,于是迪克决定穿便衣。他带了一部微型相机,准备拍几张科尔茨的照片。如果他就是那个男人的话,卡罗尔是掩藏不住她的反应的。迪克希望她能讲出他的身份来。
  房子坐落在一个住宅区里。迪克把车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拨了代理人给他的号码。他充满期待地听着铃声响了又响,最后他挂断了电话。很可能这就是科尔茨的电话号码,不过他现在不在家。
  迪克向那房子走去。信箱上的名字已经模糊了,但迪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科”字。四周的房子在外观上都大同小异,而这所房子则以它老式的山墙和角塔显出了与众不同的风格,给人以古怪和拒人千里的感觉。青藤像婉蜒的长蛇爬满了早已风化的山墙。那紧闭的门楼在风中摇摇晃晃吱吱作响。
  迪克作了个鬼脸。这房子看起来真恶心。幸亏我不是到这儿来考察房屋建筑的。他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这里会是那“圈子”的藏身之处吗?看起来不像。这是个住宅区,他们来来往往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迪克敲了敲门,正如他所料,没人答应。他又试着按了一下门铃,铃已经坏了。
  就像办公事一样,迪克轻快地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儿,最后他来到了后门。他使劲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门钮已经锈死了。迪克使劲推了推,令他吃惊的是,门上掉下来一个合页,这样整个后门就开了。他迟迟疑疑地走了进去,又随手把门推回了原处。里面很黑,四处都散发着腐败的霉味。地板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院子里面树荫浓密,光线极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进屋后,他依稀辨出有一个凸凹不平的旧沙发,忽然他的脚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探过身子一看,便吓得大叫一声,退了回来。在前面的虎形地毯边缘处,一只凶恶的老虎正盯着他。
  这地方肯定是琼戈尔·吉姆装饰的。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墙壁。在整整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有短弯刀,马刀,大砍刀,还有轻剑等等。对面墙上挂着一只长着一对大鹿角的巨大的麋鹿的头。毫无疑问,科尔茨是个好打猎的人,而且,尤其喜爱夸耀自己的战绩。
  楼下找不到什么证据,迪克慢慢地上了楼。楼梯是木制的,显然已经很旧了,因为扶手已经全都松了,迪克只是用手一扶,便东倒西歪了。楼上共有四间屋子。他走进第一间,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当他走进第二间屋子时,吓得倒退了一步。有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他,迪克感到全身一阵发麻,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恢复了常态。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那是一张立体人像,人像同真人一般大小,他刚才盯着的便是画像上那人的眼睛。迪克打开灯,看到画像下面有几行铭文:
  亚历山大·科尔茨
  催眠术专家
  他高超的技艺,迷人的风采,
  会使你失去感觉并使你昏然入睡。
  画像上的人有着乌黑的头发,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和厚厚的嘴唇。他的下巴是方的而且挑战似地翘着。这是亚历山大·科尔茨年轻时代的一张画像。除了年龄以外,照片上人的长相与卡罗尔的描述完全吻合。
  墙上挂满了科尔茨的舞台照。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他站在那儿深深地,直直地盯着那个女人。在这张照片上,迪克好像看到了卡罗尔的影子,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揪心的疼。
  除了世界各地的工艺品收藏之外,梳妆台上堆满了科尔茨舞台生涯的各种纪念品。他游历的地方很多。看起来他还十分爱整洁。尽管房子已经破旧不堪了,但房间却很整洁,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迪克看了看壁橱。里面有两套无尾的晚礼服,两套衣服都因为干洗的次数过多而有些发亮。这一定是科尔茨演出时穿的服装。里面的狩猎夹克和热带丛林中戴的木质头盔更说明他极爱好狩猎。一只自动来福枪立在壁橱的一角。忽然迪克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件红白相间的斗篷,就像是贝拉·路卡锡在《德雷克拉》中穿的那一件。这些都充分地显示出科尔茨对戏剧的鉴赏力,迪克想到,或许他只是喜欢那些奇特而又充满暴力的东西?迪克又看看壁橱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带有长长的獠牙和一簇尖硬胡须的狼人面具,狼人的嘴里好像还往外滴着血。
  突然,迪克听见下面的人行道上有一声断喝。他赶到窗子那儿,把窗帘拉开往外张望。一个男人正急冲冲地往房子这儿跑,他低着头,所以迪克看不清他的脸,但毫无疑问,那人就是科尔茨;他手里拿着根手杖,并不断地用它敲着地面。
  迪克跑下楼梯,向屋子的后面跑去。就在他刚要开门时,门突然往里开了。迪克以为科尔茨会走前门的。可现在再出去,科尔茨会发现有人要走后门了。迪克可不想被认为是闯进来的小偷,于是他冲进了起居室,然后藏在了沙发后面。屋里的光线很暗,科尔茨不可能看到迪克跑到了走廊上,但他一定能听到脚步声。
  “谁在那儿?”那男人用浑厚的男中音喊出了这几个字,一听他的声音就不难知道,他早已习惯于发号施令了。“谁在我的房子里?”
  迪克蹲在沙发后面一动不动。
  科尔茨用手杖敲着地面,重重地从门厅那儿走了过来。“你最好还是自己出来,别等着我去抓你!”迪克发觉他略带点欧洲口音。
  科尔茨抓起了一块靠在楼梯间的大厚木板,用一只手托着,就好像拿了个什么小东西。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他的力气算是很大的了。迪克看他到地下室去拿了锤子和钉子。他要干什么?他向房子的后半部分走去。他把木板斜过来,然后便开始钉钉子。
  他要把后门堵起来,迪克意识到:他要把我关在这儿。
  “我说过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科尔茨叫道。他得意的笑声在整个厅里回荡。
  砰!砰!砰!
  “你出来让我瞧瞧。”
  迪克开始紧张得出汗了。
  砰!砰!砰!
  “任何人都别想再进来了!我敢肯定这一点!”
  干完了这活儿,科尔茨放下锤子走回了客厅。他点燃了一盏老式的煤油灯。他穿过房间把灯放在桌子上,灯光随着他的移动不停地闪烁着。
  “当然我可以打电话叫警察,”他说,“不过我更愿意自己直接解决这个问题。你,先生,甭管你是谁,对我来说,都是个麻烦,我的麻烦!”
  他从墙上拿下了一把轻剑,试了试刀刃。科尔茨对着他并不存在的对手做了个抵挡的动作。“真棒!唿!唿!唿!”轻剑在空气中呼啸着,刀刃闪着寒光。
  “你想用大砍刀对吗?”他又从墙上拿下了一把大砍刀,用两只手来回晃着。“选家伙吧,先生,说话!”
  迪克艰难地屏住呼吸,额上渗出了汗珠。他根本就不会玩刀子,而他也不想刺伤科尔茨。
  “你侵犯了我的私人财产!你是个侵略者,是个强盗。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显身手的机会,你可以选择你要用的武器。我可把你当作一个绅士来对待,一个值得较量一番的对手。可你拒绝了我的邀请。难道你没有舌头吗?你不会讲话吗?”
  迪克还是一言不发,紧紧地蜷着身体。
  “你是哑巴吗?还是吓哑巴了?哈哈哈。我虽然不是美国人,可我却能说英语。你难道连一个简单的音都发不出来吗?”
  “他在逗我呢,”迪克想,“这是猫和老鼠的游戏,难道他知道我躲在沙发后面吗?”
  科尔茨摘下了一把大戟,一种把儿很长,尖儿很锋利的武器。“一件多棒的中世纪的武器!这是我收藏中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在中世纪,男人们通过面对面的打斗来确定自己的地位,这要比我们现在复杂的法律制度原始得多,但也简单得多,但用它解决起问题来与法律可是有同等的结果。”他用手掌平衡着大戟,突然他往后一退然后就扔了出去,戟尖穿透了沙发背,在后面露出了一英寸还多。
  迪克不情愿地跳了起来,看见科尔茨在斜眼儿看着他。
  “你果然在那儿。”科尔茨说道,他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他拿起一支来福枪对准了迪克。
  “我可是弹无虚发,”他冷冷地说,“离这么远我就敢保证能从你两眼之间打进去。”
  “他是个疯子,”迪克心中暗想,“我是猎物而他是猎人。”
  突然迪克从科尔茨身边冲了过去,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了楼梯。一颗子弹在他的右耳边呼啸而过,震得他的右耳嗡嗡直响。迪克在寻找通向屋顶的楼梯,但没能找到。他听到科尔茨上楼的声音,迪克便冲进了科尔茨的卧室。“科尔茨不会想到我藏到这儿了。躲床底下?不,还是藏到壁橱里。”迪克钻进了壁橱,躲进一个角落,前面用衣服挡着。他感到脸上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科尔茨来福枪的枪管。迪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但如果他不想暴露的话就没法查看,因为空间实在太小了。
  “我的处境真是很可笑,”迪克想,“我就在科尔茨要抓我的地方,就在他卧室里。”
  科尔茨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出来,年轻人,你藏起来也没用。这房间我熟极了,你在我的领地,在我的地盘时,哈,哈,哈!”
  迪克听到他打开了那间空屋子,他的鞋把光秃秃的地板踩得嘎嘎作响,然后他听到科尔茨“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一间屋子已检查过了,那还剩三间了,”科尔茨自言自语道,“刚才是每间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四分之一。现在就剩三分之一了。”
  迪克听着他迈着笨重的步伐路过了卧室。迪克盘算着,如果冲到前门的话,时间够不够。可这时迪克发现门已经用链子锁住了,而在他开锁时科尔茨一定会开枪的。
  “我们就剩下两间屋子了,年轻人。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啦。在哪一间里呢?如果我有运动家风范的话,如果我猜错了,我就放了你。可惜我没有。我是个猎手。那么你选择藏身之地时,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可能以为,我最不可能去检查我的卧室。所以你就直接跑到狮子窝里去了。对你来讲,可真够胆儿大的。我最好先去检查另外那间屋子,尽管我确信你一定是藏在我的卧室里。”
  迪克听见他关上了卧室门并上了锁。他跳出壁橱向窗子跑了过去。他使劲去搬窗上的插销,但插销太旧了,全都锈死了,迪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无济于事。
  听到科尔茨开门的声音,迪克赶紧又躲回了壁橱,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困兽。
  “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一间屋子了,”科尔茨说着走进了屋子。“我还得感谢你为我创造了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运动机会。你藏在哪儿呢?是在床底下还是在壁橱里?我想肯定不会在床底下,那就没意思了,不,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他走到壁橱前面说,“出来!赶快出来!”他把衣服推到一边,看了看壁橱中间,“没有,你一定是在某一个角儿里。”他用来福枪指向了壁橱。
  “得了,”迪克说,“我出来了。”
  科尔茨把衣服推到了另一边,看见迪克蜷缩着坐在那儿,眼睛直盯着他。
  “这会儿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科尔茨用来福枪指着迪克说,“不过别急着出来。”
  “难道你还没玩儿够吗?”迪克说,“你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到了我,你有上百个理由感到愤怒,可你在我这个年龄时也干过傻事呀。”
  “你终于找到舌头了,啊?”科尔茨用枪抵着迪克的头说:“别动,动就打死你。”
  迪克向后缩了缩,“等等!我觉得没必要用枪。”
  “没必要?我觉得你很可能是个极危险的罪犯,是入室抢劫罪,知道吗?我有权利用枪对着一个强盗。在我的家里,我有权保护我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没有任何法官会认为我有罪。”
  “科尔茨先生,我可以站起来解释我为什么到这儿来吗?如果你允许我把钱包拿出来的话,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迪克说着把手伸进了口袋。
  “把手放在胸前!”
  迪克从口袋里拿出手来说:“我是个调查记者,科尔茨先生。你也知道,记者常常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取新闻。”
  “记者!就你那年纪?别骗人了!”
  “我是格特姆号角报的记者。我的证件就在钱包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
  “好吧,慢慢地把手放进口袋,然后慢慢地把钱包拿出来。记着,来福枪的扳机可是非常灵敏的。好了,把它递给我。不,别站起来!”
  迪克把钱包递给了科尔茨就又蹲坐了回去,下巴顶着膝盖,他感到全身的肌肉酸痛。
  科尔茨快速地扫了一眼迪克的身份证。“迪克·格雷森,呃?你是号角报的工作人员。你为什么要追踪我?”
  “我没追踪你,先生。”
  “那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我想写一篇关于催眠术的专题报道。这是个令人痴迷的职业。我敲前门发现你不在家,所以我就转到后门那儿敲,可门自己掉了。我从外面可以看到墙上挂着的东西,我很好奇,所以就进来了。”
  科尔茨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你这种拙劣的谎话对我的智慧简直就是一种污辱。”
  “我想见见亚历山大·科尔茨,我想亲眼见见催眠大师。我没说谎,我以前从没见过你,我也没见过催眠表演。”
  科尔茨的眼睛一亮说:“我已经多年没有在公共场合公开表演了。你想看看我演示一下我的催眠术吗?”
  “是的,先生。我写文章非常需要,我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吗?”
  “呆在那儿别动!”科尔茨的手指要去扣动扳机。
  “好吧,就听你的。”
  “你想站起来?迪克,难道你不想坐在壁橱里,呆得很舒服吗?”
  “不,先生。”
  “但你会越来越舒服的。你的肌肉放松了,事实上,你正坐在木地板上,不,正坐在天鹅绒地毯上。感觉一下它有多么厚,多么软吧。”
  “他想为我催眠,”迪克意识到,“别看他的眼睛。”
  迪克翻了翻眼睛。
  科尔茨用枪抵住了迪克的鼻子,“看着我,迪克。”
  迪克现在的处境使他不敢冒险,因为来福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只要稍扣扳机,迪克可就没命了。所以迪克只好按着他的话去做。
  “好多了。坐在天鹅绒地毯上很舒服,”科尔茨说,“你感到放松了。你一点儿也不紧张了,你越来越困了。”
  迪克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命令自己坐直了,试图去消除困倦。为了摆脱科尔茨的催眠力量,迪克默默地背诵着一首诗。但科尔茨那柔柔滑滑的声音好像已经侵入了迪克的头脑里。
  “你斗不过我。别试着和我对抗。你想睡觉。你感到越来越困。你的眼皮越来越沉。你睁不开眼睛了,就闭着眼睛吧,迪克,你会感到更舒服的。”
  迪克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科尔茨的脸就像浮在雾中一样若隐若现,而他的那双眼睛却像雾中的灯。不,别睡,迪克的意识一直在顽强地抵抗着,别听他的,醒过来!站起来!迪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坐下!”科尔茨命令道,“你一直在和我对抗,我说叫你坐下!”
  迪克往前挪了挪,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滑滑的金属的东西。来福枪!他猛地反应过来,他惊觉起来了。“退回去!”科尔茨喊道。迪克手里拿着来福枪,“我可不想用这玩意儿!”
  科尔茨哈哈大笑,“你手里拿着把没有子弹的枪,真是太可笑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子弹?”
  “年轻人,一星期之前我把枪放在那儿时,就把子弹取出来了。”他把来福枪端了起来,对准了迪克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没装子弹呢?看见壁橱后面那些弹夹了吗?”
  科尔茨眯着眼睛说:“你别吓唬人了。”
  “你去检查其他房间时我有足够的时间装子弹。”
  科尔茨邪恶地盯着迪克,“即使你装上了子弹,你还没扣扳机,我就先把你打死了。你可别妄想要和一个猎手较量。”
  “你也不要太小瞧了我。”迪克说。其实如果能不开枪迪克是不愿开枪的。
  科尔茨嘲弄地哈哈大笑着。
  “没有必要诉诸武力,”迪克说,“我离开这儿,然后我们就都忘了这件事儿。”
  “你擅自闯入我的房子,不受任何惩罚,你就想走吗?”
  “我已经对我为什么来这儿做了解释,科尔茨先生,您还让我怎么办?”
  “在你见上帝之前,你可以作些祈祷。”
  迪克猛地冲向科尔茨想去夺他的枪,而自己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
  “哈!”科尔茨胜利地大笑着,“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迪克双手抓住了挂衣杆,身体荡出去,用两脚使劲地踢科尔茨。科尔茨向后踉跄了几步,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就在迪克抓住衣杆转的时候,衣杆本身也开始转动,使迪克惊讶的是,壁橱后边的墙向一边滑去,露出了一个一英尺见方的洞口。
  一个秘密通道!当科尔茨伸手来抓他时,迪克已经纵身跳了进去。迪克发现在暗道门的旁边有个按钮,他伸手一按,暗道门呼地一声又关上了。迪克快速地解下腰带,紧紧地拴住了暗道门,这回科尔茨就别想再进来了。
  科尔茨使劲敲打着暗道门,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你跑不了的,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就在科尔茨疯狂地捶着暗道门的时候,迪克已经小心翼翼地扶着两边的墙,沿着一条又黑又窄的通道向前走了。通道的墙壁是用岩石凿成的。突然他的右脚登空,整个身体都向前扑去。他的双手向前乱抓着,但什么也抓不到。他的胳膊重重地撞在了头上的弓形物上,这样,他的身体又向后冲去,站在了一个看不见的深渊旁边。他用脚在试探着,使劲地撑着墙,渐渐地身体恢复了平衡。然后他又一寸一寸小心地挪回到了安全的通道里。
  迪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抹去了额上的汗珠。真是太可怕了,迪克感到他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不能永远站在这儿啊,还得往前走。他真是进退维谷,前面是深渊,后面是杀气腾腾的科尔茨。
  迪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向前面抛了出去。这时传来“当”的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一下,好像是在往楼梯下滚似的。这样硬币一下一下往深渊里滚去,最后悄无声息了。
  前面一定是楼梯。迪克用脚试探着慢慢地、小心地下了一层台阶,然后双脚踏在台阶上停了一会儿。就这样,他小心翼翼地下了一阶又一阶。
  迪克花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底部。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但双脚又能踩到硬硬的地面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心里却清楚前面还有寂静、黑暗的迷宫在等着他呢。
  迪克沿着通道继续摸索着往前走,他的脚踏在石质地板上发出了啪啪的响声。等他转了一个弯儿,发现前面远远地有一点儿微光。这个通道一定是通往一间秘室的。他放慢了脚步,像一只猫似地慢慢地摸了过去。通道变宽了,变成了一个光线微弱的大山洞。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又大又暗的地窖里,地窖里点着一盏油灯,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烟和污浊的空气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突然,迪克后退了一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定睛一看,那儿有一个棺材形状的一面有出口的大箱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开口里探出头来。迪克吓得捂住了嘴巴。
  一把大刀把这箱子一分为二、而那女人的身体也被切成了两半。
  迪克走近一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发现这女人是个用塑料制成的、十分逼真的模特儿,那大棺材也是魔术师们用的魔术箱;这种箱子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里面的女人已被切成了两半。他环顾四周,又发现了许多魔术师用的东西,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动过了。不过,从各种迹象看,科尔茨偶尔还是下来的,给灯添点油什么的。
  迪克穿过这间屋子,又进入一个狭窄的通道。一进去就有一种被四周的墙紧紧包围了的感觉。他隐约地看到前面远处有灯光,于是一寸寸地向前挪去。他在通道里走了大约一半路,忽然听见“当”的一声,他转身一看,一扇沉重的大铁门滑了下来,挡住了他回去的路。“科尔茨想把我困在通道里!”想到这儿,迪克竭尽全力地向前跑去,并很快从出口跳了出去。他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这又是一间屋子,在他身后,又一扇铁门滑了下来,关闭了通道。
  “科尔茨让我逃出通道,然后把我困在这间屋子里,”迪克推断道,“他确切地知道我在哪儿。”
  迪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屋子里空空荡荡,墙壁是用岩石粗糙地凿成的。迪克四处找着出口,他只发现有两个相连的通风管。它们从外观上看完全相同。迪克拿不定主意到底进哪一个,因为两个通风管中只有一个是通向外面的,而且一旦进去,就只能爬行俞进,想掉头往回走是完全不可能的。
  迪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他想,如果是正面就进左面的通风管,如果是反面就进右面的。他把硬币抛向空中,是正面,那就是左边。迪克毫不犹疑地沿着窄窄的风口爬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大小了,因此爬得很慢。每爬一英尺都是巨大的成就。迪克想起了爱丽斯从一个地洞里掉下去的故事,思忖着他的结局该是如何,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他是决不会到仙境里去漫游的,尽管两个故事的主人公科尔茨和麦德·哈特都一样是个疯子。科尔茨可能正在耍弄他,给他提供一种逃生的手段,然后活活地把他困在通风管当中。也许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毫无结果,到头来他仍是死路一条。或者他正在一个根本就没有出口的迷宫里转着圈子。他一直在一圈儿又一圈儿地走,就像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
  迪克又到了该选择的叉路口了,这回他还得选择是左还是右,他的背上又流汗了。这一回没有空间来抛硬币了,于是他选择了向右。大约又爬了10码,通道变宽了,迪克也有了更多活动的空间。他听到了“嘶”的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墙壁里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这条胳膊又粗又长,长着长长的毛,头上是一只巨大的拳头。那只大手像爪子一样张开了,向迪克直抓了过来。迪克急忙向后退去。那只大手间歇性地一张一合。“那一定不是人的手臂,”迪克意识到,“可能是猿的,一定是黑猩猩!”这只胳膊一直追着迪克抓,突然,让迪克惊奇的是,那只胳膊软了下来掉到了地上,手指痉挛似的紧紧握了起来,迪克小心地凑近一看,它已变得完全僵硬而毫无生气了,就像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上的树枝。迪克拾起来折了一下,才发现它是用一些管子制成的机械手,而手臂以上的肩膀部位的管子已经折断了。
  “手艺不错啊,科尔茨先生,”迪克大声说道,也不管科尔茨是否听得见,“如果你只想吓唬我,那你成功了,下面你还有什么新花样?”
  迪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明显,科尔茨先生建造了一间恐怖小屋,就像我们在游乐园常常见到的那样。事实上,整个建筑就是一座恐怖建筑,里面充分体现着科尔茨那怪异的性格。科尔茨像猎人一样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用来网捕侵入他私人领地的人。他可以戏耍他们,就像蜘蛛在耍弄一只苍蝇。
  也许,科尔茨想以毛骨悚然的玩具小屋的主人身份,重新开始他的职业,这可以使他充分地体现自我。同时这些关于“恐怖小屋”的发明又可以给他带来经济上的收益。也许科尔茨正拿迪克做试验呢。
  科尔茨可能正在上面操纵着这一切,但也可能是迪克在穿过通道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如果那样的话,科尔茨可能并不知道迪克现在到底在哪儿。也许科尔茨并没有安装什么监视装置,因为他的这些装置都太粗糙了,并不适宜安装那些复杂的光电设备。
  迪克继续在管道里一寸寸向前爬着。一阵强劲的冷风迎面吹了过来。迪克越往前爬冷风的速度就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凉了。刺骨的寒风刺得迪克向后退了退。但他看到了管道的尽头似乎有亮光,于是他又向前爬了过去。他爬到了一间对流风很强的屋子,“这儿一定能冻死人,”迪克哆嗦着想。
  这时迪克打算顺着管道往回爬,但就在他还没到管道口时,一扇门又滑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搓着双手跳着,努力保持着体温。他可以看到他呼出的气体形成的缕缕白烟。迪克开始慢跑,四处找着出口。可是这间屋子有出口吗?
  突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怪物:一只塔形的雪做的怪物,它有冰做的触手和大大的嘴巴。那怪物咆哮着,嘴里喷着泡沫,它上下振动着,触手转动着。
  迪克躲闪着,可那怪物迈着缓慢而笨重的大步一直跟着他。迪克狂乱地转着圈子,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突然他发现远处的墙壁上有个长方形的轮廓。那长方形还不及他的膝盖高。当迪克向那出口奔去时,那怪物挡在了他的前面,触手抽打着。迪克一猫腰,从那怪物的旁边溜了过去,冲向了那面墙。那个长方形是一扇可以从下面开启的带有折页的门,迪克跳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窄窄的滑道。
  迪克越滑越快,速度越来越惊人,他禁不住大喊了一声“救命!”两边都滑溜溜的,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扶住什么东西使自己停下来。
  突然,迪克停住了,头撞到了一个又软又松的枕头样的东西上。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他全身都裹在了一种床单似的冰凉的东西里。他翻来覆去打着滚儿挣脱,可就是怎么也出不来。他挣扎翻滚了很久,终于站了起来,扯掉了缠在他身上的东西。他这才发现他正站在洗衣箱里!他顺着洗衣滑道滑进来后,就一直在和一个床单做斗争呢。
  突然外边有个响动使迪克警觉起来。他赶忙蹲了下来,从洗衣箱边上往外偷偷看去。有一个什么东西正沿着墙壁慢慢移动着。光线太暗了,迪克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两——但从它模糊的轮廓来看,那好像是个人。“是不是科尔茨在等着我呢?或是他做的什么其他怪物?”
  那东西又移动了,紧紧贴着地面,像影子一样迅速掠了过去。
  “我最好先开口,”迪克想,“谁?”
  那影子停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地消失在板条箱后面。
  “如果我呆在洗衣箱里,那我就是个固定的靶子,毫无反抗能力,”迪克心想。于是他站起来跳到了地板上。
  “迪克?”那声音喊道。
  “布鲁斯!是你吗?”
  蝙蝠侠从板条箱后面站起身来。
  “布鲁斯!”迪克长出了一口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蝙蝠侠往前走了几步,“我看见你留的条子后,就想来看看你的调查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我们在哪儿?”迪克又问道。
  “你不知道?我们在地下室里。我刚到这儿。发现科尔茨有什么可疑的吗?”
  “那家伙疯了。他想给我催眠。我是从一个秘密通道里逃出来的——还路过一个恐怖小屋呢。”
  “听起来很有趣。”
  “不过令人心惊胆战。”
  “他是卡罗尔说的那个人吗?”
  “我看不像。他精神涣散,不可能操纵那样的事儿。我们怎么出去?”
  “从我进来那儿出去。从那水管爬出去。你没看到吗?它正好通往地下室。”
  “没注意。”迪克窘迫地说。
  那水管也很窄,但他们还是设法爬了出去,一下子就到了科尔茨的卧室窗下。
  “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真是太棒了,”迪克站直了身体说。
  迪克抬头看了看窗户。科尔茨正站在那儿盯着他们。他推开了窗户,“你们怎么又来了?”他挥舞着拳头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他照张相,”蝙蝠侠建议道,“可能就是他,也可能不是,但看看卡罗尔的反应也没什么坏处。”
  迪克照了一张。闪光灯一亮,科尔茨像电击了一样跳了回去。“你好大的胆子!”他吼道,“我没允许你照相!”
  “这是新闻自由,科尔茨先生。”迪克答道。
  “你没权利借口写关于我的文章就擅自闯入我的房子,我要去告你,迪克·格雷森。”
  “我想你是不会叫警察的,科尔茨先生,除非你不怕麻烦。所有的警察都会对你的恐怖小屋感兴趣的。”
  科尔茨干咳了两声,然后气急败坏地说:“我从来都没请你来这儿。你难道看不见吗?我是个早已洗手不干的演员。你别打扰我的平静。”
  迪克对这个曾赫赫有名的亚历山大·科尔茨感到一丝歉意。
  “你们为什么还站在那儿?滚开!快离开这儿!”科尔茨叫道。
  “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我们要我的人。”蝙蝠侠说,“但这些人都很擅于演戏。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再照一张照片。”
  “他不是那个人,布鲁斯。”
  “你也不能绝对肯定。他可能已经为你催眠,使你不能再思考了。”
  “他没有!”
  “那就照一张吧。”
  “好吧。”迪克再次按了快门。
  科尔茨抬起手挡住了脸,“快滚,我警告过你们了!”
  “科尔茨先生,”迪克大声喊道,“真对不起,我闯入了你的私人领地。你以前一定是一位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我想留张你的照片,好使我能时时记起我们的会面。”
  科尔茨的脸上放着光。他抱着肩膀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他抬起眼睛,傲慢地向前望着,就像一名演员在执行导演的命令,“如果想要,你就留着吧。你现在可以走了,年轻人,你们两个都走吧!”
  “谢谢你,”迪克叫道。
  “快点,迪克,我们走。”蝙蝠侠说:“天晚了。”
  迪克跳上了自己的车,跟在蝙蝠车的后面。在蝙蝠侠发动汽车时,迪克忍不住探出头,向科尔茨招了招手。科尔茨看见了,但是没有任何表示。
  迪克开车走的时候,他又向后扫了一眼。科尔茨一动不动地庄严地站在窗前,眼睛平视前方,好像在回忆他过去演艺生涯的种种荣耀。
  迪克在他的汽车里给蝙蝠侠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在号角报馆停一下。”
  “现在吗?为什么?”
  “我想为明天的报纸写一篇关于这个‘圈子’的文章。”
  “你在文章里不会提到卡罗尔和她被捕的事吧?”
  “当然不会。”
  “如果你提了,就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我知道。我会多加小心的。”
  蝙蝠侠开车走了。迪克把车停在了号角报办公大楼前。他把他的那篇文章打好之后,就留给了印刷部,然后开车回家。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之后,迪克马上冲洗科尔茨的照片,把这一切干完之后,天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号角报刊登了迪克的文章。他的文章在格特姆中学界引起了轰动,不少学校的当局都发动了清除学校周围毒品商贩的运动。迪克的文章被本市一家报纸转载并于当天下午印发全市。一时间,迪克在校园里成了知名人物。
  放学后,迪克便去探望卡罗尔。罗斯检查官看起来并不怎么欢迎迪克,他说:“年轻人,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呜?除非你改变主意肯与我们合作。”
  迪克解释说,他有几张照片想让卡罗尔辨认一下。
  “那么你拿的是谁的照片呢?”罗斯不耐烦地问,”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
  “是亚历山大·科尔茨的,”迪克说着把照片递给了罗斯。
  “科尔茨,那个催眠大师?我都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这值得试试。但我这回得站在牢房外面,你别想再把我支开了。”
  罗斯领着迪克来到卡罗尔的牢房,“有人要见你。”
  “你又来看我,我真高兴,”卡罗尔对迪克说。
  “这回我只能呆几分钟。”
  卡罗尔的脸沉了下去。
  “我有点东西想让你看看。”迪克把那两张照片递给了卡罗尔。
  卡罗尔毫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这人你看着眼熟吗?”
  “为什么?我不认识他。我认识他吗?不,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卡罗尔仔细地看看照片,然后说道。
  “那就算了,”迪克说,“别放在心上。”
  “但他到底是谁?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叫亚历山大·科尔茨。他曾是一个专职的催眠专家。”
  “催眠专家!”卡罗尔恍然大悟,“难道你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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