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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男生子】重生之寒秋寄北
渣女重生洗白文 (非女尊)【男主角受伤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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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男生子】重生之寒秋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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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女主:付元秋 字 明昭男主:原寄北 字 仓平男配:温泓轶 字 素节
风雪连天。  付元秋接到消息快马加鞭奔回来,屋外已经围满了乡亲,窃窃私语的人群在看到她后骤然静默无声。  薛姨守在门口冷厉地看着她,直把人整个冻结在原地。  “大郎去时,曾留话给你。”  屋内地龙烧得火热,温暖如春,却暖不了男人早已僵冷的身体。  层层湿冷的棉衣粘滞在他身上,脏乱污黑的像在泥地里滚过。隆起的大腹安安静静耸立着,男人脸上还残留着产痛的狰狞和绝望,嘴角却终是凝固了一丝倦怠和释然。  “明昭,仓平无怨。神女本无心,恩爱两相断。  仓平只愿今生从未与你相识,若有轮回,来世,亦不再相见。”
第一章又是一年隆冬至。这些时日,付元秋总是会梦到男人故去的傍晚。他安静的躺在血腥凌乱的床上,像熟睡般。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好几次醒来,她都不再记得清他的样子。也许真如他所说,来世轮回,纵是相见亦不识吧。经年数载,她从骄纵矜贵的官家小姐变成了寡言持家的乡野农妇,只一心一意照料原天章。寨里的人渐渐对她放下了敌意,薛姨也不再终日冷着一张脸。 天章长相只有三成像他大哥,身形倒是相似,这几年见风就长,高高大大的,甚是魁伟。虽是痴傻如旧,付元秋却不再嫌弃,将他当成了儿子教养。原先她夫妻二人的正房,付元秋再未踏入,直接改成了天章的卧房。毕竟是寡嫂小叔独处,为免闲语,她便另起了一间小屋,在老屋旁毗邻而居。天章虽是呆傻,却甚是听话,凡是她的嘱咐,莫不听从,只是他从不称嫂嫂,只叫姐姐,还嚷嚷是她说如此叫的。付元秋只当他不知事,也不再勉强。家里的两亩中田日渐荒废,往日都是原寄北打理,在他有孕后也不例外。那时付元秋五谷不分完全不管家中事务,只每日忧心表哥是否安好。男人怜她遭逢大变、年幼失祜,对她总是不忍苛责。时至今日,付元秋才仿佛从男人往日的包容怜惜中觉出些什么。买了最好的楠木下葬,操办完大丧,家中又少了进项,日支见拙,付元秋便卖了钗环华服,每日里缝补衣物做些香囊饰品贴补家用,日子才渐渐好转平顺起来。待天章这两年渐渐大了,便放手由他去料理这些田产。天章虽傻,力气不小,好歹还有四、五岁的灵智,男人曾说过他幼时聪慧只是遭逢父母意外亡故才神智不清痴痴傻傻。那时付元秋突逢大变,满心的伤痛不忿,只觉原寄北挟恩迫婚,又一心嫌弃他弟弟是个拖油瓶,如何会对他兄弟二人有过好脸色。“族中长老为天章取了字,康安,取意康顺平安,福寿永禄。”枯草孤坟,凄凄冷冷,男人生前付元秋最是不耐与他说话,现在却时常到他坟前絮絮叨叨。那时的最后一面,她心痛表哥伤了腿,迁怒于他,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忿而驾车离去,赶往通远县寻了最好的大夫给表哥治伤,留他在冰天雪地里。她总以为他身体强健又向来骑术绝佳,却不知他伤了腰腹动了胎气,重孕之身上不得马,困在雪地里辗转了一夜。第二日被寨里人救回时已是命悬一线,捱了半日也未能等到她回来。“仓平,我好像已经想不起你的样子。”“温表哥早已再娶,我却对他念念不忘,累你至死。”“今日禾婶家的翔哥有孕了,家家给了个红封。我原不知男人为何会有孕,这世间不都是女子孕子么。禾婶说情根深重则会甘心孕子。仓平,你真傻,我那夜只是将你当成旁人。”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畔叹奈何。“来世,轮回,永不再见。也好。”
第二章四更刚过,窗外晨光微露。林间鸡鸣犬吠,仿佛还隐隐传来风吹玉振的清音。元秋恍惚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脑海里昏昏沉沉似有无数声音嗡嗡作响,尤其是前额,竟是一抽一抽钝钝的疼。身上软绵绵,好似提不起一点力气。她下意识的抬手轻抚上去,前额好大一个包,肿得老高,顶得发髦都遮掩不住。这是...元秋手下一顿,瞬间清醒过来。她已七年未覆髦。自原寄北死后,便重梳蝉鬓、发髻高挽,只做妇人装扮,再不复小女儿姿态。眼前的双手纤白娇软,嫩如柔荑,完全不是她那干裂暗黄、针孔细密的手。身下的床铺丝滑细软,忍冬色的龙凤和鸣喜被仍隐隐残留着一丝熟悉清冽的松香味。元秋心跳得厉害,面色发白,眼前此景匪夷所思,内心竟蓦地升起一个念头。屋内的陈设、每一样摆件,她并不陌生,和记忆中的北房(正房)简直一模一样。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纹饰简单的镂空雕花木漆床,一头挂着缠枝宝相花帐幔,一头轻轻撩起,正对着漏窗下悬挂的一串占风玉振,轻风微拂便可闻一阵细碎的清音。梨花木高几上架着的围炉还未熄灭,正温着一壶清茶。屋内正中只有一方圆角花腿桌,配了两把香木圆墩,桌上放了一套茶具,还有一架紫檀三层提盒,备着她常吃的糕点小食。屋内本就不大,除却琴案、巾架、高烛台、大四件木柜,就只有个临窗的妆台,立着一面海石榴菱花镜。妆台上还放了青瓷如意瓶,斜斜插着一支半开的冬梅。墙壁刷得粉白,没有书画墨宝和其他装饰,倒是挂着一副长角弯弓,箭锋冰寒、勾魂摄魄,让本是十分简洁雅致的房间平添了几分粗犷和冷冽。漏窗外簌簌飘着冬雪,屋内却笼着地龙,温暖如春。这是当年她嫁与原寄北,他特意为她修缮的房间。原家一无祖产二无长辈帮扶,日子颇为清苦,他卖掉积攒的皮子羚头虎骨,也只堪堪凑了一份在她眼里不甚起眼的聘礼。从小,付元秋便知道,表哥温泓轶是她的良人。 谁家儿郎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通远县内高门大户差不多都知晓,他温素节是付老爷定好的女婿。首富千金和郡官公子,郎才女貌合该是天生一对。十三岁起,她就开始缝制嫁衣,憧憬着及笄后与表哥成婚,嫁与那个丰神毓秀的少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岂料世事无常,她刚及笄便遭逢骤变,付府满门一朝被灭,温家也不知踪影,只剩她一人阴差阳错逃过劫难,流落寄居到薛姨家中。少女还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来不及绽放,便已枯萎。三年孝期满,原寄北向薛姨提亲,寨里大长老贺贲做主让他俩择日完婚。婚仪虽简陋,也照着县里的章程来办,不曾缩减。摩云寨和时下宋人的风俗习惯皆有不同,倒是着实热闹了一阵。少女只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凤冠霞帔依旧,所嫁却非那人。付元秋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答案慢慢笃定。神色怔忪间,心底竟泛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复杂难明。原以为再不会相见,重生的命运却再次将她推到那人面前。
第三章婚后的那段日子,元秋当初就不大留心,时隔多年,当日的记忆早已模糊一片。元秋呆坐半晌,才隐约记起这时候的自己大概发生了什么。咸平二年隆冬,再有月余便是新年。此时距付府出事已过四载,她二人成亲也已近半年。年关将至,昨日原寄北下山采买寨中货物,她便要求同路,顺道探访故人消息。两人行至付府旧址时,却不知为何惊了马。原寄北只来得及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便一齐跌落马下,就地滚了几圈才堪堪躲过疯狂踩踏的马蹄。她虽没有大碍,头却磕在石狮前的台阶上,登时就红肿一片。记得那次落马对于她到没什么影响,撞着头也只是淤青,很快就消散了,倒是那人回来后似乎大病了一场,十余日就迅速消瘦了一大圈。只是当日元秋对那人一概不上心,自然也未关心过问他的事情。微微叹口气,此时元秋心里很是复杂。原想着若是有来世,便遂了他的意,远远避开,互不牵扯。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然而,他如今已是她的夫君,有了前世八年的种种记忆,她如何又能做到当真再对他视而不见。更何况,两人如今已有了夫妻之实。熹光微露,晨辉柔柔洒在洁白的墙面上,熏染出一层朦胧的光亮。这间房本是新修葺的婚房,现在却只有她一人独住。婚后原寄北待她如珠似宝,她坚持不愿圆房,他也不舍迫她,只是将她温柔圈进怀里同塌而眠。两人七月成亲,却直到中秋夜才真正圆房。那夜元秋吃了酒,心绪戚愁,正头晕脑胀时,却把他误当成温泓轶,一夜抵死缠绵。第二日酒醒,元秋骇然发现木已成舟,泣哭着责他趁人之危。男人头一回没有心疼着急她的眼泪,只一言不发,沉沉看着她。那天之后,他便搬去了偏房,和原天章同住。元秋原以为男人已知她心中另有所属,颇为惴惴不安。后来见男人担心她受寒特意在新房砌了地龙,待她疼惜也依然如故,便渐渐放下了这般揣测。鸡鸣已过三遍。简单梳洗后,付元秋收拾好心绪,推门而出。屋外白雪皑皑,甫一踏出房门,便有一股寒气四面八方扑卷而来。院内还未有人活动的迹象,往日这个时候,男人早已起身,灶上的朝食都该做好了。元秋暗自诧异,正待向厨间走去,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定在原地,忽而脚步一转,急急向偏房行去。偏房朝西,颇为狭小,勉强摆放了一桌两床榻。屋内的油灯未灭,元秋推门进来正见十二岁的天章,木愣愣坐在其中一张床榻上,玩着他的彩陶泥叫叫。小孩见到元秋,脸上立马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乖”元秋百感交集,前世这时候的她不喜天章是傻子对他从来没好脸色,他却每次见她都高兴乖巧得很。暖炉因无人照料已经烬灭了,只余一星半点的火星还未燃尽,整个屋子寒气逼人。屋内另一张床榻挂着层青灰帐幔,床铺上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人形。元秋心跳得厉害,手指都开始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时隔一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原寄北,那个荒草孤坟下怀着她的骨肉永远长眠的男人。轻轻撩起帷帐,男人盖着厚厚的被褥安静的昏睡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显见不自然的红晕,额上布满汗水,沾湿了发鬓,唇色浅淡苍白,隐隐透出一丝乏力和痛楚。厚褥下男人高健的身躯向左侧微微蜷曲着,气息轻浅急促,睡得并不安稳。前世的她从未对他多加留意,也不记得他这场病症起因为何。元秋心里发急,探手触摸男人额头,高热的温度似要将手心烫伤了。心里猛的疼了一下,男人竟发了热。元秋顾不得多想,回身掏出锦帕细细擦拭男人脸颊和脖颈的汗水。汗湿重衫,紧紧贴服在线条饱满的肌肉上,这还是她头一回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男性的身体,元秋不自觉羞红了脸,正待去灶间烧水更换布条降温,却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鼻翼间隐隐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缓缓揭开被褥,星星点点的血渍宛如红梅,绽放在男人洁白的中衣下摆,鲜红夺目,一瞬间元秋像是被这红色刺伤了眼,险要掉下泪来。“仓平,仓平”元秋俯在男人耳边低低地轻唤,声音干涩,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第四章“秋娘。”暗哑微弱的嗓音在昏暗的屋内响起,似一道电流瞬间划过元秋心间。男人艰难的缓缓睁开眼,面上仍未十分清醒,两弯浓眉下的点漆双眸,不复往日深邃澄澈,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仿佛刚刚历经苦海沉沦,还弥漫着些许迟钝和茫然。 元秋只觉得魂魄都要被那双眼眸吸进去。时隔七年,殊途一世,她第一次这么真切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正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原寄北。时空仿佛都静止,安静的世界里,只有屋外冬雪簌簌飘落的声音,和不远处天章童言细语的小声呢喃。五更刚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似一把利剑,破云辟雾般直直照射进昏暗的房间里,照亮着眼前之人。原寄北慢慢恢复了清醒,看着眼前傻傻望着自己发呆的丫头,有些无奈的牵起嘴角。全身酸软乏力,肚腹间更仿佛被刀刮火烧过,拉扯着抽疼得厉害,男人却似对自身一无所觉,只勉力缓缓撑起身,抬手轻抚上少女发髦下的红肿,眼中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心疼。“怎么过来了,头还疼么?”元秋红着眼下意识的点点头,又立马傻傻的摇头。原寄北温和的目光似一汪暖水沁入元秋心里,多年的孤独寂寞、彷徨无助,仿佛在这一刻被冬日的暖阳彻底驱散了。元秋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的男人。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头,不知如何开口。以为元秋是担心留下疤痕,原寄北不由宽慰道,“莫怕,再擦一次药油,过几日便散了。”元秋狠狠摇着头,软糯的声音呐呐开口“天亮了,我看你还未起来。”却是解释之前男人的问话。“昨夜睡得沉了些”男人微露歉然,面上难掩倦容,哑声道,“天冷,快回屋去吧。你屋内提盒里有栗粉糕,先吃点垫垫,我这就去做些朝食。”男人缓缓呼出一口气,边说就要下床穿衣,却不妨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在地。“仓平!”元秋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用力搀扶着原寄北健实的手臂,娇小的身躯竭力揽过此时异常虚弱的男人,小心安置到塌上。原寄北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很快额上的冷汗便涔涔而下,整个人似被人从水中捞出来。腹中翻滚着一阵急痛,比昨夜的隐痛厉害数倍,像有无数绳线拉扯撕绞着腹中血肉狠狠往下坠。饶是他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惊惶,模模糊糊间,竟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呃…”男人一手压在腹上,微微蜷起身体,唇齿间不由泻出一声低吟。“仓平,你哪里痛?”元秋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看着他痛苦,内心禁不住直往下沉。天章此时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吓到,哭着跑过来摇晃着原寄北的手臂,“大兄,大兄!”“天章,乖!姐姐去找大夫,你乖乖的,哥哥疼,莫要动哥哥知道么?姐姐带大白去,很快就回来!天章听话!”说完也不管天章能不能听懂,元秋急急起身正要离去,却被男人一手攥住了衣袂。“不可…唔”男人疼得颤抖,却仍不放开她,“秋娘,你刚坠马…”元秋心痛得快要窒息,俯身用力在他汗湿的额角亲了亲,承诺道“我很快回来,你信我。”说完掰开男人的手,绝尘而去。摩云崖民风彪悍,据传族人多是北狄人一脉,人人尚武,有些人甚至能通兽语,拥有自己的伴生兽。大白正是天章的伴生兽,是他七岁时,原寄北为他领回来的小马驹。或许是天生的缘分,天章虽是痴愚,却独独对大白情有独钟,时常咬着它的耳朵窃窃私语,大白仿佛也能领会一般,一人一兽,相处得极好。前世七年,元秋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娇弱的闺阁少女。扯过一身红麾,利落翻身上马,不一会儿跃动的红影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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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摩云山脉东西绵延数千余里,主峰摩云崖拔地千丈,上顶云天,其余诸峰支脉群山重叠,山峦起伏,如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横贯郓、青二州。摩云崖山下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最近的通远、钜野、须昌三县也须快马一日千里方可抵达。清晨初晓时分,一骑飞马从石门峰遥遥奔袭而来,脚踏雪泥溅起一路冰晶碎屑。马上燿红的身影随着绝壁天梯石栈时起时伏,忽明忽暗,隐匿在高山雪海之中。元秋伏低身子,紧贴在大白背上,身体随着奔马健硕的背脊肌肉自然起伏。呼啸的寒风抽刮在脸上,打得人眼都睁不开,山中极冷,呼出的热气瞬间就凝成了冰霜。元秋埋首在斗篷兜帽后,完全不再掌控方向,任大白势如奔雷沿着栈道拾级飞驰,矫健闪躲着迎面扑来的枯枝虬藤。一人一马,迅如闪电,穿行在悬崖绝壁之上。过了前面的赤岩岭,便是摩云崖本寨,薛姨的相公——族中圣手舒同甫平日都在此处,医治三山六峰的病患。摩云寨历史悠久,最早的一代先祖据说为了避北朝战乱隐居此处,几代人在悬崖间凿石立柱,架梁铺路,纵横勾连,打造了一处近乎完美的攻防天堑,自此繁衍生息,至今已近七百年。除了最早的一脉北狄人,数百年间摩云寨收容的多为汉人,有贫民,也有战匪,多族联姻通婚,血脉早已难以划清。如今除了五家大族居住在主峰摩云崖,仍有近千户人家分住在主峰附近的9个峰头,守望护卫。摩云寨民风彪悍,人人尚武,维持着古老的狩猎和农耕习俗。天还只是刚亮,就已经有山民陆陆续续捕猎而归。众人颇有些诧异的望着一骑绝尘的飞马,吃惊原寄北家娇娇弱弱的小娘子何时有了这样的骑术。元秋一路打马径直奔往德仁堂,此时堂外已有三两人在安静等候,听到这样的动静,纷纷拿眼望来,见是付元秋,也是大吃一惊。元秋来不及多想,飞身下马冲向内堂,却正被听到动静出来的薛千琴正面迎上。“薛姨!大郎有急症。”看到薛千琴,元秋一颗心猛地落了地,忙气喘吁吁开口道,“舒先生在么,烦请与我同去。”“不要慌!”薛千琴托着元秋有些脱力的身体,“大郎身子向来强健,是何病症?” “我也不知。他身上滚烫,出了一身的汗。好像,下身还有血。”想到可能的猜测,元秋一颗心都揪紧了。“最近可有发生何事?”“昨日在通远县。。。他坠了马。”“什么?”原寄北年少失沽,唯一的弟弟又高烧成了痴傻,从小拉扯着弟弟长大,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他性格坚毅还未成年已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骑术射猎在整个摩云崖年轻一代都是数一数二的,说他坠马,旁人如何能不惊。“他是为了护我。”昨日行至付府门口,她隐约看到温家旧仆温有禄,急急去寻,却不知怎么惊了马。她反应不及跌落马时,却被原寄北飞身接过,牢牢护在怀中。想着那时的情景,元秋面色苍白,哽咽着再难开口。薛千琴面色凝重,按住元秋微微发抖的身体,勉强镇定道,“你先回去,我要准备些得用的药,随后就到。”末了又不忘叮嘱元秋,“切记,莫慌。”元秋浑浑噩噩的再次踏上归程,不理会旁人的窃窃议论声,心里满满的都是此时正躺在床上煎熬的男人。耳边反反复复都是薛千琴的话。“大郎或是有孕了,上次见他,就隐约觉得不对。你二人上次同房,大概是什么时候?”“中秋。。。”“你!唉。。。快回去吧,他如今身边离不得人。”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滴落到马背上,元秋脑海里只闪过前世男人的样子,满脸病容,瘦了整整一大圈,背脊还是一如往日的挺直,每日坚持照顾着她,洗衣、弄饭、操持家务,连她房间的地龙都是提前烧好,每夜的温茶也是备得妥妥当当的。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一连几日,没见他出门狩猎,也几乎不怎么用饭食。那时她恍惚了几天才注意到他这副模样,便随口问了一句。男人当时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病了。她又问,去看了吗。男人低垂着头看向它处,就在她以为他没听到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已经好了。
楼主写完真好,好心疼男主啊。快让女主多疼疼他!等更啊!
前世她时常下山探查故人消息,骑术自是尚佳。及至原寄北死后,既要照顾天章,又要操持家中家务,很快也就习惯了摩云寨的生活方式。这副身子毕竟身娇肉贵,和前世的她完全不能比。早上只不过奔驰了一个时辰,待下马时,双腿已是两股战战,吃不消了。阴冷的屋内,血腥味比离去时更重了几分。离开时紧闭的房门此时敞开着,元秋惊疑不定的快步走进,却见屋中多了一物。灰狼体型健硕,四肢修长,闪亮的皮毛在昏暗的屋内发出冷幽幽的寒光,此时正围着床边焦躁不安的走动着,连原天章都被它赶到了一边。那是原寄北的伴生兽——灰。摩云崖人通兽语,不是传言。或许是长年与山林为伍,不少山民精通兽语能御飞禽走兽。他们并不将御使的兽类当作玩偶,而是真正当成了家人伙伴,称其为伴生兽。灰是原寄北十五岁时救回的幼崽,后来成了他的伴生兽。因是灰狼,本身野性难驯,原寄北不愿拘着它,便将它放养在外,今日或许是未能等到原寄北一同狩猎,它竟是自己寻了来。前世元秋与灰狼很不对付,觉得它是禽兽属类,连带着对与兽为伍的摩云寨人也颇有鄙夷。只是后来它从群狼环伺的险境里救了她一回,她才对它有所改观,慢慢愿意亲近它。此时元秋急着查看男人境况,也不去管它,正要靠近床边,灰狼却蓦然转首锁定她,犬齿微露,喉咙发出隐隐咆哮威胁之音。“姐姐!”天章惊慌的叫元秋。“灰。”男人哑声制止住灰狼,右手乏力的伸出床外,向它轻轻动了动。灰狼立刻舍了元秋,跳到床边,矮首紧贴着男人掌心,亲昵的蹭了两下,低低呜咽着像个撒娇的孩子。“秋娘,莫怕。它无心伤你。”元秋眼角酸涩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狼,前世原寄北死后,灰也不见了踪影,半月后,人们在原寄北坟头发现了灰狼僵卧的尸身。“我知晓,它也是心忧你。”元秋坐到床榻边,见他虽气息平稳,脸色却比原先更加苍白,“仓平,现下感觉如何?”“无妨。”原寄北说得缓慢,拉过她吹冻得通红的小手,细细抚摸着上面缰绳勒出的血痕。“寨里山川险峻,你骑术未精,怎能单独行路。”元秋妆容散乱,挽好的发髻也是东倒西歪,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原寄北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掌心摩挲着,不知不觉升起一股酥麻暖意。元秋还未从之前的浑噩中脱出,见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脑海中交替的都是过往苍白揪心的回忆,心中翻涌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我担心你。”男人手中一紧,下一秒胸臆中不可抑的涌动出心酸喜悦。今日他本就察觉她有些奇怪,待他大不同于往日般形同陌路,看着他时也异常专注,眼中似矛盾难解,又似翻涌着怜惜柔情。只是他犹不自信,此时她亲口表明关怀之心,原寄北浑然只觉周身的痛楚都远离而去。“秋娘,我心里欢喜。”男人眼底情潮涌动,目光如水定定看着她。元秋直觉脸上定是红透了,扭头轻声道,“唤我明昭,可好?”“明昭。”这一声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仿佛已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元秋差点被这句普普通通的轻唤引出泪来,她轻轻俯下身,靠在他滚烫的胸膛,掩饰着眼里的异样。前一世,她也曾为他动心过。婚后男人待她那样好,她并不是没有知觉,只是她牢牢守着心底的人,抵触着旁人靠近。咸平三年,她一如大海捞针,发疯似的整日离山寻找付家和温家的线索,原寄北担心她的安危,病体初愈便随她同去。但他毕竟总揽栖霞峰守卫,寨中事务缠身,不能随时看顾她。便托付常往返通远三县售卖山货的族兄原文城代为照料。五月,郓州王陵埽南决口,水犯县境、漂民庐舍,大半个郓州陷入一片混乱。当时她受困于钜野县内,与原文城也失了联系。时值雨季,河水持续漫涨,县境内尸横遍野,河患未过,瘟疫又生,元秋凄惶绝望又脱困不得。四日后,原寄北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她面前。她从未见过他那般憔悴疲倦的模样,男人说,秋娘,我们回家。那时她仿佛整个人都有了依靠支持,投入他怀中大哭了一场。他二人历经艰险回到摩云寨,甫一脱险,男人便力竭昏迷。族人告诉她,原寄北收到她失踪的消息后不顾劝阻立即打马下山遍寻周县,不眠不休整整找了她三日三夜。此事之后,她确曾接受了原寄北,安心打算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允他唤自己明昭,而她也唤他仓平。只是世事难料,不过十余日,山下涌进大批避难的民众,其中就有温泓轶。元秋轻叹一声,止住胡思乱想,侧脸贴着男人胸膛,听着那一声声鼓动的心跳,此刻原寄北是鲜活的,不再是墓碑上那个她满怀愧疚守了七年的冷冰冰的名字。“仓平,我像做了一场大梦。”梦呓般的呐呐开口,半晌都未见男人回应。元秋恍然惊觉,忙直起身,却见男人肌肉绷紧、闭目忍痛,不发一声。“仓平!&“是不是我压痛了你?”男人艰难的摇头,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嘴角牵起一个安抚的笑,虚弱道,“疼一阵,缓一阵。”“莫担心。疼的不厉害。”元秋一颗心跟油煎似的,丝毫没因原寄北的话宽心半分,男人有多能忍,她不是不知道。“还能起身吗?这里太冷,去我那屋可好?”男人缓缓点头,又闭目缓过一会儿,才借着元秋的手,慢慢撑起身子,哑声开口。“天章。”半大的孩子立刻凑到跟前,满面焦虑地看着他,“大兄!”原寄北颇安慰的抬手轻抚幼弟发顶,嘱咐道,“天章力气大,扶着哥哥。”小孩一迭声答应,立刻就要来架起他。元秋慌得生怕他粗手笨脚碰伤男人,正要拦阻,却被男人止住了。天章拉过原寄北左手扛在肩上,双肩微一用力,架起男人高健的身躯闷头就往外走。男人被他骤然带起,微微蹙眉,面上痛色一闪而过。男人中衣下摆,果然已被濡湿浸染出了一大片血色。元秋看得心中越发沉重,连忙抓过榻前的衣物追上二人,虚虚披挂在男人身上,帮他抵御寒风。不过几十步的路程,原寄北却走得格外辛苦。虽是风雪侵袭,疼出的冷汗仍止不住往外冒。雪地湿滑,三人行的小心翼翼,偏那蠢狼还在脚边焦躁地不住来回跑动打转,好几次差点将原寄北绊倒。元秋忍无可忍,上前直接一脚踹过去,正踢中灰狼臀部。 只听“嗷”的一声,灰狼夹着尾巴在雪地里滚了两圈,爬起来似有些发懵,垂头丧脑的坐在原地,颇为委屈的呜呜两声。原寄北正痛的厉害,此时也被元秋孩子气的举动惹得哭笑不得,牵起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与它置什么气。”元秋反手紧握男人因失血而愈加冰冷的大手,小心搀着他,“我不耐烦它那蠢样子。”却并不是厌恶。 洁白的雪地里,红梅点点,元秋低头惊见鲜血竟顺着男人下裳滴落,绽放到雪地中。“天章!快,快些。”元秋瞬间慌了神,焦急的催促天章,几乎是将男人连扶带扛,几步抢进房中。屋内温暖如春,与之前冰冷潮湿的屋子简直是两个世界。元秋和天章二人,手忙脚乱将原寄北安置在床榻上,还没盖好被褥,男人便已耐受不住,卧倒一侧狠狠蜷起身体,一手按在腹上,疼的脸色煞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男人脸庞滚落,溶进深衣,不过须臾就透湿了一大片。腹痛愈加绵密剧烈,男人面色灰白,眉峰绞紧,隐忍如他,竟也有些吃不住。更为之心慌骇然的是,腹中隐约生出一股热流向下身耻穴涌去。元秋头一回亲眼见男人疼的这样厉害,瞬间慌了神。靠近想揽过他的身子,仅仅是轻微的拉动,就换来一阵细碎的呻吟。“莫动他!”舒同甫已当先快步进了屋内,只看了一眼,便迅速从随身药囊中取出金针,手腕连动出手极稳,精准的分插在原寄北胸腹几大穴位。很快,男人的呼吸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平顺下来。舒同甫暗缓一口气,回头冷冷看了元秋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且出去。大郎自有我看顾。”薛千琴缓缓步入房中,后面正跟着绕着她撒娇卖乖得像只小狗一样的灰狼。闻言对元秋温和道,“秋娘,随我去配药。来。”说完,与舒同甫对视一眼,见他满面阴沉,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灰狼进来后,复又探头探脑往床边凑,舒同甫沉着脸居然也未撵它。元秋看着似是陷入昏迷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随着薛千琴亦步亦趋走出房间。屋外仍是大雪纷飞,地上残留的血迹深红刺目,薛千琴回身看了魂不守舍的人一眼,轻叹一声,“莫急,他就那个脾气。你也知他对大郎爱重。”舒同甫与薛千琴成亲已有20余载,至今未有子嗣,族中多有子弟欲过继名下,他二人却均未应允。原寄北父母早亡,幼弟又患了痴症,时时惊厥。年少的他拉拔着弟弟,成了德仁堂的常客。时日越久,原寄北便渐渐得了舒同甫青眼,将他真正当成了自家子侄看待。原寄北也对屡次救助他们兄弟的夫妇二人非常敬重,当做父母长辈孝敬,除了守卫当值,时常到德仁堂探望,一来二去,连灰狼都对薛千琴二人非常熟稔。薛千琴带着元秋走到灶间,环视一圈,吩咐道“你去烧水。”她自己则翻出药炉架在墩上,往里配伍药材。元秋刚蹲下生上火,便听她说,“大郎有孕已近四月。”见元秋一脸木楞呆滞的模样,薛千琴微微一叹,继续道,“男人孕子殊为不易,胞宫先天不足,非情动难以成孕。秋娘,大郎极重感情,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他如此心系一个女子,只除了你。”元秋心口微微抽痛,这些话,前世也曾有人对她说过,皆是劝她安心相夫教子、琴瑟和鸣,只是那时的她并未听进去半点,原寄北有孕,她也只是稍微惊诧,甚至内心曾抱怨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欢好了几日,居然留下这样的牵绊。而对于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温弘轶,除了心痛他颠沛流离命途多舛,更因自己已另嫁他人,对他暗生了歉疚之心。“男子胞宫初孕疼痛异常,前两月你可曾有所发觉?”元秋茫然的看着她,显然对此一无所知。薛千琴叹息一声,忽然放下手中事务,面色端凝,望着元秋,“秋娘,我有话问你,你须本心答我。”双眼探究似的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一字一句道,“你对那人,是否仍未忘情?”耳边轰然一声炸响,犹如旱天惊雷,重生这半日所有的恍惚茫然、进退失措,不过化成了眼前这一句,如醍醐灌顶,直指内心。元秋面目涨得通红,却不是意外被人揭穿的恼羞,而是让这句问话的答案压得简直喘不上气。温弘轶如今尚在青州,从贵介公子流落到市井小民,他也并未失了风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清晰记得郓州水患后,她在入山避难的人群中重逢他的那一幕。那人清雅俊逸,气质高华如皎皎明月,虽满身狼狈仍丝毫未泯然于众人。他见着她同样满满的不可置信和喜出望外,只一句阿秋,轻而易举便教她本已安然的心,再度沉沦。时至今日,不论是他刻意隐瞒另娶他人,还是连累原寄北身死,她都未曾真正怨恨于他。正是发觉了这一点,前世她才会惊惶内疚,只好强压下关于他的一切消息,不想不查不听,只一心抚养天章成人。然而,眼下,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也许都还来得及。付元秋不敢去探问心底的那个声音。温弘轶已成了她的执着,她的梦魇,甜美又充满恐惧,诱她深入,却或许下一刻就是绝境深渊。薛千琴已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不由露出深深失望之色。“大郎这胎保不住了,也许,正可遂了你的心愿。”“薛姨!不是你想的那般。”“哦?那为何中秋夜至今已近四月,却不肯让他近身?”元秋哑然,这等私密的闺房之事薛千琴提起,她也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解释。“我与你娘自幼交好,情同姐妹。你襁褓中时,我还抱过你。”忆起往事,薛千琴目露怅然,语声哽咽,“付家遭此劫难,我亦时时怜你痛失亲人,从不严斥苛责,只望你事事平顺,觅得如意郎君,彼此百年偕老,松萝共倚。”“付府之事起因成谜,温家也从此失了踪迹。我不信聪慧如你会丝毫看不出其中多有纠葛。”“秋娘,三年了,大郎还捂不热你的心,是吗?”元秋“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薛千琴怀中。“我心疼他,薛姨。并非你想的那样。”男人对她疼宠呵护备至,前世她都未曾在意,直到他死后,才深感人世孤零,茫然无依。若说温弘轶是她的梦魇魔障,那原寄北则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救赎。前世,她从不曾将他二人比较,只觉得温弘轶似高悬于空的皎月,风姿不似凡人,任何人难以堪与其相比。如今她已知晓,皎月如故,却是水中倒影可触而不可及。原寄北则不同,男人如孤岩上的劲松,萧萧肃肃,坚韧自持,便是历经风雪严寒也依然劲节苍郁,时时为她避雨遮风。前世她待他诸般无情,就连他历经小产都未能留意,一思及此,元秋便心疼的难以呼吸。薛千琴见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终是缓和了语气,转而安抚道,“莫哭了。别让他担忧。”顿了顿又低声嘱咐,“眼下还有难关要过。”“我药下得重,男子胞宫胎膜固结,若不下重药,只怕去不干净,反而多受几日苦楚更是伤身。”“你在他身边要小心看顾,有何不妥便立即来告我。这药起效快,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发作。他若疼痛难忍,切忌莫让他伤了自己。”“好了,先进屋吧,药煎好,我自会端来。不哭了,去吧。”薛千琴轻轻拭干元秋眼泪,目送她离开灶间远远去了。只盼她能真听进劝导,回心转意哪怕分毫。屋内灰狼已不见了踪影,天章坐在圆墩上,手拿盒中小食点心,啃得甚是欢实。见元秋推门进来,扬着颌上嘴角还带着豆粉残渣的小脸清脆叫了声,“姐姐!”元秋收拾好心绪,缓步上前轻轻抚了抚小孩发顶,“慢慢吃,别噎了。”男人已经醒了,正安静看着她。元秋款款行至舒同甫面前,弯膝屈身轻轻一福,“多谢舒先生。”舒同甫见她双目红肿,料想是哭过,这次倒是没再给她脸色看,只低低“嗯”了一声。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从药匣中掏出一瓶药膏丢与元秋。“当面给你,免得说我没尽心医治。”“先生。”原寄北被他一席话挤兑得面色微红,舒同甫却不待他再说什么,不耐烦道,“我与千琴自去偏厅,这里我熟,无须招呼了。”说完也不看他二人,袖袍拂动,施施离开。元秋握着手中的瓷瓶不知所措,疑惑不解的看向原寄北。男人只好温言解释,“治擦伤的药膏。”说着,他偏过头,也不看她,耳边却慢慢升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初学骑术多用得着。”元秋瞬时明白过来。她早上不过骑了一个时辰的快马,男人痛得昏沉却仍惦记着她,一时间整颗心都熨贴得暖暖涨涨。她依言将小瓶收好,又几下搓暖了双手,便坐到床榻边,轻掀起锦被一角,探手轻抚过去。男人肌肉匀称紧实,条理分明,只小腹有一处已微微凸起。元秋隔着单薄的布料轻手贴合,男人立时蓦地一颤,吃惊的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亲近之举,眼中情绪翻涌,默然无声。手下的触感暖暖融融,此时他俩的孩儿正在此处安静孕育着。元秋心下凄然,勉强朝原寄北一笑。“他还乖么?”男人眸色深沉,一瞬不瞬看着她,半晌才哑声道,“你哭过了。”元秋心知他误会,也不去辩,只垂眸隔着被子看着自己右手抚慰的地方,柔声轻语,“他定是怪我,少不经心,未曾好好看顾你们父子。”元秋神情专注,眼底清波荡起,如远山烟云。软语轻喃,仿佛那还未成形的孩子真能知晓一般。话音方落,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原寄北双目泛红,心痛如绞,强撑起身体,一把带过元秋簌簌发抖的身子紧紧揽入怀中。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全身,前尘往事如突然破开的匣子涌上心间。重元寺外初遇时的他,群狼环伺生死险境中的他,困囿水患如天神降临般的他,沧州路远踽踽独行的他,重孕临产却被她兀自抛下的他。元秋脑中一片空白,回身环过男人劲腰,本能的寻着那憔悴得近乎焦枯的唇瓣,颤抖着紧贴上去。
给楼主点个赞
写的真好!太厉害了!
楼楼,我收藏了,赞赞了楼楼一定不要让文太监了
好看,收藏,楼下加油更更更
收藏了很喜欢
太好看了!!楼主,快更文吧,期待下文啊!
楼楼写得好好~快更啊~只要不弃坑就成~
楼楼,更文
怎么没更新了呢
写的好棒! 求更啊!!!
楼主求更新啊!
我是催更的
文笔真好,不输任何的大神!赞啊!
催更,一天一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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