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C的悲剧：科研立项中的利益冲突【相对论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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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C的悲剧：科研立项中的利益冲突收藏
我当年上加速器的课程时，老师们专门提到了SSC这个大悲剧。SSC全名为超导超级对撞机（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美国人当年花了二十个亿挖了一个隧道打算造一个史无前例大的加速器，最后却发现经费不足，不得不砍掉了这个项目，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把隧道填上了。SSC背后的问题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关于这一点，刘兵老师有详细地论述。有兴趣的人可以看看他的文章：科研立项中的利益冲突——对美国超导超级对撞机的案例研究本来我是打算全文转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度娘就是把我的帖子给抽掉了，所以先发一层。ps：中国也在考虑建希格斯工厂，SSC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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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兵（清华大学） 摘要:超导超级对撞机（SSC）兴建于美国，是当时全世界预算最昂贵的科研项目，在终止时的预算接近110亿美元。本文将简要介绍SSC的历史，同时，从美国国会就SSC问题召开的若干次听证会记录入手，重点讨论在决定SSC命运的关键环节“国会听证会”中，由SSC问题引发的科学家共同体内部、科学家与政府官员、其他利益集团之间的争论，以及在表面的争论背后所隐藏的各方实际利益的争夺。借此引发研究者对科学活动中的利益参与更深层的思考，可作为SSK中利益模式研究的一个案例。同时，此案例中美国国会在科学决策过程中所起到的特殊作用对国内的科学决策研究也将起到一定的借鉴作用。 关键词:超导超级对撞机 国会听证会 利益冲突 一、引言 Super conducting SuperCollider，中文名称为超导超级对撞机，简称SSC。它是年间在美国兴建的大科学项目，是当时全世界粒子对撞能级最高的质子－质子对撞机，也是迄今为止预算最高的科研工具项目，在该项目被终止时，逐步增加的预算已接近110亿美元。SSC于1987年1月经里根总统批准，正式成为联邦政府财政拨款项目，1993年10月在花费近20亿美元之后，被美国国会投票终止，此时，在德克萨斯州已经完成了20%的建设工作。项目终止的同时国会又拨款6.4亿美元处理善后工作。这个耗资如此巨大的工程是怎样顺利立项的，为什么又在花去近20亿美元后被国会中途否决？本文将首先对这段历史进行简要梳理，并在此基础上，从美国国会就SSC问题召开的若干次听证会记录入手，着重分析听证会中参与讨论各方的利益之争。
二、SSC概述 二十世纪初，人们就认识到依靠自然界现有的放射性资源已经不能满足探索自然基本结构和作用力的需要，要取得新的进展，就需要更高能量的粒子束。[1]因此带电粒子加速器成为高能物理研究的重要实验工具。自20世纪中叶开始，粒子物理学中的重大发现及进展大多来自加速器提供的高能粒子束，与此同时，加速器的粒子对撞能量级和光束发光度等重要技术指标也有了非常大的提高。表1是SSC与同一时期的重要加速器各项技术指标比较，从中不难看出，无论是光束对撞能级还是发光度SSC都有着明显的优势。这也是高能物理学家对SSC为科学研究带来重大突破的可能性给予厚望的原因。SSC的部分技术是直接采用VBA[2]的设计方案。SSC是每束流能量20TeV、总对撞能量40TeV的质子－质子对撞机，束流亮度为1033cm-2s-1，主对撞环的周长约87Km，占地面积69Km2。[3] 对撞机名称 机构 粒子 能量（TeV） 发光度（cm-2s-1） 建造年份 备注 SppS[ll1]
CERN pp 0.3+0.3 3×
Tevatron FNAL pp 0.9+0.9 2×
UNK INP pp 3+3 4×? 建造阶段 LHC CERN pp 8+8 4×1034*
论证阶段 SSC SSCL pp 20+20
设计阶段 HERA DESY ep 0.03+0.8 2× 建造阶段 SPEAR SLAC e+e- 0.004+0.004
DORIS DESY e+e- 0.006+0.006 3×
CESR Cornell e+e- 0.006+0.006 90年升级 PEP SLAC e+e- 0.015+0.015 6×
TRISTAN KEK e+e- 0.03+0.03
SLC SLAC e+e- 0.05+0.05 2× 线性加速器 BEPC IHEP e+e- 0.003+0.003
VEPP-4M INP e+e- 0.006+0.006 5× 建设阶段 LEP CERN e+e- 0.05+0.05 3×
LEPⅡ CERN e+e- 0.1+0.1 2×? LEP升级而来 VLEPP INP e+e- 1.0+1.0 1032
表1，20世纪世界上主要的加速器列表
引自：针对SSC建造地点的特别设计报告[4]
根据功能和设备的不同来划分，SSC主要由加速器系统（Accelerator System）、实验系统（ExperimentalSystem）、SSC外部建筑（SSC Buildings）和SSC基础设施（SSCInfrastructure）四部分组成（如图1）。其中加速器系统主要负责提供高能量的质子束并让它们发生相互作用，实验系统则负责发现质子束之间的相互作用并对其进行记录和分析。SSC运行所需的常规通讯设备、电、水、天然气、垃圾处理以及公路等等属于基础设施部分。厂房、办公室、实验室等则属于SSC的外部建筑。[5]
SSC基础设施 SSC外部建筑 加速器系统 控制&状态
效用 试验系统 外部光束
相互作用区域
图1，SSC结构图引自：SSC系统说明书[6] 出于预算方面的考虑，物理学家提出国际合作的设想，但里根政府希望借SSC重拾美国在世界粒子物理学领域的领先地位，因此，政府更倾向于单独进行SSC的建造工作。在隶属美国大学研究协会[7]的物理学教授MauryTigner领导下，1984年夏，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成立了SSC中心设计组，主要负责为SSC制定详细的概念设计。[8]在1986年3月中心设计组公布了SSC的概念设计报告，在这份报告中共有250多位科学家和工程师参与设计工作。报告初步确定建造加速器的费用是36亿美元。[9]1987年7月，校订之后的预算达44亿美元。其中包括探测器的费用、实验室系统各部分费用、研发和试运转费用等。[10]在取得了里根政府的支持后，1987年春天，美国能源部通过竞标的形式正式开始SSC的选址工作。[11]因为SSC的建造将带来几十亿美元的投资、几千个就业机会以及由此吸引而来的高科技工业投资和优秀科技人才，必将带动地区经济的发展。所以，在美国能源部宣布支持SSC之后，德克萨斯、伊利诺、科罗拉多等州都表现出极大得兴趣。各州共向美国能源部提交了43份申请，其中有35份申请符合基本条件，国家科学和工程院组成的专门委员会向美国能源部提交了“最符合资格”的7份报告。1988年11月能源部宣布SSC将被建在德克萨斯州的埃利斯县（Ellis）。[12]在1989年初美国能源部对SSC计划的总预算为59亿美元，至1989年4月，物理学家为适应埃利斯县当地的地理环境重新修订了中心设计组的设计方案，1989年12月，设计完成，SSC的最终设计报告被提交到能源部。[13]1991年2月能源部对SSC再次做了预算，由于设计方案变更导致的预算超支及其它实际花费的超支，总预算金额增加到82.5亿美元。[14]随着预算的一再增加，美国国内反对SSC的呼声日益高涨。在1990年至1991年众议院和参议院关于SSC的讨论中，SSC的反对者多次在议案中提出终止SSC。比如309－109号议案以及251－165号议案等，[15]但这些议案并没有对SSC造成实质的威胁，参议院始终十分支持SSC项目，先后几次投票否决了终止SSC的议案。随着1991年夏苏联的解体，美苏之间的冷战也宣告结束，至此，身处单极世界格局中的美国在政治指导方针也发生巨大转变，开始将重点从冷战时期的军备和科技之争转移至国内的经济建设，这无疑使耗费巨额资金又只针对基础物理学研究、缺乏经济价值的SSC项目失去政策上的有力支持。同时，美国自1982年财政赤字暴涨之后，十几年中一直居高不下，[16]政府开始致力于实施新的战略方针以减少财政赤字。此后，国会将建设的重心转移到一些投资少、见效快的项目。1992年6月在国会的投票中，美国的众议院以212－181的票数否决了SSC项目。[17]但由于布什政府的支持，接下来参议院以62－32的优势票数继续支持SSC，SSC转危为安。1992年美国政府改选，克林顿政府取代布什政府。新一届政府对SSC并不怎么关心致使其失去白宫极其重要的支持者，而此时其预算已接近100亿美元。[18]众议院的议员换届选举，新当选的议员中大多对SSC怀有敌意。尽管在新一轮的投票中参议院以57－42的票数赞同继续为SSC拨款，但在1993年众议院提出的283－143号决议中，众议院否决了SSC的会议委员会议案，并明确提出终止SSC。[19]同时，还包括在1994年的预算中拨款6.4亿美元用于结束SSC。[20]其中换届选举中新加入的114名议员中有81人投了反对票。同年10月，参议院也通过了终止SSC的议案。此时，SSC所有主要机器构件都已开始细节设计和初期建造工作。注射枪复合结构的第一部分——安置了离子源和一个直线加速器的250m隧道已经完成。加速器系统第一个圆形低能加速器——周长为600m的装满抗磁体的圆环，90%的隧道已经完成。4Km的中能加速器（仍然使用抗磁体）环形隧道挖掘已经开始，只有被安放在大对撞环之前的高能加速器——布满超导磁体周长10.8km的圆周隧道还在设计中。在1993年1月开始的隧道挖掘工作进展迅速，直至1993年秋已完成约23Km。[21]SSC自1987年1月经里根总统批准正式立项到1993年10月被两院投票否决，耗时7年，投入近20亿美元，职员总数超过2000人，其中包括来自38个国家的250多位外国科学家和工程师。[22]被终止时，在德克萨斯州的工程建设工作已经完成近20%。[1] Site Specific DesignDocuments（SCDR）， hep.net/ssc/ext/documents/scdr/SCDR_chapter_2．[2] VBA ：Very BigAccelerator，简称“VBA”，中文名称为巨型加速器。是二战期间，一个国际物理学家小组提出的一项世界范围内的合作性加速器计划。[3]黄涛，“超导超级对撞机（SSC）物理”，《现代物理知识》，1993年01期，页14-15。[4] 同1．[5] Dr. William Happer、B. Poage、J. Rees、E.Siskin、R. Schwitters、J. R. Cipriano、L. Coffman、F. Gilman, SystemSpecification（Level 1）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Collider， hep.net/ssc/ext/documents/level/ssc_level_1_spec．[6] ibid．[7] 美国大学研究协会：Universities ResearchAssociation，简称URA。它由美国60所大学组成的联合组织，同时肩负着主管费米实验室的工作，成员总数于1993年已达80所大学，并在年间担任SSC建造工作的主要领导者。[8]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Project， hep. net/ssc/new/history/appendixa. Html．[9] ibid．[10] Michael Riordan．A tale of two cultures:Building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J]，HistoricalStudies in the Physical & BiologicalSciences，）：125-145．[11] 同1．[12] 同8．[13] ibid．[14] 同10．[15] ibid．[16] 同8．[17] 同10．[18] ibid．[19] ibid．[20] 同8．[21] ibdi．[22] ibid． [ll1]标注为红色字体的P上面应该有一横线，如图，以下同（仅限此表）。
三、美国国会听证会在SSC决策中的作用及年间美国国会听证会中关于SSC的争论 前面，我们对SSC的历史进行了简要整理。接下来，在开始分析美国国会听证会中围绕着SSC的争论中各方利益冲突之前，首先需要说明一点，那就是在众多与SSC有关的资料中，笔者为什么单单选择美国国会的听证会记录作为分析SSC的出发点。从对SSC的简单介绍中可以看到，在SSC终止过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国会的投票。下面，就从国会构成及立法程序两方面对SSC的听证会记录在国会决策过程中所起作用进行简要讨论。（一）美国议会的决策机制以及听证会的作用从前面所介绍的SSC简史中可以看到，在决定SSC立项和终止过程中至关重要的是美国国会的投票。比如在终止SSC的过程中，众议院就曾几次投票终止SSC项目，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参议院的认可，直到在1993年10月的投票中，众议院和参议院分别投票通过了终止SSC的议案，才最终结束SSC项目。那么，为什么要在得到两院的一致同意之后才能终止SSC呢？众议院和参议院的关系是怎样的？听证会在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下面，笔者将就这几个问题从美国国会的构成和立法程序方面入手，做简要讨论。1、美国国会的构成、权限及委员会的作用美国国会是联邦政府三部门中最重要的部门，其政治影响接近于总统，在某些问题上则有所超出。美国宪法赋予国会广泛的权力，主要有：立法权、财政权、任命批准权、条约批准权、对外宣战权、弹劾权和调查权。其中，财政权又称“钱袋权”，其最重要的体现是政府所实施的项目及其活动都必须经过国会的双重授权，即授权法案和拨款法案。前者规定项目的一般目标和手段，并估算项目所需的资金数额，后者为项目的资金拨付提供法律依据。像SSC这样的大科学项目，就一定要获得国会的批准之后才能得以实施。国会实行两院制，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成，参仪院由各州选出的两名代表组成，共100人，众议院共435人，在各州按比例代表选出，由于各州人数不等，选出的议员人数也不等。从两院之间的权力关系来看，美国参众两院的地位和权力基本相等。立法权由两院共同行使，任何一院通过的法案必须送交另一院通过，任何一院对另一院通过的法案拥有绝对的否决权。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众议院和参议院都通过否决SSC的议案之后SSC才被终止。在美国国会两院设立了各种委员会，是其议会制度的一大特色，这些委员会是国会立法工作的主要场所。委员会有三种类型：（a）常设委员会。这是国会中数目最多也是主要的委员会，在所有重要领域，两院都有一个相应的常设委员会。[1]本文中主要讨论的SSC国会听证会记录正是由众议院和参议院中的若干常设委员会召开的会议记录。由于委员会规模较小，审议各种议案的工作主要在委员会进行，有利于集中具有某一专门领域知识的议员研究审议有关议案，也有助于议员及其助手积累某个领域的专门知识，有利于国会减轻立法工作压力，提高工作效率。由于审议议案的工作在委员会完成，参众两院的全院大会只是通过和批准委员会的审议结论，因此，立法及相关事务的多数权力实际上集中在各个专门的委员会。目前，每届国会提出的议案约有1万多个，而成为法律的约在600个上下，其中绝大多数（95%以上）在小组委员会的审议中就夭折了。这些常设委员会享有独立的立法权，并完全有权力批准、否决，并在重大方面修改政府、国会议员或委员会委员提出的立法建议。[2]由此可见，委员会的听证会在SSC的决策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其记录进行分析和讨论将是十分有必要的。（b）特别委员会。这类委员会主要是为调查某一特定的问题而成立的，一般为临时性的机构。在完成调查工作并提交结果报告后即告解散。（c）联合委员会。主要是为研究和管理具体问题而由两院联合设立的，一般也是常设的，也有一种是临时性的，这就是为协调两院立法议案分歧的协商委员会。除了以上提及的国会各组成部分，其它组织和机构还有：（a）政党组织。（b）议员助手和辅助机构。（c）议员的非正式组织。2、美国国会的立法程序以及听证会在立法中的作用以上主要介绍了国会的组成和职能，下面，就来看一看国会的立法程序，以便我们更好的理解听证会在SSC的立项和终止中所起到的作用。一项议案要成为法律，往往须经过以下6道程序：提出议案，委员会审议，议院全院辩论和表决，另一院辩论和表决，两院协商，总统签署。首先，联邦政府的所有议案，都必须由议员在他所在的议院提出。政府官员没有提案权，行政部门草拟的议案，只能通过议员提出。[3]议案一经提出便由众议院议长或参议院主持人按照议事规则提交有关的常设委员会审议。议案目前通常由相关的小组委员会审议，也可由全体委员会直接审议。在审议过程中要举行若干公开或秘密的听证会，邀请行政部门的官员、有关专家、利益集团代表和公民提供情况、陈述意见、回答问题。听证会后，小组委员会对议案进行删补，完成后，向常设委员会提交审议报告，提出立法建议和对议案的修正案。委员会全体会议对经小组委员会审议修订的议案进行表决，在这一过程中，大量的议案都在表决中夭折。获得通过的少数议案则提交全院讨论。因此，委员会审议阶段是决定一个议案成败的关键阶段。本文中的听证会记录所涉及的正是这一环节。也正是由于听证会在决定SSC命运中的特殊作用，分析听证会中关于SSC展开的争论以及争论中表现出的利益冲突才更具实际意义。议案由委员会送交议院后，还要经过议院全院辩论和表决，另一院辩论和表决，两院协商三个步骤，最后的定稿交由总统签署。总统签署之后，议案才正式生效。[4]（二）年间听证会中关于SSC的争论由上面的讨论可以看出，听证会在国会对SSC的决策过程中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下面，笔者将着重探讨从SSC立项到终止期间，国会听证会记录中所表现出来的参与讨论各方的利益之争。在此之前，作为相关背景，笔者将对争论的内容做简要介绍，详细的介绍请参看笔者发表在《科技导报》2007年第6期中的“年美国国会听证会中关于SSC的争论”一文。支持尽早建造SSC的一方主要包括高能物理学家、能源部的官员以及来自德克萨斯州和其它州的议员。高能物理学家以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StevenWeinberg[5]和Leon M. Lederman[6]为代表，其中一些物理学家还在SSC的设计和建造过程中担任重要职务，比如SSC实验室的执行总裁Schwitters。能源部的官员则以时任能源部部长Hazel和副部长W. Henson Moore为代表，包括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州议员中以来自德克萨斯州的代表居多，其它还有来自印第安纳州、维吉尼亚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议员也支持建造SSC。支持方主要是出于以下几点认为建造SSC是非常必要的。（a）建造SSC是科学发现的需要。（b）建造SSC是出于学习的需要。（c）建造SSC是竞争的需要。（d）建造SSC是出于协作的需要。（e）建造SSC是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7]国会听证会中反对建造SSC的一方主要是应用物理学家和来自其它研究领域的科学家，以及来自各州的议员代表。其中，应用物理学家的代表人物是诺贝尔奖获得者PhilipW. Anderson[8]，除此之外，还有从事宇宙背景微波辐射研究的诺贝尔奖得主Arno A.Penzias[9]，物理学家Freeman J.Dyson等。州议员代表主要来自宾夕法尼亚、加利福尼亚、马里兰、俄亥俄、阿肯色和肯塔基等洲。其中以来自肯塔基洲的议员WendellH. Ford反对呼声最高。反对方认为SSC不应该建造的理由有以下几点：（a）SSC解决的只是物理学中的基本问题，而非科学的基本问题。（b）SSC只是解决物理学中基本问题的途径之一，而非唯一途径。（c）SSC的花费不是最主要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建造SSC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这些人才资源的耗费将给其它同样需要科技人才的行业带来巨大的损失。（d）建造SSC将会影响到政府对其它科研项目的投资，比如对小科学项目的投资。[10] [1] 倪峰，《国会与冷战后的美国安全政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页1-50。[2] ibid．[3] ibid．[4] ibid．[5] Steven Weinberg：史蒂文•温伯格 (1933--)，美国物理学家。他因建立了电磁作用与原子核的弱相互作用是同一现象的不同方面的理论而获1979年诺贝尔奖。[6] Leon M. Lederman：莱德蒙，利昂·马克斯(1922--)，美国物理学家。因其在高能粒子研究领域发展了微中子射线的应用而在1988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7] Air Products and Chemicals，INC.，Armco INC，AseaBrown Boveri，etal．Testimony before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ional Resources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United States Senate on the FY’89 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Super Collider，April 12，1988[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Basic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 Congress，second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 1989 request for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 sciencebudget，April 12，1988[M]. Washington: U. S. G. P.O.，9．[8] Philip W. Anderson：菲利普•W•安德森(1923-)，美国物理学家。1977年与他人分享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他的主要贡献是研究出了改良玻璃和磁性物质的电子结构的方法。[9] Arno A. Penzias：彭泽斯•阿诺•阿兰(1933-)，德裔美籍物理学家。1978年因对宇宙微波辐射的研究，而获1978年诺贝尔奖。[10] Philip W. Anderson，PreparedStatement[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and Natural Resources，Committee on Appropriations，Subcommittee onEnergy and Water 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JointHearing before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 and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and Water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on Appropriation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 ThirdCongress，first session，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ject，August 4，1993，Washington: U.S. G. P. O.，．
四、对争论的利益分析 从这一部分开始，笔者将着重讨论争论中所体现的利益之争。从上面的讨论可以看到SSC支持方和反对方争论的焦点是SSC的优先性问题，主要表现在资金上，即值不值得投入几十亿美元建造SSC，或是SSC究竟能够带来多大的回报。无论是SSC的支持方还是反对方，在其发表对SSC观点的背后，都有一些相关的利益考虑。这其中涉及到在科研项目与其它项目之间的资金分配、科研项目自身各个不同分支之间的资金分配等问题。下面，就先来探讨一下科学内部的利益之争。（一）关于SSC引起的科学内部利益之争SSC属于国家拨款项目，在它的预算中，资金主要来自几个方面，一是联邦政府的研究与发展基金，二是各州政府拨款，三是外国投资。其中联邦政府投资所占比重最大，根据1991年的预算报告来看，联邦政府拨款约占总投资的2/3左右，[1]这一部分由于财政政策的变化，由开始时的专项拨款划归到联邦政府常规科学研究与发展拨款中来，每年国家对研究与发展方面拨款相对稳定，数目极其有限。比如1989年联邦对研究与发展的总拨款数是614.06亿美元，[2]其中SSC拨款为0.98亿美元，[3]约占总拨款的0.16%，如此大的投资必定会占用其它项目资金，因此，在SSC国会听证会记录中，围绕SSC展开的争论异常激烈。在争论中，首先涉及到科研项目与其它国家拨款项目的利益之争，同时，SSC属于科研项目中的基础物理学范畴，所以，围绕着SSC的利益冲突还有基础物理学项目与应用物理学项目的利益之争，此外，SSC还属于大科学项目，这就必然存在大科学与小科学项目的利益冲突。在这些矛盾当中，涉及较多的就是科研项目内部之争。下面，将首先从基础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学之争展开讨论。1、基础物理学与应用物理学的利益冲突从国会第一次召开听证会讨论SSC问题开始，基础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学之间关于SSC的争论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参与讨论的多为相关领域的科学家，其中，基础物理学家代表了基础物理学的阵营，多对SSC持有支持态度，应用物理学则以应用物理学家占多数，大多反对建造SSC。基础物理学家中包括197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Weinberg和198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Lederman，以及本文中前面提到的SSC的项目负责人高能物理学家Tigner、Schwitters，粒子物理学家ChrisQuigg等。他们绝大多数都全力支持建造SSC。应用物理学家以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Anderson、Robert C.Richardson，以及超导物理学家T. H. Geballe和贝尔实验室的Paul A. Fleury为代表。从上一节对美国听证会中关于SSC展开的争论的描述中可以看到，基础物理学家的全力支持建造SSC的最主要原因是SSC对科学研究的意义。基础物理学研究的是关于自然和世界的本源问题，加速器又是基础物理学进行研究的主要工具，SSC作为一个每束流对撞能级为20TeV的质子加速器对基础物理学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在这个更高能量级的对撞中，粒子将有可能分裂成为新的基本粒子，或是发生低能量状态下无法发生的新现象，无论哪种可能成立，都会给基础物理学的研究带来前所未有的突破。基础物理学家希望能通过SSC找到更基本的粒子，以便能够解决物质本源这个物理学乃至科学的基本问题之一。因此，基础物理学家对SSC的建造投入了极大的热情。那么像SSC这样的物理学研究工具对应用物理学也有间接的益处，为什么要反对建造呢，反对的理由真的如其所说，是出于国家利益和公众收益方面的原因吗？其实，这里还涉及到研究资金的分配问题。虽然SSC对应用物理学是有一些间接的益处，但是，因为每年联邦政府拨给物理学研究的经费有限，它给应用物理学造成的直接影响是夺走了联邦政府对应用物理学和其它学科的研究经费，因此，经费问题很可能是应用物理学家反对建造SSC的重要原因之一。下面来看一则标题为“里根正式批准建造超导超级对撞机”[4]的新闻，从中可以对美国当时的科研经费状况有一个了解。文章中写道：“根据日《世界日报》、《中报》报道，并经了解征实，由于经费短缺，位于伊利诺斯州芝加哥的费米国家实验室裁员52人，冻结150个工作机会，加速器也短期关闭，预计在最近两年内不会有什么实验活动。而位于西岸的斯坦福直线加速器中心也由于同样原因，将价值530万美元的SPEAR和价值7800万美元的PEP两座电子对撞机关闭。而将预计1月启用的花费1.13亿美元的直线对撞机也推迟到3月开机，而且功率只能开启一半”。由此可见，美国当时的科研经费并不充足，而科研经费的多少直接影响着从事科研活动的科学家的切身利益，科学家随时都将面临失业的危险，因此，经济因素在科学家决定对SSC抱有支持或是否定的立场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作用。然而，在实际的讨论过程中，由于很大一部分听证会是面向公众公开的，在听证会的现场有做笔录、录像的人员和器材，这些相关记录都将被存档或放在国会的相关网站上。在国会官方网站上，不仅是国会议员和政府官员，普通公众也可以即时查阅到在前一天举行的听证会相关信息，比如听证会记录、各议员的发言证词等。同样，在国外一些重要图书馆都藏有美国政府出版物办公室整理出版的国会听证会记录等。因此，这种公开、透明的听证会制度必然会使参加听证会讨论的人员特别是科学家产生一定顾虑，在谈到资金等敏感的话题时，常常用比较隐讳的方式隐藏在一些看似客观、出于科学自身考虑、全局的理由中间。在国内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关于一个科研项目或是其它重要项目的报道中，见到的都是对国家、人民、科学发展等方面的意义的强调，这已经成为公开的科学讨论中的一种默契。而正是这种普遍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使得公众对科学家在科学讨论和决策中所起到的作用存在误解，认为在科学讨论和决策的过程中，科学家代表了科学和客观本身，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向决策者提供最有利于国家、公众以及科学发展的建议。比如，在有关SSC的争论中，科学家支持SSC的理由包括：SSC对美国重拾其在世界物理学中的领军地位；SSC在探索自然的本源方面将带来的革命性的突破以及SSC对国内各个领域（医疗、技术、超导磁体等）的重大推进作用等。实际上，在这些理由背后，科学家另有考虑。下面，笔者将着重对这一过程进行分析。首先来看高能物理学家支持SSC的最主要理由：SSC有望解决物质构成问题，这个问题被高能物理学家看作是科学的基本问题之一，因此，SSC在科学研究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其实，这句话中包含着另外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几十亿美元的投资意味着几百个基础物理学家的工作岗位和基础物理学方面的设备更新和资金补充，意味着在当时国内科研经费紧张、一些加速器实验室面临裁员和部分设备关闭的情况下，更多的占有资源，这一点对基础物理学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对此，应用物理学家自然表达了不同的观点。在日美国参议院举行的听证会中，Anderson提出反对SSC的四条理由，首要的一条就是，SSC解决的只是基础物理学的基本问题，而非科学的基本问题。基础物理学研究的问题已经过于基础，以至于离科学其它领域已经越来越远了。SSC解决的只是基础物理学中的基本问题，对科学本身意义不大，并且，也并非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途径，完全能够找到其它更为经济的方法。[5]最后一句话是问题的关键。“更为经济的方法”绝不是说说而已，首先来看一组数据，1987年联邦政府的研究与发展拨款总数为552.55亿美元，[6]其中用于基础研究（其实SSC即属此类）的设备总投资为47.33亿美元，[7]而在日里根总统批准SSC正式成为国家项目之后所作的预算中SSC总耗资是43.75亿美元，[8]基本上相当于基础研究使用设备全年投资总额，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必然会受到质疑。除此之外，Anderson提出的另外一个反对理由是，SSC的耗资问题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该怎样利用和教育珍贵的科技人才。他说，粒子物理学极大的影响了物理学的教育。SSC的合约为粒子物理学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吸引了许多有能力的年轻人从其它领域投身到这个领域中来，同时，它使得一些小型领域的科研人员因为高校缺乏科研资金和没有办法提供优厚的待遇而转向了工程领域。[9]这里面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说SSC耗资过大，争夺了其它领域的科研资金的问题，因为一些项目的资金匮乏，导致了高校的部分科研人员的流失。其二是用来反驳SSC支持方的观点。上文提到支持SSC建造的理由之一就是SSC可以促进美国的物理学教育，而在这里看来，SSC并不能促进物理学的教育，相反，还会因为吸引人才流向实际需求并不多的粒子物理学领域而造成人才的浪费。因此，SSC并不一定像支持方说的那样，会对美国的教育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你认为中国人有机会投票否决么
Anderson的发言提出了除去资金之外的另一个利益冲突点——科研人才的争夺。科研工作者是推动一个学科发展的直接生产力，如果一个领域缺乏优秀的科研工作者，这个领域必然处于劣势。SSC在当时的美国有着广泛的影响，单单选址时期就有几十个州参加竞标，可见它的影响力之广，在德克萨斯州建造时期SSC提供近2000个工作岗位，其中吸引了来自38个国家的250多位科学家和工程师。对此，Weinberg在接下来的发言中做出回应，他说，SSC可以使美国的基础物理学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同时还可以防止美国的高能物理学人才流向国外的实验室，这对科技人才资源的合理利用无疑是有着重要意义的。[10]这一点确是事实，当时美国建造SSC时招聘一些苏联物理学家的目的之一就是“吸引他们到美国来，以免其为其它第三世界国家研制核武器”，[11]同样，建造SSC也起到了防止本国相关领域的科学家外流的作用。这一点对科研的发展无疑也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如此看来，Anderson和Weinberg所说的都有道理，只是，他们之间的分歧在于所站立场不同，Anderson是站在应用物理学的角度来考虑，自然SSC造成了科研人才从应用物理学向基础物流学领域的外流，而Weinberg站在基础物理学方面，自然是防止了国内优秀科研人员到国外的流失。由此也可以看出，基础物理学家和应用物理学家虽然表面上讨论的是SSC对国家的利益和公众的收益方面的利弊，但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是从自身所在的领域出发，并不是从全局来考虑问题。或者，更进一步讲，抛开各自领域的利益考虑不谈，由于职业和领域的限制，各方面的专家也很难做到纵观全局。Weinberg除了用防止国内高能物理学人员流失来回应Anderson之外，还提出了另外一条建造SSC的重要理由——通过建造SSC可以使美国重拾其在世界物理学中的领先地位，这个理由对当时正处于冷战时期的美国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此时，里根政府致力于经济的发展，美国力求在各个方面超过苏联，特别是将重点从国防和军备竞争转向了科技和经济的竞争，SSC刚好迎合了这种趋势。这也是为什么虽然SSC提出之初就为当时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基础物理学项目，而在美国经济还未完全走出低潮、国内科研经费不足的情况下，还是得到里根政府顺利批准的重要原因。政治因素往往是科学研究和技术革新的重要推动力甚至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之一。[12]不过，对于Weinberg提出的说法，Anderson认为：如果是为了恢复美国在基础物理学界的世界领先地位，完全可以在物理学的其它项目中花更少的钱来达到相同目的。[13]这里讨论的表面上是国家利益，实际上还是资金的问题，Anderson并不否认SSC在基础物理学中可能发挥的重要作用，但关键的问题是SSC占用的资金过多，这就使其它的物理学项目失去了资金。Anderson是应用物理学家，他所想到的首先是非基础物理学项目，同样，不同背景的人关注点都是与其相关的方面的问题，不会特别关注其它领域，在SSC引起的各方争论中，多数人都是在拿SSC与自己领域的相关项目等做比较，而不是以全局的利益作为考虑的主要方面。对于Anderson的质疑，费米实验室的管理者、高能物理学家Lederman强调，SSC如果成功，带来的将不仅仅是高能物理的突破，它会对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深远的影响，有人会质疑它是不是现在所迫切需要的，或是它和目前的科技水平相差的还太远（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当时美国国内的技术还达不到建造SSC的水平），可是150年前人们还对电子毫无概念，现在却生活在一个电子信息的时代。[14]因此，为了SSC可能带来的对整个社会的可能变革而承担一定的风险是值得的。1991年2月能源部对SSC再次做了预算，由于设计上的变动导致的预算超支以及其它实际花费的超支，能源部的最终预算金额增加到82.5亿美元。同时，SSC在磁体部分的制造上出现技术问题，这也使得各界对SSC的技术可行性提出了质疑。科学家之间的争论也从最初的以科学价值、国家利益等方面为主转为以经济和技术可行性作为决定SSC是否继续的主要因素。面对来自应用物理学家以及其他政府官员对SSC资金方面的指责，基础物理学家不得不在听证会中一次又一次的重申SSC对科学的意义，同时，在SSC项目中担任重要职务的Lederman和Schwitters等人则把精力集中在解释SSC预算超支的问题上。除此之外，在日参议院举行的听证会上，能源部能源研究办公室的主任James F.Decker发表声明：“高能物理需要能量更高的工具来获得理论上的突破”。[15]同时，持有相同观点的还有哥伦比亚大学的Sidney D.Drell[16]和美国物理学会的主席Eugen Merzbacher[17]以及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的负责人Charles V. Shank[18]等。他们都在听证会中发表声明继续支持SSC。他们对SSC的支持实际上不仅代表其个人观点，而是代表他们各自所在的能源部、哥伦比亚大学和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对SSC的态度。其中，能源部支持SSC的主要原因是SSC属于能源部主持的科研项目，它每年为能源部多获得几千万美元到几亿美元的国家拨款。哥伦比亚大学和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则是SSC的合作者，负责相关的SSC技术和工程建设方面的工作。随着SSC局势的进一步恶化，一些原来SSC的拥护者也开始转而反对SSC继续建造，其中，以政府官员以及各州的议员为主，比如来自伊利诺伊州的HarrisFawell，以及来自纽约州的Boehlert。他们曾是SSC的坚定拥护者，转而反对SSC的理由是SSC的超支问题和工期延误以及管理混乱，面对众多指责，Weinberg在1993年8月的听证会上为SSC再次进行辩护，他说“SSC并没有超支，预算的增加只是因为SSC计划历时近10年，这里面需要考虑通货膨胀和技术革新等问题”。[19]在Weinberg之后，作为SSC实验室的领导者，Schwitters对造成预算超支的主要部分——磁体和土木建筑做相关说明，同时，介绍了工程的进展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SSC用去20%的预算做了20%的事情，工期并没有延误”。[20]当然，这只是基础物理学家出于其自身考虑的解释，实际的情况是SSC的预算从1984年的30亿美元一直增加到1993年的近110亿美元，不考虑通货膨胀等因素的影响增加了2倍多，并且，在技术方面仍然困难重重。1993年10月，众议院和参议院先后投票通过了终止SSC的议案。自此，国会听证会中基础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关于SSC的争论宣告结束。但基础物理学家和应用物理学家对SSC的争论本身却并没有停止，双方依然在各种学术期刊和关于SSC的书籍中继续着他们的论战。
[1] U. S. Department of energy，SuperconductingSuper Collider Status Report，October 1990[A]．in：United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 Science，Space，andTechnology，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 and Oversight．Status of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 and Oversight of the Committee onScience，Space，and Technology，U. S.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One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May 9，1991，Washington: U. S.G. P. O.，0．[2]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Science& engineering indicators-1993/National ScienceBoard，Washington U. S. G. P. O，．[3] 同5．[4]李明德、肖琳，“里根正式批准建造超导超级对撞机”，《全球科技经济瞭望》，1987年07期，页18-19。[5] Philip W. Anderson，Testimony on the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first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unding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April7，1987，Washington: U. S. G. P. O.，．[6] 全国科学理事会（美） 著、张桂珍译，《美国科学及工程指标—1989》，中国地质大学出版社，1991，页294。[7] James F. Decker，Statement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April12，1988[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Basic 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second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1989 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science budget，April 12，1988，Washington: U. S. G. P.O.，．[8] William C. Boesman，Science Policy ResearchDivision，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Superconducting SuperCollider Updated March 18，1987. 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first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unding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April7，1987，Washington: U. S. G. P. O.，1．[9] 同37．[10] Steven Weinberg，Theory Group，PhysicsDepartment，The University of Tomas ant Austin，Testimony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U. S. SenateCommittee on the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April 7，1987.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first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unding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April7，1987，Washington: U. S. G. P. O.，6．[11]左环召，“美超导超级对撞机工程下马后的影响”，《全球科技经济瞭望》，1994年05期，页22-23。[12]曾国屏、高亮华、刘立、吴彤，《当代自然辩证法教程》，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页382-410。[13] 同37．[14] Leon M. Lederman，Testimony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U. S. SenateCommittee on the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April 12，1988.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Basic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 Congress，second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 1989 request for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 sciencebudget，April 12，1988，Washington: U. S. G. P. O.，6．[15] 同5．[16] Sidney D. Drell，Testimony on the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Senat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ural Resources，April 24，1990[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 and theDepartment of Energy*s budget for fundamental science: Hearing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Hundred First Congress，second session，April 24，1990，Washington: U.S. G. P. O.，7．[17] Eugen Merzbacher，Testimony of 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Research and Development，April 24，1990[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 and theDepartment of Energy*s budget for fundamental science: Hearing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Hundred First Congress，second session，April 24，1990，Washington: U.S. G. P. O.，1．[18] Charles V. Shank，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 the Budget，Task Force onDefense，Foreign Policy，and Space．Establishing priorities in sciencefunding: hearing before the Task Force on Defense，ForeignPolicy，and Space of the Committee on the Budget，House ofRepresentatives，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July 11and 18，1991，Washington: G. P. O.，2．[19] Steven Weinberg，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Committee on Appropriations，Subcommittee on Energy andWater 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Joint Hearingbefore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 and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and Water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Appropriation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 ThirdCongress，first session，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ject，August 4，1993，Washington: U.S. G. P. O.，．[20] Roy F. Schwitters，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Committee on Appropriations，Subcommittee on Energy andWater 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Joint Hearingbefore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 and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and Water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Appropriation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 ThirdCongress，first session，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ject，August 4，1993，Washington: U.S. G. P. O.，．
2、大科学项目与小科学项目的利益冲突如果说国会听证会中基础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学之间的利益之争还因为存在一些顾忌而在争论的背后若隐若现，需要补充一些背景和数据才能确切明白争论背后的利益出发点，那么大科学和小科学的利益之争则无需过多的诠释，只需要将正反双方的争论逐一陈述出来，就能清楚的展现出在SSC项目中大科学与小科学之间激烈的利益冲突。首先，需要对大科学和小科学的概念作个简要的介绍。大科学（包括大科学项目和大科学体制）是在近代科技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它主要是指由国家立项、投资兴建的大型科研项目，其预算大多是10亿美元以上，其中多为工程项目，并确保能够达到预定的结果。巨型粒子加速器、宇航飞船、还有生物学方面解读人体的DNA和水稻的DNA，都属于大科学项目，它们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知了制造所需的核心技术，是为实现特定目标建造的，因此，其主要部分并非科学，而是工程。但是大科学项目建造的目的是为探测性科学奠定基础。[1]例如SSC实验室的主要部分是工程建设，但是建成之后却是为了基础物理学家做实验、发现新现象、更深层次的探索物质的本源问题。小科学的规模和资金相对于大科学项目而言都要小的多，多为一个或是几个科学家的小范围研究项目，形式灵活、多样，研究的内容也涉及各个方面，虽然小科学占用的资金较少，但是有时候却能够做出一些原创性的重大突破，例如科罗多州的州立大学物理学实验室做的波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实验，所用装置的总价值不过5万美金，只有一两个人在做，却获得了200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由此可以看出大科学项目和小科学项目各有长短，它们之间的竞争也一直存在。因为SSC属于大科学项目，它划入联邦财政预算之后必将和联邦政府的其它小科学项目之间产生利益冲突，这种冲突是多方面的，与此同时SSC也会给一些小科学项目带来益处，因此情况过于复杂，在有限的篇幅中笔者不能一一讨论，这里，只讨论国会听证会记录中二者所表现出的利益冲突的几个主要方面，其中，仍是以大科学与小科学的资金争夺为主。在日召开的关于1989年基础物理学拨款及SSC问题的听证会上，康奈尔大学的Michael E.Fisher首先以大科学和小科学的收益对比为出发点反对建造SSC。他的观点是：相对于像SSC这样的大科学项目来说，小科学花费要少30%，但是却有70%的博士学位获得者来自小科学领域，显然，从培养人才的角度考虑，小科学项目要比SSC的收益更高。从迫切性的角度来说，许多其它领域的研究都是紧迫的，为什么单单支持SSC？而从收益的角度分析，SSC将要持续10年左右，每年的花费约有5亿美元，这超过了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1988年对数学、天文、物理、化学和材料研究的总额。因此，SSC不该建，就算要建，现在的时机也不恰当。[2]实际上，Fisher提到的SSC项目每年约5亿美元的花费指的是平均每年的花费，而不是每年的实际花费，在SSC立项之后的年间，联邦政府的拨款分别为0.2亿美元和0.25亿美元，在这之后的几年中，实际拨款数额也没有超过5亿美元，虽然SSC的预算增加的很快，要求的预算也随之增加，但在实际拨款中，国会砍掉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美国政府虽然将SSC作为一个美国政府自己的项目，但同时也在积极争取国际合作和资金支持，并希望国外投资能够占SSC总资金的1/3左右。不过，美国政府所期望的国际支持却迟迟未能达成协议，各国都有自己的打算，很难达成共识。虽然美国能源部的官员积极的出访了欧洲六国以及亚洲的日本、韩国等经济强国，但直至SSC被国会终止，也只有印度确定参与合作并出资0.5亿美元。计划中由国际合作提供的1/3的资金没有着落，这也成为SSC被否决的重要外部因素。同时，SSC中心设计组的负责人Wojocicki对Fisher的观点提出以下几点反驳：SSC的确昂贵，但是我们将分10年来拨款，而且和其它的一些领域相比SSC花费也并不算最大。随着技术的进步SSC的花费呈现出减少的趋势，并且，SSC肩负着特殊的历史使命——巩固美国在基础物理学中的领军地位。[3]这里面主要从两个方面回应了代表小科学项目的Fisher对SSC的指责，第一，资金问题。SSC虽然是大科学项目，但是，在当时美国国家资助的大科学项目中，SSC并非花费最多的，也就是说如果大科学项目占用了小科学的资金，也并非全部是因为SSC的原因，其它的大科学项目负有更大的责任。比如，空间站和基因组计划等。第二，作用问题。虽然小科学在一些方面有着优于SSC的收益，但是SSC肩负着巩固和提高美国在世界基础物理学界的领先地位的历史使命，这是小科学无法做到的。在1989年初美国能源部对SSC计划的总预算为59亿美元，至1989年4月，Trivelpiece领导下的物理学家为了适应SSC在德克萨斯州的建造地当地的地理环境重新修订了CDG关于SSC的设计方案，致使在1989年12月专用场所设计方案完成之后，SSC的预算增加到82.5亿美元。对此，日美国国会再次召开听证会专门讨论SSC的预算超支问题。路易斯安那州的参议员J.BennettJohnston在的听证会中提出，SSC在探索物质的本源方面是好的，但是，有几点担忧：首先是技术问题，SSC的设计是否合理，我们从中获得的知识增加是否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其次是预算，SSC的预算到底会有多少，在一个时期应该只致力于一项大科学项目。[4]同样对SSC持怀疑态度的还有物理研究实验室主任、工程学教授PaulA.Fleury，他认为，目前在大科学中的投入是小科学项目的10－12倍，而现在大部分有用的技术来自小科学的研究成果，那么对大科学的投资是否值得？过去几十年的经验证明对大科学的投资是值得的，在知识、经济上都带来了很大的收益，我们应该支持重要的仪器，但是，应该在保证对现在的经济和技术都有很大收益的小科学项目优先权的基础上。[5]1990年的秋天，美国两党联合预算协议做出一些变动，导致非国防的项目必须和原本不足的联邦预算争夺资源，新出台的拨款规则决定了联邦内部的科学和技术之间的资金竞争加剧，一些人担心具有应用前景的小科学项目会被几个为数不多的大科学项目所遏制，建议开始对SSC的现状及工程进展情况进行连续的监督。[6]这种来自政府的干预和监督使得SSC在管理问题上举步维艰。政府官员和负责建造SSC的高能物理学家之间产生严重分歧，其直接后果是SSC管理层的矛盾不断，以及对于SSC内部的管理不善、技术问题的频频曝光，这无疑对SSC有着十分不利的影响。一些小科学的支持者也借此机会向SSC发难，比如康奈尔大学的实验低温物理学教授RobertC.Richardson认为，SSC无疑会对小科学项目产生不良的影响。它确实将带来科学上的发现，但是SSC只是高能物理学中的一个工具，科学的分支有很多，并且现阶段应该支持那些大学和国际实验室中的小型的科研小组，大科学项目应该在确保了科学基础的健康发展之后再做，目前的预算显然没有做到对广泛的科研基础的保护。[7]1991年夏苏联解体，随着冷战的结束美国政治的指导方针也有了巨大转变，开始将重点从冷战时期的军备和科技之争转移到国内的经济建设上来，这使耗资巨大，只针对基础物理学的研究而缺乏经济价值的SSC项目失去了政策上的有力支持。1992年6月，美国的众议院以212－181的票数否决了SSC项目。[8]但是，众议院的决议并没有得到参议院的支持，在接下来的投票中，参议院以62－32的优势票数继续支持SSC。同年美国政府改选，克林顿政府取代了布什政府。SSC失去了白宫极其重要的支持者，克林顿决定将SSC的建造时间“延长”三年，此时的预算接近100亿美元，国会再一次否决了SSC，这次的票数是280－150。[9]面对这样的局势，国会再次召开听证会讨论科学拨款中的优先性问题。当时有三个大科学项目：NASA的空间站、地球观测系统和SSC。它们的预算一再增加，这将导致一些更具经济价值的小科学得不到相应的投资，因此，这次的听证会着重讨论资金如何分配。科学、空间和技术委员会主席GeorgeE.Brown首先发表声明支持SSC。他说，SSC并没有剥夺其它小科学的资金，因为SSC本身就是由成千上万的不同领域的小科学项目组成，对SSC的反对并非来自SSC本身的科学价值，而是其花费。我们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其科学价值上而非规模和花费。就花费而言，美国对国防科研的投入也远远高于像SSC、基因组等所谓的大科学项目。[10]George在这里认为SSC是由许多的小科学项目组成，所以，并不存在资金争夺的问题，第二点是说反对SSC的理由并非是科学价值而是资金问题，如果出于资金方面的考虑，那么美国用于国防科研的投入要远远高于SSC等大科学项目，小科学真正应该反对的是国防项目。如果按照George的思路考虑，SSC和小科学的矛盾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但是，实际情况却远不是这么简单。在接下来的听证会发言中，Anderson针对George的论点进行反驳。他说，第一，SSC的社会效益并不比小科学项目高。第二，SSC并非小科学项目的集合。小科学有其自己的自由性，是为了特定的目的而进行研究的，而SSC项目中的小科学项目却只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这更像是制造而非研究。[11]这里面提到了SSC的三个问题，一是SSC的科学价值不一定像George等人形容的那样是认识物质本源的唯一途径，它只是认识自然的众多方法之一，甚至对于物理学来说也并非唯一方法。二是SSC的社会效益比起小科学来说也不存在明显的优势。三是SSC中虽然包含有很多小科学项目，但是SSC中的小科学项目带有明显的目标倾向，这有违小科学本身固有的自由性，因此，SSC中包含的小型项目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小科学。实际上，在这些原因背后，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虽然SSC中含有小科学项目，但是，小科学项目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其它大部分还是工程技术和工业制造，所以，SSC并不能真正的得到小科学项目的认可。（二）科学项目与其它政府预算项目之间的利益冲突以上，我们着重讨论了SSC在科学内部的相关利益之争，除此之外，SSC还涉及到科学与其它政府预算项目的利益冲突。比如，SSC和空间站、SSC和基因工程等大科学项目之间的冲突。其中，主要是关于项目建设优先性的问题。SSC虽然是当时美国造价最高的基础物理学研究工具，但是，和空间站、基因工程比起来，并不算昂贵，但是因为美国的经济危机和财政赤字，使得政府不得不考虑结束或延迟建造一些像SSC这样的巨型项目。决定SSC能否继续的关键问题就是和其它项目相比，SSC是否具有更大的迫切性和能否带来更大的收益。有关迫切性的争论主要集中在美国经济危机之后。这时SSC已经在德克萨斯州兴建，首先发言的是来自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的加速器物理学家AndrewM.Sessler，他提到一种物理学家中普遍存在的看法，即认为不同的语境当中应该对建造SSC持不同的态度。如果建造SSC意味着夺走其它项目建造的权利则不赞成，而如果不建造SSC也不能建造其它的项目那所有的物理学家都应该支持SSC。Sessler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他认为国会应该做的是支持SSC并且同时支持基础物理学的其它项目，增加对基础物理学的投资。[12]Sessler在这里面提到了物理学家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耐人寻味的立场，即并不是以对探索自然的客观标准作为判断SSC是否该建的标准，而是以SSC是不是占用了物理学的研究经费作为是否支持SSC的理由。Sessler在他的声明里这样说：“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种争论，那就是如果SSC不建造，其它的科学项目也无法得到资金，那么，所有的科学家都应该来支持SSC，这样至少可以得到资金”。[13]从这句话中，可以清楚的看出在SSC的决策过程中，决定SSC是否兴建的理由决不仅仅像通常声称的那样是完全出于科学意义的考虑，以及经济力量是否能够达到的问题，这其中也掺杂了各个领域之间的资金、资源争夺方面的考虑。
这一点在1991年4月的听证会中有着更为具体的体现。来自肯塔基州的议员Ford陈述召开这次听证会的理由时说：SSC的预算从开始的30亿美元增长到80多亿美元，以后或许会增长到110亿美元，每年约占10亿美元的联邦预算，这些资金的来源并非像开始所说的那样是联邦政府的新预算，而是侵占了其它科研项目的资金。与此同时，SSC却因为技术和其它的原因一再推迟，预算也相应的增加，我们很难预料还会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延迟SSC的建造，但是，资金将会进一步增加，而我们现在却还没找到资金的来源。[14]这里所说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指国际资助，在SSC的规划当中，资金的来源主要分为3个部分，最为主要的来源是联邦的专项拨款，其次是来自德克萨斯州约10亿美元的投资，还有另外一部分就是寻求国际援助，联邦政府希望通过国与国之间的合作来解决占预算总额的1/3的资金，而由于主管国际事务的能源部官员Trivelpiece辞职，SSC不仅在能源部失去一位重要的支持者，寻求国际合作的工作也陷入僵局。在1991年4月召开的听证会之前，能源部曾在1988年出访加拿大、日本、英国、法国、意大利和西德六个经济强国来寻求投资，[15]Moore还在1990年亲自出访日本和南朝鲜，但最终只有印度一家愿意为SSC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16]这使得SSC在面临国内外的双重困境。因为SSC的预算一再增加，所以，在听证会上美国物理协会主席Bloembergen，Dr.Nicolaas提出“如果国会决定继续SSC的话，那么建议除了现有的预算约束以外，减少、重新计算甚至砍掉载人空间站的预算来满足SSC必要的预算增加”，[17]提出这一建议，完全是出于现实情况的考虑。据斯坦福大学的T. H.Ceballe声称，SSC除了当时预算的近100亿美元建造费用之外，还将在建成之后，每年还要在运行和维护等方面（interestandoperation）花去约10亿美元。美国对高能物理实验的年拨款为6.3亿美元，其中大学占1亿美元，布鲁克文国家实验室占0.9亿美元，费米实验室占2.25亿美元，斯坦福直线加速器中心占1.4亿美元，就算联邦对高能物理实验的拨款在近十年中能够增加50%，SSC每年的运行费用仍然差不多是联邦对高能物理实验拨款的全部。[18]从中，我们可以对SSC的花费有一个更为直观的了解，同时，也可以理解为什么Bloembergen建议砍掉空间站的预算。当然，也有人支持空间站的建设，但同时也并不反对SSC的建设，比如科学、空间和技术委员会的Ralph M.Hall，[19]国家宇航局的副署长James R. Thompson，[20]以及空间政策规划、美国科学家联合会的领导者John E.Pike。[21]同时，也有一些人一如既往的支持SSC的建设，反对空间站。其中，有来自印地安那州的Rep.Tim Roemer[22]等。
[1] 沈致远，“关于科学的几个问题”，《教书育人》，2005年22期，页11-15。[2] Michael E. Fisher，Testimony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United StatesSenate，12 April 1988[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Basic 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second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1989 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science budget，April 12，1988[M]. Washington: U. S. G. P.O.，3．[3] Stanley Wojcicki，Statement before the Senat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April12，1988[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Basic 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second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1989 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science budget，April 12，1988，Washington: U. S. G. P.O.，9．[4] J. Bennett Johnston，Statement，April24，1990[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 and theDepartment of Energy*s budget for fundamental science: Hearing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Hundred First Congress，second session，April 24，1990，Washington: U.S. G. P. O.，．[5] Paul A. Fleury，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Department of Energy*s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ject:Hearing 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of th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Senate，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April16，1991，Washington: U. S. G. P. O.，．[6] Rep. Howard Wolpe，Opening Statement，May9，1991[A]．in：United 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Science，Space，and Technology，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 andOversight．Status of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Hearing 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 and Oversight ofthe Committee on Science，Space，and Technology，U. S. House ofRepresentatives，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May9，1991，Washington: U. S. G. P. O.，．[7] Robert C. Richardson，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 the Budget，Task Force onDefense，Foreign Policy，and Space．Establishing priorities in sciencefunding: hearing before the Task Force on Defense，ForeignPolicy，and Space of the Committee on the Budget，House ofRepresentatives，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July 11and 18，1991，Washington: G. P. O.，．[8] 同10．[9] ibid．[10] George E. Brown，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 the Budget，Task Force onDefense，Foreign Policy，and Space．Establishing priorities in sciencefunding: hearing before the Task Force on Defense，ForeignPolicy，and Space of the Committee on the Budget，House ofRepresentatives，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July 11and 18，1991，Washington: G. P. O.，．[11] Philip W. Anderson，Statement[A]．in：UnitedStates，Congress，House，Committee on the Budget，Task Force onDefense，Foreign Policy，and Space．Establishing priorities in sciencefunding: hearing before the Task Force on Defense，ForeignPolicy，and Space of the Committee on the Budget，House ofRepresentatives，One Hundred Second Congress，first session，July 11and 18，1991，Washington: G. P. O.，．[12] Andrew M. Sessler，Testimony on the SSCbefore the U. S. Senate 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and Development，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onApril 12，1988[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Basic science budget and SSC: Hearing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ittee on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 HundredthCongress，second session on the Department of Energy*s fiscal year1989 request for the 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and the basicscience budget，April 12，1988[M]. Washington: U. S. G. P.O.，8．[13] ibid．[14] 同34．[15] 同64．[16]M•克罗斯、波碧，“美国希望日本在超导超级对撞机项目上发挥重大作用”，《世界科技研究与发展》，1990年05期，页54-55。[17] James F. Decker，Statement before the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 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ional Resources，April24，1990[A]．in：United States，Congress，Senate，Committee on Energy andNatural Resources，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Development．Superconducting Super Collider program and theDepartment of Energy*s budget for fundamental science: Hearingbefore the Subcommittee on 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theCommittee on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United States Senate，OneHundred First Congress，second session，April 24，1990，Washington: U.S. G. P. O.，．[18] Irwin Goodwin．Race for the ring: DOE reactsto Congress*s anxieties on SSC，physics Today，-50．[19] 同37．[20] 同38．[21] 同39．[22] 同40．
语 本文前几节分别介绍和分析了SSC的历史，美国国会听证会中就SSC展开的争论以及争论中体现出的利益之争。本节将简要总结笔者由国会听证会中关于SSC问题展开的争论所做的思考，同时对本文需要注意的问题做几点说明。（一）对国会听证会中围绕SSC展开争论的思考从本文第二节和第三节的论述中，可以看到以下几点：（a）“国家利益”、“科研价值”、“公众利益”只是各方用来表达自己立场的一种修辞，并非实质原因。在“国家利益”、“科研价值”和“公众利益”这些大的框架后面，是各个利益集团，比如“科学共同体”、“政治集团”、“工程公司”之间的利益分配和争夺，从国会听证会中关于SSC展开的利益之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点。在基础物理学家和应用物理学家、大科学项目与小科学项目、科学家与其它领域相关人员的争论中，每一方都将“国家利益”、“科研价值”、“公众利益”作为支持或反对SSC的重要理由。但在实际讨论过程中，各方大都从自身的利益得失出发作为支持或反对SSC建造的标准。正如Sessler在他的听证会发言中所说的那样：“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种争论，那就是如果SSC不建造，其它的科学项目也无法得到资金，那么，所有的科学家都应该来支持SSC，这样至少可以得到资金”。[1]大多数的科学家在SSC问题中所持立场都是以资金分配为主要标准，而非表面上声称的那样出于“科研价值”的考虑。（b）政治因素在SSC的争论过程中虽然未有明显的体现，但是，将争论与发生争论的历史背景一同考虑的时候，政治与SSC争论的焦点问题之间的密切关联便会有所显现。在1987年，SSC刚刚立项之时，支持方用以支持SSC的最有力的理由是SSC可以帮助美国提高在世界基础物理学界的地位，而反对方不支持SSC的理由则集中在SSC的技术可行性以及美国现阶段可以采用更为经济的方法来发展科技。当时的美国正处于美苏冷战时期，SSC显然在战略上迎合了美国的需要，支持方很清楚这一点。因此，SSC对美国的政治意义成为支持方在争论中的重要筹码。但随着前苏联的解体和美国总统的改选，美国政府在科技战略上也从发展尖端科技转向以应用为主的民用科技，SSC的支持者开始着重强调SSC的应用价值。而美国当时正面临财政赤字的困扰，SSC的反对者便从SSC的高额花费入手反对SSC的建造]-42.Fleury, Statement, in efore the Senate Subcommittee on Energy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pril 12, 1988, in。甚至，有一些议员还将反对SSC作为表明解决财政赤字问题政治立场的筹码，从支持SSC的一方转而反对SSC。（二）关于本文的几点说明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在国会听证会记录有关SSC的争论中，很难说有谁对谁错之分，各方产生分歧的主要原因是所站的立场不同，这是由各方不同利益出发点所决定，作为一个局外的观察者而言，重要的不是判断争论中的对与错，甚至也不是了解争论的内容，或者说，仅仅做到对争论本身内容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笔者更希望通过本文的论述提供一个关于科学活动的图景，在这个图景中，除了有被公众看到的影响科学决策和科学活动的表面因素之外，还包含了不为公众了解的、或被科学活动的参与者刻意隐藏起来更为重要的决定因素。这些因素往往并非表面上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客观、公正、毫无私利。这样的研究，实际上也为像SSK等研究提供了实例。其中，各方所持的立场由很多因素决定，比如个人所处的利益集团、学术背景、社会背景等。在这里笔者讨论的是有关利益的部分，它通过SSC的争论中各方所持立场表现出来。这种利益支撑不一定完全是出于金钱和人力资源等物质方面的考虑，还包括对SSC发表看法的人所处的社会环境、学术背景，以及职业偏见等隐性因素。这些因素很可能导致个人在看待SSC问题中的角度不同而持有不同观点，也可以称作隐性偏见。由于篇幅所限，这里着重讨论资金和人力资源方面的利益争夺，至于有关像不同地区的经济利益的因素，国会投票者所代表的不同政治利益集团的因素，不同立场的支持与反对者在社会背景、学术背景、以及职业背景等方面的因素等，则有待日后继续再做进一步的探讨和分析。其次需要说明的是，本文虽然讨论了发生在国会决策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国会听证会中的争论，但是，这里所要讨论的仅仅是SSC的国会听证会记录中有关SSC表面争论与争论背后之利益关系的一种可能性，至于这种利益之争到底在SSC的决策过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多大的作用，暂不在本文所讨论的范畴。因为科学活动是一个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复杂过程，其决策过程往往受到当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多方面的制约和影响，利益争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只能作为一种可能性，很难下确定性的结论，而且想要做出可靠性比较强的判断，也绝非一篇论文能够表述清楚。因此，本文主要目的是抛砖引玉，其它更为深入的探讨将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1] 同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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