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行动开挂软件那些开挂的人从哪弄的挂?好厉害的样子。特别是那蛇皮,跑好快啊

视频-荒野行动: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外挂G么?好厉害的样子
&gtTOP--其他一片亲情,几丝感慨,满腹疯话。时光没有教会我任何东西,却教会了我不要轻易去相信神话。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跋扈,你不要听我的,但你也不要让我听你的。因删贴不及时所产生的任何法律纠纷或责任本人概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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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杰克?伦敦
第一章 命运的转折
&第一节 遭人暗算
  很遗憾布克从不会读报纸,要不然,它也就不会碰到那么多麻烦了。
  近来,去往北极探险的人们发现了一种黄色的贵重金属。船运和货运公司的人们立即把这令人振奋的消息大肆地刊登在报纸上,令整个欧洲都沸沸扬扬。
  于是,成千上万的人怀着发财的梦想,一批又一批地涌向了北极地区。
  在那只有冰和雪构成的世界里,雪撬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而雪橇这种东西需要体魄健壮的狗――既能当苦役,又能忍受得了冰寒。
  于是,沿着太平洋海岸,从布洁得湾到圣地亚哥港,所有体格强壮、长毛耐寒的狗,都受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威胁。布克住在位于圣克拉拉山谷的一个漂亮的庄园里,他是米勒法官家的一条狼犬。
  庄园位于大马路边,院子里许多高大浓密的绿树隐隐约约遮掩着米勒法官的大宅,围墙的四周是宽敞凉爽的走廓。几条铺着小石子的车道,弯弯曲曲地绕过广阔的草坪,从恰似重云叠雾的树荫底下穿过。
  宅子的后面比前面还宽敞,简直是一眼望不到头。
  右边是好几间大马厩,十多个马夫正在那里忙忙碌碌地照料着那些又高又肥的马匹。
  左边是一排排爬满紫藤的佣人房,还有许许多多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望不到尽头的仓库。
  中间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牧场和葡萄棚草莓地。
  角落处还有一口深井和喷水机,旁边的终日清澈的水泥大游泳池是米勒法官孩子们跳水、乘凉的地方。
  这就是布克所统治的领地,它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美好的时光。
  当然,这座大庄园里除了布克之外,还有别的狗。不过,它们根本算不了什么。它们成天无所事事,要么拥挤在狗窝里,要么就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另外还有一群专捉狐狸的狐狸狗,足足有二十来条。
  每当足不出户的日本狗土茨和墨西哥狗伊莎贝尔,在一大邦女仆们的扫把和拖布的武装掩护下,从窗口把头探出来,偷偷地四处张望时,它们便成群结队地跑过来,恶狠狠地冲着它俩叫,直到它俩发出受了惊吓的汪汪声,才得意洋洋地走开。
  布克的父亲是一条体格魁梧的圣伯纳狗,母亲是苏格兰牧羊犬。它受母亲的影响,只有一百四十磅的体重,但它又受父亲的影响,仪表堂堂。
  它这种优良血统和矫健的体格以及庄园里普遍的尊重而产生的威严,使它具有了贵族的气质。
  不但如此,它还是一条有理想、有抱负的狗。它希望有一天能继承父亲的事业,随侍在法官左右,成为法官形影不离的伙伴。
  从嗷嗷待哺到逐渐成长的四年来,它在法官家过的是悠闲、富足的贵族生活。
  不过,虽然如此,它并没有让自己变成一条好吃懒做的狗,相反,它一刻也闲不住,尤其爱好运动。打猎、游戏和其他有趣的户外运动,不仅减去了它身上多余的脂肪,也磨练了它的筋骨,使它常年精神振奋,奔跑时更有猫的敏捷和豹的迅速。
  由于布克拥有一副健壮的体格和敏捷的身手,使得它不免有些自命不凡,常常得意洋洋地在这里巡巡,到那里闻闻,以王者自称,把整个庄园都放在它的管辖之内。
  那些经常无礼取闹的狐狸狗虽然狗多势众,但也不敢在布克面前撒野;至于土茨和伊莎贝尔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布克在法官一家的生活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它有时和法官的儿子们一起扎进游泳池里,陪着他们比赛游泳,或者出去打猎。
  在清晨或黄昏,它也常以白马王子的身分,伴护着法官的女儿散步。冬日的夜晚,在熊熊的炉火旁,它就像老朋友一样,伏卧在法官的脚边,陪着法官看书。
  在夏天的午后,它还会让法官的小孙子骑到它的背上,驮着他们到处爬,或者陪他们在草地上玩皮球、打滚,而且寸步不离地照看着他们以免到马房边的喷水井去做异想天开的冒险,或者发生其他什么危险。
  这就是到一八九七年秋天为止,布克的生活情况。
  就在这时候,由于柯勒大克发现金矿,引起了无数人疯狂的淘金热,冰天雪地的北极随即成了人们向往之地。
  布克经常帮法官拿报纸,但是它从来不看,也看不懂。
  而且,它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法官庄园里的园丁助手莫纽尔其实是一个不值得信赖的人。
  因此当莫纽尔逗着它,并对它说:“走!咱们一起散步去。”
它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尾巴,高兴地跟着去了。
  莫纽尔有个不好的嗜好,即赌博,而且还深信赌久必胜的法则,于是注定他赌运不佳,一输再输,终于欠下了一屁股债。用园丁助手那微薄的工资,要养活老婆和几个孩子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钱还债呢?于是他便心生歹念,打起布克的主意来。
  那是一个大家都十分忙碌的晚上,法官去参加葡萄种植业协会会议,孩子们则忙于建立一个运动俱乐部。
  于是狡猾的莫纽尔瞅准了这个机会,偷偷带着布克穿过牧场,往一个叫做校园公园的火车站走,没人看见他们出去。
  车站有个陌生的男人好像在等他们,一见到他们走近,便立刻迎上来,和莫纽尔窃窃私语起来,并不时发出铜板的叮声。
  “你得把它捆牢了才能交给我!”那个陌生的男人绷着脸,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莫纽尔二话不说,就拿出一条粗绳套在了布克脖子上的项圈下面,又结实地缠了两圈,并说:“只要你一拉这个,就能摆布它了。”
  那个陌生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从莫纽尔手中接过了绳子。
  布克从来没有在脖子上被套过粗绳子,这种感觉新鲜极了,所以布克毫无反抗地,甚至有些矜持地接受了。
  它的贵族道德使它觉得不应该随便怀疑熟识的人,而且还以为应该服从它所望尘莫及的人类的智慧。
  然而它不明白的是莫纽尔为什么把绳子交给那个陌生人,这使它非常不愉快。
  而那张陌生、凶狠的面孔居然对它狰狞地笑起来,同时猛地用力拉他手上的绳子。
  逼紧的绳子勒住了它的脖子,使它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个举动令它十分吃惊,这顿时激起了它的愤怒,于是向那个人直扑过去。可是,绳子反而毫不留情地越来越紧。
  布克疯狂地挣扎着,长长的舌头露在外面,宽厚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不定,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在它的脑海里,自它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人对它如此残暴无礼过,连法官也从来不曾打骂过它。像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是第一次碰到,它也第一次如此暴跳如雷。渐渐,它没有了力气,眼前一片黑暗。
  当火车驶进站,莫纽尔和那个陌生人一起把它扔进行李车厢的时候,它已经失去知觉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驶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它慢慢恢复了知觉,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全身都酸痛,尤其是喉咙,它觉得渴得要死。
  这时它才发现自己躺着的木板正一左一右地颠来颠去。直到火车头发出了粗嗄的汽备声,它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它以前经常和法官一起乘火车外出旅行,坐在行李厢内的感觉,它是非常熟悉的。
  可是,它好像不是跟法官去旅游,它怎么会在火车上呢?
  当它睁开双眼看到那张可恨的脸孔时,它立即想起了一切,于是怒不可遏地吼了起来。
  那个人一看布克发怒,便跳起来要勒住布克的脖子。
  但是,布克早已闪电般地冲过去狠狠地咬住了那个人的手,死也不肯放松,直到它的意识再度模糊为止。”嘿!它疯了!”
  那个人一边把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用手帕包扎起来,一边向听到呼叫声,跑过来救他的列车员说:“我在帮我的老板把它送到旧金山去,据说那儿有个很不错的狗医,可以治好它的病呢!”
第二节 笼子与棒子
  在旧金山海滩一家饭店的小屋子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极其狼狈地和饭店老板交涉。
  他那受伤的手尽管用手帕包扎了,但还是血痕累累,而他腿右边的裤腿从膝盖以下也都被撕破了。
  “我只拿五十块!”
  他向饭店老板牢骚满腹地说:“以后就是给我一千块现金,我也不干了。简直倒霉透了!”“另外那个家伙要了多少?”
  饭店老板问道。“整整一百块!我敢发誓,一点儿都不少。”
  “这么说,就是一百五十块喽!”
  饭店老板盘算了一下说:“不过,它确实值这个价钱。”这个骗子解开沾满了血的手帕后,指着他那不成样子的手指说:“说不定会得狂犬病呢!”
  “活该!算你倒霉!”饭店老板哈哈大笑。接着,他又对那个男人说:“来吧,在你还没有走的时候,再帮我一把!”
  于是,两个人一块儿把布克拖进笼子里。
  布克的脖子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喉咙和舌头都疼得要死。它神志不清,但是,满腔的怒火使它还是尽一切力量来抵抗他们。
  尽管布克努力地反抗他们,然而,它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晕过去,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为止。
  趁布克昏迷不醒,他们把布克脖子上的铜圈给挫开了,绳子也解去了。
  最后,他们把它塞进一个窗小的木笼子里。它又饿又渴,可怜地躺在笼子里,熬过了漫漫长夜。
  它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把它关在这个小笼子里?
  它满心的耻辱和愤怒,却总也揣磨不透,只感觉不妙,似乎有什么灾难要临头了。
  好多次,在半梦半醒中,它听到屋子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每次它都误以为是法官来救它了,于是腾地跳了起来。此时此刻它多么希望法官出现在它的面前啊!
  但是,它每次看到的都是饭店老板那张胖得像肿了似的脸。他总是拿着一根小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偷窥它的动静。
  布克本来因兴奋涌到喉咙里的欢叫,立即变成凶狠的狂吠。
  第二天早晨,又进来了四个男人。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贼眉鼠眼,粗声粗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布克隔着木笼子对着他们狂吠不已。
  他们一边大笑,一边用棍子戳它,气得布克一口咬住那根棍子不放。
  然而,布克发现其实是他们在耍弄它,寻它开心。因此,又愠怒地躺下来,任凭他们把木笼子抬进一辆货车里。
  后来的几天中,木笼被无数人抬来抬去,最后被抬到一列快车车厢里。
  布克躺在木笼子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一双手转到另一双手,却毫无办法。
  它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但是,它心里非常清楚,它已经离家愈来愈远了。
  快车尖啸长鸣,不停地跑,一连跑了两天两夜。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既不给布克吃东西,也没有给它水喝。
  在极端气愤之下,布克一律用狂吼对待所有来看它的送货人。
  那些人看布克这么怒气冲冲,便报复它、嘲笑它。
  有的人像个可恶的野狗,低声汪汪叫,有的人又学猫咪咪地叫唤,又有的人又扑腾着胳膊学公鸡喔喔鸣叫。
  布克也知道这种狂叫很荒唐、无聊,但是,那些人的戏弄严重伤害了它的自尊,它又生气又难过。
  经过一阵阵喊叫,它的喉咙越来越干,连舌头也胀痛了。它倒不在乎肚子饿,但是,干渴的感觉使它难受得近乎发狂。
  不过,稍感安慰的是,原来在它脖子上的粗绳已经解除了。
  布克心想,曾经让那些人控制自己的绳子既然已经拿开了,它一定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而且,它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的。两天两夜的折磨和煎熬,使它已经怒火中烧,堆积在一起的仇恨一触即发。它只等待任何一个可以的机会。
  如今,它整个变了样,眼睛充满着愤怒的血丝,犹如一个凶残的恶魔。如此大的改变,恐怕连法官本人也认不出它来了。
  因此,当那些送货人在西雅图车站把它抬下火车的时候,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面临危险的紧张感。
  接着,来了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木笼子抬到一辆货车上,载着它又跑了一段时间。
  等车停下来后,他们再把木笼子抬到一个由高墙围着的小小后院里。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衬衫的强壮男人,他在车夫递给他的本子上签了字后,一面把本子递给车夫,一面望着布克阴险地笑了一下,接着就拿出了一把小斧头和一根木棒来。
  “你不会是现在就要把它放出来吧?”车夫不无担心地问。
  “就是现在!”那人一面回答,一面拿起斧头竟直朝木笼子劈了下去。
  刚刚抬笼子进来的那四个男人一看,迅速散开,全都跳到墙头上,一个个绕有兴致地高高在上,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布克盯住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子手上的斧头,它立刻冲向斧头落下的地方去。
  这个笼子它已经待够了,再待下去,它真的会疯了的。它拼命地咬着、撞着那些碎裂的木条,即使是撞得头破血流,它也不在乎。
  “来吧!你这个恶魔的化身!”那个人把笼子弄开了一个小洞之后喊道。同时丢下了斧头,右手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棒子。
  布克毛发竖直,口吐白沫,血红的眼睛喷射出狂乱的光芒,准备扑上去,看上去真象一个红眼的魔王。它带着聚积了两天两夜的怒火,窜出笼子向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猛扑过去。
  眼看布克的大嘴就要狠狠地咬上一口的时候,却横空飞来一击,击落了它。此后,它又进攻了十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挨上棍子狠狠的打击,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后,它聚积全身的力量凶猛地冲了上去。
  而那个人却不慌不忙地,狠狠地在它头上来了无比严重的一击。
  布克立即缩成一团,载倒在地上,完全晕了过去。
  “哇!不愧是一个驯狗高手。”坐在墙头上围观的其中一个人热烈地鼓掌,兴奋地大声嚷了起来。”他还能驯马呢!”
  车夫看完热闹,边说边坐上他的马车,策马走了。
  后来,布克逐渐恢复了知觉,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软得像个橡皮堆。布克躺在原地,眼睛直瞪着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
  “布克,很不错的一个名字。”那个人看着饭店老板托来的信,自言自语道。“好了,布克,我的兄弟!”
  他用亲切的声音接着说:“我们的打闹到此结束。现在你要明白你的处境,也要清楚我的身分。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否则,我会打得你全身骨头都散架的,明白吗?”
  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拍拍布克的头。布克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通的头经他的手一碰,毛发还是不由自主地全都倒竖起来,但它已经无力反抗了。
  那个人见它不再反抗,便拿水给它喝,它立即一口接一口,两三下全喝光了。后来那个人又给它扔了几块肉,布克狼吞虎咽地全都吃了下去。
  它心里清楚自己是被棒子击败了,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垮了。
  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它明白了面对拿着棒子的人,它是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的。布克学到了这个教训后,一生都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
  布克又在笼子里待了好多天。在这些日子里,陆续来了一些别的狗,有的是和布克一样被在笼子里抬进来的,有的则是用绳子牵进来的。这些狗有的服服帖帖,温顺得很,而大部分的狗和布克当初来时一样狂怒咆哮。然而,最后,它们也都不得不屈从在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的棒子之下。
第三节 新的主人和同伴
 最近,不时有陌生人来和穿红色衬衫的男人谈话。他们一边谈,一边望着关在笼子里的狗一一品头论足。随后,就是一叠钞票从一只手转到另外一只手,接着那些陌生人便牵走了一条或者好几条的狗。那些被带走的狗再也没有回来,布克忐忑不安地过着每一天。因此,当那些陌生人从它前面走过,没有选中它的时候,它就感到非常高兴那是一种幸免于难的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来了一个身材矮小干瘪的男人,他说的英语简直糟糕透了。
  “老天!”当他的目光落到布克身上的时候,他兴奋地得大喊了起来,说:“这不是一条绝顶的好货吗?出个价吧!”
  “就三百,算我白送你!”穿红色衬衣的男人马上回答。接着又说:“难得能碰上这么一条。巴罗特,你花的又是国家的钱,还犹豫什么呢?”
  巴罗特的嘴角禁不住内心喜悦,抖动了一下。他暗自想,现在正逢淘金热,狗成了供不应求的货,狗价自然直线上升了。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像布克这样的一条好狗,他开的价不算太贵,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连这个价都抢了呢。
  加拿大政府为了运送公文书信,特意买狗来拉雪橇。但他们不愿意花太多的钱,当然,更不希望耽误了急件。
  不过,巴罗特是个内行,他一眼看到布克时就知道这狗非同寻常,是万里挑一的好狗,虽然它此刻关在笼子里有些无精打彩。
  过一会儿,布克便看到那个瘦子掏出了钱。然后,它和柯利――一只温顺的纽芬兰狗,一块儿被那个瘦小的男人带走了。
  布克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早在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睛发亮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
  在华纳号甲板上,它和柯利望着渐渐远去的西雅图。布克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它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温暖的南方了。
  后来,布克和柯利一起带进甲板下面的船舱里。巴罗特把它们交给他的朋友,一个名叫法兰西的黑脸大个子。
  对布克来说,这两个新的主人属于和法官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类型。虽然布克对他们没有对当官那样深的爱,但是,却心底里敬重他们。
  他们做事沉着稳重,而且决不偏心,他们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布克还觉得,他们对狗的心思非常清楚,绝对不会轻易上它们的当。
  布克在华纳号的船舱里还看到了另外两只狗。
  其中一条雪白大狗叫做史皮兹,它是由一个捕鲸船船长从斯匹次群岛上带出来的,后来曾跟随一个地质勘探队,到加拿大的西北荒原去探过险。
  它是个笑里藏刀、虚伪阴险的坏家伙。就在第一次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它就直视着布克,嬉皮笑脸地把布克的食物抢走了。
  那个时候,布克立即跳起来去教训它。然而,法兰夏手中的鞭子,已率先公正地打在了史皮兹身上。布克虽然消除了心中的一股愤恨,但是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它只取回了一些骨头而已。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后,布克对法兰夏另眼相看了。
  另外一只叫做德夫,是一个气质忧郁,又有些乘僻的家伙。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对一切事情都淡漠,并且喜欢独来独往。它曾经向柯利明确表示,不要去招惹它,否则它就不客气。它像个麻木的老农夫,任何事都引不起它的激情。
  当华纳号穿过夏洛地皇后海峡的时候,突然左右摇晃,颠簸得厉害,布克和柯利吓得牙齿格格响个不停,而它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缓缓抬起头来,瞥了它们一眼,然后打了个呵欠,又继续睡它的觉。
  华纳号夜以继日地往前行驶。茫茫海上的布克无法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是它明显感到气候越来越冷了。
  一天早上,螺旋浆终于安静了下来。船上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并且开始忙碌起来。布克和其他的狗都感觉到,它们的生活即将要展现出新的面貌了。
  法兰夏一一把它们用皮带系好后,带它们上了岸。
  迎面扑来冷空气,让布克不禁精神抖擞起来。当它一脚踏在地面的时候,它的脚立即陷进了那个柔软得像沙滩一样的白色的东西里。
  它惊恐万分地跳了起来。布克还发现空中也有很多白色东西纷纷地从天上飘下来,并且落在它身上。它抖了抖身子,试着把它抖下来,但是,又落了好多。
  接着,它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再用舌头舔了舔。那东西冰凉冰凉的,舔它一下,立刻就没有了。这可把它弄迷糊了,它试了一次又一次,但结果还是一样。
  站在一旁围观的人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让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它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毕竟自它出生以来第一次来到这寒冷的北方。
第二章 新生活
第一节 进入蛮荒世界
  远离阳光明媚的南方,来到只有冰和雪组成的北极,布克冷得直打颤,它不由得紧缩着身子。
  它不再是昂首挺胸,统治一切的君王,在法官家里富裕悠闲的生活,已经完全离它而去了。
  这里是荒蛮世界,既没有和平,也没有歇息,更没有一刻是安全的。时时刻刻,人和狗的生命都处在危险的环境之中,随时随地都必须保持最高警戒。
  这里的人和狗全是凶狠和野蛮的家伙,除了用棒子打和牙齿咬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法规。
  要不是它亲眼所见,布克简直不敢相信狗也会像豺狼一样,凶猛地去攻击、撕碎自己的同伴。这种恶梦般的经历它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这个活生生的教训,带给它许多启迪,对它以后的生活影响巨大。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它们在堆放柴禾的仓库旁边休息的时候,一条爱斯基摩狗慢跑了过来,柯利于是热情地向前迎去。那条爱斯基摩狗虽然身子连柯利的一半都不及,但是其凶猛程度完全能和成年狼相比。它见到柯利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也没有任何宣告,就像闪电般迅速地跳了过来,用它那金属似的牙齿,狠狠地咬了柯利一口,然后转眼间又跳开。不幸的柯利,它从眼睛到下颌整个都被撕裂了。
  那只爱斯基摩犬这种攻击一下后,马上跳到一边,然后趁机再次攻击,这是狼的典型的打斗方式。
  就在这时,周围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十只爱斯基摩犬,把它们两个格斗者团团包围住,然后,一声不响地观注着。
  布克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也不明白那种安静的注视意味着什么,更没有看到它们早已舔牙抹齿。
  柯利不甘心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嘶咬,愤怒地冲了上去。
  但对手还了它一击后,又跑开了。当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对手用胸部来抵挡,然后,再用一种布克以前从没见过的方法,转眼间就把柯利败倒在地上。
  这时,在周边围观的爱斯基摩犬,立即合拢过来,踩在它身上,兴奋地叫着、咬着。
  这件事发生得太迅速,太出人意料了。柯利的凄惨的叫声把布克吓呆了,它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一会儿,它看到法兰夏挥舞着斧头跳进狗群里,接着又来了三个拿着棒子的男人,也一块儿过去帮助法兰夏赶走那些狗。
  从柯利倒下,到最后一个分享者被赶跑,前后才不到两分钟,它躺下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堆血淋淋的碎片。
  在这个惨不忍睹的现场,布克看见史皮兹始终挂着一张幸灾乐祸般的笑脸,伸长它那条鲜红的舌头,在旁边看热闹。从那一刻起史皮兹的无情使布克对它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幕惨景经常出现在布克的睡梦中,并且每时每刻提醒着它。
  经过这件事布克领悟到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在这个蛮荒的世界里,谁的力量大、牙齿锋利,谁就是胜者。一旦不幸倒下了,那就死定了。于是布克告诫自己,一定得小心行事才行,绝不能让自己先倒下去。
  可是,布克还没有从失去柯利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另一个新的打击又接踵而至。
  法兰夏在它身上套了一件有金属扣子和皮带的装备,然后他自己坐在雪橇上,叫它拖着雪橇,沿着山谷的边缘到森林里去,再把法兰夏拾捡的木柴载回来。
  套在它身上的装备是一套挽具,和它以前看到马夫套在马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现在,它也跟那些马一样,被赶去干活了,它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严重的伤害。
  不过,聪明的布克知道这并不是反抗的时候。这种工作虽然对布克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是,它默默忍受,并且拼命地学习,希望很快就能够跟上其他的狗。
  法兰夏虽然很公正,却要求严格,他手上的皮鞭更是从不留情。押阵狗德夫,也是每当布克有什么差错的时候,就立刻咬它的后腿提醒它。
  史皮兹是它们的领队,它身经百战,也同样驾轻就熟。当它咬不到布克的时候,就凶狠地发出尖厉的责骂声,要么狡猾地用它全身的重量,把纤绳拽过来,逼布克走上它自己的道路上去。
  在两个经验丰富的同伴和法兰夏的共同教导之下,布克很快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它们从森林装载着木柴回营地的时候,它已经完全知道了嗬表示停下,走是前进的意思。还有拐弯的时候要慢慢绕着大弯子走,当雪橇装满重物,迅速滑下斜坡时,必须注意不要碰到押阵狗,不然会大家都缠在一起,雪橇也会因此而翻倒。
  它们从森林干完活回来之后,法兰夏便赞叹地对巴罗特说:“这三条都不赖,布克尤其厉害,它学得非常快。一会儿工夫它已把我教的全学会了。”
  下午,巴罗特送完快件回来的时候,又带来了两条狗。它们是两兄弟,都是纯种的爱斯基摩犬。一个叫“比利”,另一个叫“乔依”。
  它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一个温顺又善良,另一个却乖戾又暴躁,而且老是带着凶狠的目光,不停地吼叫着。
  布克热情地欢迎它们的加入。德夫还是摆出它那副怪脾气,既不表示欢迎,也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史皮兹则在盘算着,如何一个一个全都打倒在地。
  史皮兹上前故意招惹比利,比利也没生气反而摇着尾巴,友善地想要去亲近它。后来比利发现史皮兹蛮横不讲理,就掉头跑开了。哪知史皮兹迅速追过去,并且以它锋利的牙齿,在比利的腰部咬了一口。可怜的比利依然只是哼哼着乞求和解。然而,乔依可就没有那么好欺负了。
  不管狡诈的史皮兹如何绕圈子,找机会袭击它,乔依总是毛发耸立,两耳向后紧紧贴着,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光芒,嘴里还不时发出愤怒的嚎叫声,以迎战的姿态面向史皮兹。它的样子是那样的阴森可怕,以致史皮兹不得不就此为止。
  史皮兹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于是又将目标转向胆小怕事的比利,一直驱赶着它,都快要把它赶到营地外边去。
  傍晚的时候,巴罗特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一只狗。
  那是一只身体瘦长,面容憔悴,而且并不年轻的爱斯基摩犬。它的名字叫索洛克司。它的身上脸上布满了战斗的伤痕,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英勇的斗士。它只剩下了一只眼睛,但那独眼中放射出来的凶猛的光芒,似乎在警告其他的同伴,没事少惹它。
  它和德夫一样,既不要求什么,也不给别人什么,同时也不期望什么。它的冷酷和无情令人可怕。当它慢悠悠地走到它们中间来的时候,即使是故意闯进来,欺人成性的史皮兹也不敢轻举妄动。
  它还有一个怪癖,就是讨厌别人走近它瞎眼的那一侧。
  有一次,布克不小心冒犯了这个禁忌。虽然布克是毫无恶意的,但是索洛克司也决没有原谅之意,立即扑上来,狠狠地在它的肩上咬了一大口。布克的肩膀上立刻出现了足足有三寸深的伤口,而且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布克被咬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轻率的行为触犯了它神圣的规矩。从那以后,布克便总是小心地避开它瞎掉的那一边,而它们之间也没有再引起什么打斗。
  晚上,布克准备睡觉,外面大雪纷飞,它冷得要命,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这时它看到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个人的帐棚里,透出点点光亮。于是,布克就很自然地钻了进去。结果没想到布克刚伸进半个身子,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人就破口大骂,还拿起桌上的盘子朝它扔过来。
  布克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坏了,它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惊愕地愣了一会儿,然后羞愧而难过地跑到寒冷的外面去。
  彻骨的寒风像针一样刺痛着它的全身,受了伤的肩膀尤其疼痛难忍。劳累了一天,它感觉困极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块雪地就躺了下来。它想好好睡上一个觉,但是天气实在太冷了,冻得它颤栗不已。它不得不爬了起来,痛苦地在帐棚周围绕来绕去。可是,无论它跑到什么地方,天还是那么冷,雪还是继续下个不停。
  在布克晃来晃去寻觅能睡觉的地方的时候,时常还有野狗跳到它面前来企图袭击它。它只好用愤怒的嗥叫来吓退野狗,它们才乖乖地走开。
  后来,它突然想,它不是可以看看其他同伴是怎么睡觉的,也许它们找到了什么好办法呢。
  于是,布克在帐棚四周跑来跑去寻找别的同伴。但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它们,好像已经从这个营地消失了一样。它想,难道它们在帐棚里吗?不!那不可能,不然它也不会被赶出来的。可它们究竟到哪里去睡觉了呢?
  它紧紧夹住尾巴,全身哆嗦个不停,孤零零地在凛冽的寒风中,漫无目的,围着帐棚绕圈子,并且呜呜地叫个不停。它觉得自己简直像一条被遗弃了的狗,既孤单又凄凉。
  突然,踩在它脚下的雪凹塌了,整个身体掉了下去。它感到有个东西在自己的脚底下蠕动,它立刻机警地往后一跳。它怕得全身的毛发竖起,不断地冲着那个地方狂吼起来。
  可回应它的竟是比利亲切的低吠声,布克终于放下心来走上去看个究竟。它发现比利躺在雪底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个毛球似的。
  比利是个善良的好伙伴,看到是布克,立即扭动着温暖的身子表达自己的善意,同时还用它温暖潮湿的舌头,舔去布克脸上冰冷的雪花。
  原来它们是用这种办法的呀!布克欣喜若狂地选了一块地方,折腾了一阵之后,也给自己挖好一个洞,学比利紧紧蜷缩着身子,没过一会儿,它就觉得全身变暖和了。辛苦工作一整天布克一躺下便很快地进入梦乡了。
  整个夜里,虽然也做了不少噩梦,但是,它还是睡得很香甜,它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觉了。
第二节 雪地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布克被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吵醒,当它睁开双眼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它看到自己上下左右全都被白白的东西严严实实地包围着,一阵巨大的恐惧掠过它的全身,内心深处的野性,使它本能地感觉自己可能掉进了可怕的洞里。
  恐惧感使它不停地抽搐着,脖子上和肩上的毛发也全都耸立起来,它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吼叫,尽全力纵身一跳,跳到光亮的地面上。
  看到布克出现了,法兰夏高兴得对巴罗特喊了起来:“我不是说过吗?布克是个聪明的家伙,学什么都快!”
  巴罗特也赞赏地点了点头。作为加拿大政府的邮递员,经常要把重要的公文、信件运送到各个地方去,所以他一直盼望能拥有优秀的狗。如今看到布克,他感到很欣慰。
  后来,队伍里又添了三条爱斯基摩犬,他们总共有九条狗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巴罗特和法兰夏就已经给它们套好了缰绳,上了雪道。拖雪橇的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布克并不觉得厌烦,因此高高兴兴地随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当它们一上雪道奔驰,一个个变得十分敏捷、活泼,都想尽快地把活儿做得最好。布克受气氛的感染,也奋力向前奔跑。
  最让感到布克感到惊讶的是,平时懒洋洋,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德夫和索洛克司,一套上缰绳后,仿佛变成了另外一条狗似的,它们是那么拼命,那么神气。拉雪橇这种苦役,对它们来说,好像是生存的唯一目的,也是能让它们精神振奋的唯一动力。
  德夫在最后面负责押阵,安排在它面前的是布克,跑在布克前面的是索洛克司,其他的狗,则依次排列在领队史皮兹后面。
  法兰夏他们特意把布克安排在德夫和索洛克司之间,是希望它能得到启发尽快适应这工作。
  布克是个聪明的学生,而德夫和索洛克司也是两位称职的老师,它们绝不让布克一错再错,只要布克稍微有点错,它们立刻就用尖锐的牙齿,给布克公正无私的惩罚和教训。
  知道法兰夏的皮鞭在后面监督,布克也觉得,与其任性地反抗,不如乖乖地改正错误比较划算。
  有一次在休息的时候,布克不小心把缰绳缠到一块儿了,耽误了启程的时间,德夫和索洛克司两个便马上一起冲过去,狠狠严惩了它一顿。从此以后,布克就非常小心地不让把缰绳弄乱。
  布克一教就会,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它已经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不再需要别人的提醒了。因此,法兰夏的鞭子落得也渐渐不再那么多了。
  布克的伶俐与用心,还使它得到了一份特殊的优待――巴罗特端起它的脚仔细检查了一下。
  它们一大早就出发,奔向代牙狭谷,一路上它们越过绵羊寨沿着鳞山和一条长长的丛林地带,再横穿几百尺深的雪堆和冰川。中午,它们就在冰川边休息一会儿。然后,翻过矗立在淡水和咸水间的齐古特大分水岭,再奔驰在一个接一个的死火山口湖面上。
  半夜里,它们赶到了本涅特湖湖口的一个大营地。那里是成千上万的淘金者汇集的大本营,淘金者在那里把破船修好,准备来年春天湖泊解冰的时候使用。
  跑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一到营地,布克就在雪地里挖了一个洞,倒下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布克感觉还没睡够就被叫了起来,和伙伴们一块儿被套上雪橇,又出发赶路了。
  那一天,因为一路上雪道结实,他们一天之内连跑了四十里路。可是,以后接连好多天的路程,他们不得不自己一步步地把路开辟出来,这不但加深了工作的辛苦程度,行程也因此而被拖延下来。
  他们的队伍前进时,通常是由巴罗特走在队伍前面用宽大的雪鞋把雪一一踩平,以便让队伍顺利前进。有时法兰夏也会和他交换一下,但是,在部分时候法兰夏还是负责握住舵棒,引导雪橇前进。
  巴罗特多年在冰天雪地中,往来各地输送邮件,自认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懂得冰层的各种变化,所以他经常骄傲地走在前面开路。
  天气的变化对冰层的厚薄影响很大,比如说秋天,雪下得不多,还不那么冷,湖面上结的冰就很薄。雪橇在上面跑的时候,就必须十分小心,因此对冰层的知识,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布克从早到晚拚命地不停地跑。每天,他们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把帐棚收拾好,拉着雪橇匆匆上路。直到天黑以后,才找地方搭帐棚,然后,每条狗各分得一小块鱼,各自吃完后,就钻进雪洞里去睡觉。
  布克的体格高大健壮,饭量一向很大。每天一磅半的干鲑鱼,根本就不满它的肚子。自从上路之后,可怜的布克从来没有吃饭过,长期饥饿的煎熬加上工作的劳累,布克很快就变得憔悴了。
  从前在法官家的时候,它吃东西斯斯文文的。但如今它发现,它不得不扔掉从前文明的饮食习惯。
  因为其他伙伴们赶紧吃完了自己的份之后,毫不客气地来抢它的食物。即使赶跑了右边的狗,转过头的时候,食物也已进入左边的狗的口中了。
  为了避免这种损失,布克只好吃得和它们一样快。而且,饥饿又迫使它不得不去抢夺并不属于它的东西。
  队伍里有一条刚来不久的狗,叫做派克,它经常非常巧妙地偷东西,而且还装病。有一回,当巴罗特稍一转身的时候,它就趁机偷到一小片腌猪肉。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布克的眼里。第二天它就照学不误,弄到了一整块肉。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苗头。
  事后,巴罗特发现少了一块肉,大发脾气。然而,谁都没有怀疑到布克,倒是另外一个倒霉鬼达布,代替布克傻乎乎地受了处罚。
  第一次偷窃就成功了,这充分表明布克具有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然而它愈能适应多变的环境,就标志着它的道德心逐渐衰退。
  在艰险的北极中求生存,道德心是最没用的东西。布克深深明白,在这个处处相比谁的棒子粗,谁的力气大,谁的牙齿锋利的无情环境中,谁还考虑仁义道德,谁就是傻瓜!谁遵守这些道理,谁就要被淘汰!
  其实布克根本不想故意去违抗什么,偷窃也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因为它实在是肚子太饿了的缘故。它只是觉得自己在适应环境而已。
  自从那个穿红色衬衫男子的棒子,狠狠抽在它身上后,最基本、最原始的自然法规,已深深烙印在它的心中了。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它偷东西时总是悄悄地进行,以狡猾的手段去偷取,而不公开抢夺。它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它知道这样做比较容易生存。
  现在为了活下去,布克无论是多么难吃,或是多么难消化的东西,它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吃下去。而且只要是咽下去的东西,它的胃液就能把最后一滴养分都能消化掉,然后血液又把那些养分输送到全身各个地方,造就成最强健的筋骨组织。现在,它的筋骨已变得和钢铁一样结实,而且充满韧性。
  它在各方面的进步都十分迅速,它的眼睛和鼻子变得非常敏锐。特别是耳朵,它常常在中间休息的时候,竖起耳朵,有时还会动几下,仿佛在认真地收集信息般。即使睡着了,它也能听到最微弱的声音,并且分辨出它预示的是危险,还是平安。当雪花落在脚上,因为来不及马上抖掉而结成坚硬的冰块时,它会用牙齿把结在脚趾中间的冰块咬掉。口渴时,要是刚好走到冰河,它就选择冰层较薄的地方,然后用坚硬的前脚把冰敲开,顺利喝到水。
  布克还有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本领,这是连巴罗特和法兰夏他们都赞叹不已的。它的鼻子神奇地能从风中嗅出气味,也能从气味中判断风的方向。因此,布克在暴风雨还没有来临之前,就能预先知道。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它也准能找个背风的地方挖个洞,舒舒服服地睡觉。
  布克身上体现出来的各种生活能力,都远远比别的伙伴优秀。这不仅是因为它聪明伶俐,能迅速地从生活中学习经验,同时也是因为它身上隐藏已久的天性,都一一复苏了的缘故。
  许久许久以前,布克的先祖成群结队,和其他动物一起在原始森林里生活时,就是靠着捕杀鸟类和其他弱小动物为生的。
  在那片原始森林里,有一种动物和它们的生活习惯很接近,那动物就是狼。由于经常和狼共同生活在同一片森林里,在布克的先辈中出现了与狼混血的子孙,于是,也就遗传了狼的野性和搏斗技能。布克尽管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它体内狼的血液却仍然存在。所以,对它来说,用牙齿撕裂食物和用狼惯用的方法去打斗,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特别努力去学习。
  在空寂的寒夜里,它仰望星空,像狼一样长嗥,这正是它的先祖的灵魂通过它哀嚎长鸣。
  就这样那远古时代的歌声,充溢着它的全身,原始的活力重新在它的血液里沸腾着。
第三章 原始野兽的统治欲望
第一节 强盗的侵入
  布克孤傲的性格,使它不甘心在奸诈、无理的史皮兹的领导之下。随着布克逐渐地强大,那潜藏的领导欲望,便在它心中不断地滋生着。
  这种强烈的企图心,使它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标。从此它每一个行动都是有目的的,它变得审慎。
  虽然对史皮兹切齿痛恨,但它表现得极有耐性,不露一点痕迹。
  有时有一点冲突,它就尽可能避免任何攻击或报复的行为。它在静静地等待机会来临。
  在机会还没有到之前,它知道它必须先使自己更强大,在这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或鲁莽行事。
  除了一步步累积自己的实力外,同时,它也尽心尽力去协助其他伙伴。
  史皮兹曾经跟好几个主人,到过很多地方去探险,拥有无数的宝贵经验。它为此得意,也看不起别的狗。
  对史皮兹来说,年轻、身材又魁梧的布克加入它的队伍,不得不是个严重的威胁。它预料布克会是一个危险的对手。于是,它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只要有任何展示它牙齿的机会,它绝不错过。
  它常常伸着它那深红色的舌头,在周围来回走动,趁机找布克的麻烦,想激怒布克,挑起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然而,这一场已经拉开序幕的残酷战斗,却因一桩意外事件而暂时延缓了。
  那天傍晚,他们来到勒巴勒湖边。因为天气十分恶劣,他们决定提前休息,于是就停留在那里过夜。强劲的北风呼呼地响,把雪花一团团地吹赶着跑,就像是一群魔鬼在奔跑似的。寒风吹在他们身上,如像刀割似的!
  为了减轻雪橇的负担,方便赶路,他们早在代牙溪谷的时候就把帐棚扔掉了。他们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
  这时候他们发现背后是一座座悬崖峭壁,没有一处可以安歇的地方。
  最后,巴罗特和法兰夏只好在结冰的湖面上生火,然后就在火堆旁铺开他们的睡袋。可是,天不从人愿,火很快就被融化的冰雪熄灭了,他们只得在黑暗中简单地吃一点。
  布克在岩石旁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做了一个温暖又舒适的窝,躺在里面,赶一天的疲劳。就连法兰夏在分发烤鱼晚餐时,它都不太想爬起来。
  就在布克到前边去吃晚餐的时候,史皮兹跑来霸占了它的窝。
  布克发现了,不禁大为恼怒,连连吼叫了几声。哪知对方以更狂的吼叫来回应它,想借此吓退它。
  布克本来一直避开和它发生冲突,但是这次史皮兹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趁机占它的窝。蕴藏在它心底多时的野性,终于一股脑儿全爆发出来了。它大声咆哮史皮兹。
  史皮兹虽然感到布克是个危险的家伙,但是,它一向表现得胆小怕事,哪知它发起脾气来,居然是这么厉害。法兰夏闻声赶来,也被吓呆了。
  当它们俩从被弄得不成样子的窝里,纠缠着弹出来时,法兰夏已经知道它们打架的原因了。
  “布克!”他向布克叫着说:“给它吧!布克!就让给那个不要脸家伙!”
  史皮兹打心里喜欢那个窝,它正等着这样的话。而布克辛辛苦苦才做好的窝,当然不会拱手让给别人,尤其是讨厌的史皮兹,于是它决定和史皮兹奋战到底。
  它们两个都是善战的斗士,同样谨慎、勇猛,在对方的前前后后,转过来转过去,准备等待最适当的机会,再扑过去把对方彻底打倒。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在另一侧,巴罗特突然无比愤怒地咒骂起来。之后,一声尖厉的狗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一场食物争夺战轰轰烈烈地爆发了。
  偷窃者是一群附近印第安村庄的爱斯基摩犬。他们嗅到烤鱼的香味,忍受着饥肠辘辘,不约而同地朝这个方向聚集过来。一下子,八九十只饥饿的爱斯基摩犬就潜伏在整个营地周围了。它们一个个伸出湿乎乎的长舌,急切地走来走去。
  而布克和史皮兹的冲突,正好给他们创造了绝妙良机。它们蜂拥过来,张开大嘴,争先恐后的抢着东西吃,有的甚至把头整个伸进食物箱里痛快地吃个够。
  面对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偷袭者,巴罗特拿着棍子,不知道要先赶哪一个才好。法兰夏听到动静后急忙赶回来,和皮罗特两个人用棍子,拼命地朝爱斯基摩犬身上乱打一通。
  食物的香味使饥饿的爱斯基摩犬发了疯。尽管棍子像雨点似的打在它们身上,但是,它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仍继续疯狂地争夺着,直到它们把最后一点食物都吃光为止。
  转眼间,翻倒在地上的食物箱全空了,里面的面包和咸肉已被吃得干干净净。那些刚吃饱了回窝睡觉的拖橇狗听到外面乱哄哄,纷纷从窝里跑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又累又困的拖橇狗,看到一群饿得疯狂的爱斯基摩犬简直惊呆了。它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这群饿得疯狂的野狗面前,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被逼得节节退到悬崖边去。
  布克看到主人和同伴有了危险,便丢下史皮兹也跑过来帮着击退敌人。
  借着白亮亮的雪光,它看到这群来路不明的偷袭者,一个个瘦得只剩下一层皮,松松垮垮地搭在骨头而已。它们的骨头好像就要穿破皮肤似的,一根根撑在那里。这哪里儿是什么狗,简直就是骷髅架子。
  布克一加入战场,马上有三条爱斯基摩犬围攻上来。它们似乎要把布克当作晚餐似的拼命啃,你一口我一口,不到一会儿工夫,布克的头和肩膀都被咬伤了。它们发了疯似的攻击举动,布克看了简直不敢相信,它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疯狂的狗啊!
  在这场混战中,布克和它的同伴都奋力抵抗着。平日温顺的比利,这时也一边嚎叫着,一边迎战。德夫和索洛克司顾不得自己几十处的伤口在流血,仍继续作战。
  坏脾气的乔依也似乎遇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似的,正拼命地展现它机警勇猛的身手。有一次,它狠狠地在一条爱斯基摩犬的前腿上咬了一口,这一口把对方的骨头都咬碎了。而那个老是装病的派克向那条跛足的狗扑上去把敌人的脖子咬断了。
  布克曾亲眼看见柯利被打倒后的悲惨下场,因此,尽管它身上有多处伤痕,仍旧奋战不已,而且是愈战愈神勇。
  巴罗特和法兰夏在慌忙中,把剩下的食物箱和睡袋、毯子重新整理妥当后,拿着棍子一起加入战场,救援他们的拖橇狗。
  最后,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群突然袭卷而来的魔鬼打退了。
  可是,不一会儿工夫,那群爱斯基摩犬又去偷袭食物箱,巴罗特和法兰夏两个人不得不又跑回抢救食物箱。
  这个时候,野狗们转身又袭击还在喘息的拖橇狗。
  看见它们过来攻击,比利惊叫着拼命跑,冲过它们的突围,从冰河上面飞跑而去。派克和德夫看见比利冲出去了,也跟在后面跑。其他的拖橇狗见状,也不顾一切地飞奔逃窜。
  当布克正准备跟着它们冲出去的时候,从眼角余光中看到史皮兹正向它冲过来,企图扑倒它。这个狡诈的阴险的东西,刚才趁布克和敌人扭打在一起时,就曾从旁攻击过它一次,这次又再来偷袭它,简进太可恶了,布克对它真是恨到了极点。
  布克深深明白,自己决不能在这群爱斯基摩犬面前倒下去。于是,它站稳脚跟抵挡史皮兹的攻击,等抓到机会时,才一溜烟地逃出去,和其他的伙伴会合。
  它们逃到林子里,找了一处较隐密的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那群爱斯基摩犬没有追上来。它们一个个都十分狼狈,而且伤势严重。达布一只后腿情况不妙,一瘸一拐的;多理――在代牙海岸才加进队里的最后一条爱斯基摩犬,肩膀被撕了一大块;乔依的一只眼睛被抓瞎了;而比利则有一只耳朵被撕碎,痛得它整夜哭叫不停。
  黎明的时候,它们的主人巴罗特和法兰夏的找到了它们,并把它们带回营地。它们一拐一拐地走回营地,那群强盗已经离开了。但它们的营地已被糟蹋得惨不忍睹。
  巴罗特和法兰夏阴沉着脸,清点着他们的损失。他们不禁沮丧得摇头,不但粮食损失了一半,就连不能吃的东西,也没逃过那些爱斯基摩犬的嘴。
  它们吃了皮罗特的一双鹿皮鞋子、纤绳外面的皮块、法兰夏鞭子末尾的皮索,甚至还把雪橇绳子和帆布帐也都给咬碎了。
  法兰夏望着这一切,发了一阵呆,想起了受伤归来的狗。“噢,我的朋友们!”他温柔地说:“它们居然把你们咬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想让你们得狂犬病?我的上帝啊!喂!巴罗特,你说该怎么办?”
  巴罗特望着法兰夏,不安地摇了摇他的脑袋。这里离目的地――道生,还有四百里的路程,他们的狗是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巴罗特和法兰夏一边狂骂那群可恶的爱斯基摩犬,一边修理他们的雪橇,整整花了两个小时,他们才上了路。
  这些浑身是伤的拖橇狗,痛苦地挣扎着继续赶路。
第二节 伺机
  它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艰难的旅程,偏偏接下去的这段路,又是去道生途中的最难走的一段。往道生的路上,他们必须横渡一条三十哩宽的河。这条河水流湍急,大部分地方根本就没有结冰,只有回旋的水涡和平静的水面才冻得坚固一些。
  他们一行人足足花了六天的时间,历尽了千辛万苦才越过。这段漫长的旅途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全都掉下去的危险。因此,巴罗特和法兰夏极其小心,那些狗似乎也都感染了他们的恐惧,一只只显得格外的谨慎,屏住气息,静静地跟随着主人的脚步前进。
  巴罗特是个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勇气十足的人,他一路上勇敢地走在前头探路。他沿着冰河往前走,碰上冰层较薄的地方,常常他的脚一踩下去,冰块就随之脆裂开来,像放鞭炮似的,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好多次,他踩得稍微猛了些,整个人就从冰块裂开的地方滑到河里去。幸而他随时带着一根长竹竿,借着竹竿横挂在冰洞,从河里面爬出来。
  可这是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天雪地,巴罗特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冰块,每次落水之后,就要停下来生火,把衣服烤干后再整队出发。
  虽然有巴罗特在前面小心探路,有一回,还是让德夫和布克连着雪橇一起陷入河里去了。它们越挣扎,冰就裂得更快,它们也就陷得越深。
  当巴罗特和法兰夏好不容易把它们拉上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快成冰狗了,差一点儿就冻死在河里了。它们的主人立刻生了一堆火给它们取暖。
  由于它们的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法兰夏便逼迫它们绕着火堆不停地跑。它们一圈圈地跑着、跳着,汗水和冰水便沿着它们的腿流下来。因为离火堆太近了,一个不小心,它们的毛也被烧焦了好几处。
  另外还有一次是史皮兹掉进河里,把后边整队的狗都拖了下去。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布克和德夫见状,拼命向后拉,拉得它们肩上的筋骨格格作响。布克的前爪紧抓住滑溜的冰缘死命地不让自己掉下去。因为它用力过猛,冰层颤动,四周的冰块不断爆裂开来。后来经过他们几个齐心协力惊险的抢救,终于把狗队拖上来了。
  又有一次,他们走到一处急流边,看到岸上的冰前前后后在脆裂,只好爬上悬崖绕过去。巴罗特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他把所有的皮带和纤绳连结起来,结成一条长绳,先爬过去,然后再把狗一只一只的拉上崖顶,直到雪橇、食物和信件全都拉上去之后,法兰夏再爬过去。下来时,也完全借助长绳慢慢地把狗放下来。他们这么一上一下,花费了非常多的时间。
  当他们再度回到河面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而这一整天只不过才走了四百米左右的路程。往道生去的路实在非常艰险难行,直到胡大利加,因为河面已完全冻结了,雪道十分坚固,他们才走得顺畅一些。
  这样几天的折腾,布克早已筋疲力竭了,其他的伙伴也不例外。但是,为了弥补失去的时间,巴罗特不得不逼它们几乎夜以继日地走。
  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在拼命赶路。第一天他们赶了三十五里路,到了大鲑河;第二天再赶三十五里路到了小鲑河;第三天又赶了四十里,快到五指山了。
  不停地在冰雪中赶路,使布克那踏惯了南方柔软草地的脚早已变了形。它每天强忍着剧痛,一跛一跛地在赶路。一到休息的时候,它就立刻躺下来,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它如此疲惫、憔悴的样子,法兰夏和巴罗特非常可怜它,而且,他们也不想半途失去这么优秀的狗。
  于是,法兰夏特地把晚餐送到它的面前去,让它躺着身子就能吃到食物。而巴罗特则在每天晚餐之后,给它按摩半个钟头左右的脚。后来,巴罗特干脆把他自己的雪靴割下来一小部分,替它缝制了四只简易的的皮鞋。
  套上皮鞋后,行走在冰冷的雪道上,布克的脚就不再那么疼痛了。
  有一天早上,当大家准备起程的时候,法兰夏忘记给它穿鞋,它居然就赖在地上,四脚朝天,摇着身子表示,没有鞋子它就不上路了。它那可爱模样儿,就连难得有笑容的巴罗特也禁不出露出了笑容。
  没多久,布克的脚也磨得像那些爱斯基摩犬的脚一样坚韧了。踏在冰河或雪地上时,也如踏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般自在,那双磨得破破烂烂的鞋也给扔掉了。
  一天,他们在贝里河,正在套雪橇的时候,一向本分的多里,突然像狼一样哀嗥起来,并径直向布克扑过去。多里它疯了!
  布克从来没有见过发疯的狗,也不知道狗发疯是什么样子。看到多里那吓人的模样,布克恐慌地逃开了。
  布克拼命地往前飞跑,多里也喷着白沫紧追不舍。
  布克穿过岛上的山坡,冲进林子里,又越过一条布满碎冰的河道后面,跑上另外一个岛,再跳上第三个岛,才绕回到原来那条河。
  就在这个时候,它听到法兰夏在叫它,于是从原路往回跑。在它拼命奔跑的过程中,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是,从多里的咆哮声和气喘声中,它知道多里仍然紧跟其后。
  布克紧张而艰难地朝法兰夏那里跑去,当它闪过他前面后,法兰夏便举起斧头砍了下去,把发疯的多里杀死了。
  奔跑了这么久,布克精疲力尽,摇摇晃晃地走到雪橇边喘着粗气。
  史皮兹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布克。突然,它觉得这是打倒布克的绝佳时机。于是毫不犹豫地扑向布克,并狠狠地在布克毫无抵抗力的身子上咬了两口。
  布克没有料到史皮兹会在这个时候偷袭它,况且,它已经疲惫不堪,没有一点力气去反击了,只能以大声吼叫来表示它的愤怒。
  听到布克的咆哮声,法兰夏立即回过头来,他看到狡诈的史皮兹居然在趁机咬布克,于是十分生气地扬起手上的皮鞭,毫不留情地往史皮兹身上猛抽下去。布克看到史皮兹受着严厉的处罚感到很满意。挨了这么重重的一鞭,史皮兹不得不放弃布克,逃到一边去了。
  “史皮兹,可怕的魔鬼!总有一天它会把布克杀死的。”巴罗特断言道。
  法兰夏听到他的朋友这么说,非常不以为然地回答说:“我一直观察那个布克,而且看得很清楚,布克比史皮兹厉害得多,它是两个魔鬼!我的话肯定没错,总有一天,它发起狠来,会把史皮兹活活咬碎了再吐出来,抛在雪地上的。一定会这样的,我敢发誓!”
  史皮兹的体格十分强壮,经验也丰富。再加上它是最早加入狗队的狗,法兰夏他们很自然地就任命它为领队,别的后来陆续加入的狗,也一致公认它为它们的首领。
  但是史皮兹自从对布克逐渐有点了解之后,它越来越感到自己的领袖地位受到了威胁。根据它的经验,南方狗在寒冷的北方都显得是十分软弱无能,往往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一个个因适应不了,在寒冻或饥饿中死去了。但布克是个例外,它只经过短短几天的适应期,就日渐强壮起来了。
  现在的布克体格强壮得足以抵挡任何暴风雪,它的凶悍和狡猾,也不亚于任何一条土生土长在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犬。它已经完全具备当首领的资格了。
  当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拿着棒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布克的身上的时候,它已了解到权力的重要性,从此它无时无刻不渴望,有一天能取代史皮兹,成为狗队里的首领。
  随着和史皮兹之间矛盾激化,它的这种欲望也一天天膨胀起来,也暴露出来了。在以后的旅程中,有些狗不小心犯错了,当史皮兹要过去处罚它们的时候,布克便跑过去干涉,挡在它们之间,不让史皮兹咬犯错的同伴。布克已公然干涉史皮兹行使它的领导权。
  有一次,布克甚至因此还被法兰夏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有一天夜里,营地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晨,大家整队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向爱装病的派克忽然失踪了。其实,它就躺在温暖的雪洞里,不愿爬起来。
  法兰夏到处唤它,它都没出来。史皮兹气得发疯,怒气冲冲地在营地附近到处找,每一个可疑的地方它都嗅一嗅,挖开来看个清楚。
  派克躲在窝里不禁颤抖起来。最后,它鼓足了勇气爬了出来。
  一看到派克从雪堆里钻出来,史皮兹立刻飞跃过去,张开口就要用它的利齿处罚派克。
  然而这时布克从另外一边,以更快的速度飞奔过来横挡在它们的中间。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而且布克如此气势汹汹,弄得史皮兹不由自主连连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
  本来吓得直打哆嗦的派克,看到布克来救它,不禁胆大起来,也抵抗史皮兹对它的处罚,反扑到摔倒在地上的史皮兹身上。
  而布克早已忘掉公平合理的规则,一起奔扑到史皮兹身上,三只狗就在雪地里撕打了起来。
  法兰夏在一旁看到这意外的转变,对于布克的勇猛,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他是个公正无私的审判官,于是他毫不偏袒地挥起鞭子抽打布克。
  皮鞭一次又一次地抽在布克的身上,把它逼得不得不退去,而史皮兹则称心如意地处罚了屡次惹事的派克。
  在最后几天的路程中,布克仍旧不停地在史皮兹和那些犯错者之间插上一脚。不过,它已经学聪明了,只选法兰夏不在跟前的时候,才巧妙采取行动。
  由于有布克在它的背后做靠山,因此狗队中除了德夫和索洛克司外,其他的狗都逐渐壮起胆子,慢慢表现出它们的反叛情绪来,不再温顺地听从史皮兹了。
  这此越来越放荡不勒的狗,经常为了一些小事而争吵不休,使得雪橇队无法顺利前进,因而耽误了许多时间。
  法兰夏心里非常明白,布克和史皮兹之间迟早要爆发一次决斗,分出个胜负来的。那种潜在的紧张气氛,让他十分担心,他不知道这场风暴会什么时候发生,要是发生了,是不是会影响到整个雪橇队的任务呢?因此,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稍微听到异常的动静,他都要马上爬起来查看个清楚,确定不是布克和史皮兹在打架后,才安心地回去继续睡觉。
  但是这场大战迟迟没有发生,直到他们抵达目的地――道生,它们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第三节 决斗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一个凄冷的下午终于到达了道生城。道生城里住着许许多多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采矿工人,而且还有多得数不清的狗在城里来来回回送货物。
  他们在城里一共住了一个星期,每天从早到晚,法兰夏和巴罗特都十分忙碌。他们一大早就抱着一堆信件和公文出去,一一分送到每一个收信人的手中,回来的时候又带着一叠公文,和城里的人要寄给家人或亲戚朋友的信。除此以外,他们还要准备人和狗的食物,预备在回去的路上食用。
  在这个七天中,布克和它的伙伴留在旅馆旁休息。除了偶尔和法兰夏他们出去散散步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里。经过长途跋涉和辛苦工作之后,拖橇狗很是需要充分休息,以便恢复体力。
  布克常常趴在旅馆的门旁,眯着眼睛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狗。它看到它们也和人们一样忙碌,整天匆匆忙忙地在大街上跑来跑去,来回地运送木材和柴薪到矿场去。挂在它们脖子上的铃铛,甚至在夜里也依然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它们除了运送木材和柴薪外,还要做其他额外的繁重工作。
  “这里的狗好辛苦呀!”布克心里想。在这里布克看到了许多从南方来的狗。不过,看到最多的还是属于野狼血统的爱斯基摩犬。它们很有规律,每天一到九点、十二点和凌晨三点钟,就唱一种很特别的歌――属于它们祖先的歌声。
  布克好奇地听了几次之后,感觉非常亲切,于是便开心地和它们一起高歌起来。那是一种神秘的歌,像是对生命的挑战,又像生存的悲哀。这是一支古老的歌曲,记载着它们充满野性的代代祖先的奋斗经历。
  布克每次跟它们一起唱这首歌,就心神不宁起来。其实那是,潜藏在它内心深处的,原古时代的祖先给它留下来的野性呼应的表现。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到道生城的第八天一大早,他们又起程往回走了。他们跟来时一样沿着巴勒司河的悬崖峭壁走上玉康雪道,直向代牙和盐海前进。在回去的路上,巴罗特不断催促雪橇队的进程。这次他似乎带着比任何一次都紧急的公文,而且这个顽强而勇敢的人,打算创下这一年中最快的传送纪录。在这一点上,也有许多事情有利于他。
  经过一星期的休养后,布克和它的伙伴已恢复了元气,一个个精神焕发。一路上,布克还发现它们来时所开辟的雪道,已经被后来的人踩得非常结实了。还有,沿路上警察局设立了好多处专门提供人和狗的食物贮存所。因此,它们赶起路来也便捷多了。
  第一天,他们跑了五十里路,赶到六十里湾。第二天,他们便飞驰在玉康雪道上,晚上就跑到贝里河。要是不是因为狗队里出了些麻烦,他们还可以跑得更快、更远。
  由布克所引起的暗中反叛情绪,已经严重地破坏了狗队中的团结。布克的坏榜样给那些一直温顺的狗增添了勇气,它们常常使性子或耍脾气,使整个雪橇队不得不时时停下来,重新摆弄一番后再继续往前跑。
  史皮兹的领导权,也因为布克的挑战而渐渐失去了威严。大家不再敬畏它,总使五花八门的小花招反抗史皮兹,以此报复曾经的蛮横和欺侮。
  而布克每次走近史皮兹身边时,更是神气得不得了,总是耸立起毛发,来一声威胁性的低嗥。
  实际上,布克的行为已经和霸道没什么两样了。它经常故意在史皮兹的面前,耀武扬威地昂首阔步,并且伺机挑起纷争。散乱的纪律使得狗和狗之间的吵架事件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时常把营地弄得一片混乱。
  处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德夫和索洛克司虽然也十分生气,但是,它们两个还是不想多管闲事,既不参加布克怂恿的叛乱,也不帮助史皮兹。
  法兰夏和巴罗特常常被气得破口骂个不停,在雪地上直跺脚。法兰夏手上的皮鞭频繁地在狗队中挥来挥去,不过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要一收起鞭子,纷争便层出不穷。不管法兰夏用鞭子怎样给史皮兹撑腰,还是挡不住布克支持队里其他的同伴闹情绪。布克很精明,它知道法兰夏清楚它就是所有事端的幕后主使,所以从不当场让法兰夏抓到任何证据。表面上,它仍然是拼命地工作,忠实地拉着雪橇。拉雪橇已经成为布克的一种快乐。然而,暗中促成其他同伴间的争吵打架,搅乱雪橇队的缰绳,却是它更大的乐趣。
  一天晚上,他们到达塔基拿河。看到天色已经很暗了,他们就在河边安下营休息。吃完晚饭,拖橇狗便各自散开去挖洞,准备睡觉。这时,达布突然发现了一只白兔子,它望着那个白绒绒的小东西,愣了一下,就在达布发愣的片刻间,小白兔惊慌地逃跑了。达布看到小白兔跑了,才慌忙地立即猛追过去。队里其他的狗见到了,也都狂吠着追逐起来。后来,远在一百码之外的西北警察局五十只爱斯基摩犬,也闻声加入了追猎的行列。
  那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飞似地跑下河道,然后再拐进一个小河,在冰冻的河面上拼命奔逃。小白兔轻盈的身子在雪地上奔跑起来飞快,那群追逐的狗因沉重的身躯,经常陷入积雪中,它们不得不全力以赴非常辛苦地追赶。布克一路领先,领着这浩浩荡荡的猎捕队,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弯,锲而不舍地追着它们的猎物――小白兔。追!赶!
  隐藏在布克体内的原始本能――对血的渴望、杀戮的迷恋,不断驱使着它,让它渴望用自己的利齿,去撕杀那只跑在前面的猎物,然后把自己的嘴巴浸浴在温乎乎的血里。当布克沉浸在追逐猎物的乐趣中时,史皮兹悄悄地离开了狗群,独自横过一条狭窄的小河,抄近路跳到一块凸起来的土块上。
  史皮兹一向是个老谋深算的狗,即使在情绪高亢的时候,它也能保持一贯的狡猾和高度的警戒心,盘算着处理的方法。布克只一个劲儿地追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当布克紧紧盯住小兔子飞奔时,没想到转过一个大弯后,突然看见另外一个硕大的雪白影子,像冰雪中的幽灵般,从那凸起来的土块上跳出来,挡住了那个兔子的逃路。那只兔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转身不及,就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咬碎了它的背脊。兔子遭到突袭,拼命地惨叫了一声。
  这个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使得布克身后的狗群中,立即扬起了魔鬼般的喜悦声。等到布克知道那个中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就是史皮兹之后,它没有一起应和它的胜利。布克是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本应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让别人半途杀出来强走的,它愤怒向史皮兹猛扑过去。
  史皮兹看见布克向它扑过来,立刻丢下兔子,机警地往旁边一闪,和布克擦肩而过。
  这一失败,使布克又气愤又懊恼,又扑了上去,于是它们两个立即翻滚在雪地里。好几次,史皮兹差一点被打倒,但是,它那敏捷的身躯,使它又镇定地站稳了脚跟。它总是趁着布克还没站稳就咬一口,然后再迅速跳开,等待下一次机会。
  它们竖起全身的硬毛,左右来回绕来绕去,彼此都密切地窥伺着有利于自己的机会。布克和史皮兹都知道,它们之间那场你死我活的决战,终于爆发了。
  就在它们紧张地争斗的时候,那群跟上来的爱斯基摩犬早已把那只白兔瓜分完了。它们把两个决斗者团团围住,围成一个大圆圈,沉默地注视着布克和史皮兹,热切地等待。它们的眼睛一个个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一种幽幽的死寂在清冷的夜空中漫延着。
  布克曾经见过这种情景,它知道这种静默说明什么,因此更加谨慎地应付着史皮兹。史皮兹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相比之下,布克就显得稚嫩多了。史皮兹曾跟各式各样的狗打斗过,而且总是胜利,保持了领袖地位,并且支配着它们。同时,不管它是多么怒气冲天,在它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是绝对不会先去攻击对方的,它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小心地对付着。因此,无论布克多么努力地想把史皮兹的脖子咬破,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已经过了好一阵纠缠,可布克依然无法突破史皮兹严密的防线。于是它又一次做好准备,迅雷不及掩耳地试着去咬破史皮兹的喉咙,可是又一次扑了空,反而被史皮兹咬了一下,还让它得意地跳开了。
  还有一次,布克干脆正对着史皮兹的喉咙直扑过去,当它们俩快要靠近的时候,布克突然缩了一下自己的头,袭击侧面,试图用自己的肩膀撞史皮兹的肩膀,然后像翻车似的,把史皮兹整个翻倒在地上。结果还是布克自己的肩膀又被咬了一下,史皮兹却又迅速地跳开了。
  打斗开始到现在,史皮兹始终毫发未损,而可怜的布克,却浑身都是血,而且气喘得很厉害。战斗仍然继续着,而且越来越激烈。那个由爱斯基摩犬围成的圆圈,仍然沉默地在一旁等待着其中一个倒下然后把它吃掉。
  史皮兹看到布克已经在大口喘气,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次,布克被扑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那些爱斯基摩犬就迅速围拢起来,吓得布克赶紧纵身一跳,几乎跳到了半空中,它们才又退回去,再度继续等待。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布克领悟到,除了靠本能去应战外,同时还应该用点脑子。于是它冲过去,继续假装用肩膀撞史皮兹,但是,在最后一瞬间,它突然把身体降得低低的,几乎是紧贴着雪地,径直冲过去紧紧咬住史皮兹的左腿。
  布克听到骨头的破裂声,史皮兹的左前腿残废了。史皮兹这下子惨了,它只能用三条腿和布克对抗了。
  布克又一次采取同样的办法把史皮兹的右前腿也咬碎了。史皮兹极力忍受着巨痛,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来。这时,布克看见那个无声的圆圈慢慢缩小,它们一个个眼睛红得发光,长长的舌头早已伸到外面来了。史皮兹以前见过无数次这种景象,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结局也会如此悲惨。
  面对布克的凶狠和残忍,史皮兹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取胜了。布克是不会同情史皮兹的,对布克来说,仁慈早已消失在这冰天雪地中。不把史皮兹完全击倒在雪地上,它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包围它们俩的圆圈越靠越小。布克看见它们一个个半蹲着,做出跳跃的姿势,准备随时扑到自己的食物上去。它们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在史皮兹身上。
  可怜的史皮兹恐惧得毛发蓬起,哆嗦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全力挣扎。当史皮兹还想用它那可怕的嚎叫声驱赶死亡的恐惧时,只见布克像旋风似的迅速扑过来,然后又立刻闪开了。
  布克终于把史皮兹打倒在地上了。瞬间,在洒满月光的雪地上,那个自始至终就紧紧围在两个斗士四周的圆圈,立即变成一个黑点,等到它们散开时,史皮兹已经不存在了。
  布克这个胜利的斗士,充满统治欲望的残忍的野兽,站在一旁静静地凝望着,它已经杀死了它的敌人,它感到无比的开心和得意。
第四章 新领队
第一节 新官上任
  第二天早晨,法兰夏和巴罗特发现史皮兹失踪了,焦急地到处寻找,但就是没有它的影子。后来,法兰夏看到布克浑身都是伤,他心里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把布克叫到火堆旁,凭着火光仔细查看那些伤口,然后对巴罗特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布克是两个魔鬼!”
  “史皮兹打起来可直凶!真狠呀!”巴罗特一面查看布克身上那些血块和深深的裂缝,一面说。
  “可是布克打起架来,比史皮兹还凶狠好几倍呢!”法兰夏回答。过一会儿,又接着说:“这样也好,我们会跑得更快了。没有史皮兹,以后我们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巴罗特把宿营装备收拾妥当,堆放在雪橇上,为橇狗一一套上缰具,准备出发。就在赶狗人准备给狗群套上挽具的时候,布克突然跑到史皮兹原来站的位置上去,主动取代史皮兹成为狗队里的领袖。
  可法兰夏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而且也完全不了解布克的心情。他觉得既然史皮兹已经死了,索洛克司就是最好的领队狗了,于是把索洛克司带到史皮兹曾经的位置上去。
  布克对于法兰夏的安排非常不满意,它愤愤不平地跳到索洛克司身上,把索洛克司赶走。
  “嗨!”法兰夏忍不住叫了起来,并乐得直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巴罗特!你瞧!它杀掉史皮兹,原来是为了这个位置呢!”
  “走开!”说完,法兰夏就动起手来赶布克。但布克定在那儿纹丝不动。
  法兰夏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抓住布克的脖子把它拖到一边去,换上了索洛克司。倒是索洛克司不敢过去,它害怕布克的报复,它宁可让给布克。
  不过,法兰夏也是个固执的人,他不让布克当领队狗。然而,狡猾的布克一看到法兰夏转身去忙别的事,立即又换了上去。
  看到布克如此不听从安排,法兰夏拿起一根棒子走过来,生气地喊:“来吧!看我怎么收拾你。”看到法兰夏手中的棒子,布克马上想起了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于是极其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索洛克司再度被换上来的时候,它不再阻止了。但是,它跑到棒子打不到的地方转来转去,愤愤不满地吼叫着。
  法兰夏把索洛克司安排好之后,继续为其他的拖橇狗套挽具。
  当他准备把布克套在德夫前面的时候,不管他怎么叫布克,布克却总是向后退去。这样一连好几次,法兰夏干脆上前想把它拖过来,但是,布克还是掉头就跑。
  经过几次之后,法兰夏突然想到,布克大概是怕他手上的棍子,于是把棍子丢在在一边。然而,布克还是没有乖乖地走过来,它公然反抗起来了。布克想得到的是那个领导权。它认为那是它拼命争取来的,是它应该得到的。如果不把领导权移交给它,它是绝不会听话的。
  这时,巴罗特也过来帮忙。他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布克周旋,在狗群中追赶它,甚至想用棍子揍它,但是,都被布克巧妙地避开了。
  他们俩生气地破口大骂布克,布克则以怒吼来回应他们,并且绕过来绕过去,绝不让他们追到它。它并不想逃跑,它只想告诉他们,要是让它的愿望得以实现,它就会乖乖地跟着他们起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狗队早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应该出发了。
  法兰夏搔着他的后脑勺,无可奈何地坐在一旁发呆,巴罗特也望着他的手表,气得骂个不停。后来,法兰夏叹了一口气,对着巴罗特摇了摇头,非常无奈地对着皮罗特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们输了。
  法兰夏走到索洛克司旁边,一面解开索洛克司的套子,让它回到原来的老位置上去,一面叫布克过来。这时,布克才得意地快步跑过来。它带着胜利的微笑,大摇大摆地走到领队的位置上。雪橇这才开始慢慢启动,越来越快,然后奔在河道上了。
  法兰夏曾经给予布克很高的评价,说它是两个魔鬼的化身。然而,就在布克站到领队位置的这一刻起,法兰夏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它了。
  布克以它敏捷的反应配合它飞速的动作,表现出来的领导能力,不由得让法兰夏和皮罗特叹服不已,它用行动来证明它比史皮兹更为优秀。
  布克一接任领导职位,就立刻给它的同伴们一个下马威,真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味道。它让它的同伴们绝对服从于它,如果有谁不服的,它一定狠狠处罚。
  对于布克上任领队一职,德夫和索洛克司并不关心。就它们的性格来说,谁担任领队这不关它们的事,只要工作能顺利进行,发生天大的事也与它们无关。
  至于温顺、善良的比利,它是再高兴不过了,布克曾经帮过它无数次,它非常喜欢布克。但是,队伍里的其他同伴可就不那样了。布克曾是怂恿它们变坏的支持者,在史皮兹还担任领队的时候,它曾暗中促使它们公然反抗和捣乱。现在,布克却换了另一个面孔来大力管教它们,甚至比史皮兹还要严厉。这个改变不但使它们大感震惊,并愤愤不平。
  一向喜欢装病偷懒的派克,布克对它是了如指掌,知道它从来不愿多用一点力气在胸带上。因此,特地把它弄在自己身后,只要它一偷懒,布克立即回过头修理它一顿。
  当天晚上,在营地吃晚的时候,脾气乖戾的乔依抢了其他伙伴的鱼。布克看到了,公开狠狠地惩罚了它一顿。布克用它强壮的身体压住乔依,痛得乔依不得不把鱼吐出来,直到哭喊求饶,布克才放了它。这是史皮兹从来没做过的,而布克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布克确实很有领导天分,原本松懈多时的狗队,如今因布克的大力整顿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纪律。全体拉橇狗的步调是那么的一致、整齐,看起来就像只有一只狗在缰绳下飞奔。
  它们行进到溜冰坡那儿的时候,又加入了两只土生土长的爱斯基摩犬,它们分别是迪克和库纳。对于这两个新加入的同伴,布克就把它们给驯服了,使它们乖乖地跟着队伍前进。布克用来驯服它们的方法和速度,使法兰夏和皮罗特大为惊讶。
  法兰夏高兴地喊着:“再也没有像布克这样的狗了!真的,绝对不会再有了。天啊,就是一千块钱它也完全值得!你看怎样呢?巴罗特,你说呢?”
  巴罗特看到法兰夏得意洋洋的样子,也感染了他的兴奋,于是愉快地点了点头。看来,他想打破最快运送纪录,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快地近了。一路上,他们经过的雪道也都处在最佳状态中,旧雪被踩得平坦又结实,而且气温一直保持在零下五十度左右,天上也不再飘雪了。
  他们连跑了十四天路,每天平均走了四十里路――从来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他们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第二节 艰难的行程
 巴罗特和法兰夏他们高高兴兴地在司卡桂城待了三天。
  这三天中,许许多多的朋友邀请他们去喝酒,两个人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相扶着走回旅馆。
  他们连喝了三天,脑子都被酒灌迷糊了,以至于耽误了公文的传送。上级官方便下了一道命令,把他们调走了。接到命令后,法兰夏把布克叫到前面来,用胳膊搂着它,痛哭了一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接替法兰夏和巴罗特的,是一个专门给淘金人运送邮件的人。从今以后,它们得和另外十来支雪橇队,忙着沉甸甸的雪橇一起,再次去往道生。
  现在它们不再轻捷地飞奔,也没有破纪录的机会了。它们每天只是拖着沉重的雪橇,做超越它们身心所能负荷的苦工而已。
  虽然都是在运送邮件,可是,巴罗特他们以传送政府的公文为主,公文一刻都不能耽误,所以他们不停地赶速度,工作中有破输送最快纪录的机会和乐趣。但是,现在只是为淘金者传送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函。这并不很着急,而且数量又特别多,信件在雪橇上堆得满满的,叫布克它们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上路。
  布克并不喜欢这份繁重又无趣的工作,但是,它还是竭尽尽力地当好它的领队,并像德夫和索洛克司那样,以劳役为荣。这种单调的生活就像机器上的齿轮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操作。每天总是在那个时候,烧饭的人就会起来生火并做好早饭。吃过早饭之后,有些人负责帐棚,有些人负责给狗套上缰具,然后再浩浩荡荡一块儿上路。通常,他们跑了一个小时左右,黎明才到来。
  到了晚上,一些人负责扎营,一些人负责砍柴或削松枝做床铺,另外一些人去运水或用冰块煮晚饭。所有的活儿都在分工合作有条不紊中完成。
  当然,他们也分派专管人员负责照料拉橇狗。对布克它们来说,劳累一天,吃饭是它们一天中的大事,晚饭还是以鱼为主。
  布克它们和另外十支队的拉橇狗,加起来总共一百多只。吃完晚餐之后,它们经常成群结队四处游荡,这时候是布克感到最轻松最有趣的时候。
  在它们中间,布克也遇到过很凶的斗士。但是,经过几回合的交战,布克便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支配者的地位。后来,它只要耸立起毛发,龇牙咧嘴,它们就会知趣地跑开了。
  吓吓其他的同伴固然很有趣,但它最喜欢的还是趴在火堆旁边,两条后腿舒服地伸过去,然后把头抬起来,目光迷离地望着那些火焰。
  那些红红的火焰跳呀跳的,看起来很像是法官家壁炉里的炉火。这使它回想起阳光明媚的圣克拉拉山谷里,米勒法官家中宽阔的游泳池,还有那墨西哥秃毛狗伊莎贝尔和日本哈巴狗土茨。
  然而它并不十分怀念那个家,它回忆最多的还是离开那个家以后的事。
  经常,那个身穿红色衬衫的男人拿着棒子张牙舞爪的样子,突然跳入它的脑海中。接着,柯利的惨死和那场与史皮兹的决战,都一一出现在它的脑海里。想到这儿,它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而且耳朵竖起来警觉地侦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有时候,它望着火堆出神的时候,隐隐约约地还会从眼前的厨子的身影中,看到另外一个人朝它走来。这个人腿很短,手臂很长,浑身长满了毛。这个多毛的人经常手里握着一根长杆,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来,好像在召唤什么似的。
  每当布克也忍不住低声嗥叫的时候,厨子就会大声叫道:“布克快醒醒!”它脑海中的世界便立刻消失了,真实的现实生活又呈现在眼前。它伸伸懒腰,打打呵欠,便站了起来。
  这趟路它们走得很辛苦,那些沉甸甸的邮件弄得它们都精疲力尽。因此,当它们到道生的时候,一个个都瘦了许多,布克原来厚实的肌肉全都不见了。狗群疲惫和瘦弱,至少得有十天、半个月的休息,才能调养回来。
  可是,两天之后,他们又出发了。这次,他们从巴勒司河上玉康河岸,驮着许多要送到另的地方的邮件。倒霉的是从他们出发的那天起,每天都下大雪。松软的雪道使雪撬的滑木受到严重的阻碍,雪橇像强力胶似地紧紧粘在雪道上,使得本来就非常沉重的雪橇更不容易滑动了。
  虽然它们的新主人对这种情况经验丰富,时常在旁边协助,可是,布克它们拖起来仍然非常辛苦。
  每天晚上安营扎寨后,那些赶狗人首先照顾布克它们吃晚餐,并且替它们从头到脚查看一遍之后,他们自己才吃饭或忙别的事儿。尽管赶狗人无微不至地照料,狗的体力还是一天天地逐渐削弱。
  进入冬天以来,布克它们已经跑了一千八百里路了,即使是最壮实的狗也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在这段漫长的路途上它们还拖着沉甸甸的雪橇。
  布克以它坚强的意志忍耐着。虽然它自己也十分疲劳,但是它并没有忘记或疏忽自己的职责,仍继续监督着其他同伴工作,尽力维持良好秩序。
  这些拖橇狗因为长时间的过度劳累得不到休息,一个个变得脾气十分暴戾、乖僻。比利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梦中也呜咽或吠叫个不停;乔依比以前更暴躁了;索洛克司现在无论是它眼睛瞎掉的哪一侧,还是另外一侧,只要谁敢接近它,哪怕是毫无恶意的,它也要把对方赶走。
  在所有同伴中,最糟糕的是德夫。几位赶狗人检查之后,虽然不能确定它生的是什么病,但是,肯定是某些地方的骨头折断了,这使它十分痛苦。有时雪橇忽然停止,或因为开始走动时的推力,在猛然拖拉的时候,它就会疼得不由自主惨叫起来。
  晚上,当赶狗人搭完帐棚,它就立即在旁边做好自己的窝,躺在里面呻吟,直到第二天早晨大家都套好了缰具,它才最后一个爬起来,连晚饭都是赶狗人送到它的窝前喂它。
  到达加西亚河滩的时候,它变得更虚弱了,使它不禁在缰绳之下,连连摔倒了好几次。赶狗人看在眼里,非常可怜它,不忍心叫它再拖雪橇了。于是命令雪橇停下来,把它带出狗队,想让它休息一下,轻松地跟在雪橇后面慢慢跑。
  然而,德夫虽然病得很厉害了,却还是不愿离开自己的位置,因为被拉出列队而发脾气。当它看见索洛克司站在它的位置上的时候,立即又是嗥叫又是呜咽,向它的主人抗议。
  雪道上的奔跑和缰绳之下的苦役,是它一生的快乐,并为此感到自豪。它怎么能容忍别的狗取代它的位置,做它的工作呢?
  所以,当雪橇启动的时候,它不肯安静地跟在雪橇后面,而是一边挣扎着跑,一边用它的牙齿攻击索洛克司,企图把它赶跑,然后跳回它的位置去。一路上,它怒气冲冲地追着,即使主人用鞭子赶它走,它也毫不在意地继续追赶着。
  有一次德夫实在撑不住,终于倒下来了。当那些雪橇,搅起雪花走过它倒下的地方时,它竟绝望地哀嚎起来。等雪橇队停下来休息时,它立刻勉强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并且跳过其他雪橇回到自己的队里,站在索洛克司旁边。当它的愿望一次次得不到满足时,它干脆就把索勒克斯的两根缰绳咬断,让雪橇无法前进,而自己也依然站在它原来的位置上。
  赶狗人看到这一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感到十分困惑不安。最后,赶狗人只好让德夫回到队上。赶狗人经过反复考虑,终于明白过来德夫的愿望是什么,他决定满足这个可怜的拖橇狗的最后要求,也许这样做,对它来说反倒是个安慰,即使死也心满意足。
  于是,德夫又被套上缰具,重新回到狗队中,像以前那样和大家一起上路了。尽管德夫不止一次,因为内伤的刺痛而叫出来,甚至有好几回它跌倒了,被雪橇拖着走,但是它仍然咬紧牙根,继续硬撑着。直到晚上,找到了营地,赶狗人为它在火堆旁边做了一个窝,它才躺下来,放心地在窝里休息。第二天早晨,当营地周围又热闹起来的时候,它虚弱得只能抬起眼皮来,看着那些赶狗人收拾营地。当赶狗人给狗队套缰具的时候,德夫挣扎着试着站起来。但它的腿已经不行了,晃了一下就倒下了。它不服输地伸出前腿,拖着身体,艰难地匍匐着,这样还可以勉强地向前移动。然而,他的力气慢慢耗尽了。当它的同伴要继续向前赶路的时候,它只是奄奄一息地向它们投以羡慕又依依不舍的目光。德夫是那么不情愿,以致狗队都已经走到河边那片树林后面了,还听得到它那凄惨的悲号。长长的雪橇队终于不忍心停住了。
  主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他们刚刚离开的营地那里。不久,枪声响在那寂静的雪地里。之后,主人匆匆地赶回来,挥着他手中的鞭子命令它们前进,雪橇又发出吱吱的响声,沿着雪道上路了。
  布克和其他拖橇狗,心里都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五章 受尽折磨
第一节 换上糟糕的新主人
 雪橇队离开道生之后,布克和它的同伴们一路领先,把其他十支队远远地落在后面,到达了司卡桂城。它们蹒跚地走进城里,每一个都疲惫不堪。
  布克现在的体重已从原来的一百四十磅,降到一百一十五磅,瘦得像个干鱼一样。而它的其他同伴体格原本就不壮硕,现在当然更惨了。
  一向喜欢偷懒的派克,以前常常装成瘸子。如今它的脚真的跛了。连索洛克司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艰难地跟着布克它们,而达布却因肩胛骨扭伤而不得不忍受着剧痛。
  “走吧!可怜的狗儿。”赶狗人不时地在后面鼓励着它们:“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了。真的!舒舒服服地休息个够。”
  那些赶狗人自离开道生以后,也几乎夜以继日地连续赶了二十天的路程,按常理也应该有一个较长的假期,好好地调整一下。但是,涌进克伦戴克淘金的人是那么得多,他们的信件积压得像阿尔皓斯山那样高了。
  因此他们自己也只歇息了两天,就又带着另一批信件起程了。不过,这次布克它们并没有跟去。
  官方已下达了新的命令,几组新来的哈得生海湾狗,奉命替代布克它们这批又瘦又弱的狗。原来瘦弱而不中用的狗,将被便宜拍卖出去。
  当然,布克它们并不知道,它们已经到了微不足道的地步。
  三天过去了,这三天布克它们得到喘息的机会。
  第四天早上,布克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并且看见钱币在两个美国人和加拿大政府公务员手中,传过来传过去的。而原来的主人和别的狗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走了。
  布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已经被淘汰了。
  那两个美国人就是布克的新主人,它们用很便宜的价钱,把它们连同缰具和其他一切装备都买过来了。
  这两个美国人,年纪较大的叫查里斯,年轻的叫哈尔。
  查尔斯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肤色苍白,两只毫无神采的眼睛嵌在脸上,一副胡子滑稽地向上翘着,与他那哈尔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腰间扎着一条装满子弹的皮带,皮带上还挂着一把柯尔脱式的连发手枪和一柄小猎刀。然后还有一个名叫梅塞丝的女人,她是哈尔的姐姐,查里斯的太太。
  布克和它的同伴们被新主人带到他们的营地,布克发现帐棚里的衣服东挂一件,西积一堆,用过的碗碟没洗就那么到处扔着,一片狼籍。
  布克明白,这些人显然不太适合这种地方的生活,这令布克十分担心。它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们笨手笨脚地下帐棚,慌忙地收拾东西,然后把它们全搬到雪橇上去。尽管他们做事显得很卖力,但是,总是弄得乱七八糟,常常是白忙一场。
  梅塞丝不停地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跑过来又跑过去,一会儿骂这个,一会儿说那个,还不时提供一些自以为是的好主意。当他们把行李放在雪橇前面的时候,她就建议放在后面比较好,等到他们把东西都挪到后面再在上面堆满了东西时,她却发现有些东西忘记收拾了,非要放进那个最底下的袋子里不可。于是他们又不得不把行李搬下来,然后再一一堆上去。
  过一会儿,从隔壁帐棚里走出三个男人来。他们站在一旁,像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弄了半天也没收拾好的东西,彼此挤眉弄眼露出牙齿讥笑。
  “你们的东西好壮观啊!”他们其中一人说:“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不过,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就把像帐棚这么重的东西给扔掉。”
  “那怎么可以呢?”梅塞丝扬起双手,惊讶地喊:“没有帐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么过呀?”
  “现在是春天了,你们不会再碰到寒冷的天气了。”那个男人回答她。
  但是,她固执地摇着头,继续监督查里期和哈尔,把最后一点零碎的杂物也搬上堆积如山的雪橇上。
  “这么多东西,狗跑得了吗?”另一个人问。
  “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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