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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教授在江城大学有一栋私人别墅,有时候他的研究生弟子们,也会在别墅里整理资料和工作。  和大师兄江小白通过电话,楚河就直接赶到了别墅。  别墅里,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基本都在。  二师兄王钰正抱着一大叠几乎发霉的资料和档案,跑进跑出,大冷的天,居然还出了一脑门的热汗。  这种活怎么样都应该是那些师弟们干的,却轮到王钰这个二师兄来做,显然是江小白这个大师兄在使坏了。  大家都在忙碌,江小白则是居中统筹,将大家翻出来的各种资料,分门别类的收录到一个文件夹里,方便莫教授到时候翻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楚河问道。  楚河出声,众人方才发现楚河的到来。  王钰直接开口道:“小师弟!你可算是来了!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我一把吧!”  现在整个莫教授手下的研究生都知道,江小白这个大师兄最买楚河的账,只要楚河开口了,一定可以拯救他脱离苦海。  楚河闻言,双手合十,冲着二师兄王钰道:“二师兄能者多劳,就继续辛苦一下吧!”  “喂!这和说好的兄弟情深不一样啊!”王钰叫唤道。  楚河挑了挑眉毛道:“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里我最小,要是师兄你不代劳,这苦差事可就落到师弟我头上了。”  不错,莫教授在新的学期里,并没有招收新的研究生。所以楚河还是众人的小师弟。  “哼哼!你等着!江小白那厮照应不了你多久的。他的硕士论文可是已经过了,差不多就该毕业出去了。到时候我就是你大师兄!”王钰咬牙切齿的盯着楚河,恶狠狠的发着威胁。  “你就死心吧!老师已经决定继续带博士生了!等到我拿到硕士文凭,就继续跟着老师,当老师手下的第一个博士生。我还是你们的大师兄!”江小白抬起头来,假模假样的扶了一下其实本来没什么存在意义的眼镜框,冷笑着冲着王钰笑着说道。  王钰浑身一僵,愤愤然的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拍:“你牛逼!老子硕士毕业就不读了!”  “老王!怎么和你大师兄说话呢!”熊茆在一旁劝道。  王钰闻言,脾气更上来了,火冒三丈道:“你还帮他!麻痹!要不是老子我稀罕你,就凭你帮江小白说话,老子我就糊你一脸。”  说罢王钰直接扭头就走。  怒冲冲的便去了。  楚河见了冲着江小白摇摇头,表示他做的太过了。  要知道王钰也是二师兄,旁边不止是熊茆看着,还有那么多师弟师妹看着。江小白这么不给他面子,这让王钰很是下不来台。  江小白冲着楚河眨眨眼,根本不当一回事。  王钰的脾气,江小白更懂,现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等会买点酒再弄点下酒菜,吃喝一顿,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也就过去了。然后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的‘调教’。  感情折戟沉沙,调教情敌二师兄王钰,也算是江小白除了等着下副本以外,为数不得的乐趣之一了。  楚河随便捡起桌上的一叠资料,当头一页便是的古本《战国策》的复印件,其文便是“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然而不避”。  “老师要研究楚灵王?”楚河问道。  江小白点点头道:“不仅仅是楚灵王,最重要的是章华台。”  “章华台···!”楚河心中一惊。  公元前535年,楚灵王“举国营之”,在古云梦泽内修建了一座方圆40里的宏伟宫苑,以豪华富丽夸于诸侯。  “台高十丈,基广十五丈”的章华台则是被誉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台”。  楚灵王日宴夜息于台上,管弦之声,昼夜不绝。因“灵王好细腰”,宫女登台途中需休息三次,章华台又被称为“细腰宫”、“三休台”。  这些资料只要稍加搜索,自然都会知道。  但是楚河知道的更多。  他今日所思的那处灵光幻境,就在古章华台遗址。  “章华台都已经出土有些年了,老师为什么突然又感兴趣?”楚河低声对江小白问道。  江小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砸了眨眼,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  楚河心中顿时有数。  “果然!莫教授也发现了那处灵光幻境,他可能也是在找进入章华台灵光幻境的钥匙。”  这让楚河产生了一种急迫感。  入得莫教授门下,作为研究生已有一年多,但是莫教授却始终不曾提过要收楚河为修真界的入室弟子。  起初楚河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而现在楚河反而更加淡然,甚至···不愿真的投身莫教授门下。  究其原因,其一便是楚河并不认为,莫教授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其二便是,他对莫教授,始终心存一些忌惮。  “不仅仅是老师在查章华台和楚灵王的资料。旁边师大的鹿教授,也在查。”江小白又说道。  楚河一惊!  他可还记得江小白说过,那位鹿教授和莫教授并不对付,双方甚至可以说有极大的仇怨。  明面上是学术之争。  暗地里,却早已见了多次血,相互都有弟子折损。  “这股风是什么起来的?”楚河问道。  江小白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你注意点,尽量留在学校,不要到处乱跑。老师召回了好几个已经毕了业的师兄回来,怕是要动真格了!”  这话不用江小白说明白,楚河就知道,那几位召集回来的师兄,定然也是莫教授暗地里所收的修真界弟子。  当然就官面上的身份而言,也是楚河他们的师兄。  这些师兄来了,无论从什么角度都压制了江小白这位现如今‘大师兄’的权威,江小白再想罩着楚河,天天‘不干正事’,四处瞎逛,怕是不成了。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楚河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喂!你是怎么有我的号码的?”楚河问道。  “我找凌小钰那个小丫头要的。楚河!听说你是莫成海的弟子,那么···你和你的师姐熊茆很熟吗?”手机中传出一个怎么听,都显得猥琐的声音。  “熊茆师姐?”  “等等!你不会告诉我,熊茆师姐就有凤凰命格吧!”楚河诧异道。  “嘿嘿!凤凰命格!楚小兄弟!你可是太小瞧你这位师姐了啊!”  
  “不止是凤凰命格?”楚河一愣。  要知道这世上的命格有许多种,又以星宿、天罡地煞、古之神奇异兽为各种隐喻、注解。其中众多命格之中,尤以紫薇星命、真龙命、凤凰命等为上佳。  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够代表一个人未来的成就会有多大。  华夏古代,多有君王,暗设密间,专门在民间斩杀紫薇命、真龙命的男童。武则天之后,连有此等命格的女婴都不放过。  秦大爷说熊茆师姐的命格不止是凤凰命格,那还有什么命格,会比凤凰命格还要高级?  “总之,出来见一面吧!来苏格缪斯酒吧!咱们面谈!”说罢秦大爷便挂了电话。  坦白说,楚河不喜欢酒吧。  虽然里面充斥着许多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性感、娇艳的美女,但是太过于嘈杂,而且忽明忽暗的光线,总是会让人看不清楚目标的真实水准,往往在开了房之后,就陷入了一种无尽的后悔。  对于曾经的楚河而言,人生的精力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而美女是无限的。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伴无限的美女,可见时间是多么的紧张。  而如此紧张的时间,却浪费在了一些化妆太浓,垫了胸垫的‘美女’身上,简直就是一种对时间的不尊重和对精力极大的浪费。  不过秦大爷的想法又不同。  “小年轻总是眼皮子浅,其实真正的乐趣,根本就不在那几秒钟。无论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空虚寂寞?反而到不如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欣赏少女们的活泼与狂野,然后展开无限的想象。那种事情,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呢!”秦大爷大大咧咧的在江城最贵的酒吧喝着酒吧特供给他的西瓜汁,表情淡然,犹如传教士,看穿一切,向楚河传递着这世间的真理。  “还是您有见地!”楚河撇了撇嘴,秦大爷无疑是楚河见过把肾亏,说的最如此清新脱俗的存在。  “哈哈!喝什么?别客气!今天你大爷我请客!”秦大爷说道。  “你大爷!好好说话,别骂街!”楚河一翻眼皮道。  秦大爷嘿嘿笑着,显然方才是故意为之。  “好了!我们直接聊正事。”秦大爷说道。  楚河点点头道:“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命格比凤凰命格还牛。”  秦大爷道:“知道九凤命格么?”  “九凤!”楚河手上的酒杯一顿。  九凤又被称之为九头鸟,也有地方叫‘鬼车’,在很多地方,都流传着九凤的传说,几乎都代表着不详。  是一种传说中的怪鸟。  相比起高贵的凤凰,九凤似乎远远不如才对。  但是那是没有加上一个大前提。  大前提便是,这里是楚地。  从战国起,古楚人民就崇拜凤凰,尤以九头凤凰为最。  屈原在《离骚》之中,曾经言其为‘帝高阳之苗裔’,这里的高阳即帝颛顼。颛顼葬于汉水,而九凤与颛顼同在一地。  某种意义上,九凤甚至也象征了帝颛顼。  所以唯独在楚地,九凤是具有神性的。  所谓命格者,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人民信仰聚拢后,洒落在人间,与某些新生儿所契合,形成的特殊气场。  楚地所生的九凤命格者,不仅仅大富大贵,更具备了神性。  “原来如此,你一直要找的是九凤命格,而并非凤凰命格。你既然找到了熊茆师姐,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并且还主动坦白?”虽然相处不多,但是楚河可以看得出来,秦大爷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这样的人,自然是无利不起早。  秦大爷苦笑道:“我中招了!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啄瞎了眼。消息从我这里泄露了出去,而且几乎快要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幸好我关键时刻,没有说漏嘴,把你师姐是九凤命格,同时也是开启章华台幻境的消息瞒了下来。”  “只是,我现在已经是万千视线焦点,如果我去接触你师姐熊茆,莫成海那么精明,一定会发现真相。到时候就没我什么事了。”  楚河闻言,却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要知道,我也是莫成海的弟子。我没道理不帮他,反而帮你。”  秦大爷听了,只是笑了笑道:“我打从第一眼看到你小子起,就知道你不是个能被收服的。我想莫成海也看清了你,所以才一直对你若即若离。你若知道莫成海的真面目,就一定会选择和‘更安全’的我合作。”  楚河心中一动,便慢吞吞的说道:“喔!你是说老师的那点小问题?我觉得也还好,不至于让我背叛他,而同你合作。”  秦大爷指着楚河哈哈大笑:“小子!你这点微末道行,也就别想诈你秦大爷我的话了!”  “你想知道,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  “莫成海也修了欲、魔道。而且他种的魔种是‘怒’魔种。”  “你知道为什么他和鹿贺函两个,总是相互怼来怼去,却从来不来一次彻底的决战?”  秦大爷满脸鄙夷道:“因为他们修的都是怒魔种,你试想一下,苦心栽培,花费了心机和手段,培养起来的弟子,却突然横死,那一瞬间爆发的怒气和怨气,将会有多重?”  莫成海和鹿贺函,两个家伙就是用这种法子,一路修到如今这等境界的。  “这么说···他们都是各自将弟子当做牺牲的棋子?用来培育自身魔种,辅助修炼?”楚河语气冰冷的问道。  秦大爷摇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们对弟子都是虚情假意,那么也就不会在弟子死后,会有怒意勃发。”  “这只是他们在相互纠缠交手之后,各有收获后,逐渐形成的一种默契。”  “养弟子,就像是养蛊。区别在于,较弱的都成为了各自的‘食物’。而强的则留了下来,继承衣钵。”  秦大爷的话,让楚河心中颇为不平静。  不过楚河也并未全部相信,并不排斥秦大爷为了哄他与其合作,特意往莫教授身上泼脏水的嫌疑。  虽然秦大爷最后假模假样的还替莫成海辩护了一下,但是力度也不重,或许更像是一种为了让其说辞,更有信服力的手段。  “无论如何!都谢谢你相信我,对我分享了这么多讯息。”楚河举杯敬了秦大爷一杯。  秦大爷摇晃着西瓜汁,呡了一口,盯着一个路过的美女雪白的胸脯,两眼冒光流口水道:“好说!好说!”  
    当秦大爷亮出兰博基尼的车钥匙,手腕上龙眼大小的一串玻璃种翡翠念珠,以及一张毫生大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时,很成功的便用自身的魅力,征服了一个浑身艳光四射的美女。  脸小、眼睛大,肤白、头发黑,胸大、臀部翘,腿长、腿型美,这是一个典型的,即便是千篇一律,也足以勾动人内心欲望的美女。  楚河用自己为数不多(手动脸红)的经验发誓,这个美女要是没进过整形医院,他就把一双招子抠出来。  不过秦大爷很愉快的揽着美女去了。  按照秦大爷的说法就是,只要看着舒服,用着也舒服,那就够了,管她是真是假?又不是娶回家当老婆。  楚河生的俊俏,加上最近修炼有成,气质自生。也有不少灯光下美人来找楚河搭讪,都被楚河委婉的拒绝了。  然后又过不久,就有打扮诡异的男人来找楚河搭讪。  楚河唯有落荒而逃。  对于男同们,楚河一向是秉承认同态度的,毕竟由于社会原因,男女比例失调,一定程度上的男同,可以将男女比例相对的拉平衡一点。  但是涉及到自身,那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第二天一大早,楚河又被江小白催着到莫教授的别墅集合。  才接近莫教授别墅的小院,便看到好几个肌肉兄,正在勤奋的撸铁。  轮胎大的铁饼,在他们手上抡的飞快,鼓胀的肌肉,看的周围几个师姐走路都不稳,动不动就撞墙。  江小白就伺候在一旁,递毛巾、端茶送水,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好!大家今天就练到这里!记住我们的口号是!”一个身材最为健硕,感觉比莫教授都还要高一个头,肌肉大上一圈的中年壮汉高声喊道。  “青春不允许懈怠,每天都要撸铁!”众多肌肉兄,整齐划一的喊道。  “额···这特么,我尴尬癌都犯了啊!大早上就这么热血澎湃,我都想吃个卤蛋压压惊了。”楚河心中吐槽,然后靠近江小白,指了指已经分批去浴室洗澡的壮汉们,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就是我师门的师兄,当然也算是你的师兄,另一种意义上的。”江小白道。  楚河虽然隐隐揣测,但是绝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眼前这些热血的肌肉兄贵,竟然都是莫教授的弟子。这和想好的不一样啊!  本来,在楚河的构想中,所谓的师兄们,难道不应该一些实力勉强过得去,然后却偏要趾高气扬,在他和江小白面前各种拿大、装逼,然后被他们实力打脸的对象么?  而眼前这些师兄们,虽然画风稍微惊奇,不过看起来每一个都很阳光、和善,咧嘴一笑,都露出满口的大白牙,抖动的腱子肉令人羡慕···呸呸呸!差点被洗脑了。  “莫教授的弟子,都这么···与众不同么?话说,这一门的肌肉男,怎么就唯独你长着一副小受样?”楚河小声对江小白问道。  江小白苦笑道:“别瞎说了!师父有一门从灵光幻境里得来的《热血澎湃诀》,能以肉身之健壮,强劲精神。师兄们修炼了这门法诀,时日久了,自然就变成了这幅摸样。”  “我怕是还没给你说过吧!我们这一门,在外界有个名号,唤作‘热血门’,最擅长的就是打鸡血,热血上天。”  “我是因为性格原因,不适合这门法诀,师父才没有传我。”  “嗨···!难为你了!”楚河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  江小白的感觉,或许就像宁次死后,凯班的天天。  “门下都是热血笨蛋吗?莫成海!或许这就是你始终不收我的真正原因吧!”楚河结合秦大爷所说,忽然心中有所感。  “如此说来,莫成海收了江小白这个与众不同的存在,莫非是真打算拿他当衣钵弟子?”楚河皱眉心想。  怎么说江小白也是他下副本的队员之一,忠实的小伙伴。如果莫成海真的是以坑弟子来提高修为,那么楚河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既然这些师兄们都来了!那是不是老师很快就要行动了?”楚河问道。  江小白点点头道:“对的!老师已经申报了研究课题,明天就会有大巴车来接我们,一起去章华台遗址考察。”  “找到钥匙了吗?”楚河又问道。  江小白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既然老师已经决定出发了,那肯定是已经有了眉目。我们等着便好。”  “要不要叫上米米姐、平头哥他们?”江小白突然说道。  楚河点点头道:“肯定是要通知的,而且我让平头哥收集了好些个好玩意,也是该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楚河笑的有些奸诈。  又是一天,就在众多兄贵师兄呼着号子的锻炼声中过去。  同样是这一天,好几个师姐都单方面宣布自己恋爱了。  这年头要找一个身材好、学历高还性格不错的男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脑子感觉有点问题,不过小小瑕疵,不影响众位师姐们的‘食欲’。  不要以为只有男人会好色。  女人也一样,看到胸肌大的男人,就和男人看到胸部大的女人,是一样的心情。  那就是征服他,然后使劲的去捏,去蹂躏。  坐在前往章华台的大巴上,一路上也是欢声笑语,好几位师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哪里还有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摸样。  江小白拉着楚河坐在大巴最末尾。至于米米姐、平头哥会自驾过去。凌小钰要备战高考,已经被禁止外出,这一趟就没她的份了。  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即将开启的这个章华台副本可不再是单刷的黄鹤楼副本,还没开始就火药味十足,一些老家伙们也在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凌小钰还不够成熟,参与这种副本,只怕会有不测。  大巴越过了楚河的老家潜城,直接驶向潜城附属的乡镇凤湾。  等到大巴开到章华台附近的时候,便看到已经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游荡在此。  有人手持罗盘念念有词。  也有人洒出阵旗,搅动某处风云地气。  还有一些身穿特殊黑色镶金线制服的人,在维持秩序,警告的看着一些尤为古怪的家伙。其中这些被重点观察的人中,就有秦大爷。  而这些穿制服的,就是修真者委员会下属的修士特警,算是官方组织。  
  从晚清末年开始,世界逐渐正式步入末法时代,修真者纷纷从开始枯竭、崩塌的洞天福地,天地秘境之中走出来,开始主动融入人间,与他们口中的凡人混居在一起。  到了如今,已经不再如古时一般泾渭分明,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然是末法时代,但是消减的也只是高端战力,底层修士反而因为修炼法门的泛滥以及人口基数的扩大,以及人均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开始膨胀式增长。  各国政府也不是泥塑的,其实所谓的修真者委员会,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有各国政府背景的修真好手把持,和国家之间,一直保持着某种默契。  就像这一次,章华台即将有大型灵光幻境开启,许多附近有点实力的修真者,都闻讯赶来,想要分一杯羹。  在政府的委托下,修真者委员会便派来了特警修士,不仅仅也打着参与副本的主意,同时也负责维持治安。避免那些有宿仇的修真者,直接就在现实中打起来,造成某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里就是章华台啊!感觉就是几个小土墩。”身边几个路过的年轻修真者道。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多少风流豪迈留得住,多少宏伟壮观今犹在!”楚河看着这些寻常、土气,丝毫不见昔日天下第一台之气势的土墩,却发出感叹。  “是啊!时间最是无情,远有鹿台、阿房宫、铜雀台,近也有圆明园···,这些都是属于文明的瑰宝,却都在时光中消散,为历史所弃。”一个穿着灰色高领运动服的男青年,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同样感叹道。  “你好!我是东阳竹,师大考古系鹿教授的学生。”男青年伸手对楚河说道。  楚河闻言心中一动,伸手和东阳竹握了一下然后道:“鹿教授和我老师莫教授之间,可是势如水火。你还敢主动和我搭话,难道不怕被穿小鞋么?”  东阳竹闻言,十分清淡的笑了一下,仿佛连嘴角都没有动过一般。  “他不会的!”  “倒是你,知道我是鹿教授的学生,竟然也不敌视,倒是有意思。我和很多莫教授的学生打过招呼,不过他们的表情可都不太好。你和我握手,就不怕被同门排挤么?”东阳竹反将了一军道。  楚河也同样冷淡道:“何惧之有?”楚河这个回答,属于一语双关。  “那就好!我想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那一定很有意思。”东阳竹闻言,笑着便走开了。  “东阳竹···和东阳离莫非有什么关系么?”这不由得楚河不怀疑,东阳非大姓氏,故而即便世界很大,同姓东阳之人,或多或少都能扯出一些亲戚关系来。  江小白这时候凑过来道:“东阳竹这小子是个异类,不过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太多。感觉的他憋着坏。”  楚河呵呵笑道:“我看你这是典型的阵营歧视。”  和江小白聊着,楚河的视线却始终跟着秦大爷,偶尔也关注一下熊茆师姐。  熊茆师姐似乎真的与章华台的灵光幻境有些瓜葛,自从到此之后,便显得沉默,没了往日风风火火的彪悍气质,精神也有些恍惚。  二师兄王钰正围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打转,给他条尾巴,感觉能摇起来。  “看来熊茆师姐或许真的是‘钥匙’,但是这钥匙显然不完整。否则的话,现在副本早就开启了,而不会一直持续这种波动不稳的状态。”楚河心想。  当然自从楚河和熊茆到了章华台,灵光幻境时隐时现的波动就更加的剧烈和明显,让聚拢在这里的修真者们,更加的激动。  摆弄阵旗的变幻阵势更加迅猛,那拿着罗盘的,脚踏禹步,踩着方位,差点没飞起来。  楚河扭头看向几位只是普通人的师兄师姐,却见他们丝毫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此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范围的差异咒阵法么!在这里的普通人眼中,看到的只怕是另一番景象,所见与我们所见,根本不同。”楚河心中顿时有数。  “让开!让开!给姑娘们让条道。”一个大胖子大冷的天,居然穿着一身花衬衫,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冲着人群大喊。  就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几十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个个身材匀称,最要紧的是,她们可以被打扮裸露出来的腰肢都非常的细。  不说盈盈一手可握,那太夸张,除非抽肋骨,否则饿死也做不到。但是用小蛮腰来形容,却是都十分恰当。  “楚王好细腰,皇宫多饿死。这章华台,本来就是楚灵王用来收藏细腰美女的。我找这么多的细腰美女,就在这章华台之上跳舞,不相信把这个灵光幻境召唤不出来。”胖子哈哈笑着说道,表情十分的得意。  周围一些修士,便纷纷冷笑,嗤之以鼻。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灵光幻境还不是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音响打开。  还是那熟悉的音乐,还是那熟悉的节奏。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最炫民族风···。”江小白表情崩坏道。  看着少女们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在一个个小土墩上蹦蹦跳跳,楚河也感叹道:“广场舞之所以扰民,我觉得原因只是因为跳舞的都是老大妈。要是都是这些小妹子,我想就没多少人会觉得扰民了。”  整个场面更加的热闹,乱哄哄的一团糟。  不远处秦大爷捡了一片树叶,然后剪成人形,然后放在地上。  那树叶剪成的小人,便迈步朝着楚河走来。  走到楚河的脚边,扯着楚河的裤腿一路爬上来,然后趴在楚河的耳边。  耳边传来秦大爷的声音:“小楚兄弟!你想办法让你那师姐同时掉八根头发,记住是八根,不能多,也不能少。”  楚河点点头,靠近王钰和熊茆,和他们聊了一会天。  手指一点,骤然刮起一阵风,将一些碎了的草叶黏在了熊茆的头发丝上。  “等等!熊茆师妹!你的头发上有脏东西,我来帮你拿掉。”王钰眼中精光大冒,只觉得是天赐良机,开口便道。  可能是他说的太着急,表情太过猥琐明显,熊茆这么彪悍的女汉子,都有些被他盯的心慌。  赶忙退开一步,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看向楚河道:“小师弟!我头发现在干净了没?”  两道充满了杀气的眼神,几乎同时锁定住了楚河。  其中一道就在身边,而还有一道源自背后。
  “还有一点!”楚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伸手。  身前、身后的两道视线,变得更加的灼热,简直要将楚河烧穿。  手指触碰到了熊茆师姐的发烧,楚河的指尖骤然弹射出一道锋锐的真气,不多不少,正好八根头发迎风掉落。  “多谢了!楚小兄弟!日后你大爷我定有后报。”耳边的小树叶人一蹦而起,凌空抓住那八根头发,就要冲向秦大爷。  秦大爷的手中正握着一粒琥珀色的灵丹,隐隐仿佛有彩凤在灵丹中循环。  而他的脸上,分明带着得意之极的笑容。  嗡!  风忽然在小范围内禁止了,那迎风而逃的树叶小人,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楚河收回另一只掐着印诀的手,冷笑看着秦大爷,将那树叶小人一脚踩在脚下。  “小禁风咒!妈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无聊么?怎么有那么多功夫,修炼这种几乎没什么卵用的小法术。”秦大爷直接怒骂出声。  所谓小禁风咒,是禁风咒的极度削弱版,只能短暂禁止一定小范围内,不太强烈的风。在古代,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修士,用来游走四方,坑蒙拐骗的小手段。  偏偏修炼起来,还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研究、控制。  这种小法术,自然早已经被淘汰,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修炼的法门,费点心思在网上都能找到,根本没什么保密。  但是此刻,就是这种本应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小法术,让原本自以为偷机成功的秦大爷计划落空。  看着楚河冲着自己勾勾手指,秦大爷绷着一张脸,脸色发黑的走了过来。  几乎就在同时,莫成海也寻了过来。  他似乎也一直在监视,此时方才显露。  “秦兄也算是前辈,何必在这里戏耍小辈。”莫成海踏步而来,高大魁梧且健硕的身影,就像一道阴影,与猥琐佝偻的秦大爷站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其身上的光线,使其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矮小、阴暗。  秦大爷一步退开,重新站在阳光下,仰视着莫成海,咬了咬后槽牙:“果然瞒不过你这个莫老魔,也罢!钥匙我可以分享给你们,但是进入灵光幻境后,你我互不干扰,各干各的。如果有冲突,你必须退让三次。”  莫成海哈哈一笑,但见一大群兄贵整齐划一的走来,围成铁桶一般,把秦大爷身上的阳光遮挡的死死的。  “一次!否则我就捏碎这枚梧桐丹。”秦大爷愤恨不平的叫唤道。  “好!”莫成海爽快答应。  “八根头发,一人拿一根,然后同时接触到我这梧桐丹上。”秦大爷说道。  莫成海手一挥,直接又隔空取了熊茆的八根头发,然后分发给自己的一众弟子。  江小白分了一根在手上,而楚河···属于不享受此福利待遇的那一类。  “开始吧!”直接打断了江小白即将开口要说的话,莫成海对着秦大爷说道。  秦大爷点点头,手直接摊开,掌心的梧桐丹猛然燃烧,就像是一团火。  八根头发,在八个人手中握着,然后靠近燃烧的那团火,同时被点燃。  轰!  火焰中,一只九头的凤凰虚影一闪而逝。  就在这一刻,一股庞大的波动骤然降临,先是笼罩在了手持头发,点燃火焰,幻化出九凤的八个人和熊茆身上。  下一刻,楚河就像是一个病毒,顺着此刻灵光幻境开启的门户漏洞,不请自来的钻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将整个门户彻底打开。  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容,其实这一切也非楚河所控制,而是自然而然便发生了。  就如同饕餮的赌局一样,楚河扩大了副本降临时的辐射范围,将更多只有微弱联系的人拉了进去。  此时,二师兄王钰正好捡起了原本被楚河踩在地上的树叶小人,用手握住了那八根落地的头发,也和灵光幻境有了一丝几乎不算数的联系。  轰!  一股看不见的灵气波动在虚空之中炸开。  一瞬间,仿佛时间被静止,但其实只是有那么一群人,被待到了时空的前端,时间不是被静止,而是在倒流和回溯···小范围的。  选择!  还是选择!  这一次可以让楚河选择的身份就多了不少。  诸子百家中道家弟子,阴阳家弟子,法家弟子、墨家弟子、儒家弟子···等等各种主流或者非主流的学说门下弟子。  当然可以想象,只要选择了其中任何一家的身份,就必然会得到一些该家传承的秘术。  这是最普通的选择,再然后还有楚国卜士,楚国好巫卜之术,故而有众多的卜士,其最高长官卜尹,更有直接向楚王谏言,影响君王判断的权利。  而楚河因为被甄别到含有一丝古楚王族血统,故而也可以选择楚国贵族这个身份。  这就完全看运气了。  如果所化那个贵族子弟不学无术,那么楚河除了得了一层身份,几乎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不过···只要身份就够了!”楚河心想着,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楚国贵族的身份。  战国时代,奴隶制还未彻底废除,处于半废不废的状态中,其中楚国比较保守,奴隶制依旧风靡。  在等级差距十分明显的时代,选择成为楚国贵族,就等于开局得了先手。  无论章华台这个灵光幻境的任务剧情是什么,有了这层身份,都更好参与进去。  而那些选择了诸子百家弟子或者卜士身份的人,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技能奖励。但是却需要用心钻营,走到足够靠前的位置,才有资格正式参与剧情。  眼前的画面逐渐开始清晰。  楚河便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花园里,四周都是穿着薄纱,仅仅只是简略遮掩住美妙胴体的妙龄少女。  “颏公子!快来追我啊!”一个长相最为甜美可人,身材却极为凹凸有致的少女站在花丛中,对楚河招手,神态清纯中,竟然又带着入骨的魅意。  “好一个媚骨天成的佳人!我这个选择还真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楚河哈哈一笑,便化身饿狼朝着少女扑去,似乎已经忘了进入副本的正事。  一通乱战之后,从这些服侍他的女奴口中,旁敲侧击,楚河已经得到了许多自己想要的消息。  “灵王有昭,修建祭天之台,楚国境内,遴选九凤之女。”  “妈蛋!这和史书上写的不一样啊!历史这么坑人啊!”  
  在历史上记载的楚灵王,是一位暴戾之君,穷奢极欲,嗜好杀戮,不修仁德。  但是历史这种东西,就像不会化妆的小姑娘,落到青楼里只能任由老鸨们肆意的打扮。明明是青涩不堪摧残,却偏偏要弄得艳光四射,花枝招展。  即便是史书多有毁誉,但是无法否认的却依旧是,楚灵王在位时战功赫赫,灭了蔡国,胁迫吴国,曾经为楚国打开了大好的局面。  至于他杀兄长,杀侄儿那点糟心事,在其身后历史上,还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盛世君王,做的远比他过分的多。  就像奥威尔在《1984》当中说过的:“谁掌握了过去,谁就掌握现在和未来!”  妆点历史,向来就是胜利者的权利。  身为楚国贵族,王室旁支,理论上王室嫡系死绝了,楚河也有机会继位,成为楚国的王···。  当然也只是理论上。  不过通过旁敲侧击的打听,楚河知道他顶替的这位颏公子,竟然和熊居相熟。熊居后改名为熊弃疾,正是灵王之后的楚国大王,楚平王。  那也是位狠人,日后楚灵王的名声烂了大街,最后被逼自缢而死,就是熊弃疾的手笔。  “这么说来,我还是有那么点优势的。”楚河心想。  现在的熊弃疾,为了避免被楚灵王所忌,每日只是饮酒寻欢作乐,与公子颏这样王室之中出了名的浪荡儿为伍,但凡是有些实权的大臣和将领,是一个也不结交。  无论史书上怎么污蔑楚灵王的,唯有一点没有写错。  楚灵王确实好杀,而且疑心甚重。  “春秋战国!无论是在明面上的历史中,还是修真界所传的秘典里,都是属于最混乱,也最璀璨的时期。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思想都拥有生存的土壤。同时各种自远古以来,便积蓄出现的各种修行道统,也开始大爆发,纷纷有传人出世。诸子百家身后,站着的却是远古那些便已经成就非凡的大能身影。”  “来人!给我备车!本公子要去找居族叔饮酒。”楚河在女奴的服侍下,穿好颇为复杂的衣冠,然后张口喊道。  屋外自有早已跪伏在地,随时等着伺候的奴仆前去安排。  这些奴仆有一些出身并不低贱,而是原本蔡国的贵族,蔡国被灭后,这些蔡国的贵族大多被俘虏贬为奴隶,被楚灵王分发到宗族和有功之臣的家中。  这种出身高贵的奴隶,只要懂得隐忍和放下身段,十分容易讨得主人的欢心。渐渐的,甚至会取得一部分主人的权利。  或许这本就是为后来举国皆反楚灵王,埋下了部分的祸根。  公子颏的地位不高,所以所乘的马车没有华盖,更只能由一头牛拉着。  楚国王室多富裕,上郢的贵族家中几乎都有极为丰厚的家产。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逾越,否则后果会十分严重。  熊居的住所在上郢的东南角,稍微有些偏僻,但是占地可不小。  待到仆人通报之后,楚河便被引入大厅之中。  熊居早已备好了舞姬,一应的果蔬酒水,也早已周全。  一些得了纵横家皮毛,只懂得鼓唇弄舌,说一些讨喜之话混饭吃的门客,也都纷纷列坐,各自眉飞色舞的奉承着熊居。  后世一些文字或者影视作品之中,将纵横家吹的多么牛逼,其实却是以偏概全了。  纵横家出来的牛人是不少,什么苏秦挂六国相印,张仪一张嘴可挡千军,那当然是厉害的没边了。  楚河甚至知道,这两个人,不仅嘴巴厉害,手上的家伙更厉害。否则战国混乱不堪,没点手段,也敢周游列国,游说诸雄?活腻歪了吧!  那些史书中记录,触怒了一国之君主,却屁事没有,从容退走的诸子。那都不是人家不想杀,而是根本杀不了。  简单形容就是,有那么一些修为高深,闲的蛋疼兼职思想家、政治家的修真者,跑去向各国的君王们推销自己的理论。  买卖谈拢了,自然各自欢喜,各取所需。买卖谈不拢,掀了桌子,那就看谁的拳头比较硬了。诸派学说中,有人名列前茅,不仅文化课好,实践课、体育课更是优秀无比。而有些就只能是学渣了,学了点鸡毛蒜皮,就四方游荡混日子,混饭吃,也就比一般没文化的平民和奴隶好一些。  “颏儿今日竟然得闲,难得主动来寻你族叔我,当真是难得。诸位且饮此盏。”楚河方才坐下,熊居便端起桌上的酒盏说道。  这喝酒的借口也当真是找的烂极了。  此时的酒盏可不小,一盏或许有四五两酒。  不过古代可没有蒸馏酒,如果不是修真者用灵花异果酿造的特殊酒水,度数一般不会太高。  楚河端起桌上的酒盏,直接一口饮尽,紧接着便又从口里喷出来,洒了一地。  熊居面露不愉之色,却还是和声和气道:“颏儿这是为何?莫非是族叔招待不周?”  楚河摇摇头道:“族叔或许不知,侄儿最近新得了一种好酒,此酒酒香扑鼻,三月不散,初入口中仿佛冰雪所化,待到深入腹中,却又化作一团烈火,整个人都像是要烧着了一般。自从饮了这种酒,其它的酒水,侄儿便是再难入喉了。”  熊居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虽然是为了装孙子,免得被楚灵王什么时候想不开,叫到王宫去一刀劈了。但是装个酒色废材久了,有些嗜好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  所以熊居不仅好色,也好酒。  其中好酒还在好色之上。  “颏儿竟然有如此好酒,还不赶快拿来给族叔尝尝。”熊居急不可耐道,竟然不顾礼仪,从主位上走下来,直接冲到了楚河的身边。  楚河早有准备,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然后将冰蓝色中带着一点赤红的酒水,直接倒在熊居已经空出的酒盏中。  酒才倒出来,酒香味便已经溢满了整个大厅,那些个门客们一个个的耸着喉咙,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好酒!好酒!果然香气四溢,胜过春日繁花千万。酒色竟然如此干净,就像天空和烈日都倒映在了这小小的一盏酒中。”熊居目露激动之色,一仰头便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可是楚河蒸馏过的高度酒,一入口便呛到了熊居。  但是熊居居然忍住了,没有将酒喷出来,任由鼻涕眼泪横流,依旧艰难的把酒咽了下去。  半响酒气上涌,化作红晕在其脸上荡开,这才缓缓吐出一个字道:“好!”  紧接着道:“此等好酒,我等皆无福消受,唯有王上才有资格享用。颏儿!若还有此酒,请与我一同进宫,献给大王。”  楚河不由感叹,难怪这熊居日后能篡位成功,看这政治觉悟,真是杠杠的。  当然这也正是楚河的目的。  章华台副本,有两个十分明确的主线人物。  其一便是九凤女,毫无疑问现在的九凤女,也是师姐熊茆。只是不知熊茆师姐,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暂时找不到。  其二便是楚灵王熊虔。  既然有了身份的便利,楚河自然要想办法接近楚灵王。  只要能和楚灵王搭上线,楚河自然有的是办法,让楚灵王对他产生初步的认同。  
  楚河现在所扮演的这位颏公子虽然是楚国王室宗亲,却只能算是旁支,有钱而无权,算是楚国所供养的大米虫。除了特殊日子能远远的看见楚王之外,其余时候是没有权利拜见楚王的。  熊居不同,熊居虽然受楚灵王猜忌,却毕竟是楚灵王的胞弟,想要觐见灵王,只需通传一声便可。当然见与不见,还要取决于楚灵王的态度。  当楚河和熊居进入楚国王宫之后,即便是见惯了后世奢华的楚河,也不免为楚灵王的奢靡而感到吃惊。  或许现代的科技便利了建筑和造就,缩减成本的同时,提升了奢华程度。但是以工匠们长时间费尽心血,精心打磨出来的一景一物,总会有其无法取代的灵魂。  楚王宫没有后世如紫禁城一般的庄严宏伟,它似乎更加拥有一些楚人的舒缓、浪漫,没有那么的严肃庄重,却又拥有其独特的魅力。  “大王现在何处?”熊居冲着引路的内侍问道。内侍就是太监,太监起源于周朝,只是并不彻底,到了秦汉之时,除了皇帝和皇子,皇宫内院之中的男人才彻底都变得不是男人。  “大王正在西景苑射猎。”内侍小声回应道。  熊居点点头,不再与内侍搭话。他的身份敏感,和内侍说的太多,不仅是害了这位内侍,也是在为自己招来祸患。  春秋战国,礼崩乐坏,钟鸣鼎食之家,大多无父无子无兄弟。  也就是说,当权者争权夺利起来,是连面上的那点脸皮都不要的,不管是兄弟还是父子,说搞死就搞死,都不带犹豫的。  西景苑中,一个身材魁梧,身穿纹凤王袍的男子,正手挽着强弓,站在高台之上,肆无忌惮的射出手中的利箭。  而高台之下,众多的奴隶身上披着兽皮,在荒草丛生和杂木遍地之中,如同野兽一般奔跑着,时而还要发出一声声犹如野兽嘶鸣般的声音。  嗖!  又是一箭飞出,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看不出是男是女,打扮成花豹的奴隶,被一箭射穿了腿。  小奴隶却不敢直接痛呼,而是模拟着豹子受伤的声音,不住的哀鸣。  楚灵王哈哈大笑,表情十分的得意。  “大王弓艺如此了得,若有龙凤在天,也只怕挡不住大王一箭之威。”熊居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溜须拍马起来那是顺畅之极。  楚河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府上豢养那么多的鼓唇弄舌之辈了,感情是在汲取养分,然后好用来拍楚灵王的马屁。  楚灵王看到熊居走过来,放下手中的长弓,浓粗的眉毛抖了抖,然后说道:“你来的正好,前日薳启疆从云梦泽中猎了一头蛟。本王将蛟皮做成了甲。你穿上之后,让本王试试,本王的强弓,是否真的能猎龙。”  熊居面色一僵。  已经有内侍气喘吁吁的抬着大木箱走了过来。  木箱打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犹如蛇皮,却质地坚硬、邪异的蛟皮,只是简单粗略的剪裁成了人体可穿着的摸样,根本没有花费半点的心思,去精心雕琢,以符文、咒法、炼制之术将之化为宝甲,物尽其用。浪费了大好的材料。  熊居走上前去,将蛟皮抖了抖,然后强忍着腥臭味,将之披在身上,然后走入西景苑中。  从头至尾,楚灵王都没有看楚河一眼,楚河也乐的在一旁看戏。虽然熊居是因为带他入宫,才会遭到如此羞辱,甚至有性命之忧。但是楚河丝毫没有愧疚。  他和熊居之间,本就只是一层利用关系。  叔侄感情,淡薄的可笑。  即便没有这一遭,熊居也会三不五时的入宫,用各种低三下四的手段,来麻痹楚灵王,使其对自己掉以轻心。  楚灵王强弓挽起,直指着身披蛟皮在林中穿梭的熊居。  四周那些假扮成野兽的奴隶们,则是如同受惊的野兽一般逃窜着。  蛟龙入山林,自当如此。  嗖!  一箭飞来,熊居一个猛然转身,正巧与一个假扮成猛虎的奴隶交错而过。  利箭贯胸,将那奴隶死死的钉死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一片。  楚河也瞪大了眼珠子,他着实没有想到,每天以酒色自娱的熊居,竟然能有如此身手。  他的步法诡异,一瞬间就与一个奴隶调换了位置,像是强行更改了两人所处的方位,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当然,楚灵王也并不简单,不过是寻常的强弓,他却能指哪打哪,一箭射出去的威力,都快相当于小口径的狙击步枪了。  从身边内侍的手中接过箭疾,楚灵王再次扣住了弓弦。  嗖!  又是一箭飞射。  就在箭疾飞射的半途中,楚灵王却口吐一个古怪的音节,发声有点像是‘si’音,却又不太相同,更加的模糊,带着一种古老的口音。  下一刻飞射的一道箭疾,变成了一簇,小范围的箭雨笼罩住了熊居,让其无法再故技重施。  楚灵王这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在折辱熊居,他竟然是真的要杀了熊居。  “他为什么要杀熊居?”  “难道···楚灵王的身边,已经有人提前告知了之后之事?”楚河迅速的想到了某种可能,瞬间冷汗遍布全身。  他太大意了,也太小看天下人了。  他既然能够获得楚国贵族的身份,那也免不了有人,能够获得比他更高一级的身份,直接接触到楚灵王。  他是熊居带入王宫的,现在还未敬献美酒,没有向楚灵王表示忠诚,自然被打上熊居的烙印。  如果熊居被杀了,他一样会受到牵连。  从熊居和楚灵王分别露出的一鳞半爪便可得知,这些个楚国王室高层,都不是好惹的,手段高强,远远胜过他。  “我也太大意了!帝王不得修真,那是自秦始皇之后,方才由天庭颁布,给人间帝王所下的禁令。为的就是要约束人间帝王,避免出现如上古时期,帝王不朽,人间帝王率领大军,攻伐天庭的旧事。现在的战国诸王,都还能修炼妙法,各有从周朝起,便传承下来的神异手段。”楚河心中打鼓,只能期盼熊居这个历史上记载手段比楚灵王更高的胜利者,还有什么未知的手段,足以翻盘。  面对箭雨,熊居一身怒吼,身上的蛟龙皮一翻,往上一抛,竟然真的化出了一条蛟龙。  蛟龙蜿蜒,不仅遮挡住了箭雨,更盘旋在熊居的头顶,凶神恶煞,仿佛随时都会突袭向楚灵王。  
  轰!  蛟龙落地,竟然跪倒在了楚灵王脚下,熊居同样五体投地,将周身要害,尽数曝露在楚灵王面前。  “王上!王上若是要取走我的性命,我定无二话,当会自戮在王上面前,只求让王上心安。”  “但有一言,还请王上听我说完。”此时‘臣’这个称呼并不那么流行,因为‘臣’在这个时候的定义为男**隶,与后世清廷之中,一些朝臣们自称奴才,其实没什么区别。  熊居怎么说也也是在楚国身份地位仅次于楚灵王的存在,即便是有意奉承,也不会下作到自称为‘臣’,将自己贬为奴隶。  “我与王上血脉相连,对王上忠心不二。王上今日对我起了疑心,想要杀我,我本该就此顺从了王上的心意。但是我惶恐的是,等我死了以后,王上为奸人所蒙蔽,没有了如我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保护王上,反而让王上露出了破绽,为敌人所趁。”熊居这话说的是有些赤裸裸了,毫不客气的就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楚灵王守护者的位置上。  这里是战国,是先秦,是华夏历史上,思想最为开放的时期。人们的思想,还未受到儒家思潮的束缚。有些想法和说法,自然是很大胆也很直接的。  并不像后世儒家统治多年后,有什么想法和想说的,还要拐几个弯,委婉的表达。  楚河在一旁听了熊居所言,眼睛一亮,也不得不为熊居叫好。  他这一席话,却是正好打在了楚灵王的软肋上。  楚灵王最大的毛病就是多疑···或者说当世的统治者,大多都有这个毛病。  楚灵王因为有人挑拨,对熊居起了疑心,想要杀他。熊居便同样利用楚灵王的疑心,让楚灵王心中变得游移不定起来。  或许真有人在楚河之前,就与楚灵王有了联系,甚至告知了其后世之事。  但是怎么证明?  假设突然有人跑到你面前告诉你,有一天你的兄弟会杀了你,谋夺你的家产,杀了你的儿子,霸占你的妻妾。我是从未来来的,知道这些事情,你信我!  你会真的一股脑的全部相信么?哪怕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实。  楚灵王决心杀熊居,这个理由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动手的借口。  而现在熊居需要的就是一个让楚灵王放过他,重新回到原来那种猜疑不定的心态时的借口。  “楚灵王!成也多疑,败也多疑!”楚河不由感叹。  面上没有异色,楚灵王却收起长弓。  楚河松了一口气,熊居却依旧跪伏在地上,等待着楚灵王的判决。  楚灵王从高台上走下来,走到熊居身边,亲自将他扶起来:“你与寡人本是同源兄弟,寡人又如何会杀你!你勿要多虑,听信了谣言。”  啪啪啪!  说罢楚灵王拍拍手,楚王宫一处,忽然有火光乍现,一阵简单的动荡之后,一个身穿内侍服装,全身都是血淋淋伤口的家伙被一群面色雪白,犹如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内侍抬了过来。  “就是此人造谣生事,不想居然未经许可,私自懂得术法,显然是居心叵测。寡人这就将其扒皮抽筋,抽骨磨髓,替你出气。”楚灵王轻描淡写的处理着这件事。  既然熊居无事,那么挑拨着,告知楚灵王后世之事之人,就该出事了。  楚河对这个满脸鲜血的内侍隐隐有些印象,他似乎就是当时身在章华台的一个修士,在一个土墩上,摆着法台,以法台想要召唤灵光幻境降临。  他倒是狠得下心,给了自己一刀,直接入宫当内侍,这确实是最快接触楚灵王的一种办法。  反正断了的东西,只要出了灵光幻境,都会重新长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灵王如此不靠谱,而熊居却这般的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的让楚灵王暂时打消了杀死他的念头,转而用其性命,来安抚熊居。  这个内侍已经身受重伤,眼神模糊,视线扫过楚灵王,露出极为恶毒和鄙夷的目光。  “昏聩之君,你早晚会被自己害死。我瞎了眼,才会想要提醒你!呸!你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内侍气息孱弱,却依旧叫骂着。  当然楚灵王不会知道阿斗是谁,但是这并不阻碍其理解这话语中的恶毒意思。  “带下去!我要他活够九天才死。”楚灵王对那些幽灵似的内侍吩咐道。  这些内侍脸上露出淡漠的表情,眼中却显露出极为感兴趣的神态。  楚河可以肯定,这几个内侍不是人,也许是什么不知名的妖魔鬼怪,更或许是一种巫术造物。  古楚多巫蛊,只是后世多有遗失,流传下去的不多。  楚河尽量低着头,避免被那还在不断叫骂的内侍看见。否则被其叫破了身份,解释起来就极为麻烦了。  熊居能巧舌如簧的说服楚灵王,那是因为他本身有这个价值和份量。  而楚河区区一个楚国贵族的身份,还不足以作为护身符。以楚灵王的暴虐,只要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就立马会送他去死。  “你今日入宫,究竟所为何事?”楚灵王拉着熊居的手,十分亲热的问道。仿佛之前就要杀了熊居,置其于死地的并非自己一般。  熊居也亲热的回应道:“王室宗亲熊颏,寻得了一种美酒,我有幸品尝之后,觉得此等美酒,唯有王上配品尝拥有。故而带其前来王宫敬献。”  熊居此刻,也仿佛对之前的事情丝毫没有任何的怨言,直接抛在了脑后。  “美酒?”楚灵王闻言,虽然略感兴趣,却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七国之中,以楚国最为幅员辽阔,物产丰富。  作为楚国国君,楚灵王所能够享受和拥有的,自然也远超常人所想。区区所谓美酒,他并不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就献上来吧!”  熊居冲着楚河点点头,楚河便取出早已换用玉葫芦盛放的美酒,摆在了内侍端着的托盘上。  一位内侍直接打开玉葫芦,将一些酒水倒在玉盏之中。  那冰蓝中带着点点红光的酒色,以及浓郁之极的酒香味,一瞬间就吸引了楚灵王的注意力。  成功的将楚灵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一位专门负责试毒的内侍将玉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脸上顿时便露出满足的表情。  半响之后,内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又有专人检查了身体,并无任何异样,这就表明此酒无毒。  然而楚灵王却妒忌的看着内侍,然后说道:“此等美酒,像你这样的下作之人竟然能先于寡人品尝,实在是福分太过。你饮了这盏酒,就该死而无憾了!”  说罢便拔剑将那实酒的内侍,一剑刺死。  
  看着那无辜倒地的内侍,看着内侍的尸体被四周的其它内侍面无表情的拖走。楚河面皮都没有皱一下,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恍然,同时也更加的谨慎和小心。  昏君!暴君!  史书或许记载不全,但是判断绝对无误。  楚灵王立章华台,或许不是···不止是为了收藏细腰美女。但是他本身,却也绝不是什么被污蔑了的仁义之主。  当然春秋战国无义战,作为春秋战国时期的一国之主,自然也没几个好人。楚灵王只能说是这段时期中那么多残暴之君里,比较出类拔萃,且做的那么明显的一个。  面对这样的君王,随时都要担心他翻脸不认人。  楚国是强国,作为一个强国的君主,在自己的国境之内,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他们的权利,虽然也有部分的制衡,却并不那么的明显和强烈。  话题又扯远了。  验证美酒无毒之后,楚灵王已经有些急不可待。  满满的倒出一盏酒,楚灵王仰头便一口饮入口中。  这是一个贪欲强盛的世界,后世那些克己克欲,徐徐而图,细细而品,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碰到美酒,自然要痛快而饮。  和熊居一样,楚灵王也呛到了。  也和熊居一样,楚灵王情愿露出丑态,也不愿意吐出口中的美酒。  楚河急忙低下头,装作在数地上蚂蚁的样子。  熊居也是一样,或者说楚河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就是因为时刻关注着熊居。  果然待到美酒入喉,沉淀入腹之后,楚灵王身边服侍他的那些人就都换了一批。至于之前那些人去了哪里,不必再细说。  “好酒!哈哈哈!好酒!此酒天下无双,当为圣品。”楚灵王哈哈大笑,举着酒盏道。  楚河和熊居这才敢抬起头来。  “只可惜,如此美酒,竟然只有如此小小一壶,这让寡人如何痛快?饮了如此美酒,日后那些寻常之酒,寡人如何还能饮入口中?”楚灵王皱眉说道。  楚河适时的站出来,大声说道:“大王!颏已经学会酿造此酒之法,倾尽家资,方才酿此一壶,奉献给大王。如若大王愿饮,颏愿意为大王专司制造此酒。”  楚灵王闻言,大喜道:“好!熊颏!寡人这就命你为莫敖,专司酿造此等美酒。可招募郎中十人,统兵五百人,天下之大,但有酿酒所需之物,你皆可取之。”  楚河闻言,心中不禁狂喜。  原本他只是想拉拉关系,没想到这下牛逼大发了。  莫敖没有具体的职司,但莫敖可代表楚王,其位置摆在令尹和司马之后,但是也已经是楚国高层。楚国莫敖一直从屈氏贵族中选充,当然偶尔也有熊氏王族获得此职位。毫无疑问,都是属于楚王的心腹代表。  昏君、暴君有一千一万种不好。  但是唯有一样,是明君永远不会去做的。  那就是肆无忌惮的任性。当一个昏君觉得有人合了其胃口,骚到了其痒处,就会毫不思索的给其好处,命其继续为自己办事。  在此刻的楚河看来,这或许就是楚灵王唯一的‘优点’了。  楚河一获得高官重权,熊居便拉开了与楚河的距离,开始显得格外的生疏。  可以想象,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位族叔都不会再找楚河这位交情不错的侄子喝酒。甚至适当的时候,还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楚河闹起矛盾,最终撕破脸皮。  熊居显然也没有料到,楚灵王会任性到了这等地步。  为了满足饮酒之欲,直接将如此重要的职位交付给楚河。完全不管楚国贵族大族屈家如何去想。  领了官印和官服,楚河离开楚王宫,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事情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风险与收获,都是成正比的。”楚河感叹。  如同他献酒的对象是一位明君,那么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是同样,也不会有太多的收获。  而献酒楚灵王,打从入宫起,虽然危险从未真正降临在他身上,却从未离他远去。  但凡是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或者表情,都有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现在已经手中掌权,初步获得了楚灵王的信任,接下来就是扩大优势。同时以权谋私了。”不错!楚河要了权,压根就没想过多尽心尽力的给楚灵王酿酒,当然楚灵王的美酒少不了。  他要做的是借用手上的权利,排除异己。  什么是异己?就是那些进入副本的其他修真者。  之前差点栽在一个不认识的修真者手上,这引起了楚河的重视。  进入了灵光幻境,大家就都不再生存于法治社会,赤裸裸的吃人本质暴露出来,那比的就是谁先占据先机,谁的手段比较高明了。  他现在抢占了先机,自然要借用这先机,打压对手。  楚河现在是楚国王室贵族,一旦掌权,自然有许多同族的王室旁支前来依附,很容易就在上郢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这股势力借着给楚灵王搜寻奇珍酿酒的名义,如风一般刮过大半个上郢,不仅收集了许多奇珍异宝和财物,更驱逐、杀死、收编了好些个藏在上郢的修真者。  楚灵王虽然只给了楚河十个郎中名额和五百个士兵名额。但是暗地里依附于楚河的势力和人手,却在以一种怪物般的速度膨胀。  而与此同时,楚河也将各种美酒、美食甚至是美女,以及一些奇异玩物献给楚灵王,讨得其高兴。  对于上郢乃至楚国而言,楚河所扮演的熊颏,正是此时风头最劲的人物。  随着楚河敬献的‘宝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楚灵王高兴。  正因为如此,楚灵王也对楚河暗地里的一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楚河也很聪明,虽然势力在扩大,但是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势力,军队、以及民生政权那一块,楚河怎么都不会去触碰。  就在上郢被楚河搅乱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有一队儒家学子,跋山涉水的前来,正在靠近上郢。  莫教授和他的六位弟子,就都混在其中。  短短一段时间,莫教授似乎就已经在儒家中混的颇有地位。  
  这一队儒家门徒队伍,领头的看起来身材高大,面有异象,虽然面貌沧桑,眼神却清澈犹如赤子。  此人便是孔门七十二贤中的公良孺,曾经跟随孔子周游列国,如今他率领众多儒家弟子前往上郢,正是因为孔子得知了一事,却脱不开身,便遣其前往阻止。  队伍的最前端,公良孺的左侧,一位身穿儒袍,腰间跨剑,面容消瘦,整个人却显得苍劲有力的青年说道:“老师!那莫晔近来虽然屡有创新,有些想法,连孔子都忍不住感叹不凡,但是弟子总觉得有些不对。我们是不是要更加防备他一些?”  春秋战国时期,在姓氏后加上一个‘子’字,就是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能被称之为‘某某子’的人,那定然都是在某一方面,极为了不得的人。故而这个儒家弟子,直呼‘孔子’,并非是不敬。  公良孺一人在前,却并非是高于众人,而是走在最前面披荆斩棘,为众人开拓行走的道路。  遇水便以一己之力,推倒大树,架起桥梁,以供弟子们继续前行。  听闻弟子所言,公良孺道:“诸子百家,我儒家要想发展强壮,就必须有兼收各种思想和人才的胸怀。那莫晔近来或有所变,但只要他还是我儒家弟子,便该一视同仁,又岂能分别对待?”  坦白说,这样的想法,似乎过于淳朴、天真。但是这就是春秋,这就是思想大爆炸的时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或许古怪,或许不功利,一旦认准了,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是!”公良孺有他的想法,作为其弟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尊重师长,却未必非要按照师长的准则来行事。  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那是之后儒家大一统之后,才逐渐衍生出来的糟粕。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直接降落到上郢?而是要统一加入儒家?”江小白问道。  莫成海的身边,六位弟子,五个是肌肉棒子,热血过头,智商却稍微有些欠费。虽然也是正经的研究生毕业,却没太多心眼。  会有疑问的,自然也唯有江小白。  莫成海道:“章华台建筑之前,上郢就是一切的中心,根源。取得先手固然重要,但是也容易过早的卷入漩涡,成为众矢之的。”  “加入儒家好啊!儒家有一门手段,无论何时,都让人眼热,正好借这一次机会,得窥全貌,最好修持在身。”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里的这个‘子’,指的既是孔子,也是儒门学子。  但是怪力乱神,天地既成,不是你不语,他们就不存在的。  故而这其中便涉及到了一种极为唯心,却又极其玄妙的力量。  那就是‘不信和敬而远之’。  传言修行有成,懂得儒家秘术的儒门弟子,拥有淡化、消弭术法和鬼怪妖邪的能力,同时对于那些仙佛神异,则有着拉开距离,相互永远无法靠近触碰,互不干扰的能力。  这就相当于每一个修行了儒门秘术的儒家弟子,都自带禁法领域。擅长的就是把你拉到与其同一水平线,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而这种特殊的儒门秘术,在明王朝灭亡之后,便彻底断绝了。  清王朝那些被打断了脊梁的读书人,再也没人能激发出这种抗拒一切超自然力量的能力。  吼!  猛虎啸山林。  一头凶恶的虎妖,从山林中不知好歹的钻了出来。  霎时间妖风阵阵,腥臭袭人。  正所谓‘为虎作伥’,所谓的‘伥’就是伥鬼,那些被猛虎咬死的人,死后魂魄却无法离开,而是围绕在猛虎的周围,化作恶鬼,帮助猛虎袭击更多的人。  眼下这头虎妖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周身的伥鬼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几乎笼罩了是四野。  公良孺还未出手,原本站在其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便一声呵斥:“魑魅魍魉皆虚,不言、不语、不信。”  一言既出,那些伥鬼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纷纷融化消散。  那原本凶恶巨大的虎妖,也一瞬间化作一头身长约五米的斑斓猛虎。  虽然还是十分的凶狠,却早已不是之前那般,好似无可战胜的摸样。  “看!这就是儒家的厉害!现在这头虎妖,无论是妖法还是自身所修的神通,都用不出来。只能凭借蛮力。”莫成海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他虽然也是儒家弟子的身份,但是接触到的却只是一些儒家的剑术以及练体之术,首先强壮的是自身。这种BUG一般,驱散一切超自然力量的能力,并没有直接得到传授。  噌!  青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青铜剑。  一剑挺直,朝着那猛虎刺去。  而猛虎也咆哮一声,恶狠狠的朝着青年扑来,要将其撕碎。  哗啦啦···!  鲜血遍地,青年还剑入鞘。  其剑术十分高超,力气也分外惊人,只是一剑便将那硕大的猛虎斩杀于剑下。  “单单论剑术,论力气,或许惊人,但是并不足以持之纵横。但是配合上儒家那消除一切异常力量的能力,这样的剑术和力气,就十分恐怖了。”莫成海又感叹道。  此时,所有人,包括其他一些并未掌握此等秘术的儒家弟子,都纷纷眼热,羡慕不已。  并不只有莫成海和他的六位弟子。  “难怪儒家和墨家那么大的仇。儒家独大后,要弄死墨家方才罢休。这样的能力,怼谁都不惧,就怕墨家的那些‘科学家’。”江小白低声说道。  莫成海闻言,也只是笑着,并不再出声,只是眼神中的渴望,更加的强烈且激荡,几乎要溢满出来。  “希望有人已经把上郢闹的天翻地覆了吧!也唯有这样,上郢才会足够的危险。也唯有足够的危险,他们才会有可能,将儒家最核心的秘密交给我。”莫成海看着最前端,继续披荆斩棘,开路架桥的几名儒家弟子,心中想着。  此时的上郢当然还没有天翻地覆,不过早已经是‘民怨沸腾’,当然这里的民,并非一般的平民,或者是奴隶。  平民和奴隶,是没有发言权的。  这里的民,指的是上郢的一些小贵族、商人,以及利益受损的家族。  楚河肆无忌惮打着给楚灵王酿酒的名义,收刮各种奇珍异宝送给楚灵王,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和势力。已经快要濒临一个无法忍受的临界点。  也同样是在这种情况下,楚河也终于将楚灵王的好感度,刷到了‘友善’。  
  楚王宫,大殿之中。  一箱箱的宝物,摆在殿堂之上,一壶壶的美酒,被倒入巨大的酒鼎之中。身穿薄纱的宫女,扭动着杨柳般的腰肢,敲打着巨大的编钟,发出清澈、悦耳却又宏伟的声音。  成群结队的内侍,将各种奇珍异兽烹饪出来的美食,端入殿内。  楚灵王坐在楚河敬献的凤椅子上,脚下泡着个大脚盆,两个手指如葱白般细嫩的少女,正灵巧的帮他揉搓着脚心。  脑后还枕着一个胸怀广大的宫女胸脯,享受着宫女用手指轻轻抓过头皮的触感。  简略一看,更像是洗浴中心的赶脚。  这当然都是楚河的主意。  短短时间,楚河就将能够照搬到这个时代的一切奢靡享受,都添油加醋的传授给了楚灵王,使其在原本就昏聩的道路上,策马狂奔,一路不回头。  如果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那么后世的史书上,一定会留下大弄臣熊颏的名号。  “颏儿!近日以来,很多贵族和朝臣,都向寡人状告你飞扬跋扈,不懂收敛。”楚灵王漫不经心的说道。  楚河一看楚灵王这态度,就知道楚灵王压根就没有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他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心里岂能没有数?  那些已经恨他入骨的大臣与贵族,哪里会只说他飞扬跋扈?只怕是说他有心举兵造反,不尊王上,蛊惑君王,崩坏朝纲的都不在少数。  “颏一心向大王尽忠,旁人的议论,颏丝毫不放在心上。”楚河已经摸清楚了一些楚灵王的脾气,顿时便道。  楚灵王微微张开原本闭目享受的双眼,赞许的看了楚河一眼道:“这满朝文武,谁忠心,谁二心。寡人心中自然有数。你很好···。不过有些人的情绪,即便是寡人,也还是要稍微照顾一些。”  “再过几日,你便先离开上郢一段时间。正好寡人有一事,需要你去筹办。”楚灵王说道。  楚河心中微动,有感觉自己所等待的那件事终于到来了。表情却平静道:“大王有命,颏定当赴汤蹈火。”  楚灵王道:“寡人修建章华台,名义上是祭天,遴选九凤之女,祈祷颛顼之庇佑,使得我楚国境内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不过,还有一个目的。未曾对人言。”  “寡人需要你去熊山,为寡人取来一物。”  楚灵王的眼睛彻底睁开了,盯着这楚河,显示其郑重。  所谓熊山,是一大片山峦的统称,其中就包括了后世所谓的‘神农架’。  而神农架据传言,又是炎帝的诞生的烈山所在之地。故而又有古籍言‘熊山,帝也’。  蛮荒未曾开辟的熊山,一定遍布危险,危机重重。无论楚灵王需要楚河前去取回何物,那都必然是要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颏定当不负使命!”楚河回答道。富贵险中求,不为讨好楚灵王,但是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深入剧情,甚至亲自参与核心剧情的好机会,楚河当然不会放弃。  “好!据闻熊山之中,有一粒药珠。当年炎帝神农尝百草,褪下凡躯化为石,元神周游虚天,离去之后。熊山之中百草精华在其体内依旧积蓄,最后化作一粒药珠,服用之后可长生不死,得享永恒。”楚灵王眼露精芒说道。  楚河并不意外楚灵王有长生不死的想法。  像他这样的修真者,冒着巨大的风险参与灵光幻境,何尝不是也为了求得一个长生?  不过楚河敢用自己正直的三观保证,楚灵王肯定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譬如一粒能够令人长生不死的药珠,为何还非得需要九凤之女,需要一座章华台?  “大王放心!颏一定为大王取回药珠。让大王得享受千秋,万寿无疆。”楚河嘴上说着漂亮话,心中却暗自冷笑。  楚灵王大约不记得那个被他虐杀的修真者提醒过,他不仅不能长生,更是连天命都没享受得全,就不得不被逼自尽。  楚灵王伸手从腰间掏出一块虎符,然后顺手一抛,便落在了楚河的面前。  “这是阴煞虎符,每至夜幕之时,便可召唤三千精锐阴兵。你留着护身吧!”  楚河捡起虎符,低着头,眼中闪烁精芒。  “果然楚王室只有嫡系,才能掌握特殊的传承巫术。祭炼阴兵,契约于虎符,就相当于后世道门的道兵,不仅可以随身携带,并且战力不可小觑。”  “对了!临行之前,你再去一趟祝融宫吧!”楚灵王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楚河一惊,紧接着心中涌起了一阵狂喜。  芈姓熊氏,乃是祝融八姓之一,乃是上古火巫一脉的传承。  入得祝融宫,就代表了有资格学习从上古传承下来的祝融巫术。  巫术是渐渐在修真界开始失传的一类修行手段,后世只有一些比较偏远之处,还有皮毛流传。  早已不复上古年间的盛况。  而想要入得祝融宫修炼祝融巫术,不仅仅需要得到楚王的首肯,并且还要有五位以上的宗族族老同意,共同打开祝融宫的火铜大门。  楚河最近虽然风头正劲,却也入不得那些老古董族老们的眼。  楚灵王只怕是为了让他进入祝融宫,很付出了一些代价。  楚河修行的《九江行脉法》,修出来的是水系真气。但是这并不是说,楚河就不能在修行火系的巫术。  这其间并不冲突。  道理日后在慢慢解释。  且说楚河得闻了这个消息,心中高兴,嘴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道:“多谢大王厚赐!颏定然不负所托。”  楚灵王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的楚河满朝皆敌,一身荣耀、性命皆系于他,楚灵王自然放心培养,无惧反噬。  只是他又怎么知道,楚河压根就没有把这一切当回事,只是做完了任务,拍拍屁股就走。  又与楚灵王闲话几句后,楚河便出了楚王宫,拿着带着楚灵王手书令喻的竹签,直奔祝融宫。  祝融宫,并不在上郢城中,而是在城外南方百里处的一处峡谷之中。  峡谷之下,有九条细长的岩浆河纵横,而就在岩浆河的正中央,一座由火铜为主体,灰晶岩为辅料建筑而成的宫殿,奇异的漂浮在九条岩浆河的中央交汇处。  咔嚓!  断裂的峡谷两侧,山石崩裂。  两个巨大的石人抖落着身上的草木泥土,从沉睡中醒来。  手持着巨大的石锤和石斧,盯着骑在马背上飞奔而来的楚河。  
  “来人止步,前方乃是祝融神宫,如有擅闯,定斩不饶。”手持巨斧的巨人,声如洪雷道。  这两个巨人皆是昔日楚国初代国主熊绎,以偷天蛊从归墟龙伯国人身上偷来精血点化顽石所化而成,具体实力有多强,楚河现在修为太浅,完全看不出来。  只是有着两尊石巨人看守的祝融宫,这么些年来,没有出过任何的纰漏和问题。  楚河手持楚灵王的手书竹签令,高声道:“吾乃熊氏贵族熊颏,今奉楚王之名,入祝融宫修行,还望两位大人放我入内。”  楚河手中的竹签飞了出去,落入一个石巨人巨大的手掌之中。  也不知他看不看的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许你三日,三日之后,若是不出,地火入中宫,岩浆淹大殿,死不足惜!”手持巨锤的石巨人开口说道。  说罢,两个石巨人便同时退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不具生命。  楚河放开吓的腿软,不敢入内的战马,将其束缚在一旁的树杆上,自行迈步往里走。  越是入内,越是干燥、炎热。  就像这裂谷之中,藏着一颗太阳一般。  祝融宫前,盛开着十几朵小屋般大小的赤阳花,而就在这赤阳花的中央,各自端坐着一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被滚滚烈焰包裹,充斥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味道。  “你就是熊颏?”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却从一个幼童的口中发出。幼童的头上戴着蛟龙的角,身上则披着青虎的皮毛,整个充满着一种蛮荒、原始的感觉。  “正是晚辈!”楚河恭敬道。  “血脉稀薄,修为疏浅。开门一次,需当消耗吾等三年修行,何其不值。”幼童冷哼说道。  楚河闻言,只是不语。  “诸位!给这个小家伙开一道门,门开七寸即可。若是进不去,需也怪不得吾等。”幼童又道。  另有四朵赤阳花中,有四人睁开眼,齐齐点头。  下一刻一共五朵赤阳花同时化为赤红火球,吐出一道灼热洪流,共同轰在那与山体嵌合,背靠山峦的祝融宫大门上。  嗡···!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跟着一同震动。  九条岩浆河,都开始翻滚沸腾。  吱···!  刺耳的摩擦声中,赤金色的火铜大门被推开了一道宽不过七八寸的小缝。  那先前与楚河说话的幼童,用极为吃力的声音道:“小子!还不快点进去!里面好处无数,收获无数,多一息的时间,都是收获。”  楚河点点头,迅步上前。  门缝狭小,幸好楚河也不胖,七八寸的门缝,侧着身子也能进去。  轰!  当楚河一脚踏进去,祝融宫的大门便轰然合上。  整个祝融宫,就像是没有穹顶一般,就在正上方的高空之中,呼啸盘旋着一团巨大的火焰。  在火焰的照耀下,看不清其背后还有什么。  而大殿之中通体赤金,巨大的铜柱之上,却流淌着如同血液般的岩浆。  这里虽然十分炎热,但是却又让楚河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给他一种周身舒泰之感。  “到了这里,我该怎么做?”楚河一头雾水,关于祝融宫中的一切,外在都没有任何典籍记载,也没有听到过丝毫的讨论。  楚灵王也只是让他来祝融宫,进入祝融宫之后,具体怎么做,却没有指示。  不过很快,楚河便感觉到,一股原本在他体内可有可无的血脉力量,正在飞快的壮大,并且涌动起来,牵引着他前进。  在大殿的一角,楚河找到了一只火红色的幼虫,当楚河的手掌覆盖到上面时,就知道这只火红色的幼虫,是赤焰蛊的幼虫。  按照一般人入得祝融宫的道理,这赤焰蛊就会迅速融入体内。然后自发的掌握,操控、培养此蛊虫的方法。  赤焰蛊培养到极致,可释放出九星赤焰,焚烧十里。  虽然威力也算惊人,但是却也只是如此了。  这也是那幼童为何说给楚河开一次祝融宫,实在是浪费的原因。  但是此刻,楚河却发现,那赤焰蛊融不融入自身,其实还可以由他自己做决定。  他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莫非是···!那个起作用了?”楚河心中惊讶不已。  这是第一次,他的特殊能力,在开启副本之外的情况下起作用。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能力的作用,它似乎并不仅仅用来重启副本,或者降低副本开启的难度。它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独有我才有这样的能力?”这一刻,楚河都恨不得刨开自己的身体,对自己来一个大解剖。  松开赤焰蛊,楚河自然不会选择区区赤焰蛊作为进入祝融宫的收获。  毕竟太过依赖于蛊虫,加上威力也不是很大,若是出了副本,奖励中没有赤焰蛊,那这一趟祝融宫也算是白来了。  哗啦啦!  楚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变化。  这座祝融宫可以提纯和加强血脉中的祝融血统,又或者说是···颛顼血统。  《史记》载:颛顼之孙吴回在帝喾诛重黎后复居火正为祝融。  “难怪那位孩童似的族老,会言在这祝融宫中,每多待一息,都是收获。”楚河感叹。  既然已经明了,唯有血脉才能指引自己得到收获。  楚河便压制住心头的激动,开始不断的等待着,等待着祝融宫将他的血脉强化到一个极强的时刻。  一天一夜过去了。  楚河发现自己的头发和眉毛都变成了赤红色。  这是祝融血统极纯化,已经体现在外的表象。  但是当两天两夜过去之后,那原本变色的头发和眉毛,反而又变了回去。  这是因为楚河的血统再次发生了返祖,不再是单纯的祝融血统,而是颛顼血统占据了更多。  可以理解为祝融血统,是在颛顼血统的基础上,结合了一定的神权职能,而发生的变异。  假如颛顼血统是那高高在上的太阳,是一切的光与热。那么祝融血统就是落入凡间的火,焚烧一切,肆掠八荒。  到了最后一天的最后半个小时。  楚河终于再次行动起来。  将近三天三夜,他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已经几乎全部转化为了颛顼血统,以至于容貌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化。由原本的帅气,变得多出了许多天生的贵气,眉宇之间自带一种深入骨髓的气势。  
  抬头楚河便看到了一团绯红色的火云在凌空飞舞,毫无疑问,那就是他此刻的血脉所指引之物。  三步助跑,楚河脚踩着铜柱,整个人借力腾升而起。  当手伸手摸到那火云之时,一股强大的意念就与楚河的灵魂接触,企图灌输给他一些不包含任何主观意识的图像。  “拜火大、法!”楚河瞬间便粗略知道了这门手段的粗略简介。  这是一门寻找奇异之火,然后将其封入图腾,接受万民朝拜的异术。那奇异之火在接受朝拜之时,会被先炼入自身,等到万民朝拜,接受供奉,就会成为一尊小号火神。  这相当于炼制出一具火神分身,火神分身的实力,取决于信仰之力的积蓄。  “这倒是不错!”楚河心想。  只需他意念松开,修炼此法的细节便会全部涌入他的意识之中,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是楚河松手了。  因为这种法门虽然后期强大,但是太耗时间,也太过于麻烦。  在智人泛滥的现代社会,想要蛊惑人心,成立且壮大一个教义原始的教派,本身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国家在上监管,岂能任由胡来?  所以这也是一门看似强大的鸡肋之法。  “既然进来了,那我要拿就拿最好的。”楚河抬头,目光已经锁定了横在大殿中央,那不断吞吐着庞大的神秘热能的大火球。  此物无需血脉指引,便能看到。所以很多进入者,只怕下意识的就认为,非血脉引导所向之物。  但是楚河却忽然觉得,或许这大火球正是因为一切血脉皆引向它,皆可见到它,无论强弱。  只是火球悬浮的太高,楚河却并不会飞。  铜柱之上有岩浆流淌,短暂借力或许还可,长时间的攀爬,怕是要将人烤熟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楚河。  楚河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一大捆钢索,然后环绕着大火球下的两根铜柱交替穿梭捆绑。  钢索想要融化,还需要一点时间,而楚河就这样一边踩着钢索,一边往上交替捆绑钢索,不断攀爬。  待到抵达铜柱顶端时,距离那大火球也就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铜柱下方,最早缠绕的那几节钢索已经被溶开,楚河深吸一口气,左手紧握着铁伞,高举起右手,整个人猛然一跃而起。  嘣!  钢索如同弓弦,将楚河弹射出去。  巨大的火球在楚河的眼前不断的放大。  噗!  楚河的一只手,直接刺入了大火球之中。  紧接着一股剧痛袭来,恐怖的炙热意念,就要直接涌入楚河的脑子中去。  楚河急忙叫停,脑门上都是热汗。  右手在火球之中,倒也没有觉得多么的灼热,反而像是探入了一团温水中。  但是这火球的本质,竟然是祝融的元神碎片所化,这是楚河万万没有想到的。  祝融乃是上古之时,人族大巫,又或者说是一位具有神性的大巫。他的元神碎片之强,简直难以计量。  将祝融的元神碎片融入楚河的精神当中去,就无疑相当于把一片海洋的水,强行灌入一个小水杯中。  顷刻之间,水杯就会破碎成渣。  “难怪这么显眼的大火球都没人碰,我还以为是我机智,原来是碰不得。”楚河摇头苦笑,就要收手退下去。  幸好楚河身具神秘的特殊能力,否则手碰到大火球的那一瞬间,被庞大的祝融元神碎片灌入,直接就被炸碎灵魂而亡了。  此刻楚河正要收手,却发现手心触感有异样,手掌竟然能够如同抓棉花糖一样,从大火球上轻松撕裂下一团细小的火光。  而就在这细小的火光之中,同样有祝融之巫术传承。  楚河急忙收起铁伞,用两只手抓住大火球,整个人拉吊环一般吊在大火球上,左手固定身形,右手在大火球中掏掏抓抓,挑挑拣拣。  在最初接触到那赤焰蛊幼虫时,楚河就明白,一旦他选择融合接受祝融宫中的任何一种法门,就会被送出祝融宫,所以他必须谨慎选择。  于是楚河就得了选择困难症,如同穷逼逛街。  “吞火之术?吞尽天下之火?必须是祝融神体?那就没什么用了。”  “火咒之术?这诅咒之术当真是歹毒,被咒之人遇火自燃,并且还遗传后世,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的概念啊!我喜欢···不过,竟然需要挖开自己的心脏,在心脏中央先种下三绝之火。太危险了,还是算了。”  “祝融神体!化身为火,天下火焰皆可为分身,一念纵横万里,火至人至,天下火不灭则人不灭?牛逼!牛逼!这样的神功才符合我这么高贵冷艳的气质。”  “等等!特么前置条件竟然是天人共封?不仅需要天下共举的人皇赦封祝融之职,更要天庭赦封,承认火神神位?这不是在逗我么?”楚河气的咬牙切齿。  当今时代,人皇自然是没有了,天庭也不知道隐遁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上哪去找赦封?连个奋斗方向都没了啊!混蛋!  “凤凰不死术,死灰复燃,余烬重生,以百火融体,取凤凰浴火重生之意,可在濒死之时,引火自燃,从自身劫灰之中重获新生,再塑肉身。嗯···难度很高,百种不同的火焰,也不易搜寻。不过可以考虑。”楚河将这团火光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继续在大火球中翻找。  一点略带金色的火光被楚河握住,一个全新的意念与楚河产生了联系。  “祝融咒?”  “就怎么简单?没别的了?”  “这么简明扼要,这让我很为难啊!”  理智告诉楚河,应该选择凤凰不死术,虽然难练,虽然要经受很多痛苦。但是毫无疑问是保命的绝技,一旦练成,想死都难。  但是又有一种毫无来由的冲动,让楚河想要探索未知。  祝融咒,实在是这个名字取得太特么醒目了,感觉像是祝融的核心手段,和那祝融神体同出一辙。  “不管了!就选祝融咒!或许我这个人,本身也是个赌徒。不好赌博,却有赌性。”楚河不再迟疑,一把拉出左手,选择了吸收属于祝融咒的这团意志。  虽然也是从祝融元神碎片中衍生,却只是一小缕,不会对楚河的灵魂意志造成太大的负担。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斥力推着楚河飞向高处,楚河终于看到了大火球的背面,那是一片浩瀚苍穹,是一望无际的星空。  “大殿之中,竟然有一片星空?”画面一闪,楚河被星空中的黑洞吞噬。  等到楚河眼前再明亮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峡谷之外。而他的右手手中,居然还握着一缕火光。  “嗯···嗯?”楚河一愣,我怎么把它也带出来了?不是一人进入一次只能收取一样么?  
     “原来我的金手指这么牛逼,不仅降低了进入副本的难度,祝融宫的硬性规定也能更改吗?早知道,我就多抓几把了!”此刻说楚河不悔恨,那是假的。  不过再想要进入祝融宫,只怕不容易了。  “希望楚灵王那个昏君还能多顶几年吧!要是熊居上台,可没那么好忽悠了。而且···。”楚河眼中寒芒一闪。  熊居已经就在前几日,彻底和他撕破了脸皮,态度丝毫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很显然,熊居一旦上位,就会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作为争取‘民意’的本钱。  先将记录了凤凰不死术的火光收入储物戒指之中。  记录祝融咒的那道火光,其中包含的讯息比较多,楚河还需要先将其消化,然后才能再吸收凤凰不死术。  所谓的祝融咒,其实就是一套御火巫咒。  看似寻常,但是却由浅入深,而且对火之一道的开发,可谓到达了一个相对的极致。足够楚河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受益。  “虽然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惊喜,但是这种平淡和厚重,才是真实的底蕴吧!”对于祝融咒,楚河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返回上郢,楚河便开始召集自己的部下。  十个郎中小将,虽然算不上楚河的心腹,却都是楚王室旁支中的精锐力量,这十人中有三人曾经入越国学剑,有五人懂得一些兵家皮毛,另有两人则是修习了家传的楚地巫术。虽然远远比不上祝融嫡传巫术的高深,却也有其诡异、强悍之处。  楚河正是凭借这十人,以及五百兵卒的配合,才能肆意在上郢驰骋,肃清潜在的竞争者。  而除了这十个郎中小将外,还有三个被楚河暂时收服的修真者,也被楚河唤了过来。  这三人,一个在现实中是个盗墓贼,长的尖嘴猴腮,脸上有一块黑青色的胎记,时而隐隐有阴煞之气,从他那胎记中透露而出。  这个盗墓贼名叫孙藐,祖上曾经是颇有名望的阵法大家,分金定穴,寻龙探脉,也不过是一些顺带的皮毛功夫。不曾想末法来临,天地灵气散尽,自然以调集天地灵气为用的阵法,在现实中也失去了意义。孙藐的父辈开始,就改换行当,做起了倒斗的活计,用祖上留下的那点皮毛,下大墓倒大斗,寻常财物便统统卖掉。偶尔有一些陪葬品,汲取了庞大阴气,有成为法器的潜质,便留下来,细心打磨之后,再放出去,换取修炼资源。  这一次孙藐也是闻讯章华台幻境要开启,想要来试试运气,进入灵光幻境后,选择了阴阳家的身份,得了一篇粗浅的阴阳辨气之法。  早早的赶到上郢附近,想要干起老本行,去撅了楚国王室贵族的墓地,达到一种另类的参与、改变剧情的目的。  只可惜,壮志未酬,便被楚河率领着众多人手一举擒获。  被种下裂心蛊之后,在这灵光幻境之中,就必须听命于楚河了。  还有两人则是师兄弟的关系,分别唤作陈沐风和李俞洋出身蜀山惊剑门,算是剑仙一脉。  只可惜,同样受制于天地灵气消散,末法时代的悲哀,剑仙一脉的那点风光,不说荡然无存,却也大打折扣。  索性二人还有一套合击剑法,一旦施展开来,威力也算不凡。  当初为了擒拿下他们,楚河也是折损了好几十个人手。  现在同样被下了裂心蛊,不得不在楚河手下听差。  楚河麾下,另外还有一些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都是属于发迹之后,主动依附过来的,平日里在上郢借着楚河的威风,做些下三滥的勾当还行,真要带到蛮荒且危机重重的熊山中去,只怕活不过三炷香。  清点好人手,准备好一应器械,有强行勒索楚国军械司,索要了一批巫咒武器,特别是加持了歹毒巫咒的箭疾,直接搬空了军械司的存货。  然后便迅速率领着十个郎中小将,三个修真者手下,以及五百身披青木巫纹藤甲的楚国士卒赶往熊山。  至于愤怒的军械司主事者会如何暴怒的到楚灵王面前状告他,那就不是楚河会操心的事情了。  手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端战力,楚河也唯有从装备上下手,进行弥补。  现在的熊山可不是后世被开发成风景区的旅游胜地,虽然领了任务,但是楚河自己心中都在打鼓。  暗中早已下了决心,如果任务太过艰难、危险,那就尥蹶子不干了,直接躲一段时间,等到楚灵王下台,或者副本结束再说。  路上奔行三天之后,楚国的官道逐渐的消失,剩下的都是一望无际的蛮荒。  山林、沼泽、以及三不五时便出现的湖泊。  楚地即便是在后世都有千湖之省的美誉,放到这眼下,云梦泽犹在,蛮荒野外近乎荒僻,没有被开发过,那就更不得了了。  幸而五百士卒都是身披藤甲,又都水性很好,一路遇水就横渡过去,倒也无妨。  按照大致的方位,深入蛮荒第五日,一条鎏金之河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蜿蜒漫长的且徐徐奔流的河水中,流淌着的是金色的细沙。  一个士卒忍不住上前去,捧起一把金色的沙子,紧接着便高声惊呼道:“金子!都是金子,整条河都是金沙铺成的。”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骚动起来。  就连十个郎中小将也变得不淡定。  唯有楚河和三个修真者表情变化不大。  倒不是他们不爱财,只是这些对于他们而言,都只是假象,即便是再多的财宝,带不走又有什么用呢?  “天蟾遮日,聚水吞金,饕餮入中宫,财位在东···。”孙藐打量着四周,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面色大变道:“不好!我们赶快退,这里是天然的聚财成金煞阵,这河中只怕有凶煞之物,极难对付。”  楚河毫不迟疑,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只是财富毕竟迷心,楚河也的权利也都来自于献媚楚灵王,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威望。士卒们纷纷迟疑,还在犹豫。  哗啦!  鎏金的长河之中,忽然爆炸出一道道数丈高的水柱。  就像深海之中,从鲸鱼背脊处喷出的水柱一般。  那站在金河之边,手捧着金沙,正在往怀里装的士卒,愣了愣,心中有些发虚。  一息,两息,三息。  没有任何变化。  “哈哈!我知道了,这些金沙是从地下喷出来的,没有危险,大家都过来捡金沙。”河边的士卒挥手高呼。  队伍中,更多人意动,开始挪动脚步。  楚河面目阴沉,挽弓拉箭,就要射向那河边还在向同伴招手的士卒。  此时那士卒以及楚河都没有注意到,一道暗金色的阴影,已经悄悄顺着河流,匍匐靠近了过来。  
  哗!  水面突然像是遭到了雷击一般,爆炸开来。  身穿巫咒藤甲,防御力胜过身穿精钢重甲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抵抗,整个身体连同一身藤甲,就都被几道无形的锋锐之气撕裂成碎片。  嗖!  楚河手中的巫咒毒箭也射了出去,直接没入河面,却连泡都没有咕一个,就直接被河水吞没。  “河底有怪物!”  “大家快跑!”  有人惊呼出声。  楚河听声辩位,直接抽出一根羽箭,顺着声音传来之处,管也不管便一箭射出。  啪!  附加了巫咒的利箭,却好似穿透了一层虚无,一箭射空,直接扎入地底。楚河所射之地,却空无一人。  “有东西混入了我们之中或者是有什么在干扰我们的思维和判断,孙藐!把它给我揪出来。”楚河皱眉冷声道。  面色虽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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