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低绝地求生画面模糊撕裂远景人物会瞬间移动画面卡模糊,谁告诉我怎么设置

The road to Emmaus
看完了杨宗纬老湿的演唱会,还是有点感慨,毕竟也真情实感了这么多年,随手repo,全是私心。
1,fusu老湿说的对,确实,除去刻意炒热气氛的80年代卡拉OK环节(徐小凤甄妮什么的其实是70年代吧233333),居然能唱成live house,工体馆这么大场地,即便围出五分之三座位,差不多也有个7、8千人,上座又至少有九成,还能有这样对气氛的控制力,中间简直想手拿一杯酒一边喝一边静静享受。
2,凄楚动人,戳心戳肺,这几乎是杨老湿标志性的名片,后来也觉得他有刻意收敛,不再一盆狗血铺天盖地,但屏幕之上总有点做不得准,今天听了现场,果然如此。这也许来自技术,也许来自眼界,虽然也许少了点迎头痛击的力量,但也是更丰富更有层次的选择,况且对嗓音多少也是个保护。
2,如果说选曲,整场的流程差不多是“怒戳泪点”——“暴露年龄”——“微笑嘲讽”(或曰“从小熊舞看到且只看到了您的努力”)——“这不是演习”——“战略核打击”,本来以为不会搞李宗盛老湿,但唱了《底细》,也知道不搞点那英林忆莲梁静茹,围观群众简直就像是来到全聚德没吃到烤鸭(喂),但《梦醒了》真是意外之喜。当然还有没能如愿以偿,比如《馋》,比如《我离开我自己》,比如《美丽的稻穗》,比如《一条日光的大道》(又想起那次《蒙面歌王》大众评审的选择,直到今日,恨意宛然2333333)。
3,比起这些小事,总觉得老杨同志对80年代老歌的爱有点走火入魔,有点心下惴惴。毕竟主流音乐市场口味如此,今天的现场也是,太过偏门多少有点赶客,整场演唱会听下来,也是回应和互动比较少的部分。当然这也是粉丝的“因爱故生忧”,谁没有点喜欢的东西呢。但总觉得也没必要刻意与当年引人入胜的部分区隔。
4,说到粉丝。老杨毕竟是唱大众情歌一战成名,之前也有点担心现场会变大合唱,但居然没有。最多也就是轻声哼唱而已,和【】能把mao变成“一二&九”现场的观众们相比算是相当克制,而且不管词不达意的MC也好,肢体不协调的舞蹈也好,捶胸顿足的标志性动作也好,也一直都有会意的轻笑,全场洋溢着一种“好好好、买买买”的迷之温柔,这也许仿佛必须一定是真爱了。对了,还有男饭,杨老师怎么有这么多真情实感的男饭啊!!!!过去说冰室京介老湿是J-rock届的早安少女,所以你是苦情歌届的早安少女吗????哥们唱到《听说爱情回来过》,中间一句“天亮之后,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刚到“是不是”,就有一个凶猛的男声大声接下茬答曰“是!!!”全场笑,杨老湿作羞赧状:PPPPP
5,大屏幕的影像制作寓文艺于精致美丽,点32个赞。MC想当然耳局促敷衍软,除了卖萌善乏可陈。(特别是《红尘来去一场梦》即兴的狂放之后,再开口以后一秒打回原形,古人云“攻不过三秒”诚不我欺,大笑)但我忍不住想起当年星光大道和后来的综艺节目与采访中那些熟极而流并无意义的官腔,大小爱吃里装逼不成的螃蟹九层塔炒蛋,爱上陶花园里纯为炒热气氛的谢金燕。这样的坦然以对,算不算是终于接受了自己的人设,不再力图搞不擅长的笑,不再找什么综艺感,也不再想非要塞进那个所谓演艺明星的模子。
6,这点坦然,多少还是有点感慨,还回家以后翻出8年前的文字,那时候我说:“老杨本来就是这么个普通人。像是普通人一样无趣,一样害怕尴尬,事事求全。所以人家说他长得像原始人他只是笑笑,又会在节目上时刻不忘感谢评委老师和制片人。才能也没有那么大和明显,偶然抓他唱一首不熟的歌多半会破音,又和普通人一样不够聪明。这个哥们把年龄从29岁改到24岁,然后居然因为要拿身份证去领车马费就被发现。”但现在看来,当年随随便便以为与流行节奏无法匹配的尴尬就是普通人的命运,简直是混合了年轻的残酷和想当然耳。
后来,老杨也没有走向这条虽然符合逻辑但对他个人和围观群众而言,触目尴尬综合症的道路。他哪里是普通人,普通人哪能跟唾手可及的熠熠生辉翻脸,普通人哪有资格非要不委曲求全。
7,星光大道的时候,在天涯或者贴吧,有一个被顶的很高的写老杨的帖子,题目叫做“此人不红,天理难容”。是,即使有哭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惨痛的退赛(那还是我围观的第一场星光大道的直播,简直灵魂受到了冲击。),但那么快,就有《鸽子》,2008年刚开年的小巨蛋,金马奖,金钟奖,金曲奖,前路星光熠熠,简直像有一个画好的天堂在尽头,我本来以为,那个念了三所大学的男人,那个因为找不到公共电话就没办法给电台唱歌比赛打电话比赛的局促的家伙终于可以一飞冲天,算是热血励志电影的现实版,但还是有以后。
许安进,夜店提告,解约,再签约,李宗盛,传说的华谊,又不续约,在各种演唱类真人秀里频繁出镜。跌宕起伏,坎坷曲折,始终没有想象中的一马平川。围观路人如我,也渐渐察觉,大概哥们身上就是有某种会把事情搞砸的孤僻之处,始终无法与普遍规律呼应,会干出看起来不可理解的尴尬PLAY。也曾经真情实感地想,哥们歌唱得这么打动人心,让这么多人哭,手握如此的本事,为什么后来会弄成这样,为什么不能和游戏规则把酒言欢。这种人间过敏,对我来说,又多少有点推人及己的惶然。
8,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或者说即使今时今日,对老杨还是多少感情复杂,还是惜他,会找他的现场来听,放在手机里,也被虐了很多次,一方面也觉得遗憾,为什么不能平顺地踩中命运的鼓点,哥们本来值得更好的人生,会走到更高的位置,都是何必。
但后来愚钝如我,也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选择,见了世面,也渐渐明白了,人生不是追求效率最大化的解决方案,如果没有很高的欲望,蹉跎与浪费,何尝不是选择,能被理性支配当然好,但命运也有所谓的求仁得仁。
现在我想,是真的有这么一些人,只擅长作一件事情,除此之外,哭笑不得,就是没有办法摸到世所公认的天花板。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性格决定命运,也没有非要以上进星为目的地的旅行计划,不首鼠两端未必不是美谈。勇者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世界尽头干燥灼热的高原,直插入天的高墙底下,然后什么都没做,靠着他的剑睡着了,一只轻盈的瓢虫飞过来,在他的头上收起翅膀。
9,太真情实感了,真羞耻,不过是饭呀。
再怎样,今时今日,还是开了这么大场子的演唱会,在内地,那么多人,听得心满意足,几近红血。
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2007年的初冬,在甘肃的戈壁上,我曾经给一个妹子安利了星光同学会里,老杨翻唱的人质。那时候头顶上是极其晴朗的蓝天,成千上万的风力发电机巨大的叶片在强风中整齐划一的旋转,我们把MP3的音量调的很大,她重复听了三次,流了眼泪。和我说:“等他到内地来开演唱会,一定要告诉我。”但后来也失去了联系。
2013年的春天,我是歌手第一季的总决赛,我正好在台北,没有转播。白天我去了莺歌,买了好多盘子碗,拎的一手都是。晚上在台北车站附近,转来转去,终于在老旧写字楼旁边连上了一个免费WIFI热点,就一直靠在墙上刷手机,看文字直播。是真的希望老杨能拿冠军,咸鱼翻生,找到新的机会,结果没有如愿以偿。记得结果出来,还踢了一脚刚买来的盘子碗,瓷器清脆地响,那时候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
后来又过了那么久。
10,snow老湿说,如果一个人尽心竭力不计代价的只想做成一件事,那结果总不会太坏。
哪怕是有粉红色鼻子的怪兽也不要紧。如果被磨砺的血肉模糊,也没有放手。
回旋下去&木马终端再遇见。
周西宇哪懂怎么戒鸦片瘾。
猿击术没有秘籍,只有似通非通口诀,
他对怎么鉴别山中野李的甜苦一窍不通。
月炼更是几多凶险。
一路理所当然行于钢丝之上。
但山洞之内,石床上背后那轻轻的呼吸吹在后颈上是热的,那就是他的大道齐天。
查老板在沪复出,搭台唱红了一阵才回临安来。
第一天演出,当地士绅理所当然地占满了第一排。
饶是他也无法可想,只好暗搓搓地盯着工人,钉高了第二排正中,一张座位的凳腿。
听着墙那边的扫地声,扔进去一百张刚印好的,让姑娘们揣在包里偶尔拿出来偷看,名角儿威风凛凛的照片。
你猜,他会无可奈何地捡起来,还是不动声色扫下去?
客房床帐,被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掀开。
一支毛笔,一寸一寸地伸进,笔头凝满墨汁,夜色深重,倒像是只有一根笔杆。
笔尖之前,就是熟睡的客人,风姿俊朗的脸。
大仇一夜得报。
周师傅已经发现了戏院凳腿的秘密。
“明日日出之前,你出武林门,过卖鱼桥向东五百步寻去。”
解签自有套路,他却对着来求姻缘的少女脱口而出。
挚友平日惫懒,唯有喊嗓日日不辍。
难得这姑娘言语斯文,打扮脱俗,又笑得这么甜。
要过37个蓝星年之后,人们才会发觉,星球上最伟大的语言学家Ying Cha曾经有过一个微乎其微的疏漏。
在与初次拜访蓝星的陶锐斯星宇航员Xingyu Zhou(我们姑且用蓝星的姓名结构模拟)的交谈中,他所有自以为模拟对方语言说出的“爱”,其实只是毫无感情色彩的“在一起”。
7,时空旅行
他是算准日子才来的。
丸子头的道士数出钱来,在清晨刚刚开始的时候,买下了那幢二层小楼周围所有报童手里的报纸。
他之前听说,那时候年轻的武生是直到听到吆喝,才在白纸黑字上看到自己被赶出戏班子的消息。
窗户中传出的诡异的甜香让他皱了皱眉头。
就在那里,他把手里一张张大字的标题撕成一片一片。
当然不能改变历史,但他只想让对方再多睡一小会儿。
8,诗歌/韵文
春蚕到死丝方尽,道士无情却有情
9,西部风格
在极短的今生之中,邀得了这些宠幸;在来生童年的时候;看是否能再相逢。&
“至上世纪20年代,道教仍在杭州地区风行一时。当时的著名武生查英的日记中曾多次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捐明光观香资若干。数年后,他还将这座道观买下,作为自己的私产。——《20世纪杭州地区宗教研究》,P67”
11,混合同人
炽热的食物香气在夜市狭窄的道中穿行,眼神忧郁的男人拦住了查英。
问他:“你回来了吗?”又问:“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终于送给他一张卷成一卷的陈旧彩色图片。
瀑布飞流直下已经泛黄,旁边写着潦草的字:“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他想,那男人大约是认错了人,也不知道这是那一处水花飞溅。
但“不如”和“重新来过”,都是多么,多么让人嫉妒的字眼。
12,未解决情欲
彼时夜半大风。
周西宇小周天的功夫已练到炉火纯青。
他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十年罕见的暖春。背后墙上短打武生威风凛凛的俯瞰房间。
他伸手推开窗子。
彼时夜半大风。
查英下了戏,总喜欢站在戏院二楼的窗边。
半旧的文尚葛窗帘被风吹的鼓起,扑啦啦地打在他身上,像是虚空中有人伸手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拥抱,未曾停止。
14,平行世界
在那里他们是祭司和将军。
溃不成军的战争,无声无息消逝的国家,千里奔袭的逃亡。
狼狈不堪地在漫天大雪中生火,急不可待地分享一小块半熟的块茎。
一无是处的人生,可是没有关系。
他们看着对方的脸蹭上的烟灰,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以再见作为结局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圆满。
这是写给双花茶话会的文,假托了《电竞之家》杜撰了采访,是国家队拿了冠军之后的尘埃落定之时。
第二年给张佳乐过生日,2月24日星期二,简直忍不住笑出来。手里只有这篇还算没贴出来过的东西,权当是微薄的贺礼吧。等到16年后的那个夏天,如果一切真能如此,那真是最好的如愿以偿。
张佳乐:不觉天明
会在这个时间点约到采访,其实是意料之外。
最终的决赛尘埃落定已经5小时,长夜将尽,彻夜的庆祝也到尾声,无穷无尽的喧闹和笑声渐渐静下来。这次国家队包下酒店附设的露天酒吧,霓虹灯整夜摇曳不熄,在泳池的水面上映出跳跃的光影。就在这里,几小时间,叶修被兴致高昂的人们扔下去三次。大部分人都罕见得喝了酒。
拟把疏狂图一醉,第一个世界冠军,原也配得上这样声势浩大的喜气洋洋。
但也有人滴酒未沾,在看到张佳乐第五次起身去吧台盛了一份冰淇淋回来,坐在树丛的阴影里一边玩手机一边默默的吃,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问他:“这么好吃吗?”
“吃点凉的,刺激一下。”他抬起头来,即时作答,“太开心了,再困也舍不得睡。”
这么掏心掏肺,如果当做采访,简直是能打满分的细节,但一时竟然不想追问下去。
这份工作做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疲倦是让人直抒胸臆的杀手锏,从淘汰赛开始,张佳乐每场必上,又在决赛里打了团队战,想必也是累了。但其实我知道,张口就来不过是这位大神的天赋使然。不知多少次的新闻发布会上,只要他开口,不消几个问题就可以换来这一周的封面报道。
何况又有命运冷酷叵测的加成。百花的三进决赛,退役又复出,众口铄金的背叛,后来又是亚军。简直一层层的狗血交叠起来,电竞记者圈甚至有句名言:“跟叶神的记者少白头,跟乐乐的记者最好命。”
到了今天这场如愿以偿的喜悦,几乎像是某种透明而硬脆的奢侈品。
没想到张佳乐接着说下去:“不如干脆把采访做了吧。第五赛季时候说过的,欠你的,还给你。”
他居然还记得。那场决赛之前,怎么打他手机都是关机,最后公关部干脆把我们几家主要媒体放进训练中心。那个角落里的小房间,张佳乐顶着鸟窝头来打开门,一股冷气混着烟雾扑面而来,他原本不抽烟的,空调也调得太低。那一次他也是说:“冷,就不会困。”又几乎是恳求一样的跟我们说:“真没这个分心的工夫,算我欠你们一次,等拿了冠军,我抓老孙来一起给你们访问,好不好嘛。”说着说着就笑了,还晃着男记者的肩膀。
那一次我们被这句话打败,空手而归。孙哲平是狠角色,早就发来短信说:“我看我要退役,你们心里有数,有些事,就别问了。”百花上上下下恐怕也都有心理准备,只有他还有这点孩子气的天真,让人无言以对。
记得从训练中心出来,一帮记者站在门口放空,不知谁说:“按道理不该有什么倾向,但我希望百花能拿冠军。”
这些事,终于写出来也无妨。
其实张佳乐还欠我一次采访。第七赛季,还是决赛,最后一场是客场,比赛前一天他在酒店的早餐厅偷偷拉住我,请我帮忙找一家附近大小气氛都适合的酒吧,包下第二天整晚。“他们都说提前定场子庆祝不吉利,但总还是应该有所准备,只能找你帮忙,到时候给个独家报答你。”张佳乐一贯对媒体颇为亲昵,但那时候几乎半个赛季不见笑容,也很少去新闻发布会,看比赛视频偶然切到选手画面,我们也窃窃私语:“一脸杀气腾腾,真不适合。”难得有这种机会,当然第一时间就答应。
可惜未来从来不能平铺直叙。比赛结束之后的那个午夜,精疲力尽地写完稿子,不知不觉也掉了眼泪。踩在别人伤口上的工作,和锦上添花的满足感根本不能比。结果半天才听到有敲门声。北京的夏夜极其闷热,不知为何张佳乐还穿着长袖队服,抿紧了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给我。当时我还勉强开着玩笑,跟他说先欠着吧,以后再要挟你。他沉吟了一下,终于说:“包个酒吧也不是小钱,拿着吧,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百花未必能再进决赛,直到夏天结束,张佳乐突然宣布退役。
幸好还有霸图,还有后来,还有这个夏天。
我看着他t恤衫领口露出的那一截红色的织锦带子,是有多幼稚,还一直偷偷戴着金牌。夜空的边缘已经露出极浅的粉红色,晚香玉浓烈的香气也稀薄到闻不出来。
“好啊,那就来吧。张大侠这次要知无不尽哪。”
电竞周刊:所有媒体一定会问你:张佳乐,这是你的第一个冠军,有何感想?你现在有预设好的“标准答案”了吗?
张佳乐:决赛之前的那天,我们去看场地,坐在选手的比赛隔间里,插上自己的键盘鼠标和账号卡,屏幕闪出荣耀的那一刹那,我想,要是明天赢了,从这里走出去,该摆个什么表情呢?也马上就想,“张佳乐你能不能要点脸?”但还是心里一热,又走到这一步,又能想一想了。
电竞周刊:那结果呢,也没看出来你摆了个什么特别的表情啊?
张佳乐:是啊,等到真打完了,挺难得我一个弹药专家能坚持到最后,我抬头看着体育馆顶上的灯,觉得哎还有点亮啊,怎么也没觉得影响比赛。后来就开门出来,领奖,又回到酒店,没什么真实感,就只有那盏灯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特别亮。包括现在跟你说话,总觉得中间隔着点什么,我有时候按按胸口,硬硬的是那块金牌,觉得各种痛快。
电竞周刊:继续例行提问,赛后有给谁打过电话吗?
张佳乐: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也忘了开手机,后来开了,收到了特别多短信,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些人:我爸妈、老韩、霸图的工作人员、邹远他们、孙哲平、回了半天,电话……倒也打了一个,我有个小粉丝,生了病,之前就跟我说:“乐乐,你快点拿个冠军,不然我就来不及了。”我今天也收到了他的短信,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答应等回了北京去看他,给他摸摸金牌。当我的粉丝,大概也挺不容易的,这回大家都能跟着我开心一下,终于也等到了,可能真的有什么,就此不一样了。
电竞周刊:拿了世界冠军,到底有多开心?
张佳乐:其实这个问题我在来瑞士之前真的想过,毕竟也是冠军大热门(笑)。如果真的拿了冠军,想必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了吧。不过现在我觉得不是。我想最开心的时候,是第一赛季结束的那个夏天,我和老孙一起去百花签合同,那时候战队就租了个旧居民楼里的三室一厅。昆明很少天气突变,在回来的路上却下了奇怪的大雨,我们连滚带爬的跑进一家小米线店,一边被米线烫得吸气一边掏出合同来看,边角都打湿了,还面对面的笑得特别傻,多年轻啊,不知不觉,打开了通向未来的大门。
电竞周刊:也发生了好多别的事。
张佳乐:哎呦,不要搞这种低气压嘛(笑)。是啊,确实不能都算是好事,不过自从到了霸图……我还记得第九赛季之后的记者会上,跟你们说什么“我不是都该习惯了吗”,当然后来一看论坛,也被黑得不轻。现在想想,那时候其实还是没有想得很明白,说到底会生气,还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不能完成想做的事情。跟你们撒娇,更是一点都没有意义。不过到了上个赛季,我觉得人还是会发生变化。
电竞周刊:比如说?
张佳乐:变软弱了!(大笑)刚开始轮换的时候,还挺不适应的,大概是打蓝雨,我还跟韩文清说:“咱们真的都不上?这也输得太难看了吧?”结果老韩跟我说:“听说过田忌赛马吗你?”哎呦,说好的一如既往呢?霸图的这帮人其实挺坏的。但反过头来想,恐怕在那之前,我也有各种意气用事吧,比起更好的结果,说到底更想要心理满足。赢强队,争冠军,其实都是凭着那一口气。我之前要带一支战队,没有那口气恐怕也不行。但现在就觉得不用想那么多,没关系,还有队友嘛,捅了漏子他们会冲上去的。
电竞周刊:喂!这样真的好吗?不过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觉得后来的你看起来比较轻松,包括这次来瑞士,根本也看不出是前辈嘛。
张佳乐:说的就是啊,小家伙们一点都不尊老爱幼,说着“张佳乐帮忙去拿盘西瓜”说的理所当然的,不过都是举手之劳嘛。对我来说,国家队简直就像是学生时代的夏令营一样,虽然说得还蛮热血沸腾,但因为大家都打的不错,很多联赛的时候很难实现的想法,没有尝试过的配合,都可以玩一玩,又拿了冠军,赚到了啊。(笑)
电竞周刊:这话可千万不能给叶修他们听到。
张佳乐:他明白吧,不止我,我看王杰希也是来玩的。不过等他回去还要“变身”,我就打算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到最后了。最近我一直想,为什么挑了弹药专家呢?其实特别简单,第一次看到就觉得超炫,打起来满屏像是放烟花,试了一下也觉得没啥不顺手的,那就是它了吧。后来什么百花式打法,各种战术上的讲究,都是后来一边玩一边试出来的。有比赛就有胜负心,这条路走着走着,好多重要的事就忘了。你今天要是问我,弹药专家哪点好?“打法漂亮,赏心悦目!”答案就这么简单。当然冠军很重要,超乎一切的重要。可是如果你没有享受到过程,也就只会离结果越来越远。早点想起来就好了……说不定后悔的事会少一点。
电竞周刊:你看武侠小说里,大侠返璞归真也要有机缘使然……
张佳乐:等等。既然都说成这样了。说一件事。在百花的时候,第五赛季。老孙手伤了。我明明都知道,但那一年势如破竹,我跟他商量了半天,决定先打下去看看,等到赛季结束再说,当然也没能坚持那么久。我一直很后悔,再怎么自欺欺人,其实都不对。如果没由着他胡来,一切会不会有不同,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一开始不就是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更好玩吗?那个赛季打完决赛,第二天老孙说他要退役,我连夜飞到北京,跟他说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他也特别烦,我们就打了一架,场面生猛,拳拳到肉啊。
电竞周刊:没关系吗?这能写吗?
张佳乐:写嘛。那时候都是深夜了,我就一个人在北京的大街上走,一直向前走。心里反反复复的想:“你不是明知道会这样吗?”“这不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结果吗?”“这不就是所谓的咎由自取吗?”大概打得太惨了,一路上还被查了好几次身份证(大笑)。后来就走到了天安门(笑)。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当时居然想,那不然就等着看个升旗吧?就坐在路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梦,应该是刷了个稀有BOSS拿了件特别好的装备,我要给老孙,他不知怎么都不开物品接受。等我醒过来,天都大亮了,升旗也早升过了。马路上到处都是人。那天北京的天空特别蓝,我想,啊……怎么办呢,只有拿了冠军再去跟他道歉了。跟他说好的,如果我能实现。大概就是这种执念吧,后来反而好多年都没联系。今天再想……如果老孙能看到这个采访,我很想说对不起,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拿了冠军。
电竞周刊:放心吧,我们回头快递一份杂志给他。幸好孙哲平也回来了,大家都还在。
张佳乐:是啊,我们也联系上了。不过大家都各自在忙自己的事,义斩那边,他也费了不少心。现在我们一起在玩一个手机游戏,特别愚蠢没啥技术含量的一个卡牌游戏。游戏里有个公会,他是会长、我是副会长,大概有20来个人。不……不叫百花,我们还有完没完(笑)。这游戏可奇葩了,没有公会聊天频道,也不能私信,所谓公会,也就是每天一起刷刷boss,但一打开手机,看到“会长捐献了1000钻,为公会增添了2450活跃值。”还是觉得,好吧,事已至此,这也是,这也是运气不错的人生。
电竞周刊:嗯。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能穿越回十年前,有什么想跟自己说的话吗?
张佳乐:我说我这还没死哪,还不到下台一鞠躬的时候嘛。(笑)不过想说的话有很多啦,比如百花旁边那个叫老杨砂锅鸡的馆子特别好吃,快去多吃两次后来它就要拆迁了,比如快点去买个100张第一版的荣耀账号卡未来能升值啊,不过这样还不如直接抄一期双色球号码。嗯……这种时候是不是还是文艺一把比较好?那大概就是:“未来会有很长很辛苦很美好的十年,但都没关系。荣耀真是个好游戏。”
完成采访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其实已经想到他想要表达些什么,但不知不觉还是谈了这么久,朝阳在苏黎世湖面上波光粼粼。
我不由想到十年前第一次去百花采访,那时候联盟才刚许可他们参加第二年的联赛,穿过旧式居民楼长长的走廊,一边跟小队长孙哲平闲扯着战队基本情况,听着窗外不知谁家养的鹦鹉大吵大嚷着“王大哥!喝酒!”
后来有个穿着白T恤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孩拎着一兜冰棍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给每个队员扔了一根,抬眼才看到我,特别不好意思得说:“哎……居然有客人。”就又窜了出去,那时候张佳乐还没留起长发。
过了两分钟,他又回来,讪笑着递给我一个东西,说:“抱歉抱歉,冰棍发完了,不过这个也挺好吃哒。”塞进手里的东西圆滚滚的,低头一看,是个煮熟了的咸鸭蛋。“你不是本地人吧?新平咸鸭蛋可有名啦。”他说得兴高采烈,像是给朋友推荐当地特产,也并不知道我是上门来采访的记者。“王大哥!喝酒!”鹦鹉还在火上浇油。
那时候我们都笑了,那时候我们都那么年轻。
不觉今夏,不觉天明。&
虽然平时看不大出来,但老叶到底是我的全职本命。虽然拿不出什么文来,但到底还有驾轻就熟的花痴可发。生日快乐啊,老叶。
记得那时候给乐哥写的瞎扯里,曾经说过,对我来说,老叶就是“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地躺在那树荫下品尝果子,觉得甘甜。”起点男主角嘛,人设不管再怎么奇凸,但其实就像少年JUMP的民工漫一样也要遵循百试百灵的公式,要么是平凡无奇的新人,要么是被世界抛弃的大神,然后是因缘际会风雨兼程,无数条细流因他汇集,广大的世界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也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但我一如既往地吃这一套。就像不知多少次,对体育漫和民工漫还是会缴械投降一样,因为理想主义的热血大把挥洒,最终还能够得偿所愿,简直就像是世界的善意突然搞了final sale一样,梦想、友谊、战斗、直到燃烧殆尽的努力和无比耀眼的荣光……大概总是带着点和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骄傲,所以格外珍贵,像是盛夏暴雨后的晴空,阳光透过滴水的绿叶,每次看完,都有点心满意足的懒洋洋。当然,这要作者写的足够好才行。又或者说,得作者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的故事才行,也要主人公配得起这点热血,理想主义从来就不是儿戏,激情也不是鸡血上头,过程总得有说服力,才能一路陪着牵肠挂肚,最终心满意足得胜还朝。老叶就是这样的主角。耐心细致的准备,不可逼视的强大,哪怕再多岌岌可危,也能凭着一己之力闯出一条生路来,散人快打,0.03%,APM900……各种惊心动魄的瞬间被他一一化解,都是千里快哉风,都是当浮一大白。不过,也有不合惯例的地方。在我的花痴经历里,也有不少搞过领军人物的经历,舒马赫(唉……)、亚古丁、费德勒……都曾经是不可动摇的大神,在他们最好的年代里,简直脚下七彩祥云,全身王霸之气2333333连粉丝们对于他们的爱,都像是黄金一样,总要掺杂点敬畏才足够坚硬。但能萌上老叶,反而不是因为这种被压倒性的强大吸引的飞蛾逐光之举。我的点反而在于那点柔软,无处不在,似有若无。比如朋友所说的“坚持梦想而知世事”。其实老叶多少有点出世,什么揣张账号卡就雪夜跑路啦,什么领了7年多最低工资啊,什么安心住在储藏室啦,什么在淘宝买个内裤啦(喂!),实在谈不上豪门顶尖大神该有的样子,甚至有点不切实际的名士风。但其实他又并非不明白世界运行的规则,不然也不至于从副本记录、速成攻略、乃至技能点大法,一路兜售出去,利益交换,取长补短。懂而不care,有所专注别无所谓,那点执念也因此仿佛染上了几分天真柔软。不过我想,哪有能什么便宜都沾上了的梦想,就像我喜欢的一个登山家所说过的那样:“想要挑战雪山吗?不要东张西望,只看着峰顶那一点就够了。”最坚定的梦想,不外如是。还比如我自顾自加上的“肆意强大而有轻重”。叼着烟,嘲讽脸。看同人图的时候,每次都是凭着这两点认出老叶来。如果不是如此自我,稍微肯圆融变通,也未必会和嘉世搞到割席断义。就算是对熟人,也像是来自“不撩一把不爽星”,好像围观无奈或者炸毛是其乐无穷的事。我有个奇怪的点:非常不喜欢看别人尴尬。但老叶的嘲讽脸却奇怪地并没有戳到这个点,因为他的尖锐没什么攻击性,也不干真戳人心窝子的事。记得有个姑娘曾说过,老叶完全不KY,霸图总决赛输给轮回,他在游戏里遇到乐哥,第一句是问“你没事吧?”瞧着对方活力迸发,第二句才是“哭了没?”这点不动声色的体谅,让人动容。当然还有那些对着故友后辈几乎毫无掩饰的真情实感:37场的连胜纪录,23分钟的指导赛,11分钟的2对5,暗搓搓去看的新闻发布会,从门缝里塞进去的小纸条……都像是浓重的晨雾里,前头一点微光摇曳不灭。再过多久想起来,也是温暖珍贵的回忆。当然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那些巧合,不一而足,甚至也有骇笑出声的时候,但都是缘分。命中注定会在转角邂逅这个角色,不停的讨论,上升到人生相谈的高度,终于get了一些让人豁然开朗的东西。再多纠结扭曲的人生,看着老叶的步步前行,意料之外的收获了很多治愈,也看到了会进入新阶段的大门。在荣耀位面的平行时空里,发生了多么好的事。所以在老叶身上,真是充满了鲜嫩多汁的本命心,跟着尝到了再多甜头还是不满足。也大概是因为老叶总显得颇为淡定,好像一直也没有兴奋不已又或者兴高采烈的时候,让粉丝忍不住想问他:“还不够吗?还想要什么吗?”就算明知是板上钉钉的起点男主角也要担心。记得曾经做过一个梦,和一大群人一起搞一个全职相关的活动,巨大的场馆里天花板很高,从顶窗里照进稀薄的光。结束了之后一帮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木地板上喝啤酒。突然有人掏出手机来看,说:“输了。”就在那一刻,小说毫无征兆地完结,是真的输了。就算在梦里,我记得自己也高呼了一声:“卧槽这不可能!”惊醒之后发现流了一脸眼泪。那时候我想,完了,我这不成了老叶的玛丽苏吗。但也没办法。若爱得深,就不能平胸而论。我就是特别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志得意满。就是特别希望突出重围能愉悦他,梦想成真能照耀他,生气勃勃的世界能拥抱他。因为他值得,因为他值得啊。那些少年意气,后来如何能张弛有度的贯彻始终;那些从容与自信,又是怎样游刃有余地推动了别人的命运;那双手,又是怎样夹着烟就握紧了最想要的未来。这些都是多么了不起的事。能够看到,简直是意料之外的运气。你要一,就给你十。就像苹果树在树林中,只需要欢欢喜喜地躺在那树荫下品尝果子,觉得甘甜。真是太好了,跟着你走过的这段美好旅途。真是太好了,终点线以后,还能看着你换个身份回来。真是太好了,有幸认识你。一切荣耀归于你。像是永远不会变的你。最棒的成为大人的方式。生日快乐老叶。生日快乐,叶神。
嘿嘿,收了个藏。果然,还是遇到了好多好事(^_^)Y
致与叶神同星座血型的茶花老湿~生日快乐,认识了您太好了~祝今天也在高大上的AxA之路上奔命的吾辈,早日到达每天都被自己爽醒的明日(跟布丁老湿碰个拳=O w
谁呀谁呀我也不知道~\(≧▽≦)/~得意的飘过
这篇文断了大概有100年了,本来也不打算填了,不过最近忽然觉得不能再痴迷生子狗血和淘宝了,稍微弄一点无聊的正常东西吧,我想改邪归正。
顺便祝五月份的尾巴,你是双子座,生日快乐。谁啊?我也不知道。
上一章:/post/272c73_afbbd6
1、还能不能做小伙伴了?!!
黄少天的车开得非常猛。
他看似hold不住方向和位置,但此时此刻却异常适当,他歪七扭八的把着方向,一路撞飞无数僵尸和障碍物,越过各式鲜血漫漫,和街口无数,油门就没松开过,一脚飙到底。
嘴也没停下来过,每每撞到僵尸就喊出各种招式和死法:去死!看招!撞不死你!别挡路!小爷送你一程……布啦布啦。
期间还忙里偷闲的回答孙哲平和张佳乐惊魂未定的疑问,或者说自问自答着。
“你们俩这几天去哪儿了?居然才知道吗?僵尸已经蔓延开了,我们片场是小镇最后一个被感染的地方,霸图的宾馆应该早就被灭了,为什么你们都没发现。”黄少天忽然自顾自的明白了,“我靠我知道了,张佳乐你太奢侈了吧,霸图给你定的是豪华间吧,我知道那家酒店的豪华间的楼层整层都要刷卡进的,怪不得你们什么都听不到。太可以了……你们还出来干嘛,干脆叫我们一起进去躲躲吧!豪华间是在15层吗?你们还有卡吗?电梯还管用吗?”
&“等一下!!”张佳乐还没听到重点,怎么他就讨论起酒店豪华间了,“你先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是真的吗?”他又四处看了下,“这不是老叶搞的片场吧?”
“你也把叶修想得太有才了吧,他能搞出这氛围必须奥斯卡了呀。完全就是一出真悲剧啊…今天早上广播还能听的时候,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感染了…这是……”黄少天话没说完,忽然又吼了起来,“我靠靠靠,撞上了撞上了!”
因为油门踩太狠,没看到前面拐弯处的广告牌倒了,黄少天嘴和动作一样快,他一脚踩上刹车,车还是撞了上去,还好减速了,没有撞得太厉害,但是前排没有系上安全带的东西——也就是张佳乐撞到了前窗上,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张佳乐捂着头,很痛苦,他本来头上和脸上就有伤,他觉得要被整死了,“不会我来啊!!”
后排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孙哲平却一直在研究这辆老爷车的驱动感,他说:“这车不错,一会儿换我开开。”
这是逃亡时刻好吗?不要再研究车了。
但黄少天倒也没多推辞,“行啊!”他看了看张佳乐,“没事吧你,你脑震荡好了吗?还是发烧好了吗?你到底什么病啊?你脸上都是旧伤吧,身上有没有新伤口啊,有没有被咬啊?被咬过要提前告诉我啊。”
“我没有啊,我们俩刚……”张佳乐也被他说得有点疑惑,自己的确没有被咬,因为在孙哲平身边,甚至都没被僵尸碰过,“但是孙哲平好像被僵尸抓了下。”
孙哲平正撕掉自己衬衫在包扎左胳膊的伤口,“没事,我看了,应该只是擦伤。”他给黄少天展示了下伤口。
“擦伤和被抓都没有问题。那走吧。”他一边下车,一边还关心着张佳乐,“哎你真的没被咬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算了算了,真被咬了也没什么办法了。我们先去旁边超市里拿点饮用水和食物,10分钟后没有病变,我们就回片场吧,我师兄在片场等着呢,他一个人挡不了多长时间。”
僵尸已经全球蔓延了多日,但这座小镇因为地理位置险峻,形状清奇,居然有些反应迟钝,黄少天和喻文州是幸存者,在满是僵尸的小镇求生了20个小时了快,事态迅猛而突然,他在逃亡时手机全坏,连食物和水都没有了。
孙哲平和张佳乐整顿一番惊魂,和黄少天一起跑进广告牌旁边的小型商场,捡了满地的面包和糖果,以及抱了几桶水回去,这条街很安静,大概僵尸都集中去了刚才的街口,他们搬了两趟到车里,都没有僵尸靠近。
但最后一趟时候出事了。
黄少天抱着两瓶水和一口袋的火腿肠走出商场,准备装车,却看到自己的老爷车已经被发动了。
“我去,偷车啊!”黄少天扔了水就跑过去。
晚了一步,车已经被开了起来,且迅速的冲了出去。
黄少天在后面跟着跑出去几十米,一路跑一路喊,“我靠啊你们还是人吗?这时候偷车太卑鄙了吧!敢停下来挨扁吗?包荣兴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脸,莫凡老师你还拿着摄影机拍我是怎么回事,这么有艺术追求别偷我们车啊,你们对得起你们导演叶修吗?哎!停停啊朋友,带我们一程啊!别这样别这样啊!!别这么残忍啊!!还能不能做小伙伴了?!!”
黄少天一直追了很短的街口,最后无奈的停了下来,把手里的火腿肠扔了过去,“我靠,我送你们10个火腿肠!!
车上坐的是叶修的小弟包子和摄影师莫凡,包子在开离视野前,回头吼了一句:“谢了啊!借用用,我们会回来救你们的!!!”
“救你妹……快没油了都,看你们哪儿加油去!!”黄少天喘着气站在街口愤愤的骂了一句,转过头看到孙哲平和张佳乐也跑了过来。
2、同门兄弟打僵尸
一大堆物资被车载走了。
三个人只好痛定思痛,从商场里重新扒拉出一些食物和水。
烟火特效师张佳乐不愧为手工业者,他徒手解锁了一辆小摩托车,可惜动力也不算很足,他把物资捆在上面,留一点空地自己坐上驾驶起来,而苦逼的黄少天和孙哲平就跟在后面跑步行进。
安静的街道上,嘟嘟嘟缓慢行进的小摩托车,后面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啾啾啾的说个不停,给另外两个人解释着现状。
片场出小事故的当天,其实就已经有人感染了,现在也搞不清楚于锋是不是其中之一,但群众演员里有发生病变的,感染源来自哪里已经不得而知,但感染者的初期症状均如感冒发烧,其后会疯癫发狂,具有攻击性,最终会停止心跳,变成僵尸。
所以相比较,黄少天很关心张佳乐,因为张佳乐也是剧组最早感冒发烧的几个人,不过,考虑到张佳乐已经感冒太久了,早过了病变期,黄少天想他应该只是纯生病。
普通的僵尸病变总是很快的,否则也不会只要几天,整个小镇已经被迅速感染。
《血与荣耀》剧组的大部分人在冲击中失散了,也有一大部分变成了僵尸,其后不知所踪。黄少天和喻文州占了会打斗的优势,到底还是能自卫,加上可以打配合,居然在2天之内艰难的活了下来。
今天刚刚重新回到了片场,毕竟片场的棚比较坚实,比剧组的小破宾馆具有可掩护性。
也没多有掩护性,他们三个人跑回片场已经快要累傻逼了,而由于一路没有汽车这种高速掩体,他们引起了附近少量僵尸的注意。
进入片场时,天已经黑了。
喻文州站在片场门口等他们,他脚边已经躺了5具僵尸的尸体,血淋淋的一大片,每一个的头都被整齐的打爆,但喻文州身上却滴血未沾,他看上去很平静,在黄少天他们跑进视野的时候,又像是更平静的松了口气。
又看到两个幸存小伙伴,喻文州很开心,况且这两个小伙伴还驮来了一大批物资,看这几个人平安爬回来,喻文州几乎忘了他们应该开车回来的事实。
“师兄,我们的车被偷了……”黄少天很不爽,他打算和喻文州说下情况。
“没关系,那辆车也没什么油了,最多开到山区,不顶用的。”喻文州说,“现在是病发初期,宜守不宜动,我们留在这里,先整顿下再想办法吧。”
《血与荣耀》的片场被毁灭的程度并不高,想必是因为那场着火事故,整个片场反倒重搭了,显得更为坚实。
孙哲平说:“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了吗?”
“暂时看来是的,你们俩没事就好。”喻文州说。
张佳乐看了下片场布景,棚拍设备是他的同事林敬言做的,张佳乐很熟,很明显,喻文州和黄少天并没有把片场的大门和封顶关上,而这些似乎要通电才能做到。
“片场没什么食品库存,但摄像机、道具、威压机、烟火台都可以做防御。”喻文州对他们交代他的现场观感,“不过,电路接不上,我觉得最好能把整个棚封闭起来,这附近虽然僵尸不多,但入夜后就不好讲了。”
“嗯,我可以把这个棚的门关上。”张佳乐说。他考虑下,老林能搞定的,他也应该没啥问题。
“那你最好快点。”喻文州的眼睛穿过他们看向外面,此时,已经有一行大概10个僵尸歪歪扭扭的向他们逼近。
四个人在几秒钟内做出分工,张佳乐去电路房,黄少天则跑上道具区取武器,并准备帮张佳乐关上电动大门。
孙哲平站到喻文州旁边,他左手包裹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说:“就10个,我自己来吧。”
“行不行啊?”
“不行你再上。”喻文州倒是挺谦虚的,说完这句话,他先往前走了几步,迎着僵尸群走向片场门口。
他在门口捡起了两个旗杆式的棍子——拍远景戏时的道具当武器,但没急着动手,只是站在那里看着10个僵尸缓慢走来的方位,好像在测量什么。
僵尸几乎要走到面前了,他才做了第一个动作。
他抬腿踹向面前的僵尸,同时扬起左手的旗杆打向另外一旁的3个僵尸,这四只僵尸被打向了同一个方位,在他们撞到一起的瞬间,喻文州忽然抬起右手的旗杆,插了了过去,像串糖葫芦一样把他们串到了一起。
四只僵尸在他手中的旗杆上挣扎如野兽,又有3只嘶吼的向他扑了过来,他暂时将右手的糖葫芦旗杆推出半米,双手横过左手的旗杆挡住冲过来三只,并把他们档成一个水平线,继而摆动旗杆,让三只僵尸排成竖列,同时用手掌貌似轻推了一把第一只,三只僵尸精准的被打进“糖葫芦”中。
如法炮制的,基本不让僵尸近身的,把多只全部串进了一个旗杆中,动作很平缓,此时,他听到身后的电动大门“嗡”的一声震动了起来,看来张佳乐已经将它通上电了。
“师兄,躲开,我来给你搞定。”黄少天在后面喊他。
喻文州于是抖了下双手上的旗杆,右手的推出去,左手的向后递过去。同时,低了下身体,他感觉头顶飞过呼啸一声,身后黄少天拿起他递过来的旗杆,像扔标枪一样熟练,对着僵尸的头准确甩了过去,依次串爆了那些血糊糊的头。
两个人迅速后退回片场大棚,电动门也在此时缓缓关上。
汗,这边也放一下~
《一封古文信件及其附录的翻译》,无料双花同人。试阅&&帝都全职O A3发放。数量不多,也就不开预定了,先到先得吧。(会有一部分在开场后放出)领取需回答一道双花相关问题。感谢&&帮忙发放!感谢&&&帮忙拍照和制作高大上的宣传!收到了大家义薄云天的爱,无以为报:p
也是补档,好啦现在真的没了:p
【喻黄】永动机——你说“再见”,我说“你好”。不管是怎样志得意满或者满怀纠结的告别,随后也还得联系,必须见面,只有这样,故事才能符合逻辑地持续滚动下去。一直朝向那宽广无垠的未来。就像黑暗与光并存,极夜之后总有同样漫长的白天。1,第四赛季大腹便便的黑猫尽力矫健地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像是漫不经心地地凑过来,用尾巴卷住了年轻剑客的脚踝,又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塑料袋。“刚才队长让我告诉你,训练室柜子里有泡面,别从食堂带菜当夜宵,这么大热天的小心吃坏了。”盛夏暑气正盛,他的术士同伴貌似一脸正经,“我说你不爱吃方便面。”“切。”黄少天找个角落放下袋子,里面是拌着猪肝的米饭。黑猫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享用它习以为常的晚餐。队长也好,前辈也罢,不知道的事可不止这一件。比如训练室里的电脑桌跟训练练营里用的居然不是一款,一大早是队长例行的赛季前讲话,充斥着垃圾话的长篇大论里核心清晰可见:三连冠的嘉世也没什么了不起,非得让他们满地找牙不可,除了冠军,什么结果都是计划之外。黄少天听得热血沸腾,就要站起来振臂一呼,没想到电脑桌下面有块隔板,正好磕在他的脚趾上。他吃痛向后一跳,顺势摔了自己的键盘,又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完美的战前动员,结果以新人选手原因不明的一阵稀里咣当告终。“活力充沛啊小童鞋。”明明也是新人,却支着下巴老神在在地开着嘲讽的同期生是多讨厌。黄少天愤愤地指了指脚下那块突兀的隔板,但也第一次清楚地知道,都不一样了。不一样的电脑桌,巨大的投影仪,贴着一整个赛季赛程表的雪白墙壁。闻着休赛期新粉刷过的淡淡油漆味,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碰碰的跳动声。曾经是禁地的训练室,现在也有了他们专属的位置。踏上期待已久的舞台,而现在幕帷终于拉开,明亮的聚光灯向他们的脸投射过去。“那你一三五,我二四六,窃取革命果实咱分着来,谁家猫能吃方便面啊。”黄少天抚摸着黑猫的背脊:“慢点吃别着急,还有的是呢,等将来生了小猫,我们也养活你哈。”他又轻轻戳了戳猫咪的肚子,黑猫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好脾气地继续埋头苦吃。“运气不错嘛你,找到了长期饭票。”在无数次训练赛与考核中曾经冷酷决绝的眼神,现下只有一片活泼笑意,“还是两张。”他朝同伴伸出手指摇了摇。这是他们职业生涯里平淡无奇的第一天。2,第五赛季黄少天在手机闹钟声里醒来,还没来得及爬出被子就被笔记本电脑拍在床上。“给看看呗。”突然袭击之后,喻文州转身进了卫生间,里面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面前的屏幕上是个几乎算是冗长的文档,修订的红字标得到处都是。黄少天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人员更迭本是寻常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扛起蓝雨的大旗。整个晚上他被室友敲打键盘的声音弄醒了好几次,对方的脸隐没在电脑屏幕暗淡的白光中罕见的毫无笑意。也一直做好了思想准备会被捅醒,但擅长战术的搭档比想象中更有耐心。黄少天随便拖着滚动条上下看了几眼,就把喻文州的笔记本丢在一旁。他在心中早已预设好了答案,“放心放心,您出马哪还能有错,回头我把您这文档打印100份到处一贴,那简直能青史留名。”想当然尔,会附赠招牌般阳光灿烂的表情。但喻文州顶着一头滴着水的短发走出来,几乎是愤怒地抱怨着把洗面奶当做洗发水倒了一头的时候,黄少天顿时把这完美回答忘到九霄云外,爆笑出声。“你到底行不行啊,队长。”他第一次转换了自己对对方的称呼。紧跟着就对着对方煞费苦心搞出来的赛季前讲话开了嘲讽:“不用这么认真啦,就咱俩和郑轩最小,说什么都是瞎扯。”这种仪式,其实就只是扣动了发令枪的扳机,枪声一响,大家都会全力以赴向前奔跑,不管阴晴云雨。谁在乎发令枪是什么型号,又装了什么子弹呢。我的,队长。3,第六赛季午休时间,蓝雨的小队长和他的副手偷偷摸摸地扛着个巨大的纸卷溜回宿舍。新赛季火热出炉的周边,总得在第一天才会发到队员们手里。喻文州站在椅子上抖开崭新的海报,小心翼翼地比着:“少天,左边高还是右边高啊?我怎么觉得对不齐啊……”踌躇半晌还按不下一颗图钉。“下来下来下来下来,手残就要正视现实,不要妄图COS手艺人。”黄少天挥手作赶苍蝇状,自己一跃而上,在三秒钟内完成任务。浮皮潦草的结果就是贴得歪七扭八。意料之中的喻文州竖起拇指:“行!干得漂亮!点个赞!”“嘿嘿。”吹牛被抓了个现行的黄少天也不大好意思,挠了挠头站在喻文州身边,蹭着对方微凉的手臂。“没事!队长,咱这次贴的不好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他放轻了声音,对着自己拙劣的作品鞠了个躬:“今年也拜托二位啦。”喻文州想了想,也低下头来,跟着一贯胡闹的搭档作了同样孩子气的动作。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当然早已是人气角色,但像这样因为票选最佳搭档前三名而被印在一张海报上,还是第一次。海报的底端,是龙飞凤舞的“剑与诅咒”四个大字。在那后来传扬千里的昵称上面,术士与剑客背靠背站着,灭神的诅咒和冰雨都斜斜指向上方。它们战意满满地俯视着下来。4,第七赛季夺冠那一刻的狂喜,经过漫长夏日沉淀,渐渐酿成了滋味厚实的蜜酒,缓慢地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田。并且将在以后各种花样翻新的折磨、考验与纠结中贡献暖意。赛季开始后的第一次正式训练,几乎全员整齐划一地给自己的电脑换上了一模一样的鼠标和键盘。黑色基调,键盘左上角印着红色的Champion,右上角是蓝雨的队徽,鼠标上则是大大的6和荣耀联盟的LOGO。颁发给冠军队的限定装备,是选手个人用以确认甜美既成事实的为数不多的证据。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正在桌椅间积极走位的剑圣黄少天,一边拿手机挑着角度准备拍个囊括全局的画面作为黑历史永久留存,一边滔滔不绝“见过点世面行吗不就是个贴牌吗据说DPI也就是个中上水平……”,意图制造伪连。但可惜他和战术大师这次站在了对立面。“那你用过吗?”等级一的小法术已足够打断技能。“呃……”大心脏的宋晓选手还施展除了他当家的功夫捉云手,千钧一发地从黄少天的椅子上拎起书包拉开拉锁。里面是一模一样的黑色塑料、蓝雨队徽。喻文州微笑着接过装备迅速消失到桌面下,给他换上了。一波带走的节奏,当然不用每个人都飚起手速,数量压倒多数的高玩,搞个战术配合已足够磨死大神。得亏这个世界不能绑定装备,否则绝对有人能手持涂改液在键鼠上写个“剑圣专用”,玩战术的嘛,嗯。黄少天怎么肯放弃负隅顽抗,在衡量了一下对手数量后,就扔下手机双手撑在桌子上向队长挑衅:“来团战吧,你带一边,我带一边。输的请晚饭。”一旦到了职业竞技,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操作习惯和设备需求,即使是冠军限定,也不过是想拿来操纵一下给自己带来骄傲与荣耀的角色。那当然没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的团体赛更让人满足。但在两边挑人的时候,不知道有谁轻声说了一句:“这可是第一天,分开剑与诅咒,不太吉利吧。”此起彼伏的一阵“哟!”“卧槽……”和“求别说啊!”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全票通过的建议。“你们俩还是一拨吧,我们这边多一个人算了。”宋晓不知道队友们想起了什么,但他脑海中出现的,是他们迈向巅峰的最后一战。夜雨声烦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与连发技能冲进火力交织的包围圈,冰雨幽蓝的剑光荡起,生生划开了魔术师构想中各个击破的美妙画卷,再之后死亡之门的黑雾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和剑刃与基石并肩站在一起,他是真的与有荣焉,并且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胜利叠床架屋的未来。那一天的后来,神奇搭档的一方艰难取胜,他们吵吵闹闹地去了特别贵的西餐馆子,毫不客气地在主菜之后要了大份蛋炒饭并且分吃的一干二净。喻文州中途溜出来结账。抬眼瞧见黄少天已经站在收银台前。心照不宣的搭档悄无声息地击了个掌。这是对队友不着痕迹的放水最微薄的谢礼。竞技体育中,也许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后来这整套动作熟极而流,甚至取代了喻文州每年最言不由衷的队长赛季前讲话,甚至有了专有名词“拜大神打土豪”指代。他们也始料未及。5,第八赛季“你们怎么开的车啊,知道这是单行道吗?多危险啊!”年轻面孔的小警察气急败坏。南国浓厚的云层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稻田,崭新的白色轿车旁边戳着低头听训的两位大神,以及货真价实的新手司机。那是新赛季头一场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的傍晚之前,卫冕失利,当然迎面撞来的问题都毫不留情,但最尴尬的其实是后来成为知名专栏作者的脑残粉记者突然暴走,自顾自地和其他媒体从时运争执到战术。“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们俩都是新手……又迷路了……”喻文州赶紧温言解释,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摸出两本一模一样的驾照,翻出黄少天的双手奉上。在之前无所事事的夏天里,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城市里报了驾校,喻文州是本地人,就顺水推舟的买了车。黄少天回来第一眼看到车,就把自己的驾照丢了进去,作在此安营扎寨状。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开车出门,但剑圣低估了晚高峰的车流强度,以及自己的读图与地形判断能力,都不能直接从游戏中平移到三维世界。喻文州开始还多少帮他看看手机地图,后来也放弃了治疗。本来就是毫无目的地的瞎逛,那放任一下去到哪里也没关系,总会回来,也必须回来,还有充斥各种战斗与希望的长路要走,邂逅晚霞与晨星。小警察翻着驾照,接着掏出罚单写完撕下递过来,一直沉默无语。“警察同志,看在咱们军民鱼水情的份儿上,能给指个路吗?”黄少天手持罚单扇着风,大雨之前,空气总是格外闷热。他报出了蓝雨训练基地的地址。小警察噗嗤一乐。“二位这路可迷的真够远的,我看你们得先回G市才行。”他跨上摩托,挥了挥手,“得啦,大神们,跟我走。”刚把他们带到市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人民警察敲了敲他们的车窗玻璃指了个方向就一溜烟地跑走了。那张罚单上只写着七个字:“蓝雨!必胜!等你们!”喻文州把它端端正正地插在遮光板前。雨水中的城市次第亮起了街灯,从车窗向外看去,温柔的光朦胧摇曳,像是拥抱着所有的人流与街景,唱着无人知晓的歌。落雨大,水浸街。6,第九赛季黄少天的第九赛季和第八赛季之间,只隔着一个星期。他把简单的行李往宿舍里一扔,就转头进了训练室,打开训练软件,跳跃、闪避、攻击……一整套满负荷科目有条不紊的继续。只是敲打键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比平时用力。虽然看起来飞扬跳脱,猫嫌狗憎,但能成为剑圣,绝对不仅仅是靠天赋使然。从踏进蓝雨大门的那一天起,只要还爬的起来,黄少天一定会在早上八点钟笔直地坐在自己的训练位置上,每周都能保质保量地交上赛后分析,后来他们成了战队的主心骨,每周一次,他也拿出了整个晚上的休息时间,揣着着夜雨声烦的账号卡在训练营里晃荡,虽然嘴里一路调侃闲扯不闲着,但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小毛孩们的电脑屏幕,不时下场打一把对战,甚至不带手机。但在一个星期前,他史无前例地当了逃兵,从S市直接买了张早班机票回家,只给队长发了条“下赛季见”的短信,就毫不犹豫地翘掉了赛后总结和季末盘点这种例行公事。流程跑完,成绩不过中上。他扔下鼠标向椅背靠去,两手遮住眼睛。手指被谁捉住,一路拉上去,覆盖进微有汗意的掌心,又被一根一根的拉伸蜷曲。黄少天猛的回头,最熟悉的搭档简直凭空出现,又或者久违的练习他实在太过上心。“哎?”他挑起眉毛表示疑问。消息可真灵通。“打你手机关机,我在微信上问了问阿姨。”对方若无其实的给出理由,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给他作着手操,“太用力了也影响手速,而且要保养啊剑圣同志。”“卧槽你还有我妈的微信丧心病狂啊你。”黄少天拉过对方的手按在电脑桌上,自己把下巴搭上去,正压在略微突出的关节之间。“队长,没事。”没想到战术大师百密也有一疏,不知道吧,我可以有移动秘书台的时髦人类。还说什么打我手机关机。但看着对方也一脸憔悴,他又有点安心。黄少天猜得没错,喻文州是接到来自长辈的电话,电话里说儿子每天早上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兴高采烈地陪他们逛早市,和小贩就黄瓜和茄子的价格展开亲切友好的会谈,夜里房间的灯又不知亮到几点,他对着一页杂志也能一脸放空的看好几个小时。“文州我们没法开口,他也回去了,你跟他说说,多郁闷也不能折腾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电话里厚实的男声这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喻文州还记得比赛结束后的那个晨光熹微,年轻的身影一直站在他的床前,不知过了多久,手臂上传来尖锐之物扫过的触感,他似乎听见轻轻的笑声,然后就是关门声,行李箱的轮子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滚动远去。他的手腕上被画了个像模像样的手表,指针指在八点钟,旁边还写着个日期。是,就是不到12小时之前,最后一场比赛开赛的时间。这是我去年买了个表的意思?他明白对方为什么笑,当然也知道不仅如此。胜利会让我们记得,是和谁站在一起,但其实一起跌倒滚在泥水里也会。但喻文州其实也猜得没错。“嗯,我算着你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像是证明所言不虚,喻文州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是两人份的训练计划,以小时为单位,每周变化内容,横亘整个夏天。黄少天一张一张地看下去,手指点在末尾一长串陌生的餐厅名字和电话号码上。“咱们周围2公里以内的饭馆,这些都是我打过电话确认能送外卖的。”喻文州插上了自己的账号卡:“食堂也放假了。”他随手抹过对方眼睑底下黯淡的青色。“继续吧,少天。”训练室里又响起键盘的敲击声。胜败乃兵家常事吗?自我安慰,或者置身事外,他们都不需要。放任着自己一次次舔尝、咀嚼、拼死咽下的痛苦也有其存在意义。如果能让明天不再如此狼狈。7,第十赛季从宿舍到训练室,从走廊到食堂,到处都是炸开的童声,大概是因为久别重逢,所以频率和音量都透着满满的热情洋溢,像是要把两个月积攒下来的话一口气说完。“哎哎我暑假里一直在想我那把重剑要是再往下作大概还需要几个技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又需要多少稀有材料,老师我跟您说我的想法大概是这样的……”兴致勃勃的小少年还掏出筷子沾着菜汤在饭桌上画了起来。技术部本来就是一群死宅,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强度的死缠烂打。喻文州收到了一连串眼神求助:“士气低下!苦战!队长!快收了您的神通吧!”“小卢小卢,听工会说你也没闲着,那我布置下去的题目呢。”喻文州招了招手,拿出舍生取义跳冰河堵抢眼的气势,还用出激将法。最佳新人不知有诈,端着餐盘连蹦带跳地凑过来:“啊队长你让我研究的那个职业平衡……”简直像是历史重演,这些话题他也都兴致勃勃的和人讨论过,教练查房来敲过门,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聊天,就各自抱着笔记本缩在被子里上了QQ,后来发现对方手速超过既影响发言质量又会频繁跑题,他们甚至订出新规矩,俩人各自写个TXT文档,然后给对方传阅。在深黑的夜色中,在月光投射的树枝横斜的阴影里,像是松鼠跳跃在树丛中捡拾橡子,背在身后的小小包袱里,为远行一点一点做出万全准备。后来,也遇到了别的人,别的事。喻文州看向食堂里那张空桌子。曾经有人总是独自一个坐在那里,可以一连好几周一直吃一款菜式,总是和职业角色的狂剑士截然相反,一连不动声色的沉稳。但最期待的东西无法如愿以偿,那也就只有自然而然地走上新的方向。小剑客还在滔滔不绝地交着暑假作业,他的队长听得颇为认真,虽然很少插话,但总会在对方想岔了的时候给出反应。有人撞了撞喻文州的手肘,他低头一看,自己还一口未动的牛腩面碗旁边,堆着一小撮带着汤汁的香菜和葱花。挑拣工作已毕,黄少天顺手从对方碗里夹了块牛腩作为报答:“队长,咱们这个赛季换了新餐饮公司,你下次记得说一下。你们这帮南方人民不吃香菜葱姜蒜的毛病简直跟肉粽子一样令人难以理解不要践踏人家香菜葱姜蒜的尊严啊……”强力语音攻击双线作战也实在太凶残。“江山代有烦人出。”宋晓端起餐盘就走。“各搞蓝雨好几年。”郑轩赶紧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只有治疗职业的徐景熙习惯性地援救了一下,把从家乡带来的零食扔给队长,勉强算是回了个血。处于台风眼的蓝雨队长还不紧不慢地吃着面,怪不得今天看到不少新菜式。别离,相遇,流水不腐嘛,变化中自有乐趣。8,第十一赛季如果套用流行网络歌曲的歌词,就是“喻文州和黄少天的第十一赛季,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但考虑到蓝雨每次去唱k抢夺麦克风的程度都堪比NBA季后赛,恩,让我们换个说法。事实上很简单,只是两个被热带阳光晒的乌漆嘛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训练室门口,沐浴着队友们的注视一脸苦笑。一场暴风雨会让中途转机的机场整个关闭48小时,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幸运E。其实都是一念之差,喻文州在微博上刷出了摄影大师们拍摄的海岛风光,随手扒拉了个打包的机票酒店产品,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只一句“劳逸结合嘛。”就把对方拐上贼船。目的地去国千万里,简直就是明信片上那种洁白海滩椰子树的标准配置,香蕉船、滑翔伞、玻璃船,清晨出海浮潜,就有成群的宽吻海豚在身边一掠而过,水面上露出灰色的三角形背鳍。俩人甚至还报了个潜水课程,绚丽的珊瑚、七彩的热带鱼、藏在深深缝隙里探头探脑的海鳗、还有悠然划水的海龟。在最后一次深潜课上,他们甚至运气好到遇到巨大的鱼群,千万条银白色的鱼类回转盘旋游动,简直像在蔚蓝色的澄澈海水中凭空出现的龙卷风。潜水教练姑娘领着他们一头扎到鱼群之下,抬头向上看去,闪烁夺目的银光充斥在视野的每一个角落,迅速闪烁又迅速消失,流转中隐隐漾出虹彩,再向上则是日光投下的巨大光圈。到处都是无声无息的不能逼视的光,带着鲜活跳动的生命力起伏向前。在这样的奇景中,人类所能贡献出的只有一点点呼吸气泡向上消散的汩汩声,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像是暴风中的孩子一样,在这极伟大与极渺小的实力悬殊之间,攥紧了彼此的手指。多有运气,能够并肩以对,在大神与胜负之外,仅仅向他们两个人,徐徐铺开的世界。那天喻文州和黄少天回到酒店,破天荒地没有插上账号卡,暮色来临之前他们又走回沙滩,就地躺了下来,带着一种酣畅淋漓战斗过的疲倦。喻文州踢了踢搭档的小腿。“棒吧。”“棒透了。”身下的沙子被晒了整天,一片温热。“少天,这世界这么大,这么多人,还能遇上,真不错。”不知怎么回事,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又从心里觉得满足,似乎什么也不必再说。“恩,而且前面还有特别长的路,队长,咱们什么都不用怕。”天空中是流光溢彩的火烧云,晚风卷来,能听到树叶拍击的声响,由远及近而来,混杂着模糊不清的乐曲和人声。新赛季的第一天训练,黄少天打出了个人史上最好的训练成绩。放下鼠标的瞬间,他看到一只黑白花猫从窗口一掠而过。当年合伙饲养的黑猫不知所踪,这只的亲缘关系也早不可考。但“你一三五,我二四六”的随口一说还在兑现,只不过不用再从食堂顺手牵羊了,如今流浪猫甚至能吃上有大块鱼肉的罐头,喻文州还有把专门喂猫的勺子,总在晚饭后叮叮的敲着罐头的铁皮,一小群流浪猫就从训练基地里四下涌出,乖乖地排成一行。这些都是时光的好处。9,没有永动机,那只是物理学上的定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人们是赌上了怎样的青春、勇气与热望,又积攒了怎样的能量和见识,在头破血流或者兴高采烈之后,还能一次次驱动自己,反复踏上起点,反复出发。阳光下的港口升起了白帆。迎着铺天盖地的风。
有姑娘问我还有啥文吗?翻了一遍存档,居然还有点没在LFT贴过的,顺便在这边存一下底。
最好的时光,哪怕只有一滴,也足够守卫心间,幸好一切存在过。后来风流云散,也自有无法消磨的色彩。
【喻黄】夏日里怀旧才是正经事
喻文州带着一后备箱的慰劳品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夏日午后,绿茵席地,蝉鸣满天,郊外度假村队里包下的几座小别墅却大门紧闭。
他已经有整整一周没见过黄少天。在夏休期里给训练营里的年轻人开夏令营是蓝雨的传统项目,一半为了封闭集训,一半也是让他们玩玩。黄少天本来只是隔三差五地给青年队上上课,但今年主管教练要回老家结婚,他就义不容辞地顶了上去。
喻文州把车开到度假村院角的树荫下。
这样也好,反正黄少天一直不喜欢夏天。
就算他们平时没有周末,也不过公众假期,甚至平日里想追个大热的综艺节目都没时间。但喻文州还是曾在无数个夏季宝贵的休息日收到过挚友百无聊赖的冗长短信,剥下各种诸如球赛无聊、下了暴雨、香瓜不香、葡萄不甜的外皮之后,总会剩下一个核——
没有比赛。我想比赛。
夜雨声烦施展不出幻影无形剑,没有拼尽全力的厮杀,神器冰雨无处安放。
能成为剑圣,大概总得带着点执念。
荣耀即吾命。所以后来他成了小黄教练,再次将这个游戏紧紧纠结在自己的人生里。喻文州等了整个钟头,甚至还顺手回了几个工作邮件。职业选手有暑假,但战队却不能停止运转,更何况又到了转会季。
之后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半大孩子兴高采烈地扛着鱼竿和兜网,黄少天拎着个大水桶走在后面,队服长裤卷到膝盖露出一截清瘦的小腿,肩膀上还搭着好几件不知是谁的外套。
水桶想必不轻,他肩膀也斜向一边,手臂肌肉绷紧,在T恤杉短短的袖子底下显出好看的线条。
这体育老师的风范。喻文州心里好笑,赶紧下了车。
“恭喜大圣凯旋而归,花果山欢迎您!”他接过水桶。水桶里装着大半桶水,有限的几条鱼吐着泡泡。
“哟,州总来视察啦。”黄少天啪地来了个立正,还附带一个歪七扭八地的敬礼,“首长辛苦!”一边笑弯了眉眼。
他的徒弟们也围上来,年轻人习惯了和黄少天朝夕相处,却鲜少能见到传奇队长真人,一时局促起来,不知怎么招呼才好。
黄少天把扛着的一堆外套分给诸君:“成吧成吧,你们就叫喻老师吧。”
“哎!少天哥。”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喻老师”中,蓝雨前队长得意洋洋地戳了戳黄少天的肩膀,又挑了挑拇指“这辈分高下立见啊。少~天~哥~……咱大蓝雨的童鞋们还真是孺子可教。”
阳光已经西斜,但暑气依然氤氲,在偌大的院子里没走几步,喻文州的正装衬衫背后已有汗意。黄少天走在他旁边,一边满怀憧憬地想着这点战利品晚上能变成什么菜谱,一边不动声色地伸手和他一起拎着桶。
喻文州拉过黄少天空着的右手,指根的部分已经被水桶的把手勒出一条红痕。
“这都过了一年了,我刚才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卧槽,小心手!”老忘了对方和自己一起离开了职业生涯,那时候剑圣的十根手指,几乎能上蓝雨的资产排行榜。
刚当上职业选手的时候,喻文州也曾自带碎碎念属性,他老觉得搭档毛毛糙糙,每天招猫逗狗,没个正形。直到有一次去打客场,回程遇上大面积航班延误。
他们在贵宾休息室遇到个自称是老刑警的大叔坐在人堆儿里闲侃,说每个人都有藏不住的习惯,遇到有经验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被看穿职业出身。
看热闹不怕人多的黄少天就凑过去问:“您看我是干什么的?”
对方竟然了然一笑:“你啊,我注意半天了,拿手术刀你还年轻了点,弹钢琴的?”
“为什么啊大叔?”他俩对看一眼,都是一阵心惊。
“你有个习惯姿势,会把两手扣在一起,十指交叠着放在胸前。靠手吃饭的人都这样。”
后来喻文州注意过很多次,那大叔真是目光如炬,在车上,在路上,哪怕睡着了,对方总是乖乖的抱着手,像是动物园里等待投喂的小熊。所以他也就很少再出声提醒,职业精神这件事,事无巨细,他的搭档一直都走在人前。
但现在也不一样了。
满院都是年轻人精力过剩的吆喝声,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连个破外套也能被当做75级银武,抡圆了就追跑打闹起来,一片暴土扬灰。
带了一天孩子,小黄教练的鬓角也被汗水浸透了:
“所以非得搞好服务不可,将来啊,等到将来。”
阳光穿过细叶披拂,变成圆圆的光点映在他骄傲的脸上,
“他们才是蓝雨的手哪。”
当然几条小鱼怎么能填饱十几个战意拔群的胃,几筷子下去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就化为乌有。吃完晚饭小队员们还不肯散去,挤挤挨挨地凑在桌旁想和前辈聊天。
机会难得,这可是“剑与诅咒”啊,若是在武侠世界,一定已经是名动江湖的不朽传说,配合无间的搭档,曾携手站在荣耀之巅,江湖夜雨十年灯,照着多少年轻的野心与憧憬秉烛而行。
好在喻文州早有准备,让人把他带来的水果和零食都搬出来,洋洋洒洒地摆了一桌,切开的甜瓜和咬开一半的李子荡漾出清澈的香气。
一开始大家聊得相对严肃正经,从地图选择到战术设计,从技能加点一路谈到性格和职业的关系,喻文州引经据典,知无不言。就算一击脱离战场,毕竟家底还在,随便抖搂下来点都足以让年轻人叹为观止。更何况他是真心诚意地想托起这些稚气未脱的翅膀,就跟他们的“少天哥”说得一样,他们将是蓝雨的手,握住的画笔将描绘出未来的模样。
不过,再怎么一心求解,年轻人的好奇心一旦有发泄出来的余地,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倒向求前辈喜闻乐见卖队友,啊,不对,痛说革命家史的方向。特别是当他们发现传说中的战术大师看起来坦率温和,颇有八卦旧闻张口就来的潜质。
“喻老师,你们那时候第一次打总决赛,头一天晚上紧张不?”哇,上来就是大招。
“嗯……”他作势想一想,瞟了身边的小教练一眼,手肘推了推对方,“他比较紧张。特别是第二场,那天晚上天气特别闷热……”
“哎哎!文州!”黄少天情急之下喊了他的名字,“我这儿可都是未成年人!”
喻文州不为所动,流畅地接下去:“吃完晚饭在酒店里开最后一次战前准备会,剑圣同志上来就表示他在充分研究了对方的战略战术之后有一些新想法必须和队友分享,然后我们就看到了百花战队的季后赛视频。”
这其实是有点年头的历史,新人们要想一想才反应过来,接着一阵哄堂大笑:“少天哥你看什么百花啊你们那年不是打微草吗?”
“切!我哪能不知道我就是手一抖点错了嘛老抓住这点小辫子不放咱们还能不能当亲切的小伙伴啦?”像是松了口气,黄少天虚弱地抗议了两句,又低下头去,用比耳语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嘟囔着老生常谈:
“玩战术的人心真脏。”也偷偷翘起了嘴角。是啊,喻文州是谁?他才不会说呢。
那天晚上天气特别闷热,到了夜里湿气就变成了暴雨。他们后打客场,住在陌生的酒店。因为事关重大,战队难得地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间,一片电闪雷鸣之中有人来敲他的门,打开来是蓝雨的副队长披着被子站在门口,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作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队长这么大的雷我好害怕啊睡不着啊肿么办啊。”
他当然知道这都是胡扯,对方向来不是个胆怯的人,他只是难得地紧张发作,毕竟最棒的梦想咫尺,近在指尖。那个白天他们去看赛场,正好赶上颁奖的彩排,一时间彩带满天飞舞,第一剑客掩不住激动,握紧了拳头轻轻地叫他:“队长,明天咱到中间看去,队长。”
后来他就叫了客房服务,要一杯温热的牛奶。等黄少天喝完了就拍拍床示意对方上来,一直有青白的闪电自天边而来划在窗帘上,对方傲然矗立的头发刺在他的肩窝里,渐渐听得耳边一片呼吸绵长。
大概是因为那一天的侵占床铺带来了夺冠的好运气,再后来就成了个惯例。勇士克塞不时就要前来拜访。每次来都睡不踏实,梦里仿佛也在跟谁一直PK,先把自己的被子都变成围巾,然后快狠准地来抢旁边人的被子。
习惯于让出一半床铺的喻文州甚至养成了新习惯,可以随手把自己的被子给人盖上,再把对方的“围巾”拽过来,难度系数3.6,但他熟能生巧,甚至在睡梦中就能完成。
他才不会说呢。
这些都是,都是他最宝贵的秘密。
有了这大招开道,剩下的问题就都显得鸡毛蒜皮,诸如职业选手里谁是KTV里荒腔走板的麦霸,谁在买了新车之后第一次上路就撞了三次,谁拍广告的时候吃NG吃到导演万般无奈改了剧本,又有谁曾信心满满地表示要给大家换个口味,就在战队厨房里制造出百年不遇的火灾……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十年来在圈子里盛行一时的段子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大神们都是死宅,在日常生活技能方面本来就各种五行欠打。
以黄少天的语速和记性,讲这些八卦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喻文州就在旁边一起笑眯眯地听着,偶尔补充点细节,那时候在职业选手群里,他虽然不大使出嘲讽讽刺打击的低级技能连击,但可不代表就一无所知。
当然他们是对手,赤裸裸的竞争关系,一上了场就非得拼到你死我活不可,但其实也只有这一小撮人天天朝夕相处,秉承一样枯燥乏味的生活模式,怀抱着一样的梦想,看着同样的方向。喻文州有时候也想,说到底一场游戏而已,最终却被他们耗尽青春,演绎成了人生最华彩的篇章。
话题不知不觉转向轮回。小黄教练张口就来:“头一回在场下见着周泽楷和江波涛,我去那真是太精彩了,周泽楷同志每说三个字,江波涛同志就能把它演绎成一篇新闻稿。当时有个冷笑话,‘千年一遇的圣子在泽楷神教横空出世,只有他才能听懂神的声音,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那一天圣子告诉世人:神说要有光。——杜明拉开了训练室的电灯。’”
这笑话实在太冷乏人喝彩,但CD时间已过,不知是谁处心积虑趁势再次放出大招:
“说起轮回来,少天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次你上场了,结果又会怎么样?”
People die if they zuo啊这真是,话说的太多,总会引火烧身。
但喻文州一直想听这答案,他静静调整了姿势,坐直了身体。
第八赛季,总决赛第二场对轮回,那一天的出场名单,其实是他一手制定。后来在新闻发布会上,那句“我什么也不想说”,迅速扩散成世人皆知的名言,却几乎只有他一人看见,在剑圣坐过的位置,桌子下面桌斗的软木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指甲掐痕。
“嗯……”夜雨声烦在一瞬间被打了个浮空,幸好微操卓著的大神迅速冷静下来。
“想过啊。比赛之后足有两个礼拜吧,从白天想到晚上,想得睡不着。”黄少天也露出罕见的认真表情:“不过他们说蓝雨那一场是软弱,我觉得不对。我一开始就往上冲,擂台赛怎么办?背水一战,除了得分最大化没有别的选择,说到底,这也是队友信得过我。”
他倒是稍微侧了侧身体,继续熟极而流的说下去,省略了思考的过程,没有任何停顿。喻文州明白,这是对方不知在心中重复了多少次的回答。
“所以反过来,我也相信队友,相信他们的判断,能力和责任心。必须互相信任,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尽力了就算遗憾,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要是当职业选手,我想非得学会三件事不可:尽人事,听天命,并且一直满怀希望。”
不管要耗费多少技能点,这也是他一定想要后辈们领悟的本事,必须知道的事。
也有他们不必知道的事。比如那一天的颁奖仪式后,亚军队伍是如何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回到训练基地,他们的队长是如何回到寝室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然后就跑到训练室打开平时自己的电脑对着屏幕保护程序枯坐了整夜。
晨光熹微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坐在他身边,开了电脑,又拍拍他T恤胸前的口袋。
那是喻文州在夏日里放账号卡的地方。
“跟我来。”那天剑客言简意赅地就说了三个字,就用插上了账号卡登陆了游戏,然后在私聊里打出一串坐标。
荣耀世界里不同地方各有自己的时间轴,几个小时前还在目光焦点的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悄无声息地相遇在神之领域某处朝霞满天的山谷。
“队长,当年我满世界抢boss的时候,发现这儿有个不错的制高点,特别适合鸟瞰战局。”他听着搭档噼里啪啦地敲着字,然后屏幕上最熟悉的身影就飞身跃起,落脚在峭壁上一个个不显眼的小小凹陷,一路向上。
以手残闻名的蓝雨队长一阵热血上涌,就学着对方的动作,挑战起自己操作的极限,喻文州后来不免有点后怕,这要是摔死了账号爆出装备,可怎么和战队交代。
但他当时什么都没想,向上的路曲折迂回而且非常漫长,甚至有片片白云飘过脚下,他在耳机里听到的只有天地之间回旋流转的风声。
后来他们到底爬上了山巅,只是刚够落脚的一小块空地,覆盖着蓝色的冰川和厚厚的积雪,理所当然空无一人,不但能看到整片大陆,幽深森林里的小路,还有蜿蜒而过的闪闪发亮的河流。再向远处看去目力所及就是一整片蔚蓝的大海,朝阳正永恒地从海面跃起,洒落整片翻涌着的金光,不知从何涌来的风声依然响亮。
他的剑客站在他面前,像是秉承着古老的礼节一样单膝跪下,然后抬起头来:
“变得更强吧,文州,跟我一起。”
他操作着索克萨尔点了点头,在屏幕之外的自己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在那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
大人们突然把气氛搞得过于严肃,后果就是八卦研讨会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动力。好在本来也快到了洗漱熄灯的时间,在以“喻老师签名会”作为最后环节后,一众人就作鸟兽散。
喻文州和黄少天把一桌垃圾留在原地,也从餐厅走出来,还沉浸在怀旧气氛中,两人也半晌相对无言。喻文州无意识地抬起手来,在对方的头发上画着圈。
“陪我站一会儿。”小教练倒是不避人,拉下喻文州的胳膊,抱在自己怀里。
“不待会儿再去敲一次门,这帮小鬼才不肯乖乖熄灯。”相处了一周他已经积攒了充分的斗争经验,毕竟自己也从那个时候过来,小小年纪,离家远行,寥寥同伴就构架成了整个世界。
“不知他们听懂没?”手臂上传来对方身体的热气,喻文州一阵感慨。
“恐怕很难。没事,将来还有胜利和失败会教给他们。”
一直相处在甜蜜粘稠的日常里,他几乎忘了对方的战斗风格是联盟第一的冷酷决绝,在垃圾话之外永远像刺客一样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因为矫健敏捷的大型猫科动物后来心甘情愿地对他俯下身来。
郊外空气清冽,新月已经落下,满天繁星中间横亘着触目可见的银河。
“明天夏令营就结束了吧,然后你怎么打算?”
“回家混吃等死,等您养活呗。”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闪现一瞬间,又藏回厚实温暖的毛皮底下。
喻文州抽出手来,捏捏对方的脸:“我也想趁着空挡把年假休了,要不大爷赏脸跟我出去玩一圈?”
剑与诅咒在水泥台阶上就地坐下,一日艳阳,地面直到夜里也还一片温热。
“嗯……或者,”黄少天沉吟片刻,突然蹭上来,面孔在喻文州耳后摩挲,“州总愿不愿意隐居片刻,跟我昏天暗地地打几天游戏?过两天就要开80级副本啦。”
“也行,总比在外面玩到一半您突然找了个网吧就钻进去强。”
黄少天罕见地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茬,甚至颇有些尴尬的搔了搔头发:“真快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少天,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虽然心里暗道“整个晚上都是回忆杀这既损血又损蓝啊这位老兄”,还是接了下茬:
“喻文州小同志那天可真吓人。”、
“你还好意思说。”
输了总决赛之后,喻文州突然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家玩,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结果没算清荣耀就是在那几天开放下5级的升级,诚然他们的账号假期都要留在俱乐部不耽误升级,他就是克制不住心痒难搔。
可惜喻文州父母都是热心人,为儿子初次来本市拜访的好友安排了水泼不进的游览计划,甚至包括去欣赏一场当地少数民族刚被抢救出来的民族史诗音乐会,包括报幕在内,俩人两个半小时硬是一个字没听懂。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黄少天选手忍了又忍,终于在一个傍晚号称要去给大家买点水果解暑,就一头扎进他早已视察好地形的网吧。
他身上当然随时都带着两三个不同职业的满级账号,但等酣畅淋漓地在百人副本刷出了个首杀记录后才幡然醒悟早忘了时间。
抬头一看,居然视线正对的就是挚友一脸汗水的脸。
对方一言不发的握住了他的鼠标,点了下线。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他。
战术大师黑着脸,拉起他转身就往外走,出门的时候用力把一把零钱扔进柜台里。
“那天你到底看我打游戏看了多久?”
“哼,从你一进副本我就看见你了,看你一脸兴高采烈的。那除了等着,还能怎么办啊。”
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那天他当然不敢问,大脑一片空白,就一路磕磕绊绊地解释,充分显示出语速和逻辑可以如何地不成比例。
喻文州一直拉着他的手,疾走在一条沿江的陌生路上,一排路灯昏黄,打在高高的树梢上垂下暗深的影子,又倒映在江水里摇曳明灭。
天气这么热,他们又走得快,早已汗出如浆,行动间泄露喘息。喻文州突然回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少天,你记着,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什么都行。别这样。”
后来想起,这简直像是句咒语,嘭嘭嘭地一连串挑开剑圣一直不知从何说起的心弦。
“吓了我一跳,你后来那是什么反应?会心一击啊,少天。”因为是特别特别鲜嫩饱满的回忆,像是剥开外皮就能滴落香甜汁水的成熟果实,喻文州至今还记忆犹新。
“彼此彼此,队长。”
两周以前没机会在最后一场比赛出战的机会主义者,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舞台,突然跳上身边的马路牙子,摆动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了好几步,又拉住喻文州的肩膀把他拽过来,居高临下地长长地吸了口气。
“什么都行?”黄少天用两手比出一个巨大的圆圈:“我想要的东西,很大,很大很大,队长。”
喻文州事后想,那时夏汛期丰沛的江水必然轰响地冲刷着岸边,那条马路一天24小时车水马龙,附近就有夜市,当时想必也有路边摊高声播放着流行歌曲招徕顾客。
但那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一片寂静,已有预感,只待答案。
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来,非常缓慢地伸向他的胸口,停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就要这个,行不行?”
那点触感渐渐灼热,一路蔓延上来,隆隆的心跳声逼得喻文州不得不开口,那也是他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站在屏幕里那个朝阳照耀的积雪峰顶时,就深深铸进心间的答案:
“开交易窗口,我们等价交换。”
他还记得对方突然像是忍耐什么一样,用力闭紧了眼睛,过了一刻才睁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文州。”
那是黄少天成年之后,第二次改口直接叫对方的名字。
他是那么喜欢荣耀,甚至无法容忍难得休息的夏天,万般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手,一天到晚不知疲倦地练习,在赛场上任何时候都全神贯注地寻找着机会,甚至借住在好友家也要偷偷溜出来打新出的副本,但在这个繁星璀璨如瀑如雨的夜里,他却拿自己最重要的心意,交换了别的。
现在对方和他一起奋战在荣耀最顶尖的竞技场里,将来恐怕也会一直和这游戏死磕,运气真好,但还不够。他在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地期待起,比赛之外,尘埃落定之后的那些事,那些依旧携手并肩的人生。
“你那天哭了吧?”喻文州揽住情人的肩膀第一千零一次问,顺便向后偏头,凑着对方的鼻尖亲了一下。他还记得那天他们俩都投入情绪太多,后来就一路牵着手摇摇晃晃地走,直到走进自家的小区,晚香玉和白兰花正在盛开,香气兜头汹涌而至。楼道里连着几层的灯都坏了,在一片黑暗中他们跌跌撞撞地上台阶,肩膀挨着肩膀,他突然听到不自然地吸着鼻子的声音,就下意识地停了脚,把脸贴上对方的脸颊,一片温热的湿润。
“哪有。还不兴出汗啊。”黄少天给出第一千零一个一模一样的答案,就甩开对方的手,自顾自地站起来,一边吆喝着“熄灯啦熄灯啦”一边往训练营队员的房间走,陡然出现的大音量回荡在院子里,不知名的一大群鸟被从甜梦中惊醒,扑打着翅膀向着夜空飞去。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依然璀璨,如瀑如雨。
夏日里怀旧才是正经事。
我很怀疑这玩意到底算不算是个同人,但刷完结尾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荣耀位面真的存在,接下来的夏天该有多少期待,又将是多么愉快。无以言表,唯有脑洞。感谢荣耀让他们相逢,感谢荣耀让我们相逢。
倒计时13小时。
早7点,苏黎世。
他在湖边酒店的门口摇下车窗,涌入的晨风带来阵阵凉意。
一大早就在老友们的餐馆间辗转,身后的车厢里逐渐堆起一个个不断散发热气的不锈钢大桶,为了保温他下了狠心不开空调,身上的t恤衫早已汗湿。
等在酒店门口的几个年轻人兴高采烈地和他打着招呼,眼睛的期待像是能滴出水来。
这到底是被西餐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忍不住想起一周之前,他们带着手艺跟着大使来看这支战队,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听说还是选手,缩在角落里,几乎是风卷残云地吃光了一整条糖醋鱼,末了又终于手挽手跑过来,笑意盈盈地跟他说:“大叔,可真好吃,嗯……比酒店餐厅好吃100倍!”
盛产手表和巧克力的城市难得有世界性的大赛,他有点可惜没搞懂他们到底算是来参加个什么项目。但城市里大街小巷都贴着宣传海报,中国队都在正中间的位置。家里的孩子们去看了好几次现场,一路大声唱着歌回来,还志得意满的挥舞着国旗。
所以最后一天,本地中餐馆们也想送上一点微薄的心意。
他看着年轻人们把大桶们从车上搬下,有个同样穿着队服的身影从环绕酒店的步道跑过来,脖子上还搭着毛巾,斯斯文文的面孔上带着运动过的红润。
那人捏着手机,一个个打开大桶的盖子,“油条,每100克386大卡;白粥,每100克46大卡;豆腐脑,每100克47大卡;豆浆,每100克33大卡;包子,每100克223大卡……”喃喃自语着,他抬头撞上大叔好奇的目光,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笑了一下:“真太感谢了,麻烦你们这么惦记。”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手疾眼快地摸出一个包子,叼在嘴里转身进了酒店。
“哟,不愧是国家队啊,真专业,还有营养顾问。”
“没有,他平时不这样,大日子嘛多少有点兴奋。大叔,这是我队唯一的治疗。”
“大夫啊,怪不得这么操心。”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到底低下头忍俊不禁。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行啦,咱们中午见!”
丰沛的晨光倾泻下来,万里无云,苏黎世湖面上一片炫目的碎金,有鸟群飞过,翅膀划出条条金边。
真是非常、非常晴朗的天气。
倒计时11小时。
下午4点,成都。
风尘仆仆的游客在路边小烟店里拿了两瓶饮料,掘地三尺找不到人结账,只好探出头来大声招呼。
不远处街边大树投下浓密的绿荫,阴凉地里支着麻将摊子,有人朝他挥手:“六块钱!放柜台上就行。”他目瞪口呆的扔下一把零钱。
那边正在稀里哗啦地洗牌,四个人打围着一群人看,兼着听白胡子的爷爷大摆龙门阵。
“我家那瓜娃子,那时候去打什么挑战赛,怕他老子揍他,还偷摸跟我要了500块钱。照说咱们这儿也没职业队,小娃子无非就是耍嘛,没想到打完比赛他就去了广州,在南京当了运动员,这又出了国……瓜娃子运气好啊。”
顺手打出一张幺鸡。
当然也有不能摆的事儿。一年前那个暴雨之前的夏夜,一向活泼的孙子陪着他沉默无言地连看三集电视剧,又站在老房子窄小的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在竹凉席上翻来覆去了半宿,终于转过脸来:“爷爷,舍不得啊,但我要换个职业。”他伸手拍拍孙子的脸,触手一片湿润。
他那时只是说:“那时候爷爷想过,要是不行就把小烟店留给你,可是你有出息。”闪电交错,照着那张脸到底笑出来。后来他在报纸上又反反复复看到孙子的相片,跟着“猥琐流大师终封神”之类的大字标题。
“老方!又偷看我的牌!”
他哈哈一笑,推倒了面前的麻将牌。
“肯定赢!明早请大伙儿吃豆花饭!”
我孙子当然像我,谁说不是呢。
倒计时10小时。
上午10点,巴黎。
那女孩看面孔已不足够年轻,身边搁着小小一只行李箱。
她在单据上签了字,珍而重之地接过一个长长的圆筒,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收到啦收到啦!真够悬的,恨不得给UPS这工作效率跪下。只好拖着行李直接在轻轨站等,幸亏我鸟生鱼汤地订了一中午12点的火车!哈哈哈哈,没呢没呢,等我打开看看……真希望他看到了能开心啊,咱们虽然人少,比真爱可不会输……”
就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她展开了颇为巨大的海报。头顶上响起轻轨驶过巨大的轰轰隆隆,盖过了清脆的笑声。
“哎呦这姿势帅我一脸血……但你们写的这都是什么啊笑死我了,这还能不能行!”
纤细洁白的手指抚过海报上那张脸。它已经搭过汽车、搭过飞机,路过不知多少双手、7个时区和千百条地平线,待会儿跟着她还要再坐4个半小时火车,到了今天晚上,说不定还会被摄像机扫过,和所有那些海报一起,飘扬在最后的比赛现场上。
有路人好奇地停下脚步打量。海报上是黑衣银发的动画形象高高举起武器,洒落着火焰与冰晶,漆黑的眼眸中一抹血色。外国人当然不认得“逢山鬼泣”四个巨大的草书,以及旁边那行墨汁淋漓的字:
“咱们阵鬼有力量!!!”
倒计时9小时。
上午11点,苏黎世。
他在媒体中心的大平台入口处张望,想找个人少的僻静角落。
两周时间里,黄皮肤黑头发的记者每一个都成了媒体中心的“宠儿”,他手里几乎总是捧着外国同行前来“套磁”时请他喝的咖啡,有人和他确认赛后发布会上选手们发言的内容,有人和他聊选手们之前的八卦,甚至有人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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