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砍战团改武器动作最好用的长柄武器是哪一个啊,主要步战

查看: 2093|回复: 8
求助~团战最好用的近战武器是什么
在线时间 小时
给自己和NPC的~
在线时间 小时
重巨锤.................................
在线时间 小时
双手暴力流用直刃战刀或战争之剑
抓俘虏用铁杖或铁棍(锤子范围太小)
步战用巨型长月刃斧(长柄)
在线时间 小时
ls的选择很全面!
在线时间 小时
看“近”到什么程度了,贴身肉搏用匕首最好。
在线时间 小时
推荐联机三大非主流武器:
1.罗多克大锤子,连人带盾一锤一条性命;
2.诺德飞斧头,最恐怖在于你不知道他用斧头砸你还是用斧头砍你;
3.库吉特宽刃刀155cm的马刀(这个版本该武器很垃圾)
在线时间 小时
弯刀,或者铁棍
在线时间 小时
那我来说说单机版:
如果骑马的话,主角配备平衡的巨型骑枪、平衡的长锥头枪和重长柄战斧,一远一近两杆枪,可以搞定包括骑兵、步兵和远程在内的绝大多数敌人。如果出现追不上的逃兵之类的,请深深信任手下的女剑士……
万一被砍下马,切换成重长柄战斧横砍,骑马与砍杀立马变成脑残无双割草。
这种配置的好处就是三种武器全都是长柄,长柄的熟练度提升很快。
步战的话,我喜欢选择重巨锤或重长柄战斧,配上攻城弩。
两种近战武器一个可以突破格挡,另一个可以有效地破盾,攻城弩则是攻城时专用(废话)。
给NPC我习惯配置重狼牙锤,目的只是单纯用来对付敌人重甲单位。
在线时间 小时
Powered by《孝陵卫——历史上不为人知的神鬼部队》(二)——此书被网友誉为中国版的《哈利波特》,同时也是《鬼压床》中提到的历史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2篇&&
《孝陵卫——历史上不为人知的神鬼部队》(二)——此书被网友誉为中国版的《哈利波特》,同时也是《鬼压床》中提到的历史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
第五节  听这挖土之声,陆炳心中大惊,周围地下,一定埋伏了大批杀手。不知他们用得什么方法,居然能深藏地底,躲过了白天的例行搜查。看来这里早有人布下圈套,将杀手埋伏行宫四周,单等皇帝御驾到此。现在我明敌暗,他们又是有备而来,仅那无头壮汉一个便如此难对付,如果再来上几十个,确实棘手非常。更糟糕的是,此处为汝王地盘,真不知是单纯暗杀还是图谋叛乱,外围不知是否有大批军队。如果皇上有个什么闪失,那真不知如何是好。
  陆炳忙拉李虎纵身后退,挡在行宫之前,命道:  &示警!&  李虎呼哨打出,陆炳也摸出一只铜哨,含在口中,拼全力吹响。这是陆子渊临时给他的孝陵卫哨,让他紧急之时使用。  哨音刚落,陆子渊便已率先赶到,然后是沈炼和其他三个百户,接着其他人陆续到来。陆炳心中一凛,自己带来的锦衣卫中,不乏轻功好手,大哥所住地方,又离御寝较远,竟能超越众人第一个赶来,如此功夫,实属罕见。他素来自负,也不看重术士,从未见大哥露过功夫,料想大哥只是法术高深,至于功夫,应在自己之下。谁想今日一见,大哥竟这般了得,不由暗暗佩服。  情势危急,不容他细想,那些怪人已尽数爬出地面,粗略一数,有四五十个之多。陆炳忙发指令,指挥众锦衣卫布出&卫公六花阵&。这卫公六花阵乃是唐朝名将李靖李卫公所创,他融会贯通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并加以简化,创出这六花阵。此阵虽无八阵图的博大精深,但却简易实用,特别适合小股军队防御作战。  见锦衣卫布阵,陆子渊也命令孝陵卫在旁掠阵,辅助策应。  &大哥,这些人刀砍不动,无头也能活。&陆炳说着,看见刚才被击倒的无头壮汉又爬了起来,心里骇异。  再看众怪人,和那壮汉好似一个模子造出,身型、高矮竟一模一样,只是有些人的右臂略有不同,好像长了一把弓弩。  只见这些人硬胳膊硬腿的慢慢行走,逐渐聚拢,好像要集结一处,完全不理会这边锦衣卫的呼喝之声。
  陆子渊见其状极似僵尸,但又听陆炳说他们砍头也不死,心下奇怪。正所谓&杀鬼杀心,打尸打头&,如若是寻常僵尸,砍去头颅,便可制住。莫不是魃、犼之类的尸怪?但天下出一个魃,周边几百里都会遭遇大旱,至于犼更是几百年不遇。现在一次出现几十个尸怪,岂有这等事情。  陆子渊眉头一皱,喊道:  &陈良!试试成色!&  话音刚落,人群中跃出一个胖子,看身型其体重足有二百余斤,手中持一怪异兵器。这兵器乃是镔铁打造,长棍顶端连着一锤,形似蒜头,故名蒜头骨朵。此兵器可两手持械用头锤击打,也可用尾端的尖刺杀敌。  这陈良看上去身型蠢笨、兵器沉重,但一纵之下,却轻灵如燕。饶是现在强敌当前,众锦衣卫中,还是发出一阵惊呼。陈良乃尸魅的一名百户,此次陆子渊进京带了三名百户,分别选自鬼行、尸魅和精怪,除了护卫十二名剑外,这三人加上陆子渊本人和沈炼,孝陵卫五所全部凑齐,遇上什么妖魔鬼怪,皆可应付。陆子渊让陈良出击,就是想让他验明这些怪人,寻找歼灭的法门。  陈良也纳闷这些怪人,正跃跃欲试,听指挥使令下,便迫不及待的攻了上去。  这蒜头骨朵是陈良的灵根法器,僵尸不怕刀剑类利刃,但骨朵这种重兵器,却能给它们致命的一击。
  陈良几下便欺到一个怪人附近,抡起骨朵,一招&马前斩将&砸了下去。陈良的功夫是刚猛一路,加之兵器沉重,这一砸真是如石裂山崩,那怪人反应不及,头颅一下被砸得粉碎。陈良一击得手,但他刚才听陆炳说这东西单纯打头并不会死,便紧接着横过骨朵,一个转身挑撩,向其下盘猛扫。单论劲力,陈良在孝陵卫中本就是排名靠前,加上此次指挥使如此信任,让他打了头阵,他更是有意露上一手,所以招招都用了十成功力。这一扫下去,那怪人的双腿登时被击得粉碎,只剩躯干外加一双胳膊,跌落在地上。
  陈良虽将这怪人打废,但却丝毫看不出他是什么来路,但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僵尸!正想着,那地上的残躯居然又动了起来,仅有的一双手臂撑着躯干,猛的向陈良扑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更加糟糕的是,附近两个怪人也发现陈良,分别也从不同方向,猛扑过来。陈良哪里想到这怪人竟然如此顽强,大惊之下,三个怪人分三路扑至近前。  眼前一切匪夷所思,陈良已无从闪避,眼见要葬身敌手。然而,多少法门英豪,在孝陵卫仅能做个校尉而已,这陈良能官居百户,决非浪得虚名。只见他执骨朵向地上一顿,骨朵柄上尖刺扎穿那扑来残躯,将他牢牢钉在地上。陈良顺这一顿之势,左臂抓住骨朵柄,腾空飞起,一脚踢向东边扑来的那个怪人,同时右手拈一天雷破,向南面怪人击去。这一顿、一踢、一手诀,陈良倾尽平生所学,只听一声晴天霹雳,那两个怪人同时向两边飞去。
  陈良一招解围,但不敢恋战,提起串着残躯的骨朵,挥手向前方空打两个天雷破,以防再有怪人扑来,身体却快速向后纵去,几下便又跃回阵中。  好彩那些怪人并没有跟踪而至,他们差不多已经完全聚拢一处,但并不急于前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陈良于乱军之中无恙返回,骨朵上还挑一敌兵。锦衣卫中爆出喝彩之声,他们只知道这些穿黑色飞鱼服的人都属钦天监,但没想到这等不起眼的衙门里居然还有身负绝技之人。这些锦衣卫里不乏大内中的顶尖高手,平日里也是心高气傲,论陈良的功夫,也有不少自讨能与其相提并论,但刚才他那几下天雷破,却是锦衣卫们平生未见,着实震慑心魄。  陆子渊、陆炳等人飞奔上前查看,只见那残躯虽被扎穿,但双臂依然凭空乱舞,若不是陈良力大,还真有些抓持不住。这残躯看上去跟真人无异,但伤口处却没有一丝血迹,随着他拼命挣扎,倒是有许多木屑落下。又看它的背后,贴有紫符一枚,陆子渊看着符文,脱口而出:  &剪纸成兵!&  陆子渊所说,乃是剪纸成兵术。相传当年韩世忠部将曹成曹亮兄弟懂得此术,曾剪四百九十名纸兵,大破金兵。这纸兵,不食不饮,刀枪不死,进退冲杀,任由操纵。只不过使用此术需道行及其高深,修炼一次,需要四十九个纸人和四十九只新魂,熔炼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成功。纸人好剪,但那四十九个未开七窍的新魂却难以寻觅。即便凑够新魂,炼成纸兵,也要贴以紫色镇鬼灵符,如果灵符被撕,纸兵不受操控不说,还会变成恶徒,逢人便杀,危害四方。
  一般修为高深者,都是才德俱高,所以都不愿修习这门为祸人间的法术,渐渐的,这剪纸成兵术就被正派唾弃,成了异门法术。  陆子渊以为这种东西早已失传,今天看到这镇鬼灵符,才敢相信此术仍现存于世。而且面前这残躯并不是剪纸而成,而是木头制作。看来造出这怪人之术士,不但法术及其高深,而且还能发扬此术,用木人替代纸兵,真不知这威力又胜了多少。  想到此,陆子渊倒抽一口凉气。当年曹氏兄弟不到五百纸兵,便破敌十万,杀死万余。今天对方虽仅有当时十分之一的兵力,但却都为木头人,而自己手中,加上锦衣卫也就一百余人,尽管都是精兵悍将,恐怕也是勉强,更何况皇帝就在近旁,那真是容不得半点闪失。  危险就在眼前,陆子渊顾不得考虑外面是否还有叛军,一把拽过陆炳,道:  &快放焰火,招赵俊回来护驾!&  &啪!啪!啪!&  三支红色焰火先后升空,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三红意为极其危急,要外围护卫迅速回撤护驾。按说,赵俊收到信号,也应有三支焰火放出作为回应。
  然而,三支焰火过后,外围竟没有一丝反应,八千官兵好像消失了一般&&
第六节  郭丹鹤自知不对,上前一把抓住严锡爵手腕,道:  &师尊,那铃声又来了!&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而后又面面相觑,包括五道将军在内,谁也没有听到一丝响动。  严锡爵反应神速,马上施起&安神咒&,这边稳住郭丹鹤,那边对五道将军急道:  &将军,那姓徐的可会摄魂法术?&  五道将军见郭丹鹤渐露狰狞,想起她刚才所为,心下骇然,忙摆手道:  &我也不知,不知!严爷快些将这丫头制住!&  就在五道将军摆手之间,严锡爵突然被它右手腕上的一个物事所吸引。  他顾不得礼数,上前抓过五道将军的胳膊,一把褪下那物事。这是一串手铃,由十八颗银制铃铛串结而成,表面上看,并无什么打眼之处。  &这是几年前我收来的法器,不知何物,像是手铃,但其实并不能响。我看其它法器不是过于霸道就是太过阴损,于我们做鬼的甚是凶险,就这个手铃还算平和,无益无害,所以就戴在手上当个玩物。这丫头发癫,难道和这有关?&五道将军看严锡爵面色凝重,感觉这手铃来历不凡。  &司&司魂铃!&严锡爵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仍掩饰不住那颤抖的声音,&郭千户平生所愿,竟于今日实现。&  严锡爵不止一次的听郭山云提起过司魂铃。当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抵达金陵。始皇帝见此处山川形胜、气象万千,便招术士过来,探问此处风水。这两术士名为常生和仙导,都是当时一等一的高人,尤精通风水之术,听始皇帝发问,两人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始皇怒道:  &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天下,乃朕之天下,有何惧哉!但说无妨,恕你们无罪。&  这两人才凑上前去,小心翼翼道:
  &金陵乃龙脉地势,虎踞龙蟠,地形险峻,王气极旺,五百年后定会有天子坐镇!&  始皇帝闻言大惊,他自称始皇,就意在从他而起,秦姓帝国千年万年,子子孙孙、生生不息,岂能容得几百年后还有别家天子出现!  于是他忙命常生、仙导想法破解,断了金陵龙脉。  两人经仔细勘察,发现位于金陵以北的狮子山和马鞍山,以及东南的方山乃是三个关键。尤其是这方山,其顶部平坦如玉玺,人称天印山。天印,乃是天子之印,决定了金陵之地的王气兴衰和吉祥命运。  于是两人在狮子山和马鞍山分别埋下法器,镇住地气。然后尽遣兵士,挖断方山,破坏龙脉山形。做完这些,他们仍不放心,又引淮水通达长江,让河水贯穿金陵,日夜冲刷,散尽王气。  始皇帝见金陵风水已破,高兴万分,道:  &这金陵从此不再是宝地,那就改称为秣陵吧!&秣陵,乃是饲马料场之意,真是欺人太甚。  这始皇帝,算人不算己,虽阻了别人家的龙脉,但自家也未得千秋万代,大秦帝国,二世而亡,从此沦为笑柄。  而这金陵,王气虽泄,但气象犹存。三国之时,蜀相诸葛孔明路过此地,还不禁赞道: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  因此,后代仍有六朝定都于此。只可惜经秦淮河水日益冲刷,金陵确实再无当年之磅礴。东吴六十九年,东晋一百零二年,南朝宋五十九年,齐二十三年,梁五十五年,陈三十二年,无一不是短命王朝。  这金陵就是后来的南京。待到大明建立,太祖自信能翻天覆地,不惧定数,偏把都城定在南京。饶是朱元璋凶悍异常,但仍未逃脱始皇之咒,仅传建文帝一代,便被朱棣抢了宝座。所幸朱家王气不该绝,虽然换了天子,却仍是朱姓天下。但朱棣不敢再居南京,力排众议,迁都到了他的发迹之地&&北京。  这司魂铃就是当年常生、仙导两人埋下用于镇压王气的法宝。司魂铃并不止一串,而是成双成对,金铃叫大司魂,能摄生人魂魄;银铃叫少司魂,能摄鬼魂。两串手铃,各有一十八颗铃铛,分别可摄一十八只魂魄,双铃一出,乃可纵横阴阳两界。不过传说这手铃,非有缘之人不可使用,否则戴在手上,与寻常物事无异。常生、仙导虽然法力超群,却也使用不得,但他们知道这对司魂铃的厉害,于是将金铃埋于狮子山,银铃埋于马鞍山,把两山龙脉死死钉住。
  郭山云家传役鬼之术,深知这对司魂铃于她郭家法术简直是天作之合。尤其是少司魂,若得此铃,将十八只猛鬼摄于其中,随身而带,临战之时,将鬼尽数唤出,那必是天下无敌。她也曾去马鞍山找寻,但一无所获,因此常和鬼行里的兄弟提起,称之为平生所愿。  没想到今日这少司魂竟现于鬼市,严锡爵真是又惊又喜。方才郭丹鹤听到铃声,心智扰乱,定是此物所为。但其他人等,为何不会受此困扰?  严锡爵心里一动,拿起少司魂往郭丹鹤腕上带去。说来也怪,这少司魂如被磁石吸引,辅一靠近郭丹鹤手臂,便&啪&的一声,牢牢套在她手腕之上。  郭丹鹤也大为好奇,将手腕放在耳边使劲摇了摇,再没听到那&叮铃&之声。  严锡爵大笑道:  &是了!是了!丹鹤,这法宝是寻你灵根而来啊。刚才那声响,定是为唤你而发出,我们哪里能听见。只不过这少司魂着实厉害,轻轻一响,竟已能摄魂夺魄。不过,方才你被铃声所迷时,功力倍增,可见这法器与你的灵根相互吸引,应就是你的灵根法器。&  郭丹鹤一听,心中喜不自禁,但却又有些担心,道:
  &哎呀!这就是我的法宝,那我成天将它戴在手上,岂不把我迷得颠三倒四?&  严锡爵笑道:  &灵根法器一旦寻到主人,便成左膀右臂,犹如主人身上一份子,没有主人法力催动,决不会自行造次。不信你看亦轩的红纸伞,再也不穿墙而出了吧,哈哈!&  严锡爵说完,想起那红纸伞,便转头问五道将军:  &将军,这红纸伞又是何法器?&
  这五道将军以为自己的法器已尽数被毁,没想到这红纸伞竟幸存于世,也觉得有些意外,但它平日收藏甚多,很多法器它也是不甚了了:  &这个&&相传是武当祖师张三丰所制。伞骨用熟铜打造,伞面是一种似纸非纸的火蚕丝制作,这火蚕丝性属纯阳,结实异常,一根蚕丝能吊起十多斤重物,用它织成的伞面,割不穿、撕不破。不过至于这红纸伞有何法力,我倒是不知。&  严锡爵知道火蚕,夸巴千户所养黑蚕,就是西南苗家以火蚕为参照,仿效而成。不过这张三丰,传说宋代便已出生,直到现在尚健在人世,横跨三朝,寿命已有数百岁,不知是真是假。嘉靖皇帝笃信道法,还曾经派人去武当山寻觅过张真人,后来未果,便遥封他为&清虚元妙真君&。这张真人以太极开山立派,讲究阴阳相济,怎么会造出这至阳至刚的法器?  严锡爵正暗自思讨,突然听窗外一片响动,忙一纵身,靠到门后,顺着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梅师爷立在院子当中,身旁站着刚才那虬髯鬼,还有大批鬼卒在其身后。只听梅子秋厉声喊道:  &大胆严锡爵,无端灭我主人之阴魂,众兵听令,速将其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第六章完)
第七章黑铁扇  第一节  不容陆子渊等人考虑外围兵马状况,黑暗中又传来咒语:  &调和布体,来复黄庭。  天符帝力,震摄刀兵。&  只见,那些木兵排成三排,前两排手挽起手,突然发足向众人奔来。这木兵,刚才还慢慢腾腾,现在冲击过来,又变得快如闪电,转眼已扑到跟前。众人早就准备好拼死一战,但没想到这些木兵竟以这种方法攻来,前面的锦衣卫挥刀力劈,怎奈何木兵成排,犹如一堵大墙,毫无阻碍的撞入人群。虽然大多数人纵身跃开,但仍有十几人不及躲避,被撞得脑浆迸裂,当时就没了气息。  就在前两排木兵撞入人群之际,最后一排右手为弩的木兵也连连放箭。但这箭并没有射向护卫们,而是越过他们的头顶,直接射到行宫之上。最为可怕的是,这些箭,都是火箭!  行宫不同寻常宫殿,都是用木材、苇席、毡帐等材料临时搭盖,春天又是干燥季节,这火箭一射,顷刻之间整个行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御寝着火,陆炳大骇,忙令众卫官维持阵型,死命顶住,自己则带十人,直冲御寝,拼死也要救出皇上。  此时后排弩兵的火箭已尽数射出,又换上普通箭支,朝着陆炳等人,连续发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入御寝救主的锦衣卫,登时被射死五个,其他人也手忙脚乱的拨挡来箭,一时被困在原地。陆炳见御寝门窗皆被大火封死,惦念皇帝安危,心急如焚,但却寸步难行。  这边木兵墙冲入人群之后,所有木人哗啦散开,分别向四面攻出。本打算依仗这六花阵抵挡一时,但经这一冲、一搅,居然转瞬间便就散乱不堪。陆子渊竭力呼喝,但收效甚微,连他的孝陵卫也全被冲散,大家只好各自为战。
  此次陆炳所选这一百二十名卫官,无论功夫、胆识还是经验,在锦衣卫中都属上乘。虽然阵型已乱,但他们并未慌张,三两成群,背靠背,与那木兵打斗起来。  锦衣卫所用皆是绣春刀,功夫造诣虽高低不同,但都使同一种刀法。有明一代,军队武艺自成体系,完全不同江湖门派。明军提倡&真艺&,认为江湖功夫大多是花法套路,徒支虚架。因此无论是边防军队还是亲军内卫,皆依照《洪永操法》进行练习,刀就是刀,枪就是枪,没有江湖功夫这般好听的名头。明军对各派功夫的认识虽有偏颇,但他们这种会操功夫没有一点装潢门面的招数,实用至极又整齐划一,布阵使用,威力又超出单打独斗许多,特别适用行军作战。连孝陵卫所用绣春刀,也是使的这路军中刀法。
  不过任是锦衣卫刀法精湛,功夫高强,但遇上这种不死之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见那些木人,招式虽然僵硬笨拙,不成章法,但其出招迅捷,力量巨大,一时间,不少锦衣卫死于拳击手抓之下。  孝陵卫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木兵既非鬼神又非精怪,大家的法术几乎无效。由于距离太近,木兵和卫官混战一团,很多符咒也派不上用场。陆子渊一击天雷破打出,震飞一个木兵,但它飞出没有半丈便撞死一名锦衣卫。沈炼抓住机会,撕去一张镇鬼灵符,没想到那个木兵竟然发狂,乱攻乱打,瞬间两名孝陵卫死在其手下。沈炼的黑飞鱼服也被抓破,这衣服刀砍火烧皆奈何不了,但这发狂木兵一抓下去,居然破损,吓得沈炼不敢再动其它灵符。刚才大显身手的陈良,此时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虽又击伤几个木兵,但这木兵没有常人感情,丝毫不会恐惧,虽然身上被砸得稀烂,可只要还能行动,便一往无前。见陈良难克,两三个木兵夹击过来,陈良左冲右突,耗尽气力,眼看也不能长久。
  一百余人,很快损失过半,而木兵残损不足十具,众人被压得步步后撤,眼见马上退无可退。战况凄惨,行宫之火又越烧越大,刚才还能听到一些宦官、宫女的惨叫,现在则已声响全无,想必不是被浓烟熏晕就已是罹难火劫了。  两卫精英纷纷惨死于木兵之手,陆炳等营救皇上的一路人马,皆被压在御寝门口动弹不得,不知皇上是生是死。至今赵俊也无音讯,外围恐已尽数被歼。  就在此时此刻,只听有人高喊:  &吹阴煦阳,制魂拘魄&  伴着咒声,混乱中跃起一人,他双手连连挥动,一团黄雾洒向众人,凡吸入黄雾者,无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此人便是陆子渊,只见他落地之后,从怀中抽出一支白玉笛子,引气发声,吹奏起来。这笛声甚怪,曲调明明是激昂腾越,飞扬充溢,但听者无不感到透心彻骨的寒冷。  刚才吸入黄雾的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听到笛声,其中的十二人突然挺直而立,抛下兵刃,齐齐纵身跃到陆子渊身旁。  一个木兵见这边有异动,便直攻而来。只听陆子渊一个变奏,十二人中爆出五人,弹向那木兵。这十二人除两人是孝陵卫,其他皆是锦衣卫,平日大家都一起共事,对其功夫也知根知底。但见这五人跃向木兵的速度和劲力,与他们平日的功夫修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仿佛有鬼神附身一般。  只见这五人,两人捉手,两人捉腿,那木兵冲力巨大,但被四人一拽,竟嘎然而止,前进不得。中间一人紧跟着飞起一脚,踢在那木兵的胸膛之上。这一脚,石破天惊,谁也估摸不出它有多大劲力,只听&嚯碴&一声,那木兵四肢断裂,只剩一光秃秃的躯干,直飞出去。  众人万分惊骇,他们跟随陆炳久矣,平日也见过陆炳那独步天下的腿法,如今这一脚下去,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几个陆炳加一块儿也万万踢不出来。更为诡异的是,踢出这一脚的,竟是一个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  陆子渊一击得手,并未露出喜色,继续面无表情的吹奏笛音。这十二人伴着他的笛声,连连出手攻击,顷刻间,又将一个木兵击得粉碎。
  众人不知陆子渊使得什么法术,但见他所向披靡,转眼废掉两个木兵,战局又现希望,心中皆大喜。唯有沈炼眉头紧锁,他明白,大哥此次是打算舍掉这条性命了。 第七章  第二节  严锡爵一见那虬髯鬼,心中暗叫不妙,小声骂道:  &作死的小鬼,胆敢告密!&  五道将军不知严锡爵说得是谁,只道:  &刚才在院子里一阵打斗,这梅子秋的耳目怕是早就知晓了。&  严锡爵刚刚问个头绪,还未考虑下步如何是好,梅子秋它们竟然抢先到了。严锡爵骂完心想,也好,省得爷爷去将军府找你了。当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五道将军早就恨不得把梅子秋打得永世不得超生,此次有孝陵卫撑腰,它胆气陡壮,跟着迈了出去。郭丹鹤自是不怕,紧跟着跃出门去。见女流之辈都这样,剩下三个谁也不好意思躲在屋内,也是一拥而出。  此间情况,耳目都已报告梅子秋,它知这红衣小鬼便是五道将军。现下它竟在自己的严加防范之下,与严锡爵接上了头,梅子秋恼怒异常,直后悔当初大意让五道将军跑了,又后悔没有坚决把严锡爵留在将军府中。现下,严锡爵一定知道了事情原委,如若返回孝陵卫调集人手,到时候一百个梅子秋也不够看,索性先下手为强,点齐鬼兵,杀了过来。
  见众人出来,它也不给开口的机会,抢先一步,指着严锡爵道:  &就这姓严的害了将军,弟兄们,休要让他们跑了!&  话音刚落,那虬髯鬼挥动一对大拳,率先冲出,一众鬼兵,呐喊一声也跟了上来。  严锡爵知梅子秋怕事情败露,行了先着,现下鬼兵扑来,已经没空解释。这些鬼兵,都是膀大腰圆,不少生前都做过武师、镖头。它们如若一个个上来,严锡爵绝无问题,但现下一拥而上,加之自己身后又有四个孩子,他不免有些紧张。  正当严锡爵拉开架势准备硬拼,那虬髯鬼冲到一半,突然生生收住脚步,身体迅速后转,脚一蹬地,大喊一声&少东家快走!&挥着双拳向梅子秋击去。  这猛然变故,在场众人皆大惊。严锡爵不禁心下骇然,他看虬髯鬼这转身一纵,迅捷无比,较刚才打斗之时,强过不少,再看它的双拳也比开始大了数倍,就像舞着对金瓜大锤一般。心道,原来它吸足阴气,却也这般了得,如果出手与自己为敌,怕是真要斗上一斗。  梅子秋已经惊得呆若木鸡,它全然不会功夫,这一拳击到,自己立时就会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众人眼前一晃,一个黑影凭空蹿出,从虬髯鬼的面前闪过,一把将梅子秋抓到旁边。那虬髯鬼原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竟一下子扑空,惊讶之际,突觉劲风扫至,忙想回拳护住心口。谁知这一下迅猛无比,未及它收招,就被一把折扇点入心窝。虬髯鬼顿觉得心中大寒,进而浑身撕裂,可怜它尚未看清对手是谁,便已化作烟尘。  郭丹鹤见虬髯鬼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叫声中有震惊也有悲痛。她心里已把这位故人当叔伯看待,现见它为救自己而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心里疼痛难忍,发足便欲向那黑影冲去。  严锡爵一把拽住她的衣服,硬将其拉到自己身后。孩子们眼力有限,但他却看得真切,这人刚才使得是鹿蹻术。鹿蹻与龙蹻、虎蹻并称&三蹻&,都是主行进的法术,鹿蹻主跃进,使此术纵跃如电如露;虎蹻主速度,使此术日行千里;龙蹻主耐久,使此术奔行三天三夜粗气不喘。使用&三蹻&不但需几十年勤修,还需须长斋、绝荤菜、断血食,孝陵卫中虽有此法经,但因大家都是军门中人,皆好酒肉,几乎无人能习得。大家使用的神行术,虽然也是妙法,但比起&三蹻&之效用,还是差了一截。
  眼下此人能使得鹿蹻,估计是个极难对付的硬手。  这人一招得手,纵声大笑,收回招式,慢慢踱到亮处。但见其五短身材,穿了件墨绿茧绸袍子,一副酒色面容,手中拿着把黑色折扇,不缓不急的摇着,道:  &哈哈哈,严爷,久仰久仰啊!&  未等严锡爵发话,五道将军张口喝道:  &列位兄弟,我乃五道将军,大家不要上了梅子秋的当!徐惟学,你害我不浅,今天有孝陵卫主持公道,看你往哪跑!&  徐惟学轻哼一声,道: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姓严的,你害了将军,还在此诓骗,我看你今日才是走不脱了!&  众鬼兵听是五道将军的声音,吃惊不小,但见它这等样貌,又觉得难以置信,加之听到孝陵卫的名头,更是迷惑,纷纷驻足闪到一旁观望,任凭梅子秋呼喝,也不再前进一步。  徐惟学见此情况,知事情必须速战速决,便冷笑一声,扇子一收,又一个鹿蹻,向严锡爵击来。  这一扑,形如鬼魅,转眼欺到面前,严锡爵一惊,忙出双笔格挡。谁知就在扇子即将触到严锡爵判官笔的一瞬,徐惟学突然收住去势,反向斜下猛劈。这乃声东击西之道,徐惟学知道眼下五道将军比严锡爵威胁大,除掉它才是第一目的。严锡爵听徐惟学喊他姓名,又往他这扑来,以为其目标就是自己。没想到这人看似愚鲁,却是狡猾之极,一个变招竟打向五道将军。大骇之下,出手救援已无可能,于是干脆将手中判官笔变挡为刺,双双向前送出,他这一送加徐惟学一扑,未等徐惟学击中五道将军,便已将自己的双目送到严锡爵笔尖下面。别看徐惟学身材臃肿,但灵巧异常,见严锡爵使出围魏救赵的招数,知道直取五道将军已无可能,于是顺势一个侧滚,避开判官笔锋芒。
  一招未得手,还落了个就地滚,徐惟学不禁着恼,跃起身来,大喝一声,不再理会五道将军,而向严锡爵直攻而来。严锡爵为防他再行偷袭,飞身引徐惟学到院子中间,与其斗在一起。严锡爵修为并不如徐惟学,刚才仅是凭巧占了先机,现下跟徐惟学硬碰硬,二十余招过去,已经捉襟见肘。  严锡爵的判官笔又是桃木所制,专为打鬼使用,对付活人反不如镔铁打制的寻常判官笔好用。同时,严锡爵的招数,好像徐惟学早已了然于胸,而徐惟学的这路扇子功夫,诡异油滑,刁钻阴毒,严锡爵从未曾见过。  又是十余招过去,只听徐惟学一声&着!&,严锡爵感到肩头剧痛,右手判官笔登时脱了手&&
第七章  第三节  陆子渊所使,乃是摄魂之中至高法术&&九宫紫房太一术。  人脑之中,有九宫,百神居之。这九宫分别为明堂宫、洞房宫、丹田宫、流珠宫、玉帝宫、天庭宫、极真宫、太皇宫、玄丹宫。九宫之中,除玄丹宫之外,每宫可居三神。  习此术需天资极好之人,并经刻苦修炼,情无散念,世事皆忘,一宫一宫,步步推进,数十年修为,方能有所成就。习成此术,便可抱魂制魄,制约他人,每修成一宫,就可控制三人,修成八宫,便可控制二十四人。最后一宫玄丹宫,乃是一身之灵宗,百神之命根,又称为泥丸。若将泥丸修成,那犹如习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脉,所控制之人,再无限数,那真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然而修习使用此术,对术士要求极高,必须心大定,不悲、不怒、不喜、不恐、不惊。在修习或使用过程中,心中稍有波澜,轻则神智混乱,重则脑崩而死。此术极其危险,对天资要求又高,历代以来,修习成功者少之又少,即使在孝陵卫,也仅有摄魂的千户,和极个别百户能够使用。而且从未出现过九宫俱成之人,最高者为宣德朝的一位千户,修成六宫。以陆子渊四十多岁的年龄,修成四宫,已是极高修为了。
  若只能协调控制多人,那这九宫紫房太一术也不敢妄称摄魂第一术,它最为恐怖的一点是,施术者所摄诸人,皆能拥有施术者全副修为。陆子渊所操这十二人,犹如十二个陆子渊一般。况且,这十二个陆子渊还为同一颗大脑所指挥,十二人协调配合,携手进退,威力又比单单十二个陆子渊大出不知多少倍。  但沈炼也知道,此时此处,行宫危在旦夕,周围到处都是木兵,真可谓嘈杂混乱至极,陆子渊在此种环境下施出此术,需要无比的定力方能做到,若稍有打扰,对他真是凶险非常。看来大哥也是被逼上绝境,方才决定舍命一搏。  沈炼不愧心思机敏,看到陆子渊暂时能制住木兵,忙大声呼喝:  &弟兄们,随我冲击弩兵,掩护大人救主!&  众锦衣卫皆谙熟行军对阵之法,一听沈炼喊声,便知他的意图。经历刚才搏斗,大家都从短暂震惊中缓过劲来,已渐渐适应战局,稳住阵脚。又见陆子渊如此威猛,不禁士气大振,沈炼命令一下,众人一声高呼,都向那排弩兵冲去。
  陆子渊见状,也连连催动十二人,将木兵吸引到自己近旁,为众人开路。  弩兵见众人扑来,连忙调转弓弩,不再射击行宫,而是平射人群。一排弩箭过去,几个冲在前面的卫官,登时毙命。但锦衣卫确实忠勇,纵使前面箭如飞蝗,他们也是一步不停,有几个身中数箭,仍拼死向前。  弩兵调转方向,陆炳这边顿时一宽松,这时才发现,他所带之人已全军覆没,自己的肩头也中了一箭。他无暇顾及这些,直冲御寝跟前,迎着熊熊火舌,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宫中红光满目,哔剥声响成一片,已不见宫女身影,唯有嘉靖盘腿坐在门前地上闭目养神。陆炳一惊,但见到嘉靖无险,心中甚是宽慰,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上去将皇帝背起,冲将出去。  众卫官大部分由沈炼带领,已冲到十个弩兵身旁,与它们缠斗起来。剩下极少部分,见陆炳背皇帝出来,便跑上去护卫他们撤向一旁。行宫门口的空场之上,只剩陆子渊与十二人,面对三十余个木兵。这十二人被陆子渊操持,虽功法盖世,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刚才为吸引木兵,有两人被木兵出拳击中,幸好闪避及时,但还是各断一臂。再看这木兵,还有十余个完好无损,另外那些,虽缺胳膊断腿,但仍能攻击,威力并未见减少几分。
  陆子渊见周围已无两卫弟兄,而木兵又紧逼过来,遂伸出右腿,横跨一步,一个马步稳稳扎住。手中玉笛,陡然变音,那笛音直穿云霄,直吹得风涛喷腾,云雨昏晦。  那十二人闻笛音,皆背对着陆子渊,扎下马步,围成一圈,手拈雷诀,向外挥出。  只听连连霹雳声响,如平地起雷,白光四射,扬尘滚滚。众人两耳被震得嗡嗡作响,烟尘散尽,借着行宫的火光,只见地上显出一圈浅坑,所有木兵,尽数倒地,几乎再无一个囫囵身躯,地上还散落有不少碎肢残块,想必是有木兵已被震成粉碎。  沈炼正力斗一弩兵,闻得这惊天声响,忙纵身跃出,举目观看。见此阵势,他大惊失色:  &雷动九天!&
  攻击法术中,属雷诀运用范围最广,无论什么来路,皆可击之。今天面对这木兵,其他法术皆无效果,只能使用雷诀。而雷诀又分三等,五雷诀最为寻常,刚才陈良所使天雷破高之,而雷动九天最为强悍。不过雷动九天过于消耗真气,谁都知道,真气就是命气,一旦真气耗尽,则性命难保,所以不到非常时刻,术士们一般不会轻易使出此招。现在,陆子渊竟操十二人同时击出雷动九天,不知耗费了多少真气。本来使出这九宫紫房太一术就已是搏命,再加上这雷动九天,陆子渊看来真的没有打算活着离开此地。
  陆子渊一招使过,已是面色煞白,满头是汗,他脚步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这十二招雷动九天,使出了他毕生功力,现体中真气,已消耗殆尽。  然而,未等他缓过劲来,倒地的木兵,竟又兀自动了起来。三三两两,最后居然站起五六个来,它们手脚不全,也没了刚才的迅猛凶悍,但仍是摇摇晃晃向陆子渊这边走来。  陆子渊强压心中惊异之情,引气吹笛,准备操十二人再次出击。  沈炼听他笛声,气息不稳,知大哥已到极限,再做攻击,定当真气耗尽而死。再看自己身旁,这弩兵近战起来丝毫不逊方才那些木兵,兄弟们已是伤亡惨重。照此下去,一干人等,葬身此地不说,连带皇上和一干大员都难逃劫数。难道客星袭来,命数如此,要重蹈武宗覆辙不成。想到此,他一条硬汉,却不禁悲从心来,大喊一声:  &大人!&  似在跟陆子渊做最后的诀别&&
第四节  严锡爵不愧久经战阵,右肩刚被击中,他未做任何停顿,左手将判官笔甩出,身子向后一纵。  徐惟学见严锡爵右手兵器脱手,料想他定会力保左手武器不失,没想到他居然停都不停,将那唯一武器做暗器甩了出来,当下只好硬将铁扇收回,啪的一声挡掉飞来的判官笔。这一耽搁,让严锡爵跃了出去。  严锡爵一边纵身向后,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张符,夹在左手两指之间,临空一晃,那符无火自燃。未等燃尽,他一个翻腕,将符拍入嘴中。吞符之后,严锡爵顿感身体一暖,肩膀寒气,戛然而止,未在进逼,不禁心下一宽。  别看这短短瞬间,其实严锡爵已在鬼门关上打了一转。若被寻常兵器击中,仅是巨痛而已,而徐惟学的铁扇不知是何邪门玩意,刚才仅是隔着衣服触碰一下,严锡爵便感疼痛之中夹杂着彻骨寒意,这股阴寒之气从肩膀进入体内,四处弥散,越来越盛,顷刻之下,右臂已不能抬举,如果让这寒气逼入心脏,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严锡爵并不知如何破解,危急之中,吞下了随身带的天医符,居然能克住寒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右臂却已不能再用。
  徐惟学没想到他反应如此迅速,心里也是一惊。不容他细想,严锡爵再次扑来,手中已多了一把绣春刀。这绣春刀与活人对仗,可谓利器,但严锡爵左手持刀,右臂又伤,仅几个回合下来,便已落下风。  郭丹鹤早就按捺不住,现在眼见师尊不敌,怒喝一声,提起桃木剑就冲了上来。一年来朝夕相处,师生情深,陆亦轩等人也纷纷拔剑上前。孝陵卫乃是军队,与人作战唯一目的便是求胜,绝无江湖上那些不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之类禁忌,几人围攻徐惟学,倒是毫无顾忌。  严锡爵看几个孩子也加入阵仗,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些孩子不愧是军户世家,面对强敌,却丝毫不惧,忧的是他深知这徐惟学可怕,尤其是他的那把折扇,对几个不懂使天医符的孩子来说,可谓是触之即死。今天即使拼得一条性命,他也不许孩子有个闪失,于是他执刀猛扑,想逼徐惟学后退几步,然后喝退大家。  徐惟学何等精明,他见严锡爵出刀陡然加快,而且招招都是拼命的架势,便知其用意。徐惟学嘴角一挑,折扇直出向前击向严锡爵面门,这招正中严锡爵下怀,也出刀向前,不顾被折扇击中面门,也要拼个同归于尽。谁知徐惟学半路招式一变,一个翻腕,扇向下扫,将绣春刀拨到一旁,这边突起左腿,踢向郭丹鹤。  严锡爵大骇,原来徐惟学已窥破他的心思,刚才出扇只是虚招,实际意图是郭丹鹤。这一脚,狠辣无比,丹鹤若被踢中,不死也是重伤。严锡爵当即松手弃刀,向右侧一滚,从徐惟学肋下扑过,将郭丹鹤推向一边,自己则无法再让,被当胸踹中,口中顿时鲜血狂喷。  徐惟学一击得手,并不停顿,左脚刚一收回,手中铁扇便向右首的司马隆打去。徐惟学这几招迅速连贯,在电光火石之间,陆亦轩、牛德皋哪里还赶得上救援,眼见这一击,如泰山压顶,直奔司马隆天灵盖而去。司马隆极度恐惧之下,已完全忘了招数,紧闭双眼,只是凭着本能,双手上举,护住头部。  只听&啪&的一声,司马隆只感觉手心一震,睁眼一看,那铁扇居然稳稳的抓在自己手中。徐惟学这人,心狠手辣,虽胜局已定,但他仍不留情,力求一举扫清余敌,因此他这一招杀手,也是用足了功力,没想到竟被这孩子轻而易举地抓住。  徐惟学惊异之下,忙运力抢夺,谁知这扇未到手,却有一股寒气顺着自己的右手涌了上来,那寒气来势汹汹,转眼已到肩部。他大惊失色,知这寒毒若侵入内脏,怕是性命不保。于是顾不得铁扇,忙松右手侧身跃开,左手疾点右臂穴道,再从腰中摸出一粒丸药吞下。徐惟学所受寒气侵袭远比刚才严锡爵严重许多,加之这药性甚烈,两股力道在体内交织,只痛得他面部抽搐,浑身抖动,待到停歇下来,已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徐惟学又惊又怒,一张胖脸已扭曲变形,自己使这黑铁扇纵横阴阳几十年,几无失手,没想到今日眼看胜券在握,却出此异象,非但不能制敌,而且还反噬主人,令其受此重伤。司马隆是一孩童,但此刻在他眼中却似同恶鬼,徐惟学颤抖着声音道:  &你&&你是何人?&  &哼,这是酆都杨元帅化身!&严锡爵被郭丹鹤扶着,斜坐在地上。他知道凭司马隆的修为,绝不可能夺下铁扇,同时又伤了徐惟学,里面肯定事有巧合。徐惟学虽然伤了一臂,但如果醒悟过来,凭他修为,众人仍是难逃一死,索性随口喊出一个阴帅,看是否能让徐惟学知难而退。  徐惟学稍稍镇定下来,觉得严锡爵所说匪夷所思,酆都十大阴帅虽有听说,但人命天定,酆都城只管阴界秩序,并不参与阳间纠纷,怎么会以活人面目出现在这阴阳交界之处。
  正将信将疑间,突听暗处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在冒本帅之名!&  这声音并不甚大,却犹如银针穿刺耳膜,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七章  第五节  沈炼刚刚喊出&大人&。
  突听西边也有人大喊一声:  &大人!&  紧接着,听到不远处传来群马奔驰之声,滚滚马蹄,越来越近,顷刻,一大队骑兵出现在眼前。  但看那骑兵服色,这不是外围护军是什么!  这队骑兵大概有五百多人,为首军官手持一柄长剑,兵士手中均持龙刀枪和长柄战斧等武器。骑兵如风卷残云一般,从陆子渊面前掠过,转瞬之间,将那五六个木兵劈成粉末。接着掉转马头,直扑弩兵。众锦衣卫见有援兵,皆兴奋得高声呐喊,顿时士气大振。只见那领头军官,持长剑左砍右杀,勇猛难当,身后军士皆是重甲重兵,加上战马的冲击,很快便将剩下的若干弩兵消灭一光。  陆子渊见危险已除,心力一泄,当场昏倒在地。笛声骤停,身边十二人也尽数躺倒。沈炼忙招呼几个近旁的孝陵卫,快步上前救护。嘉靖在陆炳的护卫之下,在一安全处落脚,见大军赶到,也甚是高兴。
  骑兵料理完场上余敌,一队分头警戒,其余的四散救火,营救行宫中的众位大臣。而领头军官则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嘉靖身边,双膝跪地道:  &末将救驾来迟,令圣上受惊,罪该万死!&  说罢抬头,嘉靖一看,心里惊讶,来人并不是赵俊,而是一陌生军官。便问道:  &赵俊何在?&  那军官道:  &赵指挥已先期赶来查探,令臣等无他信号不得轻举妄动。臣等见行宫这边,火光冲天,但一直未等到赵指挥信号,犹豫再三,决定来此察看,没想竟见圣上遇险。&  陆炳一听,勃然大怒,竟忘了皇帝在身旁:  &你们眼睛瞎了,纵使赵俊不在,难道都未看见示警焰火?&  那军官一惊,忙道:  &赵指挥吩咐下来,今晚信号一改,三红为平安无事,三绿方为一等紧急。臣等正也是看到三红,后又见行宫着火,这才更为犹豫。&
  嘉靖听这一切误会,皆因赵俊而起,心下恼怒,问陆炳道:  &赵俊呢?找到他,让他来见我!&  这话好像触动了陆炳的心思,他附在嘉靖耳旁说了一句话,嘉靖听罢,惊得半晌发不出声来。  原来,刚才那两次念咒之声响起,陆炳便觉得分外耳熟,但因事态紧急,他一门心思保护皇上,未细思量。直到一切安定,他定下心神,才突然想起那个声音,竟像是赵俊的声音!
  嘉靖这一惊非同小可,如若真是赵俊所为,那这赵俊后面定有大主,是亲王还是近臣?在地方还在朝廷?这都不得而知。而且,远的不说,现下身边这八千卫军,有多少是赵俊嫡系还真不好说,现在是否已经真的安全,真就是个未知!  那军官好像看出嘉靖心思,磕头顿地,道:  &二十六卫军,誓死效忠圣上。臣等现在立刻召回护军,保卫圣上左右。&  看皇上点头,他立即起身去召唤传令兵。  嘉靖看着他的背影,这军官,约莫三十多岁,瞧他这身装束,官职应该不高,但见他眼神坚毅,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度,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二十六卫中,很多人都是忠良之后,荫袭官职。这军官也不例外,他家祖上曾跟随太祖皇帝打下天下,因此获得世袭百户。今晚,外围护军虽看到行宫这边有火光闪现,但各路指挥按赵俊安排,不敢动一兵一卒。明军军令严格,执行官长命令也无可厚非,但偏偏这名军官,并不愚从,反倒抗命赶来。  他一名百户手下不过百多号人马,但他平日里,爱兵如子,在各卫所颇有声望,此次振臂一挥,高呼随我救主,竟有不少兵士随他而来。要在平时,哗动军队是杀头重罪,可这次他却判断准确,立下大功。敢冒如此风险,实践自己的决断,此人真是有勇有谋之将才。  不出所料,后来嘉靖论功行赏,擢升其为都指挥佥事;嘉靖二十一年,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汗入侵山西北部,朝廷诏谕天下,选举武勇之士,该军官报名应选;嘉靖三十一年,倭寇大肆侵扰浙东沿海。由兵部推荐,该军官受命宁台参将,带兵到浙东、苏南平倭。该军官一生,从北到南,身经百战,战功显赫,官至总兵,他便是&俞龙戚虎&之一&&俞大猷。  俞大猷清正廉洁,为人耿直,剑术超群。卫辉行宫一面,他与陆炳结缘,两人切磋功夫,逐渐成为莫逆。俞大猷后为奸臣所陷,还多亏陆炳相救,方得脱险。俞大猷文武双全,一首《试剑石》流传后世&&
  名剑渊沉谁得知,  无端自跃欲何为?  祗从贼子斩顽石,  莫若终沉在水时。  不过此时的俞大猷,还仅仅是在鞍前马后张罗的百户而已。俞大猷走后,沈炼等人将陆子渊抬了过来。陆子渊此时已醒,但满头虚汗,浑身无力,说不出话来。嘉靖一看,难受不已,再看遍地亲卫尸体和焚烧尽毁的行宫,气得一巴掌拍在腿上,道:  &抓住赵俊,碎尸万段!查出主使,诛灭九族!&  言罢,命令两卫清点人数,收拾残局。  这时陶仲文踉踉跄跄跑来,只见他的胡子眉毛皆被烧焦,道袍也烧掉好大一块,看那样子,狼狈不堪。
  嘉靖甚为惊讶,问道:  &陶神仙仙风道骨,何故也遭火灾?&  那陶仲文道:  &来卫辉府路上,我见有旋风在圣驾附近盘旋,便算出陛下今晚要遭火厄。这火厄,靠法术不可化解,我怕惊扰陛下,便未说出,不过我心知,陛下必有救星赶到。刚才我见行宫火起,便心中默祷,以身相代,所以把陛下所有惊恐之情,移至我身。陛下身心皆安,我何惜这须眉呢。&  陆炳差点笑出声来,但嘉靖却信以为真,道:  &我说适才熊熊大火,朕却丝毫未感惊慌呢,原来是陶神仙做法。对了,你算的救星还真不假,就是陆炳啊!&  这下说得陆炳哭笑不得,自己拼死救主,竟归了这姓陶的功劳。  说话间,天色大亮,一夜惊险过去。  待到清查随员,由于俞大猷指挥救护得当,一干大员皆尽获救,不过一些嫔妃、宦官、宫女葬身火海,所携带的很多法物、宝玉也多被焚毁。嘉靖十分恼火,一是命王相廷负责善后火场;二是密令陆子渊捉拿赵俊及其同党;三是让陆炳把河南巡抚、巡按、布政使以及卫辉的大小官员全部抓了起来,严刑拷问,看是否有人在行宫建立之时做了手脚。  陆炳调了大量锦衣卫前来卫辉查案,因不少弟兄死于此处,这些卫官心存报复,办案时下了狠手,使起&瓜蔓抄&,将大小地方官员及家属来了个一锅端。唯独放过的,是汝王朱祐椁,不知是嘉靖还是谁的意思。但是两年后,汝王离奇死去,因其无子嗣,被夺了封地,从此卫辉再无亲王居住。
  嘉靖安排完一切,待亲军护卫和各种物资补充完毕,不顾众人劝阻,下令继续南进&&
第六节  声音刚落,一支马队幽灵般飘至近旁,竟无一丝声响。  这马队约有二十余骑,马上诸人全部黑衣黑裤并以黑纱遮面,为首一位笑道:
  &哈哈,严锡爵,你好大胆子,敢冒我名头!&  只听这人声音铿锵,如金铁撞击一般。严锡爵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手捂胸口,强撑着爬起,单膝跪地道:  &真是杨元帅到了!孝陵卫校尉严锡爵见过元帅!&  酆都城有十太保,众阴差皆归它们统领,它们上面除四司判官以外,就是酆都大帝,地位尊崇,因此人们尊称其为元帅,由高到低依次为温正佑、李孚佑、钱灵佑、刘显佑、杨顺佑、康安佑、张广佑、岳协佑、孟昭佑和韦威佑。  十太保,皆选生前忠勇正直、宽厚仁慈之人担任,这杨元帅生前本是汉代廷尉,执掌刑狱,其一生判案公正、刚正不阿,连皇帝老儿的账都没买过。死后被酆都大帝选中,不再进入轮回,而坐了十太保的第五把交椅。
  严锡爵曾和杨元帅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刚才严锡爵随口冒了杨元帅名头,没想到这杨元帅居然真的出现。杨元帅冲严锡爵略微点头,扭头看向梅子秋,口气陡然变得冷峻至极:  &将梅子秋拿下!&  刚才这场打斗,杨元帅看得真切,但酆都无权管辖阳间生人之事,所以杨元帅无法下令抓捕徐惟学,只能先拿梅子秋再算。  话音刚落,已有四个阴差从马上飞身扑出。梅子秋见到杨元帅,犹如草民见到帝王,两腿早已筛糠不止,眼看阴差抓来,哪还能迈开步子。  四阴差分四面抓到,眼见已能触到梅子秋,突然面前&嘭&的一声巨响,那梅子秋犹如吞了一颗雷子,从心口爆裂开来,顷刻四分五裂,一股纸灰之气四散。四阴差大惊之下,猛的向四面纵开。事出突然,众人也都一惊,皆向梅子秋那边望去。
  就在这时,另一边突然又一声炸响,从地上冒出一股白烟,待烟雾散尽,徐惟学已不知去向。严锡爵心下凛然,这烟雾起散仅是片刻功夫,一个大活人便生生消失,不知何方法术,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他见徐惟学逃走,反倒心下一宽。此地本就是阴阳两界之交,混沌之地,算不算酆都所辖地界还真不好说。加之酆都城中人物又行事刻板,凡是阳间生人事务,它们一概不问,真是徐惟学再攻过来,杨元帅并不会插手。他刚才抢先拜认杨元帅,就是想让徐惟学误以为杨元帅是自己的强援。此番徐惟学逃走,还真是中了计。不过他没想到徐惟学暗施手脚,将梅子秋炸裂,想必是一则灭口二则令它引开众人视线,好让自己金蝉脱壳。
  杨元帅倒不惊不怒,它几百年来在酆都行走,什么事情都已司空见惯,只是摇摇头,淡淡地说:  &呵呵,任尔善士奸雄,皆都难逃酆都城中过。严锡爵,此人一身异术,而且算其阳寿未尽,以后你们有得麻烦了。&  严锡爵正待答话,一个小人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杨元帅马前,道:  &谢杨元帅搭救,小的任安给您叩头。&  原来是五道将军,它适才见徐惟学凶悍,连严锡爵都不能匹敌,吓得躲在一旁发抖,现见杨元帅现身,逼走徐惟学,这才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元帅道:  &任安?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华家二十三口人命你作何解释?&  五道将军一肚子苦水要倒,便磕了个头,说:  &杨元帅,确实与我无关。严爷伤重,请元帅到我府上,一边与严爷治伤,一边与您解释。&
  经此一番,将军府的众鬼卒确信这小儿便是五道将军,于是有的开路,有的抬起严锡爵,大家簇拥着杨元帅和五道将军一干人等,赶往将军府。  将军府邸中,杨元帅得知事情原委,只是微微点头,对手下阴差吩咐道:  &华家满门横死,嘱勾魂使者定要将二十三人魂魄全部引向酆都,好生安顿,不得遗漏,切莫让其化为厉鬼,为祸人间。现在梅子秋被散魂,很多事情断了线索,回去我禀告阴律司首座,找得力差役来彻查。&  说着,它又转向严锡爵,道:  &严锡爵,徐惟学与此事有莫大干系,既然他是汪直手下,还需你们孝陵卫去查清此事。&  严锡爵又服了一枚天医符,内腔出血已然止住。鬼市中并无什么药剂,不过府内有一侍从生前行医,它用针灸帮严锡爵封住了穴道,寒毒未再进逼,反而随着严锡爵内丹之气恢复,在逐渐消散。听了杨元帅的话,他道:  &恩,回去我便要禀明陆大人,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接着又道:  &今日多亏元帅及时赶到,救了我等性命,在下不胜感激。元帅定是看了我在华府留字才会赶来,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何事劳杨元帅大驾,在阳间行走?&  要搁有的元帅,严锡爵断不敢这般询问。但他知十太保中,有几个元帅是最好接近的,康元帅最仁,孟元帅最善,而这个杨元帅虽然刚正,但性情却最为和顺。它诸事看淡,虽然在阴司做事,但其性情却与蓬莱仙翁无异。  杨元帅听严锡爵这么一说,摇摇头说:
  &生死有命,我哪里能救得你的性命。只是你自己机敏,诈走那徐惟学,没有把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消了而已。我此番来阳间,正是去你们孝陵卫见见陆子渊,没想到陆子渊没见到,在这却见到了你。&  酆都城跟孝陵卫之间时有公文往来,大都是商榷牵涉阴阳两界之事,不过一般为阴差送往,还未曾有太保亲自前来之事。严锡爵一惊之下,也未加考虑,脱口问道:  &元帅去见陆大人,却为何事?&  一说之下,想想自己的身份,又觉不妥。  杨元帅笑笑说:
  &陆子渊不在,我已留书。兹事体大,如果你们大人要你去办理,你自会知道。&  严锡爵为自己的鲁莽惭愧,便不再开口。  &严爷,严爷,都找遍了!&这时,五道将军领着四个孩子快步走来。五道将军此人江湖经验甚丰,刚才见杨元帅和严锡爵谈话,知道不便打扰,便主动请缨,带几个孩子去后面库房寻找牛德皋的灵根法器。  现在却见牛德皋哭着回来,陆亦轩等人在后跟着劝慰。
  严锡爵见牛德皋老大个子,居然还痛哭流涕,道:  &牛德皋,成何体统。灵根法器虽失,但不可失了孝陵卫颜面。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五道将军带大家找遍将军府,也未寻到牛德皋的灵根法器,怀疑已被徐惟学付之一炬,牛德皋伤心至极,哭了起来。  严锡爵叹了口气道:  &灵根法器,明则你在找它,实则是它在寻你。五道将军库中法器,半年前已被焚毁,但一个月前你烧灵根符时还指引你到此地,说明这法器尚存世间。也许被鬼卒偷走卖掉,也许被徐惟学挪作他用,反正是你们缘分未到。该是你的终是你的,德皋,你不用太过伤心。&  杨元帅听罢,微微一笑道:  &不得未必悲,得之未必喜。&  然后它招手让严锡爵附到它身旁,小声道:  &那黑扇乃为马元扇,日后须当留意。&  说罢,它站起身来,背手向门外走去:  &灵根法器,物随其主,人因物易,呵呵,定数定数,哪里也脱不了一个缘字。告辞!诸位切莫相送。&
  众人听杨元帅这么一说,也不敢相送,只是恭恭敬敬地朝它背影深深拜下。唯有严锡爵,定定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刚才杨元帅的话,在他心里升起一丝寒意。  这马元扇乃是佛教密宗法器,相传此扇乃为上古一气仙人马元所用。马元本属魔界,面相奇丑,好吃生人,曾一口气吃下黄飞虎一门五人。他法力超群,胜过杨戬,收过姜尚的打神鞭。因其敬仰截教神通,踏出魔界入得道门。后来封神不成,被苍穹用接引宝幢收走,皈依佛门,成了马元尊王佛,这马元扇从此成为密宗世代相传的宝物。
第八章 灵山寺  第一节  陆子渊等人一路提心吊胆,还好过了卫辉,再无惊险。三月十一日,圣驾抵达承天府,嘉靖终于踏上故土,自其以&钦犯&身份进京,已有十八个春秋。  第二天,嘉靖沐浴斋戒,在群臣陪同之下,纵马游览他少年时常登临的纯德山,他举目展望父亲的寝陵,只见崇冈隐起,叠阜盘亘,不禁心旷神怡。陆子渊乘机道:  &陛下,此处龙游凤跃,蜿蜒抱护,风气完萃,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块吉壤。陛下此次能化险为夷,应有祖先庇护。&  群臣混迹朝堂多年,皆精通察言观色,他们看陆子渊一番话,说得嘉靖微笑点头,心知皇帝主意已定,于是都唱和道:  &陆指挥说得正是,陵气万不可泄。&  陆子渊一席话说到了嘉靖心坎上,他心想,不但此次死里逃生,恐怕当年能荣登大宝,都可能是仰仗父亲葬在这风水宝地,如果动了此处脉气,怕是大大不祥。此时,他打消了迁陵的念头,命道:
  &恩,严嵩,你去安排,择日举行大享上帝之礼。夏言,安排扩建显陵,待朕回京后,选吉日奉慈驾南祔。&  见皇帝不再考虑劳民伤财的迁陵事宜,陆子渊心中一阵轻松。当晚,嘉靖召见一百余名承天府故交,设宴款待大家,专门喊陆氏兄弟作陪,众人高歌饮酒,共叙乡情。酒至酣处,陆子渊和陆炳恍惚又回到孩提时代,想起三人当年情景,不觉落下泪来。  待到诸事完毕,二十三日起驾回銮,一路顺利,抵达京师。此次南巡,陆子渊陆炳舍命救主,论功行赏自不用说;陶仲文因祈祷有功,得到嘉赏;严嵩以六十岁高龄奔走于皇帝车前马后,不辞辛劳,也看在嘉靖眼中,从此奠定他日后腾达的阶梯。  做了孝陵卫,陆子渊早已把功名置之度外,一场生死之劫,他只惦记着能和弟弟好好痛饮一场。在京城的最后一晚,他拽上陆炳,并未去名动京城的&查楼&,而是换了粗布衣裳,专拣市井小吃买过,打来双塔寺赵家的薏苡酒,又到抄手胡同切了五斤华家猪头肉,在街边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好不快哉。醺醉之后,又跌跌撞撞地赶到顺承门大街吃刘家的冷淘面,直吃得扶墙呕吐,却觉内心舒爽。路人见两人狼狈不堪,皆侧目掩鼻,只道他们是随处可见的贪杯痴汉。兄弟俩遭他人鄙夷,反而哈哈大笑,终于不再为身份所累,为所欲为,酣畅淋漓,仿佛入了仙境一般。
  第二天一早,陆子渊带陈良等三位百户启程。因客星已去,六丁六甲阵不宜久留龙结,他便起了大阵,将十二柄名剑带走。但沈炼被他留在陆炳手下当经历官,嘉靖危险虽除,但赵俊并未归案,同时陆子渊看那陶仲文颇有邪术,觉得可疑,便暗中吩咐沈炼留在京城,领高守谦等人继续暗中查探,同时以防有人施法暗害。  陆子渊回京之日,接到大营急递,灵山寺寂真师太有事相商,语气急切,看来此事非同小可。陆子渊一路不断催促,不几日,便进入灵山地界。  这灵山位于汝宁府信阳州境内。佛门庙庵,以少林寺最为出名,因其为武林泰斗,正所谓&天下功夫出少林&。灵山寺之名,在俗世虽名气不盛,但于法门中人心里,它却远胜少林。  当年刘基失去太祖信任,其门下弟子四散隐居。太祖不再依靠道家术士,因曾出家为僧,便招佛门法师到其身边,负责阴阳事务。  相传释迦牟尼创立佛教,所传授成佛说法重点,皆可以公开言明,所以称其为&显宗&。但释迦牟尼还有一些秘密修法,虽然快捷,但却需机缘和修为,释迦牟尼恐怕说出来了,会惊世骇俗,所以终他的一生,便不肯明言,可他还是将这些法门书写下来,藏在无人得知之处。  释迦牟尼入涅槃以后几百年,印度佛门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天才&&龙树。这龙树幼时聪敏过人,而且喜爱神秘学术。少年时代,其与同学二人,曾经遍学印度神秘学,练成隐身法术。他与同学,行为不轨,夜入王宫,戏弄宫女,震惊宫廷。国王用尽种种方法,甚至请术士入宫捉妖,但都无可奈何。后来连夜在宫中布防,每一角落,都遍布武士,随意向空握戈刺杀,只有国王周围一丈以内,不准侵入。结果,他的两个同学都被乱刀杀死,只有龙树,屏闭呼吸,躲在国王的身后,虔诚向佛祷告,许下忏悔罪恶的心愿,立誓过此一关,即出家为僧,方免于死。
  后来,他打开了释迦佛留在南印度的一座铁塔,发现此秘密经典,从此世上便有了&密宗&流传。龙树弘扬密宗同时,将自己一身密术,也尽传下来,后来反成密宗一大特色,以至于后人皆认为显宗不修法术,而密宗专修法术。玄宗一朝,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三藏三位印度密宗大师来到大唐,在中华传下密宗教门。  太祖身边法师,皆来自灵山寺,都属密宗。有趣的是,灵山寺虽然修习密宗之术,但并不认龙树为祖师,而是尊禅宗摩诃迦叶为始祖。  这摩诃迦叶乃为释迦牟尼众徒弟中的异类,他出身豪富之家,却衣着褴褛,整日蓬头垢面。他喜欢苦修,从不过精舍生活,露天静坐,冢间观尸,树下补衣。释迦牟尼也曾劝其,年纪已大,不宜苦修,但迦叶答道,我以苦行为乐,不为衣愁,不为食忧,没有人间的得失,内心有着清静解脱后的喜悦。  摩诃迦叶出家前,父母为他娶一绝色女子,名曰妙贤。完婚当夜,夫妇始知双方都厌恶尘世的欢乐,于是他们共约修行,虽在一张床上轮流睡了十二年,但从不同床而卧。后来摩诃迦叶拜释迦牟尼为师,便将妙贤接来参加比丘尼僧团,最后双方都证得阿罗汉果。佛祖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不发一语。座下众僧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唯有摩诃迦叶开颜微笑。这便是后世&拈花微笑&之说。
  灵山寺认摩诃迦叶为祖,又兼修龙树之密宗,因此集两家流派,更加看淡形骸,不拘形式,只重本元,千百年来灵山寺以庙门东开、僧尼同寺、带发修行在佛门独树一帜,并称&灵山三奇&。  但兼修禅密两宗却着实不易,灵山寺史上,法术高强者有之,参破禅机者有之,但两者修为皆入大乘者,却是屈指可数,只南宋之时,有一不世出之才&&
第二节  这不世出之人叫李修缘。他的高祖李遵勖曾做过宋太宗驸马、镇国军节度使。李家世代信佛,他父亲李茂春年近四旬,膝下无嗣,虔诚拜佛终求得子。李修缘虽家境殷实,但其并未染上纨绔子弟的劣习,博览群书,学跨儒释道三家。父母双亡后,李修缘便外出,一日游至灵山寺,被方丈慧远收于门下,赐法号道济,从此与灵山结下了深缘。  道济天赋禀异,入门不到十年,其密宗修为在全寺已是首屈一指,连其师父慧远也难望其项背。但道济的禅宗修习却颇受争议,他平时破鞋垢衣、行事疯颠倒无所谓,因为摩诃迦叶当年也是如此,但道济难耐坐禅,不喜念经,嗜好酒肉,这点却为崇尚苦修的灵山寺众僧所不容。唯慧远独喜道济,曰&佛门之大,岂不容一颠僧。&但后来慧远圆寂,再无人庇护道济,道济也不愿与众僧尼为伍,便告别灵山寺,外出云游。从此游方市井,出入酒肆,不过道济德行高尚,屡屡用密宗法术拯危济困,彰善惩恶,渐渐成为民间口口相传的活佛,因其形状癫狂,扶危济世,因此人们称其为&济颠&。其功德盖世,灵山寺方才醒悟,道济已参破魔障,修入无相,其禅修远在众僧尼之上,于是将他列为禅宗第五十祖,世代供奉。
  待到郭丹鹤与灵山寺结缘,得知道济所为,敬仰之至,多年之后还常讲与子孙们听。大清一朝,郭家后嗣郭小亭,将祖上口口相传的道济事迹整理成书,名曰《济公传》。李修缘从此以济公之名,流传万世不休,当然这都是后话。  太祖皇帝当年起兵反元,在信阳附近被敌兵发现,逃至灵山寺,灵山寺僧陈大用让其口含竹管藏在院内一口深井中,冒死引开追兵,救下朱元璋。  太祖得天下之后,为感当年之恩,亲往灵山寺降香。封灵山为&圣山&,灵山寺为&国庙&,陈大用此时已是灵山寺的主持僧,太祖封其为&金碧峰禅师&,随驾入京,参议朝政。同时赐灵山寺&半副銮驾&,御笔题下&圣寿禅寺&四个大字。陈大用挑选密宗高手一同入京,灵山寺威名从此奠定。  燕王夺位,密宗力保建文皇帝,但因命数已定,回天乏力,大批密宗法师最后东渡扶桑而去,也将密宗带去岛国。当时灵山寺之中,剩的多是禅修大师,方丈为保山门,交出全部典籍,以示不与成祖为敌。对法门中人,朱棣明白只可招安不可尽绝的道理,于是并未为难灵山寺僧众。只是命其钻研禅宗,不得再习密宗,并将典籍交予孝陵卫,令孝陵卫勤加修炼。因密宗修习,需师父口传,并不像显宗那样依赖经典,所以孝陵卫获得的密宗书卷并无大用,反倒是那些武功典籍帮了大忙。灵山寺中的武功,大都来自少林一脉,博大精深,比孝陵卫军士以前所习功夫,自是高出许多。从此,孝陵卫形成了法术多从道家正一派,功夫多从佛门灵山寺的独特景象。
  世事变迁,百年过去,灵山寺毕竟是法门圣地,香火又日渐兴旺,历代方丈潜心修行,不问世事,皇帝渐渐放松对其管制,不知从何时起,灵山寺密宗修行又起。&  灵山寺下属十个堂院,灵山院、中佛堂、白佛堂、白云堂、龙牙堂、险石堂、金顶堂,延寿庵、福全庵、圆通庵。堂为僧人所居,庵为女尼所居。灵山院则是研究精奥法术之处,进入灵山院是寺中僧尼的最高荣誉,灵山院首座成为下一代灵山方丈的可能性最大。灵山院只有六个席位,集中了全寺法术武功修为最高的六位大师。邀陆子渊前来的寂真师太,便是延寿庵首座,入灵山院顺位第六。  孝陵卫指挥使与灵山寺方丈平素都仰慕对方,每逢年节都有敬仪往来,有一年,陆子渊还亲率众千户前来进香。不过五年前灵山寺方丈寂海大师面壁,陆子渊怕多有叨扰,便未再来拜访。  众人将马栓于山下,徒步而上,这灵山林深竹盛,景色宜人,四人一路笑谈,倒也畅快。  来到山门,正欲入内,旁边突然斜出一人,拦住去路,道: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几位施主,请将杀戮之器放下,方可入得山门。&  陆子渊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少年僧人,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清目秀,一身粗布僧袍,虽然打有补丁,但浆洗得颇为干净。此僧装束神色与寻常僧人无二,但蓄了一头黑发,想必就是灵山三奇之一的&恨头僧&了。  陆子渊来过灵山寺数次,从未听说有这规矩,便道:  &小师傅,我等不入山门,烦请通禀寂真师太,孝陵卫陆子渊求见。&  那小僧看陆子渊说的认真,突然咧嘴笑道:
  &通禀没问题,不过你们须得打赢我。那个大胖子,你的法器拿来吧!&  说罢,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陈良手中的蒜头骨朵,一下抢夺在手。因事发突然,陈良毫无准备,加之见他小小年纪,并未使全力应对,饶是这样,以陈良的气力,被这小僧一下夺走法器,确实令人骇异。陈良感觉颜面尽失,忙抢上一步,意欲出手回夺。  陆子渊看出,这少年僧人并无恶意,只是冒充门僧,贪玩而已。陈良性子急躁,又被那小僧戏弄,陆子渊怕他出手不知轻重,伤了小僧,影响和气。他知道以这小僧气力,绝不可能胜过陈良,定是使了什么法术,自己也有意试试这密宗之法的深浅。  于是,陆子渊身型一晃,挡在两人之间,边抓向那小僧手腕,边赞道:  &小师傅好俊的身手!&
  那小僧一击得手,正在得意,突见有人出招,这一抓,迅捷无比,等反应过来,已搭住他的手腕。修行之人,最忌讳被人扣住命门,若切断经脉,即使有通天法术也无能为力。小僧只是玩闹,没想到这大叔竟突下狠手,心中大骇。不过又发现这手并未抓向命门,只是轻抚他手腕,一种温暖柔软感觉直涌而来,不禁又心下一松。  这一骇一松不当紧,小僧突然面色铁青,一副诡异情景出现在他眼前&&
  第三节  那小僧身上一寒,满眼疾风流云,再往四面看去,哪还看得见方才几人,连身后的寺庙山门也都全无踪影,周遭已完全不是灵山景色,而是一处山崖绝顶。他独自站在绝顶之上,这山顶面积奇小,只能容下他双脚站立,稍微挪动双足,便感到脚下泥土纷纷碎裂,土块扑扑啦啦下落,仿佛随时可能崩塌,眼见自己就要落入万丈深渊。这小僧生平畏高,见此绝壁,早已失了魂魄,两腿酸软,眼前一黑,不觉栽下山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笑声,声音越来越大,小僧如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浑身为之一振,突然感到脚下踩实,睁眼一看,哪还有什么流云、绝顶,自己还在山门外面,面前众人同刚才并无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那蒜头骨朵又回到胖子手中。他正在纳闷,突然感觉裤裆一凉,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尿了裤子。  &哈哈哈,陆施主,多年不见,摄魂术已是出神入化啊。&  伴着笑声,一老尼飘然而至,正是延寿庵首座寂真。  陆子渊忙拱手道:  &师太见笑,您的清静梵音才属上乘!&  摄魂有药摄、音摄和神摄,卫辉一战,陆子渊就是用的药摄加音摄。摄魂药由莨菪、云实、菖蒲等多味秘药合制而成,无论吸入肺腑还是敷于肌肤,皆可奏效。刚才陆子渊是指上沾药,迷摄那小僧魂魄,吓他一吓。他本就不好意思以大欺小,一拿回陈良兵器,便由着寂真用清静梵音唤醒小僧。
  清静梵音乃是密宗一绝,也有摄魂夺魄之效,是寂真的得意功夫。听陆子渊恭维,她笑道:  &哈哈,陆施主,不要抬高贫尼啦!普净,你又在到处找人比试,此次栽了跟头,今后还不引以为戒。&  普净满脸通红,一声不吭,从地上爬将起来,撒腿就跑。  寂真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道:  &陆施主见谅,这普净贪恋功夫法术,荒疏禅修,年少好胜,总想与人切磋,方才多有得罪。&  陆子渊倒不在意,只道:
  &哈哈,小孩玩闹,不必当真。贵寺何时改了规矩,不允携带兵刃入山门。&  寂真笑道:  &又是普净的诳语。少林寺倒有此等说法,但那里乃是天下武学总源,自然规矩森严,小寺微末造化,岂敢攀比少林戒律。众位施主,请随我到延寿庵上坐。&  寂真把陈良等人安排到正堂,看上云雾香茶,自己却引陆子渊到后室就坐。  陆子渊喝着香茶,道:  &灵山云雾毛尖,当世罕有,想不到师太清修之人,也为物喜。&  寂真摇摇头,笑道:  &哈哈,陆施主此言差矣。人分高低,物有贵贱,那是俗世之见。在出家人眼中,众生平等,什么云雾毛尖,什么大叶粗茶,皆是一般。&  陆子渊心下赞叹,点头道:  &师太乃高人也。不知师太此次见我,是为何事?&  寂真听他一问,刚才还笑容满面,马上变得心事重重:
  &贫尼本想去孝陵卫求见,但事关机密,只好妄自托大,请你前来。贫尼受郭山云郭施主所托,有两件事要知会陆施主,一是郭施主托我转达一封书信给你;二是郭施主口授贫尼心法一套并交给秘笈一本,嘱托务必传于她的女儿郭丹鹤。&  寂真短短几句话,在陆子渊听来却如炸雷一般。一年多前,陆子渊接到密报,《天文书》现于宁波府一带。这《天文书》乃是当年刘基所著,书中汇集他毕生所学。江湖传闻,研习此书,上可知天命,下可通鬼神。刘基临终之时,为保全其家人,将此书授予长子刘琏,嘱托将此书交给皇帝,并令刘家世代子孙,不得再习法术。后来刘琏未及见到太祖,便被胡惟庸所害,坠井而死,此书从此下落不明。孝陵卫作为刘基传人,上百年来一直在寻找此书,一是想给师祖一个交代,二是怕书上所载奇术为歹人所用。闻此书现世,陆子渊密令郭山云带三人前去查探。郭山云此去甚为机密,孝陵卫中仅有陆子渊知道她的去向。
  寂真将信笺递给陆子渊,道:  &贫尼云游至宁波府,在客栈化缘之时偶遇郭施主,她好像刚遭逢什么大难,心神不宁,她拉贫尼到一房间,倒头便拜,说事态紧急,求贫尼将家传之术传于其女,又书此信,交予陆施主。&  陆子渊忙打开信笺,上面仅有短短几行字,像是匆忙之间写下:  &物已现,恐落于佛郎机、日本诸夷人之手,疑有内地奸人汪直参与其中。我等遭人暗算,武宽三人身死,末将也难走脱,万不得已,诸事托付寂真师太。&  陆子渊心中大痛,郭山云性情刚烈,从不服输,但此次她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令她做出如此决定。郭山云现在定是凶多吉少,而《天文书》也可能已落入夷人之手。
  寂真叹口气道:  &郭施主可能是遇上了强敌,我们正在说话,听到房上轻响,郭施主面露恐惧之色,但她还是冲了出去。贫尼本欲去助她一臂之力,但见她并不接仗,只是运起神行术快奔而去,料想她是舍身引敌,以保贫尼能全身而退。郭施主此去,生死不明,贫尼身负重托,不敢耽搁,连夜便动身回寺,还好一路无惊无险。&  陆子渊心中波澜起伏,但脸上并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向寂真深深一拜,道:  &师太仗义相助,陆某铭记在心,永感大德。余下事务请交给孝陵卫处理,我定将师太带回之口诀秘笈,尽数传给郭家后人。&  谁知寂真摇摇头道:  &陆施主,书信已面交于你,但秘笈口诀断不可给你。出家人一诺千金,贫尼答应郭施主,要亲手将其家传之术传于郭丹鹤。我听郭施主说,她女儿现下应该就在孝陵卫大营,还烦请陆施主将郭丹鹤送来,贫尼将其收归门下,也不负郭施主重托。&  陆子渊一惊,这役鬼之术乃是孝陵卫当家法术之一,郭家世代相传,从未为外人所知,即使现下发生重大变故,也应由孝陵卫中人负责帮助郭家传承此术才对。灵山寺虽与孝陵卫交好,但将此重任交予他们,万一有个闪失,那将无法收拾。  寂真看透陆子渊心思,道:  &陆施主放心,贫尼将让郭家后人扮作孤儿,出家延寿庵,这里无人知她身份。贫尼在此立下重誓,传法之后,腹中之口诀秘笈,将永远封于这副皮囊之中,若有违背,修业无果。&  寂真本是将门之后,年轻时随爹爹驻守塞外,养成一副男儿性格,后家有变故,看破红尘,到灵山寺出家。多年修行,法术甚高,但泼辣豪爽的性格却难以改变,这几句誓言立下,倒有几分江湖中人做派。  陆子渊明白这&修业无果&对佛门中人算是极重誓言,但他依然不敢将此事托于寂真,千百年来多少法门中人眼红役鬼术,恨不得拼死据为己有,灵山寺之中,高手云集,即使寂真可靠,但遇上别有用心之人,恐怕连寂真也保护不了。
  寂真向来有一是一,见话说至此,陆子渊仍在犹豫,不禁有些着恼,道:  &陆施主,是否信不过贫尼为人?&  陆子渊忙道:  &岂敢岂敢,寂真师太,慈名远播,乃大德之人。&  寂真双眉一竖,道:  &哦?那定是信不过贫尼的法术修为,认定贫尼参不透役鬼术之精妙,无法教习郭家后人了?陆施主,你的修为虽远胜贫尼,但摄魂术与本门幻术相当,贫尼自问也略通一二,现下接你一招,如若不敌,贫尼不再二话。&  寂真的密宗幻术造诣甚高,刚才以清净梵音破了陆子渊的摄魂术,颇为自得,现下见陆子渊怀疑自己,不禁想震他一震。  寂真连珠炮似的发问,同那个以茶论道的神尼判若两人,陆子渊早听闻寂真性格刚猛,没想到多年不见,她依然脾气火爆。陆子渊知她也是为了践行诺言,对她的言语倒也不以为忤,只是定定的盯着寂真双目。
  良久,陆子渊叹了口气,道:  &好吧,谨遵师太所命。&
 第四节  寂真见陆子渊离开,突觉刚才自己所言不妥,忙起身去送。但陆子渊好像着恼,步伐甚快,待她追出院门,哪还有四人身影。寂真轻叹一声,正欲转身回去,猛见身旁站着一须发皆白的红脸和尚,这正是中佛堂兼灵山院首座&&寂远。  自寂海面壁之后,灵山寺便由寂远主持,寂远一身大日如来法术,刚猛之至,刚才陆子渊在山门所遇的小僧普净,便是他中佛堂的二代弟子,略显一手大日金刚力印,便夺了陈良法器。  他看寂真如此匆忙,便道:  &寂真,刚才可是孝陵卫陆指挥?&  想必普净已经把刚才发生之事告于寂远,寂真便一五一十道:  &师兄,正是陆施主。&  寂远奇道:  &他造访本寺,为何不事先知会于我?刚才听他们出来时口说什么役鬼术,这是怎么回事?&  寂真虽然脾性火爆,但从不会撒谎骗人,便择了和役鬼术有关的事情说与寂远。  寂远听后,哈哈大笑道:  &甚好甚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役鬼之术,乃是郭家不传之秘,得了此术,在法门之中,不说技冠群雄,也算独树一帜。寂真,你快将口诀秘笈交出,以壮本寺声威。&
  寂真吓了一跳,寂远平素宽厚仁德,怎么说出这等话来,于是道:  &师兄,出家人一诺千金,我立过重誓,这役鬼术只传于郭家后人,传过之后,我便自行忘却,决计不以秘笈示人。其实我本不该说出此事,但敬你是师兄,才将其合盘托出,没想到你多年禅修,竟出此言。&  寂远被她反斥,怒道:  &哼,说得义正辞严,怕是想独占此法吧?&  寂真心底无私,被人这般怀疑,也不禁大怒:  &师兄,无论如何,我断不会交出秘笈,你若怀疑我的所为,我践行承诺之后,自决于你面前,这下你是否满意!&  说罢,寂真转身进院,不再理会寂远。  寂真满腔愤怒,重重坐下,正欲喝口清茶压压火气,突然又听座塌旁边一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寂真,没想到役鬼术与你有缘。&  寂真一听,大惊失色,这分明是寂海的声音,方丈面壁五载,今日居然出关,还现身延寿庵内。她向右看去,屋内昏暗无比,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坐在那里,但从身型上看,正是寂海无疑。寂真忙道:  &恭喜方丈,功德圆满!&  寂海摇摇头道:
  &五载修行,前功尽弃。我为这役鬼术而来,当年灵山密宗输于孝陵卫,除天命所定之外,他们的那些看家异术也至关重要。本寺得了此术,加上当今人才济济,定能将灵山法术发扬光大。&  寂真心中大震,方丈竟为一个役鬼术放弃多年修行,看来此术确为密宗所缺,但她还是道:  &弘扬灵山法术是我辈应有之责任,但我已立下誓言,将役鬼术完完整整的交予郭家后人,方才我已跟寂海师兄说过,纵使身死,也不敢违背诺言。&  寂海道:  &非也非也,如今法界不治,阴阳混乱,弘扬佛法,方能普渡众生。诸佛世尊,以大慈故,缘于众生;以大悲故,救于众生。险恶道中,为卫护,为导师;苦海岸边,为援引,为舟筏;于黑暗长夜,为炬,为明;于怠隋深坑,为警,为策。&  寂真叹道:  &师父曾教诲我,救度一切苦众生需有十心,十心之中,&不颠倒心&乃为根本。救护众生应坚持佛法在前,不颠不倒,不得有违佛门真谛。而这妄语则是犯了性戒,乃是波罗夷大罪。佛门弟子,犯此重罪,何以度心,而一心不度,又何以度众生。&  寂海见她坚持不允,语气中已隐隐含有怒气: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年地藏菩萨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为解救众生苦,当不住涅槃。寂真,你冥顽不灵,恐已堕入魔道,今日便要灭去你的肉身,以正佛道。&  以方丈的修为,若想下杀手,那是断然逃脱不得。没想到他为得法术,居然不顾同门,加上刚才寂远之言,寂真竟没了惊恐和愤怒,只觉得万念俱灰,不住摇头。不过她的语气依然坚定:
  &欲自求度及众生,普遍十方行六度,  先发无上菩提心,修习忍辱坚持戒,  昼夜六时勤忏悔,发大慈悲平等心,  不惜身命大精进&&&  寂海也不再废话,左手结一大日金刚力印,右手一招金刚掌,向寂真顶门拍下。这金刚掌本就霸道无比,再有法印加持,一掌下去,寂真定要颅脑粉碎。  伴着这一掌拍落,寂真突然闻得异香扑鼻,眼前突然大亮。  方丈已不见踪影,反倒是陆子渊坐在那里,桌上那杯绿茶,喝了一半,还冒着袅袅香烟。  寂真一惊,突然明白,方才一切皆是脑中幻象,自己竟中了陆子渊的摄魂之术,那股异香恐怕就是陆子渊用醒魂散之类的东西唤醒自己。当下颇为尴尬道:  &施主法术精深,贫尼自愧不如。&  一个人若无心绪波动,便难以对他实施摄魂,凡法术修为高深之人,更是注意封闭情感,以防对家施术。刚才寂真并未有心防范,加之她性格使然,动了怒气,随后陆子渊又假意离开,引得寂真情绪起伏,进而就中了双目神摄的招数。  陆子渊看寂真面露窘相,知道她不知如何兑现承诺,心中犯难,便笑道:  &哈哈,我有言在先,谨遵师太所命,此次回去,我便密送郭丹鹤来此,希望早日学成。&  寂真心下一喜,但仍不解,道:  &施主这是?&  陆子渊站起身,深深一拜,道:  &今日方知灵山寺为何威仪四方,不单单是法术超群,更因这里皆是师太这种得道高僧,陆某佩服!佩服!&  他方才用摄魂术,探得寂真内心,知她德行高尚,确实值得信赖,于是决定将郭丹鹤托付与她,以免郭氏绝技失传。想想自己在寂真脑海中把灵山寺寂海、寂远两位高僧拟造得如此不堪,陆子渊心道惭愧,幸好寂真并未怪罪。  因此事机密,陆子渊怕节外生枝,便未再去拜见寂远大师,别过寂真,便领着陈良等人出山门而去。
 第五节  陆子渊等人护驾南巡,加之回程赶赴灵山,直从头年深秋忙至次年夏日方回。  此间,外出年考的生员都已悉数回营。其他三路都算顺利,严锡爵一行因遭逢鬼市变故,所以虽然距离大营最近,但却是最晚回来,不过紧赶慢赶,也抢在腊月之前到达。
  生员们由几位师尊领着,向山长夸巴永吉禀告了所得法器。阳明院中众人都喜检阅法器,因为每个器物背后,往往都有一段奇事。从上古流传到当世工匠所制,从封存已久到他人至宝,从长刀大枪到随身物件,林林总总,简直无所不包。这些法器,来源也极其芜杂,有的是皇家珍宝,譬如景泰朝一位生员的灵根法器竟藏于皇宫内库之中,最后还靠圣上开恩,赐给了孝陵卫。有的则是个不解之谜,远的不说,光指挥使陆子渊手中那支摄魂白玉笛,就不知是何来历。
  此届生员所得颇丰,司马隆的马元扇、郭丹鹤的少司魂、丁侯的轩辕镜都属上古法器,三件传世之宝同时现世,这在阳明院的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  夸巴永吉仔细过问,然后让唐树声一一记录在案。眼见年关将至,长途跋涉又颇为辛苦,夸巴永吉做主,给大家放了大假。  众人听闻青溪一路人马鬼市遇险,于是便都凑到陆亦轩寝房内,问个不停。司马隆将一路遭遇,绘声绘色的说与大家,还胡乱发挥,添油加醋自己如何力克徐惟学,搞得众人崇拜不已。唯有郭丹鹤和牛德皋暗自好笑,陆亦轩悄悄摇头,但也不好当面揭穿。  各生员外出虽未遇险,但见闻也颇为丰富,司马隆勾起话头,大家七嘴八舌,畅所欲言。  丁猴儿到北邙途经的河南、湖广两地正遭逢大旱,说起见闻,不禁感叹道:  &唉,旱灾之后是蝗灾,蝗灾之后又有大疫,真是饿殍遍野,草木兽皮虫蝇皆被吃尽,就差人人相食。即使这样,一路上也未听说当地官府拿出颗粒粮食出来救灾,都忙着迎接圣驾南下了。&
  众人想象那副场景,均感骇然。  丁猴儿越说越气,接着又道:  &我们经过一村,里面男丁几乎绝迹,原本以为逃荒走了,一问方知,原来沿途要搭建皇帝行宫,村里男人,都被征去当了民夫,听说又累死不少。相较天灾,人祸更甚啊!&  众人听丁猴儿说得大胆,面面相觑,陆亦轩忙止住他道:
  &嘘,丁猴儿,小声些,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小心山长不饶咱!&  丁猴儿胸中郁闷,叹口气坐下,将手中装着轩辕镜的布袋重重扔在床上,道:  &眼见人死不能施救,修习这法术,有何用途!&  郭丹鹤一女儿身,她对大家所谈这忧国忧民的事情并无兴趣,方才一直在边上摆弄各人的灵根法器,见丁猴儿把他那宝贝一样的轩辕镜扔下,忙窜过去,捡来欣赏。
  轩辕镜不止一面,相传轩辕黄帝造铜镜十五面,最大的一面效法满月,直径为一尺五寸,后面诸镜尺寸依次递减一寸。丁猴儿得到这镜直径八寸,应是第八面。  郭丹鹤将轩辕镜掏出,只见镜鼻是一蹲伏的麒麟,围绕着镜鼻划分出四个方位,龟、龙、凤、虎分别按照方位布在上面。四方之外又布有八卦。八卦之外又有鼠、牛、蛇、兔、马、羊、猴、鸡、狗、猪等分列十二时辰。十二时辰之外,又有二十四字,绕镜一周。  郭丹鹤也不管丁猴儿心情,道:  &丁猴儿,好漂亮的镜子,我拿司魂铃跟你换好不好?&  丁猴儿心中不爽,没好气道:
  &哼,我才不与你换!山长说,此镜用于制伏精怪是一等一的法器,每逢月圆之夜,还能吐出光华,将全屋照亮。再说,你那手铃是女孩家家的玩意,我又使用不得。&  郭丹鹤撇撇嘴道:  &你倒会用这镜儿?那你说说这镜上的字,写的什么意思?&  这倒把丁猴儿难住了,他亲耳听夸巴山长他们说过,此二十四字看似隶书,但谁也不识,遍查字书也没有答案。
  丁猴儿被问住,脸上青红变色,从床上跳起,想拿回轩辕镜。谁知被司马隆抢先一步,夺去观看,众人也拢到司马隆周围。毕竟都是孩子,大家很快忘记了刚才旱灾见闻,又纷纷谈起法器的话题。丁猴儿听众人都对他的法器啧啧称赞,又渐渐得意起来。  但一说起法器,牛德皋不免悲伤,陆亦轩看气氛不对,忙提出过几日去南京城内的玩耍一番。按阳明院规矩,众生员学艺期间,不能回家过年,但每人年底可得纹银十两,并准许就近去南京城内游玩。  一说游玩,众人兴致更浓,纷纷谈起自己打算,还扯出了这一路所吃到的美味吃食。十三人好久未见,聊得兴起,谁也不愿回房歇息,有的还回寝房披来被子,席地而坐。就这样,连添几回灯油,直至东方泛白。  数日后。
  陆亦轩喊上牛德皋、丁猴儿和郭丹鹤,一同去南京城玩耍。临近过年,众人听说秦淮河夜里放烟火,所以吃罢午饭才动身,打算在城中过上一夜。司马隆与丁猴儿同屋,听说要去游玩,也跟了过来。陆亦轩看他穿着棉袍,腰里却插着那把马元扇,嘲笑道:  &司马隆,这么冷的天儿还怕热着你了?&  司马隆嘴角一挑,道:  &习法术之人,理应法器不离身,这出门又不好带刀剑棍棒,有个什么事情,还不得靠本人照看大家。&  陆亦轩听他这么一说,也回屋将红纸伞往背上一背,道:  &我看还是靠本人吧,兴许有个风雨,我这红纸伞还能一用,你那宝贝,不合冬天使用。&  司马隆鼻子里轻哼一声,正准备再说几句。这时郭丹鹤阻住他,道:  &好了好了,废话少讲,快些走吧!小娘想去城内置两双鞋子,且得时间逛呢,去青溪一路把鞋子都费完了。&  陆亦轩一想也是,自己也没了便鞋,一直都在穿孝陵卫官靴,也得考虑置办两双,于是他不再理会司马隆,赶忙招呼大家上路。突然,他像想起什么,边走边对郭丹鹤道:  &丹鹤,进了南京城,万万再不可称自己为小娘。&  他看众人都很迷惑,又道:
  &这小娘,是秦淮河畔对那个那个什么的称呼。&  郭丹鹤见他吞吞吐吐,急道:  &什么?什么呀?&  陆亦轩不想说那不雅字眼,但见郭丹鹤催得急,一咬牙道:  &那是青楼女子的称谓。&  郭丹鹤一听,不禁满脸通红,心头火起,上去给了陆亦轩一脚。陆亦轩委屈道:  &从鬼市回来便想说与你听的,犹豫好久,今日想到进南京城怕你丢丑,方才提醒,没想到好心反而挨揍,下回我不说了,由得别人笑你。&  丁猴儿见他一张苦脸,上来拍拍他,打圆场道:
  &好啦,就你读书多,你倒是说说,这南京有啥好耍的地界。&  其实南京的风土人情,陆亦轩在书上哪里读得到,不过他向来行事仔细,头几天就向严锡爵打听好了各种去处。听丁猴儿勾起话头,便忘了方才的不爽,得意道:  &看你想要做些什么了。&  丁猴儿嘿嘿笑道:  &我就想问问哪里有好的吃食。&  陆亦轩见司马隆放下姿态,凑过来听,心里颇感满意:
  &那你可问着了,这南京城内,最好吃的莫过于糖食了,北边的乌糖、茧糖、芝麻糖、牛皮糖,本地的琥珀糖、倭丝糖、玫瑰灌香糖,应有尽有,怕是你们的银子花光,也买不齐全。&  听这一说,几人哪还按捺得住,纷纷加快步伐,牛德皋边抹嘴边快步走着,恨不得使起神行术来。  陆亦轩看看郭丹鹤,见她依然不理不睬,忙讨好道:  &轿夫营很多履鞋铺,买完糖食,咱们去那里看看。&  郭丹鹤瞪他一眼,道:  &你应去秦淮河边见见那小娘才对。&  陆亦轩笑道:  &嘿,你别说,我还真想去河边看戏,听听那美不胜收的昆山腔。&  郭丹鹤哼了
第九章南京城  第一节  一路走得急,入了城门,牛德皋便叫口渴,随便找了家街边茶肆,张罗着请大家喝茶,顺便兑些散碎银两。  众人坐定不久,刚喝了半盏茶,便听到鼓乐齐鸣,哭声震天,打北面过来一拨送葬人马。这队伍颇为庞大,两套器乐班子,超度者有僧有道,最特别是,竟大批妇女跟在棺材后面,哭天抢地,煞是壮观。  陆亦轩啧啧称奇,道:
  &有趣,这么多女子,是孝女啊?还是妾室?。&  恰好茶博士来添水,听陆亦轩这么一问,便道:  &您是外乡客官吧,这都不是戴白孝的。本地有 &代哭&一说,本意是为防孝子过度悲哀,憔悴伤身,所以请妇女替哭,后来成了规矩。替哭人数越多,排场越大,主家就越有面子。今儿是给城东聚福钱庄的顾老爷送材,这顾老爷家财万贯,一个替哭许一两银子,场面自然热哄。&  这茶博士一口南京方言,陆亦轩听了半天才知送材就是出殡的意思。一两银子可置办一桌百多道菜的上好宴席,看这顾家仅替哭一项便要二百多两银子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战团为武器添加属性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