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沢南の讨鬼伝汉化问答这第一章到底有多少关

《讨鬼》_赵三球著_玄幻_起点中文网
正文·共1章 免费本卷共217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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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的t市,安静得有些过分。  居民区一片黑洞洞的窗口之中,一盏灯火格外显眼。李嶂此时正对着他的电脑,手指上下翻飞。一阵叮叮哐哐过后,屏幕上的怪物轰然倒地,狰狞的头颅被玩家踩在脚下。  “呼,终于算是通关了。”李嶂长出一口气,双眼通红,几乎要趴在电脑桌上。挣扎起身摸到床边,他以近乎翻滚的姿势将自己卷进床单里。“奇怪了。”李嶂微微皱眉,明明是夏天,自己却觉得阵阵阴冷。抓起旁边的被子将自己裹住,还来不及多想,困意就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将李嶂冲进了梦乡。  “哈!”李嶂身着猎人铠甲,手持长刀飞起,如一块巨石撞向怪物腹部。怪物一阵踉跄,李嶂在空中以近乎不可能的方式生生扭转身体,将手中长刀射向怪物咽喉,怪物眼露惊讶,脖颈被利器贯穿,应声而倒。在梦里,李嶂继续着游戏里的较量。“哈哈”李嶂收起长刀,转身狂笑。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本该断绝生机的怪物身体,此时却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缓缓站起。以怪物为中心,梦中的天空与大地慢慢被妖异的暗红色所侵蚀,散发出一股血腥混杂着腐臭的味道。怪物的身体被血纹覆盖,似乎与周围诡异的环境融为一体,显得愈加的狰狞。李嶂转过身体,惊恐的看着变色的天地与眼前如僵尸般腐烂狰狞的怪兽。而在他的脚下,暗红色的血纹缠绕着他的脚踝,缓缓的向上侵蚀着。怪兽逐渐溶解,最终变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紧闭双眼的“李嶂”。“你是谁?”李嶂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我,就是你。”青年缓缓睁开双眼。李嶂感觉对方的瞳孔像是一个黑洞,开始拉扯自己的灵魂。阵阵难以言说的剧痛传来,仿佛灵肉分离般的痛苦。“我们,是一个人呀。”伴随青年魔咒般的话语,李嶂的目光逐渐呆滞,仿佛被抽出灵魂,化作一段干枯的朽木。  “啊!”李嶂仿佛触电一般从床上弹起,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已经满头大汗。“这什么鬼梦,好像还挺真实。”想起梦中青年黑洞洞的瞳孔,李嶂仍然觉得脊背发凉。用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一定是自己游戏打太多了,脑子都发昏了。抬起头,墙上的表显示着他不过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妈的,大周末的都不让人睡个好觉。”“李嶂,我现在去医院值班,你一会去超市买一箱牛奶,两瓶酱油!中午给我去快递!钱在桌子上,别给我去网吧鬼混!别睡懒觉了!快考试了能不能上点心!你看看隔壁的……”“嗯嗯嗯好好好……”李嶂迭声答应,恨不得赶紧送走这尊瘟神。中年妇女的大嗓门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戛然而止,李嶂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面色发苦。  “买买买,买个球”随手抓起枕边的T恤,对着镜子胡乱的捋了捋头发,李嶂也觉得自己清醒了几分。最近的超市距离李嶂住的地方还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只有搭地铁才能到。一想到早班时的地铁,李嶂的眉头拧成一团。“沙丁人罐头,呵。”李嶂小声嘟哝着,抄起桌子上的钱,极不情愿的慢慢踱下了楼。  今天的地铁站有些奇怪,本应该人山人海的高峰时段,此时却难得的十分清净。往常九曲十八弯的安检通道和售票机,现在只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上班族,甚至有点冷清的味道。  “看样子今天肯定能抢到座了。”李嶂站在人影稀疏的站台上,有些小小得意。地铁进站,车厢里还有不少的空座。李嶂挑了一个靠边的座位坐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连衣裙的女孩坐到了他的旁边。  “美女啊。”李嶂的眼睛向右偷瞄着。女孩的皮肤很白,配上白色的裙子,仿佛一片轻盈的雪花。她没有化妆,稍淡的眉眼却是恰到好处,像是从古代的美人图中走出一般。“极品!”李嶂很快给出了最高的评价。“挨着这么个美女,今天也不是特别倒霉嘛。”李嶂简直恨不得多坐几站地,好能多瞄一会儿旁边的西施。  列车很快到站,陆续有乘客走下了地铁。李嶂感觉有些奇怪,这一站的路程似乎走的时间有些长,“大概是挨着美女,时间似乎都变慢了。”李嶂打消了自己的疑惑,可是很快,他又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一站是个换乘站,平时即使并非高峰期依然有很多上车的人。可是今天,直到车门关闭,也不见一个人上车,更诡异的是,就连站台上,竟然也是空无一人。  “情况有点不对啊。”看美女的心情骤然消散,不祥的预感充斥了李嶂的心。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读到的公交车鬼故事,一个青年夜晚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发现最后一排坐着几个古代装扮的人。他本以为是哪个剧组的演员,但是当窗外的风撩起了他们衣服的下摆,青年发现他们竟然没有脚!青年仓皇下车,第二天人们在峡谷里发现了这辆诡异的公交车,车上的人全部死亡,只是不见了最后一排乘客的尸体。想到这里,李嶂寒毛倒竖。他自问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但此刻却心里阵阵发虚。环顾四周,车上的乘客不多,但都穿着正常的衣服,没有看不到脚的,也没有没影子的,人人看上去都一如往常。“没事别自己吓自己,可能就是今天地铁站人少呢。”李嶂自我安慰着,但心头仍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忽略了,“不管了,等下一站到了就赶快下车。”车厢里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闷甚至压抑。李嶂抬头看着线路图,只希望这地铁赶快到站。  突然,李嶂的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再次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让自己感到一阵阵诡异的来源。  车厢中的其他人,或看杂志或玩手机,竟然没有一个抬着头的!而且他们的头低的很深,使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  车厢里低头玩手机或许很正常,没有一个抬起头的人,这未免有些反常。李嶂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  “你怎么了,不喜欢这趟地铁吗?”一阵有些空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白衣女孩转过了头,嘴角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刚才还感觉冰肌玉骨的女孩,此刻有些像恐怖片中白裙的鬼魅。她的问题如此奇怪,李嶂被惊得骤然起身,站到了车厢中间,警惕的看着这女孩。  “你是人是鬼?”话一出口,李嶂还稍微有些尴尬,万一这要是正常的地铁,那自己可是闹了大笑话,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但很快,他的眼底就露出深深的恐惧。自己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旁边的乘客竟然没有一个抬起头的。女孩浅浅的笑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们都是这样,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这趟地铁。我长得不好看吗?”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你不想留下来多陪我几站吗?或者,一直在这里陪我到永远?”女孩站了起来,裙摆无风自飘。随着女孩的站起,车厢里的所有乘客,在一瞬间,全部起身!  嗡!李嶂只觉得自己的头仿佛炸了一般,血气上冲,恐惧甚至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终于看清了车厢里乘客们的脸。  这脸,竟全与女孩一般无二!  虽然是绝美的容颜,但是当它同时出现在西装革履的白领,佝偻着的大爷,肥胖的中年妇女等等头上时,仍然可以直接把人吓破胆。李嶂两腿发软,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别过来!别过来!”女孩开始向着李嶂走去,全车厢的人,仿佛镜子中的倒影一般,跟随女孩的步伐,全部向着李嶂靠拢着。  李嶂向后退着,可是车厢狭小,很快他已经背靠车门。“吾命休矣!”李嶂索性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自己能够尽快醒来。突然,白裙女孩停下了脚步,“是他们来了么”,她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来的可真快,简直是两只闻见了肉味的狗!看来是时候走了。”她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李嶂,轻轻抬起了手。“再见了小帅哥,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李嶂张开了双眼,随着女孩的动作,疾驰的地铁竟然打开了车门。原本就两腿发软紧紧靠着车厢门的李嶂失去支撑,失足跌下了铁轨上。  “好痛。”李嶂趴在铁轨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内脏被摔下铁轨的反震力震得七上八下,五脏移位般的痛苦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绝望地趴在铁轨上,自己难以动弹,而在这种地方被人救起的机会几乎接近于零。“妈的,快,把我甩在这样的地方慢慢等死,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李嶂早已忘记了前一刻的魂飞天外,在这种地方活活饿死还比不上刚刚被活活吓死呢。这时,铁轨之上传来了一阵的震动。李嶂突然想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还是在地铁的隧道里!因为剧痛有些晕厥的大脑瞬间清醒:“我宁可饿死也不想被地铁撞死啊啊啊!”他抬起头,远处漆黑中似乎有一点光亮。“跑!”在求生的巨大刺激下,李嶂忘记了自己的伤势,挣扎着起身,四肢并用,向隧道的另一侧挪去。  “老师不是说假期的实践任务应该很简单吗,这魅怎么如此狡猾,追了四次都让她逃了,我要生气了!”就在让李嶂心魂俱惊的亮光处,一个女孩头戴着矿工灯,不耐烦的一边跺着脚,一边往隧道的墙上扔着小石子。在她脚下,一辆老式的轨道车反常的以比列车还快的速度前进着,破烂锈蚀的车身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随时有可能变成一滩散落的废铁。“学妹你别跺脚了,这车就快散架了。”在她身后,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年轻人,苦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两只手却忙不迭的从腰间掏出两张黄色纸符,贴在轨道车的两侧。“陈疯子都怪你,这车速度也太慢了,你就是不肯出力,快给四张轮子上再各贴两张疾字符,我已经闻到她的气息了,只要能追上,我们俩就能高高兴兴回家放假了!”女孩叉着腰,两只眼睛瞟着叫做“陈疯子”的青年。“再贴两张吧,已经到了这车能承受的极限了,它要是散了咱俩就只能靠腿了。”青年不太情愿的从腰间掏出两张写着疾字的纸符,贴在轨道车上,又马上拿出两个写着固字的黄纸捏在手里准备着。“咦?”女孩突然张大了双眼,“学长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趴着,快停车停车,好像真是个人诶!”道袍青年的心里暗叫一声姑奶奶,贴了这么多疾字符的车是能说停就停的吗?“快停下,我去看看。”青年收起脸上的苦笑,一咬牙,抄起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在一张空白的黄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止”字。“血符术止,给我停!”青年声音落下,轨道车仿佛一下子驶进了某种粘稠的液体一般,速度骤然下降。“诶学长这个人好像受了伤啊!”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下了轨道车,蹲在了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趴在地上的李嶂身边。这时,轨道车终于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在惯性和阻力的共同作用下咔咔断裂,青年快速闪下了车,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竟然和这个小魔女分到了一起。”  李嶂对于此刻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从列车上跌下摔断的肋骨,由于再次的移动加重了伤势,李嶂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疼痛难忍,近乎晕厥。小魔女站在李嶂身边,咬了咬牙:“我看他受伤很重,咱们先把他送出去吧,真是可恶!第五次了!这次还没有抓到那个魅我可真的生气了!”“好好好,听你的。”道袍青年丝毫不敢触小魔女的霉头。他蹲下来看了看李嶂,从腰里掏出一张符贴了上去:“这位小兄弟受伤很重,我用封字符先封住他的身体,防止二次伤害。”“行行行,我懒得知道你用了什么符啦,快把他背起来我带你出去!”突然,小魔女转过身,收起了任性幼稚的表情,向着隧道深处望去:“我生气了,你会死的很痛苦。”远处,地铁上的魅突然全身一寒,仿佛被猎鹰盯上的白兔。“好可怕的气息,你们为何非要这样苦苦相逼。”魅站起了身,挥手之间,她和整趟列车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隧道另外一段,道袍青年背起了李嶂,乖巧的跟在小魔女身边,从他们驶来的方向折返而归。  
    “大夫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了?”“别急,就是断了根肋骨,有点脑震荡,好好休养没什么事的。”“我看他一直说梦话,是不是脑子撞坏了!”“人昏迷的时候做梦也是正常的,别瞎想啊。”病房门口,李嶂的妈妈焦急的拦住医生问个不停。病房里,李嶂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紧张,依稀能听到他说“地铁”、“见鬼了”之类的话。此刻梦里李嶂的头脑中依然在回放着地铁上骇人听闻的一幕。“别过来!”重重鬼影向他围拢着,李嶂缓缓后退。忽然,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后背上。“别害怕,你是他们的王。”在他身后,一个身着黑衣的“李嶂”慢慢上前,随手一挥,鬼影骤然土崩瓦解。“又见面了,我叫李嶂,也就是你。”黑衣“李嶂”伸出手来,微笑的看着惊恐的李嶂,“不要怕,在这世上,没什么能伤害我们。”李嶂张了张嘴,对于眼前的情形有些疑惑。忽然,“李嶂”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地铁就快到站了,你不应被梦魇所困,该醒来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李嶂倏地张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这是医院吗?”洁白的墙面地板反射着阳光,让他的双眼有些刺痛。李嶂低头一瞟,自己跌伤的地方已经绑好了绷带,手上也插着输液的管子。“我怎么在这,我不是摔在铁轨上。”他使劲回忆着,记忆却只停在爬向铁轨旁边的时候。“可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脑震荡留下的疼痛刺激着他,李嶂不得不中断自己的思考,“算了,一条命没交代在地铁里,能出来就是好事了,不想那么多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看来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无大碍。“小伙子醒了啊,”大夫走了进来,看到正在伸着腿的李嶂,“李嶂是吧,身体素质不错啊,看你摔的好像挺严重的,没想到就断了根肋骨,这段时间多静养少活动,没什么大事的。既然你醒了,我就让你母亲进来吧。”  “儿子你醒了啊!怎么样没摔坏吗,快说是不是让车撞了,谁干的妈要去找他!”李嶂的母亲刚推开门,就亮出了她的大嗓门。“小点声,这里可是医院,亏你还是当护士的。”李嶂恨不得冲过去掩住她的嘴。母亲似乎也发现自己有点吵,四处瞄了一下,压低了嗓门:“妈这不是担心你吗,快说说这都怎么回事啊,大夫说是一个女孩子把你送来的,是不是肇事者啊。”“别瞎猜了,这事情说来有点麻烦,我都没弄明白呢,等我理一下再和你说。”李嶂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现在也还没完全弄清来龙去脉呢。“别急,慢慢想啊,妈等着。”“嗯……从哪开始说呢,嗯,我今天早上坐地铁去超市……”  李嶂闭着眼睛,慢慢的把自己今天的“奇遇”讲了出来。“……我晕过去之前记得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然后醒来就在这了。”李嶂张开眼睛,对于自己的遭遇,他仍然难以相信,“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我知道听着就跟胡扯使得,别说你,我也不信这是真的,但我真没骗你啊……”“嗯我相信你,”母亲听着李嶂的话,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超自然现象,你说的可能是幻觉也没准就是真的,但妈相信你不会说谎的。”李嶂有些惊讶,他根本就没觉得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但现在看,母亲甚至都没等他解释就相信了,甚至神情还有些平静,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惊讶,甚至有些见怪不怪的感觉。李嶂开始发现,似乎事情有些不是那么简单。“妈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没有问出口,李嶂知道自己即使发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答案,不如先这样揣着糊涂。毕竟整件事情到现在都透着诡异,潜意识里李嶂并不希望自己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儿子你饿了吧,你上午被送过来的,现在已经该吃晚饭了,妈给你出去买点吃的吧。”“嗯,随便买点吧,没什么胃口”李嶂有些心不在焉。母亲起身出门,在走出病房的一刹那,她脸上的镇静消失了,“小小的妖物居然欺负到我儿子的头上,像你这样的小鬼魅,老娘当年灭过一座山!”她轻声自言自语,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愤怒,“那两个小家伙应该是讨鬼盟里的小娃娃吧,李烈啊李烈,你费尽心思想让你孩子远离的地方,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呢。”她轻叹一口气,快步走出了医院。不过她并没有去附近的饭店,而是从最近的入口走进了地铁……  “这魅可真是滑不溜手,上午为了救人让她跑了,下午来追她怎么又跑的这么快。”小魔女依然是一副不开心的臭脸,在她的屁股底下,一辆比之前还破的轨道车正豁出老命疾驰着。“她依托地铁,移动速度很快而且飘忽不定,不过你别急,这次她逃不了的。”道袍青年在前面一边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轨道车,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小魔女。“逃不了逃不了,陈封你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还有你能不能换身衣服啊,你看看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家指指点点的,看咱俩跟神经病似的!”“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师傅告诉我修道者当守本心,花花世界里我道袍一身素净,哪管他人风言风语……”“行了行了!别跟我搬你那个快一百岁的老头子师父了!他牙都没几颗半截进黄土,你二十多岁怎么也一身酸气!”“你随便说我没关系,但你怎么这样说我师父,我师父他……”道袍青年陈封有些不高兴了,正要搬出他师父对于盟里的诸多巨大贡献。“拂尘那半眉毛老道还没死呢?可真是破鼓抗捶啊!”就在他们争论不下的时候,在他们前方,一个中年女子突然出现,一只手摁停了轨道车,慢悠悠的蹦出了一句话。  要是李嶂现在在场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的。因为眼前这个带着世外高人之风突然出现的女子,赫然就是他的母亲。李嶂的母亲右手摁在轨道车上,左手抓着一团泛着微光的圆球,一副女战神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家庭主妇的样子。“前辈有礼,家师正是道号拂尘,不知可与前辈有旧……”陈封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像武侠小说里的小徒弟遇到世外高手一样毕恭毕敬。虽然眼前这位他似乎也并没有见过,但是能一只手摁停他全力加速的轨道车,并且知道他师父年轻时被烧掉一边眉毛的糗事的人,很明显一定是相当厉害的前辈高人。“我和那老头不熟,也不是讨鬼盟的人,”李嶂的母亲把手里的光球抛到了陈封的手里,隐约可以看到光球上透出一个女子的脸,“你们的事情我不管,这是你们追着的魅,你把这一团精气拿回去应该就可以复命了。完成这里的事赶快回去,还有记住,离李嶂远一点。”“谢谢前辈帮忙,我们俩这就回去,至于您说的李嶂,我们这几天没接触过,看起来您可能是认错了。”陈封接过精气,眼前的前辈看上去不是特别友好,他只想赶紧回去少生是非,至于她口中的李嶂,自己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嗯……”李嶂的母亲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似乎不像在说谎,“那是我弄错了,没接触过最好,你俩走吧。”小魔女站在后面,眼前的妇女态度倨傲,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让她觉得很不开心。“喂我说……”陈封看到小魔女张口暗叫不好,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前辈那没什么事我俩就走了啊。”不等对方开口,陈封作了一揖,将手中纸符贴上,赶快沿着铁轨驶了回去。  “喂陈疯子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小魔女对于之前陈封的举动很不开心。“那前辈很厉害,你一开口惹了人家怎么办。人家也没什么恶意,还帮咱们把任务完成了,你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咱俩这假可就没得放了。”“你说的对哦,最要紧的是赶快放假,这样吧,你回去把这次的任务报告写了,我呢明天直接打飞的回家,报告里就写咱俩撂倒了这个魅,写的真实点哦,你加油啊!”一想到能回家了,小魔女转怒为喜,把刚才的不开心完全抛到脑后。“诶呀,早就知道被分在和她一起没什么好事,写报告就写报告吧,还好顺利完事了,送走这尊瘟神。”想到几万字的报告还等着自己来写,陈封心里微微发苦,但是一想到这位小魔女当年的光辉事迹,他又立马庆幸事态还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就顺利完成任务,一点点笔头功夫又算什么呢!  “原来他们不是奔着李嶂来的,那还好,只是两个年轻人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不过还是应该让他们赶紧离开t市。李嶂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发现的。”李嶂的母亲有些庆幸。“看来那位前辈只是在乎叫李嶂的人啊,我们确实是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看来不会有麻烦了。”道袍青年陈封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小魔女在想什么:“虽然能放假回家了,但是那个大婶真叫人不爽,哼,我不相信她真有那么厉害,她好像很在乎一个叫李嶂的人啊,那好,我就偏要找到这个李嶂,看看他是什么来头!”“喂,刘叔吗,我是柳柳,拜托你一件事好吗,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t市一个叫李嶂的人的资料啊,嗯,谢谢啊!”挂断电话,小魔女露出了她标志性的即将开始恶作剧的微笑,“你不让我接触,我偏要找到他,偏要结识他,让你对我那个态度!”一想到李嶂母亲倨傲的态度,小魔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用个电视剧里的台词就是,叫你见识一下我柳柳的手段!”  此刻李嶂正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场小风暴的中心。“差不多该回来了吧,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妈回来了!”李嶂的话音刚落,母亲的声音就从病房外传来了。“给你买了两个菜,还有半只烤鸭!”“诶呀还有烤鸭!妈你太好了!”李嶂欢呼着想要起身。“别起来,静养静养!”母亲卷好了一个鸭子递了过去:“厨师临时有事出去了,我在那多等了一会,回来得有点晚。”此刻李嶂母亲一脸慈爱,哪还有刚才世外高人的风范和傲气,除魅的事情被她一句谎话带过。“你先在家休养吧,就别去上学了,明天我去给你请假。”“因祸得福哦。”正在头疼期末考试的李嶂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  而此刻,就在据医院不算很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不是这个大叔”,“这个年纪太小应该也不是”,“这几个年轻的里面是哪个呢?”小魔女躺在大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发着呆。“李嶂李嶂李嶂,不信本小姐找不到你!”“有了,看看这个。”屏幕上,李嶂的照片和资料赫然在目。“嗯,高中在读啊,倒是和我差不多大,”小魔女漫不经心的向下翻着,“咦,看着有点眼熟啊,这不是倒在地铁里那个倒霉蛋吗?”柳柳仔细端详了一下;“没错!姓名李嶂,亲属:母亲殷莹。”突然,她瞪大了眼睛:“这女人,这不就是地铁里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前辈吗!”“没错了,那女人口中的李嶂应该就是他了,”一想到那个女人,柳柳心里就一百个不爽。“不让我接触?我偏要跟这个李嶂认识认识!”大小姐似乎已经看到了李嶂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她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午夜12点,李嶂摸黑打开了电脑。进入网游的登陆页面,一条新公告马上弹了出来:地下城增开新副本地下魅影,新的怪物,新的boss,更有新的传奇装备将会出现。“运气不错啊,刚歇了几天就能赶上新副本,”李嶂操纵着他的角色来到地下城,“过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新装备就是我的!”  而在另一块显示着同样界面的屏幕前,小魔女正端着咖啡,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中獐子已进入”看到屏幕上的字,小魔女赶忙放下杯子,拿起了手机:“喂,XX网游运营吗,我要找的那个人进入副本了,现在听好,我要求你们将他的过关难度降低,把别人的调高,具体流程我不关心,淘汰其他所有人,最后必须保证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活着见到最终boss!”  另一方面,李嶂还对于自己陷入一场小小的阴谋一无所知。“这副本不给力啊,怪怎么略水呢?”手指上下翻飞,又一只怪物倒下了,“情况不乐观啊,这么简单估计有不少人能通关了。”与此同时,游戏里的其他玩家却早已怨声一片:“什么鬼副本!这么高的难度是根本不想让人通关吧!”  “呼……”李嶂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个了吧,接下来就是boss了。”控制着人物向前前进,游戏的色调随着行进也逐渐变得压抑阴沉了。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古旧的地铁站,进入后,BGM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空气在地下流通传来的时断时续的风声,听上去仿佛是有人在耳边呜咽。  “还真诡异,要变成恐怖游戏了吗?”李嶂盯着屏幕,这样的色调和背景音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游戏设定的地点——地铁更让他想到自己前几天的可怕遭遇。“下一班地铁将在一分钟后到达,请玩家做好准备。”游戏里传来报站一样的声音。李嶂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一款背景在古代的游戏怎么会出现地铁?他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进入这个副本。  地铁进站,李嶂登上了地铁。地铁里没有他想象的丧尸血泊什么的,只有一些低头坐在座位上的干尸。“Boss将在十秒后出现,请玩家做好准备。”随着提示音的落下,游戏突然切换为第一视角,同时坐在各处的干尸突然起身,向着李嶂走来。李嶂紧盯屏幕,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突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于角色失去了控制,键盘鼠标的移动和攻击指令全部落空,屏幕上仿佛一个惊悚的恐怖电影。通过视野的变换,李嶂能感觉到电脑中自己在后退着,而眼前的干尸在缓慢接近的过程中逐渐生出了血肉,狰狞的头上逐渐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面孔。  “是她!”看着逐渐成型的干尸,李嶂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屏幕上的那些脸,赫然就是那噩梦一般的列车里面的来自地狱的使者,那个白衣女孩!李嶂惊慌失措,他试图退出游戏,却发现电脑似乎瘫痪般不受控制。  突然,耳机里传来了游戏的提示音:“boss已出现。”伴随着这声音,眼前的干尸停止了运动,退回座位,还原到了开始时一动不动的状态。而就在刚才层层叠叠僵尸挡住的地方,一个白衣女孩出现了,一张如山水画般写意精致的脸,却是李嶂挥之不去的梦魇。李嶂头皮发麻,虽然只是在电脑屏幕里的CG,但李嶂却只觉得像是面对着一个将要从电视里爬出的贞子一般。他只想赶快逃离这个该死的电脑。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白衣女孩张开了口;“你是李嶂吧,别怕,这不是灵异事件,你依然还在游戏里。如果你想知道那天在地铁里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明天上午9点,黄金大厦天台。不论你是否相信,但你生活在虚假与谎言之中,而我将带给你真实。”  李嶂错愕了,这段语音似乎就只是说给他听的,而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对方对那天地铁里的事犹如目击般的还原,以及对于自己喜好精准的掌握让他惊讶,而能控制一个游戏巨头的权势更是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这样大手笔的安排却只是为了约他出来见上一面,自己一个普通的学生,有什么能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价值?自己生活在虚假之中,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才是真实?尽管觉得有些危险,但对于对方话语的好奇以及潜意识里冒险的欲望压过了惶恐,李嶂终于下定决心,明天早上,黄金大厦,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而在屏幕的另一端,小魔女柳柳放下了手里的耳机和麦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小姐这几天茶饭不思守在电脑前,打了好几通电话终于把你搞定了。李嶂啊李嶂,我会好好的把你拐到讨鬼盟去的。还有你,李嶂的怪阿姨妈妈,就要让你知道,我可不是陈封那么窝囊,招惹了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呢!”  上午8点半,黄金大厦天台上。  李嶂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提早赴约是他的习惯。8点半,夏季的晨风是四季最舒服的享受之一了,而天台上的风却因为高度原因有一点点清冷。李嶂低头看着脚下的城市,这个庞然大物刚刚苏醒,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飞快的进入工作状态。李嶂还在思考昨天游戏结尾的话,的确,人的目力是有限的,城市的地下,钢铁的长龙正在呼啸疾驰,可是在地面上的人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如果拿这来比喻自己的生活的话,是否地面以下的部分,自己将永远不得而知,而这样自己的生活将永远不是完整的。  他又想起了电影《楚门的世界》,难道自己会是现实生活中的楚门?他摇了摇头,这想法也太过荒诞了。而且自己的生活这么平凡没有戏剧性,估计也没有观众会爱看吧。  “李嶂,来的挺早。”背后,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了。李嶂有些发愣,他还以为对方会是一个神秘的杰森斯坦森式的大叔或者吴镇宇一样的黑帮老大,年轻的小女孩,这个设定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柳柳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衣,还戴了一个墨镜来增加自己的神秘感,不过墨镜的镜片有些大,与她娇小的脸型形成了奇异的反差。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当的小女孩,李嶂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习惯而已,你来的也不晚。”李嶂看了看手表,其实距离九点还有点时间,“好吧,问候结束,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这个人真没意思,怎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呢,”柳柳也有点着急,李嶂提前到来让她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小纰漏,“首先你要对我道谢然后客气点,因为我就是那天把你送到医院的人!”  “你?”李嶂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虽然不算是高大威猛,但怎么也差不多一米八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能将自己抬出去送走?“好吧好吧,我是救你的人之一,至少没有我,你已经像个死狗一样臭在隧道里了。”“嗯,谢谢你。”“听上去挺一点诚意也没有!”柳柳气得简直要跺脚了。李嶂哑然失笑,这个小妹子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你没有在现场,是怎么还原出我在车厢的遭遇的?”李嶂依然满腹疑问。“这有什么难的,我盯着那个魅好几天了,它作案的手法基本就是那样了。”  “魅?”“嗯,就是你碰上的那个白衣女,这种妖物名字叫魅,善于使用幻术欺骗别人,在吞噬精气的同时还很爱好收集受害者的尸体呢,你不知道?”小魔女盯着李嶂,发现他一脸茫然。“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李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难道是茅山道士一样的人物?“他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妈,竟然连魅都不知道?”小魔女有些错愕,这和她的预料有些出入,不过她也有些庆幸,既然李嶂一无所知,那么自己也可以信口开河了。  “魅算是一种比较低级的妖物了,除了幻觉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不过你碰到的那个存在在地铁之中,依托隧道和地下管网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危害的范围和程度都很大,算是比较厉害的了。”她没有说的是,那只魅常年从地铁掠夺受害者,已经到了量变即将质变的程度,即将脱魅成精了。  “我们惊扰了它,使你免于成为地下冤魂,”柳柳看着李嶂,他对此似乎很有兴趣。  “有点意思,现代版聊斋么,我差点变成宁采臣了?”  “是不是宁采臣我倒不知道,不过你在地铁上见到的那些男女老少并非都是幻觉,他们大部分是以前的受害者,你可能会成为那个地铁里永远的乘客呢。”柳柳浅浅的笑着,“你没准能和大美女坐邻座呢。”  “我可没有这样的福气,”李嶂不太喜欢这个玩笑,“所以那只魅,它还在地下作恶,还是已经被某个厉害的大小姐斩妖除魔了?”“它确实已经被消灭了,”柳柳突然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这也正是我钓你出来的原因,我问你,你对你妈了解多少?”  李嶂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最关键的问题竟然是这个。“我妈?我妈可不是厉害的女道士,跟她有什么关系?”李嶂被这个神转折问得一头雾水,“她是个护士,每天按时上下班,爱好是逛各种批发市场和淘宝,除了嗓门有点大,和普通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区别。”“你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柳柳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多了一丝神秘,“地铁里的魅,是被她亲手杀死的,你知道吗?”  “啊?”如果说柳柳之前说的话,只能算是拓宽了李嶂的所知,那么现在的这句话,不吝于一道崩坏世界的天雷。李嶂一下子有些茫然失措,陪伴了自己快二十年,每天唠唠叨叨的妇女,难道是一个女超人,而且隐瞒了自己这么多年,没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李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不可能是我妈的,可能就是长得很像罢了。”  “不会的,一切都可能出错,但我的眼睛不会有错。”柳柳越发严肃了,她感觉自己或许揭开了什么秘密。“所以,你仔细想一想,她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异常的地方?李嶂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片混乱,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层层混沌。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神秘女孩。“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毕竟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确实没有欺骗你,”柳柳的声音很诚恳,“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请告诉我。”  李嶂心里有些挣扎,虽然对方不像在骗自己,但他依然难以接受着一切。“好吧,”李嶂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她的生活很正常,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反常的话,她每个月会去一趟邮局,我看到过她拿着信件回来,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进行通信往来,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这样了。”柳柳皱了皱眉头,她更希望听到点直接的证据。“还有,”李嶂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多,“还有就是,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嗯?”柳柳感觉又发现了什么,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了。“不是亲生的……”柳柳似乎抓住了什么,像李嶂母亲那样的高人,应该不会随意收养普通的孩子吧。她对于李嶂的兴趣又增进了一分,看来他身上也有秘密呢。  “嗯,她说我是医院门口的弃婴,捡来的时候只有一张写着名字的字条,看我可怜就收养了我。”李嶂回忆着母亲说的话,“确实是的,她还给我看过收养证呢。”一切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柳柳依然觉得有些诧异。一个未婚的年轻女人,怎么会随意收养一个弃婴,并且愿意为了他当二十年的单身母亲呢?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她一切都挺正常的,硬要说的话,就是嗓门要比一般人大。”想起母亲的大嗓门,李嶂真是头疼不已,一个老护士整天在医院这么安静的地方,怎么还会保持着这么大的嗓门呢。  “大嗓门?”这个特点已经被李嶂反复提及了,柳柳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李嶂母亲的声音。虽然仅仅听过一次,但是柳柳对于那个声音却有着很深的印象。不过与李嶂不同的是,除了“大嗓门”之外,柳柳还有一些其他的感觉。那声音里面包含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抗拒的威严,并非是音色、响度或是语气上的威严,而是直击灵魂,让人发自内心有一种敬畏,难以反抗,必须听从的感觉。这并非是一种普通的发声方式,而是近乎一种术的传承。  “术,音术……柳莹,柳……”突然,柳柳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柳柳出自讨鬼盟的柳家,柳家传承五感,天目,天音,天听,天音之术正是一个重要的分支。“姓柳……强大的音术……难带是我们柳家的人?”这个推测让柳柳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算计了一个阿姨不成?更可怕的是,这个阿姨如此强大,竟然能以天音震碎魅的幻境和躯壳,取出一个完好的精魄来,这样的难度简直不亚于用声音震碎酒杯而且滴酒不洒。  柳柳迷惑了,她感觉自己似乎搅了一趟浑水。疑似自己的亲属的强大前辈,身怀秘密的男孩,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究竟是福,还是祸?  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但半途而废可不是小魔女的风格。她还是决定带走李嶂,已经不是之前小女孩般的意气之争,自己一位强大的阿姨失散在外,这件事应该回去告诉长辈,而眼前这个普通而又神秘的大男孩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另一方面,李嶂也已经被小魔女的话所深深吸引了。无论是母亲还是自己,身上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秘密,而潜意识里,对于那个有些危险又奇妙,不同于平凡生活的世界,李嶂也有着一丝向往。  天空中逐渐传来了一阵噪音,一架直升机由远而近奔着天台而来。“你愿意跟我走吗?”柳柳走近了李嶂,伸出了双手,“跟我走,你将见识到真实的世界,你将来到一个能够解开全部秘密的地方。但是,踏入这个世界,你将永远告别现在的生活。”  “这是你最终的目的吧,”李嶂已经明白了这个小小的设计,但他却甘愿钻进柳柳的圈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早已经踏入了那个世界,我还有的选吗?”李嶂伸出了手。柳柳的双手很娇小,皮肤细嫩光滑,仿佛最考究的绸缎,但是李嶂此刻却没有这样的风情。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张开双手,去拥抱那个世界。  “谈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呢?”李嶂看着身边,摘下墨镜的柳柳有着一种稚嫩却狂野的美。  “我叫柳柳,很高兴认识你。”  “我就这么背着我妈走了,感觉就像是和你私奔了一样……”  “嗯,估计你妈会来捉奸的,小心被打死。”螺旋桨飞扬,直升机呼啸着升起,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了。脚下的t市开始缩小,李嶂感觉仿佛自己的生活正在远去。李嶂轻轻闭上了双眼:“诶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还没坐过直升机呢……”
    西安,临潼机场。  “到了,先下来吧,”柳柳走下飞机,伸了一个懒腰。“这是……西安?”“嗯,我们要去讨鬼盟最古老的总部之一,现在不要拍照也别多说话,这里是军事管制区,注意点。”李嶂看着四周,停着不少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战斗机。“卧槽,那是歼20?”李嶂简直开始咽口水了,他可是个大军事迷,“啧啧,中国最强战机,还没有开始量产啊,这里可真有不少好东西。”“别看了,跟土包子进城似的,人家还以为你要偷飞机呢。”“好好。”李嶂现在开始觉得即使最后没什么结果也算不虚此行了。“这飞机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样子,”柳柳觉得自己真是难以理解男同志的喜好,“我们要去那边坐车,去总部挺麻烦的,跟紧我。”李嶂虽然恋恋不舍,可也不敢放慢脚步。讨鬼盟在他的心里越发神秘。“随意动用军用机场,看起来是个深不可测的组织啊。”  “喂,爸爸,我是柳柳,嗯,我现在要去秦,可不可以安排一下?诶呀就是去见习一下,放心很快回家啊,什么?我哥他也在秦?他去干什么?好吧好吧,不会找麻烦的,放心啦。”放下电话,柳柳吐了吐舌头,“搞定,车已经安排好了,走吧。”  停车场,一辆奔驰G500停在那里,驾驶门旁一个黝黑的大汉扶门而立。G500的车身已经很高,然而大汉却可以随意把手搭在车顶上。“有两米多了吧。”李嶂真没见过这样的巨人,像是一头人立的巨熊。“司马夜大叔,怎么是你来了?”柳柳看到来人好像很惊喜,跳着冲了过去。“小姑娘又漂亮了啊,大叔正好在西安,听说是你来了就主动请缨接你啦!”李嶂看着眼前这两人,有种大黑熊和小白兔的感觉。“后面那小子是你的小男朋友吗?小男朋友可不能带进去啊。”大叔上下打量着,其实应该是向下打量着李嶂。“什么啊,这是我和陈封执行任务时发现的疑似觉醒者,陈封他让我先带来了。”“封儿啊,”司马夜想了想,虽然这小姑娘出了名的不靠谱,但是陈封似乎还是挺有信誉的,“那走吧,上车!”  小魔女回头冲李嶂得意的一笑,陈封果然很好用。李嶂被他们的对话弄得云里雾里,不过听意思是自己可以出发了。“觉醒者是什么?”在后排,李嶂小声地问着柳柳。“额……讨鬼盟是一些……奇人的组织,你明白吧。”李嶂点了点头。“我们的能力来自于血脉,但是有一些人,他们是在后天由于某些原因激发了血脉中的能力。我们把这一类人称为觉醒者。他们在觉醒之前像你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但在觉醒后,会被讨鬼盟招募接受测试,现在你就是一个觉醒者。”柳柳朝李嶂使了使眼色。李嶂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暗想眼前这个女孩可真是精灵古怪,诡计多端。  “下车吧。”开车的叫司马夜的壮汉话很少,一路上几乎只有上车和下车时才说了几个字。车停在了临潼火车站门口。“丫头知道怎么去吧,叔还有事就送你到这了。”“司马叔小心啊。”柳柳挥手告别。“这么大的块头,一般的车还真是装不下。”李嶂仍然在感叹司马夜小山般的身材。“接下来坐火车去。”“你们藏得可真是够深的。”“我也觉得是啊,不过没办法,这样的组织首先要低调,不能公之于众,而且讨鬼盟存在几千年,难免树敌不少,深藏不露也是小心为上。”李嶂点了点头,心里却根本不信,这种反人类的地方,谁去入侵不是死路一条。  临潼火车站,一个已经停止客运的车站,难得的迎来了两名乘客。柳柳看了看表,皱了皱眉,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刀片,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把手伸过来。”李嶂伸出手,柳柳在他的拇指上狠狠一摁。“一会上车检查,用这个拇指。”  李嶂收回了手,默默记住。不远处,一辆拉着一节车厢的车头缓缓驶来。“柳柳对吗?”乘务员是个30岁左右的女子,面无表情,只是隐隐有警惕之色。她的右手微微一指,旁边是一个圆盘,上面有一个短而细的小针。柳柳微微颔首,将右手的食指摁在了针上。一滴血流了下来,诡异的渗进了圆盘里。“检测合格,”乘务员毫无语气的说道。“后面的是?”“是觉醒者,我带来做检测。”乘务员打量着李嶂,右手指向圆盘。李嶂面不改色,将涂着柳柳血滴的拇指摁下。“检测合格,欢迎来到讨鬼盟秦。”看到结果,乘务员的表情飞快的变化成微笑的样子。“两位请坐,请问需要什么吗?”“来杯水吧。”刚才的紧张使得李嶂有些口渴。“那个仪器是检测什么的,还要血?”“就是检测血的,”柳柳看着窗外的景色,“血脉不合格者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李嶂没有多问,讨鬼盟把关之严格让他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其实也就只有这里才那么严格啦,美国欧洲那边都好很多,”柳柳有些抱怨,“还是挺疼的,我也觉得有点小心过度了。”  李嶂没再搭话,这列车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真正跑起来似乎比高铁还要快上几分。不过李嶂已经见怪不怪,刚刚几小时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震惊到麻木了。车窗外景色变换,显示他们已经进入了山中。“秦岭吗……”李嶂抬头,目光迷离,“藏得还真深。”“秦就在秦岭里,”柳柳慵懒的靠在沙发里,“据说这里在秦朝就已经是讨鬼盟了。”“为什么是秦岭?”“秦朝以前,是没有讨鬼盟的。”柳柳开始了她的历史课,“那时我们都是松散的,为各自列国服务。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合,将天下讨鬼士们也聚集起来,安置在离首都不远的秦岭。后来汉唐都城都在长安,讨鬼盟的选址也就没再变过。”柳柳顿了一下,“另外,秦岭在祖龙脉之上,对八方鬼物有镇压之用,也是守卫的重点。同时这里地处中心,也便于对整个华夏的监测。”  “祖龙脉?”李嶂有些诧异,他以前也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没想到讨鬼盟还会相信这些风水之谈。“奇怪吗?其实风水自有其道理,讨鬼盟一向很尊敬这些古代智慧的。”柳柳盯着车窗里的倒影,“其实我们不也是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吗?科学也不是万能的。不能把一切现今不能解释的都归咎为怪谈对吧。”李嶂默默点头。“好吧,闲谈结束!”柳柳坐直了身子,“接下来我要说的很重要,你一定要一字不差全部记住,不然我也很难保护你不受伤害。”  “首先,你是觉醒者,这是你的身份,一定要记住。”柳柳表情严肃,“第二,少说话,少问问题,再小声也不行,有些人……耳朵很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跟紧我,别走丢。”“记住了。”李嶂把她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也不用愁眉苦脸,山上的景色很好的,放轻松。而且他们人也都……还不错,就算被发现了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柳柳眨了眨眼睛,“最多也就是忘记这几个小时的事情啦!”  李嶂没有说话,与其说害怕,他更多的是紧张。自己的谜将要解开了,还是会出现更多的谜团等着他?或者这一切都是无根的猜测,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和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关系?他不知道答案。突然他想起了母亲,还有一会她就要下班了,不知道没见到自己会急成什么样,或许应该先打个电话回去让她别担心?  李嶂掏出手机,大山深处果然一点信号也没有。“别看了,下车了。”柳柳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列车的速度缓缓下降,最终完全停了下来。李嶂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要去霍格沃茨报到的哈利波特。“难道这是我救世主之路的开始吗?”李嶂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大山里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带着甘甜,车站是一个半露天的棚子,可以依稀看到不远处的讨鬼盟。李嶂感觉有些惊诧,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会来到一个秘密军事基地之类的地方,充满高科技和神秘的工作人员。然而眼前的情境让他大跌眼镜。讨鬼盟在半山腰之上,是一群汉唐宫阙一般的建筑,灰白的宫殿掩映在树木之间,按照地势随意摆放,却又隐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四周依稀可见朱色的宫墙,有些地方已经倾斜甚至坍塌,飞檐斗拱与青藤绿树交汇,有些墙壁已经被整片的藤类植物覆盖,变为一片青葱。一条石阶笔直向上,石块有些微微的残破。因为山中的水汽,台阶有些湿滑。“这些房子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了,”柳柳眯眼向上望着,“真正的汉唐建筑,风风雨雨中修修补补,保存至今。你觉得吃惊?”她看穿了李嶂心中所想。“生活可不是电影,你看,讨鬼盟不是复仇者大厦也不是秘密基地,但是里面的可都是真正的战士。”李嶂抬起头,门前的阙上龙飞凤舞,左书“讨鬼”二字,右书“秦”,石刻由于岁月原因有些磨损,但是依然透出一股强大的精气神,笔画如游龙云从风动,如猛虎下山长啸。  “好吧,”柳柳收起了严肃,朝李嶂吐了吐舌头,“我承认这里看着是挺破的,一点神秘组织的气势也没有,其实考虑过重建的,但老头子们不准在龙脉上大兴土木,而且施工难度也高,就维持原貌了,这个地方老头子太多,都快变成疗养院了!”  李嶂哑然失笑,这里山清水秀安享静谧,确实是养老的好去处。二人拾级而上,一路上却并未遇到什么审查盘问,看来这里最严格的把控就是列车上的血脉检查了。但是李嶂却并不认为自己就算顺利过关了。“我家的二爷爷在这里监测,”柳柳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别院,“他的天听之术已经至臻化境,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瞒过他的耳朵,包括我们俩的脚步声,所以这里几乎不需要任何安全保护。如果他留意,我们的一言一行都难逃掌控。所以记住我说的话啊。”李嶂点头,心里对于柳柳的“有些人耳朵很灵”有了全新的认识。“名符其实的顺风耳啊。”心中感叹之下,二人已经接近了大门的所在。两个巨阙拱卫宫门,除了正面的“讨鬼”“秦”之外,背面也有不少的小字。“别看了,都是这里从修建以来的大事记,还有功劳簿,能留名于此的,都不是无名之辈,据说以前的皇帝来此也要下马祭拜,以示感恩。”  “果然是影响巨大的组织。”李嶂对于讨鬼盟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说起皇帝,历史上不愿意与我们合作的皇帝没有能在位五年以上的,我们挺厉害的吧。”李嶂苦笑,这何止是厉害,简直是一手遮天了。“上山之后先去找我的二爷爷,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解开你母亲身上的秘密。”听到此行首先要拜会的竟然是那个雷达一样的“顺风耳”,李嶂就一阵紧张。“so,”柳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紧我,随机应变。”  山上,一个老人盘膝而坐,面前一方小小的石台上,两个紫砂茶盏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对面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屈膝跪坐,正在轻轻地斟茶。“听见了吗,”老人微眯双目,露出和善的微笑。“听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要来这里。”青年人依然在聚精会神的斟茶,似乎对此不很在意。“只有这些?”老人依然微笑,但语气似乎有些不太满意。青年人闭目,突然放下了手里的茶壶,嘴边挂上了一丝苦笑:“柳柳来了……”  作为讨鬼盟最古老的总部,秦拥有很高的级别。因此,这里的陌生面孔并不多。李嶂一路上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他所料,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审查的目光,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似乎要上来盘问。不过这些人在见到拉着李嶂前行的柳柳之后,都无一例外的收回了目光。他们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相信了他的身份,更像是要躲避某些麻烦。李嶂看着眼前短发飞扬的女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柳柳,我看他们都有点怕你呢。”“瞎说什么,他们这是尊敬我,”柳柳急忙辩解着,“我们柳家地位高!”“真是的,连外人都看出来了,什么小魔女,本小姐这么机智可爱,哪里像小魔女。”柳柳用李嶂听不见的声音嘀咕着,对自己小魔女的称号十分不满意。  “哈哈,这小丫头还是这么有意思。”柳柳不知道,她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这个小院子里之前宁静严肃的气氛。老头笑得手中的茶盏都要拿不稳,而对面,柳柳的哥哥表情则是十分怪异。“柳木你看,你这个小妹妹可是比你懂得招老家伙欢心呢。”“二爷爷说得对,不过这种任性我看也不算什么优点。”柳木对此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个小家伙太严肃了,对自己的妹妹也一点不放松要求啊,”老人看着柳木,“轻松一点,反正柳柳也不怎么听你这个当哥哥的话呢。”“唉,还是应该有些规矩的好,不知道这次带来的这个又是什么麻烦。”柳木有些无可奈何,他表情虽然淡定,心里却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到了,”柳柳的脚步停在了小院门前,转身帮李嶂整理了一下衣服,“见长辈要精神,你的问题我会帮你询问的,你刚刚觉醒,有不明白的事情是正常的。”李嶂心领神会,这些话很明显不是说给他听的。深吸了一口气,距离着一切的谜底如此之近,让他的心里有些紧张。柳柳点了点头,双手向前,轻轻的推开了小院的门扉……  “觉醒者吗?”柳木松了一口气,至少听上去不是一个**烦。  “小丫头心跳有些快啊,”老人半闭双目,“咦,后面这个小家伙……”老人睁开眼睛,在他耳里李嶂的身体竟然像一个无底的深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来。  “看来柳柳带回来的,也许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麻烦呢……”  
    “小丫头,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呀?”老头见到柳柳,眼睛乐成了一条缝。“想您了,一放假我连家都没回就奔这来了。”柳柳亲热的一屁股坐在了老人旁边。柳木站在对面,表情有些尴尬,柳柳竟然直接无视了自己这个哥哥。“柳柳你给我起来,没看到我这个哥哥吗?”“没看到没看到。”柳柳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你杵在那一动不动,我还以为是一根木头呢。”“你……”柳木一时没有接上话,看来自己在嘴皮子上永远不是妹妹的对手。  李嶂站在一边,心里对柳木充满了同情。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估计也要疯掉了。“别吵了,柳木你先走吧,你说的事情我明天会答复的。”老人做起了和事老。  “那我先走了。”柳木看了柳柳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身告辞。柳柳得意地笑了笑,还不忘对哥哥的背影送一个鬼脸。  “好了,你哥走了。柳柳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个小伙子有什么问题?”老人上下打量着李嶂,李嶂被老人深邃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扫得有些不自在。“二爷爷你看出什么问题了?”柳柳反问。“看来你这次带来的又是一个小麻烦啊,”老人闭上眼睛谛听着,“有些奇怪,我听不到他身体里的声音……”老人睁开眼睛,像发现了什么保护动物一样盯着李嶂:“这大概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他是个死人。”李嶂被老人的话吓得有些发毛,打了一个冷战。  “当然了,这小伙子活蹦乱跳,明显是个大活人。至于第二种……”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柳柳,你先跟我来吧。小伙子,你在这稍安勿躁,我这茶叶还不错,喜欢可以尝尝。”  把李嶂留在了屋外,关上屋门,老人的表情变得严肃:“现在,告诉我这小伙子的来历。”柳柳不敢怠慢,将自己在t市的经历和李嶂的来历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他能屏蔽我的天听,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拥有着更加高等的血脉。”老人缓慢的说出了这个令柳柳震惊的结论。“不可能,我们柳家的血脉已经是A级了……”“没有不可能,但是……”老人思索了一下,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柳柳被二爷爷搞糊涂了。“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线索吗?”老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还有他的母亲,我怀疑掌握着出神入化的天音之术。而且……她也姓柳。”“姓柳?”“对,这是她的照片,您有没有印象?”老人接过手机,眼睛突然张得很大,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怎么了?”柳柳从未见过云淡风轻的二爷爷如此失态过。  “竟然是她!”老人的声音微微发抖。“您认识她?”“没错,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我一定不会认错,这一定是你大爷爷的独女,你的表姑——柳音!”  柳柳的表情,此刻震惊中夹杂着迷惑。她没有想到,自己与李嶂养母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柳音,你估计不认识她,她是你父亲那一辈柳家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女,也是整个讨鬼盟冉冉升起的新星。”老人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在天音上的天赋比你的天目还略胜一筹,但是在她22岁的那年,她在一场重大的意外之中失踪。那场意外是整个讨鬼盟的噩梦,也是最高的机密之一。”  “柳柳,接下来我说的话,出我的口,入你之耳,到此为止,明白吗?”老人凝重的看着柳柳,柳柳重重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李家吗?”柳柳摇了摇头。“李家,是讨鬼盟最神秘也是最核心的家族,甚至它的存在就足以成为盟里的机密。李家,是讨鬼盟唯一的G级血脉。”  随着老人的讲述,柳柳对于神秘的李家逐渐有了认识。讨鬼盟血脉,按等级划分为A、B、C、D,而在这四个常规级别之上,李家的血脉被确定为最高级——G级。G寓意为神(god),这种血脉如此强大,就连A级中的顶尖也不能与之同日而语。G级,完全是一种质变。可以说,李家之人,只要被激活血脉,顺利长大,就将拥有整个讨鬼盟里无与伦比的最强战力。因此,唯一传承的李家是整个讨鬼盟最高的保护对象。血脉的稀缺和强大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生育的困难。李家几乎从最古老的时期开始就是一脉单传,这就造成了李家每一代的独苗,几乎都会受到讨鬼盟的全力保护。  “倾尽全盟之力保护李家,这说法一点夸张也没有。但是,就在十七年前,李家发生了重大的意外,这次意外,直接导致了整个讨鬼盟的地震。”  1998,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秦岭的重重大山被白雪覆盖,像一条斑驳的银色的巨龙。在一片苍茫之间,一个两男两女组成的小队正在人迹罕至的雪地上跋涉着。“小云,你慢点走,小心一点,要不我们休息一下?”一个眉眼英气的男子宠溺的看着身边身怀六甲的女子,生怕会有一点的闪失。“没关系的,我也不比你差呢,而且孩子也好安静,像是很享受呢。”女子摸着自己挺出的肚子,一脸的母性与温柔,她的眉目间,竟与李嶂有着六七分的相似。“李烈你偏心哦,怎么不问问我累不累呢。”走在最前面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嘴里叼着枯草,一脸戏谑的看着李烈。“柳音你别闹了,你怀孕了吗,看看自己壮得像头牛似的。”“你才像头牛!”年轻时的柳音,顽皮泼赖的样子好像小魔女柳柳一般。  “前面很安全,应该快到了。”不远处,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青年站在风雪里,好像雪地上立着一个巨熊,瓮声瓮气的朝这边喊着。“辛苦了司马!”李烈挥了挥手大声回应着。“等到了秦,我要好好喝口热茶,再泡个温泉!“柳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在她的身边,光影发生了诡异的扭曲,一个瘦小的男子竟然凭空出现,一指捅向柳音的腰间。“啊!陈升我要杀了你!”懒腰被打断的的柳音十分恼怒,劈头对着瘦小男子就是一掌。“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怀孕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抿嘴轻笑。  突然,走在前面的司马停下了,挥手对后面比了一个停顿的手势。“有些不对劲,前面那是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看清什么。“不好,快退,危险!”司马从来没想过,这是他人生中说的最后六个字。  “李烈的母亲要求他们来秦,她要看着她的孙子出生,”老人对柳柳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事,“那一年大雪封山,在步行入秦的途中,他们遭遇了某些严重的意外,五个人中我们只发现了司马星的残躯,其余四人消失了,而且一失踪就是十七年,直到现在。”  柳柳屏气听着,虽然老人语气很平静,但她可以想象这件事掀起的轩然大波。“这些年,讨鬼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他们的下落,只希望能接续李家的血脉。”老人看着柳柳,神情有些激动,“而现在,你找到了柳音,你无法想象你做出了怎样的贡献,这将对我们柳家都有好处。还有,你带来的那个小伙子……”“他姓李,叫李嶂。”“姓李!这件事太过重大,我必须上报长老会,”老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柳柳,你先稳住他,不要让他离开秦。”“要告诉他这些事吗?”事关重大,柳柳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先不要,这件事有些巧合,你也要小心,”老人拍着柳柳的肩,“也许这是一个阴谋呢,注意李嶂的一举一动。”  门外,李嶂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面前的一壶茶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大半,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讨鬼盟,他都已经准备起身找厕所了。“李嶂!”柳柳推开门,跑到了李嶂面前。“结果怎么样?”李嶂十分急切,“秘密解开了吗?”“你母亲应该是讨鬼盟的人。”虽然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李嶂呼吸还是变得急促了。“那我呢?”“你身上还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但二爷爷已经准备去长老会帮你问清了。最晚明天会有结果了。”柳柳撒了一个谎。“是吗……”李嶂有些失望,等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是一个不太满意的结果,不过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母亲的身份已经明晰,自己看来和讨鬼盟也难逃干系。“太阳快下山了,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吧。”柳柳的心思是无论如何先留下李嶂。  “那个啥……”李嶂有些欲言又止。“怎么了?”柳柳生怕李嶂执意要离开。“附近有没有厕所……茶水喝多了……”  山顶附近,整个讨鬼盟秦的制高点上,一座宫殿大门紧闭。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柳柳的二爷爷跪坐在大殿中央,面前是一些比他还要年长许多的老者。“柳义,你说的都属实?”“句句属实。”柳义回答,语气充满敬畏。“你先退下吧,看住那个小家伙。”坐在首位的白衣老妇挥退了柳义,“这件事太过重大,大家有什么看法?”  “要真是李家的孩子,那可真是个大喜事。”“我看也未必,或许又是一个阴谋。”“说得对,我看还是要理智点,冷静点。”“李烈已经失踪了17年,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孩子,直接收监拷问,一定是个奸细。”右下首第二位,一个灰衣老者对于李嶂的出现似乎有些不满。“我也同意……”“够了!”坐在首位的白衣老妪有些发怒,大殿顿时一片安静。“直接收监拷问?白翳,要是李家还在,你敢这么说话?”“李烈已经失踪17年,我们动用了多少力量,已经快把五大洲翻了一个遍,接受现实,李家已经断后了。”灰衣老者低头反驳,眼神中露出一丝怨毒。“住口!”白衣老妇猛然站起,“白翳,失踪的是我的女儿女婿和外孙,你这样说,就算李家不在,难道我云从凤是死的吗!”说罢,她挥了挥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疑似李家后人归来是件大事,我宁可信其有。明天上午,请鬼灵杯,我要亲自主持血脉检测。还有,停止寻找李家后人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散了!”  大山的黑夜来得似乎格外早些,太阳落下没多久,天色就已经全黑。李嶂躺在为他安排的小屋里,四周很安静,床也很舒服,但他翻来覆去不想入睡。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掀起了怎样的风波,也对于和这个庞大组织的关系不太关心,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我妈找不到我一定急疯了,”他一想到母亲回到家没有见到自己,电话还不能打通的场景,心里就一阵后悔。自己怎么能这么任性的出走,至少应该留一条消息什么的。谁会想到现在他正躺在秦岭的大山之中呢?他掏出了手机,依然没有一丝信号。人都是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吧,李嶂现在万分想念他柔软的小床还有老妈那巨大的嗓门。“明天求柳柳带我去个有信号的地方吧,怎么也该打个电话回去了。”  T市,李嶂家。  仿佛心有灵犀般,在李嶂放下电话的同时,千里之外柳音也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在服务区?李嶂这小子死哪去了!”她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自从那天在地铁里见到那两个小孩子,她的心里就有些不安。“难道我的警告失效了?他们把李嶂带走了?”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头疼,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她捡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李嶂他失踪了,帮我查到他手机定位的记录,发给我。”挂断电话,很快李嶂的位置记录出现在了屏幕上。“黄金大厦……Y区军事机场……临潼飞机场……临潼火车站!”看到最后的记录,柳音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可恶,这孩子跑得可真快,”柳音踢掉高跟鞋,“不是万不得已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啊。”扔下手机,柳音轻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看来要进秦岭再会会那帮老家伙了啊,唉,不想打打杀杀了呢。”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李嶂!李嶂!”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啊……”李嶂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我是柳柳!该起床了!”  “等一下,我这就起……”李嶂闭着眼睛随手胡乱摸索着旁边的衣服。一刻钟后,他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柳柳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杏目圆睁,小魔女濒临暴走的表情让李嶂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对不起,我昨晚睡得晚……”李嶂觉得自己额头的冷汗就要滴下来了。“好了,不用解释,既然出来了,就跟我走吧。”小魔女竟然罕见的保持了冷静。“去哪?”“去一个能揭开你的全部秘密的地方。”  山顶,长老会大殿。大长老云从凤把一个酒爵形状的容器小心的放在石案上。容器是玉质的,却并没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一般的透亮莹润之感,相反,它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裂纹,杯壁上还有一大块红黑色的污渍,看上去就像是被人随手扔在地摊上廉价出售的劣玉。这样一个雕工拙劣的杯子,却吸引了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鬼灵杯啊……”灰衣老者白翳小声的赞叹着。他紧盯着石杯,双目中隐隐有一丝狂热与渴望。  大殿外,李章对于等待自己的阵仗一无所知,他正叉着腰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微微喘着粗气:“让我歇会,这地方也太高了。”柳柳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的窘态:“身子骨这么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你这样的小怪物,”李嶂手搭凉棚向前眺望着,“前面那个大殿是这里最高的地方了吧。”“嗯,里面的人也是这里地位最高的,”柳柳看着大殿,语气充满向往,“第一次来就能见到他们,你真是幸运。”幸运吗,李嶂一点不这么觉得,见怪物中的怪物难道是什么好事情吗?“整理一下衣服,把气喘匀了,一会进去了,不要乱说话,”柳柳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他们要是不开心了,你没准就……咔嚓。”  李嶂被柳柳的话吓得汗毛倒竖,他看着眼前的大殿,仿佛盯着一个可怕的魔窟。他想象着里面等待的都是武侠小说里杀人无数,一言不合挥刀毙命的武林魔头,而自己就是即将被残害的无辜路人。  “快走吧,让他们等着你,他们会不开心的。”柳柳的话让李嶂立马把疲劳抛在脑后,像被皇帝传召的小太监一样快步向着大殿冲去……  进入大殿,李嶂站在中央。被一群老人齐刷刷的盯着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不敢抬头。“李嶂,别怕,抬起头来。”云从凤看着站在阶下无所适从的小家伙,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疼爱,要是自己的外孙尚在人世,大概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李嶂抬起了头,在看清李嶂面容的一刹那,云从凤的瞳孔骤然收缩,苍老的脸上,一丝震惊一闪而过。  像!这是李嶂留给云从凤的第一印象。太像了,底下的这个小家伙,竟然与自己的小女儿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细而浓的眉毛,微微上翘的眼角,略厚的下唇,五官的特征竟然如此吻合!云从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作为讨鬼盟的大长老,她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狂喜和激动。即使没有血脉检验,她也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未曾见过一面的外孙!  “李嶂,给你。”柳柳塞给了李嶂一个银制的小匕首。云从凤压下自己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李嶂,你应该知道。我们讨鬼盟因血而合。你和我们讨鬼盟有没有关系,也要以血而定。”  她挥了挥手,一位长老小心的端起了桌上的鬼灵杯,向李嶂走去。“滴血入杯,你的身世会有答案的。”  殿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李嶂几乎能听到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声。杯子里是鲜红的血液,像刚刚放出的一样新鲜。它仿佛在召唤着自己。李嶂皱了皱眉,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心轻轻一划。一股鲜血顺着指尖,滴入了鬼灵杯。  此刻,大殿里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每一个人都在紧张地观望着。在李嶂的血液滴入的一刹那,奇妙的一幕出现了,两种血液并不相溶,而是如同油与水一般泾渭分明。不仅如此,它们仿佛千年的宿敌一般,在杯中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斗。李嶂的血液在拼命的挤压着原本的血液,似乎要把对方赶出这个小小的杯子。杯中的血液也不甘示弱,争斗中的鲜血像锅中的沸油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有血气向上蒸腾,李嶂似乎闻到了一股腥味。一番相互倾轧之后,杯中的小战场终于分出了胜负,李嶂的血寡不敌众,最终消耗殆尽,杯中原本的血液也减少了一些。  “这……”众人面面相觑,这种血脉检测的结果似乎闻所未闻。李嶂愣在原地,耳边突然传来柳柳的惊呼:“小心!”惊变发生,李嶂没有反应过来。鬼灵杯中的血液仿佛有了灵性。竟然反重力的向上冲起,一道红光闪过,李嶂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钻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李嶂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剧痛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寸,似乎自己的心脏正在被无数根钢针穿进穿出。李嶂在地上挣扎着,巨大的痛苦之下,人的自我保护机制逐渐开启,李嶂感觉全身似乎都在变得麻木,这种麻木随着神经传递到了大脑,李嶂的眼皮越发沉重。“睡吧,你不会有事的。”在闭上双眼之前,李嶂似乎见到了幻觉,梦中的黑衣“李嶂”正站在长老会身后,轻轻地对自己说着什么。  台上,云从凤再也坐不住了。衣带飘舞,她已经来到了李嶂的面前。伸手探向李嶂的鼻子,云从凤皱了皱眉,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李嶂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呼气的温度也在上升着。“救人要紧,今天的检测到此结束。”她抱起李嶂,身体竟然凭空腾起,脚尖点着空气向着山下飘然而去。柳柳也顾不得礼节,紧随其后冲出了殿外。  山下的一间竹舍内,云从凤紧跟在一位白须老者的身后。“华老,他的情况如何?”老者捋着长髯,轻轻摇了摇头:“无计可施。”柳柳守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李嶂的手,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能感觉到,李嶂的脉搏正在不断的减弱。“李嶂你怎么不理我,你快醒醒,你再不和我说话我要生气了。”她喃喃的呼唤着,内心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李嶂还在家里做着他的无忧宅男,自己的一时任性,竟然要将他拉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要能救活这孩子,不论什么要求,我云从凤都能做到。”平日里果断强硬,稳如泰山的大长老,竟然眼角也泛起了泪花。此刻,云从凤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既然大长老这么说,那我一定竭尽全力。”话虽如此,对于李嶂这前无古人的奇病,他也没有把握能做到起死回生。  此刻,李嶂在重度的昏迷中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但这种感觉很模糊、很遥远,仿佛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垂死挣扎。“你看。我们的身体真是脆弱,它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在李嶂的身后,黑衣“李嶂”站在一片黑影之中,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泛着血光的小球。“你到底是谁?”李嶂对于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神秘人充满了警惕。“比起我们的生死,你更关心这个?”黑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嶂。李嶂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呼吸也时断时续。“你有办法?”“当然有,我不能看着自己去死是不是?”黑衣李嶂松开手,诡异的血球正漂浮在他的手心上。“这个小东西,就是罪魁祸首了吧。”他从血球中抽出一丝血液,在指间盘绕了一会,轻轻放在鼻下嗅着。“交给我吧,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了,醒来以后别忘了,对我们的身体好一点。”随着黑衣人的话语,李嶂的意识逐渐模糊,很快再度进入了沉睡之中。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熟人,”黑衣李嶂饶有兴趣的盯着指尖的血丝,“而且还是你,我亲爱的蠢姐姐。”血丝仿佛有了生命般在他的手指上挣扎着,像是被猎鹰抓住的小老鼠。“差点被人类杀死让你觉得很屈辱吧,你是不是想马上复活报复那些小小的爬虫?”黑衣李嶂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凶狠,“但是你不应该找到我的头上!”  被他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血球似乎很是害怕。它狂躁的抖动着,迫不及待的要挣脱他的手掌。黑衣李嶂攥紧了血球,脸上的表情逐渐温柔下来;“不用怕,作为你的好弟弟,我当然会帮你报仇雪恨。”他轻轻的抬起了手掌,竟然将手心里的血球一口吞了下去。  “谢谢你的好意,”黑衣李嶂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尖,“真是充满了爱意的小点心。那些野蛮而卑微的人类对你造成的毫无礼貌的伤害,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奉还的。呵呵呵……”他的心情大好,发出轻轻的笑声。笑声逐渐模糊,黑衣李嶂也渐渐隐入黑暗中,消失在原地。  长老会大殿内,就在黑衣李嶂吞下血球的瞬间,鬼灵杯突然发生了异变。里面的血液竟然疯狂的冲击着杯壁,似乎想要挣脱而出。不过诡异的是,在血液冲上杯口的瞬间,竟仿佛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盖子一般,被死死的压了回去。“不好,护杯!”距离最近的两位长老发出惊呼,一左一右同时扶住了杯壁。鬼灵杯内的冲击力逐渐增大,杯身晃动也愈发剧烈,似乎随时可能倾覆。“退下,我来!”白翳仿佛看到金子的贪婪商人一样死死盯住鬼灵杯,紧紧地将其攥在了手中。“快去山下请大长老!”白翳捧着鬼灵杯,内心却是无法抑制的激动。鬼灵杯是讨鬼盟重宝,既然云从凤执意要做血脉检测,出了任何闪失,责任自然都是她的。重宝有损的话,这个大长老的位置,恐怕也应该换人了吧。  “白翳,你这是什么意思!”云从凤站在长老殿中央,面色冷峻,她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气了。“大长老又是什么意思?鬼灵杯变成这样,李嶂要承担全部责任,有理由将他关押拷问。如果他是潜入破坏者,包庇罪人这个责任,你云从凤能担得起吗!”白翳的底气很足,鬼灵杯仍然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为白翳的话做着证明。  云从凤眉头紧锁,虽然十分恼怒,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白翳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已经确定了李嶂的身份,她的做法恐怕也会与白翳别无二致。“白长老说的有道理,不管李嶂是不是奸细,他都应该留下来给个解释。”其他的长老也附和着,纷纷要求李嶂给个说法。云从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外孙现在生死未卜,长老们还在要求把他收押监牢,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安静。”云从凤下定了决心,她要用自己的权力堵住众人的嘴,保护李嶂的周全。与外孙的性命相比,这个区区大长老的职位又算得了什么。“我决定……”“不好了!”就在云从凤准备以力压人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慌乱的冲进了殿内。“慌什么慌,长老会正在商议要事,退下!”白翳心里很是焦急,他已经猜到了云从凤的回答,只要她说出口,这个大长老的位置很快就会换人了,他不允许任何的意外在此刻发生。  “大长老,有人闯入了我们讨鬼盟,已经打到长老殿的长阶下了!”“什么!”白翳恼羞成怒,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了,竟偏偏被自己赶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被人硬闯到这!”“别责怪他们,”云从凤向殿外远眺,“来者很厉害,不是他们能应付的,我出去会一会。”她脚尖一点,一阵风声过后,身子已经出现在了殿外……  通往长老殿的石阶下,柳音穿着一身深红色的紧身衣,竖起的领子和短小的上衣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十分高挑,扎起马尾辫的她看上去比家庭主妇的样子至少年轻了十岁。随手扔下不知从那里夺来的武器,八角塔在最后一个倒地的守卫胸口上的她,像《杀死比尔》的女主角一样帅气冷酷。在她的身后,躺在地上惨叫的人,不省人事的人,倒在墙边的人,挂在树上的人,叠在一起的人……他们与拦腰折断的巨树和倾斜倒塌的墙壁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狼藉,却又充满暴力美学的画面。而这幅画的作者,此刻双手成筒,一阵以天音发出的怒吼,迅速充斥了山区的每一个角落:“老家伙们,我来接我的儿子了!”  
    云从凤一身白衣,如同一朵云一般飘然而下,白翳紧随其后,要看看这个坏自己好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姨,白叔,多有得罪了。”柳音放开了脚下的守卫,拱手抱拳,对着来人深鞠了一躬。“你是……柳音?”白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七年前的幽灵似乎都从坟墓中爬出,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而云从凤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先是外孙,然后是柳音,之后会是谁?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吗?她声音有些颤抖;“别道歉,你回来了就好……”“云姨,先别急着叙旧,”柳音的声音有些冷淡,她显然没有被对方的热情打动,“我是来找我的孩子的,李嶂在哪?”  “李嶂很安全。但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白翳横插在了云从凤和柳音之间,“李嶂是什么来历?”“你们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柳音反问,“他是李烈的儿子,李家的后人。”白翳依然没有死心:“柳音,事关重大,你可有什么证据?”“我亲眼所见,我就是证人。”柳音冷冷的回答,“你要是怀疑,尽管去验好了。”  “我们已经以鬼灵杯验过,结果却有些令人怀疑……”白翳再度发难。“鬼灵杯?”柳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我问你,鬼灵杯里装的是什么?”“是女王之血……”“那李家的血脉呢?”“这……”白翳愣住了,李家的血脉之源是讨鬼盟千年未解的谜团之一,对于这神秘的血脉,他也所知甚少。  “滴血验身,只有同源之血才会是正常的反应,”柳音的轻蔑更甚,“李家血脉与女王之血虽然同是祖血,但你能肯定,它们一定是一体同源吗?讨鬼盟的长老们都老糊涂了不成!”  白翳被柳音的话驳得哑口无言,她说的的确有理有据,鬼灵杯的异常,并不能说明李嶂并非李家后人。“白翳,你先让开,”云从凤已经不想再理会白翳的闹剧,她看向柳音,眼神里有着微微的激动:“你回来了,那我的女儿和女婿……”  “对不起,”柳音低下了头,“李烈和我走散了,我不知道他的生死,但云姐姐,”柳音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在生下李嶂后,没有挺过来……请节哀。”  云从凤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扶住旁边的山石让自己不至于当场跌倒,头脑里早已是一片混乱。十七年来,她虽然早已不再奢求女儿能平安归来,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仍然让她难以承受。唯一让她稍感欣慰的是,女儿至少留下了一个孩子,而此刻,这个孩子却也昏迷在床,随时有丧命的可能。“李嶂他不在这里,他在山下华老的竹屋。”云从凤看着柳音,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连自己的外孙都无法保护,她的内心只剩下了深深的自责。  “李嶂怎么了!”听到云从凤的话,柳音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当然知道华老的竹屋意味着什么。情急之下,她甚至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天音瞬间粉碎了周围的一切。“你看看就知道了,跟我来吧。”云从凤轻叹了一声,衣袖一挥拉起柳音的手,二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就在他们脚下几百米的深度,一个青石堆砌的古老密道内,一位嘴叼匕首的黑衣蒙面女子正猫在地上缓慢的移动着。“能来到这里,你很厉害,”在她前方不到十米处,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狭窄的密道中,仿佛是死神的呼唤。  女子急急向后退去,在后退的过程中,她的瞳孔飞快的放大着:“司马夜!”挡在前方的巨人,赫然就是送柳柳和李嶂去往车站的雄伟男子司马夜。“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司马夜缓缓向前,在他的脚下,坚硬的山石竟然被踏得出现了一丝裂缝。黑衣女子后退到了安全距离,从腰间拔出了两把漆黑的武士刀,时刻准备着蓄势待发。  “三剑舞!”就在女子拔刀的一瞬间,司马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来人很明显不是无名之辈,这种古老的武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女子没有说话,就在司马夜露出惊讶之色的一瞬间,她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半空中,女子的身影一分为三,三道虚影飞快的舞动手中的武士刀,六个刀尖闪着寒芒,同时电光火石般向司马夜刺来。  “你的火候还不够。”司马夜后退一步,大手猛地向前一抓,一声金石交击的声音响起,一把漆黑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正在前冲的三个身影全部消失,黑衣女子喘着粗气,苦涩的看着一把抓住匕首的司马夜。一击不成,等待刺客的命运就是死亡。  “不错的本领,可惜你太年轻了。”司马夜随手折断匕首掷在地上。黑衣女子的眼中,司马夜的拳头飞快的放大着。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除了在这一拳之下灰飞烟灭,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她的脸被拳风刮得生疼,但想象中的千钧铁拳却离奇的并未砸下来。司马夜的拳头停在半空,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在那里,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正插在最要害的地方,顺着匕首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司马夜身后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  “你是陈……”司马夜惊讶的转身指着眼前的男子,仿佛看到了地狱来的幽灵。“你话太多了,司马夜。”男子猛地把匕首拔出,鲜血如开闸的洪水一般从司马夜的腰间猛然喷出,像粘稠的油漆一般喷洒在密道的墙壁上。“阿舞,下次再出现这样的失误,你就可以直接见阎王了。”神秘男子轻轻擦着匕首上的血,看也不看身旁的黑衣女子一眼。  “明白了。”黑衣女子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敬畏,司马夜的血不停溅在她的脸上,她却似乎浑然不觉。“走吧,你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神秘男子小心地将匕首收在腰间,他走上前拉起了黑衣女子的手,一阵光影扭曲之后,二人竟完全消失在密道之中。  地上的人们对于地下发生的血腥一幕浑然不知。此刻,整个讨鬼盟地位最高的一群老人都表情严肃的守在山下一间普通竹屋的外面。屋子里,柳音和云从凤并肩站在床边,表情阴沉,一言不发。在长时间的哭泣之后,柳柳似乎耗尽了体内全部的水分和力气,昏昏沉沉的趴在李嶂的胸口。  “卧槽!”这是李嶂苏醒之后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他正在试图抬起自己的眼皮。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眼皮竟然也会感受这样的剧痛。“眼皮上的神经很密集,受伤了会很痛”,李嶂只想把这个生物学知识马上传播出去。张开眼睛的过程中,李嶂只觉得自己正在卷起一层失去水分的干巴巴的破布。他试着想要动一下自己的右手,以确认自己没有完全的瘫痪在床。  “咦,这是什么!”李嶂觉得自己的右手正在握着一团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在自己右手的挤压下,这个半球轻轻地反馈着回弹力,“手感不错……”  “啊!流氓!”柳柳被李嶂的动作惊醒,她感觉似乎有人正在袭击自己的胸部。仿佛撞到了弹簧一样,柳柳猛地从李嶂胸口弹起,右手毫不留情的朝着李嶂挥了过去。不远处,柳音身形闪动,倏忽冲到柳柳身旁,在半空中拦住了她的防狼一掌。  “李嶂!你醒了!”柳柳被抓住手臂,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床上瞪着双眼的李嶂,心中的羞怒一下子被喜悦冲走。“啊……”李嶂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的嗓子仿佛久旱的土地一样干涸龟裂,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在一阵咿咿呀呀之后,他最终放弃了说话的努力,用力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桌子。“你要水吗!”柳柳很有默契,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杯子,轻轻地将水倒进李嶂微张的嘴里。  水仿佛及时的春雨一般滋润着李嶂的喉咙,他终于切实体会到了“久旱逢甘雨”的快感。被润湿的嗓子逐渐恢复了发音的功能,李嶂张开了嘴,用尽仅存的力气,喊出了苏醒以来就一直想说的那句话:  “疼死爹了!”  疼痛,李嶂全身的每一条神经,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内脏都在向他的大脑传递着潮水一般的疼痛信号。李嶂只觉得自己似乎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被人用火烤过了好几遍,他甚至开始好奇,自己是怎么坚持着没有上西天的。剧烈的痛苦让他难以动弹,即使转一下头都成为了奢望。他想要发泄,想要哭泣,但是干尸一般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丝能够转化为眼泪的水分。本来应该出现的痛哭流涕,变成了杀猪般的干嚎。  柳音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痛苦下去,轻轻地扶起李嶂,柳音并掌为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老妈你……”可怜的李嶂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又一次昏迷了过去,“你这样打扮还挺帅的……”  “我辛辛苦苦把李家的孩子拉扯大,到了你们手里才两天,就成了这个样子!”长老们像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受着柳音的训斥,平日里发号施令、叱咤风云的他们,此刻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要是李嶂有什么闪失,我看你们就都可以退位了!”白翳站在长老群中,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怨恨,不过此时他却不能有丝毫的怨言,光是“陷害李家后人”这个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长老不好了!”远处,一个中年人急匆匆的向着竹屋跑了过来,他脚步慌张,甚至差点将自己绊倒。  “又是什么事!”白翳这辈子已经不想再听到不好了这三个字。“长老们,洛书……洛书被盗了!”  长老殿上,云从凤皱着眉头,不仅是她,所有的长老们都面色阴沉。“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洛书,还重伤了司马夜,确实是厉害角色,”云从凤打破了沉默,“柳音,洛书被盗虽然和你没有关系,但你那时大闹讨鬼盟,确实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  柳音站在石阶下,低头不语,等待着云从凤的处置。  “我问你,你这些年天音荒废了吗?”柳音摇了摇头。云从凤缓缓起身,大长老的威严显露无遗。“洛书的作用和对方拿走它的目的,想必在座各位都很清楚。柳音,我命你将功补过,主持追回洛书的行动。”柳音鞠躬领命,她能感到云姨在袒护着自己,这是一次归来后立威的好机会。“三日之后,柳音,我和你一同去南海,我倒要亲自去会一会传说中的水麒麟,还有那帮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狂徒!”云从凤眼中精芒闪动,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冲天而起。  白日的喧嚣渐渐褪去,山中的夜晚宁静的像一条小溪,异变频出的讨鬼盟似乎也在月光的安抚下进入了梦乡。华老的竹屋外。柳音和云从凤坐在山石之上,山风仿佛一双调皮的手,将她们的衣袂轻轻扬起。  “你决定带李嶂一起走?”云从凤盯着竹屋,李嶂微微的鼾声正从里面缓缓飘出。  “是的,”柳音语气坚决,她充满爱怜的看着竹屋,“这里真的安全吗?”  云从凤沉默了,李嶂的到来已经掀起了一场波澜。讨鬼盟中虎视眈眈盯着李家后人的大有人在,如果自己和柳音都去南海,谁来保护李嶂的周全?她微微点了点头:“华老会争取让李嶂早日康复的,其余我也会安排妥当。”  “云姨,您把我约出来,不只是为了谈这个吧。”柳音看着远处的山峰,若有所思。  “长老会还有我个人,都想知道一件事,”云从凤双眼微闭,接下来要谈起的事情,触动着她最敏感也最痛苦的那条神经,那场意外,夺去了她最亲爱的人的生命,也是整个讨鬼盟最不愿揭起的伤疤,“柳音,十七年前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我们五个,当时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柳音的双眼失去了焦距,陷入了深远的回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们遇到了‘门’。”  “门!”云从凤难以置信的看着柳音,话语里似乎对门有着深深地忌惮,“谁的门!”  “尸山骨海,血天血地,杀伐之门!”  “戮!”云从凤猛然站起,她的神色慌张,双手微微握拳,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滴。戮,顾名思义,嗜血成性,每次戮的出现都将是一场生灵的浩劫,“那门……打开了吗……”  “没有,”柳音摇了摇头,云从凤缓缓坐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李烈他冲进了门里,我和陈升护住云姐姐开始逃……我听见门里传来了阵阵打斗声,李烈最后喊着快走,我看到戮的血纹已经到了他的脖子……”柳音回忆着当年可怕的一幕,声音颤抖,“他们两个战斗的能量似乎超过了门的上限,门开始塌缩,最终消失在原地……”  “那李烈他……”  柳音摇了摇头:“他没能出来,和门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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