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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安顺人的双重惊喜】黄果节11月25日开幕,黄果树、龙宫门票又要大优惠了!
11月3日,2017中国(安顺)第三届黄果节新闻发布会在贵阳举行,黄果节开幕式定于11月25日在黄果树旅游区瀑韵天城中心广场举行,而今年是第三届黄果节。
小编就来给大家说说,
关于黄果节有什么有趣的事。
想知道黄果节期间有什么好玩的也都看过来哦!
11月25日-12月10日
活动持续半个月,大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项目,抽空去玩玩。
“一颗小黄果、助推大扶贫”
黄果节至今已举办了两届。2015年以前,黄果树的黄果卖2元一斤。自黄果树旅游区2015年举办第一届黄果节推出黄果树的优质品牌黄果,平均5元一斤,价格实现翻番。按照亩产斤来算,种一亩黄果一年预计可实现收入1万至1.5万元。
“生态、扶贫、旅游是本届黄果节的三大关键词,农旅融合优化产业助推全面脱贫是本届黄果节的最终目标。”
有趣的活动
黄果节期间活动多多,不仅可以走进美丽果园品尝黄果美味、还可以体验民族风情、感受特色文化。
1.在位于白水镇打翁村的采摘分会场可以采摘、品尝椪柑、黄果柑、血橙、蜜柑、红橘等各种柑橘。
2.主会场设置绿色农产品展示、文艺表演、专家推介、认养爱心树、黄果大胃王、黄果DIY亲子互动、长桌宴和篝火晚会。
3.组织走进“中国黄果乡”大型采风、《人偶总动员》快闪、让爱延续——爱心义卖、最萌黄果娃选拔大赛。
相关景区优惠
黄果树和龙宫两大5A风景名胜区还将配合黄果节推出单独售票和联合售票优惠政策!
游客单独购买两大景区门票,分别执行单独售票七折优惠,门票有效期为2天;购买套票执行联合售票五折优惠,门票有效期为3天。
喜欢柑橘类的朋友,
一定要去看看哦!
根据@人民网、@新华网等消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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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搜狐热点《喜羊羊与大黄粱》(窃听风云系列之助理阿祥篇)【全文上中下部分】
阿祥叔,下班回家。深夜十二点已过。
劳累整天,还去接一盆厚厚热水,慰劳自己,泡脚,坐着打晃。此人平生优点无数,形容伟岸,朴实忠诚,细心踏实,勤劳爱家。可是,人无完人,最严重两个毛病,一,嗜爱泡脚,堪比挚爱自己生命,一是,头碰到枕头,就睡昏过去,形象如同僵尸,还把四肢放平,仰面朝上,鼾雷震天,他自己全听不到。只要眼皮一合,烦心事全扔,周围天塌地陷,也不能惊醒他。邻居以为千军万马踏来,火车轧过,还是地震,火山爆发。所以,尽管相识二十余载,时间不短了,想要赢得曾被失眠困扰多年的梁伟文,一句“共用一把门钥匙,买房吧,来吧,入主中宫啦”,可也花费多少争取的苦心,至今还难达到。这天,坐在高腿椅上面,困到磕头捣蒜,换几拨热水,继续享受泡脚。消耗两钟头,把泡浮皮的大脚板,用剪刀好好修一修。爬进干净带香味的被窝,被头齐脖一拉,睡过去。
且说阿祥,迷迷糊糊,被前面一人推推搡搡,拖拖拽拽,带领前行。看四周黑水沉沉,波涛漫漫,越向下走越深,水晶琉璃,宝光闪烁,色彩越新鲜明快。眼前,好开阔一座宫殿。主人迎接出来,满脸笑容,打躬作揖:
“上仙请进。”
又转身埋怨领路小兵。
“我让你搬请上仙魂魄一游,怎么半点礼貌不懂?去请,没说押解他来啊?得罪上仙,我唯你是问。”
小兵愁眉解释:
“您老让我去请,就我这瘦小枯干身量骨,您也不是没看见,他躺倒在那,睡得死沉沉,比卧倒的胖大托塔天王还沉,怎么催魂喊他也不醒,让我咋带过来?我对耳边喊‘祥祥醒醒,拉链又卡了,夕夕换发型了’这么勾魂咒,才把他引到咱家来。您老有什么好主意,自己下手不行吗?我可不干啦,忙了整晚,这叫什么事,我还费力不讨好的。”
“诶真没天理了没天理了,你都敢和我顶嘴了?就算半年没给你开工资,我毕竟还是龙王,在籍的天宫神明诶。你你竟敢不尊重我。”
“什么龙王啊,穷成这样。明天我就辞职不干了,你有本事,贴广告招聘去吧。我在大连水族馆里给人展览一下,游游泳,也比你这有风光,赚钱多。哼。”
“你是龙王?吓我这头汗。一声一句喊我‘上仙’,我还以为西游记孙悟空进阎罗殿,听喊‘上仙饶命’。”手指龙王和虾兵:“赫赫,好玩,两个吵架吵的,像我家皇上和他弟子林若曦,我听到多少次,师傅拖欠徒弟工资不给,他也嚷着不干了,说下月要是再给打白条,就在《100毛》狠狠贴几张,未经美化的师傅近照,给上点眼药。。。”
龙王自己走去,费力搬一把珊瑚宝座,请阿祥坐下。
“讲不了,我这龙宫近年,被石油泄漏污染,水底环境破坏了。穷了,一天不如一天,财倒势穷,原来蓝宝石样的碧波万里,你没看都变成臭黑水。虾兵蟹将我也养不起了。你那皇上虽然退休在家,好歹他也能供得起房子,养得起助理,我今年可把龙袍都典当了。”
双膝跪地,老泪纵横,抱阿祥两腿哭:
“上仙啊,今日请驾到来,特有一事相求,万望允准。我也就心安了。”
“喊我上仙,是不认错人了,我哪位上仙啊?”
“怎么,您自己还不知道啊?您的前生,金蝉子转世,唐僧啊!屈指算来,轮回已有七世,不记得也在情理。”龙王掰手指,自言自语嘟囔:“待我施展天眼看看。。嗯,唐僧。。。一世Nono。。第二世又做了。。第三世。。然后。。嗯,距今最近的前生,您有一个宏亮的名号:‘卸岭盗魁’。”
阿祥眼泪下来:
“不带这样的,你也笑话我谢顶?”
龙王摆手:
“不是谢顶,是卸岭。卸岭。您前生是江湖大名鼎鼎,侠盗一派掌门人,踩看山脉,望查风水,勘探地理,鉴定古物,天资卓著,无人能及,也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好事。所以今天,我呢,厚着老脸,请您来,要托付您两件事。我那个宝贝儿子,小白龙,他也在人间。以前我怪他不听话,把他送给观音菩萨管教去了,说我不认他了,给人家做苦力,当脚夫,我也不心疼。其实,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呐,也是我心头肉啊。我看他在人间轮回九世,这辈子七颠八错的,也过了五十几岁,奔六的人了,前半生吃过很多的苦。别人我当然恳求不到,唯独你,如果不是他前生舍身保着你,为你背负经书,来往印度和中土,累苦十八年,你能实现那取经的愿望?现如今,他落到尘世,还是那个小孩子心性,任性贪玩,活到八十几岁,他也不改倔强的脾气,心软嘴硬,认死理,总爱和世态人情,作对较真。他曾经背负经书,保护你走过十万八千里,如今你问心想想,是否也欠他一笔应该维护到老的情债?”
阿祥眨眼,领悟:
“哦。。。难怪我注定要做他的助理,每次签名都站在旁边,为他翻书页?”
龙王冷笑:
“以为让我儿子,给你当脚夫,是白干的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轮回里,你欠我,我还你,你还我,再欠我的,总是循环无尽。你最好认清眼前形势,命中注定,你有责任保护他。这一生,他要是活到圆满,一切心愿都达成,了无牵挂,才可恢复他的金身,不必在轮回受苦了,我一家也好团聚在龙宫。他要是过得不好?没人保护,终究遗憾,就还要轮回里瞎折腾,看着吧,你?一天别想清闲。除我儿子以外,天下还有哪位最能惹祸,闹腾的,我还不清楚嘛?把这桩因果讲给你知道,你可要尽心照顾我那宝贝儿子。”
阿祥听傻了。
“你这是恳求啊!怎么听着像威胁我?”
“再有,因为您前生是‘卸岭盗魁’,和古物缘法很深,还有侠肝义胆,法宝交付您手,我才最放心了。你看这面大镜子,这是五百年前,我儿子小白龙珍藏的爱物,名叫‘秦王照骨镜’。它有灵性,通晓天地之事,超凡的好记忆力,最认可它原来的主人。不是主人,喊千遍也不应一声,是它主人,不说话,心中愿望所想,也能助你达成。当初大禹治水,女娲炼石所剩镔铁,打造如意金箍棒,剩下一些铜铁材料,拿来制造这面古镜。反正我龙宫现在越来越穷困潦倒,我也要精简开支,还防备某天想钱想疯了,把我儿子珍爱至宝拿去典当,倒不如现在暂时托付在您手里。”
龙王吧啦吧啦,想要从古讲到今,说来话长什么的,阿祥眼看他嘴里咕咚咚冒泡,身影越来越模糊。
忽听耳边“铃铃”一串声响,睁眼梦醒。枕边抓过钟表,凌晨五点。
坐起身,打哈欠,揉眼睛,自惭自笑:
“嗨,什么怪梦啊,还我是唐僧他是马,龙宫借宝,加鬼吹灯?我是不累疯了。按照佛洛依德梦的解析来推理,说明我大脑皮层潜意识里活动着怎样的细胞。。。”这句话还没想完,忽听耳边疾风猛响,雷火金光一束,从屋顶“喀拉”掉下一面大穿衣镜,落地把洗脚盆砸得稀粉碎,水花四溅,迸阿祥满脸。
下颏滴水。嘀嘀嘀响,看手机连串未接记录,梁伟文家隔壁邻居,外加钟点工玲姐打来。
“阿祥啊,干什么呐,还睡觉啊,怎么不接电话?咱们东家又把他自己反锁在门外啦,短裤也没穿一件,趿拉个洗澡的木板鞋,深更半夜,跑到我家敲窗玻璃,可把我吓坏了。他说只你那儿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可以开门,烦我打电话给你。快来快来别睡啦,我可不敢放他进来,男未婚女未嫁的。”
阿祥顾不得研究这面周身冒烟,尚有余温的镜子,从何而来,急忙抓起外衣,蹬裤子,鸭舌帽一扣,飞身赶往梁伟文家。
拂晓。天际已露微蓝。梁伟文裹着睡衣,躲藏在灌木丛,探出半个头,抱肩膀瑟瑟缩缩直打颤,两腿缠成麻花。一看阿祥,救命星可来了,开门也不顾谁,甩飞木板鞋,跑奔楼上卧室找被子。喊:
“快给我沏一大碗滚热加奶咖啡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冻死我啦,前天还唱小鸡哔哔,没想应到今晚,娘西皮的把我冻成哔哔。”
阿祥带门进来。
三千尺大房子,亮瓦明光,顶天落地四壁高大玻璃墙,玻璃窗,玻璃门,玻璃茶几,擦拭一尘不染。厅堂中央,坐落古庙遗址的大佛头石雕,慈眉善目,五官极像梁伟文。一把清代雕花连枝镂空红木卧榻,半壁明代老黄花梨书柜。古色古香。客厅仅有紫砂陶壶、日式茶道杯盏、大中小锅炉、炭炉、茶勺,玲珑茶宠,这点实用器物罗列茶几之上。吊顶一盏迷蒙的黄灯,下照客厅,光白一色。倒是干净。
“他这急性子,好以自我为中心,喜欢的玩命喜欢,不爱的一件也看不上。除积古有年代的爱物,那些看着不喜欢,烦心的,多一样也不愿摆设。什么时尚家电啊,什么豪华真皮坐榻,什么织金地毯啊,什么各色翻花绚丽水晶灯具,别人家里爱不释手的,他这全没有。也好,简约中透露着奢华。全部家当一个包袱打结,肩膀扛着,拔脚走人,可多省事。看到此,让我回想起刚才梦境里,他那穷爹已然没落的宝殿龙宫来。光明瓦亮,四白落地,除几样老古物通天彻地,盘得直冒油水,啥也没有。”
沿着盘旋楼梯,进入内室小屋,听梁伟文说:
“在楼下看什么啊,我让钟点工每天清扫几遍,搞那么像样,为防突然有人到家来,屋子不整洁被人讲出去,编排我的笑话。这才是我的私密世界,你看看,多有生活品味儿。”
只见,床单皱巴巴,两把靠枕,一个歪在床头,一个掉落床脚,拖鞋东翻一只,西扣一只。调光台灯,掰弯脑袋。书桌敞着半包打开的鱼肉干,海苔片,酱牛肉干,空泡面盒三个,带辣酱汤的塑料叉,烟灰缸,一堆捻灭的烟头,凤梨酥干饼咬了半口,悬在桌边,洒落一地渣子。再看,一本压着一本,杂物都被划拉一边,专推出这块桌面。书籍同时敞开的扉页和扉页之间,用方石镇纸叠押。共有十几本,并排两行。什么《去圣乃得真孔子》、《三言二拍》、《苏东坡家书》、《股市走向曲线图》、《广告副作用》、《明式家具研究》、《美容大王》、《养蜂手册初级教程》、《神雕侠侣》、《十六世纪明代中国之财政与税收》、《羊皮卷》、《乔峰到底爱谁》。。。勾圈夹纸片,做着笔记。
嗨口气。抖掉地面扣的书本,洒的糕点渣和碎茶叶:
“难怪钥匙不拿,手机不带,大半夜跑去晾着自己进不来。就凭你啊,这堆里面能找出门钥匙和手机吗?”翻啊翻,在一包榨菜条和香山乌龙茶盒子后面,拎出门匙。在小狗睡筐垫子一角,找到梁伟文的手机。
梁伟文裹着被子,终于暖过来,恨恨的:
“玲姐不给我进屋。阿嚏!不然能冻成这样?以为我是谁啊,什么级别的,和我藏心眼儿。多年过关斩将,经验一大把,我是研究恋爱的专家,谁有一点暧昧,异动,我会看不出来?每次我被自己关在房门外面,图希她家隔壁最近,敲窗让给打电话,都装成吓的不得了,啊呀你想干什嘛,啊呀你别进来,我还没结婚呢。家里每每来一个我的女性好朋友,闺蜜,她都给人家摔冷脸色,让倒杯热水来也不放茶叶,还把杯子在茶几当啷撂得那么大声响,窗台漏雨也不帮我擦,甩手就走开。那天我旁敲侧击试问她一句,你是不是暗恋我?急的用手指着我半天没说话,‘我暗恋你?下次再把自己关到门外,别来骚扰我!找别人打电话去!’你看她激动成那样,还说没想法。”
兀自说着,回头看,吓一跳。但看,十几本书,按照年代内容,大小厚薄,分类码进书架里。糕点用四个花瓷小碟盛着,一碟一块,齐列成行摆在桌面前方。将废泡面桶,喝干饮料瓶子,查数,打成包系带在墙角。靠枕摆好,拖鞋对齐,地面碎渣扫净,收入垃圾桶。湿布把桌案擦抹得反光铮亮。台灯脖子给端正好。烟盒、石头镇纸对齐,烟灰缸擦得崭新透亮。最后捡起床腿踩的替换睡衣,看脖领里面一条浅黑,叹口气,和袜子、某某(叉叉)打成一包,到厨房去找洗衣机。梁伟文呆呆的,看他瞬间完成一切,大张着嘴合不上。
&双手捧着滚热的碗,一路回来,撩起汤勺一边吹:
“趁你嘴巴还没合上,来,把这喝了。糯米粥,葱姜片,加点儿醋,最解风寒的。”拉开抽屉,从一角取出药盒。磕打手心,两片阿莫西林。“借着米汤,把这咽了,发发汗,不会感冒。”
“让你倒滚热的奶咖啡给我啊,怎么敢违抗我的圣旨?拿这个上来。我才不吃药。最恨药片了,你不知道?我身体好着呐,多少大病小病能难倒我啊?再过两个钟头天光大亮,我还有一首歌词,两篇专栏,限时交稿。吃什么让人打瞌睡的感冒药,睡过去了,还怎么完成?不吃不吃,拿开拿开。我是谁啊,我铁打的人,不吃药一个小感冒就能为难我?”
“知道不能睡太久啊,所以用中医药膳配方,给你解风寒吗。着风了,咖啡再热也是刺激的饮料,不治感冒,对身体没好处的。这不会犯困,比西药片还好。”
“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拿开,我不喝!”
阿祥压制半天,心底火星乱迸。
把碗一撂,站起身,竖着根食指,咬牙切齿对梁伟文:
“凭你好口才,怎么毒舌吐槽,我只问一句,喝,不喝?你有胆再给我说出两个字,不喝,你想试试?”
对峙数秒钟。
梁伟文听他最后一句,带着磨碎牙的声音,两眼瞪成圆圈,像良渚时代发掘的玉石人面具,倒飞一双浓眉。看来动真气,躲不过了。于是抱起药碗,低声碎碎念,捏着鼻子,把糯米汤咽了。
卧倒。被头给拉到齐脖。捂汗。阿祥一边算时间。只睡十分钟,再起来赶稿子。
梁伟文睫毛直抖,眼皮直颤动,装成合眼睡着。其实暗想心事。
内心独白如下:
“这段掌故可不能讲给阿祥知道。免得造成他,对我仍有一颗永不磨灭的色心,留下似乎不大好的印象。哪里今晨四点来钟,我才被自己反锁在门外?其实早从昨晚黄昏,五点来钟,我就已经把自己关在门外了。在家泡澡,啊,暖融融的,这叫一舒服。肚子饿了,要肯德基外卖。一会来了,接外卖嘛,还要什么正装打扮呢,松松系着睡衣,趿拉木板鞋。一看,门口站着一位肯德基送货的小哥。真年轻啊,二十几岁,朝气蓬勃的,团圆脸,还有两枚小酒窝,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瘦瘦体型,背着双肩包,戴鸭舌帽。开口说话,很称我心。‘靓仔,这是你要的麦香鱼汉堡,薯条,鸡肉卷。’听听人家,喊我靓仔,顿感亲切,暗自开放几朵心花。很想再多说几句,留下好印象给他,没准还能收到电话号码,联系方式什么的。接过外卖盒子,走出外面,摆一个酷酷造型,单手抚睡衣带,微笑和他再见。人影远了,我低头只顾笑,琢磨这段艳遇,回来一脑袋撞在门上,把这该死的门,给撞‘再见’了。”
“虽然才五点来钟,钥匙没带,手机没拿。看我这没穿短裤,裹着睡衣,赤条条大腿,光脚木板鞋,张扬出去,记者可不要带领大队人马跑来围观,镜头咔嚓咔嚓,报纸头条,还怎么活啊。被周围邻居知道,拥街塞巷看热闹,传出去也不好。想去敲隔壁玲姐的窗户,又怕她怪我没事骚扰,好像从来不是她暗恋我,倒像我总找借口想要追她。没办法,藏在灌木丛忍着,说不定阿祥今天醒得早,赶在别人之前来家,不用丢人,神不知鬼不觉也就进屋了。好在手里还有一份肯德基,找块平地,像吃野餐把外卖吃了。不然,整夜啊,冷风呵气,煎熬整整一夜,我怎么过来?直到今晨四点多钟,肚子饿得叽咕山响,屋角寒风实在顶不住了,才跑去敲玲姐家的窗玻璃。”
越想越睡不着,被子一撩,忽的翻身起来,找拖鞋下地。
“这一小会儿,躺下都不能?散了汗,刚才那药白喝了。”
诡秘的笑:
“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创意,让你看我本事,这次不必四十五分钟,就能写出一篇好歌词来。开创我写歌用时最短,内容最精彩的纪录。故事背景,在一个寒冷冬天,雪花飘飘洒洒,女孩开门,看见自己默默心仪很久的外卖送货员,顶风冒雪,脚踏泥鞋,捧着令她这天感到温暖,拿来果腹的早餐。男孩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女孩心疼他受冻,想让进家来,又怕老爸知道。何以上天不垂怜,爱你只能在门前,这一步,还想踏近有多难。。。”
“不很新鲜啊,《邮差》曾经写过的?”
阿祥拍手唱:
“我是千堆雪,你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我是一封信,你是邮差;最后一双脚,惹尽尘埃。我最爱吃鱼,你送外卖,最后说拜拜,关在门外,看着助理他还是不来,唯独怪时间真快。”
梁伟文开始还夸好,跟打拍子,边听边笑。听到后面,发觉不对。
“我只字未提啊,你怎会知道麦香鱼这节。”
“你把吃剩的肯德基空盒子,扔在窗边乱草里面,我看不见吗。”
仰望天花板,出神:
“唉。。。没有。我和那送外卖的,我倆没什么事儿。平生第一次想到为邮递员送信的啊呀不不不,是送外卖的,写歌。我说错啦不准和朕找茬别挑我!”【我俩没什么事儿。。不是铁忠黄粱粉,谁知其中奥妙。。咳咳&】
阿祥咬嘴唇忍着,终于把这段话咽进肚里。暗想:
“就知道你和送邮件的,也闹过这档绯闻。商场卖货的,快递员,送信的,推销的,送快餐,饭馆跑堂的,嘴巴都甜。你专爱在这些人身边找温暖。捧得你回家都找不到门。哼。一个卖房营销打错的电话,你拿起来能和人家狂聊个把钟头,连《金刚经说什么》都给人家讲了。”
梁伟文在电脑前敲字写稿。阿祥摸枕边压着一本《天龙八部》,纸页破旧,早已翻读稀烂。
“能有多好看?青石桥那段倒背也不会错一个字,你还画杠杠,做笔记。”
“精彩啦,用着半部书的笔墨线索,铺陈一个让你绝想不到的命运转折。只看电视剧,你总也不能从作家的视角出发,从小说层面,字里行间,感受别具匠心的情景刻画。电视剧直观,可不比文字准确,细腻。只有研究文字,才能学到如何驾驭文字的真谛。”
“那也换一本读啊,总是《天龙八部》。真以为自己前生是灵鹫山天龙八部来的?”
“诶?别说,有时恍惚之中,我真有觉得,乾达婆、阿修罗、天龙、夜叉,心底撩拨起一种感觉,十分熟络。”
阿祥把书一合,奇怪:
“皇上,很久以来我想问你,四大名著,听你讲了许多年,只提到其中两部。这一半你爱读的,那另一半呢,怎么得罪过你?为什么只喜欢《红楼梦》和《三国演义》,却没听你说过喜欢《西游记》和《水浒传》?还是有生以来,你从来也没有开卷细读过这两部书?”
手底不停,一边打专栏文章,啪啦啪啦,五百来字出来。一边说:
“《西游记》和《水浒传》,对女人有偏见啦,还是不轻的歧视呢。我多么尊重女性啊,假如对那些向我倾诉心事的闺蜜,讲《西游记》里妖精该杀,我还能结交朋友吗。要是《西游记》把我母亲写成该打的妖精,我会爱读它吗。《水浒传》,妻子背叛丈夫,因为挑拨兄弟间的感情,就被开膛破肚,悬挂在树上被乌鸦啃噬。你看这两部小说,找不出一个像样,有人味的好女人。对女性只会用到打、杀、灭,所以书里男性也大都不近人情。《三国》和《红楼梦》就不同。《三国》只讲政治斗争,很少涉及男女情爱。那也有舍身为国牺牲,睿智勇敢的貂蝉;成全丈夫儿子,战争中投井可怜的甘夫人,倒也没有抹黑女人。《红楼梦》更好了,一点不冷血。”
阿祥笑说:
“不绝对啦,记得《西游记》唐僧被变成老虎一段,小白龙变成什么?持剑斩杀黄袍怪,他也变成女人啊,还给献舞一曲霸王别姬呢。”
“他是龙嘛,自然和人类传统的归编种类取向,不一样。人的智商仅有这么大容量,必须万中择其一,下足定义,才能认可自身,不会糊涂。龙哪里会有归编的雌雄定义?是男人,堂堂海龙王之子,能变成拉脚的千里马,又能变成女人,跳舞献歌,再刺杀妖魔。”
梁伟文拍手:
“诶呀,太对。这才是最完美的。好比写歌词,修到至高境界,不可执着男女界限,令自己视野拓展不开。要学会体察一切心灵,所有真情。好像游龙一样,无定义才有最广阔的定义,自由穿梭在对不同性别的理解之中。所谓君子不器。”
“岂止小白龙,那孙悟空他也好几次变成女人。看吧,你还有偏见呢。不如把《天龙八部》放放,多翻翻这本书,一定很有趣。”
心里掂对几次发言稿,怎样对他讲。又怕说得太过惊险怪异,说自己家房间屋顶,凭空落下一面大镜子,会把梁伟文吓到。迟了又迟,终于开口:
“我啊,前几天做一个怪梦,还遇到一件怪事。比《西游记》还要离奇。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梦到被人带进海底龙宫,那位龙王托付我替他保管稀世奇珍。一面叫做‘秦王照骨镜’的法宝。到底也是一个梦。我没在意。不想,第二天就在故宫后山坡遇见算命高人,马后炮先生,他亲手转交给我一座古镜,说有来历,让我们两人替他好生保管。可有一样,‘秦王照骨镜’是著名的秦王八镜之首,天下人都知道,这面镜子有个重要禁忌,无论如何不能窥看镜子背面。有人说,曹雪芹当年就曾得到这面古镜,前后都可以照出人影,给他带来无尽的构想小说的才思灵感,某天因为好奇心太重,看到镜背,令他妻儿相继去世,自己也一命呜呼了。我明天就把那面大铜镜,从我家搬过来,怎样?咱们两人,一起鉴别古物真假看看。”
梁伟文手底忙活,两篇专栏,合三千来字,全部完成。
“诶,你梦见到龙宫,那龙王对你说什么?你是唐僧,我是马,嘎达达,嘎达达。朝九晚五的,你这颗大脑袋里面都想些什么呐,说明大脑皮层之下,细胞在潜意识里。。。”
还没讲完,被阿祥一大巴掌抡圆拍在后脑壳,眼镜歪掉。
“乱说啊你,我也就罢了,胡思乱想做个春梦,你大词作家啊,你一群文坛豪杰的表率,首领啊,说出话来一字一钉,落地成金的,怎么给点空气,你就敢淫荡给人看?我是那个意思嘛,把我本意都给歪曲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唐僧和马是嘎达达的关系。”
于是,不再出声。一边抿嘴,忍笑。翻看曲谱,填字校对。趁阿祥转身没看见,用双手表演骑马拢缰绳,哑语做口型:“你是唐僧,我是马,嘎达达,嘎达达。”
第二天,抬着大铜镜,放置在梁伟文家,一所专用堆积奖杯的小仓库,靠近窗口一摆。两人仔细观看。巨大落地穿衣镜,高过头顶。锈迹斑斑,照出两人影。梁伟文连声称奇,找放大镜来,又摸索,又感叹:
“可真是好古玩,这老铜的抛光工艺和今天不一样,没有机械车工痕迹,满身锻打手工的细节。喔塞,四角,分别刻画四种神兽,不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是牛首蛇身,这是人首鱼身,还有怪蚌,灵龟,眼刻鱼形薄线,全没瞳孔,反应了古代巫毒文化的宗教信仰。周身蕴含宝光,这古镜,可比春秋秦汉还古老。诶呦,马后炮手里真有好玩意。是不还有?还有多少?是不自己出海挖回一座沉船来?改天我亲访他家,一定再多买几件,不放过他。”
“龙王讲的,大都是我脑海潜意识反应的信号,梦就梦了,其他我真不在意,只是嘛。。他说我‘卸岭盗魁’转世来的,侠肝义胆,这倒勾起我一番为民除害,英雄豪杰的壮志来了。我是‘卸岭盗圣’啊,侠盗中的圣人,对于不公之事,好人被坏人欺负,怎能袖手一边看着,作壁上观。”
牵过一条手臂,安慰说:
“不要太放在心上,谁说你谢顶,我不在乎。历史最著名的地中海哲学家不就是孔子吗?一代圣贤也那种发型,贵人不顶重发,英雄不问出身,美人不可貌相,最聪明的往往头发都很稀薄。”
“卸岭啊,我说卸岭,你故意刺我‘谢顶’?研究三山五岳的地理专家,卸岭盗魁,听成什么了。我啊,最有正义感的江湖侠客。”
梁伟文皱眉:
“不好。把自己是江湖侠客这节回忆起来了,既然大侠嘛,自然除暴安良。那谁是暴,拿来给你除?必要安哪位良,才好实现你的价值?你这发展路线大有我好朋友周耀辉痴迷练武功,戴青纱三角巾窜到树上的势头。那个被你选定收拾的倒霉蛋是哪位。快告诉我知道,也好让我放心。”
勾起阿祥的伤心事。眼泪差点下来:
“你不知道,我平生最恨卖假货的。我和那些兜售假货的人有深仇大恨。多年来一直是我难解的心结。说起三十几年前,我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最可夸耀的,就是满头油黑崭亮的好头发。年轻时候,也爱炫耀,喜欢穿漂亮衣服,逛街,跳的士高,飙歌。我最得意自己的造型,差不多每天蹲在理发店不出来,家中洗发水,滋养液,离子定型,吹风机,更新换代,满满堆积在房间里。烫卷的,三齐眉,冲天冠,嬉皮士,鸭尾,什么新潮来什么,凡我试过的都被推崇,很快流行。单单这天,我拜山去往一所古庙游玩,碰巧,遇见一位打旗摇铃,算命的道士,把我拦住。记得他说。。。唉,直到今天,一字一句,在我脑海深刻烙印,这笔债抹不掉了。对我说,‘你的头发表面看来,似乎很好,其实发梢根部,已被至今科学无法解释的化学物质给侵蚀了,病情极其严重。好在,只有我手中这小瓶药剂,才可解无妄之灾。买回家去,在头顶洒一点,包管浓发持久茂盛,一如林海。’我听这话,哪有不买的道理,急忙掏出半月积攒工资,大价钱,买回他蓝盈盈的一小瓶液体,回家就拿来洗头。”
讲到这,把头顶鸭舌帽一摘。低垂脖子,给他看。
“喏,就变成这样。中心开始脱发,一圈一圈掉光。怪在因为怕丑,多年来,无数次试着剃成光头,唯独周遭这圈总也剃不干净,环形生长飞快,中间寸草不生。这该死的道士,用一瓶假药水骗走我三百块钱,害我几十年来,告别我那好青春的影子。连睡觉都不敢摘掉这顶帽子,生怕半夜起来面对镜子,迷失自己。”
愤恨的说:
“这个道士,云游四海,可惜我现在抓不到他。再想想,天底下,撒谎骗人,卖假货,自私自利,坑蒙拐骗的,这些人还不都是一路货色?制造假药那些,轻视他人宝贵生命,眼看别人求医无门,苦苦挣扎,需要救命的时候,借机大发自己横财,这些人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骗子被我遇见一个,绝不放过一个。前几天,那黄伟文,吹得天旋地转,卖给你两罐活蜘蛛,还说什么国际最新型内置芯片窃听器,害你白花冤枉钱,让咱们摔跟头,扭到脚踝,折腾几晚,他这种大嘴巴骗子,怎不给他一点刻骨铭心的教训?你被骗走钱,你也不讨要,心慈面软,还一力替他圆说,算了算了当成教训,下次长眼不买他的就是了。纵容啊,让他一点点把骗人胆识修炼成精,早晚惹出大祸,也是你不教之过。坑你,挖坑设圈套,埋你。好吧,就算你得罪过他,可那黄明明一家和他最要好的朋友,得罪过他吗?送你蜘蛛放在他们院里,把人家搞得鸡飞狗跳,整夜不得安生,他不要负一点儿责任?这人也太坏了。多不公正啊,我眼里怎能揉沙子。我不整蛊他一道,扳回一局,誓不为人,哪里还称得起侠肝义胆,卸岭盗魁。”
梁伟文开始还劝。听到最后,桩桩件件,细想起来,眼角闪过寒光。
读到这里,各位知道,阿祥要设一计,把这面铜镜转卖给黄伟文,在镜框边沿悄悄安置一枚小摄像头,录音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忽悠兜售给别人冒牌窃听器的手法,来窃听他。可黄伟文是一人中之精,向来他有忽悠别人,谁见他曾经上当。对付这个人,那可要多深的智谋,多巧妙的办法,才能让他把馅饼抱回家呢。阿祥托着腮,凝神思考,把自己想成用基本演绎法推理破案的阿福,与此同时,他家那位小花生梁某人,正接电话。
话筒拿开离脸一尺之远,还听里面哇啦哇啦喊:“你什么师傅啊,抠门成这样,明天我就辞职不干了,有本事贴广告招聘去吧。凡你的近照特写,我都给用像素最好摄影器材,雀斑皱纹汗毛鼻毛疙瘩疖子,亲自给处理了,照出来你个雪白的都不像你啦。一张才要你一千元钱不值啊?还讨什么价还价啊,你还威胁扣我工资?”
“诶呀诶呀没天理了没天理了,这么个小孩子都敢和我顶嘴了?钱多钱少真那嘛重要吗?多年师徒情分就不要啦?我退休了,不是什么红人了,可我毕竟很受爱戴在词坛还有一块江山诶,我还有文人的清高气节和尊严诶,你竟敢污蔑我贪财,不尊重我。”
阿祥听他们话里,提到“摄影器材”四字,头顶灵光一闪,顾不得分析那对隔世父子,一个海底,一个人间,整套作风行市有多像。
一拍大腿:
“对呀,算我没有福尔摩斯高超才智,逮捕罪犯,倒过来,那犯罪谁不会啊。设身处地,投其所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怎能不进我陷阱。”排除一系列乱七八糟没谱的主意,干脆把鸭舌帽一正,将平时随身携带,最爱的一把照相机斜挎身上,寻着黄伟文每天都会光临一家餐馆,在门外蹲点,哨探,找接近机会。向梁伟文告假三天,在餐厅门前专等鱼上钩。
也才度过两天半时间,欢喜的跑回家:
“报告皇上,一番经营,他到底中计了。黄胖子已经把那面镜子当成天上掉的大馅饼,给抱回家去了。”
“诶呀,用了什么高招,这货也能被你拿下?”
“我也不用遮遮掩掩,也不必化妆造型,混淆视听。才不会说这面镜子是一样值钱老古董,那对你必定会有吸引力,可他不属于这一类人。我也不会说这是一件信号通往宇宙卫星的高科技什么。实实在在,只讲,我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平生最喜欢拍照录像。这些年山南海北的闯荡,不管到哪里,我这把照相机从来不舍离身,你看它对焦多么精准,长焦视野何等开阔,就知道我多年对摄影研究的深透。我看你啊,也是一个极爱拍照摄影的人,一看从头到尾这身着装品味,就知道色彩风景对你内心吸引力有多大。”
“我十分诚恳,老实人一个,又对照相器材知识了解很多,没有被我说穿帮的。他问我,‘你懂得我的内心?自认为是我的知音,那我时常喜欢色彩哪一种,你明白吗。’我说,‘当然明白,因为自己酷爱照相啊,彼此还能不理解?看我是否猜透你。随时随地,喜爱留下最美影像的人,他都不会偏执在某种固定色彩之上,没有哪种色调被你终生唯一所爱的,你的心,其实总像五彩斑斓,凌空绽放的烟花,你也不愿委屈自己,恪守一成不变。所以,欢喜时候,家里满墙粉蓝色壁纸,在你眼里也会全部变成快乐的橙红色。在你哀伤时候,可能天色正蓝,你眼里看着也是彻底的黑色。怎样,说到你内心对吗。’他就把我当成一位知音,非常信任,对我倾诉好多心事。说自己确实酷爱摄影,只愁从来没得到一套真正称心的拍照录像器材。”
“呐,我把那面大镜子推荐给他了。外形虽然看着老旧古朴,其实国外一种仿古做旧风格,特地把它打造成十四世纪哥特式教堂的样式。不过是外观的创意。这镜面内部,勾连错落是你看不到的线路,最先进的录像设备,不必连接电源,也完全不用你自己手动操作按键。你想录像吗?坐在镜子前面,对它说说话,造型一个,每秒钟之内,可为你连拍上万张高清影像,储存在录像机芯片系统之内。你不是最需要发泄和倾诉的渠道吗?有这面铜镜式录像机,等于你找到一个先进的私密骂街大树洞了。可有一样,它用太阳能光照启动,内部储存能量太大,每隔十天才有一个周期循环,十天之内你只能录像,其中硬盘你拿不出来,十天之后,才能观看你的拍照和录像带。”
“他信了,问我多少钱给卖。我说,‘交个朋友啦,难得遇到你这么投脾气的摄像迷。权当把这心爱的器材,暂借给你。先给试用期,反正录影机交在手里,你有名有姓也跑不掉,价钱嘛将来再说。’他就乐不颠的给抱回家去了。”
“可别弄巧成真,那面镜子不能给看背面的,别惹出什么灾难给他。”
阿祥笑了:
“早想到这层,那镜子背后,我已经加铸两块厚木镶板,大到可藏人,挡得很严密。放心吧,不会看到背面。我在商场购买了微型摄像头,小录音耳麦,给粘贴到铜镜边框的背后。”
一边打开梁伟文的笔记本。音波画面条条曲线。接通粘贴在古镜边框的窃听耳麦。
“这下好了,换成咱俩,来收听他的私密故事,广播连续小说。你就放心畅快的听吧。”
几天来,两个但凡有时间,守在电脑屏幕之前,听黄伟文的录音。听他把大铜镜,安置在自家用来珍藏各色超短裙,女式跟鞋的小储藏室。将这面镜子,真就当成吐槽大树洞,每天走到镜前照看,造型,细微琐事都对镜子倾诉。很为拥有这面自拍神器感到得意。梁听他念叨,“铜镜式光纤纳米太阳能超薄录像机”,转脸问阿祥:“这是你给起的名字?”阿祥点头。又看,对穿衣镜,比量一件缀满亮片的宝石蓝丝绒短裙,又介绍,一双女式高跟鞋,怎样巧夺天空的构思创意,重点何在。国际流行的面料材质有哪些。如何与服装搭配才能令人更加醒目,显得身材出挑。拿起一双鞋,再换一套服装,拿起一双鞋,又试穿另一条裙子。伏于镜前,抱握双拳,对上帝祈祷。讲出自己多年来,做过哪些违心的事,祈问是否可以赢得原谅。
梁伟文对这些哪会有兴趣?两人坐在床前地板之上,对电脑屏幕,困到前摇后晃。
一磕头,把自己惊醒,看脸孔下面,地面一滩水。手指蹭蹭鼻子。抹抹嘴。
再看阿祥,盘腿打坐,脖子后仰,枕着床。张大嘴,打呼噜。
“我真有一种幻视的感觉,好像屋顶吊灯和房门,随着他呼噜震动的声音,在摇晃。唉,至今不敢让他搬进来同居的原因,就在这里。你说什么,阿祥,兜拉咪?”
“咔咔咔。”
“哦,你还知道回答。米若爱兜,嗖拉,发米若爱。。。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对吗。不对?”
“咔咔咔。”
“阿祥,阿祥?这样不好,你吓到我了,阿祥你怎么啦,这口气吸进去,咋还没吐出来,你是不是被卡住了?”
摇晃胳膊。
“咔,咔。。。。。咔咔咔咔咔,呼呼呼呼。”
烦的直愁眉。
狠狠拧他的胳膊,没起作用。对耳朵喊:
“六百瓶乌龙茶塑料罐,给卖不?!”
阿祥揉眼睛问:
“在哪儿?六千瓶六百元一分别少。”
梁伟文指脑屏幕,给他看:
“听听那个家伙啊,咱们一场大觉都已经睡醒了,还在那里讲自己干过的坏事呢。”
声音嘶拉嘶拉。对镜子祷告。
我今生做过最不良的那桩事,为一个深深爱着女人,向已经积怨很深的冤家复仇。那傻瓜也许还不知道,盐从哪咸,醋从哪酸,咋么招致我设下连环套布阵也要埋他,个中来龙去脉。此话要从当年说起。当年,当年我腰身比现在纤细苗条,一双灵动的,充满爱意的大眼睛,时常流动着聪慧温柔,善解人意的光彩。团圆脸,一笑两个小酒窝,两枚可爱小虎牙。我是爱说爱笑,爱蹦爱跳一个男孩纸。也算狭路相逢,遇见这位比我更加爱说爱笑,爱打爱闹的疯婆子。这女孩不仅爱打爱闹,疯张,直爽,上天入地,上房揭瓦,还最能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没心没肺,能惹祸作死,不能自己妥善圆场。这些他人不具备的优点,深深吸引了我。
唉,我们俩,要好到什么程度呢。
在她连一首歌还没有唱红的时节,我们已经披肝沥胆,交过心的闺蜜。我俩最亲密,形影不离。彼此的友情,与功名,利益,完全没有半点牵扯。她和我一样,哪有什么功名,何来利益可损失?所以这份情感在我当初看来,建立在珍重彼此,极其扎实的基础上。那友情好纯粹,好干净,质朴得一尘不染。我说一句“哈哈哈”,她就能笑出一句“嘎嘎嘎哈哈哈”,我要是说,“呵呵”,她就能接着笑“呵呵呵噜呜噜”推鼻尖吐舌头扮鬼脸给我看。她如果当众讲出一个难猜的谜语,我马上猜到答案是什么。她说毛毛咩咩嘎啦嘎啦,我知道她是说陈奕迅最近又胖了。她说我啊,比她自己还会解读她自己,我比她还更加理解她。因为我们两人默契,心灵像有碰撞的电光火花,彼此都能察觉。
关在房间,喝酒碰杯,促膝谈心,从天黑聊到天亮,从天亮聊到天黑,再从天黑聊到天亮,她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我还有什么事,曾经瞒过她?没有。她小时候闯祸,挖老头的花圃,我发坏,偷过某位邻居家的鸡,攀高,弄歪气象站的风向标,在马路撒钉子,扎破汽车轮胎,无话不讲。葡萄酒喝得烂醉,她对我说,此生最大愿望,想要把海洋所有的水全部放干,露出海底的鱼,把它们一条一条晾死。我说,这个计划也不错。晾干海底的鱼,还不算狠,不如我们把所有蚌贝捞出来,采尽每一颗珍珠,我来设计创意造型,为你制造一件天下最大,最漂亮,缀满珍珠的裙子。她说是啊,让天下所有新娘,都恨我,羡慕我,她们找不到珍珠来点缀婚纱,所有最美的珍珠都是我的,都是歪闷送给我的。‘好,明天启程,我俩扬帆远航,去寻找海眼。’她说,就这么定了。
上帝啊,你看。司空见惯的身体结合,那又算什么非凡的契合?正因为思想默契,这才打成一对牢不可催,凭谁拆不开的灵魂伴侣。我对她的爱,从未局限在狭隘的男女之情。我真心爱她。因为这位朋友,把炙热烫手的情谊,随着时间,点滴渗透在我的灵魂里面。她经历的时光之中,从来有我,而我的生命最好光年,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直到那天,他冒出来。因为他写的歌,让她一曲成名,唱红了。
梁伟文。他真比我更理解千桦吗?有没有早在唱到大江南北,都知有个女孩叫做杨千嬅之前,同她共度过那段时间?一起负担风险,在她还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那时节,无关声望和利益,为她赴汤蹈火也行?那人不是他。是我啊。真心爱她的那人,是我。把那曾经两次失恋的经历,苦水,再也不对我倾吐了。转而去找梁伟文,说他才是开解自己心中伤痛的对症良药。
我找到她,掂着手心手背,当面问她:
“就那货,嘎巴老泥土豆子一个。地下刨出来的石头,他也当宝爱惜。他啊,又臭又硬,就和那老石头差不多。你和他玩?沉闷的要死。是什么一个人,很多人很多人聚会的场合,他自己闪到角落里,一言不发,闷坐个把钟头。朝天每日,衣服同一牌子,衬衫洗洗十几年拿出来还敢穿在人前。最古怪的一个人了。嘴巴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你呢,多新潮啊,爱玩,爱跳,宽大豪爽,广交朋友,今天迷单车,明天爱跑步,你总没定性的。咱们才是一类。如何能理解他那个脑袋整天想些什么?我劝你啊,别被他迷惑了,我把他看透了,就是一奸诈的商人。为着利益拉拢都肯做。还有什么本事呐?全凭一张写情歌,煽情的巧嘴,能言善道,把黄明明都给忽悠了。把那傻瓜忽悠到他的手里攥着,后来翻脸掰生,又不认账。”
“别瞎说啊,他人很好的。他待人都用滚热的赤诚真心。对我好,哪里为利益,是因为我把他深爱的那首歌曲,灵魂的原貌,给唱出来了。歪闷,我向前走了。我发现从他写的歌里,可以重新活出一个我想要的杨千嬅,明白自己需要改变。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你真是向前走了,你真是变了,我认识的那个千桦,她要别人给出配方,来疗治自己的伤口?你那独立的,先知先觉,勇敢的,野性的一面,都埋到哪里去了。”
“他和我有一段类似的经历。他明白我,为着求生,怎样从绝望的谷底怎样一步一步爬出来。”
“那些绝望,痛苦啊,你要铭记它们干什么啊。你只要记住开心,阳光的,凭你本心向前看,往前闯,不就行了?对啊,他的歌代表你灵魂另一半。那我呢?我为你写的歌,代表什么,是另一半你早已不再想要的灵魂?还说你想和我一起扬帆出海,把海水放干,用蚌贝的珍珠做裙子。。。”
“谁会真那么做,醒醒吧。我在一天一天,学习长大,你怎么不肯让自己成熟一点?”
“谁会那么做。。。是啊,说说而已。我和你不过是玩的朋友。玩话当然可以随时作废。告诉你啊,杨千嬅,没有我俩过去一起做过的那些美梦,就没有今天的你。别以为成熟,长大成人了,就可以抹杀你灵魂里真正最宝贵的一面。干净,直接,不会曲意优容别人的喜好,顾盼他人眼光,伪装你自己刚烈的本性。你那是向前走吗,你是忘了自己啊。拿一份惨痛经验给自己洗脑,填补内心?我才不稀罕。不过才经受两次挫败,什么了不起,你还叛变了?原来坚持的都推翻,对那些咿咿呀呀,咏叹悲情的,反倒喜欢。对主流的,正统礼教,低头认输,想要学会磨光棱角,做一个乖乖好太太,赢得丈夫,找到所谓稳定永恒,不变的幸福。为什么要改变你自己啊?多年来,我爱那个从没改变的杨千嬅,现在告诉我,你不喜欢过去的你?”
我伤心透了。原来她不喜欢过去那个自己,这些年来,却对我说,她喜欢。
我把“朝朝暮暮让你猜想如何驯服我”,和“唯有我听过你对我哭诉”,我和梁伟文两人写的歌,让她来挑选,终于把我写的抛弃在一边。你可以真刀真枪,站出来伤害我,没关系,我是谁啊,黄伟文,我才不怕明枪暗箭的打击。可你不应该骗我。不明白我懂你,不理解我多爱你的苦心,还对我说,你明白。我竟然还一厢情愿,觉得我和她最默契。她向前迈出那一步,就已经把当年最佳拍档的契合感,全抛脑后。我为她量身定做,煞费心血写出那些歌曲,这是我多年的努力,积累的财宝,如果她不认可,我的心血价值何在。回到家,恨不能把所有歌词手稿,都扯碎烧掉,才好。谁知道,为这个失去的好朋友,反锁在家里,哭了几天几夜。一颗真心,碎掉声音,都被我听见。最难过的是,我感到伤得不可以再信任谁。我还能相信谁?连她都不再信我。
后来,她又这样说:
“今天才发觉,你不是真心为我好。那就不问他和你谁对我更好,拿你自身来比较。我爱你为我写的歌,这么多年好朋友,你难道看不出来,还一定质问,两种风格择一,到底会选谁的?我理解你,你能懂得我吗。他和我相识,并不比认识你更早啊,他希望我幸福,希望从他的人生教训里,总结出方法,能让我后半生真的有人疼爱,也能享受疼爱别人的快乐。把他不能实现的那些祈望,全都寄托在我的将来。你呢?做人外圆内方,收起可能伤害爱人的锋芒,为别人付出,牺牲一些不好缺陷,这就是妥协,投降,认输吗?低头难道不会让我学到宽容?爱人快乐,我才能分享到快乐,对不对。你熟悉我的一个侧面,他明白另一面,有什么不好?何以一定要和今天的收获、进步,画清一条界线,才证明我们是好朋友?“
“那么说。看错你了。我不怪你,怪我自己,太自信我一直最理解你。也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黄伟文的世界里,只有朋友和冤家,两种定义。我才不要收容模棱两可的所谓友情。说不定啊,此时此刻,她早把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年,一点一滴往事,忘干净了。我怎么这样没出息,越恨她无情,回忆的情景在脑海里越清晰。你走吧,你向前走了,也不必带上我一起。从今后,分道扬镳,各有生存之道,我会怕吗。”
上帝。我和她漫长的拉锯斗争,冷战就这样,持续了八年。过去多么亲密的朋友,八年来,见面如同陌路人。直到去年。
阿祥擦汗:
“我的佛祖啊,柏拉图式精神恋爱旷世奇绝的经典一笔。七年?八年?十年?十七年?”
“唉,铁梅,十啊七年耶耶耶。。。风雨羽羽狂,怕谈以往,怕的额是你年幼小,几次要谈我口难张。。。”
阿祥连忙捂住他嘴。
“可别。皇上你唱唱粤剧,折磨人也就罢了。且饶京剧一命吧。”
“某天我得罪了你,会不会持续八年,狭路相逢,理我也不理?”
“怎么会,如果你真的一刀伤害在我心里,我让你每分钟每秒钟,时时刻刻做梦想看不到我也难。出柜吧。”
梁伟文把脸一沉。
“没门。”
“出柜吧。从此也就可以免了他们那些疯狂的‘梁直党’,继续以为你暗恋她,也给玲姐一个交代。出柜吧,怎么啦,一提到‘出柜’,脸色难看的吓人?还有什么能阻碍你啊,你看看他啊,你看看人家啊,红磡体育馆,一首歌,大大方方证明了自己。”
梁伟文,嘟噜着嘴说:
“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嗨,那算什么公开证明自己啊?只说明你是色盲,闯红灯一样要交罚单的啊。”
梁伟文心事重重。被阿祥摇着胳膊,反复问到,“让你不肯出柜的障碍到底在谁。难道说,曾经还有某段经历,至今没对我剖白出来。”恶狠狠紧咬牙关。“我说不出柜,就是啦,不出柜不出柜,别再问我为什么。做什么一个同性恋一定要走出来,向别人证明我是同性恋,做给别人看呐。讲不讲那一句话,我还是我。生活还不是一样过下去。别提啦。再磨叨这件事,我和你翻脸!”
阿祥摇头,倒吸冷气:
“杨千嬅也真是狠诶,平时哈哈哈嘎嘎嘎,惹到她,小脸一沉,冷战数年。让我觉得脊梁骨后背一阵阵发寒的。我都要开始同情黄胖子了。”
“以前我对黄伟文的了解,看来也只停留在片面。这人其实挺重感情,外表虽然高大冷感,内里竟有一团热火。他还是一个感情丰富,有信义的性情中人。不过,‘嘎巴老泥土豆子’是什么玩意,只听懂一个‘老’,和‘土豆’,像地方话。我有那么老吗,阿祥?还说我死气沉沉的,不会玩,不合群。你没看见我疯起来的时候,我啊,可调皮了,活泼啊,黄胖子他能镇得住我吗。”
只听,镜子对面,嘤嘤婴哭起来。
“千桦啊,她不搭理我。我也硬撑着不理她。直到那一天。他们小夫妻的喜讯传来。千桦她怀孕了。她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了!我啊,平生最喜欢小孩子。上帝啊,我曾经向你祷告多少回,那是我挚爱的朋友啊,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是灵魂伴侣。她的孩子,在妈妈肚子里一点点成长,这个最重要的部分,未来多么幸福的回忆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她的骨血,她孩子,好比我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我会比他亲生老爸老妈爱他更多一千倍,一万倍。可是,我为什么不能走过去,对千桦说?小宝宝啊,我挚爱的微型版杨千嬅,我为你好开心,今天我看见你妈妈怀孕隆起的肚子,那份幸福憧憬的灿烂笑容,终于才明白,她所说的改变自己,心甘情愿,舍弃不良的缺陷,来赢得爱人和被爱,有多紧要。看见你乐于承担这孩子未来生命的重负,从今天起,我也成熟了,我啊,骨头多硬的人呐,我有多倔强,为着你,和这个孩子啊,我怎么就不能放下架子?向前踏出实实在在的一步。千桦啊,我愿意主动道歉!做再多的事情,只要能挽回你的友情,在你心中树立我全新的形象,我也愿意!”
黄胖子这一哭,可不得了。
梁伟文正在抱怨“胡子拉碴大胖子这样哭法受不了啦能否把画面停掉开关在哪”,阿祥慌忙抓过一件外衣,蒙在他头顶,喊:“快卧倒,海豚音炮来啦!”哭声一路飙高,由重低音D大调,向《第五元素》歌剧《女神》飞跃。世界最惊险富士急过山车也似。攀上至高音,被衣服盖住俯卧地面的两人,只听,玻璃门,玻璃窗,玻璃茶壶,连同玻璃水杯,”稀里哗啦”破碎了。
起身抖掉衣服碎玻璃,埋怨阿祥:
“罚俸几月,你自己挑吧,两月还是半年?扣除你多少工资,才能赔补我亲身学习,实地考察,在家装设计花费的苦心?”
听黄胖子找面巾纸擦擦鼻涕,愤怒对镜子,凄厉的说:
“虽然和千桦的关系,因为她可爱小宝宝的降生,终于得到缓和,眼看她有个幸福家庭,保孕爱婴,大题目当前,过去小是非,我也既往不咎了。可是,梁伟文这笔账,我一定要算清。你啊!瘦猴子!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横空插进来,一脚,夺走我挚爱的朋友对我的信任,害得我们这么多年,关系冷冰冰的,祸头的矛盾的根源的症结的起因全在你。还什么,她是你的一块肉。就算我的身上肉很多,给你拿着刀子割一块试试看?我也会疼。她哪里是我身上一块肉,千桦啊,她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你知道吗!我的千桦,分明被你蛊惑的,才肯疏远我。教给她什么不好,恋爱经验,以为你自己恋爱有多成功呐?失败成那样,还敢教给我的千桦,你害她怎么办,她又不是你的课题实验小白鼠。”
屏幕随着对面一声声激动情绪,颠簸震颤。梁伟文拽住阿祥:
“好怕。那边真看不到我吗?”
阿祥审视屋顶四周,肯定的说:
“不会,放心吧,他向上帝祷告呐,不会跳出来吃了咱们。”
“你拿我挚爱的朋友,当小白鼠,我也拿你的来实验,你夺走我最心爱的,我也夺走你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惹到这个人是谁,我是好欺负的嘛。所以啊,上帝,我也做了一件,会令他抱憾终生,做梦都不会再信任那位挚爱亲人的事。他拆分我的友情,我也破坏他的。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狠的一次设计下套。”
梁伟文双手发抖:
“你你你也给他江湖救急啦?你们也睡过了。。?”
黄胖子冷笑:
“一夜情?岂是我的风格。我让你夜夜睡不成。正在他们感情最好,如胶似漆,天天结伴晨起跑步遛狗那段时间,我巧设计谋,跟踪踩点,铺排情节背景,为小柴和黄明明,制造一场春天撒花,空前浪漫的偶遇,让他们俩相识在我家经营的服装店里。我还一力在背后鼓励黄明明,一见钟情,不可轻易错过,既然遇到你命中注定的真爱,要相信这不是巧合来哉。你可以不相信我,怎么可以不相信上天安排,试问你内心的直觉,爱他吗,只要你爱他,大胆走过去,追求他。就算将来有谁质疑你对从前感情不够忠诚,我也会站出来说,我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什么同性婚姻法,在许多国家已经通过啦,同性婚姻已经被认可啦,一句承诺誓言,应该彼此相守永不改变啊,同性婚姻法,目前也不过粗糙的初级法律条陈,就算已有事实关系,分手也不会涉及分割财产,过错方首先承担责任。想走哪一条路,勇敢的去选择呗。哼哼,不承担责任?我说说而已。明年,我就把草拟章程写成公民意见信,你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赞成。同性结婚,被法律承认,那同性离婚呢,首先出轨一方,要不要一光二白,净身出户?婚姻有效期间,搞外遇,好比中国古代有个宏亮罪名,叫做‘停妻再娶’,是要坐牢判刑的。”
梁伟文听到此,浑身肉颤,一脚把面前茶几蹬翻,怒喊:
“我吃了他,人棍!别拦我,我油炸了他,别拉着我,把他削成人棍!待我用降龙十八掌废了他!”
“控制,控制!别忘你是有修养的文人呐。念佛,念佛,别坏了修为。”
绕圈踱步。挠头默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清净心,过去不重要,现在也不重要,不来也不去。我放得低,我放得低。”
转身又跳起来:
“我要用九阴白骨爪挖了他!”
阿祥用烟灰缸在脑后轻轻一磕,昏倒过去。
过会,睁眼醒来,自己平躺床上,阿祥守在身边。
“好佩服啊,你变得这么厉害,学武功了吗,一招就把我制倒了?”
“不这样做,怎么让你冷静下来。嗯,我确实比过去强壮了。自从那天回家路上,被人袭击,抢走你送给我的手表,连月来,我在体育馆报名举重、拳击、跆拳道,三项速成班,每天放工都去踢腿打拳,苦练几个小时,到底学有所成。”
梁低头看衣襟撒的烟灰:
“这些白粉末,哪来的。”
“举重之前,要在手心擦一些防滑粉啊,是我手里带的。”
“你听他又说些什么,有没有针对我下一步的计划?”
“他针对你的计划还没有。不过,我对付他的计划,心中盘算,倒是已经成形了。他在那对上帝一声一声祈愿呐,说自己这辈子最大遗憾,就是天生发际线生长的太高,虽然头发质素算不得很差,可因为自己爱美,发际太高,额头特别宽大,像个清朝人,他这样的潮人怎能忍受。宁愿全部剃光,追赶时代潮流,也不敢被人看出,发际的缺陷。但愿上天肯赐给他,一种改造头型的生发水。哼哼,你看,这是什么。多年来,我一直保留害我变成‘谢顶盗魁’的蓝色神药,作为提醒自己不再上当的警诫,时时带在身边。只才用了三分之一,小小一点,我就变成这样。还剩下半瓶,如果全都用在他头上。。。”
读到这里,各位知道,阿祥要设一计,把这面铜镜转卖给黄伟文,在镜框边沿悄悄安置一枚小摄像头,录音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忽悠兜售给别人冒牌窃听器的手法,来窃听他。可黄伟文是一人中之精,向来他有忽悠别人,谁见他曾经上当。对付这个人,那可要多深的智谋,多巧妙的办法,才能让他把馅饼抱回家呢。阿祥托着腮,凝神思考,把自己想成用基本演绎法推理破案的阿福,与此同时,他家那位小花生梁某人,正接电话。
话筒拿开离脸一尺之远,还听里面哇啦哇啦喊:“你什么师傅啊,抠门成这样,明天我就辞职不干了,有本事贴广告招聘去吧。凡你的近照特写,我都给用像素最好摄影器材,雀斑皱纹汗毛鼻毛疙瘩疖子,亲自给处理了,照出来你个雪白的都不像你啦。一张才要你一千元钱不值啊?还讨什么价还价啊,你还威胁扣我工资?”
“诶呀诶呀没天理了没天理了,这么个小孩子都敢和我顶嘴了?钱多钱少真那嘛重要吗?多年师徒情分就不要啦?我退休了,不是什么红人了,可我毕竟很受爱戴在词坛还有一块江山诶,我还有文人的清高气节和尊严诶,你竟敢污蔑我贪财,不尊重我。”
阿祥听他们话里,提到“摄影器材”四字,头顶灵光一闪,顾不得分析那对隔世父子,一个海底,一个人间,整套作风行市有多像。
一拍大腿:
“对呀,算我没有福尔摩斯高超才智,逮捕罪犯,倒过来,那犯罪谁不会啊。设身处地,投其所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怎能不进我陷阱。”排除一系列乱七八糟没谱的主意,干脆把鸭舌帽一正,将平时随身携带,最爱的一把照相机斜挎身上,寻着黄伟文每天都会光临一家餐馆,在门外蹲点,哨探,找接近机会。向梁伟文告假三天,在餐厅门前专等鱼上钩。
也才度过两天半时间,欢喜的跑回家:
“报告皇上,一番经营,他到底中计了。黄胖子已经把那面镜子当成天上掉的大馅饼,给抱回家去了。”
“诶呀,用了什么高招,这货也能被你拿下?”
“我也不用遮遮掩掩,也不必化妆造型,混淆视听。才不会说这面镜子是一样值钱老古董,那对你必定会有吸引力,可他不属于这一类人。我也不会说这是一件信号通往宇宙卫星的高科技什么。实实在在,只讲,我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平生最喜欢拍照录像。这些年山南海北的闯荡,不管到哪里,我这把照相机从来不舍离身,你看它对焦多么精准,长焦视野何等开阔,就知道我多年对摄影研究的深透。我看你啊,也是一个极爱拍照摄影的人,一看从头到尾这身着装品味,就知道色彩风景对你内心吸引力有多大。”
“我十分诚恳,老实人一个,又对照相器材知识了解很多,没有被我说穿帮的。他问我,‘你懂得我的内心?自认为是我的知音,那我时常喜欢色彩哪一种,你明白吗。’我说,‘当然明白,因为自己酷爱照相啊,彼此还能不理解?看我是否猜透你。随时随地,喜爱留下最美影像的人,他都不会偏执在某种固定色彩之上,没有哪种色调被你终生唯一所爱的,你的心,其实总像五彩斑斓,凌空绽放的烟花,你也不愿委屈自己,恪守一成不变。所以,欢喜时候,家里满墙粉蓝色壁纸,在你眼里也会全部变成快乐的橙红色。在你哀伤时候,可能天色正蓝,你眼里看着也是彻底的黑色。怎样,说到你内心对吗。’他就把我当成一位知音,非常信任,对我倾诉好多心事。说自己确实酷爱摄影,只愁从来没得到一套真正称心的拍照录像器材。”
“呐,我把那面大镜子推荐给他了。外形虽然看着老旧古朴,其实国外一种仿古做旧风格,特地把它打造成十四世纪哥特式教堂的样式。不过是外观的创意。这镜面内部,勾连错落是你看不到的线路,最先进的录像设备,不必连接电源,也完全不用你自己手动操作按键。你想录像吗?坐在镜子前面,对它说说话,造型一个,每秒钟之内,可为你连拍上万张高清影像,储存在录像机芯片系统之内。你不是最需要发泄和倾诉的渠道吗?有这面铜镜式录像机,等于你找到一个先进的私密骂街大树洞了。可有一样,它用太阳能光照启动,内部储存能量太大,每隔十天才有一个周期循环,十天之内你只能录像,其中硬盘你拿不出来,十天之后,才能观看你的拍照和录像带。”
“他信了,问我多少钱给卖。我说,‘交个朋友啦,难得遇到你这么投脾气的摄像迷。权当把这心爱的器材,暂借给你。先给试用期,反正录影机交在手里,你有名有姓也跑不掉,价钱嘛将来再说。’他就乐不颠的给抱回家去了。”
“可别弄巧成真,那面镜子不能给看背面的,别惹出什么灾难给他。”
阿祥笑了:
“早想到这层,那镜子背后,我已经加铸两块厚木镶板,大到可藏人,挡得很严密。放心吧,不会看到背面。我在商场购买了微型摄像头,小录音耳麦,给粘贴到铜镜边框的背后。”
一边打开梁伟文的笔记本。音波画面条条曲线。接通粘贴在古镜边框的窃听耳麦。
“这下好了,换成咱俩,来收听他的私密故事,广播连续小说。你就放心畅快的听吧。”
几天来,两个但凡有时间,守在电脑屏幕之前,听黄伟文的录音。听他把大铜镜,安置在自家用来珍藏各色超短裙,女式跟鞋的小储藏室。将这面镜子,真就当成吐槽大树洞,每天走到镜前照看,造型,细微琐事都对镜子倾诉。很为拥有这面自拍神器感到得意。梁听他念叨,“铜镜式光纤纳米太阳能超薄录像机”,转脸问阿祥:“这是你给起的名字?”阿祥点头。又看,对穿衣镜,比量一件缀满亮片的宝石蓝丝绒短裙,又介绍,一双女式高跟鞋,怎样巧夺天空的构思创意,重点何在。国际流行的面料材质有哪些。如何与服装搭配才能令人更加醒目,显得身材出挑。拿起一双鞋,再换一套服装,拿起一双鞋,又试穿另一条裙子。伏于镜前,抱握双拳,对上帝祈祷。讲出自己多年来,做过哪些违心的事,祈问是否可以赢得原谅。
梁伟文对这些哪会有兴趣?两人坐在床前地板之上,对电脑屏幕,困到前摇后晃。
一磕头,把自己惊醒,看脸孔下面,地面一滩水。手指蹭蹭鼻子。抹抹嘴。
再看阿祥,盘腿打坐,脖子后仰,枕着床。张大嘴,打呼噜。
“我真有一种幻视的感觉,好像屋顶吊灯和房门,随着他呼噜震动的声音,在摇晃。唉,至今不敢让他搬进来同居的原因,就在这里。你说什么,阿祥,兜拉咪?”
“咔咔咔。”
“哦,你还知道回答。米若爱兜,嗖拉,发米若爱。。。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对吗。不对?”
“咔咔咔。”
“阿祥,阿祥?这样不好,你吓到我了,阿祥你怎么啦,这口气吸进去,咋还没吐出来,你是不是被卡住了?”
摇晃胳膊。
“咔,咔。。。。。咔咔咔咔咔,呼呼呼呼。”
烦的直愁眉。
狠狠拧他的胳膊,没起作用。对耳朵喊:
“六百瓶乌龙茶塑料罐,给卖不?!”
阿祥揉眼睛问:
“在哪儿?六千瓶六百元一分别少。”
梁伟文指脑屏幕,给他看:
“听听那个家伙啊,咱们一场大觉都已经睡醒了,还在那里讲自己干过的坏事呢。”
声音嘶拉嘶拉。对镜子祷告。
我今生做过最不良的那桩事,为一个深深爱着女人,向已经积怨很深的冤家复仇。那傻瓜也许还不知道,盐从哪咸,醋从哪酸,咋么招致我设下连环套布阵也要埋他,个中来龙去脉。此话要从当年说起。当年,当年我腰身比现在纤细苗条,一双灵动的,充满爱意的大眼睛,时常流动着聪慧温柔,善解人意的光彩。团圆脸,一笑两个小酒窝,两枚可爱小虎牙。我是爱说爱笑,爱蹦爱跳一个男孩纸。也算狭路相逢,遇见这位比我更加爱说爱笑,爱打爱闹的疯婆子。这女孩不仅爱打爱闹,疯张,直爽,上天入地,上房揭瓦,还最能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没心没肺,能惹祸作死,不能自己妥善圆场。这些他人不具备的优点,深深吸引了我。
唉,我们俩,要好到什么程度呢。
在她连一首歌还没有唱红的时节,我们已经披肝沥胆,交过心的闺蜜。我俩最亲密,形影不离。彼此的友情,与功名,利益,完全没有半点牵扯。她和我一样,哪有什么功名,何来利益可损失?所以这份情感在我当初看来,建立在珍重彼此,极其扎实的基础上。那友情好纯粹,好干净,质朴得一尘不染。我说一句“哈哈哈”,她就能笑出一句“嘎嘎嘎哈哈哈”,我要是说,“呵呵”,她就能接着笑“呵呵呵噜呜噜”推鼻尖吐舌头扮鬼脸给我看。她如果当众讲出一个难猜的谜语,我马上猜到答案是什么。她说毛毛咩咩嘎啦嘎啦,我知道她是说陈奕迅最近又胖了。她说我啊,比她自己还会解读她自己,我比她还更加理解她。因为我们两人默契,心灵像有碰撞的电光火花,彼此都能察觉。
关在房间,喝酒碰杯,促膝谈心,从天黑聊到天亮,从天亮聊到天黑,再从天黑聊到天亮,她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我还有什么事,曾经瞒过她?没有。她小时候闯祸,挖老头的花圃,我发坏,偷过某位邻居家的鸡,攀高,弄歪气象站的风向标,在马路撒钉子,扎破汽车轮胎,无话不讲。葡萄酒喝得烂醉,她对我说,此生最大愿望,想要把海洋所有的水全部放干,露出海底的鱼,把它们一条一条晾死。我说,这个计划也不错。晾干海底的鱼,还不算狠,不如我们把所有蚌贝捞出来,采尽每一颗珍珠,我来设计创意造型,为你制造一件天下最大,最漂亮,缀满珍珠的裙子。她说是啊,让天下所有新娘,都恨我,羡慕我,她们找不到珍珠来点缀婚纱,所有最美的珍珠都是我的,都是歪闷送给我的。‘好,明天启程,我俩扬帆远航,去寻找海眼。’她说,就这么定了。
上帝啊,你看。司空见惯的身体结合,那又算什么非凡的契合?正因为思想默契,这才打成一对牢不可催,凭谁拆不开的灵魂伴侣。我对她的爱,从未局限在狭隘的男女之情。我真心爱她。因为这位朋友,把炙热烫手的情谊,随着时间,点滴渗透在我的灵魂里面。她经历的时光之中,从来有我,而我的生命最好光年,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直到那天,他冒出来。因为他写的歌,让她一曲成名,唱红了。
梁伟文。他真比我更理解千桦吗?有没有早在唱到大江南北,都知有个女孩叫做杨千嬅之前,同她共度过那段时间?一起负担风险,在她还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那时节,无关声望和利益,为她赴汤蹈火也行?那人不是他。是我啊。真心爱她的那人,是我。把那曾经两次失恋的经历,苦水,再也不对我倾吐了。转而去找梁伟文,说他才是开解自己心中伤痛的对症良药。
我找到她,掂着手心手背,当面问她:
“就那货,嘎巴老泥土豆子一个。地下刨出来的石头,他也当宝爱惜。他啊,又臭又硬,就和那老石头差不多。你和他玩?沉闷的要死。是什么一个人,很多人很多人聚会的场合,他自己闪到角落里,一言不发,闷坐个把钟头。朝天每日,衣服同一牌子,衬衫洗洗十几年拿出来还敢穿在人前。最古怪的一个人了。嘴巴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你呢,多新潮啊,爱玩,爱跳,宽大豪爽,广交朋友,今天迷单车,明天爱跑步,你总没定性的。咱们才是一类。如何能理解他那个脑袋整天想些什么?我劝你啊,别被他迷惑了,我把他看透了,就是一奸诈的商人。为着利益拉拢都肯做。还有什么本事呐?全凭一张写情歌,煽情的巧嘴,能言善道,把黄明明都给忽悠了。把那傻瓜忽悠到他的手里攥着,后来翻脸掰生,又不认账。”
“别瞎说啊,他人很好的。他待人都用滚热的赤诚真心。对我好,哪里为利益,是因为我把他深爱的那首歌曲,灵魂的原貌,给唱出来了。歪闷,我向前走了。我发现从他写的歌里,可以重新活出一个我想要的杨千嬅,明白自己需要改变。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你真是向前走了,你真是变了,我认识的那个千桦,她要别人给出配方,来疗治自己的伤口?你那独立的,先知先觉,勇敢的,野性的一面,都埋到哪里去了。”
“他和我有一段类似的经历。他明白我,为着求生,怎样从绝望的谷底一步一步爬出来。”
“那些绝望,痛苦啊,你要铭记它们干什么啊。你只要记住开心,阳光的,凭你本心向前看,往前闯,不就行了?对啊,他的歌代表你灵魂另一半。那我呢?我为你写的歌,代表什么,是另一半你早已不再想要的灵魂?还说你想和我一起扬帆出海,把海水放干,用蚌贝的珍珠做裙子。。。”
“谁会真那么做,醒醒吧。我在一天一天,学习长大,你怎么不肯让自己成熟一点?”
“谁会那么做。。。是啊,说说而已。我和你不过是玩的朋友。玩话当然可以随时作废。告诉你啊,杨千嬅,没有我俩过去一起做过的那些美梦,就没有今天的你。别以为成熟,长大成人了,就可以抹杀你灵魂里真正最宝贵的一面。干净,直接,不会曲意优容别人的喜好,顾盼他人眼光,伪装你自己刚烈的本性。你那是向前走吗,你是忘了自己啊。拿一份惨痛经验给自己洗脑,填补内心?我才不稀罕。不过才经受两次挫败,什么了不起,你还叛变了?原来坚持的都推翻,对那些咿咿呀呀,咏叹悲情的,反倒喜欢。对主流的,正统礼教,低头认输,想要学会磨光棱角,做一个乖乖好太太,赢得丈夫,找到所谓稳定永恒,不变的幸福。为什么要改变你自己啊?多年来,我爱那个从没改变的杨千嬅,现在告诉我,你不喜欢过去的你?”
我伤心透了。原来她不喜欢过去那个自己,这些年来,却对我说,她喜欢。
我把“朝朝暮暮让你猜想如何驯服我”,和“唯有我听过你对我哭诉”,我和梁伟文两人写的歌,让她来挑选,终于把我写的抛弃在一边。你可以真刀真枪,站出来伤害我,没关系,我是谁啊,黄伟文,我才不怕明枪暗箭的打击。可你不应该骗我。不明白我懂你,不理解我多爱你的苦心,还对我说,你明白。我竟然还一厢情愿,觉得我和她最默契。她向前迈出那一步,就已经把当年最佳拍档的契合感,全抛脑后。我为她量身定做,煞费心血写出那些歌曲,这是我多年的努力,积累的财宝,如果她不认可,我的心血价值何在。回到家,恨不能把所有歌词手稿,都扯碎烧掉,才好。谁知道,为这个失去的好朋友,反锁在家里,哭了几天几夜。一颗真心,碎掉声音,都被我听见。最难过的是,我感到伤得不可以再信任谁。我还能相信谁?连她都不再信我。
后来,她又这样说:
“今天才发觉,你不是真心为我好。那就不问他和你谁对我更好,拿你自身来比较。我爱你为我写的歌,这么多年好朋友,你难道看不出来,还一定质问,两种风格择一,到底会选谁的?我理解你,你能懂得我吗。他和我相识,并不比认识你更早啊,他希望我幸福,希望从他的人生教训里,总结出方法,能让我后半生真的有人疼爱,也能享受疼爱别人的快乐。把他不能实现的那些祈望,全都寄托在我的将来。你呢?做人外圆内方,收起可能伤害爱人的锋芒,为别人付出,牺牲一些不好缺陷,这就是妥协,投降,认输吗?低头难道不会让我学到宽容?爱人快乐,我才能分享到快乐,对不对。你熟悉我的一个侧面,他明白另一面,有什么不好?何以一定要和今天的收获、进步,画清一条界线,才证明我们是好朋友?“
“那么说。看错你了。我不怪你,怪我自己,太自信我一直最理解你。也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黄伟文的世界里,只有朋友和冤家,两种定义。我才不要收容模棱两可的所谓友情。说不定啊,此时此刻,她早把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年,一点一滴往事,忘干净了。我怎么这样没出息,越恨她无情,回忆的情景在脑海里越清晰。你走吧,你向前走了,也不必带上我一起。从今后,分道扬镳,各有生存之道,我会怕吗。”
上帝。我和她漫长的拉锯斗争,冷战就这样,持续了八年。过去多么亲密的朋友,八年来,见面如同陌路人。直到去年。
阿祥擦汗:
“我的佛祖啊,柏拉图式精神恋爱旷世奇绝的经典一笔。七年?八年?十年?十七年?”
“唉,铁梅,十啊七年耶耶耶。。。风雨羽羽狂,怕谈以往,怕的额是你年幼小,几次要谈我口难张。。。”
阿祥连忙捂住他嘴。
“可别。皇上你唱唱粤剧,折磨人也就罢了。且饶京剧一命吧。”
“某天我得罪了你,会不会持续八年,狭路相逢,理我也不理?”
“怎么会,如果你真的一刀伤害在我心里,我让你每分钟每秒钟,时时刻刻做梦想看不到我也难。出柜吧。”
梁伟文把脸一沉。
“没门。”
“出柜吧。从此也就可以免了他们那些疯狂的‘梁直党’,继续以为你暗恋她,也给玲姐一个交代。出柜吧,怎么啦,一提到‘出柜’,脸色难看的吓人?还有什么能阻碍你啊,你看看他啊,你看看人家啊,红磡体育馆,一首歌,大大方方证明了自己。”
梁伟文,嘟噜着嘴说:
“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嗨,那算什么公开证明自己啊?只说明你是色盲,闯红灯一样要交罚单的啊。”
梁伟文心事重重。被阿祥摇着胳膊,反复问到,“让你不肯出柜的障碍到底在谁。难道说,曾经还有某段经历,至今没对我剖白出来。”恶狠狠紧咬牙关。“我说不出柜,就是啦,不出柜不出柜,别再问我为什么。做什么一个同性恋一定要走出来,向别人证明我是同性恋,做给别人看呐。讲不讲那一句话,我还是我。生活还不是一样过下去。别提啦。再磨叨这件事,我和你翻脸!”
阿祥摇头,倒吸冷气:
“杨千嬅也真是狠诶,平时哈哈哈嘎嘎嘎,惹到她,小脸一沉,冷战数年。让我觉得脊梁骨后背一阵阵发寒的。我都要开始同情黄胖子了。”
“以前我对黄伟文的了解,看来也只停留在片面。这人其实挺重感情,外表虽然高大冷感,内里竟有一团热火。他还是一个感情丰富,有信义的性情中人。不过,‘嘎巴老泥土豆子’是什么玩意,只听懂一个‘老’,和‘土豆’,像地方话。我有那么老吗,阿祥?还说我死气沉沉的,不会玩,不合群。你没看见我疯起来的时候,我啊,可调皮了,活泼啊,黄胖子他能镇得住我吗。”
只听,镜子对面,嘤嘤婴哭起来。
“千桦啊,她不搭理我。我也硬撑着不理她。直到那一天。他们小夫妻的喜讯传来。千桦她怀孕了。她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了!我啊,平生最喜欢小孩子。上帝啊,我曾经向你祷告多少回,那是我挚爱的朋友啊,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是灵魂伴侣。她的孩子,在妈妈肚子里一点点成长,这个最重要的部分,未来多么幸福的回忆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她的骨血,她孩子,好比我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我会比他亲生老爸老妈爱他更多一千倍,一万倍。可是,我为什么不能走过去,对千桦说?小宝宝啊,我挚爱的微型版杨千嬅,我为你好开心,今天我看见你妈妈怀孕隆起的肚子,那份幸福憧憬的灿烂笑容,终于才明白,她所说的改变自己,心甘情愿,舍弃不良的缺陷,来赢得爱人和被爱,有多紧要。看见你乐于承担这孩子未来生命的重负,从今天起,我也成熟了,我啊,骨头多硬的人呐,我有多倔强,为着你,和这个孩子啊,我怎么就不能放下架子?向前踏出实实在在的一步。千桦啊,我愿意主动道歉!做再多的事情,只要能挽回你的友情,在你心中树立我全新的形象,我也愿意!”
黄胖子这一哭,可不得了。
梁伟文正在抱怨“胡子拉碴大胖子这样哭法受不了啦能否把画面停掉开关在哪”,阿祥慌忙抓过一件外衣,蒙在他头顶,喊:“快卧倒,海豚音炮来啦!”哭声一路飙高,由重低音D大调,向《第五元素》歌剧《女神》飞跃。世界最惊险富士急过山车也似。攀上至高音,被衣服盖住俯卧地面的两人,只听,玻璃门,玻璃窗,玻璃茶壶,连同玻璃水杯,”稀里哗啦”破碎了。
起身抖掉衣服碎玻璃,埋怨阿祥:
“罚俸几月,你自己挑吧,两月还是半年?扣除你多少工资,才能赔补我亲身学习,实地考察,在家装设计花费的苦心?”
听黄胖子找面巾纸擦擦鼻涕,愤怒对镜子,凄厉的说:
“虽然和千桦的关系,因为她可爱小宝宝的降生,终于得到缓和,眼看她有个幸福家庭,保孕爱婴,大题目当前,过去小是非,我也既往不咎了。可是,梁伟文这笔账,我一定要算清。你啊!瘦猴子!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横空插进来,一脚,夺走我挚爱的朋友对我的信任,害得我们这么多年,关系冷冰冰的,祸头的矛盾的根源的症结的起因全在你。还什么,她是你的一块肉。就算我的身上肉很多,给你拿着刀子割一块试试看?我也会疼。她哪里是我身上一块肉,千桦啊,她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你知道吗!我的千桦,分明被你蛊惑的,才肯疏远我。教给她什么不好,恋爱经验,以为你自己恋爱有多成功呐?失败成那样,还敢教给我的千桦,你害她怎么办,她又不是你的课题实验小白鼠。”
屏幕随着对面一声声激动情绪,颠簸震颤。梁伟文拽住阿祥:
“好怕。那边真看不到我吗?”
阿祥审视屋顶四周,肯定的说:
“不会,放心吧,他向上帝祷告呐,不会跳出来吃了咱们。”
“你拿我挚爱的朋友,当小白鼠,我也拿你的来实验,你夺走我最心爱的,我也夺走你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惹到这个人是谁,我是好欺负的嘛。所以啊,上帝,我也做了一件,会令他抱憾终生,做梦都不会再信任那位挚爱亲人的事。他拆分我的友情,我也破坏他的。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狠的一次设计下套。”
梁伟文双手发抖:
“你你你也给他江湖救急啦?你们也睡过了。。?”
黄胖子冷笑:
“一夜情?岂是我的风格。我让你夜夜睡不成。正在他们感情最好,如胶似漆,天天结伴晨起跑步遛狗那段时间,我巧设计谋,跟踪踩点,铺排情节背景,为小柴和黄明明,制造一场春天撒花,空前浪漫的偶遇,让他们俩相识在我家经营的服装店里。我还一力在背后鼓励黄明明,一见钟情,不可轻易错过,既然遇到你命中注定的真爱,要相信这不是巧合来哉。你可以不相信我,怎么可以不相信上天安排,试问你内心的直觉,爱他吗,只要你爱他,大胆走过去,追求他。就算将来有谁质疑你对从前感情不够忠诚,我也会站出来说,我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什么同性婚姻法,在许多国家已经通过啦,同性婚姻已经被认可啦,一句承诺誓言,应该彼此相守永不改变啊,同性婚姻法,目前也不过粗糙的初级法律条陈,就算已有事实关系,分手也不会涉及分割财产,过错方首先承担责任。想走哪一条路,勇敢的去选择呗。哼哼,不承担责任?我说说而已。明年,我就把草拟章程写成公民意见信,你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赞成。同性结婚,被法律承认,那同性离婚呢,首先出轨一方,要不要一光二白,净身出户?婚姻有效期间,搞外遇,好比中国古代有个宏亮罪名,叫做‘停妻再娶’,是要坐牢判刑的。”
梁伟文听到此,气得浑身肉颤,一脚把面前茶几蹬翻,怒喊:
“我吃了他,人棍!别拦我,油炸了他,别拉着我,我要把他削成人棍!用降龙十八掌废了他!”
“控制,控制!别忘你是有修养的文人呐。念佛,念佛,别坏了修为。”
绕圈踱步。挠头默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清净心,过去不重要,现在也不重要,不来也不去。我放得低,我放得低。”
转身又跳起来:
“我要用九阴白骨爪挖了他!”
阿祥用烟灰缸在脑后轻轻一磕,昏倒过去。
过会,睁眼醒来,自己平躺床上,阿祥守在身边。
“好佩服啊,你变得这么厉害,学武功了吗,一招就把我制倒了?”
“不这样做,怎么让你冷静下来。嗯,我确实比过去强壮了。自从那天回家路上,被人袭击,抢走你送给我的手表,连月来,我在体育馆报名举重、拳击、跆拳道,三项速成班,每天放工都去踢腿打拳,苦练几个小时,到底学有所成。”
低头看衣襟撒的烟灰:
“这些粉末,哪来的。”
“举重之前,要在手心擦一些防滑粉啊,是我手里带的。”
“你听他又说些什么,有没有针对我下一步的计划?”
“他针对你的计划还没有。不过,我对付他的计划,心中盘算,倒是已经成形了。他在那对上帝一声一声祈愿呐,说自己这辈子最大遗憾,就是天生发际线生长的太高,虽然头发质素算不得很差,可因为自己爱美,发际太高,额头特别宽大,像个清朝人,他这样的潮人怎能忍受。宁愿全部剃光,追赶时代潮流,也不敢被人看出,发际的缺陷。但愿上天肯赐给他,一种改造头型的生发水。哼哼,你看,这是什么。多年来,我一直保留害我变成‘谢顶盗魁’的蓝色神药,作为提醒自己不再上当的警诫。只才用了三分之一,小小一点,我就变成这样。还剩大半瓶,在我手里,如果全都用在他头上。。。”
且说龙王,何以要把秦王照骨镜托付阿祥带去人间保管呢。其中有个微妙道理。世界上最先进的窃听工具到底是什么,是人类的高科技吗。不对。观世音菩萨大发宏愿,普度众生,所凭借的也是一双聆听万千世界各种悲苦欢乐声音的好耳朵。这位才是窃听界的首位开山祖师。所以世上最棒的窃听装备,原来正是法术。龙王如此铺排设计,自有他的玄机用意。秦王照骨镜,并非一把孤立的镜式法宝,当初打造之时,一套系列产品共有八面。每个宝镜样式功能,个性偏爱都不相同,却都有闻声传讯的本事。配合这面镜子,制造八个小铃铛。那镜子置于何地,就把方圆数里之内信息八卦,远程传送给铃铛,铃铛再转换成法音密语,报告给它的持有者。铃铛原有八个,如今五个已经失传,只剩“搬山铃”,“驱山铎”,“赶山摇”,三把小铃铛尚存于海底龙宫。这“搬山铃”,就是第一把宝镜,秦王照骨镜的配套窃听播放器。老龙王把秦王宝镜之首,交付给阿祥,不为别的,只为山海遥遥,岁月无期,太想念儿子小白龙,为求得知他现在人间,生活点滴,细微琐事,可否安康如意。这日负手仰天,站在宝殿屋檐之下,仰望垂挂的三个小铃铛。听“搬山铃”传来密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捻着长髯,点头会意。
对小龙兵说:
“二五仔,我带着你,这些年来,化成云游道士,又扮成路边摆摊算命先生,费尽心思,不过为着点拨我的儿子,早天孽缘了断,回家来接管这地大物博的海国产业。你看他啊,你看看他,半点也不醒悟。正忙为着什么闺蜜女伴的小宝宝,一周岁生日,挖空心思,制造他想送的礼物。唉,送宝镜到人间,是我棋错一招。让我这心底越来越惴惴不安。”
“镜子背面密封的很好啊,想来,那个魔鬼不会破印而出。”
“可这镜子,在人间住地时间越久,听到是非琐碎不平越多,会受感染。听‘搬山铃’对我讲,曾经那三千多年冰冷石化的心,随着听到我儿子小白龙,过去主人心跳的声音,逐渐开化。它会变得越来越像他。凡他心事尽知,他的思想念力会通过镜子,变得无比强大。法力一旦恢复,没准自作主张,替天行事,复仇惹祸,万一大势做成,连原本主人对它也束手无策。不行,在人间谁能听不到我这儿子心跳的声音?现今时代,街头巷尾传唱的歌曲,如何封印,那也挡不住秦王照骨镜收听的耳朵。”
“哦,你想托梦给阿祥,让他交还宝镜?”
搬山铃摇头说:
三天三夜,不喝不睡,关门唱歌,交多电费。
待我将人间那边,他身边情形如下翻译,实况转播,给主人你听:
送什么礼物,给刚满一周岁的小宝宝,最好呢。绞尽脑汁,也不可太落俗套,又不能太奢华靡费,反倒折福给小孩子。全心投入,为他母子写一首歌,这礼物去年已经送过了,没有新意。把自己反锁在小屋,任谁不给进入,录音机开了又关,哼唱什么,又打开,不满意,又重播。为歌曲填写歌词,我倒十分擅长,手到擒来,自己敞开喉咙,录制一段自己私家演唱的乐曲,那可难了。第一遍,唱到尾声,叉音了,洗掉重来。第二遍,“螳螂”唱成“当啷”,洗掉重来,第三遍,不好,第四遍不好,第五遍,诶?有感觉了。嗓音真是一天不练声,根本没得听。其实,练声也没得听。第六遍,似乎比第七遍好一点儿?第九遍好像可以保留,第八遍,比较来讲,听上去还蛮顺耳,舒服的。好吧,那留下第八遍录音。我还可以再唱第十遍,十一遍,十二遍,越唱,瑕疵就越少,再来一遍,洗掉,重复,哒滴滴哒,哒滴滴答,听准节奏。开始。
噹噹噹噹噹噹!一墙之隔,玲姐抡扫把狠敲。
“让不让人睡觉啦!深更半夜,复读机一样唱个没完?Shall
We Talk,Shall We
Talk,稍微逃你丫叉的唱那么难听。再敢用复读机录音一遍,折磨我,我我这头发正烫卷,暂时走不开,你等着,你等着,两手空出来,推掉你家的电闸,让你唱不成!”
&龙王臂肘碰碰小龙兵:
“把这悍妇除了,我儿能否过得好点。”
终于,从小屋解放出来,摇着必胜的手势。阿祥泪光盈盈:“你怎么瘦脱像了啊。皇上,我劝你买一个陈奕迅儿歌版唱片光碟,就行啦,干嘛非要自己唱,受这些苦。”梁伟文说:“趁玲姐烫头发,抢在她还没时间跑来断电之前,对照电脑里的原版和声,唱了第二百零七遍。终于找到我想要的最佳效果。行啦,我可也尽力啦,再不能够嗯嗯嗯嗯呃呃呃。。。”
(呃呃呃)灯泡全灭。放眼身边,一片漆黑,家电声音也都缓缓停止了。
双手抱着毛茸茸一物,阿祥接手吓一跳。
用指尖轻轻拨开红色指示灯,黑暗里,照亮他的笑容。
“呐,泰迪熊啦,你瞧臂弯这里,有一个录音按键,我唱的全版《Shall
Talk》,连一小段音节我也没有偷懒,从头至尾收录里面。这样一按,通过小熊嘴巴,自动唱给他听。想象一下,在好似今晚,黑甜朦胧的夜里,小宝宝躺在摇篮车,怀抱我送给的小熊,为他哼唱‘小叮当,不爱回家吃饭,宁愿在大安公园捉迷藏。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什么礼物,比送给孩子童年一个好梦,还宝贵呢。”
“先借我抱两天行嘛,满世界想得到你开声亲唱的录音,比登天还难,竟然还是《Shall
We Talk》,还完整的,我听还没有跑调和唱错,太难得了。拿到黑市,凭谁给我两根金条,也不换它。“
竖大拇指,夸赞送这礼物的主意,真棒。
于是,第二天早晨,围绕杨千嬅宝宝满周岁生日宴的,送礼竞技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自打从被窝爬起来,两方都在积极张罗赶往小宝宝的生日宴会。一边是心头肉的小肉肉,能不疼爱?从恋爱,婚礼,怀孕,送歌,庆生,一路伴随到今天,提早半年已经计划为庆周岁送什么礼物才好。一边是冷战数年,终于得到机会破镜重圆,把孩子举到天上尤嫌不够,打造礼物,哪怕倾其所有。一方为阿迪羽绒服运动裤队,一方为酷毙潮男时装秀队。阿迪队主要成员为助理和梁伟文以及一班扛书,背包,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时装秀队由黄胖子黄明明以及身后一大班人山人海达明时代创作人当红歌星潮男潮女组成。只见,阿迪队健步如飞,时不待我,迈着急匆匆卡哇伊的碎步一溜烟赶来。又看,时装秀队走走停停,由黄伟文引领开创国际先河的一代宇宙怪咖着装新风尚,看啊,他走两步,站一下,给足闪光灯拍照的时间,左转,秀鼻环,抬头,扶膝,下蹲,叉腰,微笑。阿迪队进来了,快看,头戴灰色三条杠尖顶毛线厚暖帽,身穿艳丽的拉锁高领黄色鸭绒服,宽松运动裤加旅游鞋,他给足自己偷眼审视周围的时间,蹭鼻尖,推帽子,快要盖到眼睛了,很羞涩,打招呼,咧嘴笑。两队也算势均力敌,各领千秋。唉,黄伟文在做什么,让人把最近十分痴迷的“铜镜式光纤纳米太阳能自拍录像机”,抬进杨千嬅她家,靠近宴会场所不远的一间小更衣室里,说要时刻记录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如此重要经历,当然更加不能错过,待到十天太阳能充电周期一满,即可收获数十万张自拍和精彩的生活点滴录像。诶?阿迪队在做什么,祥叔正在给他正衣领,一边说:“你这几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通宵达旦录音唱那首歌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褶么这么让人心疼不放心啊早起说让你穿我那件黑色肥大鸭绒服你偏不干嫌颜色太暗不好看不够靓丽抢眼换了这件鲜黄色的这倒好虽然样子挺新潮可是比我那件薄多了要是冻着你可怎么办。”梁伟文说:“我这几天瘦了啊,要是穿着你那件出来,他们又该笑话我,一件大袍子能装进去三个我,什么矮人尖顶暖帽大衣服瘦猴子。”
龙王:“好好说话。”
一捋胡子,笑:
“还是我儿,质朴可爱。”
小龙兵在旁挥舞双拳:“胖胖,加油,歪闷,我爱你。”
看甩过冷眼,声音变低。
哑语动作,比划"爱心""
Love you "。
梁伟文,兴兴头头来参加千桦宝宝生日宴。一众人呼朋唤友,推杯换盏,聚在吧台前又说又笑。有人膊肘碰碰另一个:
“嗨,知道二三三三三三,什么意思吗。”
“谁会不知道,捶地大笑啊。”
“那你呢,夕夕最近爱喝什么。”
“对,喝?”
“喝什么?比较纯净的一种香山。。。”
“喝,喝啊呵,呵呵呵。”
两手一指旁边。“看右边!”
众人哈哈哈大笑。
梁伟文假撑大嘴笑:
“哈哈哈哈,我早知道,故意不说。答对了。”
“你怎么知道,你的微博每隔半年才活一小会儿。”
“我我平时,有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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