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塞尔达传说 荒野之息反抗起义怎么搞。一直黑入不完休。真是不明白的,??

反抗在幻想乡:新章(中二人生)_反抗在幻想乡:新章最新章节_笔趣阁
& 恐怖小说 & 反抗在幻想乡:新章
&&人呐就都不知道,自己就不可以预料。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秦恩搞不明白,他自己为一个外界来的人怎么就成了幻想乡的居民?
&&所以八云紫同他讲话,说:“中央都决定了,你来当小说男主角”
&&秦恩说:“另请高明吧”
&&这也不是谦虚,我一个在外界无名无姓的小角色咋就成为小说剧本的男主角了?
&&但是八云紫却讲:“大家已经研究决定了。”
&&当场秦恩就念了两诗,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所以他就成为剧本的男主角。
推荐阅读:、、、、、、、、、
《反抗在幻想乡:新章》正文本書由政協劍河縣教科經濟委員會組織編寫
編委會主任
劍河史考,自秦漢以來,雖有黔中郡、武陵郡以及明朝中書省之設,但這塊地方,實際上並未被真正統治過。歷代文獻,俱以“化外”記之。苗族人民,自耕而食,自織而衣,寨自為治,無賦役之繁苛,無政治之壓迫。正像中國古詩所描寫的那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他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楊 村& 文玉深主編
貴州人民出版社
&& &&&&&&&&&&&&&&&&&
&&&& &&&&&&&&&&&&&&&主編語
楊村/我們的財富←15
&&&&&&&&&&&&&&&&&&
&第一輯& 從遠古走來
&&&&&&&&&&&&&&&&&&&&&&&&&&&&&
楊旭/八郎古生物化石群←19
&&&&&&&&&&&&&&&&&&&&&&&
楊詩和 張昌國/劍河苗族遷徙圖←22
&&&&&&&&&&&&&&&&&&&&&&&&&&&&&
&吳正熙 吳勝高/黨故松計←25
&&&&&&&&&&&&&&&&&&&&&&&&&&&&&&&&&&&&&
岑俊渠/劍河侗族←27
&&&&&&& &&&&&&&&&&&&&&&&&&&&&&&&&&&&&&張岳奇/劍河屯堡←31
&&&&&&&&&&&&&&&&&&&&&&&&&&&&&&&&&&&&&&&&&
楊村/久臉行←34
&&&&&&&&&&&&&&&&&
第二輯& 發現劍河
&&&&&&&&&&&&&&&&&&&&&&&&&&&&&&&&&
&&&成小江/劍河印象←38
&&&&&&&&&&&&&&&&&&&&&&&&&&&&&&&&&&
李文明/懸挂的苗寨←42
&&&&&&&&&&&&&&&&&&&&&&&&
&&&&&耕牛/新縣城石橋石刻畫←46
&&&&&&&&&&&&&&&&&&&&&&&&&&&&&&&&&&&&
王立/綿綿錫繡情←50
&&&&&&&&&&&&&&&&&&&&&&
&張文傑/南加,浪花陶盡千古夢←53
&&&&&&&&&&&&&&&&&&&&&&&&&&&&&&&&&&&&
楊楠/清水江排夫←57
&&&&&&&&&&&&&&&&&&&&&&&&&&&&&&&
&楊村/劍河縣城搬遷記←65
&&&&&&&&&&&&&&&&&&&&&&&&&&&&&&&&&&&
&&唐光碩/話説革東←67
&&&&&&&&&&&&&&&&&&&&&&&&&&&&楊光平/走進久吉←71
&&&&&&&&&&&&&&&&&&&&&&&&&&&&&&&&&&&
&&楊明光/小廣侗寨←73
&&&&&&&&&&
76→永遠的大廣坳/岑俊渠
79→家鄉婚事記憶/岑俊渠
83→瓊瑤與劍河/阿比
第三輯& 秀水奇山
85→苗鄉聖水劍河溫泉/麥芒
87→相約仰阿莎湖/王立
90→百裏闊葉林巡禮/彼者
93→尋訪八萬山/楊德敏
98→大地的眼睛/楊村
107→休閒避暑勝地——青山界/歐陽著
110→高山流水/楊村
114→最後的凈土/歐陽著
117→白水洞瀑布/潘朝銘
118→五疊瀑/楊村
121→龍寶洞/文芒
123→十裏長灘/苗地
125→倒栽杉王/歐陽弘
126→別有洞天/岑通潤
129→瓜舍央/唐光碩
第四輯& 大山手筆
楊光平/看柳基古城,話百年滄桑←131
楊槐/南哨觀音洞與觀音閣←135
歐秀錦/劍河大橋祭←137
譚宏春/柳基古戰場←143
史鑒/例定千秋碑←145
楊明光/侗寨古剎——小廣環龍庵←148
田景才/蓮花屯戰場懷想←150
楊光平/昂英苗族古遺址←153
李萬增/壯哉,江口屯←154
劉德永/永恒的嫁粧←158
楊村/那年,在久格裏吉←160
朱吉成/你見過漫畫式的菩薩嗎←164
岑通潤/謝寨風雨橋←166
&&&&&&&&&&&&&&&&&&
第五輯& 鄉風民俗
龔力新/神聖的苗族祭祖節←169
楊明光/最古老的集體婚禮←171
劉德永/久仰鬥牛節←174
麥芒/革東水鼓節←180
莫屈/畫眉催歌銅錢坳←182
阿文/稻草節←186
陳遠卓/古樸的葬俗←189
黃春康/獨特的溝洞翁普節←192
黃春康 楊光秀/“強盜節”趣話←195
田景才/歡樂的二月二←198
姜丹峰 吳運帆/小廣侗戲←201
唐光碩 方照洲 方其福/革東苗族姊妹節←205
208→小廣侗家吃牯藏/楊明光
210→侗俗四種/岑俊渠
212→柳富苗歌/王立
214→稿旁紅繡/姜通文
215→高壩歌場散記/陳遠卓
220→山歌在故裏升起/岑俊渠
222→故鄉風情/王立
225→革東苗族服飾/劉躍梅
227→過年討米粑/阿比
229→夏日放馬蜂/苗地
230→兒童體育競技初錄/王立
233→五河武術/唐光碩
235→稿旁苗族遊方風情/姜通文
&&& 第六輯& 美食特産
238→劍河名食小錄/王立
243→白梅情結/莫屈
246→劍河歸來不吃魚/唐光碩
248→佳肴千年飄香/黃成貴
252→南加豆腐/彭文貴
253→劍白香豬/田景才
255→基立生姜/彭文貴
257→難忘稿旁辣子/吳波
259→南寨品美食/莫屈
262→紅繡苗族歐蓄菜/張昌國
264→立夏豆腐筍/王立
王立/家鄉的粑辣菜←266
肖功茂/奇特的昆蟲菜係←268
楊詩和/劍河藠頭←270
默夫/楊梅甜酸酸←272
隆曉明/紅火棘←274
楊詩和/腌菜←276
楊詩和/烏米飯←277
&&&&&&&&&&&&&&&&&
第七輯& 大地之子
田景才/李洪基和他的盔甲←279
龔力新/李世榮與開國紀念槍←281
岑俊渠/壽德同輝←284
陳遠卓/張岳奇及其苗族歷史研究←286
姜丹峰/昆蟲博士←289
岑俊渠/綠色的腳印←295
&&&&&&&&&&&&&&&&&
第八輯& 田野的風
萬必軒/蝴蝶媽媽←298
萬必軒/谷種歌←306
岑俊渠/侗族開天辟地歌←312
岑俊渠/侗族起源歌←314
萬必軒/天和地是怎樣分開的←317
萬必軒/十二個太陽和十二個月亮←319
萬必軒/構央和妮央←321
苗裔/仰阿莎的傳説←325
李萬增/一日三餐的故事←333
國彤 艾人/水牛和螃蟹←338
341→劍河溫泉的傳説/苑廣軍
343→劍河苗族情歌選/歐勝吉
350→劍河侗族情歌選/岑俊渠
354→大月亮/文辛
355→唐僧騎馬東格東/彥文
356→金竹丫/楊應海
357→月亮光光/徐文榜
358→煙子煙/楊應海
359→上梁歌/陳遠卓
第九輯& 水性的靈感
&& 363→清水江行吟/蹇先艾
364→綠色的精神/韋文揚
366→一座山的高度/楊村
374→清水江之戀/文玉深
378→侗鄉晨眺/龔力新
380→故土/歐陽著
383→楠木坳記/楊村
396→劍河/蔣奉飛
400→南加之戀/玉笙
402→放歌劍河/麥芒
408→纖纖磻溪情/阿文
409→咏劍河八景/胡章等
413→磻溪吟/李錦章
414→濯柳亭記/佚名
415→後記/文玉深
遊歷河川大山的時候,我們不知道身居何處;踽踽穿行于大都市裏,我們又深感自己的渺小和虛無;只有踏上了這塊土地的時候,我們才找到了一種元始的自信和豪邁。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園,我們自古以來的根。
劍河,從地緣上來説,它處于貴州高原的東南隅,橫亙在藍天下,又古樸又磅薄。從文化上來説,確實是一塊邊緣之地。因其邊緣性,它保存著自己獨特的原生態文化元素,而凸顯了它的神秘與魅惑。它的神秘和魅惑在哪裏,則又常常讓我們説不清。那麼,我們編寫這本《鄉土劍河》,就是讓我們劍河人更深入地認識自己腳下的土地,也讓我們的客人更便捷地了解我們這方鄉土。同時,也將從多視角多方位的表達上,凝聚人們的一種鄉土情懷。
我們的財富是什麼?
幾天以前,我在劍河縣委黨校認真地聽過潘亮先生關于發展縣域經濟的一堂講座。他舉了一個生動的事例,在珠江三角洲,在以人民幣壘積起來的鋼筋混凝土森林中,當他以歆羨的目光仰視那一片高樓時,那裏的朋友則誠懇地羨慕我們這片明凈的藍天。我立即感覺到一種貧困的富有和富有的貧困。這種不僅僅是現實生活的,也是人類生存的悖論,讓我們不得不深深地對自己腳下的土地進行思索。我們不禁問:我們的財富是什麼?
資源,無疑是我們的財富。秀麗的山川,神秘的森林,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這些資源,也許它不會立即變成花花綠綠的鈔票,但它在世界上並非隨處可有,它屬于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這種唯一性,就是我們因之自信而自豪的理由,也是越來越多的人們將目光聚焦于我們這片土地的誘因!
鐘敬文先生為“貴州本土文化叢書”寫過這樣一段話:“民族凝聚力這東西,一眼看去,沒有鈔票那麼重要。當然,沒有飯吃是不行的,但沒有精神支柱,就是有了飯吃,也不過是動物而已。沒有高尚的民族感情,就是物質享受再優厚,人也是寂寞的遊子。”或許,人類的終極需求,應當是現在人們挂在嘴邊的幸福指數。而這種幸福指數是什麼?顯然應該不是單純指我們物質的欲望得到滿足,更重要的應該是我們的心靈的豐富、充實、自由、開闊、深邃,而要擁有一顆博大的心靈,就一定要有一個堅實的精神支柱。由此,生養我們的這片土地,創造我們的民族文化,一輩輩祖先們的智慧與思想與情感,就是我們的精神支柱,是我們的生命的根。
當然,並不是説,我們已經很幸福了。我們在經濟上的發展依然十分緩慢和滯後,我們急需要遵循自然的法則,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源,將自己的家鄉建設得更加美麗富饒。我們編輯這本《鄉土劍河》,目的就是開掘這片土地的資源,開掘我們的民族文化資源,讓更多的人關注這片土地,關注我們原生態的民族文化。黔東南州已經提出了旅遊活州的戰略,就是通過發展旅遊,尤其是民族文化旅遊,實現民族地區由農業文明時代向更高形式的生態文明時代的直接跨越。我們的山川大地,我們的民族文化,我們的淳樸的風情,我們的自然的生活,會轉化為一種優勢,一種潛在的經濟優勢。我們期望,這個夢想不能太遙遠。所以,用自己的眼睛來敏銳地關注我們腳下的土地,用自己的筆來真實地描繪我們腳下的土地,用自己的智慧牢牢地把握我們腳下的土地,以獨特的方式發現和珍視我們自己的財富,這或許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現在,《鄉土劍河》書稿放在桌案上的時候,我們的眼前倣佛看見這片土地上的先人踏歌而來,他們一代代地傳承著這片土地上的文明,從遠古而來,並將走向遙遠的未來。
第一輯& 從遠古走來
劍河史考,自秦漢以來,雖有黔中郡、武陵郡以及明朝中書省之設,但這塊地方,實際上並未被真正統治過。歷代文獻,俱以“化外”記之。苗族人民,自耕而食,自織而衣,寨自為治,無賦役之繁苛,無政治之壓迫。正像中國古詩所描寫的那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他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八郎古生物化石群
你知道劍河有一片既神奇又古老的寶藏之地嗎?它記載著5億年前地球上各類水生動物栩栩如生的足跡,珍藏著許多千姿百態的地球演變、生物進化和人類起源的見證,它位于劍河縣城附近清水江沿岸八郎坡一帶,故地質界稱之為八郎古生物化石群。
據説,在5億年前人類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這一帶曾經是一片汪洋大海,當時八郎坡一帶處在楊子淺海向江南深海過渡的陸棚斜坡上,水深70—100米,後來由于地殼的運動,導致海地逐步升高,變成了陸地。那時候,氣候溫暖,海水溫和清晰,海底平靜,鹽度正常,養份豐富,從而繁衍了大量的節腳、蠕蟲、海綿、軟體、棘皮、水母狀等很多水生動物,以三葉蟲最為繁榮,形成了多彩多姿、風華一時的動物世界。在陸棚斜坡上,因海水經常發生劇烈風暴濁流,猛襲八郎坡,致使大量動物來不及躲藏,迅速窒息死亡,被泥質沉積物埋藏在八郎坡上。因隔絕了空氣的氧化,天長日久,它們的身軀就形成了精美的化石。
八郎生物群在世界上享有較高的國際地位,被譽為“震驚全球的發現”、“研究生物進化的金鑰匙”,主要包括凱裏生物群、臺江生物群和寒武紀中統與下統界線剖面。凱裏生物群位于八郎坡曾家崖段,目前發現12個大門類,200多屬、500余種,處于中寒武紀時期;往下是層厚80厘米左右的岩石層,基本沒有化石,稱為寒武中下統界線剖面;再往下便是臺江生物群,共有9個門類、60多個種屬,處于下寒武紀時期。在八郎坡上,能夠保存兩個不同時期的兩大世界級生物群和一條世界級寒武中下統界線剖面,在地球上是獨一無二的,被稱為“地球生命的搖籃”。
當前,在世界上影響較大的生物群有雲南澄江、貴州八郎和加拿大布爾吉斯,分別是寒武紀時期地球上出現過三次生命大暴發的佐證,相互間隔約500—1000萬年。三者之間,八郎生物群居于承前啟後、不可代替的位置。如果沒有八郎生物群,生命發展就像一個人一生沒有中年期一樣。目前,人們認為對其開發至少有七個方面的價值:一是為修正達爾文的進化論提供了科學的依據;二是研究成果填補了國內外古生物學領域的許多空白和薄弱環節;三是發掘出的一些動物門類可以進行洲際地層對比,從而縮短了大洋彼岸間的距離;四是既含有澄江生物群中的典型分子,又含有較多的布爾吉斯生物群中的特徵分子,是連接兩地生物群的橋梁;五是形成于水體較深的環境增添了布爾吉斯頁岩型生物群形成環境新的成因模式;六是對八郎全球寒武中下統界線的研究,將解決長期以來一直懸而未決的界線劃分的全球性難題;七是潛藏有很大的旅遊資源開發價值。
那麼,八郎生物群究竟是何時開始發現的呢?據當地百姓説,早在清朝道光時期(1845年前後),因發生寨火而從巫秀溝大楓樹腳搬遷到八郎坡居住的30戶農戶,在挖砌房屋地基時就發現岩石有“小蟲”圖案,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奇石”是化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中國科學院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員盧衍豪,1963年到八郎坡實地考察時也曾發現有化石,但沒有納入課題研究。到1982年11月中旬,時任貴州工學院講師趙元龍、黃友莊、龔顯英等帶著《黔東寒武紀三葉蟲及生物地質研究》的科研課題,來到八郎坡挖掘敲打20多天後,第一塊“三葉蟲”化石才破土而出,接著又挖出了數百塊化石。然而,當時落後的貴州並沒有認識到它的價值和重要性。1990年11月19日《貴州日報》首次對此進行公開報道後,才引起社會各界的極大關注,得到科學界的認可。隨後,中央電視臺、鳳凰電視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臺灣僑報》、《澳門日報》、泰國《亞洲日報》等國內外新聞媒體,也紛紛對其進行報道。從此,美國、加拿大、瑞典、法國、德國、澳大利亞、俄羅斯、新加坡、印度、西班牙、英國、臺灣等國內外專家,連續不斷來八郎坡考察研究。八郎生物群也從此名揚世界,成為國際性研究地球演變、生命起源的科學寶地。
→→楊詩和 張昌國
劍河苗族遷徙圖
從遠古走來的苗族先民,經歷了先秦時期、秦漢至唐宋時期和元明清時期的遷徙,已有五千多年的歷史。他們“由北而南”、“由東而西”。苗人“自涿鹿戰後漸次向南辟居,以滇黔為最多”。“苗人,其先自湘竄黔,由黔入滇。”
劍河縣境主要有“西”(dlib)、“方”(fangs)、“柳”(liux)三大支係,為“九黎”和“東夷氏族集團”的後裔。自以蚩尤為首的“九黎”部落在冀東涿鹿戰敗,蚩尤被擒殺後,因戰爭和饑荒,其余部便南遷到江南一帶繁衍,一部份長途跋涉來到黔東南,縣內“西”、“方”“柳”等支係西遷的時間和行走的路線今無從得知,但從縣境內苗族古歌中可以看到苗族入縣前遷徙的蹤跡。
“來到方振西,來到洋岔利,集全族祭祖”。“方振西”、“洋岔利”是苗族對榕江的古稱。
“來到九千地,來到七萬寨,九千地産糧,七萬寨産棉。”指今榕江、劍河、臺江、雷山交界處的劍河昂英、昂宿一帶。
“來到松黨故,松計祖宗地”。“松”意譯為“坳”,“黨”意譯為“坪地”。“松黨故”在今太擁鄉久臉寨東南半華裏的山坳上,此地至今仍有“九股祭祖土”、“九股祭祖田”和分遷所載的石柱遺址。由此,得出一條苗族遷徙的粗略路線,即從江淮——洞庭——榕江——昂英——久臉。“西”支係大約在唐未宋初從“松黨故”經五次遷徙,轉徙到今天的岑松鎮張往村,但何時從榕江遷入劍河的昂英等地,均無考。
入縣後的遷徙:
“西”支離開久臉後,又分為若幹小股繼續西遷,其中在外縣的有臺江的山炳大塘、箕簸;錦屏縣的瑤光;雷山的西江;黎平縣的白翁。縣內分遷到巫溜、巫裏、黨開、擺偉、夭那、翁座、塘流、高坵、高標、按拱、下南東、高定、基佑、久仰等地。
“方”支經黨牛松括(今南哨鄉南甲村屋背坡),遷往臺江的返排、巫休、方排、五岔、巫忙、交汪;鎮遠的報金;施秉的廖洞。縣內的返召、返迷、反皓、反受、芳武、南甲、太擁、反前、巫庫、南良、打來、黨央、白道、展架。
“柳”支離開“黨故松計”後,分居清水江沿岸,分遷到臺江縣的番柳塘、施洞、西隴;縣內的基佑、柳利、乃壽、久敢、幹俄、巫高、報谷、稿旁等地,後遷巫泥、柳寨、柳富、九虎、六府、南旁、按拱、展峰、展亮、柳落、柳蔭堡、柳基、柳社、柳練、九社等地。
其他支,原為春秋時吳國國民,吳滅後,遷江西廬山,宋末元初遷天柱遠口,其祖吳世銘于明洪武年間鎮苗有功,授予黎平府赤溪湳洞司長官司,其後代遷入縣內公俄,清雍正七年設置清江協後,公俄寨遷至距縣城五華裏的公俄山上。
此外,縣屬內寨,由臺江縣梅影、嘎丟(今寶貢),三穗縣橋頭,貢井,鎮遠縣兩路口和縣屬稿旁“西家”遷入。
黨翁、久吉、返排三寨余姓由三穗良上遷入。
乃壽、南哨(街上)二寨周性由天柱遷入。
野隴周姓、南埃二寨由麻江下司遷入。
遷徙到縣境內,苗族居住分聚居區和雜居區兩種。聚居區主要集中在久仰鄉、革東鎮、觀麼鄉,苗族人口均佔所在鄉鎮人口總數的86%以上。雜居區主要是太擁鄉、南哨鄉、南寨鄉、岑松鎮、柳川鎮、敏洞鄉,苗族人口均佔所在鄉鎮總人口數60%以上。苗族人口最少的南加鎮、南明鎮、磻溪鄉,佔所在鄉鎮人口50%以下。2007年年末統計全縣苗族人口148900人,佔全縣總人口247600的60.14%,居各民族人口之首。
由于長期遷徙流動,苗族社會的發展受到很大影響,其社會財富遭到大量的消耗,加上遷入地荒僻,惡劣的自然條件阻礙和延緩了苗族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再則,居住分散,彼此隔絕,交往甚少,所處的自然條件和歷史的不同,相互之間出現較大差異。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後,苗族人民安居樂業,與數十個民族和睦相處,相互學習,互通有無,當今苗族地區社會經濟不斷發展。
&&&&&&&&&&&&
→→吳正煦 吳勝高
黨 故 松 計
“松黨故”,“松”漢意為坳。“黨”譯意為地坪,“故”漢意為集中議事,意為在坳坪處議事或議事的地方。“松黨故”位于劍河縣太擁鄉久臉寨東南半華裏的山坳上,海拔約900米,總面積約10畝,呈長方形。傳説苗族祖先曾定居在這裏。每年,太擁河、巫密河兩岸村寨的苗民均在這裏聚會,並舉行祭祖活動。有一次來的人太多,帶的鍋子少,就分一部份人拿肉到東邊山坳上去燒烤吃,因而這個山坳叫“松計”(燒烤的山坳)。以上兩地後來統稱“黨故松計”。因“西”、“方”兩大支係服飾不同,踩鼓、踩蘆笙的方式各異,聚會聯歡時祖先便把地劃為兩處給他們活動,南面為“西”支人活動,故叫“西場”,北面為“方”支人活動,故而叫“方場”。還傳説,苗家人死了以後,陰靈都要先回到“黨故松計”,然後再回到東方老家去,因此,“黨故松計”的陰靈很多,每次聚會的時候,白天是活人跳舞。活人跳舞從右到左,地下的草從右倒向左。夜裏是陰魂跳舞,陰魂跳舞從左到右,第二天上去看,地上的草從左倒向右邊。這已經成了當地苗族人的傳統觀念。
今天,居住在劍河縣各村寨的“西”、“方”、“柳”三大支係,多由“黨故松計”分遷而來。居住在凱裏、雷山、臺江、黃平、施秉、鎮遠、三穗、錦屏、黎平諸縣苗族的“西”、“方”、“柳”三支,也有這裏遷去的。在“黨故松計”定居的時候,有這樣的歌謠:老寨人口多/山坡沒處開(田)/魚多沒河容/人多沒處住/……大家出主意/好好來商量/殺牛來議事/分遷來居住/……分居九地方/分居九條河。決定分支定居時,曾有以下規定:西支遷九十/三十(柳支)去水邊。
把南東寨屋背坡劃為“九股祭祖山”,把南甲寨屋背坡劃為“九股祭祖土”,把久臉寨北的一丘大田(約2畝),劃為“九股祭祖田”,又叫“午飯田”,由金九播在南西山栽上九塊約高三尺的石柱作為分遷的紀念,至今仍留有痕跡。
這次分遷的時間,據西方兩支係部份苗族老人數祖先輩數,距今約有42代,推算時間約在唐末宋初。
→→岑俊渠
劍 河 侗 族
侗族是中國56個民族之一。侗族的先民是百越族係的一支——駱越,先秦分布于南及今廣西壯族自治區梧州,北至洞庭湖的廣大地區,東漢以後稱“僚”或“僚人”,是當地土著民族,北侗與壯、布衣、水、仫佬族等民族在人種、族源語言和文化上有淵源關係。
劍河侗族的先民大致于明洪武十年(1378),因湘、黔、桂戰亂和饑荒,不忍饑餓和戰爭帶來的痛苦,遷徙天柱。明世宗嘉慶十四年(1553)至清順治二十六年之間陸續遷入劍河縣境,開荒拓土,繁衍子孫。迄今473年,人口發展到66780人,佔全縣總人口33.4%,主要居住在南明鎮、磻溪鄉、敏洞鄉,部分散居住于太擁、南哨、南寨、南加、柳川等鄉鎮。
侗族地區山水相連,村寨多毗連成片,境內有清水江、太擁河、八卦河、磻溪溪、麻龍溪、化傲溪等河流。集中居住在南明、磻溪,居住環境多在河邊山谷,凡大村寨幾乎居住于有利耕作的小盆地,溪流兩岸稻田肥沃,密林間處處層層梯田,原始森林一片連著一片,素有“林海”和“天然氧吧”之稱。侗族人居住的地方物産豐富,盛産杉木、桐油、水稻、紅谷,薏仁米、小米(谷子)、紅薯等,地下有高嶺土、水晶石、青色大理石、金、鐵、鉛、鋅等礦藏。劍河侗族人歷來重視植杉種樹,培育各種經濟林、用材林和薪炭林,山地生長無數寶貴的森林資源,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林木,林木是家庭經濟收入的主要來源。劍河侗族村寨自古就有種植“十八年杉”習俗,在生孩子之日父母就為孩子栽上100棵杉樹,18年後孩子長大成人,杉樹也成可用之材,男女可用賣杉木所得的錢嫁娶,侗族人普遍從此獲得好處和收益,故譽其為“綠色銀行”。
在侗族聚居的地方,有河便有橋。橋梁大多建築在村前寨後的交通要道,有石板橋、石拱橋和木橋,而以木質結構的磻溪風雨橋、謝寨風雨橋、洞腳風雨橋最具特色,被視為北部侗鄉的標志。風雨橋造型獨特,建築藝術別致。
劍河侗族主要屬于北侗方言。由于侗族沒有本民族文字,因而在民間有用漢字記錄侗語的習慣,也就是通常人們所説的“漢字記侗音”,一批有才華的,漢文水平較高而又通曉侗族文化的侗族知識分子和歌師,都以漢文為工具進行文學創作。化傲的《情寄岩》劇本,民間廣為傳唱的《毛紅玉英》、《三郎五妹》、《梁山伯與祝英臺》、《三國演義》、《楊宗保和穆桂英》、《薛仁貴》、《侗族山歌》、《酒歌》、《魯班歌》《攔門歌》、《釀海歌》、《盤歌》,以及“家譜”、“族譜”等,就是用漢字記侗音的方法寫出的。“漢字記侗音”的運用,客觀上起到了侗族文字的作用,減少了語言在時間和空間上所受的限制,它對侗族民間文學的創作、傳播、保存和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劍河侗族實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男女年齡到十四五歲,便跟隨年齡大的兄姐開始社交活動,青年階段基本在戀愛活動中度過,父母均沒有幹涉。這些戀愛活動在磻溪南明一帶侗鄉把它叫做“玩山”、“涼月”或“玩山趕坳”。男女青年相約白天到山坳對歌,其場地又叫“花園”。他們一邊對唱,一邊講著白話,相互誇獎,互表愛慕之情,一旦選上情侶以後,成雙進入幽靜地方對唱和密談,在“玩山”中建立深厚的感情,直至難分難舍,交換信物,互許終身。有的通過戀愛建立感情後,要求父母托媒説親,按照侗鄉習俗操辦婚事。假若父母不顧子女意願而強行包辦,便會發生“約逃”或“私奔”異地成家,日久以後父母態度好轉願意接受時,再回家見父母,共享天倫之樂。劍河侗區,通婚范圍較廣,以前同姓不婚,有“共井不嫁娶”習俗,後來改革為“破姓開親”,有的地方出現同姓、同寨男女可以通婚,同一房族男女禁婚和姨表禁婚,姑表實行“姑家養女必為舅媳”,也就是所謂的“還娘頭”。劍河侗族男女成婚要經歷“説親”、“吃籃子”(漢族叫吃訂婚酒)和“迎親”三個階段。小廣侗家通婚最具特色,男女青年從初相會,結識到配成對偶,中間要經歷:涼念、孩買、搭篩禮、介白隨、貫神、借茍霄、麻買、睡夕、計滔買、碟大對、碟大味等十多個過程。首先是涼念即初戀,每年農歷的四月四到四月八這幾天,是提供男女青年聚會,通過唱歌、“坐月堂”尋找自己的意中人建立感情的節日,侗家人叫做“採桑採葛節”。在節日裏,男女青年相互看重意中人後,手拉著手走向一邊講著悄悄話,互送定情物。女的回到家中巴望著男方的父母托媒上門提親。經過“下定銀”、“討八字”後,男女雙方的婚事基本告成,等待著簡單而且極其隆重的集體婚禮“十月頭卯迎親節”的到來。這一天,男方按商定時刻,吹著蘆笙,敲鑼打鼓放鞭炮,拿著火把,幾十人到女方家接新人,女家設席招待客人宵夜。在迎親客人宵夜的時候,女家伴嫁的夥伴,用沾了油的鍋煙子,給迎親人打“花貓臉”,相互打鬧嬉戲,趣味盎然,歡笑聲響切夜空。宵夜後,新娘出門上郎家,一路上,迎親的送親的相互對歌表示祝賀,幾十個大人小孩一邊手持火把照明,一邊高聲呼喊“麻買---耶!麻買---耶!”。迎親氣氛十分熱烈,令人感到極為振撼。
劍河侗族歷來就有實行棺材土葬的習俗。老年人使用的棺材尤為講究,以一根杉木合成一副棺材最佳。老人逝世,眾親好友,左右鄰居,都要前來幫忙和悼念。孝子穿白色孝袍,家族晚輩披麻戴孝,為使逝世的老人能夠在西行的路上走好和安息,舉行“開路”、“印旗”、“拜懺”或做“道場”,其場面極為悲壯熱烈。
劍河侗族人聚族而居,盛行互幫互助,凡建房、婚喪嫁娶、宴請賓客、天災人禍、孤寡無濟等等個人難以辦理的事情,家族人和親戚鄰裏都自願、義務相幫。侗家人不貪財,發現遺忘之物,親自送交物主,撿得失物,喊寨招領或挂在顯眼的地方讓失者認領。山間樹林、荒地、果木或路邊柴草木料,只要物主打上草表,數日數月,只要表記還到,就不會被人移動或拿走。對人友善,講究禮貌,途中相遇,不論相識與否,都笑臉相迎,互相打招呼,主動給客人或老人讓路。雖然家境貧窮,只要家裏來人無論親熟與否,皆視為賓客,熱情盛上甜酒,然後殺雞捕魚以酒招待,鄰裏兄弟自帶酒肉前來陪客。寨人不認識的遠方來客,大家都會主動把客人接到家中住宿並好好招待,不收任何食宿費,天明客人上路,主人還將米飯和菜肴包好送給客人作為餉午。這些鄉俗禮儀在劍河侗鄉普遍流行于村村寨寨,至今不衰。
侗族傳統文化源遠流長,在傳承中不斷發展,在與其他民族頻繁交流中不斷吸收,不斷兼容和不斷完善。在燦若星河的民族文化中,侗族這顆星星愈加璀璨奪目。
→→張岳奇
劍 河 屯 堡
劍河史考,自秦漢以來,雖有黔中郡、武陵郡以及明朝中書省之設,但這塊地方,實際上並未被真正統治過。歷代文獻,俱以“化外”記之。苗族人民,自耕而食,自織而衣,寨自為治,無賦役之繁苛,無政治之壓迫。正像中國古詩所描寫的那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他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是一個淳樸而饒有古風的民族,是一個具有民主雛形的社會。
清雍正七年(1729),貴州總督鄂爾泰、巡撫張廣泗鎮壓苗族人民起義之後,雍正八年(1730)始于其地設治。
張廣泗侵佔苗族疆域後,題奏乾隆:“苗疆新辟,恐諸苗之叛服靡常也”。他知道一時武力鎮壓,不足持久,必須“設兵于要隘,雜處以防之。”乾隆應準施行,于是安屯設堡之議遂定。
乾隆三年(1738),照廣泗所奏實施。勘查地理形勢,選擇要隘,在幾個苗族村寨或十幾個苗族村寨之間,擇定地勢險要可以控制各寨的地點設堡。如章漢堡,踞于白索、白漢、白阡等寨之首,可以控制各寨。對九虎、返排等寨,則如高屋建瓴,可以居高臨下,因決于其地設堡。其他各堡所在地的遴選,大致類似。
堡址既定,沿堡四面圈出一塊田土山坡,作為屯田區域,進行丈量,上田六畝、中田八畝、下田十畝編為一戶。戶給住屋一處,菜園一塊,山坡一幅。每屯兵一名,授田一戶。
屯兵。張廣泗為了徵服苗族疆域,曾練有新兵。廣泗原奏,以新兵屯田。但因新兵不習農耕,且不願農耕,應名屯田者只一小部分。其余由鎮遠、邛水等地招募漢人充當。應募者由當地發給路費,到堡後發給耕牛種籽。秋收前發給本人及其家屬口糧,秋收後由其自理。
堡築土城,城基多用石砌。分設三門或四門。城門有用石砌者,如章漢堡石門,辛亥革命後尤存殘跡。工程多徵派苗族人民無償勞動。堡內建官房三間,供衛千總閱堡時住。火藥庫一所,儲存鉛彈、火藥,堡外有校場壩一塊,供屯兵隨時操演及衛千總檢閱時用。
清江全境共建21屯堡,分屬左右兩衛統率。左衛10堡:宣號堡、繞慶堡、新柳堡、汪澤堡、天培堡、南嘉堡、章漢堡、德阜堡、九儀堡、柳金堡。武器裝備:左衛10堡配備大旗19面,小旗95面,紅旗20面。鳥機炮12位。鳥槍589枝。九龍袋589副。火藥包589個。長矛392根。腰刀981口,藤牌300塊。操號10支,操鑼10面。操鼓10面。號帽、號挂、號衫,各981頂件。
火藥局10間,額貯火藥1839斤。鉛彈1839斤。每年操演火藥716斤,每年操硝636斤,操磺794斤,赴貴陽省局領取。
右衛11堡:嘉禾堡、萬安堡、鎮江堡、柳蔭堡、松喬堡、南金堡、觀摩堡、玉梁堡、培養堡、臺列堡、順安堡。右衛武器裝備,大致與左衛相同,惜具體數字,已無可考。左衛總計安軍981戶。屯田共7697畝。右衛總計安軍977戶。屯田共7673畝。
屯兵農忙時種田,農隙時演武,演武時,全堡齊集校場,大旗小旗練刺殺。藤牌用藤編成,上鋪頭發,復以布,涂桐油,可防身禦鉛彈。操演時藤牌兵在前,十兵一組,左手執藤牌,右手執腰刀,矮步前進,鳥槍兵隨其後,藤牌兵一散開,鳥槍齊鳴。鳥槍兵經常練打靶,技精者,打飛鳥輒中。其余長矛兵等,各有練習。
每年秋收後,衛千總按制度例行閱堡。到各堡時,住官房。先檢閱堡墻、堡門、鳥機炮位。次閱火藥庫,查鉛彈、火藥是否照定額儲足。校場搭松棚,如今之檢閱臺。各屯兵齊集校場,接受檢閱。大小旗不整者,罰。藤牌兵藤牌有缺損者,罰。腰刀不利者,罰。檢閱後,開始操演。大小旗表演殺,雙手握旗桿末端,搖震向前衝殺,上前七步,旗幟卷上旗桿,退後五步,旗幟散下,以此為合格。鳥槍兵表演打靶。鳥槍兵與藤牌兵合演進攻。其他長矛兵亦各有表演。表演時,衛千總隨行文書,一一記其優劣,以供衛千總執行賞罰依據。屯兵胃罰而爭取得賞,演武成為自覺。
此即所謂:“屯田養勇,建堡防苗”。
屯堡地險墻高,兵精糧足,守衛森嚴。這種制度一經建立,遂成為清皇朝統治少數民族的特有工具。它牢牢地控制著全境177寨,把苗族人民置于武裝管制之中。嘉慶初(1796),松桃苗族武裝起義反抗清皇朝時,劍河等六廳苗族人民,未能崛起響應,屯堡制度起了主要作用。
&&&&&&&&&&&&
&節選自《劍河屯堡之安設及其消亡》,題目為編者加)&&&& &&&&&&&&&&&&&&&&&&&
我很早就神往一座叫久臉的苗寨。我一直在追尋著它與一個古老民族的那種千絲萬縷的緣。
在八萬山區,那些隱藏在林子裏的苗寨,就像一個農夫在土地上隨手拋灑一捧玉米粒,春雨一沐就會生根發牙。站在山尖極目一望,你可以數出很多苗寨名稱。大坪山,南香,翁王,白道,展剛,陽白,巫吉,久臉,昂英,昂索……真是星羅棋布。倘若你與林場工人們慢慢地品酒,有人就會在無意間為你講述著一些新奇的故事和奇特的風俗。
八萬山區苗族的葬俗很奇特,我早有所耳聞。一天,我們略微有了一些酒意,我忽然想到證實一下這件事情。
據説八萬山一帶苗族,有奉行天葬的習俗?把酒碗放下來時,我問。
他們也許感到我問到了一個與喝酒不太諧調的問題,甚至是一個禁忌。每個人都神秘地笑了。
我疑惑了。我等待他們的笑紋從眉臉間消失,然後虛心聽他們善意地指出我的無知。但是,他們出乎我的意外,有一個説:嗯,真有其事!
另一個補充説:天葬,是對那些死于非命的死者而言!
他們七嘴八舌地,開始講述起來。對那些死于非命的生命,很多不同民族都有自己的安葬習俗。八萬山區的苗族是對他們進行火化,靈魂才能歸宗于祖先的墓園。如果在陽春正旺的時節死于非命,則要享受那種天葬的禮遇了。按照當地苗族的禁忌,那個時節不能火化人屍。于是,死者只配享有一副十分簡陋的棺材,用繩索懸在林子裏,一直等到秋收之後,才放下來進行火化,將骨灰埋入祖宗的墓地。
有一次,工人們到林子裏去巡查林木。他們幾乎在林間穿行了一天,傍晚,太陽斜在山尖,他們發現有盜伐木材的跡象。那天潘宗陽走在前邊,其他幾個走在後面。當他們漸漸靠近時,原來是吊在林子裏的棺材,一股臭不可聞的氣味從那裏面揮發出來。走在後面的幾個工人撒腿就跑,只有潘宗陽向地下呸了一下,慢騰騰離開……
我和朋友經常漫步在縱橫交錯的山區公路上,遠看苗寨那種陳古的屋檐很有層次地錯落有致,與大山和諧地拼貼得渾然一體,充分體現一種人與自然共存的美。有時候喜歡靜靜地踏進一座苗寨,從狹窄的小巷走過,觀賞他們簡樸的家居,奇異的服飾,你又可尋找到一個民族總是有自己智慧的結晶體。寨道上走動著一些肥鵝,自得地昂著高高的脖子演唱它們祖宗的保留曲目:哦──哦──哦!我們便深深地感受到鄉村樸素的氣息。
有一天,細雨紛紛。我們決定去造訪那個我神往已久的久臉苗寨。兩個職工計劃陪我們同行,臨走時他們接到任務去縣城辦事,我們便一邊問路一邊走向那座高高的苗寨。
我們去久臉的目的,是親眼看一看苗族先民的分遷遺址。午飯之後,52歲的苗族婦女吳老悶帶領我們走向那個神聖的坡垣。那個坡垣在苗語中叫松黨故,意思是集中議事的山口。我們尋找了很長一段時間,發現8塊合生的石頭,像一束蘭草似的深藏在雜草叢中。那些石頭就是苗族分遷遺址碑。據説,那束分遷碑原為9塊石頭,9塊石頭朝著9個不同的方向,以示苗族9個支係的去蹤。因為人為的破壞,現僅存8塊根部。
據説,苗族是世界上遷徒時間和路線最長的民族。苗族先民來到八萬山區,人口眾多,有限的資源已經不能自給。他們推舉了各支係的頭人,在久臉寨的松黨故進行一次盛大的集會,確定了族人的分遷大事。時間大約在唐末宋初,距今已有1000多年。歷史上的苗族沒有自己的文字,這是根據古歌傳説和苗族老人回憶輩數的推測。
也許,我對一個苗寨的神往的因由,不僅僅在于此。回來的路上,我不斷回頭看著久臉苗寨,想到一個民族的智慧的非同凡響。
      &&&&&&&&&
&(節選自《十月八萬山》,題目為編者加)
&&&& 第二輯& 發現劍河
清水江浪濤滾滾,憤怒之水被奔瀉在山崖昂立的堤壩之間,翻涌的波濤嘩然而逝。這是我看到的一幅攝影家鐘濤攝自劍河,獲亞洲金獎的攝影作品,叫《擋不住的步伐》。照片裏的赤膊漢子,艱難地拉著木排逆水而上,粗礪的腳掌踩踏著更粗礪的岩石,似乎要拉住那奔騰的江水。這群眼望前方,剛毅粗獷的臉廓就是我最早認識的劍河人。
→→成小江
劍 河 印 象
清水江浪濤滾滾,憤怒之水被奔瀉在山崖昂立的堤壩之間,翻涌的波濤嘩然而逝。這是我看到的一幅攝影家鐘濤攝自劍河,獲亞洲金獎的攝影作品,叫《擋不住的步伐》。照片裏的赤膊漢子,艱難地拉著木排逆水而上,粗礪的腳掌踩踏著更粗礪的岩石,似乎要拉住那奔騰的江水。這群眼望前方,剛毅粗獷的臉廓就是我最早認識的劍河人。
很多年後的一個黃昏,我站在枯水季節的河岸邊,站在廢棄的碼頭上。江水也如出鞘之劍,湍急奔突,好一條如劍的河。後來,隨著清水江水運的停棄,才漸漸冷落了這個清水江大碼頭。兩岸碼頭雖固執于河岸,只是沒了停靠的客船,進出劍河一條路,把這座老縣城藏進綿綿的大山後面,遠離了浮世。長街上身著苗侗便裝的男女走過高聲放著流行歌曲的音響店,傳統與現代是如此的涇渭分明。順街看集市的攤位上,擺得最多的不是百貨,也不是服裝。而是成堆的鐮刀、鋤頭、鏵口,劍河你真的有犁不完的土,開不完山?
沿著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舊官道,就走到它的歷史深處。一百多年前,大山裏走出了一位響當當的苗族英雄李洪基,一雙草鞋踏響了沉寂的山水,令清軍聞風喪膽。一把彎彎鐮刀縱橫苗疆,徵戰黔湘桂粵,走馬揮戈,所向披靡,在苗反18年的攻城拔縣中威名赫赫。起義失敗後,他巧妙躲過清軍追殺,老死于故居汪郎,在苗族古歌裏我找到了他:寅年和卯年喲,從天降大禍,地方不安寧喲。官逼民造反,我們的英雄喲是哪個,是汪郎的李洪基……
50年後,又一個劍河人李世榮,從這偏僻的山裏走到了北伐革命的最前列。1915年李世榮擁黔軍護國討袁,任東路軍督戰,獲得“艱苦卓絕、智慮忠純”的褒獎。1917年至日本箱根拜謁孫中山,矢志追隨革命。經歷1925年“四一二”政變國共合作破裂後,李世榮憤怒于蔣介石的背信棄義,心灰意冷,自感無力“挽狂瀾于既倒”而回到劍河退隱歸田。
之所以要尋訪這兩位先烈,緣于讀史書時他們給我帶來的震動,兩人都有鮮明的個性。李洪基的勇猛豪爽,李世榮的剛直不阿,他們的人格魅力都打上了強烈的地方烙印,用劍河人的話來説,劍河人的性格就像沒峰沒嶺的大山一樣,憨厚、實在。
要找到一個民族的氣質,在酒裏最容易顯現,在酒裏更能體會一個群體的性格。劍河的酒才是最地道的苗家酒,雖然那酒席沒什麼排場,酒也並不是什麼名酒,只是大米釀制的散酒。幾個人找塊空地席地而坐,圍成一圈,貴賤尊卑便沒有了。一個碩大的土碗。盛得不能再滿,輪流著轉來轉去。見了熟人,都叫過來喝,于是圈就越圍越大。也沒有什麼菜吃,也不想吃什麼菜,有酒就好,酒就是最好的飯菜,寡酒也是可以充饑的。苗家人有句俗話:山裏人見了酒,棒棒都打不走。酒是他們溝通心靈、調解糾紛、交朋結友、饋贈親人必不可少的佳品。苗家人都是飲酒的好手。山裏人祖祖輩輩沒見過海,一個個卻都是少見的海量。半斤八兩的烈性酒是不在話下的,不上一斤兩斤,很難把人放翻,量小非君子。一邊喝,一邊嘰嘰呱呱地閒聊。倣佛那話,就是最好的下酒菜肴。
酒碗輪流在每個人手中轉著,每轉給下一個,總是要用手或衣衫抹抹自己嘴唇接觸的碗邊。講衛生的原意已經失去了,也就沒有人再計較手和衣衫的臟黑。苗家人粗獷,講的是義氣,講的是友情,那抹碗的含義已經變成一種禮節,一種對他人真心實意的謙恭。這大概才是醉酒的原因。與其説是醉在酒裏,不如説是醉在了那份無法拒絕的真情裏。
有火一樣的酒,就有水一樣的溫情。久負盛名的劍河溫泉,就是那溫情所在。順著一條灰白的小路,彎彎扭扭溜進了這溝。路下是河,河裏的水枯了。水底如磐的頑石便露出頭來。石後的那汪清泉得見天日,喜不自禁騰騰地冒出熱氣。清泉就化成白霧,使方圓百米迷迷沌沌地猶如仙境。泉水清亮得無顏無色,流在沒膝的凹地裏。凹底盡是細沙。那沙經一夏河水的淘洗,已潔凈得失去了泥土的本色,一個個形如稗粒,軟軟的,柔柔的。人跳下去,只是受不住水的親熱,嘴裏叫一聲“燙!”忽地彈上岸來,沙便攪起來了,水仍然是一汪清亮。
年頭歲尾,這裏是山裏人去垢迎新的場所。放活路回來,這裏是最好的去處。冬天是農人清閒的季節,走訪親友成了他們的主要活動。整日一身泥土一身汗的莊稼人,上下一新,裏裏外外變得幹幹凈凈。山裏人愛説笑臟不笑窮,臟是恥,窮則是不由自主的事。所以再窮再苦的人,一年下來也要走走熱水塘。這裏便成了男人的天國。大自然的饋贈似乎專給男人。他們脫得一絲不挂,跳進水裏,那水的親吻使麻木疲乏的精神和肌肉又重新活泛起來。汗順著額下來了,猶如背山勞累般流下的汗,人卻沒有窘迫,舒極暢極,暈暈然入了仙境。
今天的溫泉,更多的是一份閒暇與悠然,都市人成群結隊地趕來尋找著返璞歸真的意義。
早晨,我收拾好行囊,準備告別這酒一樣烈的劍河,水樣柔的劍河。朋友到車站攔住了我,説要再留我一天,帶我看這裏古老的民居——地窨。我二話沒説,跟著他穿過集市,就擠進了城邊的小巷。遠遠地看到一縷青煙裊裊上升,朋友説只要看到這縷青煙,便可以認定有地窨了。順著青煙的指引,果然一座地窨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是一座古老穴居的地窨,屋主人熱情地將我們領進去。主人看出我一臉的好奇,自豪地説:“這地窨就是好住,冬暖夏涼,有益健康。”仔細觀察這古舊的建築,這才發現,那一縷青煙便是從門口的一個火坑裏升起來的。恰好趕上他們家中午飯,桌上擺著侗族人的傳統食品——腌魚,老人一再強調,魚是去年秋天他下河去捕的,是正宗清水江魚腌制的,邊説邊一個勁地往我碗裏夾。抓一塊放在嘴裏,那是從未嘗過的香。問老人為何不搬到兒子的磚房裏住,他説住不慣那種新房,渾身不自在。説完,老頭點燃旱煙,大口大口品咂,像是在品味著逝去的悠悠歲月,或許老人堅持住在地窨裏,本來就是為了一種懷舊吧。
臨近黃昏,老人再三相邀,去他女兒家吃滿月酒。難違主人盛情,索性一同前往,意外地領略了一番格外溫情的侗族風俗:侗族人在生小孩時,父親守在門外聽消息,如果生下的是女孩,父親便趕緊提把鋤頭到屋後挖幾個小坑,小心翼翼地裁下幾棵春芽樹。春來暑往,澆水培土,小女孩長,春芽樹長,到小女孩長成大姑娘出嫁的時候,父親便親自砍掉那些春芽樹,給女兒打床打衣櫃做嫁粧。這是我見到的最父性的、最慈祥的風俗。
再看一眼這三年後即將消失的老縣城。電站工程機聲隆隆,江水正在截流,壩子一天天升高,世代居住的劍河人正忙著舉家搬遷,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不久的將來,那彎曲的深街長巷、低矮的地窨都將沉入水底,連同那些動人的故事,一起沉入記憶中。
三年後我將看到一個嶄新現代的劍河,看到窗前的玫瑰、陽臺的丁香。劍河,在你的房前屋後我更想看到棵蔥綠的春芽樹,看到那一如繼往的最純樸的親情!
→→李文明
懸 挂 的 苗 寨
我一直在黔東南的山區行走,穿行在苗鄉侗寨之間,所見到的建在陡峭的山上的寨子無數,但像乃壽這樣直接貼著山壁,倣佛懸挂起來的讓人驚心動魄的山寨卻是第一次。
今年春節,我計劃採取自助遊方式行訪一些寨子。到劍河的時候,苗族作家楊村説:“我們就先去柳川鎮的乃壽吧。”我同意了。
通往乃壽的路有兩條,一條是水路,一條是陸路。陸路在幾年前是通車的,但由于新建的三板溪水庫的水位要高出老公路,所以公路抬高建到半山上去了。雖然水庫的水尚未蓄到老公路,但新修的公路傾倒下來的泥土已經把老公路覆蓋了,徒步行走已經不便。水路則是坐船,從劍河老縣城下去不過兩公裏許。但我們則選擇沿新修的公路步行。楊村説,在新公路上步行站得高看得遠,能欣賞許多風景。
新修的公路從懸崖中穿過,可謂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真正的天塹變通途。從公路往上看跌落帽子,往下看萬丈深淵。谷底是水庫新蓄上來的水,隨山谷蜿蜒,平靜如鏡。清水江失去了往日浪花翻滾,驚濤拍岸給人以激蕩和生生不息的壯景,少了一份澎湃的動感,但卻高峽出平湖,舟楫上下,百舸爭流,讓我們感受到人類力量的無窮和偉大以及智慧與汗水所創造出來的現代文明。
由于新修的公路要繞過許多彎,我們多走了幾公裏的路,到乃壽時已經時過中午。
乃壽原來是建在水邊的,素來有高原水鄉之稱,舊時有不少人以打魚為副業以濟田少地貧之困,渡過災荒年景。但現在要建水庫,江邊的寨子要往高處搬遷,又苦于沿江都沒有平地,只好往絕壁上打主意,砌高坎為基,劈陡山建寨,使本來就不平的山寨變得更加的陡峭起來,遠望去像是山壁上的浮雕,又恍若壁挂懸挂在那裏。往山寨兩邊延伸出去的山路猶如拴挂壁挂的繩索。而且新建的木樓鮮亮的色彩與青山綠水映襯起來顯得特別的耀眼壯觀。令人震撼。
&渡船過江上岸,進一步感覺到山寨之陡逼你而來。我們剛剛走進寨子,我發現一家木樓上有個平臺,想借用此地拍一張“山寨一角”。此時我才發現乃壽之陡真是超乎我平時的想象,令人驚嘆。木樓沿著一個半圓形的山彎鋪排開去,好像建在桶壁一般。我舉起照相機,高度仰角,真是如觀洞天。白雲在山寨上空飄過,山寨倣佛旋轉起來,突然覺得頭有點暈。
看到有一夥人在砌屋基,石坎已有兩丈多高了,還要往上砌。楊村説:“整座寨子都這樣,上面還有比這高得多的,有的是好幾道坎。”我問楊村:“此寨何以如此之陡?” “沒有平地。”楊村簡練地回答。
楊村認得乃壽的人,我們幾乎不花工夫就找到了支書李通福家。
楊村與李通福是多年前認識的,算是老朋友了。我們走進他家時,他正與一位老人在喝酒,聽他們的談話知道是老人來請李通福處理糾紛的,李通福則花酒菜來做老人的勸導工作。見我們進屋,他們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李通福的愛人也不問我們是何方來客,用膳與否,便直接説:“他們吃的那個殘了,我去弄點新鮮的菜來你們再吃。”便進屋切肉去了。
不多時,新鮮的菜就上桌了,李通福夫婦和上門要求解決糾紛的老人又圍了上來,陪同我們一起吃飯喝酒。
席間,我向李通福了解到乃壽也叫賴樹,是苗語的音譯,劍河縣柳川鎮的一個行政村,190多戶,近千人口,都是苗族,原來是一個自然寨,建水庫搬遷以後形成了四個寨子了。全寨有李、楊、徐、周、劉、王、張等姓氏族人,什麼時候祖先落足建寨于此已無可考證,但他説祖先都是逃荒避難而來,又因害怕外辱和土匪強盜而聚族成寨居住,數上去有二十來代人,大概已有好幾百年歷史了。
李通福説乃壽苗寨歷來有集資興建公益事業的傳統,早在清朝年間就集資修建巫仰溪石拱橋。此橋在我們進寨之前便特意參觀過了,因為修新公路將泥土傾倒下來.橋身已基本上被埋在土裏了,只余橋洞讓巫仰溪水流出與清水江匯合。此橋連接的是一條官、民、商之道,花街石一直從柳川鋪到榕江的朗洞,相當于今天的國道或省道,當年紅軍長徵就經過這裏。後來。我查了劍河縣志,縣志載:乃壽橋——是通南哨、太擁達榕江、黎平之古驛道橋,建于道光年間,光緒二十八年重新修補。橋長29米,寬6.65米、高10.9米,單拱建築,凈跨度18米,大青石料砌成。橋頭立有“千古不朽”碑,“功德永垂”碑和“流芳千古”碑三塊,橋西頭立“補修乃壽橋碑”一塊,碑有序文,序文曰:“……有石橋,名曰乃壽,本往來之要道,官商之由來久矣。……”可以想象此橋當年的熱鬧景象。
因為庫區的水位要上漲,乃壽橋將永遠沉入湖底。李通福説準備將所有的碑搬上去,但沒有錢。
李通福還説乃壽是這一帶苗寨中服飾種類最多,民族風情保存得最好的寨子。服飾從款式上分有長裙、短裙,從顏色上分花、紅、白、藍都有。生活中處處用歌,有酒歌、古歌和情歌。這些歌中又分有許多種類,因時、因地、因不同場合而唱不同的歌。
説話間,李通福的妻子説叫幾個年輕人來唱歌給我們聽,于是李通福便撥通了他侄兒子的電話。不多時,他的兩個侄兒子就來了,跟著陸續到來的還有幾個年輕婦女,他們都是自帶酒和腌魚來的。圓桌便滿滿地圍了一大圈。年輕人叫李通福先起頭他們再唱,但不知道為什麼,李通福一直推辭不唱,説下次準備好些再唱。我們不好勉強,便起身告辭。
&臨別,楊村突然説了一句:“十多年前,我曾帶一個法國旅遊團到這裏旅遊,他們買去了不少服飾和首飾。”李通福説:“如果把我們這裏建成旅遊點就好了。”
我們無法答復他,但是我想.隨著仰阿莎湖旅遊業的興起,會有更多外面的人知道這個懸挂的苗寨。
新縣城石橋石刻畫
畫家李萬增,1931年出生于劍河縣南明鎮侗族農民家庭。從小酷愛藝術事業,受名家王琦、古元、李少言先生版畫藝術熏陶,突出表現個性化感覺方式,形成古樸典雅的藝術美感與魅力。1995年5月,國家民委、文化部、中國少數民族美術促進會在中國美術館聯合舉辦“李萬增民族風情版畫展”。受到王琦、古元、任弘藝術前輩題詞讚譽。貴州民宗局出資精裝出版《李萬增民族風情畫集》入選370家出版社在香港舉行的國際圖書大展受好評。《開心鼓聲頌國魂》、《高原雄風》、《請吃侗家香油茶》、《高原風韻》等代表作榮獲國家金、銀、銅牌獎和國際大獎;版畫、國畫15件入選“當代中華文化名家專題郵票”工程,為聯合國、駐華使館、國家博物館等單位珍藏。上百件作品在歐美、東南亞等地展示、獲獎、收藏。公開出版《將軍夢》、《歲月從身邊走過》、《藝海萍蹤》、《偉人、名流與黔東南》人物畫集等十一部著書。1987年晉升副研究員。李萬增畢生熱愛故土,是一位具有突出奉獻的民族藝術家。
劍河新縣城建設工程,決定將李萬增代表作品銘刻于十座石橋。李萬增慷慨無償提供,為社會所讚頌。分布于新縣城通達四方,深具民族內涵的稿午橋、劍興橋、方家橋、通達橋、源江橋、文昌橋、革東橋等石橋石刻創作均為李萬增從藝60年之佳作。石刻藝術形成似與不似之抽象之作,突出石刻粗獷、稚拙、耐人尋味的特殊美術效應,展示了民族魂的典型內涵。
《苗家鬥牛》、《蘆笙會》體現居住黔東南州地域的苗家、侗家,勤勞、勇敢、純樸、厚道,喜歡鬥牛、吹蘆笙、歌舞自娛,樂在其中。
《苗山木鼓》、《開心鼓聲》反映苗族踩鼓的歡樂場面。踩鼓是苗家人一種高尚的文化自娛形式。苗家年青人、年老人都喜歡踩鼓、跳蘆笙舞,尤為引人的是反排木鼓舞、巫交木鼓舞,舞姿矯健雄壯,體現了苗族人民是具有果敢、勤勞的民族,號稱苗家迪斯科之美譽。《開心鼓聲》入選“迎香港回歸畫展”獲國家美協銀牌獎和國際金獎。
《賽龍舟》反映蜚聲海內外的苗家龍舟節。賽龍舟最具盛名的臺江施洞龍舟節活動一年一度舉行。構圖畫面為長方形,以粗刀縱橫細線刻繪,獨木龍舟在水波粼粼的江面上飛馳,在鑼聲、鼓聲中,龍舟翻江逐浪,好一派歡樂場景,詩情畫意盡在畫圖中。
《鬧新郎》取材于侗家婚喜樂趣場面,南北方言區侗家民族婚嫁,新郎必隨新娘“轉腳”回娘家,引發“鬧新郎”嬉笑取樂習俗。嫁女的女伴圍著新郎洗腳,新郎畏懼盆水熱燙不敢伸腳入盆,女伴用針尖輕輕刺痛新郎的腳,頓覺刺痛難受求饒,樂趣昂然。被戲弄的新郎苦于內心而不敢發怒,如失禮,將隱含夫妻情感的不和。
《凱旋》表現侗家鬥牛得勝歸來的熱鬧場景,牛主高擎牛王牌在鑼聲、鞭炮聲、長號聲中通過古榕樹下,畫圖詩意抒情,展示耐人尋味的侗族文化。
《侗家迎新娘》、《涼月》取材于小廣侗家男女婚嫁,青年男女情戀內斂,羞澀的新娘在迎親場面顯得生動悠然,迎親隊伍在蘆笙、鞭炮聲、嗩吶聲中,挑著酒禮、擎著火把引路的“關親郎”“麻買矣(嫂來矣)”的呼喊聲中,顯得樂趣萬千。
《三更迎親》取材于北部侗族方言區婚嫁風情。侗家迎親訂選吉日三更卯時發親,其他時辰忌用,以粗獷刀觸、長幅構圖,迎親隊伍在嗩吶聲中,抬著娘家陪嫁的粧品,喜氣洋洋回郎家。從此結為百年好合,富于詩情畫意。
《苗山賽馬》取材于溫泉平塘坡賽馬活動,節日期間遠鄉近寨齊集平塘坡賽馬,熱鬧非凡。畫面造型以抽象表現,為畫家晚年創作的作品。
《春曉》反映勤勞的苗家。當一年之春到來之際,苗家女子放下閒日紡線、繡花的活計,年輕男子丟下捕雀、遊方的活動,年長者,放下行親走戚活動,全寨人亦老亦少專心致意忙春耕,以求秋收魚糧益豐,生活美好,此畫以木質細堅之梨木為材料,運用細紋刀手法,黑白實寫的表現手段,體現苗家人的勤勞本色。
《故鄉月》苗家侗家被稱為歌的海洋。飯養身歌養心,每當明月朗照之夜,引發年青男女觸景生情,彈奏樂琴,吹奏笛簫,寄托深深情思,沉緬于悠悠不盡的思鄉情和戀情之中。
《鳥會》以粗獷刀筆描繪苗家、侗家人養鳥喂雀的情景。“黃金白蠟水稚牛比不上白畫眉”。家養善鬥善鳴的畫眉,主人身價百倍,遠近揚名。每逢鬥雀盛會之期,人們從遠近山鄉集中鳥場觀鬥雀,鳥叫聲、喝彩聲,氣氛洋溢。如今太平盛世,生活美好,經濟繁榮,臺灣、香港人亦愛鳥成風。常有漂洋過海的鳥迷來苗鄉侗寨參加鬥雀會,看中一只好雀不惜重金買走,苗山鳥會盛況空前,引人入迷。
《高原雄風》體現民族精神和民族魂。這類作品是他後期的作品,隨著藝術手法的日益嫻熟,作品創作更加注重對生活真實的提煉。他有意剪裁了生活原型中一些與藝術無關的元素,融入了畫家對生活感受而産生的大量審美想象。在以裝飾性意味的構圖中,圍繞著中心展開有節奏的連續性布局。特別看重畫面的對稱和平衡。刻畫藝術形象具體而不具象,並採用大膽的變形和誇張手法,突出民族民間象徵性的圖飾特點。在這些作品中總是充滿了神秘、古樸的藝術美感與魅力。描繪苗、侗民族青年男女在鬥牛歡樂時的情景。畫面突出象徵民族精神的鬥牛,牛角撞擊聲、姑娘們的笑語聲在彩虹下交融,表現了一種由力與美所構成的神話般的境界。表現高原民族的自豪感和英雄氣概。此作榮獲西南藝術節一等獎和文化部八屆藝術“群星獎”,為高原民族贏得了榮譽。
綿 綿 錫 繡 情
我們隨父親從農村到縣城生活,細細一數,已是20年。媽媽已年漸衰老。外婆是一個勤勞的人,外公是裁縫出生,經年在外忙活,屋裏屋外的事情皆由外婆一人擔當。外婆就我媽一個女兒,理完家務後,常常擠出時間帶我媽學習錫繡。年幼時的媽媽跟外婆學到很多錫繡絕活,手頭有很多瀕臨絕滅的樣板。媽媽就只有我妹一個女兒,進城後改穿漢裝,媽媽望著手頭的東西常常惋惜不已。
要追溯錫繡歷史,問遍了很多老人,皆無從知曉。苗族最引以為自豪的苗歌,有很多歷史遺跡應由它遺傳下來,但翻遍了歌匠的肚子,仍然沒有關于錫繡的蛛絲馬跡。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錫繡分布于劍河縣的南寨、南加、敏洞、觀麼四個鄉鎮的38個村56個自然寨,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技藝。以這個片區最大的苗族村寨柳富命名為柳富式錫繡。從其表面現象來推斷,錫繡的産生時間,應是在錫礦出現並經人簡易的進行工業制作投入市場後的事。在西南地區,最有名的産錫之地,應是雲南省的個舊。個舊錫礦崛起于西漢時期,據《漢書地理志》記載:“賁古(今蒙自)北採山出錫,西羊山出銀、鉛。”北採山就是個舊礦山,距今兩千多年。也有資料説,個舊錫礦的開採,最早始于戰國中期“莊(蹻)王滇”時代,距今約2500年左右。還有資料記載:“早在商代,中原王朝就大量從雲南輸入銅、錫,作為制作青銅器的原料”,距今“五千年以上”。而錫繡産生的時間,到底為何年呢?以上述資料為據,結合錫繡裝束來看,其衣袖口寬大而短,只到肘處;衣服無扣,以右壓左,用布帶係;戴頭巾時,腦前左右各折疊一個方角,隨即用頭巾兩根細長的布帶,圍頭在腦後打結,極有漢代時期裝束的特點,由此推斷時間大約在兩千多年以前。
錫繡是女人裝,主要是由係于腰間的錫繡前、後片和上衣的背、袖、胸前襟口組成。面積最大,工時最多,內容最豐富是腰間前、後片與上衣的背片。它們的區別為係于腰間前片是純錫繡;係于腰間後片是上小部分為女兒條(無錫繡),沿女兒條底端至片的下端遍布錫繡,且尾部密垂雨滴線;上衣後片成形就緊緊地縫于衣的後背,它與腰間後片布局略于相同,但它的中間錫繡部分明顯地在隙間用五色絲線雕花,且尾部密垂的雨滴線更長。
錫繡內容主要由中間花紋部分和兩頭橫條部分兩大塊組成。
中間花紋部分主要是以紋、花命名。較為普遍的一種是“尺紋”,臨邊是連綿的“山頂”,曰“山梁”;斜對邊是“屋梁頂”,曰“屋梁”;中間整個圖案就是由“尺紋”和“屋梁”相交輝映組成,通過“尺”、“山”、“屋”來表示一種生活美滿富足。還有一種是“耙花”,臨邊不再有其他花紋,完全由豐富的“耙花”按一定的規律布滿整個區域,表示勤勞、豐收。還有一種是“文花”,在母親的手頭沒有見到這種圖案,據傳是一種文字圖紋。
兩頭橫條部分是以對稱的條紋布局錫繡。從中間花紋部分向兩頭展開,每頭分別有五根刺繡橫條,中間留有空板再繡其他花紋;緊鄰中間花紋部分的兩格,空板較大,向兩頭延伸順序皆為“大人頭”、“小人頭”錫繡花紋,表示老人安康、兒孫滿堂之意。第三格較小,第四格最小。這裏的花紋有“牛鞍”,表示苗族人最崇尚的聖物;有“溝谷”(直譯為嶺和灣),表示江山故土;有“大秤鉤”、“小秤鉤”,表示社會通商;還有“雞腳花”,表示六蓄興旺;還有“花六枝”、“花六朵”等。特別是“花六枝”,有時還要枝外生枝,表示物質豐富。花紋不錯綜雕繡,只選其一,如選“牛鞍”,空板就是一排齊齊的“牛鞍”。
錫繡的很多花紋基本都是圍繞著農耕意識命名,係于腰間後片上端皆為絲織刺繡(無錫繡),叫女兒條;該片和上衣背片的尾部密垂錫包線條,名曰雨滴線,意為風調雨順,人丁興旺。錫繡的初衷誕生,也許是作為因戰爭或自身寨火造成日漸減少的銀制服裝的代替,而其制作內容,基本含蓋了錫繡支係苗族一生追求和寄托的願望。
我雖是錫繡苗族後裔,但對自己民族的好多東西從未靜心收集,2005年縣文化部門要對錫繡進行資料收集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名錄,他們攜同電視臺人員找到我,我才和他們一道去找媽媽,認真聆聽和觀賞它的內容,重新對這陌生而又親切的錫繡進行審視。
真的,好多年以來,總認為我們地方是沒什麼文化可與別人比擬的,但細想起來,文字上的文化,我們是無力與外部相比的;而民風民俗的文化,因我們的獨異,也許我們是重量級。
→→張文傑
南加,浪花淘盡千古夢
我一直想寫一篇關于南加的文章,描述那些古老的吊腳樓和清水江邊放排的故事。我認為那是一些值得我們,特別是那些沒有住過吊腳樓的苗族後代去回味的有趣事兒。于是,就有了我的這次南加之行。
那天到車站想坐車去南加。好心的人告訴我説三板溪電站蓄水水位上升,原來去南加的老公路被水淹沒,而新公路正在修建,現在去南加不通車,只能坐船。我只好來到柳川碼頭。那天去南加的人很多,我匆匆上了一艘機動船。
坐在急馳的機船上,兩岸的連山、村莊、大橋、廢墟、荒野,像鏡頭一樣不斷的變化……
船到南加碼頭,那個我記憶中的南加不見了。一汪湖水已把南加淹沒在幾十米的水底。湖面的半山腰一棟棟嶄新的磚房。有人告訴我説那就是新南加。一排排整齊和不整齊的磚瓦房,有的房子還正在修建,南加給我的感覺,是太新了。看不出是個有悠久歷史的水鄉古鎮。如果説它現在還有一點特點的話,那就是它是一個面臨一汪翠綠湖泊的高高低低的現代小山城。
其實,這之前南加我到過很多次,那時南加還沒有搬遷。高原水鄉很美。吊腳樓依戀地貼著清水江邊,那鱗次櫛比的吊腳木樓臨江依山往上延伸到半山腰,層層疊疊如一堆美麗的小塔。那些吊腳木樓一律伸出長長的腿,在江水裏印出一種很好看的圖案。因為地形陡險,吊腳樓的內側,是一條狹長狹長的獨街,可以説路是從一道山崖中劈出來的。街邊有米店、布匹店、電器鋪、肉鋪、酒店、客棧、百貨店,逢三、八趕集。若遇趕集,街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東西——各樣衣服,各種電器,雞、鴨、魚等,應有盡有,街就顯得更狹小。街上人來人往,操著苗、侗、漢不同口音在討價還價,熱鬧非凡。走在狹長的街上,有一種古樸的韻味和一種詩意的美。然而,現在卻一切都變了,我那心中熟悉的南加吊腳樓成了一種遙遠的記憶。人們常用“亙古不變”來形容山川河流,現在,山川真的變了。我記憶中的南加已靜靜沉睡江底。這次南加之行,我還能找到它的影子嗎?
朋友在南加鎮政府工作,知道我來,已準備好了豐盛的晚宴,酒席間和朋友談了許多南加的往事。從朋友家出來。萬家燈火。走在街上,街道兩邊的房屋整齊而漂亮。確切地説,現在的南加比原來漂亮得多,清一色的全新磚瓦房,寬敞的水泥街道四通八達,很有現代氣息。三板溪電站的建設給南加的發展帶來了機遇。我知道如果沒有三板溪電站的建設,就沒有南加的今天,還會有許多人住在吊腳樓裏。&
我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到南加,我選了一個靠街臨江的吊腳木樓小旅社,傍晚站在窗口看著那江上來往的漁舟,聽那船工粗獷的情歌,河邊洗衣服的妹子,拿著鐮刀趕著牛的老人,嬉戲的小孩……我倣佛置身在桃源仙境中。那晚我睡得很香。于是往後很多的日子,南加這幅畫面總在我睡夢中出現。
南加苗族居多,苗族祖先什麼時候遷徙到南加定居?我一時找不到確切的答案。而當地的苗族古歌《跋山涉水》可以證實,苗族祖先是最早開拓這塊土地的人。看來苗族來到清水江流域已有很久的歷史。
我久久地佇立在湖邊,一汪碧綠的湖水已淹去我熟悉的景物。有人告訴我説,水位上升了多少米,淹沒的土地都得到了政府補償。而水下的南加與現在的風景沒有太大的關聯,因為南加沒有什麼太多的文物古跡。我想告訴他説你錯了。我們不能用金錢來衡量故鄉的價值,就像我們不能用尺寸計算一條河流的生命一樣。我們的祖先為什麼不選別的地方。獨獨選中這裏作為家園?並且孕育出高原水鄉一個繁華一時的小鎮。南加遭到過很多次劫難,但劫難過後南加人又奇跡般的在這土地上崛起。1970年,清水江遭遇了百年難遇的大洪水,南加街上被洗劫一空,過後南加入又奇跡般地在大洪水過後的廢墟上站起來。按理説南加人應該搬到別的地方去,可是南加卻沒有一家搬走,而且還有更多的人來到南加定居.就説明了南加的價值。南加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加的繁榮與山水密不可分。南加是杉木之鄉,南加人把一堆堆的杉木從大山裏滾出來,然後靠清水江運往湖南、江浙、福建,就變成一把把的鈔票。南加人吃的就是山水飯。那南加八女放排的故事,至今仍在南加廣為流傳.是南加人勤勞勇敢的一個歷史見證。是的,原來南加沒有什麼名勝古跡,吊腳樓也不很漂亮,但它留給我們的是一個不屈的水鄉古鎮背影,一個不向自然低頭的民族,是一個民族精神文化的象徵。單是這一點就值得我們永久的回味。
一切都已遠去,那些被南加人視為財源的杉木已沒有了,那被南加人視為生命線的河流已成為一汪美麗的湖泊。八女放排的故事只能作為茶余飯後給後代子孫們一些遙遠的記憶。也許南加的後代們再也看不到富有詩意的吊腳樓和清水江放排時的壯觀情景了。關于南加的記憶在往後的歲月中還能堅持多久?我努力用我的筆去挖掘去記載那段歷史,可我笨拙的筆又怎能再現南加的輝煌與滄桑?當南加消失在我的視線,我再用筆去觸摸它時,我才知道以前我對南加了解太少太少。
一汪碧綠的湖水已把南加沉進了湖底,南加,作為高原水鄉一個繁華一時的古鎮,它已完成歷史使命,作為一個全新的南加,它的任務還任重道遠。走在新南加的街上,新南加建設得很美,漂亮的房子,寬闊的街道,街上的物品琳瑯滿目,比以前更加繁榮。這次南加之行,我看到了搬遷工作做得有條不紊,南加人正轟轟烈烈地在新的土地上建設自己的新家園。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在新所建設更美好的家園。
我們劍河,到處山高谷深,峰疊巒重,溝嶺縱橫。或許是氣候清和,雨水滋潤,土壤肥沃的緣故,特別盛産杉木。在先輩不輟的耕耘裏,千百年來,清水江流域這片“外化生苗”之地,一直是莽莽林海,自稱為“杉鄉”。杉鄉的杉木,樹身粗碩,軀幹頎直。尤其是百年“老油杉”,材質優美,享有“幹千年、濕千年、半幹半濕幾千年”的美譽。史載,明朝正德年間,即有商賈溯江而上採購木材;嘉靖、萬歷兩朝,朝庭屢次派員到杉鄉採伐大量楠、杉修建宮殿。那時候,自“清江(劍河)至茅坪三百裏,兩岸翼雲承日,無隙土、無漏蔭”,當地人“編巨筏之大江,轉運于江淮。”
&&& 靠山吃山,傍水吃水。杉鄉人一邊在山上種田栽樹,一邊在清水江上給“水客”(木材商人)放運木排。清水江邊的男人以放排為業,“篙子下水,婆娘誇嘴,篙子上岸,婆娘餓飯。”清水江養育了杉鄉人,清水江打造了一代又一代排夫佬。
&&&&&&&&&&&&&&&&&&&&&&&
我父親就是個道地的排夫佬(木商對放排人的貶稱)。從我記事起,父親就常年累月在清水江上放排。日曬雨淋的水上生活,記憶裏的父親永遠是那樣一身油黑,精幹發亮。父親常對我幾兄弟講,居住在清水江邊,不會撥船放排,算不得真正的男子漢。
&&& 排夫是一項危險又必備技術的職業,木材從坡頂山溝匯集到江邊碼頭。扎排就是一項極為細密的活。放運的多是條木,粗細不等,彎直不勻,扎排捆挂很講究。扎排不牢實,“碰垴”、“橫崗”會把木排打爛打散,甚至禍及排夫性命。父親他們把粗壯的杉木從岸邊掀進水中,在水裏反復比試它的浮度,在現出水面的位置上畫個“水眼”,用鑿斧鑿孔,水眼並排扎上很多細長的硬木條,串成“挂子”,每挂一、二十根,將挂子合並拼攏,首尾相對,用楠竹纜子交叉連成方形長排;每箱長排二、三十挂。分上中下三層連結,按大、中、小選料搭配,最高一層離水面約有二尺。排頭安放兩把大橈,左右東西或激水前進,排尾也安放一把大橈,撐艄擺舵。木排中部搭有一個低矮的人字棚,棚裏有簡陋床可供休息,亦可避雨,存放生活用具。一般講,一箱排至少也有二、三百立方米。
聽父親講,放排很危險!清水江兩岸巉岩峭壁,刀砍斧削。清水江河道迂回曲折,河中怪石嶙峋,陰岩叢生。僅劍河至茅坪幾百裏水路,就是九九八十一道險灘。灘多水急,有的兇狠如虎,有的毒勝惡蛇,好多人放排喪生哪!沒有高超的放排技術和強壯的體力,吃不了這碗“水上飯”。
父親還告訴我,下河放排有很多規矩:要想當排俠佬,必須拜師學藝。拜師的禮俗是一只雄雞、3斤米酒、7斤大米和香紙等,由人介紹到“老行手”門下當徒弟,老行手送徒弟一根紅馬利光 (山裏一種硬韌而修長的樹) 篙子。帶徒“熟行”。包括:學選條木、鑿水眼、連排、看水、扳橈、看浪頭、記溶口、記熟水路。學徒幾年,處處留心,殷勤伶俐、無事不做。經過一段時間的言傳身教,取得一定膽量和橈法本領(有的長達四五年),經老行手實地考驗鍛煉,合格後方放手去幹“泡夥子”,獨立于江上扳橈行排。開排要擇吉日:黃道日、成日、開日可用,閉日、破日不用。屬“火”開排,屬水的日子不開排……放排人遵循著古老的風俗,憑著一身膽子、體力和嫻熟的技術,沐江上風雨,徵服激流惡浪到洪江、常德,有時穿越洞庭,把木排運到武漢、南京……。
&&& 10歲那年,在我無休無止的糾纏裏,父親終于答應帶我搭排在清水江上遠行。
&&& 清晨,天麻麻亮,父親搖醒我,母親擺好煮熟的飯菜,酌酒、燒香、燒紙祈求神靈保佑我們出行平安。母親幫我們撿拾好行李,便悄悄躲到裏屋去。這是寨子沿襲下來的迷信,男人上山砍樹,下河放排不準女人送行,否則做事不利。不準女人,特別是“四眼婆”,清早八早到路頭路尾,如果遇見就不吉利。
&&& 父親一手提起裝滿大叉口袋的行李,一手從門背角拿過那根他師傅贈送的風吹雨淋變得黑紅發亮的馬利光篙子,篙子尾巴係著一條小紅布(據説可以驅邪)。邁著咚咚的腳步出了大門,忽又掉頭朝裏屋的母親嘟呶些什麼,便拉起我朝江邊走去。
&&& 江邊濃霧迷鎖,幾尺遠都看不清。幸好山路熟,閉著眼睛也能摸上排去。父親的兩個搭檔:水表舅和木生哥已經候在排上了。水表舅五等身材,木生哥硬朗精瘦,兩個金剛馬漢都是父親的徒弟。
&&& 老遠就聽到水表舅在和木生哥講話。水表舅問剛接媳婦不久的木生哥:“老木,昨夜沒‘那個’吧?”“哪,哪個敢嘛。”木生哥結結巴巴“祖規不敢犯哩”。放排人立規定,下河放排的前夜,不準男女行事,以免喪失陽氣。有的老人為此特意把年輕夫婦分開住宿。父親走近木排打了個“吭”聲,水表舅和木生哥打住話,過來與父親招呼。
放下行李,父親説了聲“解纜、開排”,聲音悶沉沉的。木生哥跑上岸到大楓樹下解纜,水表舅和父親用力撐排,木排慢慢駛入江心。各就各位,水表舅和木生哥在排頭各撐一把大橈,父親在排尾撐艄。
木排靜靜地漂流著。霧很大,看不見兩岸的景象,也看不清水路,只聽到排頭& “嗶啪嗶啪”的水浪碰撞聲。 “爹,霧這麼大咋個看到水路呢?”我問。父親笑了笑説:“俗話説看菜吃飯,看水下橈,水急灘彎,橈會提醒你哩!”接著父親告訴我:“這段河道是平灘比較緩,不信你摸摸橈。”我接過父親手上的大橈,大橈筆直的擺在排尾,果然一絲不動,真是鑽山熟路,下河識水啊!我掌橈的當兒,父親燒起了他的老葉子煙。排頭的水表舅和木生哥在輕聲講話,我看到迷霧裏閃爍兩點火星。
&&& 約摸走了40分鐘,天空漸漸明晰起來。木排漂完平灘駛入一道狹窄的水面。那塘叫青魚塘,因青魚較多而得名。兩岸絕壁矗立,河道像一條廊。霧靄慢慢收起,向突兀的崖壁升騰。
&&& 看著腳下的長排,寬有百多平方米,少説也有十來萬斤啊!可排上就那麼三個人,激流險灘怎擺得動啊!父親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別看這木排寬大笨重,這橈就是排的手,只要熟航識路,下橈得法,這排就像牛被牽了鼻子,力氣再大,也乖乖聽話,這就叫‘四兩撥千鈞哪’。”父親下了一個“撇倒”橈,木排尾巴便向一邊橫來,忽然又下了一個“挖倒橈”,木排尾巴又慢慢擺正。
&&& 我被父親的技術折服了,我忽然覺得這龐然大物不再可怕。這當兒,木排駛向一道低低的峽谷,水洶涌起來。“下面就是白岩灘。”父親説。我抱緊了橈樁。“白岩亂灘百朵花,水大水小防著它,水大要從岩腳走,水小要往沙腳剎。”排頭的木生哥唱著歌謠。眨眼間,木排已衝進一片銀色的浪花之中。木排從白浪裏穿過,快如奔馬,觸目驚心。這時,排頭的水表舅支起右邊大橈,同木生哥共扳左邊大橈。父親在排尾從容地把大橈朝左邊“撇倒”,木排迅速向右邊擺去,緊接著,木排從河中心淺灘急駛而過,父親朝那後面的沙灘説:“這就是‘沙腳剎’。”
&& &出了白岩灘,太陽從山間照射過來,河面金光燦燦,身上暖融融的。父親開始教我學扳橈,説放排“行話”,什麼是橫崗(橫排)、什麼是碰垴(碰岩)、釘子(喑岩),怎樣“按”、“撇”、“翻”、“扳”、“挖”,怎樣認溶口,看水路……父親邊説邊比劃,我一一記在心裏。模倣著父親的動作姿勢,覺得放排新奇有趣。
&&& 木排一忽兒在急流裏奔馳,一忽兒又在緩水裏慢行。中午,我們在一處水塘灣排吃飯。父親他們這箱排要放到茅坪,正常時間需要三天。正午的天空雲層稀薄,太陽曬得人身上熱辣辣的。我不時跳進水裏解涼。如是幾次便覺懨懨欲睡。鑽進小木棚,享受河面吹來的微風,睡著了。
&&& 木排亦不知漂行了多久。我醒來時,木排早已泊靠在一個大水灣裏了。水灣前不挨村,後不著店。水塘裏長滿了青青的紫竹。木生哥和水表舅正生火煮飯,三根樹丫連結構成一個三角架,架上吊鐵一個鐵鼎罐,柴火燒著鼎罐屁股,罐裏的米飯沸騰著,米湯不時滾出淌進火堆發出“噬噬”聲響。“我爹呢?”我忙問水表舅。“你爹到灘腳找下飯菜去啦!”在我們把飯燜熟後,正架上鍋子熬油,父親回來啦。短褲濕漉漉的,麻網擔在肩上,腰問掉著的彎巴簍沉沉的,拖在屁股後面,嗬,好家夥,父親打了一大簍魚。無疑這是一頓精
美的晚餐了。
&& &正準備吃飯,遠遠的下江劃來一只木船,桅桿挂著高高的白帆。逆流而上。爹放下碗説:“江上排夫船夫是一家,等等他們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果然,一打招呼,木船便朝木排泊靠。木船沉沉的,裝了不少貨。三個船家安頓了木船,上排敘話。他們手裏提著個大膠壺。大家互道身份,方知這木船從洪江運來,是南加供銷社的鹽巴。船主是瑤光寨的,姓江,50來歲,頭發花白。兩個年輕後生是他兒子。江老伯從大膠壺裏不住地倒酒,大家用土碗接著,並不推辭,慢慢喝,慢慢講話,談論這江,這水,侃放排撥船的危險,最後説到日子的艱難處……夜深了,火爐上的火星在河風吹拂裏一閃一閃,慢慢暗滅了。大家拖著疲憊的身軀休息。四處一派寂靜。水表舅長長的鼾聲,還有水浪的“啪啪”聲。我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特別是聽到山林裏傳來“哼虎”的鳥鳴聲,那聲音低沉、婉轉、淒涼,斷斷續續,使我覺得異常冷清和害怕。我慌忙抱緊父親的胳脖。
&&& 倣佛被誰搖醒,我一骨碌爬起來走出棚子,木排正駛下一道險灘。依然是濃濃的霧,什麼也看不清。父親告訴我,今天要過很多灘:猴子岩、九龍灘、老虎跳、稿箭灘、難大塘、觀音渡……為了使放排人記住每個灘的溶路和放排的橈法,排夫們編了很多“排夫謠”,會唱“排夫謠”就能將木排平安劃過去。如牛毛灘:“千萬記住牛毛灘,水小更比水大難,枯水注意找溶口,熟悉水路闖難關。”過冤枉灘時,已是上午九點鐘光景,兩岸岩洞不再壁立,山勢較平和,山上遍坡桐樹,一派深綠。我覺得這冤枉灘名取得何等稀奇,
正困惑間,父親唱道:“莫要小看水不急,有顆釘岩生得奇;灘頭一橈殺過去,灘腳再加一把力。”原來,很多放排人見這灘水勢不急,以為輕易劃過,大大例例。哪曉得灘腳浪花藏著個堅硬的陰岩,把木排攔腰卡住,放排人在排上,河水又深,橈板團團轉,只是走不動,篙子在深水裏不起作用,欲上不能,欲下不能,左右為難,只得砍挂解纜,浪費時日,好不悔恨自己粗心大意,造成冤枉。
&&& 木排就是這樣過冤枉灘,過羊角峽,鐵門檻、大魚梁、小魚梁……山勢忽而峭崖壁立,時而凹凸高聳,樹著墨著綠,偶有野花點輟,河道時而寬闊,時而曲仄。我覺得排上生活有無窮滋味。特別是跟父親學唱“排夫謠”,聽父親講那江上發生的離奇故事,感到這水雖然咆哮洶悍,但它必竟養活了江邊一代又一代人啊。
&&& 按計劃,第三天下午就可攏岸了。木生哥起得特早,把飯煮好後我們才醒。飯前照例要喝幾口酒才端碗吃飯。水表舅端碗吃了一口:“飯好像有點夾生?”“沒,沒有哇。”木生哥吞吞吐吐。放排最忌諱夾生飯,飯煮不熟不是好兆頭。正在這時,一只老鴉從頭上飛過,“哇哇”叫個不停。父親丟下飯碗,舀水洗手輪了個“老鴉掌”。掌法為月上取日,日上取時,時上取訣:念大安、流連、紅喜、白口、小吉、空亡,然後反來復去佔卜吉兇。水表舅和木生哥眼睛盯著父親。父親嘴裏嘰哩咕嚕,母指不斷指著四個小指關節,臉色陰沉沉的。接著父親用土碗盛了半碗酒。口中念起“開排經”:“開排經、開排經,手拿篙子江上行,頭上南海觀世音,放我行,放我行,撞遇大鬼連頭砍,撞遇小鬼肚內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既而又拿起紅馬利光篙子朝排上一插,大喊“老君贈我棍一根,百無禁忌江邊行,野鬼惡人勿當道,金棍玉棒不認人。”呸,一口酒朝江猛噴,發令“開排”。
江上沒有霧,太陽好像要提前出來似的。東方一片明亮。約莫走了10多華裏,明亮轉為暗淡。要下雨了。立時烏雲密布,雷雨交加。排頭的木生哥想著早上的兆頭(雖然父親已化解),怯生生地對父親説:“四叔,找個地方避避雨吧!”“這一帶都沒有灣排的落處,”父親説,“這雨不曉得要下到哪個時辰,萬一漲洪水,下岔蚌灘就麻煩了。”
岔蚌灘,那可是道遠近聞名的險灘啊!昨天在排上我就聽父親説了。舊社會,排夫船家視之為“鬼門關”。很多船家不敢撥船下灘,只得另外請人。岔蚌灘一岔朝左,一岔朝右,中間一堆巨石,灘腳兩股合攏。河仄水涌,從灘頭到灘腳幾十排大浪,浪頭比人還高,木排下去只見浪頭不見人。灘腳兩水交匯處,突然一個90度急灣,塘頭鼓水極多。如果木排在此打爛打散,十之八九藏身江底。打排死人,還要座水牢,七天七夜才浮出來。民國時期,下江的水客來請“謎將”打撈屍體,撈出來的人腦殼,用背兜背不完。
&&& 父親他們脫光了衣服,腰間只剩一條褲衩,在雷雨中擊水行排。大約走了十來裏,父親喊我從棚子出來,我照著他們的樣式脫光了衣褲,跑到父親的大橈邊。河面雨漾漾,河水渾渾濁濁,水路依稀難辨,全憑木橈行排。“前面就是岔蚌灘,抱緊橈樁。”我抱緊了橈樁。雷聲雨聲水聲交織在一起,轟轟隆隆的。父親高聲唱道:“木排行到岔蚌灘,水大水小走右邊,灘頭要下左撇橈,才有溶口拐大灣。”接著喊水表舅和木生哥同扳左邊大橈,誰知水渾看不清,大橈撇在
一塊岩石上,“啪”一聲,大橈對斷,接著“嘣”的一聲碰了陰岩。這是岔蚌灘的灘頭,木排不能橫崗,只能朝右邊走。水表舅眼疾手快,撿起排上篙子朝排頭使勁一撇,木排朝右邊激流衝去。幾萬斤的木排被大浪抬起來又拋下去,我只覺得木排像片樹葉子,那麼輕巧。我害怕得哭了起來。排頭左邊大橈沒了,右邊大橈是萬萬動不得的。唯一能夠駕馭這木排的只是後邊排尾的這把大橈了。我抱緊橈樁,木排在浪頭裏風掣電馳搬飛駛。突然,父親一躍而起,下了個“撇橈”,既而又下第二個“撇橈”,父親在孤注一擲。如果撇不過來,後果不堪設想。父親再死命下了第三個“撒橈時”,“啪”,橈尾斷做兩截。木排終于從右邊擺出來了,排頭離大岩不到一米。好險哪!看看緊握半截大橈的父親,在雷雨中,我朦朧的心中好像徹悟了什麼,明白了什麼,同時又好像從父親身上學到了什麼。多少年來,我每每回想起那驚人魂魄的一幕,就覺得任何困難都是不可怕的,現在想起來,少年的人,能有這段非常的經歷,是何等的幸運。
&&& 走出岔蚌灘,不久,雨收雲散,太陽出來了,光芒四射,河水和樹木一片金色,天空一片蔚藍,我們在一處寬闊的水塘彎排修橈,到茅坪時,我們比原定計劃拖沿了一天。
&&& 時光荏苒,歲月交替。木材早已禁伐外運了。父親們這
最後的排夫老,早已洗腳上岸,專心料理自己的責任山,責
任田。蕩淼神奇,兇悍湍急的清水江,隨著三板溪水電站的
關閘蓄水,也變成了溫和寬容的平湖——仰阿莎湖。
&&& 清水江成了仰阿莎湖的歷史,清水江上的排夫成了清水
江的記憶。
劍河縣城搬遷記
黔之東南,爾來山立于天地,川流于縱橫,而林木森然,神奇之土也。古之居者,昔皆謂之蠻夷。而融融其生者,自足也。其地之腹,或曰清江,或曰劍河,史之謂也。
劍河之名,始于民國。其建制之初,可溯及雍正,曰清江鎮,曰清江廳者,歷二百余秋。往之前者未有述,無考也。城之日固,市之日昌,前人之功也。而今之振崛,民奔小康,富足而樂其土,安居而樂其業者,新政也。自清以降,滄海桑田,興衰流易,其見證之,訴述之,山河者也。
今春至此,劍河舉城徙走,民之戚戚然惜別故地,移之革東,乃由國運昌隆,興巨型電站于斯土,水淹故地而興新池,應乎時政者也。車馬絡繹于道,往來而奔途者,移民也。城方數公裏。自動土始,至今日之慶,固河築橋,辟山夷土,歷三載春秋,而新城矗然,神速矣,古之人未可有也!電站為何?三板溪也!清水江涌于斯土,自盤古始。昔之人歌而咏之,而江水滔滔之東,鷹舞其空,魚翔于底,徒然也。興巨型電站,截其流,成其湖,新政之後始有聞,民因之嘩然,實耶?夢耶?時至二十世紀末,聞國計之十五,三板溪躍然于上,官為之振奮,民為之奔走相聞,而舉城沸揚,而心憂心喜,曰:千載難逢之宏展之機也!可拓其市,延其土,政通而人和,縣舉而民殷,何不樂之者也?古人雲,世之盛事未可估。余信矣!
余登高山,觀乎新城,角弓如林,祥鶴雲集,赤瓜垂乎青瓦之下,鼓樓翼然乎其上者,謂之苗侗特色是也。若夫天和晴明,翹首城東,清波淼淼,望之蔚然興嘆者,仰阿莎湖也;其西乃古之清水江,千年若斯,萬載若斯,浩浩湯湯,一泄湖心,而汪汪如聚者,其湖之大觀也。子曰,逝者如斯夫。其言之廣,余獨膺服!其城之南,橫貫雙帶于東西者,高速公路也,國道也。車駑之于道,東抵三穗而湖廣滬杭以遠,西及臺江凱裏而川陜滇藏以迄古絲綢之路,南與黎平雷山榕江比鄰,北瀕鎮遠施秉,或曰,劍河新城,黔之東南腑臟,四通而八及,地之靈異也。徐徐下山,入市而徒行之,但聞車水馬龍,欣欣然向榮者,市之聲也。夜幕垂臨,火樹銀花,皓月當空者,非星非月,街燈也。新城之內,經緯如織,非綾非羅,通衢也。城之方圓,其音繞梁,非絲非竹,笙歌也。至若官居吏署,軍警營寨,商市樓盤,寓教之所,興文之室,宦院民宅,一以應具,錯落其間,皆規劃之得,此乃新政之舉,民眾之慮,其功與名,當千秋與雲也。
幸乎?余生長于斯,茍活于新政,雖垂垂老矣,而嘗念及先人之疾,或餓殍之江湖,或頹乎其山林者,皆生不逢時者也。俱往矣,不堪以念。余獨立于新城之端,閒遊于祥鶴之畔,拭目以待來者,皆呈蒸蒸而日上之,入之眼者,皆為新事,欣然涕零。觀乎群童負笈于道,奔之學門,此乃後莘莘學人,國之梁棟哉!是故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若新政應乎時政而順乎民意,則縣必治之以良;民之小康,則指日可待矣。余因喜,于搬遷之盛典日,述之以文。
公元2007年10月10日記。
→→唐光碩
話 説 革 東
革東,是貴州東部的一個苗族大鎮,地處西上凱裏、貴陽,東出湖南、兩廣要道,總面積136平方公裏,全鎮轄31個村,4個社區,共10874戶,41679人口,其中苗族佔88.6%。如果説上海——瑞麗高速公路是一條絢爛的彩帶,那麼革東是這條彩帶上一束耀眼的珠光;如果説仰阿莎湖是一條蜿蜒的巨龍,那麼革東就是鑲嵌在龍尾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革東似乎深受自然、歷史和人文的親睞。距今5億年前,就有生命在革東的水中和地上活動,革東八郎寒武紀古生物化石群為人們打開了探索生命起源和地球演變奧迷的科學之窗。相傳,苗族先民遷徙來到革東時,這裏蘆葦叢生,苗語稱“Ghab Dongb”,音譯“革東”而得名。歷代都在革東設置地方管理機構,清政府曾在此設堡安屯,駐軍施政。清末,苗族英雄張秀眉的隊伍曾在此把清兵殺得魂飛膽散、橫屍遍地。1934年底,長徵中的一部分紅軍在黎平會議召開後,取道劍河、革東,經施秉等地,到達遵義。從此,長徵精神激勵著革東各族群眾發揚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精神,不斷建設家鄉,美化家園,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2003年,劍河縣城選址于革東復建,革東乘劍河新縣城建設之東風,整合各種資源要素,努力促進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的發展。
革東是典型的山區地形。在革東板圖東面,有一條大褶皺,地理上稱“革東大斷裂”。“大斷裂”天造地設地把有明顯地質差異的山區一分為二,形成中間長槽形的革東壩。傳説這是“爸央”(音譯;苗語“Bad Vangb”,係苗族民間傳説中的神)看到人們總是暴露在山頂上,日曬雨淋,很是艱辛,于是用手指頭在清水江邊輕輕一劃,並劃出革東壩。
革東壩南面為頁岩、土壤為主的山區,林木蔥蘢,高速公路如緞帶般橫在山腰上,深山處居住著白浪、大皆道、小皆道、交東上寨、交東下寨、東隴六個苗族村寨。壩子北面以石灰石和土壤為主,亦為山區。站在南面新320國道上向北面放眼望去,新縣城背後的大山猶如一把大交椅,位置坐北朝南,風水術稱這是上等寶地,哪戶取得它的靈性,哪戶就人丁興旺、事業輝煌,若幹代以來上萬座墳塋在這山上“大聚居”,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往深山處,還有前進、八郎
、屯州、辣子、交榜、東南、皆翁、光條、南薅、寶貢屯十個苗族村寨。壩子西面是山區,居住有養門、麻栗、翁備、方隴四個苗族村寨。壩子東面出口是清水江,清水江江水清澈見底,兩岸風光秀麗,沿江有革東寨、展架、建新、五河、五岔五個苗族村寨,為革東的“魚米之鄉”;遠近聞名的民間武術“五河拳”就源于五河、建新村。&
值得一提的是,壩子北面就是省級自然保護區——名揚世界的八郎寒武紀古生物化石群,它默默地為人們守護著生命的起源和地球演變的奧迷。八郎古生物群發現迄今5.25億年前的始海百合動物化石,是目前全球在下寒武紀地層中唯一發現的棘皮類動物古生物,該動物因此被稱為“地球上最古老的先民”。八郎古生物群的發現,對古地質古生物的發生、分布、輻射、演化、滅絕和生命大爆發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新信息和證據。2001至2005年,先後有上百名國內外古生物學家、地質學家來到八郎古生物群進行實地科學考察。八郎古生物群已成為革東走向世界的重要窗口。
革東壩兩側緩坡地帶,撒落著革東街上、革東寨、源江、方家、大稿午、小稿午、交洗七個村寨和一個居委會;除街上村和居委會為苗、漢、侗雜居外,其余六村均為苗族聚居村寨;建築物除零星的磚房外,均為典型的苗家木結構吊腳樓。壩子中間,除了崎嶇婉延的河道和曲直交替的320國道外,是3000多畝的良田,為革東糧、油主産區。春天,這裏是一片嫩黃色的油菜花;夏天,這裏是一片綠油油的水稻;秋天,這裏便呈現一片典型的農村豐收景象。祖祖輩輩,人們在這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自給自足的安定生活。
革東苗族群眾勤勞,除耕田犁地外,還習慣飼養畜離,相當一部份群眾還擅長外出經商賺錢。革東苗族群眾熱情豪爽,習慣以自釀米酒陪客會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单挑荒野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