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需要多少防御力才能防住刀锋铁骑攻击方向的攻击

『圣城家园整理全本小说』转世重生之吴三桂传奇(作者:醉死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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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陕西大乱
  而这些贼盗所过之处,见钱夺钱,见米掠米,奸淫妇女,杀戮幼儿,可畏无恶不作,寸草不留。大户人家遇了贼人不但钱财俱失,最后又是一把大火,将府院烧为平地,才呼啸而去。这些富户见此情景,又知官府又无力平贼,最后一气之下,竟自己率人落草为寇,一方面打劫其他人,另一方面也与其他盗贼交战,整个陕西境内已是混乱不堪。渐渐的这种小打小闹已满足不了这些盗匪,特别是那些原本的富户,在为匪时尝到了甜头,且颇有头脑,最后他们终于开始占城夺地,打破了县城,一县的官吏自令尹以下,一股脑的杀了个干净。短短三月,陕西大地上已是十室九空,经常是百里无人烟。县衙被盗贼打破,陕西巡抚王有明不敢坐视不理,当即率军剿匪。可此时陕西已成了贼窟,地境上的盗匪竟比官军还要多上几十倍,再加上这些官军十成中有三成被吃空饷,四成为老弱病残,只有三成青壮,又久不训练,更别说参加战事了。一月剿匪,匪盗不见减少,反倒是自号三万大军的官军却仅剩下不到三千,巡抚王有明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府衙,不敢再做隐瞒,飞章 入告,不过却不敢实事求事,只是说那些灾民得寸进尺,得了口粮竟还要穿衣、住所,自己无力满足,他们便上山落草,而自己虽率军剿匪,却无奈贼势颇大,如今已有十万之众,自己屡战屡败,只得求皇上圣裁。京中崇祯帝接到奏疏,不由得勃然大怒,将奏疏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贼势养得这样猖狂,方行进剿,焉能不败?不知这班食禄的守吏每日除了吃喝玩乐、贪脏枉法,到底为地方做了什么?”第二日早朝,崇祯帝将陕西奏疏命众臣传阅。如今这大明朝虽说即将日落西山,可眼下除了关外后金这个大敌外,国内还算平静,朝中最俱战力的将领、部队大都在关外与后金对峙,朝中实在是少有武将。一闻贼势颇大,这班平日只知勾心斗角的朝臣个个成个哑巴,不敢做声。
  只气得龙椅上的崇祯帝大骂下面这班朝臣,“你们这班东西,平日里只知争权夺位,如今真有大事,却都成哑巴,就无一人可为朕分忧,还要尔等何用?今日若是想不出个办法,就全都给我在这里站着,不准下朝。”
  说罢他自己已是拂袖而去,回到宫中生气去了。朝中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就是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愿领军剿匪。过不多时,有神机营统领朱寻采进宫求见,说是有剿匪良策。崇祯帝忙将朱寻采请入宫中。朱寻采虽说是崇祯族兄,可见到崇祯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依足礼数行足了三跪九拜大礼,崇祯帝坐在那里,嘴上虽说:“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可直到朱寻采行完大礼也不见他上前扶一把。朱寻采也不敢怪朱由检,而且因知这朱由检年少登位,又在魏忠贤等人积威下苦了十年之久,心中疑心颇大,最厌有人对他不敬,故道:“万岁乃尧舜再世,诛巨奸国贼而保社禝平安,臣对万岁实是心中叹服,行此大礼也难表心中万一。”崇祯年少,最喜有人将他与古之贤皇相提并论,自是高兴不已,终于开口道:“来人,赐坐。”
  有小太监捧来绣墩,朱寻采轻轻坐下,却又不敢坐实,只是搭了个边而已。朱由检这才问道:“到底有何良策,可平陕西叛乱?”朱寻采谨慎的道:“万岁,臣保举神机营左掖军吴三桂赴陕西剿匪。”说完朱寻采他细观察朱由检脸色,只见其脸色忽白忽红,一会不自觉的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看来也是拿不定主意。过了半响,朱由检才抬起头,道:“你到底有何考虑,一并说出来。”
  朱寻采面对崇祯不敢再买官子,道:“启禀万岁,如今陕西匪事甚大,仅靠地方官府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平息叛乱,若是其他各地见我朝不能迅速平乱,必然效仿,到时这天下可就真得要大乱了。而纵观朝堂之上,因那魏奸暗中控制朝堂十余年,只知提拔亲信,不知人才为何物,虽有老臣官复原职,可必竟已年老力穷,无力担当,只有吴三桂还算得上是得力,若由他领率军进剿,必会旗开得胜。”朱由检听后,久久不语,最终才道:“去年这吴三桂在助我登基时便立下大功,他以十六之龄便已是当朝从二品武将,我已是不敢再升其职,最后只好让他吴家、祖家三人同日封侯,才算封住了天下幽幽众口,此次若再派他去陕西剿匪,以他的本事,及手下官兵的骠捍,再立大功绝非难事,到时我如何封赏?他若是五六十岁也还好说,就算封公也无所谓,可最重要的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若不到二十便封为二品大员,难保他不生异心,加上他吴、祖两家势力,就算将来自立为王,也决非不可能的事。唉,你是不知,当日攻打午门时,我这个王爷说了半天他的手下竟是一动不动,反而是他仅是一句话,那近万官兵便个个不畏生死,为其效力,如此人物怎能不让人心寒?”这番话可以说已经藏在朱由检心中很久了,可一直无人述说,今日对朱寻采个这族兄终于是一吐为快,也不怕朱寻采泄密,必竟他还是朱氏子孙,一切当然要以皇族利益为重。
  不想朱寻采听了此话不急反笑,道:“万岁,这吴三桂的种种臣早就有所耳闻,何况他毕竟还在我神机营中,臣对其也是知之甚详,知其有勇有谋,部下又肯效死力,万岁担忧不无道理,可此次派其至陕西剿匪却正是有利契机,恰好可以将万岁的担忧化为飞灰。”
  朱由检一听,急道:“此话怎讲?”朱寻采听朱由检相询,笑道:“万岁,您所担心的不过是这吴三桂若再立战功对其封无所封,赏无所赏,怕他日后势力暴长,反客为主,威胁我大明江山。不过微臣认为,他官封得再大还有万岁您大吗?若是手下无直系兵卒,这天下人凭什么听他的?他又凭什么造反?此次派他剿匪,我们却不可再派援军,只令他率本部而去。想来他如今手下不及万人,而陕西却有十万盗匪,就算他吴三桂本事再大,他的这些部下也不可能无一伤亡,就算胜也只能是惨胜。如是败了则可借机将其官降三品。若是陕西这十万盗匪还不能将他的部下伤亡怠尽,我们便让他到天下各处继续剿匪,直他只剩他一个为止,到时就算封他个一品武将的虚位又如何?我们却不给他任何实权,直到再有战事再将其请出,到时他吴三桂不过是万岁手上一枚棋子,您让他如何,他便只能如何。”
  “好毒的借刀杀人之计。不过正合朕意。”朱由检听后,原本的一脸乌云终于云开雾散,笑得好不得意,当下令人传旨,让那些在朝上苦思计谋的朝臣们都散了。不过吴三桂又岂是易于之辈。当令其出征的圣旨传到三桂手中时,他只是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奥妙,恨恨的道:“如此小计也想算计到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们要玩,那我奉陪便是,到时演出一场好戏给你们看。”此次出征朱由检还是给足了吴三桂面子,亲自为其送行,而且为了不让三桂心生疑虑,粮草军饷自是一分不少,又令陕西巡抚王有明、臬使赵良臣、副总兵颜炳彪等人全力配合,务必将陕西境内盗匪一举成擒。三桂率左掖军八千余官军出京师过山西,半月后终于来到陕西境内。途经各地,数千里竟荡然一空,城郭村镇少见人烟,房舍只剩四壁,蓬蒿满目,鸡犬不闻,沿途所见田地干裂成块,未曾见人耕种。三桂不禁叹道:“没想到陕西竟已成人间地狱,寻常百姓又怎么不反?”
  三桂本想率军至延安府,与留守的陕西副总兵颜炳彪等人会合,再图剿匪大计,没想到大军刚行至绥德,便迎头碰上了陕西境内最大的贼兵王嘉胤及其所率的五万贼兵。这王嘉胤本是黄甫镇小宽坪村人,因年荒乏食,会同吴延贵等组织当地几千灾民揭竿而起,公开打富济贫,与官兵相抗。其他灾民见其日众,官兵不敢进剿,与其饿死不如从贼,还可多活几日。这样以来,短短几月,王嘉胤的部众便由几千之众变做了五万余人,声势更加浩大,也从此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的序幕。
  王嘉胤起义后,响应者蜂拥而至,高迎祥、王自用等带领人马主动遵从王嘉胤的号召,共同行动,一时间造反大旗插遍陕西,并蔓延到晋、宁、甘三省。此次王嘉胤也是听说朝庭将有杀神之称的神机营将军派至陕西剿匪,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可不久便听暗探回报,说那吴三桂所部不到万人,而吴三桂本人更是一个未到二十的少年,王嘉胤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他横行陕西几月,打败官军无数,这不到一万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根本没将三桂等人放在眼里,对属下道:“看来明朝真是无人了,竟派一小儿前来送死,尔等可愿随我与其一战?”王嘉胤所率部下个个磨拳擦掌,信誓旦旦,必取那小儿人头献与首领。王嘉胤集结五万部下迎面而上,务求将三桂及所率官军一战而平。双方在绥德相遇,王嘉胤因瞧不起吴三桂,又仗自己人多势众,加上他本也无多少本事,只是事逢其会,才让他当了这个首领,手下又没有什么谋士,当然使不出什么计谋,只是将五万大军列阵于前。此举虽出三桂意料,可看到对面这些衣裳不整,面黄肌瘦的贼兵,甚至连兵器都不齐全,有的只是削竹为枪,或是手持镰刀、锄头之类,更是冷笑连连,令部下列阵待命。
  王嘉胤也没有乘势攻击,他是想堂堂正正的击败这支明军,才能在其余各路义军之中显示自己本事。要知此时各地义军云起,虽然自己是最早举起义旗之人,高迎祥、王自用等人表面上也奉自己号令,可实际上却是各不相属,勾心斗角,他要用这次大胜向其余义军显示实力,以求摄服他们。双方相距里余列好阵势,那王嘉胤命部下中最勇猛之人上前叫阵。只见此人青衣碧裰,黑面红唇,发若乱草,头缠黑布,腰系大红长带,赤足草鞋,袒胸攘臂,那胸前和膊上都生着黑毛,竟有寸把长短。此时正怒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手握钢背金刀,看着吴三桂等人。三桂一看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些贼军竟还有如此古风,还有讨敌叫阵的习惯,不过也不好拒绝,命身边吴阳上前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兵。吴阳打马上前,手持马刀,与那大汉相对。那大汉大吼一声,好似暴雷一般,随后才道:“来者何人,爷爷张献忠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三桂一听,暗道:原来你就是毁了大明半壁江山的蜀中之王张献忠,只是不知到底本事如何。
  吴阳听张献忠自报名号,回道:“我乃将军近待吴阳,今日便取你性命,以报我家大人。”张献忠一听来人竟只是一名近待,当下火冒三丈,自己好歹也是率了几千人的大将,竟只能与这待卫对敌,日后颜面何在?当下也不再说话,轮起手中大刀向吴阳斩来。三桂在后面听得清楚,对身边吴宇道:“没想到这吴阳竟也长了心眼,也知用计了。”吴宇笑道:“还不是大人教导有方,跟在大人身边何处不是学问,何时不长本事。”三桂笑骂道:“好你个吴宇,没想到竟学会了溜虚拍马。”
  此时场上两人已战成一团,吴阳见敌将一刀斩来,迎刀相架,虽觉来势十分沉重,但还不足以威协自己。可那张献忠却气得哇哇大叫,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待卫,自己这一刀下去还不是一刀两半,没想到地方竟将自己刀势牢牢架住,而且还反振得自己手臂有些酸麻,不禁咆哮如雷,手中大刀一摆,接二连三的乱斩下来。吴阳见对方只知乱斩却无招数,却仅凭蛮力斩得自己无法反攻,料想对方不过是一蛮人,也不与其纠缠,两腿一用力,战马相错而去。冲出不远,吴阳打马而回,手中马刀带起阵阵风声斩向张献忠。张献忠只得举刀相迎,不想对方刀虽轻,可力道却足,竟将自己手中金刀斩得一沉,吴阳得势不饶人,马刀接二连三斩向张献忠。张献忠只得将一把金刀舞得风雨不透,全无破绽。吴阳也是暗自喝采,没想到这蛮汉竟还有如此本事,可手中马刀却一丝不缓,一刀快似一刀,仿佛连绵细雨一般,无孔不入。
  张献忠此时早没了轻敌之心,没想到对方只是一名待卫也有如此本事,竟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两人交战转眼便过了几分钟,吴阳已连斩出了几百刀,竟仍未能伤张献忠一根毛发,可张献忠却有苦自知,自己手中金刀平日里握在手上仿佛一根稻草般,任自己挥洒自如,可此时竟好似暴长至千斤,自己竟有些无力挥动,终于张献忠又硬接了吴阳一刀,两臂一麻,反应慢了一瞬,吴阳抓住机会一刀斩向张献忠左肩。以刀相架是来不及了,张献忠只得一侧身,吴阳一刀虽没有斩下其一臂,却也没有走空,在张献忠左肩上留下了一道长有近尺的伤口,只痛得张献忠狂叫一声,虚晃一刀,回身便走。吴阳虽纵马追赶,可却来不及了,片刻功夫,张献忠已回到阵中。吴阳虽然莽撞,可又不傻,当然不会冲到对方几万人的阵中追杀,只得打马回阵,向三桂交令。王嘉胤此时终于知道眼前这伙官军的厉害,自己往日横行于这陕西境内,掠城夺地,官兵见了自己就逃,从未碰到过劲敌,所官兵看得和木偶泥塑一般,不放在心上,此时见到自己手下最勇之人竟被人家一名待卫打得大败而回,不由得心生戒心。不过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五万部下,心中又一宽,暗道:我就不信你这几千人真的能个个都有这等好本事,我就算有人堆也堆死你了。
  不过他却也不敢再叫部下上前叫阵,毕竟连张献忠都败下阵来,自己可再拿不出像样的人了,再斗下去,也不过是徒降士气。当下命身边亲卫一挥令旗,全军五万人竟如同潮水一般一涌而上。只看得三桂一楞,眼看对方五万贼军竟全无阵形,只是如赶集一般冲了上来,这算什么?街头混混打群架吗?只是人多了一些而已。三桂虽知这些贼军大多不过是吃不上饭的普通百姓,加入贼军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杀之可怜。可自己若是再不下令反击,这五万人照样可以将自己这不及万人的队伍冲散,到时吃亏的就是自己,又有谁会可怜自己呢?当下令道:“一司下马上前列枪阵,二司出刀准备近战,三司由吴宇率领,随时准备出击。”一声令下,八千官兵马上行动起来,一司官兵马上下马,在阵前列起三排枪阵,上好弹药,瞄准了眼前这几万乌合之众。二司官兵抽出随身马刀,骑在马上位于一司之后,只等这些贼军冲到近处,便打马迎上,与其近战。三司则在吴宇的率领下,位于最后,随时准备冲锋。眼前这五万贼兵冲到距自己不过百米左右的地方,要是往日三桂必然已下令射击,可今日三桂却是沉默不语,只因这些贼兵竟无远程弓箭,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自己用竹枝、细绳私制,有效射程充其量不过三十米,超过五十米就算射在人身上也根造不成任何伤害。
  直到贼兵冲到距自己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三桂才令道:“射击!”顿时阵前如雷鸣般轰响。这些贼兵本是普通百姓,何时见过如此犀利的武器,往日与官军交战时虽也见过火统,可不过就那么几支,如何与此时千人同时射击相提并论。有些人甚至从来没见过什么叫火枪,还以为这些官兵手里无刀无枪,只拿个木头棒子,如何是自己敌手,还个个争先,生怕落到后面,抢不到好东西。谁知道这木头棒子竟会喷火,眼见自己前面的弟兄竟在火光之下一脸不甘的躺在了地上,以为对方会妖法,不由得个个迟疑了。而位于阵后的王嘉胤总算见多识广,还算认得这便是火器,知道这些火器虽然威力大,但射出一次,便得重装弹药,可想要向属下解释又那是一时半刻讲得明白的,只好道:“对面那些人虽有火枪,可每射一次便得重装弹药,我等乃是顺天而行,有天保佑,必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全军继续冲锋,有后退者立斩不饶!”
  那些贼兵一听放心了许多,加之后面督战队明显显的钢刀也不是吃醋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只希望真能如头领所说,老天保佑自己。可事实却让这些贼兵心寒,眼见前面的兄弟不断的冲锋,却没人能冲到对方三十米之内,便随着阵阵枪响倒在了地上,看来老天并没有保佑自己啊。在阵后的王嘉胤也心生疑惑,怎么敌人的火枪竟是连绵不绝,难道不需装弹药吗?仅是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贼军五万贼兵竟已死伤超过一万,而一司官兵也采取三排轮射的方法,每人将自己枪中弹药射光后立既后退装药,第二排上前继续射击,在这种可以说是世界领先的战法下,这些普通贼兵如何能是对手。
  王嘉胤一见不好,没想到这些官军火枪竟如此厉害,而且这不过是对方三分之一战力,自己便已损伤惨重,如此下去最后恐怕自己也是性命难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来今日只能先行撤退,以后再谋良策,报此大仇。只是他想得倒好,三桂又怎么能让他如意。三桂早看出了贼军已是气势被夺,怕是再放几轮火枪便会作鸟兽散,到时这四万余贼兵四散而逃如何追赶,用不了几日,这些人便会再聚到一起,重新打家劫舍,为祸陕西。当下令道:“一司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向前逼进,二司随我从左,三司随吴宇从右,左右夹击,包围敌军,务求一战立功,全歼贼兵。”二司、三司的官兵早就急了,眼见一司已经打死一万多人,可自己手中马刀却是滴血未沾,就连一司的也有些不满,虽然打死这许多贼兵,可也实在是太简单,甚至比平时练习还要容易,一大群人如同蚂蚁般冲上来,想打不到也难,总算发动总攻了,所有人都憋足了劲,准备拿眼前这些贼兵开刀。三桂却又道:“贼军有投降者不得乱杀,不过俘虏贼军与斩敌功勋相同,都有重赏。”
  官兵们听后极为高兴,本来他们也是灾民出身,自然知道灾民的苦,若不是有三桂招军,他们此时怕也是在这些贼军当中,那里还能有今日,所以对这些贼兵也不想赶尽杀绝。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掌旗官挥动战旗,拉开了全军冲锋的序幕。三桂及吴宇分率二司三司从左右分头出击,中央的一司也不再固守,而是徐徐向前压上。三桂账下士卒数量虽然不及贼兵,可毕竟训练有素,仅从气势上便胜了不止一筹,几千骑兵驱动战马冲向贼军,贼军本是乌合之众,仅听这如雷的马蹄声便已魂丧胆落,索索发抖,未等三桂等人冲到近前,贼兵已弃械而逃。王喜胤的督战队站在队后,眼见几万一心逃命的贼军向自己冲来,根本不敢阻拦,不然极可能激起兵变,只能被他们裹在其中,顺着大路一同逃命。可这些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贼军如何跑得过三桂所率的几千骑兵。三桂见敌军已经逃散,也不急于追赶,怕他们做困兽之斗,令自己徒增伤亡,所以只派出传令兵,命一司上马在后面跟进,自己却和吴宇在贼兵左右追赶,让他们不能停下修整,也防止他们逃入路边林中,继续为害一方。
  这些贼兵只顾逃命,无力反抗,双方一追一逃,不过一个时辰竟走了五六十里之远。时间长了,终有体力不支掉队之人,三桂便命人上前将其俘虏,送往一司,交与一司看管后,这些人再快马赶上大队,继续俘虏贼军,如此反复。整个大路上便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景像,前面几万衣裳不整的贼军拼命的逃跑,而官兵却不急于追赶,只是在贼军左右“护送”,当贼军速度减缓时,才挥舞战刀冲上前去,仿佛赶鸭子一般赶上几步。那些贼军面对官兵的闪亮马刀只能加快速度,继续逃命。而在这大队之后,却更加有趣,路边躺满了因体力不支而倒下的贼军,官兵上前将其俘虏,也只能等他们喘上几口气后,才能将他们押往后方,交与一司官兵。往往三两名官兵便押着几百贼军沿着大路前行,那些贼军却不敢反抗。好在王嘉胤还骑着战马,跑在最前面,不然怕是早被三桂俘虏。不过眼见部下越来越少,他却是无可奈何,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不然下一个被俘的便是他自己。而且王嘉胤知道若再不能突围,自己早晚也会被人家俘虏,再也顾不得部下如何,只带了近千有马的亲信,快马加鞭,冲出了三桂的包围,一路狂奔而去。
  三桂也不敢派人拦击,在王嘉胤的身后还有近万贼兵掩护,再加上后面已经俘虏的贼军,若是兵力分散,这些贼兵闹起事来,可就无力镇压了。未被俘的这近万贼兵一见首领都跑了,自己又实在是无力继续逃命,也只得弃械投降。三桂初入陕西的这场遭遇战大胜而终,共歼灭贼军一万左右,俘虏贼军三万四千多,而自己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果虽然辉煌,可善后工作却是愁坏了吴三桂,死的好办,挖个大坑一埋了事,可俘虏的这三万余人怎么办?若是如实报与朝庭,就凭朝庭上那帮猪油蒙了心智的家伙,对这些造反叛乱之人肯定只有一个字“杀”,以此警告世人。
  可三桂却知道,这些人造反之人,除了为首之人或是别有所图外,大多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不被饿死罢了,同为炎黄子孙,自己手中的屠刀如何斩得下去?若是不报,自己此行虽说粮草充足,足够大军三月之用,就算加上这些俘虏也可支撑一月以上,到时后续粮草必能交到自己手,可也不能白白养着这些贼军啊,再说自己以后还要打仗平乱,也不能走到那里都带着这么大个战俘营。而且这些俘虏中大多都是青壮年,一旦管理不好,这三万人难免会再闹出什么事来,若是其中再有两个奸细,与那些贼军来个里应外合,自己想不败也难了。想将这些贼兵收编到自己队伍中,又知不太可能,三桂心知那朱由检让自己出兵讨匪本来是要削弱自己实力,若是任由自己收编贼军,等这陕西平乱结束,收编的贼军恐怕要超过十万之数,朱由检晚上怕是连觉也睡不安稳了。三桂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打扫完战场天色已暗,三桂见部下个个辛苦,干脆命部下原地扎营,明日再行赶路,他自己也要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两全其美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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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平定陕西
  苦思一夜,三桂终于决定将这些战俘送至关外,关外本就地广人稀,不然也不会被仅有几十万人的后金所侵,这些人一旦送往关外,平时为农,种地养家,战时稍加训练却是极好的后备兵源。到了关外,也不怕这些人中再有奸细,他们远在关外,又如何能与关内贼军联系。而且自己这么做等于是救了他们一命,这些人怎么能不感激泣零,对自己忠心。
  当下三桂写下奏报,向朱由检报捷,却又不敢实话实说,只是言道自己初到陕西,便与贼首王嘉胤及其所率的五万贼军遭遇,好在全军将士用命,不畏生死,经过激战,共歼敌两万左右,自己损伤千余人,实力大损,而且弹药不多,乞万岁早派援军。实际上这“损伤”的千余人却押着三万俘虏乔装为灾民,带足粮草,一路过河南,走山东直奔沿海的山东安东卫。同时三桂又叫人传信给吴迪,让他派海船前来接应。这些贼军本就是普通百姓,若不是被逼无奈谁会冒着杀头的大罪造反,一听三桂说不但不杀他们,还要将他们送到关外,分地分粮,虽不敢相信,但总好过现在被处死。当三桂将军中粮草拨付给这些灾民,足够他们一路所需时,他们才真的有些信了,乐得跟着那些官军一路东行。一路之上各州各府却因有了陕西的前车之鉴,见到几万灾民,不但不敢阻拦,反而送粮送衣,生怕惹得这些大爷们不高兴,就地举起造反义旗,到时自己这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朱由检接到三桂捷报,自以为计谋得逞,叫来朱寻采暗中商议,援军是决不能派的,不过这粮草弹药却可以继续供应,不然三桂以此为借口,对贼军避而不战,如何能与那些贼军两败俱伤。当下朱由检降下旨意,对三桂取得大捷深感欣慰,特赏黄金千两,嘉奖全军,并答应粮草弹药必能及时供应,要求三桂务必要克难制胜,争取早日将陕西匪患清除干净。只是这援军却因京中初定,各营战力不佳,正在进行大练军,实是派不出来。三桂接到圣旨,也不为怪,你不是要削弱我的实力吗?那我就每战损失几百人,以安其心,至于那千两黄金,却全部发与此战中立下战功的士卒,自然是得到一片欢呼。王嘉胤的五万贼军被击溃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陕西全境,各地官员终于松了口气,有了朝庭这支大军,想来贼军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而各地贼军也心生戒备之心,在通往延安府的这一路上所有贼军纷纷转移他处,以免被三桂歼灭。
  三桂一路行来,果然再没见到一个贼兵,三日后便来到延安府附近。城中留守的陕西副总兵颜炳彪率部下出城十里相迎,让三桂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老远见到颜字大旗便率亲卫打马迎了上去。颜炳彪对三桂这位年轻的将军也不敢怠慢,双方下马相聚。颜炳彪并未因三桂年幼有丝毫轻慢之心,一把抓住三桂,有些激动的道:“总算将你盼来了,我陕西总算有救了。”三桂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五十的老将军,铁塔似的身材,一双大手粗糙有力,可此时竟是双眼含泪,看着自己。三桂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只能道:“老将军言重了,将军久居此地,情况熟悉,末将此来不过是相助将军剿匪而已,一切以将军为主。”
  没想到那颜炳彪竟是长叹口气,并无一丝欣喜之情,只是道:“将军还是随我进城再叙吧。”随后将三桂及所有将士引到城中安置妥当,当晚颜炳彪设宴款待三桂及一众将领。酒宴之上众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三桂及左掖军将领大多是辽东人氏,对这种豪爽的吃法正合心意,一时间吃得好不痛快。只是三桂却有些奇怪,这酒宴之上为何只有武将,却无文官,就连这武将也不过几人而已,莫不是那文官武将瞧不起自己,不来赴宴?却又不好直问,只能向同席而坐的颜炳彪问道:“颜将军,这延安府周围可有大股贼军?”颜炳彪闻言先是一楞,随后答道:“托将军虎威,自将军将那王嘉胤及所率五万贼军打败后,其余贼军也纷纷远离此地,如今这延安府终于算是保住了。”
  三桂闻言却更有些不满了,道:“既是如此,想来城中也无甚要事,为何却仅有这几人前来赴宴,莫非是瞧不起我吴三桂?”颜炳彪见三桂有些着恼,不由阵阵苦笑,过了半响才道:“既然将军问起,我也不瞒将军,如今这延安府也就剩下我们这些官员了,若是将军再不赶到,怕是连我等也见不到了。”
  三桂听后不禁奇怪,道:“这是为何?”未等颜炳彪答话,坐在三桂下首的一位约有二十左右的年青武将也顾不得饮酒,一拍桌案而起,大声道:“那些狗屁官员,只知贪财,将朝庭发下的救灾款吞没后,竟用清水煮粥,锅中只放一把白米,终于激起民变。那巡抚王有明自以为孙武再世,竟然亲自率军来延安府剿匪,却被几万贼军打得落花流水,终是逃回西安府避难去了,却将我们留在延安府作替罪羊。
  至于其他文官武将早带上万贯家财、如花家眷随那王有明去了西安府,就连城中富户也逃得一干二净,略有些力气的平民也只能出城投匪,城中除了老弱病残,只有下我等苦守这延安府。若是将军不来,想那王嘉胤用不了几日便要攻打我延安府,仅凭城中官军不足千人,如何能敌得过五万贼军,早晚不过一个死字。”
  三桂听这年轻将领如此一说,才算明白了其中原由,难怪进城时没见到多少军卒,就连城中居民也没见到几个,看来这延安府确是到了危机时刻。那边颜炳彪等这年青将领说完,才故做生气,道:“在将军面前提这些做什么,我等既为朝庭命官,当以守土卫国为己任,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父亲,我是为你不值啊!那王有明只知贪脏枉法,惹下这滔天大祸,最后却让你来此送死,想父亲你一生刚正,难道就甘心死于此地吗?”
  三桂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年青将领与那颜炳彪果然有几分相似。颜炳彪却在一边怒道:“逆子,这等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三桂一见若再不劝阻,这颜将军下不来台,恐怕真的要打,只好拉住颜炳彪道:“颜将军,不必动怒,少将军言之有理,若事实果真如此,我必上报万岁,严惩贪官,还陕西万千百姓一个公道。”
  颜炳彪本来也不是真心要惩治自己亲子,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听到三桂所言,当下也不再提此事,站起身形,拱手施礼道:“若吴将军真能为陕西百姓做主,我颜炳彪愿唯将军马首是瞻。”三桂听此话却并没有多么高兴,暗道:你帐下总共也不过千人,你不听我的,难道还让我听你的不成,何况若没有我率军前来,此时这延安府怕是也早就被贼军攻破,你也早就杀身成仁了。三桂也没有客气,对颜炳彪此话不置可否,道:“颜将军可知如今这陕西境内贼军底细?”
  颜炳彪听闻此言,有些喜形于色,道:“自将军大破王嘉胤后,这陕西境内的贼军可安分不少,大多南移至汉阳、凤翔府一带,而王嘉胤经此一败,更是远遁至山西阳城附近,不敢再举反旗。”三桂点点头,道:“好,等我军休整几日,再行南下剿匪,必将这些盗匪一网打尽。”
  当夜三桂上奏,参陕西巡府王有明等人贪末救灾银两,置陕西百姓生死于不顾,终于激起民变。朱由检接到奏章 ,与内阁商议后,觉得三桂所奏应该属实,不然何以十万两白银砸下去,这陕西盗匪不但不少,反而越聚越多。当即派锦衣卫到西安府调查取证。三桂则在延安府整军,同时等京中粮草弹药等物资。几日后,未等三桂南下剿匪,陕西巡府王有明等人已被锦衣卫押往京城,看来他们是难逃一死。
  三桂则告别颜炳彪继续率大军南下,直奔汉阳、凤翔剿匪。颜炳彪本来想让其子颜文跟随,却被三桂婉言拒绝。若是真让颜文跟来,那自己还如何骗得了朱由检。大军南下,一路却未遇到大股贼军,只有各占山为王的盗匪,每伙不过三五百人。不过三桂也未放过他们,一路征讨,拖延时日,并不断向朝庭报捷,今日剿匪八百,明日一千,而自己则平均每日损失百人左右。实际上,这些被报阵亡的将士押着俘虏的盗匪悄悄被运往关外。三桂还命人将这些将士远在京城的家属也秘密接到关外,让他们一家团聚,从此一心为自己效力。左掖军的将士本是普通百姓,他们才不管朝庭不朝庭的,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就听谁的。再说若没有三桂,他们怕是早已饿死,在三桂帐下一年,更是只知吴将军,不知当今万岁是何人,对三桂的命令无一人不从。此时第一批将士及那三万俘虏已经到了关外,关外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本来刚到义州仅一年的祖大寿还在发愁。经过一年建设,这义州已初具规模,可义州原本已被后金攻下,城中居民早已逃得一干二净,虽然听说朝庭又重建义州,有不少百姓来投,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全城不过仅有万余百姓,甚至还没有官兵多,这让祖大寿如何征兵?当得知吴迪运来近三万俘虏时,祖大寿可是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全部留下,同时传信三桂,让他多多宜善,别说三万俘虏,就是再来他三十万,只要肯干活,就凭义州附近的土地也养得了,只是当年的粮食却需要吴家支援。
  三桂接到信后马上让冰凌山庄拿出缴获的魏忠贤财物出资购买粮食,支援祖大寿。这些人此时虽说是些累赘,可将来却是自己成事最大的本钱。三桂从延安府行至西安府共用了近一月时间,成果更显著,共歼匪三万余人,不过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共有两千余士卒壮烈牺牲,实际上他们则是分批带着近十万百姓踏上了去往关外的路途。眼见陕西全境贼势渐平,可自己却只“损失”部下不到一半,三桂不禁有些急了,暗怪自己当初求胜心切,一举将王嘉胤击溃,却吓得其他各路贼军不敢与自己交战,除王嘉胤逃到山西阳城外,最大的一路贼军高迎祥也率军避往太行山中。自己此次奉命是在陕西剿匪,没有圣旨,也不敢越境追击。三桂略有些遗憾的是没能见到闯将李自成,不知以后何时才能在战场上相见。无奈之下,三桂只得自导自演了一出官匪大战,找了处山坳命全军放空枪,并将备好的鸡鸭猪血洒得遍地都是,又将一些破刀烂枪扔在地上,最后点起火头,将这一片场地烧成一片焦土。
  三桂率亲卫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士卒忙碌,对身边吴宇道:“吴宇,你一定要将这些军士安全带到关外,我已经给舅父传信,让他从那些俘虏的贼军中挑选出一万人,加上原左掖军士卒,独自成军,由你任将军。你千万不可大意,这些士卒虽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只劲旅,可要是拿到关外,不说与吴祖两家训练出的铁骑相比,就是与后金骑军相比也还有一定差距,你务必要勤加训练,给我练出一支精兵,将来我有大用。”吴宇略有些伤感,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三桂,不过他也知道练军的重要性,三桂早将这天下大局对其言明,天下大乱不可避免,将来谁有实力谁便说得算,为了日后打算,吴宇不敢推辞,道:“大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您千万保重。”
  三桂听后却哈哈一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少惺惺做态,何况用不了多久,我便会重反关外,与你等并肩做战。”“大人,你是说……”未等吴宇说完,三桂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到时自知。”
  这时吴阳从一边赶了过来,一见到吴宇便哈哈大笑道:“哎,这不是阵亡的吴宇吴大人吗?怎么还阴魂不散?你放心,看在兄弟一场的面子上,小弟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吴阳自从得知自己能留在三桂身边,心情一直不错,此时又开起吴宇的玩笑。“去,你个狗熊,少拿我开心,我可告诉你,若是大人少了一根毫毛,别说兄弟不答应。”吴宇还是有些不放心三桂安全。吴阳一听此话,也是面容严肃,道:“你放心,有人想对大人不利,得先从我吴阳的尸体上跨过才行。”吴宇点点头,看下面大火烧得也差不多了,转头对三桂道:“大人,属下就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到了关外给我来信。”三桂对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吴宇也是十分关心。吴宇双眼含泪,带着几千将士换装潜行,去海边与吴迪会合。
  三桂见吴宇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半天没有开口,直到再见不到踪迹,才转头对留下来的旋风狼骑道:“好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去西安府报道了。”当天下午,三桂率领着留下的百余旋风狼骑来到西安城外。原陕西巡府等官员已被押上京,暂时又没有合适人选,京中大小官员都知陕西大乱,熟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朝中的这些君子们谁敢来战乱之地,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由颜炳彪负责陕西全境军务政务。颜炳彪接到此命令后,马上率人赶往西安府,一路上不敢耽搁。三桂则需四处剿匪,所以颜炳彪竟早就抵达西安府。接到部下说吴三桂吴将军已到城外,颜炳彪对这位陕西平乱的大功臣不敢怠慢,率人出城接迎。没想到在城门口却只见一群衣冠不整、丢盔解甲的残兵败将,领头之人散披着长发,身上铠甲沾满了血迹,面容不整,不过他还是认出领头的正是不久前还竟气风发的吴三桂。眼见此景,不用问也知吴三桂必是吃了败仗,颜炳彪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陕西竟还有如此实力雄厚的贼军,竟将这赫赫有名的吴三桂也打得如此之惨,眼下自己负责陕西全境军政大事,这让自己如何安心。喜的自是好在儿子没有随吴三桂行动,不然怕是早已小命不保。颜炳彪上前几步,一把拉过吴三桂,道:“一别不过月许,将军为我陕西百姓真是鞠躬尽悴,为兄代陕西千万百姓深感将军大恩。”他可没敢提战败之事,怕三桂恼羞成怒,反而不美。
  反倒是三桂主动提及此事,道:“总算不负我皇所托,小弟与那贼军决战于鹿台山中,终将其歼灭。只可惜几千兄弟却也葬身于斯,让小弟好不心疼。”说完三桂竟真的落下几滴眼泪,只可惜颜炳彪没有看到三桂正用另一只手探入怀中,狠狠的掐着自己。颜炳彪一听三桂原来竟是打了胜仗,不过也是惨胜,更为三桂对部下情深所感动,安慰道:“将军不必伤怀,将士为国捐躯,也是死得其所,想必在天有灵也必会含笑而去。来来来,将军快随我入城梳洗一番,我已为将军安排好接风宴席,还请将军赏光。”
  休息一夜,第二日三桂等人才领着颜炳彪等人来到鹿台附近山中,打扫战场。只可惜一场大火,已将一切化为灰烬。不过颜炳彪不难从地上血红的泥土、战场中遗留下的刀枪感受到当日大战的惨烈,一边的三桂更是刹有其事的将当日血战情况一一说与颜炳彪等人,只听得他们感叹不已。战报奏至朝庭,可真是喜坏了朱由检,没想到一切竟如此顺利,不但陕西匪患已除,而且吴三桂也成了光杆司令,仅剩下百余人的吴三桂对自己还能有什么威胁。当即下旨,不但没有责怪三桂损失惨重,反而对他陕西之行大为褒奖,赞其为当朝栋梁之才,仅用月余,便剿匪十余万,还陕西一个朗朗青天,同时赏金千两,并提升一级为二品荡寇将军,并要三桂立即回京,另有任用。
  颜炳彪也因刚正不阿,于危难之际挺而出主持陕西大局,被提升为陕西总兵。颜炳彪却心有愧疚,自己不过跑跑腿,便被提升一品,相比吴三桂战场撕杀,九死一生,自己这个功劳却来得太容易了。好在皇恩浩荡,万岁并没有因三桂部下损失惨重而责难于他,这才让他稍稍好过一些。不过三桂却是毫不领情,早看穿了朱由检的阴谋诡计,当然不会被他的这点小恩小惠所打动,再说,如若不是自己演了出好戏,将自己手下将士全部送走,恐怕朱由检还是舍不得让自己回京吧。两人领旨谢恩后,颜炳彪感慨的道:“吴将军,这些可是托你的福,日后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决不食言。”吴三桂心里道:若是我让你率兵攻打京城你也会决不食言?当然这话只能想想而已,决不能说出口。当下三桂笑道:“颜兄过谦了,若没有颜兄坐阵陕西主持全州军务政务,小弟又如何能放手与贼军一决生死?小弟即将回京复命,将来有机会再向颜兄讨教一二。”
  颜炳彪听闻此言,惊道:“吴将军为何如此匆忙,无论如何也得再留几日,也让为兄尽尽地主之宜。”三桂昨日接到关外传信,信文不长,只有一句话:毛文龙因不服号令,已被袁崇焕斩杀。让吴三桂为之一惊,虽然毛文龙死后各方动作还要等回到京中才能知晓,不过三桂知道这毛文龙一死,关外必将有大变故,那里还敢在陕西多做停留,当然要回京布置一番,以求占得先机,多得些好处。
  当下道:“多谢颜将军好意,只是三桂皇命在身,不敢耽搁,颜将军美意只有心领了,留待下次相见再叙不迟。”
  三桂用圣旨做借口,颜炳彪也不能再说什么,再挽留下去误了三桂行程,可就是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杀头的。“既是如此,我也不敢再留吴将军,只希望将军不要忘了为兄,为兄一条命也是将军救的,来日但有吩咐,莫敢不从。”几日后,三桂回到京城,首先到兵部缴令,并等朱由检召见。不想朱由检根本不予召见,只是令人传旨,说他这一次劳苦功高,先回府休养一段时日,过段时间另有任用,至于在神机营的军职也因此次提升而被罢免。三桂没想到这朱由检竟做得如此之绝,竟连见都不见自己。不过也不算意外,这朱由检过河拆桥,是诚心将自己闲置起来,就算见了面也是无话可说,还不如不见。当下三桂率部下回到阔别几月的吴府,府中一切依旧。三桂未等部下安置妥当,便叫上碧艳急忙来到密室。这密室正是当初碧艳窃听三桂时的那间,三桂看这密室还算安全,便叫碧艳收拾出来,当作自己专用的密室,并叫人十二时辰守卫,以保安全。三桂进到密室却吃了一惊,只见密室中打扫的干干净净,原来到处堆放的各类文书也分门别类的摆在一边的柜子中,柜子上还贴着小字条,表明类别。三桂上前翻了几本,确实清晰,这时碧艳也进到密室中,三桂不由奇道:“碧艳,这一切可是你收拾的?”碧艳有些不知所措,低下了头道:“少爷,你一走几月,奴婢见这里太乱,便收拾了一下。”
  “你没叫别人吧?”三桂虽然知道碧艳对自己确实忠心,可这里的东西太过重要,要是被人送到朱由检面前,恐怕够自己死上几次了。碧艳自当日眼看魏忠贤死在面前,便在三桂面前发下誓言,愿一生伺候三桂,决无二心。三桂见她一人无依无靠,便将他留在吴府照顾自己生活起居,后来有了这间密室,叫外人收拾又不放心,让铁骑那些大老爷们来收拾,又实在是难为他们了,便让她帮忙收拾这间密室,只是原来碧艳只管打扫房间,对这些文书却是从未动过,所以今日三桂一见,才怕她叫了别人来收拾。
  碧艳见三桂面色不善,忙道:“没有,全是奴婢收拾,奴婢不该乱动少爷的东西,请少爷责罚。”说完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三桂听后松了口气,忙上前一步,拉起碧艳,道:“好了,不是告诉过你吗,如今你已是自由身了,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自称,更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帮我收拾这些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怪你什么?”“是,少爷,奴婢记下了。”说是记下了,可还是自称奴婢。三桂也知道碧艳从小便被魏忠贤属下管教,这种奴婢思想怕是很难转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三桂也乐得有人对自己如此恭敬。“碧艳,你看得懂这些东西?”能将这些文书收拾如此整齐,怕不是光识字就够了。“奴婢在魏府时,那老贼为了让我们帮他窃取情报,专门请人教我们如何分辨这些文书,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报与他们,还用我母亲来威胁我,奴婢当时为了母亲只好专心学习,所以也能分辨一二。”
  三桂笑道:“这就难怪了,不过却是便宜了我。碧艳,以后这些文书便由你负责整理。你也知道这些文书的重要,要是传了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可千万小心。”碧艳紧咬下唇,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中掩饰不住的光芒却在告诉别人她的喜悦,她为能多帮三桂一点忙而感到高兴。
  三桂也是看在眼里,他知道碧艳一心想要报答自己帮他报了大仇,可是终日只负责自己起居这等小事,以至于闷闷不乐,今天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她才算是好过一点。“好了,快将最近关外传来的密报给我。”既然有了碧艳这个小秘书,他也懒得再找。碧艳很快从一边取过一叠整理好的卷宗交与三桂。三桂打开后大感意外,里面不但装订整齐,更可贵的是在卷首竟还有一张目录,上面工整的蝇头小楷可以看得出确实费了不少心思。三桂赞赏的看了碧艳一眼,碧艳竟然脸一红,道:“少爷,我去给你倒杯茶来。”说完转身走了。
  密室中只剩三桂一人,按照目录,找到父亲吴襄最近传来的密信,信中详细说明了毛文龙被斩经过,三桂很快便被吸引,连碧艳回到密室中也没有看上一眼。说起这毛文龙也确实有些本事,他本是浙江杭州人,年轻时穷困潦倒,学麻衣相术,摆测字摊,替人看相谋生。以后浪迹江湖,来到山海关外边塞,度过二十多年行伍生涯;天启元年被友人引荐给辽东巡抚千化贞,成为标下游击。后金(清)攻陷辽阳,他从海道遁回,乘虚占据鸭绿江边的镇江堡,升任副总兵。镇江堡被后金(清)攻陷后,他率部撤往鸭绿江口近海的皮岛,随后晋升为总兵。皮岛也称东江,东西十五里,南北十里,与鸭绿江口的獐子岛、鹿岛构成三足鼎立之势,地理位置居于辽东、朝鲜、山东登莱二州的中间,号称孔道。在后金窥视辽东的形势下这个地区对于明朝是极具战略价值的。毛文龙登岛后,披荆斩棘,筹备器用,召集流民,通行商贾,南货绸布,北货参貂,挂号抽税,不过几年皮岛就称为东江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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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关外巨变
  天启三年,毛文龙又率部将张盘等攻下金州,命张盘驻守金州,自己仍退回皮岛,互为犄角之势。由于此战告捷,朝廷晋升毛文龙为左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剑,确认并扩大他发镇皮岛的事权。崇祯元年,朱由检又加封袁崇焕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出镇行边督师,毛文龙毫无疑问在他的节制之下。袁崇焕出京时曾立下豪言,五年内必平后金。他早就听说毛文龙在海外多年,势如割据,不受节制。
  作为进士出身的袁崇焕一心忠君为国,不能容忍再出现那种“经抚不利”的互相掣肘现象,因此他要求朝廷撤销辽东巡抚与登莱巡抚两个建制,对于一向不听节制的毛文龙当然不能坐视。况且两人原本就有矛盾。在任辽东巡抚时,袁崇焕就曾提出撤销东江镇的建议,朝廷虽没有采纳,却也让毛文龙记恨在心。在天启七年(1627)皇太极出兵攻击皮岛时,袁崇焕的救援也在有意无意之间慢了半拍,令毛文龙吃了大亏,丢掉了铁山大营,袁崇焕也因此被朝中大臣非议,好在当时刚刚取得宁锦大捷,最后只被罚俸了事,可两人的仇算是结下了。在离京前,便下定决定,要集中精力对付毛文龙,对其采取: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杀之的策略。回到关外,袁崇焕首先在经济来源上卡住毛文龙,迫使他就范。他中严海禁:不许登州一船出海,凡运往东江(皮岛)的物资装备,一概由宁远近海的觉华岛(今菊花岛)经由旅顺口转运至东江;而先前由天津所运的粮料,也改由觉华岛起运,必须经督师衙门挂号方许出海。这一举措不仅控制了毛文龙粮饷装备的供给渠道,而且切断了他海上贸易的命脉,无疑给毛文龙致命一击。毛文龙帐下几万士卒只靠朝中饷银根本是入不敷出,加上还要打点朝中大小官员,这海运被禁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只得向皇帝申诉:自从受到几十份奏疏诽谤以来,早已心如死灰,只因圣恩未报,才力疾以做未完之事,这是臣的愚忠,并非栖栖恋位。谁知袁督师封锁登州沿岸,不许一船出海,以致客船畏法不敢前来,故而部下士兵慌忙说:是拦喉切我一刀。崇祯皇帝对此没有表态,他有他的难处,当他任命袁崇焕为督师时,已经授予他尚方宝剑,可以全权处置蓟辽及登莱天津一切事宜,当然包括东江在内,此时若再开口,岂不是自食其言。所以他只得淡淡地答复毛文龙:军中一切事宜,当从长商榷。
  袁崇焕和毛文龙得知此信却是反应不一,袁崇焕由此可知万岁毕竟还是对自己更加看重一些,便继续准备下步计划。毛文龙得此回信,却只能暗自生叹,自知不比袁崇焕得皇宠,只能一改往日的强硬,主动示好与袁崇焕,只是此举却并没有让袁崇焕回心转意,反而是自掘坟墓。袁崇焕为除毛文龙也是绕尽脑汁,好在他督师的官衔和权力也使他处于主动地位,最后精心策划了一个圈套,让毛文龙来钻。为了麻痹毛文龙,他一边凑发十万两军饷,以缓解毛文龙的怨气;一边以面授方略,商议东西夹击的军事计划为名,邀请毛文龙离开皮岛赶赴宁远共商大事。毛文龙只得应约前来,不想竟到袁崇焕盛情款侍,让他误以为袁崇焕确有和解之心,两人还约定在双岛再次会晤,兼带检阅东江官兵。崇祯二年五月二十九日,袁崇焕抵达距旅顺口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的双岛,次日毛文龙从皮岛赶来,双方拜会与回拜,礼尚往来,丝毫看不出有何异常。
  六月初三日,袁崇焕弃舟登上双岛检阅军队,毛文龙率东江将官列队欢迎。次日,毛文龙设宴为督师大人接风,酒足饭饱之余,袁崇焕也曾试探过毛文龙,给毛文龙一些台阶,如整治部队、返乡养老等等,让毛文龙能顺此体面收场。不幸的是,毛文龙仍是懵懂不解,失之交臂。六月五日,袁崇焕在双岛召集毛部将士,犒赏随毛前来的三千五百人。毛文龙则进入袁崇焕营帐面谢。袁崇焕眼看时机成熟,毛文龙身边无一亲卫,单刀直入向毛文龙兴师问罪,当众宣布毛文龙十二条当斩之罪:一,九年以来兵马钱粮不受经略巡抚管核;二,全无战功,却报首功;三,刚愎撒泼,无人臣礼:四,侵盗边海钱粮:五,自开马市,私通外夷;六,亵朝廷名器,树自己爪牙;七,劫赃无算,躬为盗贼:八,好色诲淫;九,拘锢难民,草菅民命:十,交结近侍;十一,掩败为功:十二,开镇八年,不能复辽东寸土。即使袁崇焕所说全是事实,这十—二条中也只有二三条够得上称为罪状,其余各条大多为官场和军队的通病,并非毛文龙所独有。况且毛文龙毕竟有牵制后金(清)军队的功劳,这是令毛文龙难以心服口服的,然而此时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袁崇焕说完十二条罪状之后,面向京城方向请命:“缚文龙,去冠裳!”
  一向桀骛不逊的毛文龙岂肯在自己的地盘就范,指着袁崇焕叫道:“竖子尔敢?吾乃朝庭命官,且有先帝御赐尚方宝剑,岂能由你随意斩杀?你就不怕万岁怪罪下来,你吃罪不起吗?”袁崇焕怒道:“本部院是朝廷一个首将。尔欺君罔上,冒兵克饷,屠戮辽民,残破高丽,扰登莱,尔罪岂不应死?”
  “你以为杀了我,你还能活着走出此岛不成?”毛文龙以为处死他是皇上的旨意,只能以死相逼。
  那曾想袁崇焕却转身向在场的毛部将士大人声道:“今日杀了毛文龙,本部院不能恢复全辽以还朝廷,愿试尚方(剑)以偿尔命。毛文龙如此罪恶,尔等以为应杀不应杀?若我屈杀文龙,尔等就来杀我。”其实他早已命随行的参将布置停当,毛部将士已无反抗的可能。毛部众将官相视无奈只能叩头哀告。毛文龙见此,自知今恐怕是死罪难逃了,只得求饶道:“文龙自知死罪,只求大人不念旧怨,恩赦于我,日后必有所报。”袁崇焕毫不松口:“你不知国法久了,若不杀你,尔江一块国土恐非皇上所有。”说罢,朝西叩头请旨:“臣今诛文龙,以肃军政,镇将中再有如文龙者,亦以是法诛之。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亦以诛文龙者诛臣。”然后取下尚方宝剑,交给旗牌官,命其立即将毛文龙斩于帐前。一代枭雄威震辽东的总兵,没有死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手上,而死在督师钦差的尚方宝剑之下,真是莫大的讽刺。待改编了东江军队后,袁崇焕为毛文龙举行了祭礼,在他的灵柩前拜祭道:“昨日斩尔,乃朝廷大法,今日祭尔,乃我辈私情。”
  袁崇焕离开双岛,经旅顺口返抵宁远后,写了洋洋数千言的奏疏——《蓟辽督师袁崇焕题本》,在列举毛文龙的罪状及处斩的全过程之后,向皇上流露出惶恐的心情。尽管皇上赐予尚方宝剑,可以便宜行事,但毛文龙也有先帝赐予的尚方宝剑,与一般总兵地位迥异。大敌当前,未经请示,竟然擅杀一名大帅,此事非同小可。
  崇祯皇帝获悉此事后,大为震惊,考虑到毛文龙既然已死,目前正要倚重袁崇焕收复辽东,不得不改变先前对毛文龙的优容态度,支持袁崇焕,表示不必引罪。看完卷宗三桂掩卷长叹,既叹这毛文龙刚俾自用,自以为是,最后竟落得个人头落地。也叹袁崇焕眼中竟容不得半点沙尘,因一点小事便自断臂膀,不但给了后金可乘之机,也为自己埋下了杀身之祸。以三桂对朱由检的了解,袁崇焕此举可是犯了他的大忌,未经圣裁,便敢处斩一方统帅,这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更可怕的是斩杀毛文龙后,朝中虽有大臣上书数落袁崇焕,可关外将领竟联名上书,支持袁崇焕,这也难免会让朱由检疑心大起。当初在午门外自己部下不过未听他的号令攻城,自己便落得个赋闲的下场,如今关外十几万大军,几十万军民,俱听袁崇焕一人之方,岂不更让这朱由检心中不安?眼下不处置,不过是因为崇祯皇帝已把辽事全盘托付给了袁崇焕,由他全权处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处死毛文龙自然难以问罪,不过以崇祯的性格必然将此事记在心上,早晚会算此帐。转眼距袁崇焕杀毛文龙已过去一月有余,这段时日朱由检仿佛忘了还有吴三桂这么个人,对他不闻不问。三桂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吴府中,每日打打拳,看看书,好在还有铁卫的这些兄弟相陪,不然三桂非得郁闷死不可。不过三桂明白这清闲日子也是过不了几天的。按历史记载,袁崇焕斩毛文龙后不久,后金因再无后顾之忧,再次举兵南下,几乎攻陷京城。
  只是这历史已经因为吴三桂有了许多改变。此时毛文龙虽然已经被斩,使后金少了一些牵制,可当年在宁锦大战中,后金却是损失过重,加上莽古尔泰等几员大将战场损命,使后金再无力征讨朝鲜、蒙古,至今三方虽因后金威胁顿减,可朝鲜、蒙古却依旧对其深怀戒心,虽没有开战,可时不时便会有些磨擦,情况不容乐观,这后金若想再次进攻大明,难保他们不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在背后搞些动作。可要是后金真对朝鲜、蒙古用兵,大明也不会坐视不理。而同时若是大明想要征讨后金,朝鲜、蒙古恐怕不但不会配合,反而会拖大明后腿,他们当然不想看到一个强大的明朝重新屹立在自己身边,所以现在只能保持这么一个微妙的平衡,只是不知最后是谁会打破这个僵局。这日三桂正和狼骑在院中练拳,突听下人来报,说府外来了一支车队,说是从关外老家来的,要见三桂。三桂一听关外来人,也顾不得收拾,连忙来到府门迎接。其余狼骑听说老家来人,也都纷纷出来观看。三桂刚来到府门口,见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周围有近百骑兵,领头之人正是吴龙,也就是当年杜松之子,被吴襄收为义子。三桂离开关外已有两年,一见吴龙倍感亲切,吴龙见到三桂也是激动万分,叫了声:“大哥!”刚想下马拜见,没想到却从马车上飞出一道红影,片刻功夫已来到三桂身边,一下子便爬上了三桂的身上。
  三桂不用看也知道,关里关外自己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人有如此爱好,便是自己那个义妹吴凤。三桂对吴龙苦笑一声,吴龙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最是了解,在关外这两年,平均每日都要提及三桂,若三桂有什么信息传来,往往未等吴襄等人过目,她便已经通过祖纤先看过再说,要是三桂传来什么好消息,她便比自己得了莫大好处还要高兴,可三桂信中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这小凤儿怕是要一连几天愁眉不展,此时小凤儿终于见到三桂,自己又岂敢与她相争,只得退居其后。三桂也知道与小凤儿一别两年,若不能将这小姑奶奶逗高兴了,她可是会吊在自己脖子上一整天都不会下来。吩咐一边的吴阳将吴龙等人请到府中安置下来,自己却只能带着身上这个小家伙回到书房。一路上小凤儿的嘴就没闲着,抱着三桂的脖子,轻声道:“哥哥,有没有想凤儿?”三桂那敢说个不字,“想,怎么不想,我想的可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若不是顾忌身份,我早就回关外看你去了。”
  小凤儿可不是两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一听便知三桂在哄她,小手扭住三桂的胳膊,想要教训教训三桂这个口不对心的家伙,可是三桂这两年除了训练军伍和出兵打仗,每日最大的事情便是练功,一身肌肉可比古铜。三桂早就发现了小凤儿的意图,稍稍用力,股肉便鼓胀起来,如同钢铁,岂是小凤儿这个小丫头能扭得动的。
  就在三桂还在暗暗得意之际,小凤儿却按了按三桂身上的肌肉,笑道:“桂哥哥,这就是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结果?要是你能吃能睡现在岂不是成了肥猪?”三桂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这下可让这个小丫头逮到了把柄,没想到小凤儿却因为三桂一泄劲的功夫,狠狠的掐住了三桂一块肉,整整扭了三百六十度,只痛得三桂啊啊直叫:“轻点,轻点,凤儿,哥哥知道错了,以后每天至少想你三遍……”
  “这么勉强,哼——”凤儿小嘴一撅,手上的力道更足了,三桂只得叫道:“不是三遍,是十遍……”随着凤儿手上的力道不断增加,三桂口中的数字也是直线上升,最后竟达到一千遍的恐怖数字。小凤儿这时才好想过足了手瘾,松开了三桂。三桂这才有功夫问些正事,“你哥哥不会只是要护送你才来的吧?”“人家那有那么大面子,是哥哥说有事要来见你,人家想你,好不容易才求父亲和哥哥答应,带凤儿来找哥哥,谁知道你却一点也想凤儿。”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三桂自知有些愧对凤儿,这两年来虽然往来书信不少,可却从来没有问过凤儿一句,但也知道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只能转移话题,道:“父亲、纤姨他们还好吗?”
  “都好,特别是三凤,最有意思了。”说起三凤的趣事,小丫头笑声不断,听得三桂也忍俊不止。终于来到书房,碧艳早已等在门口,见到三桂,叫了声少爷,回身去沏茶。没想到小凤儿一见碧艳,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趁碧艳端茶的功夫,低声问道:“她是谁?”三桂顺口道:“不过是个丫环。”没等小凤儿再问,吴龙已来到书房门口,一见小凤儿直到此时竟还赖在三桂身上不肯下来,怕惹三桂不高兴,急道:“凤儿,还不下来,别累坏了大哥。”
  小凤儿却是一噘嘴,道:“才不,谁让他都不回去看我,我今天就不下来了。”“好了,没事儿,我不累。”说着三桂轻轻捏了捏吴凤的小脸蛋,接道:“吴龙,此次来京有什么要事吗?”
  “一是想念大哥,来看看,二嘛……”说到这里吴龙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
  三桂一见便知道,吴龙必是有什么要事,只是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说,便道:“好了凤儿,我和你哥有事要说,你先去找吴阳他们玩会儿,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吴凤虽然心中不喜,可也知轻重,只好不情愿的从三桂身上下来,嘴里还道:“那你们可要快点,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这时碧艳端着茶来到书房,这段时间碧艳一直负责处理各类情报,不但整理的井井有条,有时还会提出一些连三桂也没想到的疑点,让三桂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既然吴龙有事要说,想来也必是关外形势,有碧艳在一边也可以帮自己分析分析,便道:“碧艳,你也跟着来吧。”没等碧艳开口,一边的吴凤却叫道:“桂哥哥,你……你不让我跟着去,怎么她却可以?”说着已是泪水盈盈。吴龙虽然不知道这个碧艳是什么身份,可既是三桂开口,自有他的道理,见吴凤有些无理取闹,怒道:“凤儿,怎么连吴府的规矩也忘了?该你知道的必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能问,明不明白?”说起来这条规矩还是三桂定下的,他知道自己有些事是不能外传的,便立下了这条规矩,这些年来吴府上下也从没有人违反过。吴龙一方面是气吴凤不懂事,另一方面也是怕三桂责怪吴凤,便先说出来,警告吴凤。吴凤被吴龙训斥的更加委屈了,自己千里迢迢来找桂哥哥,可桂哥哥却把自己当外人一般,反而对一个丫环十分亲切,连这些机密也让她知道,却不理自己。“哼,你们都把我当外人,我现在就回关外,再也不理你们了。”说着吴凤气乎乎的往外跑。三桂知道吴凤这小丫头平时虽然爱粘自己,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让她就这么跑出去,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忙几步赶上吴凤,一把将她抱起,劝道:“小凤儿,不是哥哥把你当外人,只是知道的越多,责任便越大。你还小,哥哥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像哥哥一样过早的担负起这些责任,而失去了许多快乐。”
  小凤儿在三桂刚刚抱起时还满身的别扭,挣扎着要走,可等三桂的话说完,她已经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老老实实的趴在三桂身上,她这时才知道桂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她却不能容忍三桂将他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她已经十四岁了,虽然吴襄因家中一连三子,却没有一个女儿,对吴凤这个义女更是百般痛爱,才使得她未失童真。可吴凤却也知道,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结婚生子了。那个少女不怀春,吴凤从小便与三桂一起长大,小时对三桂是极其敬佩,有事没事就想找这个桂哥哥一起玩。
  随着时间流逝,三桂渐渐长大,投身于战场,并屡立战功,与吴凤相处的时间也就少了。直至三桂两年前进京受封,转眼两人已有两年未见,而吴凤小时对三桂的敬佩也已转为爱慕,只觉得将来要找夫君也一定要找桂哥哥这样的。何况两人本就不是亲兄妹,这点吴家也从来没有隐瞒过,只等两人成年,也就是自己过了十四岁生日时,便会恢复原来的杜性,到时……
  每每想到此处,虽然四周没人,可吴凤都会满脸通红,情不自禁的捂住红得如同苹*果一般的小脸蛋,感到不好意思。
  听三桂最后竟说自己还小,吴凤当然不高兴了,也忘了自己还在三桂怀里,一挺身,道:“人家都十四了,那里还小?按大明律人家也是成年了,都可以嫁人了……”吴凤这一挺身却让三桂感到怀中这个小丫头真的不小了,胸前两团软肉正压在自己前胸,虽然不如碧艳那般如密桃般成熟,高高隆起,可也让三桂感觉到了它们。吴凤一激动竟将自己平时所想的说了出来,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扫了吴龙和三桂一眼,只见两人眼中满是笑意,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把脸伏在三桂肩上捶打着三桂的后背,“让你取笑人家,不许笑……”
  三桂见吴凤有些脑羞成怒,只好道:“好,我不笑,我不笑了,凤儿快停手,你想打死哥哥啊!”吴凤本来就不是真心要打,闻言停下手,紧紧的搂住三桂的脖子,沉浸在幸福之中,不肯抬头,只希望自己能永远赖在桂哥哥怀里不用起来。三桂见吴凤不动了,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小凤儿已经长大了,心中竟有了情郎,那人是谁啊?”
  “当然是桂哥哥……”吴凤根本没有思考,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只是刚刚说完便清醒过来,“啊!”一双大眼睛再不敢看三桂一眼,脸如红布,挣脱了三桂,只说了声,“我找吴阳去了。”三桂也被这个答案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吴凤竟真的敢说了出来,好在声音不大,其余人都没有听见,可既使是这样,三桂也是脸上一红,见吴凤已跑出书房,既是说去找吴阳,也不担心她再独自一人跑回关外,再说就是拉住吴凤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对吴龙道:“好了,正事要紧,咱们去密室详谈。”
  密室中,三桂坐在案后,碧艳站在其身后,吴龙则坐在三桂面前。三桂先开口道:“好了,这里不怕会泄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关外又有什么变化?不然也不会派你亲自进京。”“不错,据安排在多尔衮身边的几名护卫传信,自毛文龙死后,后金与蒙古中几个部落走得很近,往来信使常常是几天便是一批。”
  “噢。”未等三桂说话,吴龙又接着道:“这些还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这多尔衮近来极获皇太极宠信,他又重新召集了一部亲卫,我们安排的那几名护卫经常被多尔衮以各种名义支开,他们来信问是不是要给多尔衮点厉害瞧瞧,不然以后恐怕再难控制多尔衮。”“嗯。”三桂点点头,当初在盛京逼那多尔衮签订什么效忠书,只是一时兴起,以三桂对多尔衮的了解,仅用一纸契约根本不可能让多尔衮为自己效命一辈子,不过当时多尔衮也是内外交迫,才不得不与自己委屈求全。就是在锦州城下,多尔衮的败退也是自己凭实力说话,他多尔衮基本上没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不过这些年派在他身边的几名护卫也算有些用处,将后金的情况一一传到自己面前,让自己了解后金的一举一动,不必担忧后金铁骑南下,而安下心来对付魏忠贤等人。
  但眼下这多尔衮羽翼渐丰,仅凭那几名护卫、几把火枪很难再控制多尔衮,打入后金军中的几人虽说官职不小,可要是多尔衮一旦公开他们身份,他们便是过街的老鼠,再无容身之地。在这后金即将再有大动作的关键时刻更不能逼得太急,免得多尔衮狗急跳墙,将自己派去的护卫杀人来口。好在自己另有打算,除了明着派去的那些护卫外,秘密挑选的暗探也已有百余人打入到了后金军中,虽说此时官职并不高,不过将来的用处却要比那些护卫大得多。“吴龙,你告诉他们不可操之过急,平时对多尔衮也不必控制过严,若是感到多尔衮要对他们下手的话,就马上启程回到义州,找吴宇,吴宇会安排他们在军中任职。”
  “大哥,你误会了,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吴龙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决非贪生怕死之辈,他们来信里提到,他们愿意与后金的那些王侯大臣们同归于尽,必能将他们后金搅得天翻地覆。”三桂一听反而笑了,道:“同归于尽?无此必要。吴龙,我来问你,你可还忠于这大明朱氏王朝?”若是换了别人,那怕是自己的父亲,三桂也决不敢如此直言,因为他知道父亲吴襄此时还是一心忠于大明。不过对吴龙却无此顾忌,其父死于后金之手,可他全家老小却死于明庭之手,可以说吴龙对后金、对大明都没有好感。“朱氏?我一家老小便死于其手下,我还忠于他干什么?何况他如此对待大哥这等有功之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真恨不能亲手推翻番这明王朝,为我一家老小及大哥一雪此恨!”
  “既是如此,那后金若是乱起来,谁最高兴?”“当今万岁……”
  “这便是了,这两年来,我也算是认清了朱由检这个人,虽然他有心中兴大明王朝,可这大明朝早已是病入膏肓,决非几个人便能救得了的,如今的大明朝从上到下,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少有不贪财不惜命的,不然现如今的山东、山西、陕西等地也不会盗匪四起,几万朝庭大军多次缴匪却反被其所伤,还不是那些为官为将者贪生怕死,不敢与敌决战,只能彻底推番这腐朽的大明,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才能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空间。”自三桂回京的这一月以来,原本以为已被消灭的贼军竟如雨后春笋般四起,藏在太行山中的高迎祥、李自成部,躲在山西阳城的王嘉胤、张献忠等人都再次出山,高举反旗,打劫百姓,攻打县城,平静了仅一月的陕、晋、宁、甘等省再次燃起战火,可没有了吴三桂,其余诸将却不是贼军对手,竟被贼军连破几座县城,急得朱由检这些日子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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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吐露心声
  三桂停了片刻,又继续道:“朱由检其多疑禀性也决定他不可能中兴明,我们更不能用咱们兄弟的血,来换那朱由检安心坐在龙床上享乐,弟兄们的命便如此不值钱吗?何况若是没有了后金这个威胁,你说朝庭还会养着你们这帮人,如数发粮发饷吗?”
  碧艳在一边听得真切,虽然他早知道三桂所谋不小,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吴三桂竟是在一心谋划着要推翻整个大明王朝,不过她却丝毫没有感到担心,反而是满怀希望,这大明朝竟能让魏忠贤之流当上九千岁,搅得天下怨声载道,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少爷真的能推番这明朝,自己也算是为少爷尽了一分心力,报答了少爷对自己的大恩。
  吴龙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三桂这番心思还是第一次向其他人讲,见吴龙一时消化不了,也不着急,反观碧艳却不见惊色,只是满面笑容看着自己,暗道:这碧艳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仿佛无事一般镇静,可堪大用。过了半响吴龙才长叹了口气,道:“大哥,小弟误会了大哥……”“好了,咱们兄弟不必客气,不过这话可千万不能告诉父亲,更不能说给其他人听,不然你我怕是性命难保。”
  “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轻重。”“好了,不说那多尔衮了,你再给我说说后金与蒙古密使频繁,到底所为何事可曾知晓?”三桂更关心后金与蒙古,若是他们互相勾结,那关外必将再起战事,而对象却只能是大明。“此次他们保密极严,我们派在后金的暗探至今没有得到任何确切消息,只是从其他途径听说后金好像是要与蒙古一部联姻。”吴龙为自己至今没有弄清此事有些愧疚,连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联姻?这消息可确切?与后金走过密切的是蒙古那一部?”三桂听到此话,心中激动,竟站了起来。
  “与后金走动密切的是一直与林丹汗不睦的蒙古喀喇沁部,至于联姻的消息却只是道听途说,不知是否确切。”
  “地图!”三桂叫道。一边的碧艳马上从书柜中取出一张巨大的地图,在吴龙的帮助下将地图平铺在桌上。地图被打开后,三桂无瑕再理会其他,眼睛盯在地图上再没有离开。这张地图正是关外、京城附近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处地名,甚至比明朝皇宫中所藏还要详尽。这可是几千密探近一年的成果,三桂早知地图的重要性,一幅详尽的地图可以说是占据地利的先决条件,所以他派出了大量暗探分赴全国各地,专为画出一份详尽的地图。吴龙、碧艳见三桂全部心神都放在这张地图上,不禁跟随着三桂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
  最后三桂的眼神盯在了关外喀喇沁部所在地。“碧艳,说说这喀喇沁部。”碧艳点点头道:“喀喇沁部落起源于极北的森林,主要先民为乌梁海部落,成吉思汗时期他们归附大元,并深得成吉思汗信任,当成吉思汗过世并安葬于此后,授命世代守卫成吉思汗及其后各蒙古大汗的灵柩,北元时代,形成庞大的乌梁海万户。在元朝北撤后,蒙明双方战事不断,乌梁海与其他的一些东蒙部落渐渐形成了一股相对独立的力量,被称为兀良哈三卫。后来,他们排除明朝的军事干扰,将蒙古游牧民族的政治边界重新推回到长城边界,最终归顺了右翼蒙古的黄金家族,现在则占据着关外的大片草原。”说着手指地图,“这里、这里便是他们的领地。”
  吴龙顺着碧艳手指的地方看去,这喀喇沁部所在正是山海关以西,长城以外极为广阔的一片草原,隔着长城与明军相望。吴龙只觉奇怪这喀喇沁部虽与林丹汗交恶,可向来与明庭交好,此次与后金往来频繁到底所为何事?三桂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突然脑中灵光闪现,指地图问碧艳道:“这里、这里的守将是谁?”碧艳一一作答,一直问到大安口、龙井关、洪山口一带,碧艳答道:“这里守将是尚可喜。”
  碧艳话音刚落,三桂才恍然大悟,惊叹道:“没想到这皇太极却也是有几分本事,义州、锦州、宁远如三道屏障阻住他南下的步伐,山海关更是铜墙铁壁一般,他自知眼下没有破关的实力,便想另觅他途,来攻我大明。”说起尚可喜,据史书记载,公元1624年,尚可喜时年二十一岁。在家庭遭受战乱、亲人走死逃亡的困境中,毅然从军,投入镇守东江的明朝总兵毛文龙的部队,后因袁崇焕怒斩毛文龙,加之升任广鹿岛副将的时候,遭到了新任总兵沈世奎的迫害,终于对腐朽的明朝死心,最终选择投向后金这条路。尚可喜归服后金,追随清太宗皇太极,从辽西大地驰骋于长城内外,屡建功勋。于崇德元年皇太极即位称帝时,他被封为智顺王。1644年,他随清军进入关内,进入北京。在清朝以武力统一全国的历程中,尚可喜充当了开路先锋,历经辽宁、河北、山西、陕西、江苏、湖南、湖北、广西、云南、广东等十余个省,纵贯中国南北万余里,最后坐镇广州,沁理地方,最后被加封为平南亲王,可畏满清最忠实的汉臣之一。不过此时却因三桂的到来尚可喜的一生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原本袁崇焕杀毛文龙后,为防止其部下叛乱,而对其部下采取优抚的政策,而此时却因山海关外有祖大寿、吴襄、满桂等大将,及几十万士卒,他根本没将毛文部下放在眼中,将其中大部分官员调离东江,分发到各地为将,而尚可喜便是其中之一,被命负责守卫大安口。吴龙听到三桂的自言自语却不明白这当中有什么关联,问道:“大哥,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
  三桂笑而不答,看向碧艳,想借此机会看碧艳是否能看透这纷乱的局势。碧艳见三桂看着自己,知道这是在考自己,沉思片刻,将各种情报在脑中汇集整理一番,才道:“少爷,碧艳觉得这其中必有关联,只是若是不对望少爷不要责罚。”三桂一笑道:“我什么时侯罚过你了,快说吧。”
  碧艳这才上前一步,手指地图道:“关外有义州、锦州、宁远三座坚城,加上山海关,都是经营多年,城中士卒众多,训练有素,又红衣大炮,后金若想从此突破,必将损失惨重,当年的宁锦大捷可见一二。”说完手指换到大安口一带继续道:“而这里却不同,我大明与蒙古虽然互有防犯,可毕竟已多年不兴刀兵,没有战事,加上长城以外这片草原上要根本没有蒙古部落进驻,造成这一带守卫松懈。想来后金与蒙古喀喇沁部交好便是为此。”未等碧艳说下去,吴龙在一边惊道:“你是说后金想要向蒙古借路,从此攻我大明?”
  “正是如此。”碧艳答道,不过眼睛却看向三桂,似在询问我说的可对?三桂点头道:“不错,碧艳说的正是我所想到的,不过此事还不是如此简单,大安口一带虽然守卫松懈,便地势险要,后金当年宁锦一战,至少折损一半兵力,如果他们是强攻此处,就算攻得下来,也必无后劲再扰大明彊土。”此言一出,连碧艳也有些疑或,问道:“那少爷,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喀喇沁部也会参与其中?”
  “目前我大明势强,而后金势弱,喀喇沁部此时倒是不敢明目张胆与我大明为敌,借路给后金还可推拖说是一时不察,被后金钻了空子,可要是直接派兵那便是与我大明撕破脸面,他们此时还没有这个实力。可你们别忘了这大安口的守将是谁。”“尚可喜!大哥你是说这尚可喜与后金有什么牵连不成?”吴龙虽在关外,可年纪尚幼,许多事情还不知道,更何况此时尚可喜原本在毛文龙部下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四品将军而已,他当然不曾听说过此人。
  “不错,这尚可喜原是毛文龙部下,袁大人一怒斩了毛文龙却是自埋祸根,毛文龙及其部下孤悬海外这么多年,面对后金大军却丝毫不落下风,自有其可取之处,其部下也都有些本事,比如这个尚可喜便可算是一员虎将。只可惜袁大人不但不能人尽其材,反而因他原是毛文龙部下,而将其调到大安口那个人烟罕至的地方驻防,如此以来这个尚可喜与后金相互勾结也不是奇事了。”
  “这个尚可喜要是真将后金放入关内,就不怕会背负汉奸这个千载骂名?”吴龙问道。“如果你不是遇到我吴家,而有这么个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会如何?”三桂反问吴龙道。“我……”吴龙说不下去了,是啊,一边是家仇,一边是民族大义,孰轻孰重?怕不是一时能说得清楚的。如果是自己,到底是以民族大义为重,还是为报家仇不择手段?吴龙答不出来。三桂见此也不难为吴龙,道:“你毕竟从小在我吴家长大,而父亲又是个忠君之人,所以你才会有所犹豫,尚可喜却又不同,他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投靠了毛文龙,毛文龙对其颇为赏识,对尚可喜而言算是亦父亦兄的大恩人。偏偏毛文龙又是孤悬海外,对当今万岁也是听封不听调,在他的地盘上算是个土皇帝,其部下只知有他毛文龙而不知有万岁,更没有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而袁大人又以万岁旨意斩杀毛文龙,他的这些部下难免会对整个大明朝心生不满,如此以来背叛大明,投靠后金也就不是什么奇事了。”吴龙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后金借路再扣边关已是定事,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父亲及袁大人他们,让他们也好有所防范?”
  三桂叹口气道:“告诉他们又能如何?目前咱们手上无凭无据,袁大人又怎么会仅凭咱们的推测便将尚可喜问罪?而父亲及舅父又都在山海关以外,就算他们相信咱们的话也是无用,难道你还能让们他私下领兵进关不成?”“那咱们也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任凭后金入关吧?”吴龙有些急了,“那可苦了那些普通百姓。”
  虽然三桂心里真是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任由后金入关,最好与大明朝的官军拼个两败俱伤才好,可那些普通百姓却是无罪,如果任由后金入关,以他们的禀性必将屠杀京城附近的这几十万百姓,三桂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当然不能,我马上修书给舅父,让舅父以他的名义将此事告知袁大人,至于成于不成,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果然不出三桂所料,祖大寿对三桂的话深信不疑,马上上书给袁崇焕,袁崇焕对这种无凭无据之事只能一笑置之,何况蒙古后金交战多年,又岂会联合进攻大明?而且对祖大寿在信中说尚可喜将会与后金勾结一事更是不信,反而警告祖大寿朝臣之间互相攻奸是为大忌,不过念在祖大寿也是初犯,不为追究,也没有告诉他人。不过此信倒也提醒了袁崇焕,这山海关以西,与蒙古交界处兵力的确过于薄弱,眼下虽然大明与蒙古交好,可外一蒙古大军有朝一日真的南下扣关,确是危险,袁崇焕上书万岁,请求增加这一带兵力,以防蒙古。可惜朱由检此时已被山西、陕西、山东等地的叛军搞得头昏脑胀,能用的部队都派出去剿匪了,而国库又已见底,无力再招新军,那里还有兵力再支援边关?对袁崇焕的上书只能是束之高阁。转眼已到十月初,这日义州城外来了一队后金骑兵,要见城中总兵祖大寿,祖大寿不知这些后金骑兵来此何事,不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便下令将这几名后金骑兵放入城中,在总兵府亲自接见。
  这些后金骑兵本是皇太极亲兵,当年祖大寿入盛京时曾见过祖大寿,今日自然认得,见到祖大寿便交给他一封请柬,让其转交给大明万岁。祖大寿打开一看,信中说得还算客气,原来是皇太极要娶喀喇沁部之女,邀请大明当今万岁派使臣前往,时间就在十月下旬。祖大寿不敢怠慢,马上派人将请柬送于袁崇焕,一切自有袁大人定夺。而那些后金骑兵也完成使命,返回后金。袁崇焕接到祖大寿送来的请柬后也不敢擅自决断,这毕竟是两国之内的大事,马上派人连夜将请柬送到京城,请万岁圣裁。此时的大明朝已是日见飘摇,国内反旗四起,各地巡抚大臣却无力镇压,朱由检也是无计可施,偏偏北方又有后金、蒙古等虎视单单,隔海又有日本贼心不死,使得刚刚登基仅两年的朱由检倍感疲惫,不到二十岁的朱由检竟已是面色苍白,神色憔悴。
  近几年天灾不断,城中本来灾民乞丐就多,加之外地涌来的灾民大概已有几十万之多,虽然城中已设了施粥场,可僧多粥少,加上近日因天寒,过了今夜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城中。为此朱由检已经一连几夜都没有睡好,担心这些灾民因此闹事。再加上外交内困,今天又是五更上朝,累了半天,下午一直在乾清宫批阅文书。只是朱由检却是想不通,为何自己父亲和哥哥当皇帝时,整年不上朝,不看群臣奏章 ,把一切国家大事都交给亲信的太监处理,却不见有事。而自己继承大统,力矫此弊,事必躬亲,想要励精图治,却偏偏力不从心,一事无成,只见全国局势日益艰难,一天乱似一天,每天送进宫中的各样文书象雪花片一样落在案上,尽是些要粮、求兵的,偏偏不见一封报捷文书。想想几月前,派吴三桂剿匪时,同样是文书不断,可书中却只是报捷,今日擒获五百,明日消灭一千,自自己虽时感劳累,可心中却是欢喜,为何这吴三桂一走,这报捷的文书便全换成了报丧的,难道这吴三桂的本事真的这么大,没了这吴三桂,这大明朝便要完了吗?用过晚饭,朱由检还是不能安生,又回到乾清宫继续处理这些文书,直到有小太监来报,说关外有急报。说来这朱由检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勤奋之君,虽然国内叛军四起,可对关外也从未有过丝毫大意,曾命手下人,不论何时,若是有叛军或是关外急报,一定要马上报与他知晓。“宣!”朱由检放下手中朱笔,坐在椅上长长出了口气,这才觉得混身酸麻,站起身形在案边走了几步,缓解了一下劳累的身体,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片刻,宫外有个小太监急步走入宫门,来到朱由检面前,跪倒在地,道:“万岁,送外送来此信,请万岁过目。”
  朱由检拿过一看,正是后金送来的请柬,看过之后却是心有脑意,偏偏又是无从发做。请柬中说得虽然客气,可字里行间,无不将后金与大明并称,毫无恭敬之意,想起这后金本来不过是大明一个番属,今日却已成为大明最重要的危胁,朱由检想不气也难。朱由检将请柬狠狠的摔在案上,道:“去传首辅李标和兵部尚书粱廷栋进宫议事。”一边的小太监见万岁发火,不敢答话,马上去请两位大臣。不到半个时辰,首辅李标和兵部尚书粱廷栋已急匆匆赶到乾清宫中,此时不是朝堂之上,而且朱由检对这二人也是异常信任,命小太监取来锈墩,赐坐。二人不知朱由检又有何要事,非得半夜三更召两人入宫,不过见朱由检脸色不善,也敢多言,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朱由检此时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只是取过后金送来的请柬递与二人,道:“你们先看看。”
  二人接过片刻便看完了,不知朱由检到底何意。朱由检这才一拍桌案,道:“这贼酋纳妾,竟还要我派人道贺,真是岂有此理!”直到此时,两人才明白,原来万岁竟是为此生气,两人对视一眼,首辅李标年纪较大,而且在这朝中多年,资格较老,首先开口道:“万岁,您不必为此动怒,依老臣看,此事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好事。”
  “此话怎讲?”朱由检一听忙问道。李标听万岁向自己问话,轻咳一声,才道:“启禀万岁,如今我大明国内贼军四起,已蔓延山东、山西、陕西等五六个省份,虽然不过是些小贼,可也是如鲠在喉,若是不能及时处理,怕是要生祸端。而后金此举明显是在向我大明示好,想来他们也不想再轻启战事,如此以来,我们便可抽调关外铁骑入关平叛,想来有关外铁骑相助,加之各镇兵马,这些叛军用不到几月便可消灭,到时更可调集全国兵力对付后金,想来消灭后金必是易如反掌。”朱由检听后,不由有些心动,想到前不久平叛立下大功的吴三桂本来便是关外小将,仅他一人及不到一万兵马便可在几月内平息十万贼军,若真能从关外抽调几万铁骑,到时定可杀得这些贼军望风而逃。不过若让朱由检低下头,向后金示好,他又有些放不下脸面。“依你之见,真的要派使臣?”
  李标最善查言观色,不然也不能担此首辅之责,听朱由检话中已有应允之意,只是却下不了决心,便道:“万岁,这使臣不但要派,而且最好是能通过此次遣使让后金感到我大明的天威与诚意,使两国不再轻启战事。”
  朱由检暗自思量半天,朝中这些大小官员有近一半是自己登基后新任命的,自己也还算了解,大多属于那种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角色,让他们负责自己的一摊事情还算胜任,可要让他们远赴后金,担任使臣却是有些难度,难保他们不会坠了我大明天威。苦思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人选,既然此计是李标提出的,想必早有定谋,便问道:“那依你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依老臣之见,不如由吴三桂吴将军携万岁亲笔信前往。”
  “吴三桂?”朱由检一听到这三个字却是喜忧参半。这吴三桂自剿匪回京,自己却连见也未见,一直赋闲在家,即无确切职务,又无其他要事,要说京中闲人,他吴三桂确实算得上一个。而且他曾在关外领军与后金做战,杀得后金将士闻风丧胆,被后金称为杀神,由吴三桂前往,万万不会坠了我大明天威,并可镇摄那些后金小丑。只是这吴三桂自剿匪回京后,更是名声大振,举国上下少有不知这位少年将军的,大家都已将其做为大明的英雄来崇拜。经过这几月赋闲,这股风气才算渐渐消散,吴三桂这三个字总算趋于沉默,可要是任命他为使者,出使后金,完成任务不成问题,可就怕他再搞出什么名堂,立下大功,到时自己又该好何封赏?“容我再想想。”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朱由检只能如此。不想李标却道:“万岁,此事怕是非吴将军不可。”“此话怎讲?难道我大明再无能人吗?”朱由检一听此话,疑心却更大,什么时侯到了非他吴三桂不可的地步?若是如此,还要我这个万岁干嘛?李标却不知万岁心意,只是道:“启禀万岁,此次遣使即要是我朝名臣,方可显出我朝与之交好的心意,另一方面却是要镇慑后金不敢轻举妄动,满朝文武中,除了关外将领,还有何人曾与后金交战过?并杀败后金?若说符合这两条的也不是没有,起码袁崇焕袁大人便是一位,甚至更胜吴三桂,可若是后金心怀不轨,暗中伤害袁大人,关外大局岂不是无人主持,所以说这吴三桂确实是最佳人选。”
  朱由检虽说心中不愿,可也不得不承认李标之言的确有些道理,终于痛下决心道:“好,明日早朝降旨,就由吴三桂担此重任,出使后金。”吴三桂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安心家中坐,却是祸从天降。当天夜里便有小太监连夜通知三桂,让他明日早朝。此时吴龙、吴凤早已回到关外,只留碧艳及吴阳率旋风狼骑在吴府保护三桂。每日无所事事的三桂还暗自纳闷,这朱由检将自己扔在一边已有几月,自己还以为不会再获重用,除非后金大军逼近京城自己方可有翻身的余地,却没想到竟让自己早朝,看来事有转机。
  第二日一早,三桂便收拾利索,早早来赴早朝。早朝之上,当吴三桂听到朱由检命他为使,明日起程,远赴后金恭贺皇太极时,真是欲哭无泪,千算万算,最后却将自己算了进去,一时竟忘了领旨谢恩。直到上面宣旨的小太监再次高喝:“还不领旨谢恩那!”才将吴三桂惊醒。他那里敢领这个旨,若是自己所料不差,皇太极此次娶亲是假,借路是真,过不了几日,后金便会借路攻向大明,自己做为后金眼中最大的杀星,找还找不到,此刻让他到后金,岂不是羊入虎口,那里还能平安出的了盛京。当下三桂跪伏在地,道:“启禀万岁,臣惶恐,臣只是一名武将,性情粗鲁,若是上阵杀敌必不畏任何人,可惜臣不通文墨,若让臣出使后金,怕是要失了礼数,只是让后金笑为臣,为臣不在意,可若是因此让后金看轻了我大明天朝,臣是百死难赎。因此请万岁收回圣命。”
  朱由检对三桂并不了解,只知他做战勇猛,以为三桂所言属实,确实有些犹豫。可就在此时,那首辅李标竟站出来道:“启禀万岁,此事易解,由吴将军为正使,再派礼部待郎王化之为副使,负责一切事宜便可。”朱由检一听连连点头,道:“好,就依首辅所言,吴将军不要再推辞了。”
  三桂真是恨不能上前几步将这个李标一把掐死方解心头之恨。可事已至此,三桂还能再说什么?再说不去,那便是抗旨不遵,若是出使后金也许是九死一生,可若在这朝堂之上有违圣命怕是要十死无生了。只能是领旨谢恩。散了早朝,三桂也顾不得与其他朝臣客套,急匆匆赶回吴府,召来碧艳及吴阳,将此事说与他们。二人一听也是面色苍白,他二人早知后金要借路攻大明之事,可没想到这朱由检竟派吴三桂出使后金,这不是借刀杀人吗?吴阳一拍桌案,道:“少爷,不如干脆咱们连夜逃回关外,去找老爷和舅老爷,若是那狗皇帝敢追究下来,咱们就反他娘的!老爷和舅老爷想必也不会眼看少爷去送死。”碧艳虽未开口,可看她神色竟好似颇为赞同吴阳所言,一双眼睛只盯着三桂,等三桂做最后决断。
  三桂在回来的路上早将各种可能一一想了一遍,吴阳所说他也早已想到了,可若眼下造反却是下下之策,不说现在准备还不充分,自己手下真正能听令于自己的不过是吴宇新组建的军团,这个军团中的将领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卒大多也是叛军,忠心不成问题,可刚刚成军不过几月,实力太弱。更为重要的是父亲吴襄及舅父祖大寿此时还未对这大明朝彻底死心,此时自己若高举反旗,恐怕第一个来剿灭自己的就是他们。就算他们念及亲情不来动手,反而与自己一起造反,可关外还有袁崇焕的十几万大军,自己凭什么跟他斗?到时后金也必来凑热闹,自己被前后夹击,决无生理,难道还能投降了后金不成?那自己以前所做的努力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是加速了自己投降后金的步伐,于心何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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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羊入虎口
  “不要胡说,现在造反时机却不成熟,前有后金,后有袁大人,我们仅凭军不过几万,民不过十几万,凭什么与这两方为敌?”三桂怕吴阳一时激动,做下错事,警告道。“少爷,那咱们难道就眼睁睁去送死吗?”吴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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