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招式可以使人暂时女超人失去超能力被打行动能力,但不致死,防身自卫用

原来慈禧太后有防身三大利器,遭暗杀时往往都没能致死
原来慈禧太后有防身三大利器,遭暗杀时往往都没能致死
历史牛人档案
原来慈禧太后有防身三大利器,遭暗杀时往往都没能致死慈禧知道很多人想杀了他,不仅在紫禁城的外面,布满御林军,并在皇城之上,安排了很多武功高强的带刀护卫以外。除此以外,她为了避免身边人对她下毒手,还有三件保命利器,简直顷刻不离身,它们分别是:警枕、团扇和金甲套。首先警枕据相关史料记载,慈禧为了防止身边人在睡觉的时候对她行刺,就命人给她做了一个特殊的枕头。这个枕头里面放着干花、茶叶,并在中间开了一个几英寸的小洞。睡觉的时候耳朵贴在枕头上面,可以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类似于现在的扬声器。可见,慈禧是非常警觉的。然后团扇这种团扇是太监李莲英送给慈禧的。这把团扇的扇面跟普通的扇面完全不同,是由极其坚韧的野蚕丝制成,这种野蚕丝经过桐油泡过之后,更是坚韧无比,跟盾牌差不多。即使有锋利的刀剑,也很难将野蚕丝的扇面砍断。最后是金甲套慈禧当时有一名侍卫,拿手绝活是飞镖。他的飞镖的尖子上涂抹了自制的麻药,可以让人瞬间没有知觉。鉴于此,慈禧就让这名侍卫为她打造了几个“金甲套”,也就是平时带的保护指甲的保护套,并在上面涂上特制的麻药。待这名侍卫为慈禧成功指出金甲套后,慈禧就用金甲套刺了这名侍卫,立刻使他瘫软倒地。为了保密,慈禧命人把他丢到了井里,杀人灭口。最后小编有话说:希望大家看完这篇文章后可以提出你的看法和建议,全部都可以留言在评论区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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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殴打如果身上有防身刀将对方致死或者怎么算不算正当防卫
被殴打如果身上有防身刀将对方致死或者怎么算不算二○○四年四月一日(愚人節)
世界多處地方在不同時間,曾發現過由野狼帶大人類的小孩,稱之為“狼孩”。
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各具其形態、行為、機能……等等。他們的這一切都由其遺傳因子DNA,傳給後代。換言之,不同的DNA,決定了不同的生物後代。
DNA當然是由生物自己體內的某些機制所產生的。DNA必然也受外界的影響而有所改變,否則就無所謂“進化”了,這種自然改變,是緩慢的,往往要經歷漫長的歲月逐漸形成。非自然突變則當別論。例如,進行人為的雜交等等。所有生物都是從遠古的單細胞演化而成,可能會具有共同或共通的某些DNA。
隨手撿幾種迥異的動物,譬如魚,大象,老鼠甚至於人等的初期胚胎,彼此都極其像似。如果具有共同或共通的某些DNA,卻沒能顯現出來,應該是存在着某些機制,把其中的一些閥門關閉或開啟所致。
海豚,不讓靈長類專美,它也是智慧僅次於人類的胎生動物之一。所以現代在軍事上,能成功地訓練去爆破敵方所設放的水雷;在敵方艦艇下設置磁性炸彈等等。
人腦有95%被閒置,有待廣為開發。有何功能?例如一個白癡卻可能擁有某單一的特異功能:諸如單一的音樂天才、數學天才……等等。又例如,“一目十行”,為何只是一些人才具有?
人的眼睛猶如一架非常精緻的攝錄機,外來的光線攝入眼底,由於“關注閥”的限制,印在腦際的僅是所關注的影像,而不是像攝錄機般,把所有通過鏡頭的景像全部顯現出來。若能把此“關注閥”的關注域敞開,這時何止一目十行!
對某些組合的穴位進行針炙,去關閉或開啟某個閥門,使之切斷痛感的傳遞或增強對病灶的袪疫系統,從而分別達到鎮痛或治病。
像往常一樣,年紀50左右的一對漁人夫婦,駕着一艘蝦艇(寬約6尺,長約一丈八的單桅木帆船)捕漁,它只能在幾十拓(一拓,相當於常人向兩旁伸展雙手的長度)水深之內的淺海區域作業。有一天,海平如鏡,老兩口剛收完延繩釣,正慨嘆漁獲每況愈下,抬頭一望,看見在不遠的海面上,一個4~5歲的男孩,赤條條地躺在蠵龜寬大的背上酣睡。
“阿大,快來看,那邊好像有個小孩,快過去救人啊!”老兩口於是使勁搖櫓靠過去,那海龜竟然挺合作,不動彈,老頭很輕易地就把睡着的小孩抱過船來交給老伴。那男孩一頭黑髮長到腰際,熟睡着的俊俏小臉蛋和紅潤而微翹的小嘴,真惹人喜愛,可能由於曾長時間在水中泡浸,全身顯得有點白晢,此外并沒有絲毫損傷,反倒是非常結實健康。
“阿大,這是蒼天送給我們的孩子,我們老來有靠囉。要還神啊!給他取個甚麼名字好呢?大海龜背着不讓淹着,是蒼天有靈啊!就叫‘天賜’吧!我們姓蒙,叫蒙天賜不錯啊。”
“好,但是都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靠岸後打聽打聽,送回給人家,讓人家一家團圓也算是積了些陰德。救了人一命,神當然是要還的。”
“從來沒聽說有丟孩子的,看頭髮長得那麼長,如果是丟失怕應該有不短日子了。”
“婆仔你說得也挺在理。但是……”
太多的疑惑,一時解不開也理不清。
正當婆仔剪短着懷中天賜的頭髮時,一群海豚圍着蝦艇,把頭伸進船舷嘎嘎吱吱叫,男孩張開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稚氣而狐疑地望着阿大和婆仔。忽然掙脫懷抱,滾落在甲板上,發出和海豚一樣的叫聲,忽然來個鯉魚挺水躍起七、八尺高,接着來個鷂子大翻身,以美妙絕倫的姿勢,越過船舷插入水中,當重新浮出水面時,回過頭望了老兩口幾眼,吱吱嘎嘎地叫了幾聲,在海豚的簇擁下向遠處驫去。
老兩口感受到男孩善意的招呼,既驚奇又―說不出心中翻騰的感覺,站在舷邊發愣,目送他們遠去。
這是天賜首次接觸到人類。當老兩口靠近的時候,出於開了竅之潛意識的警惕,立即醒過來,由於感應到來者並無惡意反卻充滿了同情和關懷,激發起童稚好奇之心,更加上享受着被抱在懷裡所特有的溫馨,閉着眼睛裝着未醒而已。海豚們在舷邊的呼喚,把沉醉中的天賜喚醒。當他見到同類―人類,感到既親切又驚訝。首先驚訝的是,竟然可以有站和坐,兩種豎着的姿勢;所發出的聲音複雜而豐富多彩,雖然完全聽不懂卻可以感應到心聲和情緒的變化;以及那麼豐富的面部表情。
出於獵奇,更主要是基於人類基因DNA的召喚,天賜越來越頻密地造訪老兩口,給他們帶來歡樂。每次和海豚們一齊造訪,都啣有漁獲奉獻。甚至在他們的驅使下,廿、卅斤的大紅魚也給逼得自己蹦上甲板。
有一次,海豚啣來一個大於手掌的特大珍珠蚌,撓開一看,裡頭含有兩顆滾圓的天然珍珠;小的一顆大如黃豆,稍大的一顆,也有大眼鯛的眼珠一般大。真是罕見的絕世珍寶!
漁獲多了,生活隨之改善,在船上,天賜也穿上衣褲了。
天賜向老兩口學得東西越來越多,逗留在船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學會坐、站、走…… 學會用手,更開始學說話……。這一切,對天賜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很快就掌握了。這是由於他具有強壯的骨骼、體魄和極高之IQ的緣故。
為什麼會是這樣? 就得從他的出生和際遇開始說起。好,且待下回分解。
一艘三桅單拖風帆漁船,可以說是同類漁船中的巨無霸,屬秦代巨船“大頭艋”的後輩。寬兩丈左右,長可達八丈開外不等。不僅可以在大陸棚海域(水深約200米),使用圍網或流刺網或延繩釣,進行捕捉中、上層魚類;單拖(單船進行拖曳底層網),捕捉底層魚類等。也可以在遠離大陸棚以外的海域作業,主要是捕捉經濟價值高的魚類,諸如金鎗魚、鮪魚等等。這巨無霸,靠的是風力和人力,所以船上漁工至少非有十幾個勞力不可。
幾乎所有漁民都以船為家,所以這巨無霸是兩三代人同堂的住所,叔伯兄弟再加上諸妯娌同心協力,要另請的漁工就不多了。和所有漁船一樣,要方二便,就在船尾一側,用木板圍個長、寬、高各兩尺的露天框框,就是所謂的廁所了。用時,跨進去掀起中間一塊板方便可也。由於遠離海岸作業,動輒一兩個月才回港卸賣漁獲和補充開門七件事,食水,漁具等。
話說,三年前,有這麼一艘巨無霸“產增號”,月夜在深海航行,打算去另個漁場搜捕魚群。二嫂懷着第三胎,夜半如廁,忽然大叫,人們從睡艙湧出,掌舵的老爺子就近最先趕到,探問究竟。原來,二嫂真的來個“大解”,嬰孩掉海裡去了。
老爺子一個箭步跳回舵把旁,吆喝一聲,顧不得危險,趕忙把舵把使勁往右邊推到底,在船頭不知是誰,配合無間地把前帆的帆索一拉,緊接着把前帆推向另一邊,船身一側,嗖的一下,三張帆全都換了個邊兒,船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圓弧,立刻掉過頭來。這些行動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儘管如此,船已滑離出事處一百幾十丈遠了。嬰兒的哭啼聲,在出事處不遠傳來。二嫂搶天呼地,痛不欲生,要不是有人拉着,不知會做出什麼傻事。
船在週圍兜圈兒,用煤油大光燈探射……只見到遠處有過一群海豚罷了。折騰了很久,不得不放棄搜索,以失望告終。最後,老婆子和大伙朝着大海合十禮拜……
二嫂第三胎嬰兒―天賜,掉下海時,剛好有一群海豚經過,其中有一尾母豚剛剛喪子不久,於是立即被牠據為己有且加以保護和扶養。當時天賜尚未自行呼吸,母豚用尾巴把天賜拋出海面,再跌下來時,用尾巴輕輕一拍接住,天賜口鼻的黏涎也隨之吐出,跟着便哇然大哭從此開始自行呼吸。嬰兒在母胎十月已適應在羊水中生活,立刻就換在海水中生活,當然亦可適應。牠用胸鰭引導天賜去找到乳頭,母海豚自動噴射乳汁,天賜本能地喝上第一口高營養的乳汁。
海豚相互間不僅用叫聲溝通,還能以它們特有的身體語言表達意願,更可以通過腦電波相互應。這些,視客觀環境交替着使用。牠感應到天賜需要呼吸時,就托天賜到海面。由於需要呼吸較海豚頻繁,牠不可能帶天賜潛水太深,這倒符合循序漸進的原則。隨着時日的推移,浮出海面呼吸的頻數也日益減少。起初,不會游泳,海豚們用牠們的尖嘴輕柔而不斷地對天賜你推我搡,日子有功,無意中把所有奇經和任、督兩脈全部打通。“功能閥門”可隨意開關。
骨骼因適應水中生活也有相應改進,腰柔軟而有力,可作像魚類似的左右擺動,又能像豚類般作上下振作,踝關節可作較大角度的後彎,加上有漁民大腳板的遺傳,於是有如現今潛水時附加腳蹼一樣的功能,又學會了尚未人知的海豚游泳技巧等等。在水中,天賜的一雙強有力的腿,就相當是兩副螺旋槳。有謂:“一櫓頂三槳”,天賜的一副螺旋槳何止頂三槳,加上手的強有力撥水,已可以跟得上海豚群在海中遨遊,靈敏度可與大鯊魚周旋。
由於營養高,運動量足,鍛鍊得身體結實強壯,適應能力強,三歲孩子已長得像4~5歲。天賜也學會海豚用腦電波相互構通,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強度大、送得遠,可以定向發送,甚至能干擾對方。他的各種功能,在日後的遭遇中,一一顯示出來。
老兩口憑藉可觀的漁獲,生活日益改善。必然引起周圍人們產生各種不同的反應。
人們紛紛要求帶他們去老兩口所發現的新漁埸。全給婉拒了,為的是保護天賜不被搶走或受到傷害,更主要怕犯上官非,被誣告拐帶罪。對窮哥們兒,寧可不時給予接濟也不透露一點口風。對其他人就更甭說了。請求不行,就跟蹤。老兩口發現有船跟蹤,故意向反方向引開,摔得掉,才駛去往常會合處,否則兜圈回港。顯然這不是個好辦法,於是採取黑夜出航。初時還可以,幾次以後便不靈了。泊港時,他們乾脆把船併排栓在一起甚至被漁霸們的船隻圍着……。逼得留在港內潮間帶灘塗―高潮水淹,低潮露底―處作業。漁獲的質和量都直線下跌得很厲害,長此下去斷炊是遲早的事。
漁欄主,本姓甄,勾結官府,是漁港一手遮天、無惡不作的土皇帝。為了歛財和易於控制人們,三代下來,在鎮上除了經營漁欄外,更經營黃、賭、當舖、日用品雜貨店、漁具供應店和美其名的錢莊,實則進行高利貸勾當,當然少不了經營漁船修造坊,等等。可說是掌握了整個經濟命脈。
太老爺當家時,錢莊曾被江湖人物光顧,至此以後,規定後嗣要學武,還高薪僱有武師充當打手兼護院。假惺惺地要獨生子―現任漁欄主―能佈施仁愛於蒼生,特意取名為‘佈仁’。可能是報應,佈仁渴望至少也能生得個男孩,俾得延續甄家香燈。他空有一個正室八個妾侍,要末無所出,能生的都替他生女。
雖然給取上諸如‘婷’啊‘玨’、‘芷’……的名字,仍然停不住,絕不到,止不了……總之不管用!追生男追出十幾個千金。後來霸佔死了丈夫不久的遺孀,竟然誕下一個男嬰。雖然像往常一樣,妻妾群起反對,他仍把她納入為第九姨太。母憑子貴且維持再添男丁的意頭,替嬰兒定名為‘維男’。人們背地裡偷偷議論,維男的長像一點兒都不像佈仁。
遭佈仁趕盡殺絕,不予典當,不准借貸,不可賒欠,不讓出潮汐帶灘塗以外……,老兩口終於斷炊。走投無路,一天上午,被迫,拿了黃豆般大的那顆珍珠,故意惹起一大幫好奇的人一齊到當舖舉當。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量也不敢私吞。這想法只對了一半。當老兩口和尾隨的大幫人走進當舖,掌櫃的本想奚落幾句難聽的話,但一見到那顆絕世奇珍,張大了嘴合不回來愣了好一會,三角眼睛轉了幾轉,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既使能據為己有,也逃不過甄佈仁的掌心,偷雞不着蝕把米。倒不如順水推舟,撈個霧水人情,由甄佈仁去撿這個便宜,也算立了個大功。
於是改口說:“啊喲兩位,這可難為我了,小本生意,付不出多少好價錢,是否請兩位先進來喝杯茶,慢慢仔細參詳參詳。”
按理,出不了價錢,接受不了典當,本該將物品還給人家才是。兩個老實人不知是計,滿高興地進去喝茶。一進到裡屋,被幾條大漢鎮住,跟着掌櫃帶同珍珠從後門秘密押送到甄府大宅。甄佈仁都還沒有起床呢。在偏廳等了好大一陣子,才見他帶着滿臉不高興的神態步出大廳來,雖然夜夜笙歌,到底也算是個練武的人,加上養尊處優,看來還滿精壯。那掌櫃連忙卑躬屈膝地趨前奉上珍珠并且在他耳邊小聲嘰咕。只見佈仁臉色為之一振,哈哈大笑:“我說嘛,昨晚做了個好夢,必有好事臨門,不出所料,真靈驗啊。好,把他們帶過來!”
“你兩個大膽賊子,這夥珍珠從那偷來的?老實招來,要不送官府去受牢獄和皮肉之苦。”
“老爺,這絕不是偷的,我們做海的,當然是從海裡來的啦。在老爺面前絕對不敢說半句假話。”
“你們這兩個冥頑不靈之徒,不給點顏色看看是不會低頭的。老實告訴你們,這是我們甄家三代相傳的鎮家之寶,量你也沒有這個能耐從我這裡偷走,快供出主謀人有你們好處,否則要你知道本老爺的厲害!”
“冤枉啊老爺!”
“把他們拖下去!分開來拷問是從那裡得來的?”
“是!”如狼似的家丁們把老兩口連推帶拖簇擁而去。……
“稟告老爺,那兩個傢伙,昏死過好幾次,都矢口不認,兩個都說是海豚啣來送的。”
“都鎖到柴房去,慢慢拷問,要他們供出打撈地點,千萬別整死,斷了財路。
老兩口是老實人,說的是實話就是沒供出天賜而已。
甄家倒也真的有顆祖傳珍珠。乘出此事,佈仁領維男到秘室去觀賞,因為遲早都要傳給他。兩夥珍珠放在一塊一比,不論是大小、晶瑩度或混圓度,外行人都可以輕易地把甄家之寶給比下去。
維男說到底確實不是甄門子嗣,沒有他們DNA的遺傳。幾天以後,戒備稍微鬆懈,在夜色昏暗的雨夜,放出老兩口,由後門接應的窮哥兒們背負送上蝦艇,讓他倆漏夜逃亡去了。
佈仁萬萬想不到,竟是他的寶貝油瓶兒子幹的好事兒。
帶着傷,與天賜會合後遠走他鄉。可惜,天賜還不知道可以用他的特功療傷。半途上,老婆子捱不住,含冤去世。在岸邊荒山找較平坦的地方草草埋葬,由於不識字,找個長條柱石,豎埋在墳前,待他日重來奠祭時有個記認。老頭老淚縱橫,悲憤難平,依依揮淚離去。四歲的天賜感應到悲憤之情,但是,還理解不到含冤去世的真正含義。認為不需要也不用問任何理由,弱肉應供強食,是天經地義的事。天賜還不懂得人類分辨是非的標準。
在新的環境,雖然人生地不熟,對天賜來說卻成為熟悉人類社會的好條件。因為可以名正言順地以爺孫關係上岸公開活動。
在大魚吃小魚,弱肉強食簡單的原始規律支配下生活過的天賜,懂得如何趨吉避凶,早已開啟了對外侵危險的自動感應閥門。這點,是天賜今後在人類社會中打滾,能逢凶化吉的基本優勝條件。
除非是大富大貴,人離鄉賤,是永遠顛破不了的真理。爺孫兩多少都會受到本地人的排斥。
為了掩人耳目,都是夜晚才出海作業,天未亮別人出海他們回港,近晌午才挑漁獲去魚欄出售。有天賜的協助,漁獲質優量多當然不成問題。
不需很久,地痞和流氓就嗅到‘腥味’,在爺孫倆賣完漁獲回艇必經的僻靜小巷裡等着,打算做爺孫的世界。爺孫倆一拐進小巷,天賜就感應到不妥。對爺爺說前面的人想搶我們的錢,不過不用怕,只要我們兩人一齊打他,就可以趕走他。天賜的經驗裡,一群海豚合力,就可以趕走一條大鯊魚。
當那流氓來抓爺爺時,天賜在流氓腰部一推。乖乖隆地冬!那流氓直飛出七、八尺遠,整個人撞到磚牆上,昏了過去。兩人趕忙快步回艇。爺爺緩了口氣才對天賜說:“天賜原來那麼厲害,普通的幾個大人,看來你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了。爺爺有你保護就安全了,不會有人敢欺侮我們了。”
天賜有了這次經驗,大略知道人類的實力遠遠遜於鯊魚。按照剛才的經驗,感到爺爺說的很對。
傍晚,所有漁船陸續回港。一方面要報仇,另方面想殺雞儆猴,剛才那流氓選這個時候,糾眾各執武器,在岸邊罵陣。漁民們躲在船蓬後面偷窺。只見天賜一個小孩上岸應陣。人們都為他捏一把汗。
流氓們早知這小孩厲害,七、八個流氓從三面衝上來,一話不說,向背海的天賜,同時舉械發難。只見七、八條大漢和武器嘩啦啦地反彈,全部滾跌在地上,個個虎口爆裂在淌血,有的甚至脫臼,天賜卻仍然好好地站在那裡,根本像沒動過一樣。看的和在場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躺在地上的嚇矇了,好一陣子才知道痛,哇哇大叫,另手抱着傷手,屁滾尿流地狼狽鼠竄。人們這時爆發出掌聲和歡呼。因為平時欺詐他們的這些地痞流氓受到了懲戒。在共同讚佩和感激之餘,背地裡不免也議論紛紛:“看不出,小小年紀,竟然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要是他爺爺出手那不更了得!?……”
“哇!快得連任何人都看不出是怎樣出的手?是不是那老的在背後使妖術?……”。
“……”。 “……”。
總之,對兩爺孫既敬又怕,但是都把初時抱有不同程度的排外情緒,一掃而空。
還是讓我們聽聽,他兩爺孫在船艙裡細聲地在交談些什麼罷?
“天賜,剛才是怎麼回事?他們可是一齊出手的啊。”
“爺爺,我可以隨意,像平時一樣看東西,也可以看見很快的的東西。爺爺不明白?我可以把很快很快的東西看成很慢,剛才你們看來他們好像是一齊出手的,在我看來,其實是有先有後的,當我這樣看的時候,只要比他們快,就可以一個一個打他們了。我比他們還要快得多,你們怎麼能看得出呢? 我可以隨自已的意思去看很快或者看平常快的東西。當有需要或者危險時就會自動看快。”
“哇,天賜你有這麼大的本事。真了不起!你又怎麼預先知道有人要搶我們的錢?”
“我不是預先知道的,是那個人告訴我的。又不明白?我們海豚在水裡不可能像人一樣說話,只要想,不用說大家就知道了。我當然也會啊。那個人想搶我們,就是在告訴我了。好像我們現在的談話,不用爺爺出聲我就知道你明不明白。”
“哇呀呀,天賜越說越玄。可不可以教爺爺?”
“啊呀,不知道怎麼教啊,我沒學就會的呀。但是我可以讓爺爺知道我在想甚麼。”
“太好了!以後我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事就用這辦法交談。現在就試!”
往下談些什麼,對不起我們都聽不到了。大概談天賜還有那些能耐吧。
爺爺覺得自己是一字不識的一介漁夫,幫天賜不了多少忙,怕會埋沒他的天賦。只有讓天賜讀書,才能更好發揮他的潛能。就這樣,夜晚捕魚白天讓天賜上私塾讀書。
在私塾,發現天賜又一潛能:他曾拿過學究的一本書,從頭一頁一頁毫不經意地翻到底,過目不忘的能力非同小可,全給記住了。一目十行者怎能望其項背?天賜只是不會讀,也不知是甚麼意思。
這是如何發現的呢?天賜很快學會了運筆寫字。有一天早上,私塾老學究要學童們在一個上午,把這些天教的一篇文章全默寫出來。把所有書都鎖進櫥櫃裡,出去辦事。中午,老學究回來收卷,當看到天賜的簿子,竟然一字不差,而且連字體也模仿得極像似地默完一本書。說極像似因為尚欠火候是也。這下子把老學究嚇一跳。平時只知道這小孩聰穎過人,想不到還是低估了他。
爺爺經常提醒天賜要保持低調,天賜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炫耀,也沒必要炫耀。這次是遵循爺爺和老師平時的教導:要用功,要勤學,不要荒度光陰。天賜默完指定的文章,還剩很多時間,其他同學去戲耍,天賜用這段時間把整本書默完。
老學究的幾十年的文學修為,天賜僅用了一年時間,便全部承領過來。在飽覽群書,涉及諸子學說……思維和言辭,簡直就是個小學究老人精。
平時,一出海,天賜就和海豚們聚首,敘敘‘天倫’之樂,保持與牠們的深厚感情。充分的體力鍛鍊加上豐富高營養的補給,使一個六歲的蒙天賜,長得像常人十一、二歲那末高大,人們不是眼看着他成長,是難以相信這事實的。不僅是個子,在思想方面也比同齡兒童成熟很多很多。大夥給他取了個‘天下無敵文武全能神童蒙天賜’的名號,就此傳開。人怕出名,豬怕壯。江湖中的什麼:神拳第一、金刀無敵、快劍獨尊、花鎗勾魂、水中霸主、萬毒聖手、輕功唯我、攝魂使者、……,紛紛挑戰。
因為都是單項頂尖,抱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心態挑戰。贏了,砸了天賜全能和無敵的招牌,更提高自己的江湖地位。
在此挑一些戰例說說就行了,其餘戰果完全不言而喻。
接受了‘神拳第一牛項羽’的挑戰。天賜為人敦厚,為對方留下顏臉,特別選在荒蕪難登的山頂比試。
“請少俠賜教!”牛項羽抱拳招呼,的確有宗師的風範。
“牛大俠神拳威鎮江湖,非浪得虛名。比武不外是擊敗對方為勝。小子從未拜過師學藝,一招半式都不會。在下站着,請大俠賜教三拳,擊敗在下為勝。請不要客氣留手。”
牛項羽心想,還挺托大。神拳不只在招式上取勝,威力還可一拳爆石。接受挑戰者既然提出了比試方式,如不同意就有違江湖規矩。看來這少俠為人也挺敦厚,毫無江湖味兒和經驗。卻也不敢輕敵小覷,難道他已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抱拳說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老邁這就出拳,少俠注意了”用六成功力一個黑虎偷心送出。結果,像是打在棉絮上,一點都不着力。心中一懍,運氣將功力提昇至八成,一拳打在天賜的頸項的喉核上,結果和第一拳一樣,力道如泥牛入海,化得無影無蹤。心想,煉硬把式的金鐘罩、鐵布三也好,軟功中的棉絮功、吸功大法也罷,定有死穴,而且多半在眼睛。到這個時候顧不得以大欺小的顧忌,保名節更重要,於是運足十成功力,一拳往天賜的眼睛閃電般攻去卻好像在打空氣。下意識地檢視自已的拳頭,為何這麼不濟。只見天賜故意登、登、登地退了好幾步,站穩後抱拳道:“大俠好神拳,天賜服輸了。”
“啊喲,少俠客氣,是老朽輸了,謝謝,承讓!”
牛項羽唯一帶上山頂壓陣的大弟子面有喜色,只有牛項羽自已知道是天賜的仁厚故意讓的,所說的承讓,不是往常一樣贏了的客氣話,的確真是承了讓。
這邊唯一跟上山的是爺爺,他又在一邊納悶了。天賜通過腦電波―所謂的心靈感應告訴爺爺:“他雖然一拳碎石,一拳打爆牛頭,但是我肌膚的防禦能力,可以迅速地把這些力道分散到全身儲起來,你想每個毛孔能分得多少,少得很吶,挨揍得越狠獲益就越大。一旦用這些力道回敬,怕他自己吃不了也該兜着走。剛才看老拳師還屬正派,給了台階,讓他好下。多了個朋友該比毀了人好得多。”看來天賜成熟了。
屬於甄佈仁那一類人的‘萬毒聖手宋棣輔’,是一個黑道人物。有一天着人遞來一封挑戰書,封面寫着蒙天賜少俠親啟,內裡只說是七日後晌午登船拜會。下款具名‘萬毒聖手宋棣輔’。這是一貼無香無味的劇毒,連他自己都無藥可解,只要開啟信封口便立即中毒,中毒後毫無感覺和症狀,七天後毒發身亡。天賜的防疫閥自動打開,用罡氣把身中劇毒集中一起,壓縮成綠豆般大的小丸,使之不起作用且置於左手尾指端內。
七日後,一個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一身素縞的人,提着香燭來會,這人竟是魔王‘萬毒聖手宋棣輔’,真是人不可貌相。天賜出迎,互通姓名後,他嚇了一跳,沒敢吭聲,回頭就走。難於相信天賜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他用此法不知排除了多少異已,擺平過多少無辜。他們的比試七天前開始,七天後,互報姓名而結束。在相互抱拳作揖時,天賜已把原毒奉還,置於他的膏肓處,慢慢把毒釋放出來,一個月可見端倪。一個月後魔王‘送地府’暴斃,任誰都不可能知道是甚麼回事。天賜在輕描淡寫之中,替天行道,除掉了一個人間魔頭。死訊傳出後,人們無不拍手稱快。
亦正亦邪的人物‘攝魂使者姚舜禹’,武功可擠入高手行列,最厲害是她的攝魂術。她的攝魂術,不是什麼妖術、符咒等等之類,與現代的催眠術類似,但是比超級催眠大師強很多倍。可以置人於死地、癡呆、瘋癲、失憶、奴役、興奮、治病甚至破案等等。她完全順着自己的一時喜惡來施攝。任誰都摸不清她幾時喜?何時惡?還是避之則吉。
‘攝魂使者姚舜禹’是位女士,由於保養得好,看上去年約四、五十歲光景,實則已年屆古稀,仍‘老’姑獨處,亦不收徒。她五歲喪失父母,寄籬外婆家,九歲外婆逝世,不堪舅父、姨媽等人冷眼虐待,離家出走。童年命途坎坷,養成性情怪癖,憤世嫉俗,喜樂無常。後為南山聖女收養,亦女亦徒。性情大有改善,惜本性終難根除。
她也許童心未泯,出於好玩,想試試全能的蒙天賜,在攝魂領域是否也‘能’?突然來訪。
一見面,天賜搶先深深作揖:“姚老前輩,小輩蒙天賜在此向您請安。不知有何賜教?一併在此先謝了。”
所謂禮多人不怪,姚舜禹非常受落,打心裡先喜歡眼前這少年。高手過招,一上手便知好或醜。她心想,從未謀面,未經通報,已經以姚前輩稱呼,看來是同道中人。不知還知道老娘些什麼底蘊?倒要小心對付了:“少俠客氣,老身只是好奇,只聞少俠威名,特來一睹丰采,果然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 姚舜禹抱拳回禮說。
“小輩六齡稚童,入世不深,孤陋寡聞,對江湖事更是閉塞得很,若有不週之處,請前輩包涵之餘尚祈多多賜教。”
好傢伙,這不卑不亢的簡單幾句話,像是沖着回答老娘的疑惑來的。這小子將來必非等閒之輩。為難啊,除之可惜,不除則後患。
“老前輩在上,小輩冒昧地想高攀,不知有沒有福氣能認您做乾奶奶?”
“哈哈,哈哈,好,好!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有你這麼一個孫兒,不知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是真!”
姚舜禹心想,啊呀,這孩子,一下子便用最好不過的結局來解決了我心中的難題。她由衷地高興。
“奶奶在上,請受孫兒蒙天賜一拜!”天賜扑通一聲跪倒在甲板上叩了三個嚮頭。
“啊喲,我的乖孫,起來,起來。讓奶奶再仔細看看你。”捧着臉摸着頭,滿臉慈祥,沉醉在從未享受過的幸福感覺之中。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緣分!當然更是,從來沒有人如此以親情來激發起深埋在心底,女性固有母愛的緣故吧。
江湖人物,只重承諾,不需什麼繁文縟節,他倆從此結成婆孫。本將屬風腥血雨的比試,祥和地收場。
“奶奶,接觸到您的手,覺察到您老人家不時被心痛所折磨,其痛難耐,尤其是極度運功之後。這種痛藥石無效,針灸無能,又不能運功鎮痛,越鎮越痛,對嗎?”
“啊喲,不愧是全能乖孫,連岐黃之術都懂,看來奶奶的隱疾有救了。”
“奶奶的病是有一股氣,不受制約在亂竄,所以一用功過度,它就攻心作怪,照理是有得醫。只要能把這股氣除去便痊癒了。讓孫兒再仔細替奶奶診診脈看。”
蒙天賜是在飽覽群書中學的醫術。毫無臨床經驗,想籍此考驗一下。更重要是有以下意圖的。
“奶奶,不瞞您說,這股氣是奶奶練攝魂功的孿生姐妹,這妹妹叛逆,不受羈絆。所以當極度運姐姐功,妹妹叛逆就愈甚,就是這個道理。而且還阻礙奶奶功力更上一層樓。要困住惡氣,攝魂功也會隨之下降,但是奶奶有數十年的修為,在攝魂的領域裡仍屬前列之輩。而在功力方面卻得益,立即提升,可居武林高手前列的數名之內。如何處置?恭請奶奶定奪。如此大事,不急於一時,請慎重考慮為是。”
天賜用感應法幫姚舜禹想:什麼攝魂聖手,看來我的寶貝孫子比我還強,看化了吧!這麼大歲數了,逞什麼強,享受失去多年的健康、快樂和天倫之樂吧!……
“好吧,乖孫兒,就替奶奶去掉那股冤氣吧!”
天賜事先把防外侵閥打開,護着自己。然後把手輕按在她的百會穴上,請她向他施攝魂功,順着她發功的途徑,找到她的發揮攝魂功的閥門,隨即將它關小,同時把自己歷次儲存的功力輸一部份給她。真是在舉手間便完成了。有新的功力輸入當然覺得特別舒暢。姚舜禹繼續加強發功力度至極限,果然不再心痛,高興得不得了。而且發現,攝魂功對天賜毫不起作用,真是由衷地折服。
那閥門關小了,非尋常時,不能即取無辜人的性命,不能再令人……總之不能極度害人。等到她真正去掉戾氣,便可再把該閥門打開,去扶弱鋤奸,造福人群。這是後話。
爺孫一年多來的積蓄,小艇換了中船,沒有小蝦艇那麼顛簸搖晃,住得較舒適寬敞,而且可以到較深的海域作業。姚舜禹來得合時,有地方可安置她住下。一齊遨遊大海,同過新的生活,享受婆孫天倫之樂。婆孫兩,彼此都得益匪淺。
姚舜禹給他們講述江湖傳聞和趣事;令人咋舌的江湖詭譎、虛偽和奸詐。傳授拳腳兵器的招式。姚舜愚只需演練一次天賜就記住也會演練,剩下的是如何應用到實戰中。如此一來,天賜真是如虎添翼。
天賜天真無邪地充滿童稚而好奇的眼神,坐蓆依膝昂首聆聽姚舜禹訴說家常和故事;吃她做的可口飯菜時那滿足表情等等,這些細微的瑣事,都觸動了姚舜禹母性的細胞,這種從未有過的溫馨感覺真好!這就是天倫之樂?!
天賜教她閉氣的龜息之法,把足夠氧氣儲存在每個細胞。不僅可以較長時間不用補充氧氣,還可以抗高壓,即能潛入較深水底。以姚舜禹的功底,很快就掌握了。又教她海豚語言,由於比人類語言簡單得多,也很快學會了。在她攝魂大法的基礎上,稍稍改造一下,指點一下,幾天光景,基本掌握腦電波相互感應,可以和海豚們交談了。因為沒有天賜那樣的機遇,要達到他的水平可以說永遠也做不到。
萬事俱備,天賜帶她下海,循序漸進。以她的修為,不幾天,便可以潛入海底,哇!呈現出另一個花花世界,七彩繽紛,各種魚類,目不暇給,大開眼界,真是樂而忘返。
當兩婆孫各陳身世,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容易引起共嗚。
“奶奶離家後,有沒有想着再回去看望?”
“咳,何必再觸動過往的傷心事,自尋煩惱呢。當年雙親和弟妹在逃難時失散。兵荒馬亂過後,我隨着外婆回到老家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數十年過去了,上輩人相信全已作古,同輩形同陌路該也凋零,下輩人更不相識囉。再生母親兼恩師騎鶴西逝都近三十年……咳,不說也罷。” 姚舜禹眼淚早已乾涸,唯嘆遺恨。停了一會繼續說:
“孫兒你,連雙親是誰?故鄉何處?都不知道。來到人世後,屢逢奇遇,總算異數。唯獨是替蒙奶奶不值,現在也該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順道,去立回個石碑,拜祭一番。蒙老弟認為怎麼樣?”
蒙爺爺和天賜當然十分贊成:“甄佈仁為富不仁,壞事做盡,罪該萬死。再說,與甄佈仁有仇的何止我們一家,更應該為所有仇家討回公道!但是,甄維男對我們有恩,也當有恩報恩,免佈仁死罪吧,但活罪難饒!”
“這就去定製石碑,鑿好石碑立即起程。”
為孤墳添土立碑,墳前豎起了天賜用魏體親筆書寫,蒙氏奶奶之墓,下款是孫蒙天賜立碑。爺爺又是悲憤欲絕,老淚縱橫……
怎樣去設計甄佈仁呢?
“薑是老的辣,經驗足,還是奶奶您卦帥兼出主意吧,乘機讓不老寶刀再露鋒芒。”天賜提意。
“好,奶奶增加了功力,也有些技癢,想秤秤他們到底有多少斤兩。要接近這魔頭不容易,所謂橋段不怕老,只要用得巧,看來要按上次當珍珠的辦法再用一次了。可不可以借那顆大珍珠一用?”
“不要說借那麼見外,儘管拿去用。”爺爺答。
“爽快!我和孫兒都是生面孔,扮成漁家母子,在趕集人群中,裝着不小心揚着大珍珠,既神秘又躲閃似地,先後問幾個人,在那裡可以典當?跟着甭往下說,精彩好戲就在後頭了。蒙爺爺是熟人,不宜露面,把我們兩送上岸後,把船駛離岸邊等候好消息。我們得手後,在他大院放煙花報捷,以此引人們到大院來湊熱鬧。大體是這樣,具體情況,婆孫兩隨機應變了。你們認為怎樣?”
“太好了,就這麼辦。據說他有好幾個黑道上的狠人物。奶奶清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他們只不過是二、三流角色吧了,不成氣候。要防的是他那些下三濫的勾當;什麼暗箭啦、陷阱啦、毒氣啦等等。這些事先不可預知,倒是要小心隨機應變。”
“奶奶施法的有效距離可達多遠?”
“空曠地方十丈之內不成問題。”
不出所料,婆孫倆被綁赴甄家大院,由甄佈仁魔頭親自施威,重演兩年前的強搶豪奪的勾當。只是對象不同了,是江湖上聞名喪膽的姚舜禹。
大清早,這幕伏魔戲在姚舜禹的導演下揭幕了。
“你們是從那裡偷來的?老實招供,否則送官法辦殺頭!”
姚舜禹存心調侃他,就像貓抓到老鼠吃前的戲耍一樣。
“哎呀,不行,不能殺我們,殺了我們還有兩顆珍寶你就永遠得不到了。”
“你們是道上的朋友?失敬,失敬。剛才冒犯了兩位,不知者不罪。請兩位多多包涵。”作揖陪禮。轉對下人吆喝:“還不給兩位鬆綁。”
“不用勞駕各位,這麼一點小玩意兒就能困住我們,還有臉出來混?”‘崩’的一聲便把五花大綁的麻繩震個寸斷。
“好功夫!恕甄某孤陋寡聞,請教兩位君子屬那個道上的?樑上的?”托大而出言不遜,顯然把他兩當作無名小偷之流。
“你說對了一半,君子倒沒錯,可不是樑上的,是正道的。”
“正盜?該是新門派了,難怪,難得。該有個立萬的麾號吧?”
“初試啼聲,你日後當能知曉。言歸正傳,這買賣出的什麼價?若談不攏,我們可以另找顧主,如此奇珍,必定有人搶着要,到時切莫後悔。看得起你才先來打個招呼。沒關係,生意不成,仁義在。”
“你們先出個價。”
姚舜禹用感應術通知天賜:“看準時機,把珍珠換回來。”
姚舜禹開聲出價:“這顆珍珠歸我們,另外那兩顆歸你。”
“嗨,這算是那碼子買賣?這顆本來就是你們的,再以未到手的送給我,何必兜那麼大的圈子?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膽敢在此撒野耍甄某?”他一邊講一邊使勁攥緊握着珍珠的拳頭。
“你別急,我們又跑不掉,聽我慢慢道來。你大概聽過懷寶其罪吧?如果你有兩顆,我只有一顆,對付你的可能性,比我大一倍。我的安全性大大地增加了。現在懂了吧?”
“這明明想嫁禍于我,把我當擋箭牌、替死鬼!你認定我會上當嗎?”
“這是明益你是真,你什麼都不用出,白得兩顆奇珍,還想怎的?針沒兩頭尖,你怕啦?算我們找錯人。只好另找明主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怕來?這樣吧,這一顆先放在我這裡,拿了那兩顆再來換回,怎麼樣?
“到時你不認帳,我們怎麼辦?”
“你信不過我?”
“信要互信,你先要留下這顆作抵押,算得是相信嗎?”
“好吧,你告訴我,那兩顆現在在那裡?”佈仁不作正面回答,把話題叉開。
“行,隔牆有耳,你湊過來我告訴你。”
姚舜禹把戲耍夠了,開始下一幕,於是在他耳邊大聲嚷道:“就在你的秘室裡。”
震得佈仁嚇了一跳。算他機警,往邊一跳,順手觸動了機關,‘卡搭’一聲,地板往下一翻,婆孫兩掉下密室。本來這玩意兒是難不住他們兩的,為了要把戲演下去,引出更多的魍魎鬼魅,假裝中招,藉此麻痺敵人。
話說兩頭,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佈仁嚇一跳的霎那間,天賜以快到人類所看不到的身影和手法,用同樣大小的圓石子換回那顆珍珠。
當機關的掀板重新合回的同時,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射出強弩,都被天賜一一撥落或接下。天賜還發現有隻眼睛在牆角隱秘處的窺孔探視,天賜將手中的弩箭快比閃電般射去。只聽得咚的摔倒聲,來不及叫出聲便報銷了一個,不知怎的又出現另隻眼睛,天賜照葫蘆畫瓢,又送了一個歸西。
原來,這兩個在黑道上也稍有些名氣的兩兄弟,都是修橫煉功夫的,老大毒眼蛟趙高練的是鐵布衫,老二毒眼龍趙央練的是金鐘罩。為了減少一個死穴,修煉前自殘一只眼睛;老大自殘左眼,老二自殘右眼。老大窺視,死穴中箭貫腦立見閻王,老二以為在發亂箭時,是老大自己不慎中招,於是窺探,自已送上門,直入地府。不費吹灰之力,天賜解決了兩頭殺人不眨眼的兇狗。
不久,從幾個秘孔吹入縷縷,無味青煙。天賜密語通知姚舜禹,運龜息功閉氣裝中招躺下,這樣,可以不必費勁就可以出這陷阱。姚舜禹也用感應術稱讚好辦法。天賜一邊用弩箭射穿自動閉回去的窺視孔,同時運功把毒氣從來孔和窺視孔逼出去。看來又有走狗步入黃泉。
不出所料,歇了好一會,幾條大漢穿着從頭罩到腳,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棉襖,從外打開秘室門進來。還不知怎麼回事,就給婆孫倆撂倒了。婆孫倆出了陷阱,拾級而上,到了偏廳的一個小房間。轉到大廳前,佈仁的全部親信和得力爪牙全集中在那裡。只聽得佈仁的聲音:
“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孬種,用石頭子兒充寶貝,能瞞得了本大爺嗎?竟然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現在成了剌蝟,拿去餵豬!也不打聽打聽本……”
蒙天賜和姚舜禹婆孫倆,不知幾時已出現在大廳裡。佈仁沒說完的話,鯁在喉頭再也吐不出來。姚舜禹見到群魔共聚,事不宜遲,施展攝魂大法,全部頓時變成無魂的走肉行屍,定在那裡。 其中,一童顏白髮的高手,膺具“閃電手”稱號,非浪得虛名,一見他倆已有警惕,所以中招不深,以他數十年修為的功力沖出控制,正欲發難就被天賜更快的身手,運用姚舜禹教的擒拿術,箝制動彈不得。不禁仰天長嘆,我“閃電手雷霆”,今天敗在“攝魂使者”姚舜禹手中也就認了,想不到竟栽在一個小孩兒手中,只嘆技不如人,英雄出少年啊,敢問少俠大名,對自己輸也輸得有個交待。
姚舜禹回答:“你眼前這位是名震江湖、鼎鼎大名的‘天下無敵文武全能神童蒙天賜’是也,栽在他手裡沒什麼好羞愧的。能和他交手才是你的福氣。你也算是有頭面的人物,為何會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是否有難言之處?”
“咳,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堪對外人言。不說也罷。”
“奶奶,看來這位老英雄,有難言之隱,想必不會死心塌地,真心為這魔頭幹事的,罪不致死,應作分別對待。 奶奶認為如何?”說話間已放開雷霆。
姚舜禹回答:“但必竟是曾同屬一窟,雖然‘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若輕輕放過,如何對得起‘伯仁’,再說會留下歹徒以串通賣主的口實,壞了老英雄名聲,比死更難堪。這樣吧,廢去武功吧。”
“不行啊奶奶,老英雄幾十年修為毀於一旦,是件很殘忍的事,留一部份好嗎?”
“老英雄你自己意下如何?” 姚舜禹問。
“兩位宅心仁厚,替在下考慮週全,萬分感激,口服心服,聽憑處置。就此一去,遁世山林,不問江湖事,以度殘年,衷心感謝兩位。”
“請老英雄原諒,小子放肆了。”天賜抱拳一揖。把手置雷霆的百會穴,把他九成功力隔空遙輸給了姚舜禹。事先對姚舜禹密語:“奶奶小心,孫兒手一按他百會穴,你氣守丹田,領引來勢作快速運行三周天,最終納存丹田。” 姚舜禹迎接來勢時,感覺到如脫韁野馬,甚為不羈,強行導引三周天後,立即被馴化,可納為己用。這一切在須臾間完成。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此功力雖甚為不羈,卻又似曾相識,這念頭一閃而逝,也不放在心上。
“乘這群牛鬼蛇神未醒,請老英雄悄悄先行離開。就此別了,但愿有緣再會。”
“兩位,再會!請受老朽一拜。”尚未跪下就被天賜一把托住:“啊喲,老前輩這可折殺小子了,受不起呀!”雷霆無奈,只好抱着羞愧和感激的複雜心情,含淚離去。
現在剩下如何處置眼前這批魍魎。
“除了佈仁,全部處予永久失憶,有武功的,全部廢掉。好嗎?”姚舜禹問。
“好,不殺人就好。不過,以後會不會有人能解?”
“以目前奶奶蓄近兩百年的功力施法,看來很難找到人來解。” 姚舜禹回答。
“好,就這麼辦。”天賜附議說。
現在,甄佈仁腦袋處於一片空白完全聽命於姚舜禹和蒙天賜。
本來一開始,舜禹就可以施法,何必大費周章?
其一,自視甚高,童心未泯,想耍弄群魔。
其二,按此佈置,可免有漏網之魚。
其三,讓天賜看到江湖的狡詐和險惡。
其四,給天賜在江湖中有個礪煉的機會。
話述回頭,姚舜禹使佈仁下令:
一,全鎮所有人集中到甄家大宅前空地,有要事宣布。
二,設法通知所有出海漁船回港,到大宅前集合。
三,所有家丁和轄下店舖、作坊管事到偏廳候命。
天賜出去放煙花。整個鎮頓時沸騰起來。
甄佈仁向家人宣布,除了保留傳統的漁欄、漁船修造坊和漁具店之外,全部結業。留下的生意已足夠維持整個家族舒適生活有餘。今後一切都交由維男掌管,全家上下,不論尊卑老幼都要聽命于他。十房妻妾,愿離去者,贈二千兩遣送歸寧。留下的每房配兩侍婢。大宅留廿健壯男僕,料理所有宅內大小事務。其餘每人五十兩銀子遣散。即日執行。”
到偏廳,甄佈仁向人們宣布:“除了保留傳統的漁欄、漁船修造坊和漁具店之外,全部結業。主管每人一律五十兩遣散。嫌少?平時狐假虎威撈了不少油水,別以為老子不知情,一眼開,一眼閉吧了。如有一筆賬交待不清,哼!要你吃不完就兜着走。特別是錢莊和當舖,所有來往借鑒,全部拿出公開,若有差池,該知道將會怎麼辦。主管以下遣散費減半,每人廿五兩。不得有異議。現在還不到晌午,限日落前辦妥,向維男大爺處交差,不得有誤!”
過了一盞茶光景,有人回報,錢莊和當舖主管畏罪自殺身亡。其他則挾帶私逃。姚舜禹通過佈仁說:“料有這一着,他們跑不遠的,來人,快追!追回有賞,想藉此撈油水,他們就是榜樣,快去!”
不久紛紛回報,讚老爺料事如神,在離鎮外幾個方向不遠處,找到已暴斃的他們。這顯示姚舜禹辦事慎密,攝魂大法的霸道。
傍晚,漁船陸續抵港,漁夫們紛紛加入到宅前空地的人群,只聽得議論紛紛,莫衷一是。都意味着將有大事發生。見到久違的阿大在人群散播,甄家大宅要變天的猜測。人們半信半疑,久久都不散去。
婆孫兩認為是時候行動了。押着甄佈仁到大宅門前,登上兩張大桌壘起來的講台。姚舜禹藉甄佈仁的口向眾人說話:“眾位鄉親父老,在下過往做了許多對不起大家的壞事,在此向各位賠禮道歉,愿為此做出賠償。”向四周行作揖鞠躬禮。人群嘩然,呼聲雷動不息,人群開始騷動,呼喊着要報仇!要雪恨!……
在埸面尚未失控前,姚舜禹和天賜運功同時說話,聲音不大,各不相擾,每個人都可以聽得清楚:
“各位鄉親父老,請稍安勿燥,聽在下說幾句。”這下子大家才注意到,早上拿着珍珠問路的人,阿大乘機在人群中傳播開說,他們是促使甄家變天,是我們的大恩人!全埸都靜了下來。姚舜禹繼續往下說:“甄佈仁平時壞事做盡,今天落得如此下場,罪有應得,已成走肉行屍的廢人,比死還難受。所以已經為大家報了仇,雪了恨。為後代積些陰德,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何必為這條狗弄髒大家的手呢。人死不能復生,泉下有知,也不想大家像這條狗一樣,犯了殺戒。饒他狗命,好不好?”
阿大帶頭,一齊喊好聲,此起彼落。
“大伙同意,我們就往下進行賠償。”八項宣佈如下:
一, 與甄某有直接、間接關係而死亡或傷殘者,一律賠償一千兩。據實由公議定奪。
二, 與甄某有直接、間接關係而被強佔之物,全部發還,如有遺失、損傷,折價償還。由公議定奪。
三,本鎮居民和漁民,在轄下店舖的所有賒欠,從此一筆勾銷。
四,本鎮居民和漁民,在當舖典當的物品,即日免贖取回。典當五兩以下的,一律額外補給五兩銀子。
五,本鎮居民和漁民,在錢莊借貸的款項,不論多寡,一筆勾銷。有還過利息的,原數奉還。
六,本鎮居民和漁民,不論男女老幼,按人頭算,每人分獲一兩銀子。
七,公議人員由:本鎮居民推選兩人;漁民推選兩人;甄家推選一人,共五人組成。
八,此事完畢以後,各方永遠不得再追究。
每項宣佈都引起長時間的雷動歡呼。最後紛紛下跪,喜極而哭,祈求兩大恩人留下姓名,以便長生供奉。維男亦跪地長拜,謝不殺父之恩。維男一念之仁救了全家。總之,埸面動人,姚舜禹亦為之動容。
天賜牽着姚舜禹的手,一擰身,已經離開得無影無蹤,在場的人驚得目瞪口呆。都當是神仙下凡……
做件善事,普澤大家,萬世留芳。
幹盡壞事,危害群眾,遲早遭殃。
在回程的船上,天賜向姚舜禹感激說:
“此行,除了替蒙奶奶報了仇。又見識了江湖陰惡的一面。向奶奶學到處事的慎密周到。真是大開眼界,不枉此行。謝謝奶奶!”
姚舜禹亦感到痛快還感慨良多地回答:“說得益,應是我有生以來所無可倫比的,奶奶幫你僅限於事,孫兒反倒教奶奶如何做人,使奶奶像得以重生一樣,深感白活了幾十年。功力等的增進對比之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要重新反省過去。所以上岸後,要和你們暫別。”
“奶奶打算去那裡,去多久?帶孫兒一齊去好嗎?”天賜問。
“過去傷害過一些無辜的人,和不應傷害的人,此去就是去還債,所以難說幾時再會。你爺爺還需要你照顧,所以不能帶你同行。保證一定回來找你們。”
“我們想過些平靜的生活,打算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大漁港落腳,甄大姐回來的時候只好勞駕妳到各大漁港找了。”蒙爺爺說。
“好,一言為定,三年之內再會!”
就近送姚舜禹上岸後,不再回航原港,另尋漁港落腳。
到了一個陌生的埠頭,為審慎計,不貿然入港亂靠碼頭,在天然沙堤辟靜處下錨,泊在一小蝦艇旁。環顧四周環境,只見三座小山的分布,如同把筆架拗成環狀,中央稍大的小山,座東北向西南,兩旁一般大小的山丘,餘勢伸延出兩邊沙堤相望,但相隔仍有約百丈的西南向入港口,港口外約四海浬遠,有一荒島成為屏障。港內浪小而開闊,的確是個天然良港。
原來在本海域,這漁港賈公鎮,擁有四百來戶人家,幾乎都是為賈家從事各行各業,也算得是數一數二的大漁港。平時都有成百艘漁船和販售漁獲的貨船出入,逢過年過節或避風,可有成千艘左右各類帆船在港內停泊,真是千桅篦櫛蔚為奇觀。
奇怪的是,全港到處張燈結彩,好像在辦喜事。
所謂“入鄉先問俗,出門首觀天”爺孫兩捧了一條四斤來重還活蹦亂跳的鱸魚和水菸竹筒過訪,向蝦艇老大作揖問訊。
原來,昨晚本漁港東主之一的東山賈仁大老爺的四姨太給他添了個龍鳳胎,按照賈氏族例,全港必需大肆慶祝三日。縣城的達官貴人也將於今天在這裡雲集道賀。
本漁港本來是不屬於姓賈的。老太爺那一代到這裡,成為唯一姓賈的,幾年光景,便獨霸經營各行各業了。老太爺死了以後,兩個兒子便分家,賈家祠堂設在中山,長房霸東山,二房據西山。漁欄和碼頭,以及所經營的嫖賭飲蕩和各行各業都各分東西,楚河漢界壁壘分明。從此以後,不管擁有多少妻妾,兩房都是陰盛陽衰,傳到第三代,都只生一個單傳男丁。東山莊主是賈仁,西山則是賈義。他們身為堂兄弟,各懷鬼胎,明爭暗鬥,屬於面和心不和那類。
只有在過年過節,清明重陽祭祖才在祠堂“歡聚”,鎮上各戶按人頭攤派祭祀款項。也藉此機會,商議統一收、售漁獲價格。另外,兩房平均攤派款項(其實也是由鎮上各戶得來)給五服外的兄弟賈政買了個知縣做做。自然形成了官商勾結而獨霸一方的賈家天下。
本鎮居民,按東或西區門戶分別派發“仁”、“義”字木牌,無所屬字牌購物要加付字牌費。漁民則憑售魚票據在該區購物,汲食用山水,否則亦要多交附加費。
外來漁民為了方便購物更免得罪任何一方,漁獲少的分開兩邊售賣,漁獲多的大船隔次兩邊售賣。
爺孫倆獲悉了基本情況後,認為適宜低調大隱於市的條件,決定在此落腳。
漁夫們多數用竹籮盛裝漁獲售賣給漁欄,天賜兩爺孫則是抬着大木桶盛裝游水的活海鮮去售賣。迎合了辦喜事的需要,捐送賀禮,竟然獲得賞賜。兩掌櫃分別從大、二老爺那裡得到的獎賞就更多了。幾天下來,和兩邊的漁欄掌櫃混熟了。 本地人想巴結猶怕來不及,那裡還敢把他們當外來人加以排斥?
平時,有活海鮮,除了供應東西山兩家食用外,還分別自備有馬車由東西兩山口出鎮,繞至中山的山背直通官道,送到八九里外的縣城處,全部送到賈氏家族經營的“雅聚軒”。城裡所有官紳富豪,想吃活海鮮都得事先向“雅聚軒”預訂。當然,知縣太爺隨時吩咐一聲便可,不用預訂且免費送上。
“雅聚軒” 依山丘修建,佔地五、六十畝。內有亭台樓閣、四時花巷、假山迷宮、綠樹蔭繞廿來畝旋迴曲彎的人工湖、石舫花艇、曲橋幽徑……供達官貴人們享樂的銷金窠。只要有關吃喝玩樂的,幾乎是無所不包。名廚掌勺當然不在話下,連東西南北中的口味以及各族名菜都可任點、名酒任喝、南腔北調戲曲皆備任訂、美女如雲任陪、番攤牌九各式賭局任賭……。的確是個聲色犬馬通宵達旦的不夜城。
哪隻虎狼不嗜羶?環視賈氏家族諾大肥膏似的家業,必有虎視眈眈者。所以,賈氏除了有官府勢力可利用外,還高薪聘請江湖強人護院。
正邪武林中人都紛紛應徵,多次更迭,汰弱留強。必然是越留越強。
一個不知來歷、無名無姓、無親無故,不屬魁偉卻又硬朗的老頭,不知何故,獨自遁跡在原始森林,蒼蒼群山圍繞,只有飛禽才能到達的偏山絕崖,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崖壁光峭高聳,連山羊,狒狒都上不去的地方,經常雲霧繚繞,崖頂方圓數十丈,像刀削般平坦,更長有幾棵過百年的蒼松,春夏兩季竟然也打理得綠草如茵。平時在崖下採集野果野粟、打些野味渡日。每隔三、四年光景才拿些獸皮藥材下山,換些衣褲和鹽巴等必需品。故且稱他為絕崖奇叟吧。
在數十里方圓,杳無人煙,不畏炎夏寒冬、狂風驟雨,當然必屬輕功非凡、武功超群的異人。
一次,奇叟下山回程,村外有群丐童嬉鬧,發現其中一年約五歲瘦弱邋遢男童,卻筋骨雋永,是個練武罕有的好材料。於是來個集體催眠後,獨把他背赴絕崖教養。一年後再次下山,回程在山口的山神廟撿到一遺棄女嬰。亦師亦父,奇叟把兩小孩浸泡草藥,摔打筋骨皮肉,打通所有經脈,輸予功力,授予文韜武略,訴說江湖險惡……造就出文武全才,不畏寒暑燥濕,經得起挨揍和克苦耐勞……男童取名任中玉,女童叫任中瑛 (姓氏[任]讀 [人] 音)。
小女孩由爬爬剛蹣跚學步,就學着哥哥的樣,用小腦袋頂着鋸掉犄角鹿茸的小母鹿玩鬥頂。這小母鹿是授乳養她的,當然不會認真,把她觝得在草地上翻滾,有草藥浸泡過確是不同凡嚮,小女孩不哭反而“格格”大笑。日子有功,輪到小母鹿被頂得在草地上翻滾。當牠一見他兩要來玩觝頂,嚇得連躍數尺高,慌忙跳開躲避。相互追逐又成為練耐力和輕功的必修入門,寓習武於遊戲……
奇叟所授的武術招式,是沒有套路可言。其實“說是有招,似無招;說是無招,勝有招。”一切始終貫徹着“快、準、狠”三個字。這三個字是從山野求生的經驗中昇華出來的。機會往往一瞬即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尤其是生死搏鬥的關頭,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要麼不打算或不叫做拚命,否則,反擊要準不在話下,還要夠狠,在兩三個照面內定輸贏!就算要逃也得快。
總之,集諸派之精華,將其變招間之動作,濃縮昇華,反樸歸真,使之無跡可尋於意料之外,實戰為用,更具威力。“招式詭異無倫,剛柔隨機應變,出手必取穴位,擒拿狠抓關節,閃避專等勢老,接招後發先至連消帶打,反擊借力開山,飛針百步穿楊,松針專破內功。”
所謂勢老,不少武術流派,一招之中可包含數式,中途因形勢而變式,以達防不勝防來取勝。若去勢已盡欲變無從,此時閃避或反擊是成功的最佳時機。
崖頂幾棵松樹,長年提供的松針,成為暗器的最佳材料。當然,首要條件是具有相當功力,才能使之成為鋼針般的效果。它之所以能破內功,因為它不僅具有鋼針的尖韌,而且保留松針自己的特質―含有松脂,在快速旋轉釘入之時,反抗愈烈,便激發鑽木取火點燃松脂的效應,於極短時間內,直剌入穴位。單發百步穿楊,束發可罩一丈方圓。
松樹是任何山野最常見的樹種之一,供源易得,四季不缺,所以松針是奇叟傳授的最佳獨門暗器。中玉和中瑛的袖子裡任何時候都藏有一把松針,以應不時之用。中瑛的髮朁還經常吊着一串松針當飾物呢,一搖頭便可束射,直取目標。
有一次,中玉已有16歲,和小6 歲的中瑛,在崖下森林採集食物,剛轉出山口,與5、6百斤重的大棕熊迎面相遇,在牠警戒距離之內,避無可避,逃不可逃。只見大棕熊站立起來比他們高了一大截,氣勢洶洶直撲過來。熊爪未到之際,中玉快如閃電,來個“踩虹撥雲”,一掌把大棕熊的下巴揍得脫了臼,接着,順勢再來個“靈猿換斗”,另手搭在大棕熊的前臂,一個旋身避開熊掌的來勢,以其前臂作杠,來個單手大迴環,以圓周外圍的腳掌強勢,用腳掌內側砍在大棕熊的脖子上,“啪噠”的一聲,棕熊頸椎斷裂離位,延腦頓化漿糊,神經中樞就此切斷,諾大的黑熊連哼一聲都來不及,直見牠,順着衝勢“登、登、登”地搶了幾步,才摧枯拉朽軟棉棉地頹然倒地,這一切連消帶打均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此時,匿藏在樹叢深處窺視已久的一隻黑豹,為爭奪現成戰利品,突然發難,帶着吼聲竄下直撲二人,林中鳥亦嚇得離窠亂飛。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中瑛把手上一丈長的彩綾一抖,好一個“彩鶯展翅”,把黑豹的身軀捲個正着,順着來勢來個四兩撥千斤,借力開山向旁一送,兩百來斤重的黑豹狠狠地摔在崖石壁上,只聽得“蓬、卡擦”的一聲,肋骨和脊椎骨砸個碎裂,黑豹就此報銷。
當奇叟聽見兩獸吼聲和群鳥亂飛,以最快的輕功飛身趕到,見兩少年已把險情擺平。小小年紀反應的迅速和應變的能力非同小可,雖仍未達爐火青純境界,亦老懷安慰,不枉平日教授之功。
沒有上乘的輕功,要上下絕崖,簡直是癡心夢想。若再背負滿載百來斤食品的籮筐,就算幾丈的高度,要不借助任何工具,也休想能上得去。爺孫三人,只需用腳尖在垂直的崖壁蹬點下,不斷拔高或減速,便輕易地上上下下了。亦可手腳并用,施展壁虎功游上游下。奇叟還為他兩每人特製一件斗篷,可御風滑翔遠達數里之遙。
任中玉,小時捱過苦,吃一口餅,睡有簷遮的一蓆地,都得費勁爭奪,得來不易。養成內蓄寡言,喜怒不形於外,在奇叟調教下,少了份戾氣,顯得文質彬彬,玉樹臨風,一派書生氣質。任中瑛,亭亭玉立,天真活潑,一派樂天人見人愛的絕色小美人。
奇叟為他們度身定做了防身兵器,採用山中罕有的幾種礦石,千錘百煉,秘方焠火,製成兩把削鐵如泥、專破內功的袖珍青鋒雌雄劍。 雄劍連劍把在內長一尺三寸,劍身寬約八分,雌劍短半寸,劍把暗藏醃製過一丈長如絲柔韌的鹿筋,把劍擲出後,可藉此收回,所以也可以當軟兵器用,平時連同鹿皮製的劍鞘藏在袖內。雙劍合璧,威力非同凡嚮。為配合中瑛性格和身份,還特備一丈長,兩尺寬的彩綾當武器,收放自如,鋼柔隨意。貫以內力,堅如鋼,可齊口斬斷如海碗粗堅實的櫸樹。身軀一旦被纏,如蟒蚺纏身,或肋骨寸斷;或隨每次呼氣而愈加收緊,窒息身亡。
奇叟還授于易容絕技,扮誰像誰,唯妙唯肖。更授于絕妙口技,獸言、鳥音、人聲,學啥像啥,直可亂真。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隨日月增歲,日久生情,小瑛及笄,奇叟為他倆主婚,金童玉女,結為夫婦。
翌年,奇叟着他倆下山雲遊、歷練、見世面。臨行叮囑:
一, 江湖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鋤奸之事直可為。
二, 萬事皆因強出頭,處事宜低調。謀定而後動。
三, 滿招損,謙受益,切忌托大,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四, 不可洩露師承。
奇叟把幾年來,在集市賣的藥材、獸皮等攢下來的碎銀,全給了他倆。還囑咐說:他日生得一男半女,千萬要帶回來,讓我能享含飴弄孫之樂。哈哈哈哈!若在江湖上遇上亦正亦邪的“閃電手雷霆”,他有困難時,酌情可暗中協助,千萬不可與他有任何瓜葛。他和我是同門師兄弟,犯了門規,被逐出師門。幾十年來不知情況如何?少惹為妙。切記切記!
小兩口拜別奇叟,輕裝上路,一路上遊山玩水。在山野生活當然難不到他倆,有村投村,或為患病村民,用草藥、針灸治病,或代寫書信,從不計報酬,幾個糢糢,兩碗稀粥,有瓦遮頭夜宿,己十分滿足。遇到慢性或舊患者,多留幾天,通過灸針毫不着痕跡地輸入內功,祛外邪清內毒,治癒不少病患者,造福鄉民。亦代除獸害,諸如斑豹灰狼之類,僅取其皮,不另求報酬。若訪城鎮,在郊外破廟棄庵宿夜。不得已就投便宜小店。總之遵奇叟叮囑,連生活都低調處之……
行行復行行,半年光景的行善除霸,倒也闖出了小小名氣。 分別贏得 “玉面書生雲中隼任中玉”;“下凡織女袖裡針任中瑛”的雅號。
話說,有一天傍晚,來到旭縣,在城垣下的小店投棧。叫了一文錢兩個的糢糢十個;三文錢的一碗酸辣湯,兩文錢的醬青瓜。就他兩人,佔了整個不大也不算小的廳堂。
中玉無話找話,一邊吃一邊對對店小二說:“我說啊,小二哥,這兒怎麼那麼冷清?街上家家戶戶這麼早就關門了?”
“回客官話,看來兩位是剛來敝縣的貴客。小店也差點要關門了,兩位再遲些許,今晚也該找不到歇宿地方了。”店小二回答。
“哦,貴店還有沒有空房?如果沒有,隨便騰個地方,將就住一宿也行。”
“算兩位有緣,在樓上角落剛好有一間空房,只要加床舖蓋就行了,每客收三十文錢一晚。小店的規矩是租金先惠的,客官要不要先看看?”
“甭了,就這樣定了吧。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啦?” 中玉剛說到這兒,就聽見掌櫃的吆喝:“小二,是時候上板關門了!”
“來咧。”店小二回應了掌櫃後,回過頭對中玉倆作了個揖說:“對不起,讓小的關了門再回兩位客官話。”
“啊喲,真是稀客,梁大捕頭,請進,喝杯茶!”小二走到門口,差點和梁尚軍捕頭撞個滿懷。掌櫃也趕忙出來鞠躬打哈哈。
“沒事,剛巧打這經過,進來看看。對了,最近有沒有陌生面孔可疑人物出現?”梁捕頭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瞥了中玉和中瑛一眼。
“回梁捕頭話,沒有可疑生人光顧小店。這兩位客官是讀書斯文人,探親過路,在樓上角落的房間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便上路。”掌櫃的回答。
“唔,近來治安不太好,多加小心為是!”梁捕頭上下環視一番,一甩手徑自出門走了。
小二送走梁捕頭關了店門,回到桌旁繼續剛才未完的話:“剛才那梁捕頭,是本縣的大紅人,人人敬仰,就從這位大紅人說起吧。他還沒有來旭縣前,本縣有個名叫吳貴的潑皮,耍的一桿紅纓槍,仗着是獄吏的小舅子,狐假虎威,糾集狐朋狗黨,非為作歹,當街調戲婦女,白吃白拿,要挾店舖交例錢……,縣府礙於獄吏是知府的什麼親戚,又沒人報案,再說捕快們都是他手下敗將,莫奈之何。
人們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背地裡罵他為烏龜。半年前,因爭嬌春院裡的一個紅牌歌妓,大白天,在大街上與屠夫何大勇大打出手,對方就死在他的鎖喉槍下。烏龜若無其事大搖大擺要走開之時,只聽得背後有人向他大喝:‘站住!殺了人,休想一走了之,跟我見官去!’烏龜二話沒說,一個回馬槍,只見一簇槍花朵朵,直取來人咽喉,又使出鎖喉槍法,非取來人性命不可。
只見來人抽出三尺長的柳葉鋼刀,連削帶閃地破解鎖喉槍,接着搶進一步,就地一滾,進而施展地蹚刀法直取烏龜下三路,頓時使長槍無可施為,逼使烏龜用槍尾點地,借力躍起跳出圈外。來人一個鯉魚挺水彈起,剛好追至烏龜跟前,乒乓之聲又起,幾個照面,烏龜當胸被踢翻在地,紅纓長槍也摔出老遠。柳葉刀鋒抵在烏龜胸口,嚇得烏龜連聲哀求:‘好漢饒命!’就這樣被押到縣衙,早有苦主擊鼓鳴冤。
在人證物證底下,烏龜唯有直認不諱,被打入大牢候判,且着令獄吏迴避。來人接受知縣老爺的禮聘為本縣捕頭,他就是梁尚軍捕頭。第三天早晨,發現烏龜一條麻繩吊死在大牢樑上。
此棘手案件就此了結。烏龜的狐朋狗黨,看勢頭不對,樹倒猢猻散,紛紛消聲匿跡逃離旭縣,從此天下太平。人們莫不鼓掌稱快,梁尚軍捕頭便成為人人讚揚的大紅人。”店小二口沬橫飛說到這,被中玉、中瑛的掌聲和稱讚打斷:“真精彩,小二哥不改行說書真是聽眾們的大損失。我們在驛道路旁茶寮聽到的片言只語,與小二哥的口才那有得比。”
“啊喲,謝謝誇獎!客官太抬舉,真羞煞小人了,小的也沒有親眼目睹,只是道聽途說,隨便信口開河罷了。”
“對了,我們在進城的路上,好像也見過梁大捕頭,他也夠辛苦的,查什麼案須要查到城外去?”中玉明知故問,在茶寮也聽說有什麼採花賊橫行之事。
“哦,梁尚軍捕頭的確是很盡職的。這幾個月來,本縣忽然出現一個來無蹤去無跡的採花賊,到夜晚人靜時分就出動,對稍有姿色的婦女先姦後殺,謀財害命,絕不留活口。三五天不等作一次案,幾個月下來,殺害二、三十條人命。就連嬌春院也不放過,要化錢請梁捕頭每晚派兩捕快坐鎮。能走的都到外地避風頭。梁捕頭和捕快們出盡辦法,至今都仍未破案。幸虧今天梁捕頭巡到本店,注意到美若天仙的客官在小店住宿,一定會全力保護,或有可能乘此破案。”
“啊呀,小二哥,千萬別嚇唬我們,我們手無縛雞之力,該怎麼辦?我們趕快梳洗完畢,閂好門戶,熄燈早點歇息罷。”
“兩位客官放心,要不是梁捕頭已注意客官,小的也不敢說剛才的話。”
環視客房,擺設簡陋還算乾淨……
在人們睡得最酣的時候,約四五更時分,中玉和中瑛,被夜行人在屋瓦上的輕微聲響覺醒,來人輕功雖屬上乘,也逃不過他倆的耳朵。來人揭開瓦片,雙腳勾在樑上來個倒掛金鍾,用舌頭舔破窗紙,伸進五寸長的細竹筒,迷魂香尚未吹出,中瑛已射出三支松針,一支通過竹筒直插入來人喉嚨;兩支同時直取來人眼睛,力道剛好穿透入腦停下,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當場斃命下墜,嘩啦啦聲響砸碎了樓下桌子,落得個頭破血流。
店掌櫃和小二趕忙掌燈查看,不看猶可,一看嚇得舌頭打結、雙腳打顫,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得樓上有客人喊到,弄出人命來,快找地保報官,千萬不要移動任何東西。這時掌櫃和小二才如夢方醒,開門出去,剛好有兩個打更更夫路過,就一道找地保報官。好一會兒,仵作和三個衙差趕來,仵作把蒙着口鼻的黑巾扯下,不禁喊了出來:“這,這不是梁捕頭嗎?到底什麼回事?”於是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啊呀,那採花大盜,武藝非同小可,連梁捕頭都着了他的道。”
“梁捕頭為什麼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又不多叫些捕快幫手呢?”
“人多反而礙事,幾個月來,連影子都見不着,就是人多誤事。”
“說明是埋伏,不穿夜行人服裝,難道該打着燈籠,告訴採花賊在這兒等他?!說話都不先想想,亂放屁!”
“唉!連梁捕頭都死了,以後怎麼辦啊?”
“採花賊原來是從屋頂出入,重門加鎖也白搭……”
折騰了老半天,雞都啼了,天也快亮了。人們開始散開。任中玉和任中瑛也乘機離去。
梁捕頭因公殉職,于以厚葬。採花賊案反倒平息了下來。
幾天後,小倆口進入了據說是盛產檀香樹的檀縣境內,信步走到縣城城外經已天黑,唯有在城外找間破廟宿息一夜了。
名符其實的破廟,前院萋草叢生,圍牆倒得七七八八,廟門早被人拆走, 大雄寶殿的牆壁也出現斑剝、裂痕和破洞,屋瓦疏落,外面下大雨,裡頭下小雨的“望星閣”那類,橫匾沒了,楹聯沒了,連神祗像都沒了,大殿後面的建築全已頹廢倒塌,可見此廟荒廢已久,所以不知敬的是什麼神祗。端放神祗的神龕平台倒有七八尺長,四五尺寬,看來原來端放的應不止一尊神祗,平台前作貢奉用的案桌,要不是石砌的,也早被人搬走了,案桌離大殿門口卻有丈來遠,幾曾香火鼎盛時,大殿應可同時容納不少信眾,可是現在卻凋零到家徒四壁的地步。
按中玉的經驗,這種近城垣不太遠的地方,必然已有人各據地盤,讓中瑛也提高警覺。當他倆跨進大殿門口,有人用火摺子點着案桌上的蠟燭,中玉和中瑛藉蠋光一亮的剎那,已環視了周圍環境,廟中只有約卅來歲,武打裝束的大漢。殿裡案桌和平台範圍內收拾得挺乾淨,其餘則蛛網滿佈,案桌上風一端的地上,有一熄了火的柴草堆,發散縷縷青煙和檀木的清香。看來此人比他們至少早來一兩個時辰。此人點亮蠟燭後回轉身抱拳說道:
“歡迎任少俠伉儷光臨,在下劉中興有禮了。”
“不敢當,在下任中玉,任中瑛有禮了。”他倆也抱拳回禮:“素昧生平,竟如此禮待,不知劉大俠有何賜教?”
中玉心想此人是何方神聖,到底有何企圖?於是打蛇隨棍上說:“在下何德何能,得大俠如此厚待,實不敢當,反倒請大俠不吝賜教才是。”
“爽快,請上座,慢慢暢談,有請!”劉中興說着,一擰身盤腿飛上了平台輕輕坐下兼擺手恭請,顯示出上乘輕功。小倆口不客氣,照樣飄上平台,三人呈品字坐定。
平台上舖着乾淨稻草,上面備有三副碗筷,三個荷葉包和一個冒着輕煙的銅壺。劉中興逐一打開葉包,裝的是三四斤的醬牛肉,約兩斤的醬瓜和一堆熱饅頭。只見劉中興用銅壺中熱茶把碗筷燙涮,斟滿了,雙手齊眉舉起說:“兩位不要客氣,在下以茶代酒,先飲為敬,乾!”一仰脖乾了一碗,隨手掰了個饅頭,夾了片醬牛肉和醬瓜吃起來,一邊擺手讓着說:“郊野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千萬別見怪,來,別客氣,自便,自便!” 小兩口,藝高人膽大,不怕有詐,三人吃了起來。茶過數巡,中玉打開話匣子,話中有話:“檀縣應有不少檀香樹才對,一路上過來,為何見不到有檀香樹?”
“兩百年前檀縣盛產檀樹,故有檀縣之稱,後來,貪官豪紳帶頭亂砍濫伐,幾十年光景,檀樹幾乎絕跡,目前只剩下幾家私人莊園內尚存一兩棵吧了。在下為了接待兩位,以便驅蚊蚋薰霉穢,昨晚到李家莊園,私下借了幾支檀樹枯枝來偷花敬佛。哈哈哈哈哈哈!”劉中興爽朗地大笑且繼續說。“我輩同道中人,何必如此見外,以大俠少俠相稱,不如以平輩弟兄或你我相稱呼。中玉兄弟意下如何?”劉中興建議。
“恭敬不如從命,我等不才,得劉兄垂青,真受寵若驚!”
“有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最喜結交俠義之士。你倆助人為樂,不計回報的清高品質,教人十分敬佩。”
中玉心想,劉中興對自己的近況好像知悉不少,但相反,對他則一無所知感到迷茫,不亢不卑地說:“劉兄褒言,真令小弟汗顏,益眾小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劉兄古道熱腸中人,似有意指點我們有不到之處。”
“那敢托大指點,憑藉廿來天對兩位的觀察,誠心一舒己見,祈請兩位指正。”
“劉兄不用客氣,但說無妨,我們洗耳恭聽。”
“聽說兩位除霸懲奸,為民除害,大快人心。江湖朋友賜予‘玉面書生雲中隼任中玉’;‘下凡織女袖裡針任中瑛’的雅號,在幾百里方圓中立了萬,並非浪得虛名。為兄親身耳濡目睹,深感兩位高風亮節,令人欽佩!兩位乘遊山玩水之便,隨手採集較罕有的藥材,諸如天麻、首烏……等。進村時贈醫施藥,不計報酬。為鄉民除獸害,明明是由內力震斃,托言是設套索僥倖勒斃,而不誇能。其實是死後才套的索,中陷阱之獸死前必掙扎,但全無毛亂、眼突、舌吐等現象,卻有七孔流血且經水洗的痕跡。再說前幾天,輕描淡寫不動聲色,就擺平了旭縣的採花大盜梁尚軍,卻毫不宣揚居功。輕功還算可以的梁某,絕不會由區區兩三丈高失手而摔死。
顯然是死後才摔下,最合理的解釋是中了袖裡針致死。能即時斃命,袖裡針肯定是由最脆弱且最直接的眼睛射入直透入腦。由於梁某摔得頭破血流而掩蓋了真象,速度越快,進孔就越小,為兄僥倖看到雙眼各有一極小的針孔。說明袖裡針主人處事之慎密。高招!好!佩服!從兩位住房高處窗紙,除了宵小下三濫用來伸入竹筒的大孔外,尚留有兩極小針孔,證實了為兄的推斷,非有心人必然被忽略了。”劉中興說到此,任中玉插話:
“聽劉兄一蓆話,小弟受教非淺。劉兄這麼一說,記起當時劉兄的確在場喊話,難怪剛才為什麼會感到面善了。請劉兄繼續不吝賜教,我們謹受教。”
“好,兩位不嫌嘮叨,我們一邊吃一邊繼續談。兩位必會感到劉某為何知道那麼多有關兩位的事?有此疑惑是人之常情,否則就反常了。首先,推斷兩位是入世不深,初涉江湖;其次,儘管從兩位的姓名,給人錯覺認為是兄妹關係,從為兄觀察所見,應是武功精湛新婚不久的恩愛伉儷。兩位在山野瀟灑漫遊,多麼神怡,忘形處,雖屬短暫,明眼人必可覺察驚惕性有所稍懈;恩愛之情有所流露。當在城鎮鬧市,表現有點新奇、迷茫等的眼神,雖一瞬即逝,已足露出破綻。從以上表露,對小家碧玉而言,當然符合身份,對武林中人而言,乃是屬於初出茅廬了。至於如何覺察到兩位是武林高手中的伉儷呢。
猛獸、歹徒經常出沒的山野,危機四伏,文士碧玉膽敢連袂同遊,不是無知便是高手,兩者必居其一。能全身平安多次出入山林,再說為鄉民除獸害的手法,這兩點,已足於肯定兩位是有恃無恐的武林高手。近來冒起的武林新秀,‘玉面書生雲中隼任中玉’和‘下凡織女袖裡針任中瑛’,可否與兩位對上號就有待證明。
憑兩位的外貌,男的文士打扮,文質彬彬;女的美若仙女下凡,本可猜到十、九不離八。但是猜測終究不能代替事實,所以打算在旭縣直接請教兩位,湊巧被為兄洞察了採花大盜的死因,於是斷定所猜測無誤。至於認為兩位是夫妻關係也是觀察得來。兄妹小時感情無論多麼深厚,長到一定的年齡,很自然地不會超越‘止於禮’這底線。兩位有時下意識不自覺地出現超越底線的小動作。在旭縣投棧,只剩有一間房,在這種情況下,江湖兒女不得已同居一室,是常有的事。兩位所有投棧均居一室,唯有夫妻才全不避嫌。”劉中興說到這裡,中玉和中瑛不禁鼓掌欽嘆讚好:
“劉兄胸懷坦裼,快人快語,我們得益非淺!我倆情況,劉兄明察秋毫道破,佩服之餘,萬分感謝!我倆的確是初涉江湖,為時僅半年左右,雖道江湖險惡,基於入世太淺,驚惕性不高,尚待磨練。我倆不僅沒着道於歹徒,反得劉兄提點,萬幸之至。劉兄今後還得多多指教。小弟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流落街頭,約五歲,為義父帶往遠離人煙的深山教養,翌年義父又拾獲女棄嬰中瑛,一齊養育成人,教書識字,長居深山野嶺,與鳥獸為鄰,磨練和領悟出一些求生技能。既長,義父為之主婚,我倆便結為夫婦。隨後,義父命我們二人下山見見世面,如此而已。如何與各種人相處?僅限於書本知識,所以還需多加歷練。”
“難怪覺得兩位不僅善良,助人為樂,而且清純,沒有俗氣和江湖味。心裡早已認定,這個朋友是要交定了。所以在旭縣生怕兩位着了採花賊的道,於是事先在小店投宿,剩下一板之隔的單邊讓給二位,一旦有事可破板加以援手。事實證明擔心份屬多餘。”
“謝謝關懷!”
“不謝。兩位心中會有疑問,為兄又是什麼人呢?現在來個自我介紹:我是本縣桃園鎮人氏,至所以叫桃園鎮,因為世世代代都是由劉、關、張三姓在該鎮居住,甚少外姓人落籍,一向安居樂業,相安無事。桃園鎮是個天然優良漁港,三面有三座小山環繞,鎮民從事的各行各業都是與捕漁業有關的。我爺爺是漁民,有一單拖大船,連船工和三代人共廿幾口人均以船為家。在我爺爺那一代,自從外地來了一個惡霸賈某,帶領廿幾個爪牙,橫行霸道,無惡不作,明搶暗奪,逐步蠶食,鎮民苦不堪言。大伙舉我爺爺領頭與之抗衡。賈某懷恨在心,乘風高月黑的一個夜晚,偷襲火燒大船。廿幾口人慘遭滅門之禍。當時家父只有6、7歲,因上吐下瀉,事發前由一船工搖艇上岸求醫,免遭毒手,從此留落他鄉。不共戴天之仇,不敢或忘。唯家父一向體弱多病,這復仇大事便落在我的肩上。
所以為我取了此名,望劉氏宗嗣復興。老船工劉忠既是爺爺又是我武術的入門師父。從他那裡學的拳腳功夫是於事無補的,唯一派上用埸,最受用的是水上和水下功夫。水上功夫,藉一塊約一尺見方的木片,可隨浪逐流數里之遙;水下可潛游兩三炷香之久。
為適應水中近身搏鬥,使喚的兵器,是劉忠爺爺設計由寒鐵煆造出身長八寸的玄鋼五稜梅花錐。為彌補拳腳和短兵器之不足,爺爺又設計了獨門暗器:把方孔銅錢的圓周刮薄刃化,再截成四等分,發出後,薄口勢必旋轉先行,若遇兵器阻擋,銅錢鏢翻個兒,由於另端為V缺口,自然又翻回頭,於是便繞過阻擋繼續旋轉着前進再取來敵。由於鏢小且銳利,不宜手接,只有閃避為佳。蒙江湖朋友錯愛,賜予‘蕩浪旋鏢俠劉中興’這一浪得虛名的渾號。” 說到這,從袖裡抽出梅花錐和銅錢旋鏢,雙手遞給中玉和中瑛觀賞。梅花錐的確是精緻鋒利,真屬近身肉搏中不作二想的稱手兵器。旋鏢輕巧玲瓏銳利,真是別出心裁的獨門暗器。
到中瑛把玩時,在手上掂了掂,用食、中兩指夾住, 翻手向丈來遠的大殿門邊,彈指間直見一點寒星,擦着一尺厚的石磚邊翻滾,刮出一條溝坑後,飛越前院空地,直釘入廟門石柱內。讚聲“好旋鏢!簡直是無堅不摧。”
中興也失聲驚呼“好眼界!好指力!佩服!如果喜歡送幾個給妳把玩。
“怎麼好意思?要勞動劉大哥費時做過。”
“不用客氣,一點都不費事。”隨即拿出一個銅錢,用梅花錐刃在銅錢兩面周圍各刮一圈,在銅錢面上用梅花錐刃對着方孔中線,交叉輕輕各敲了一下,眨眼間四個旋鏢就做成了,遞給中瑛。
中玉心想,原來那末容易簡單,我們的青鋒劍看來也可以辦得到。
中興繼續說:“以兩位的功力,中鏢者必定肉綻骨碎,穿透而過。血沾上銅錢旋鏢,會起泡泡,表示血中了銅毒。除非要絕殺,否則還是儘量避免使用。”
“好個蕩浪旋鏢俠!敢問劉大哥師承本屬那一派?”中瑛追問。
“我那一派也不屬,也可以說是屬於雜派。我爺爺是從多次實戰中,揣摩歸納出實用的散手。憑着漁民長期海上作業鍛鍊出反應敏捷和混身的力氣,有所謂:一膽二力三功夫,應付三五個只有三腳貓功夫的人尚可綽綽有餘,對真正的武林高手,肯定不是對手。劉忠爺爺是向我爺爺學的,我又是向劉忠爺爺學的,再行也好不到那裡去。家父學武不成改學文,有了家室,只靠體力日衰的劉忠爺爺在海上捕魚,已入不敷支,為了幫補家計,家父在鏢局找了份文書差事當當。我稍長除了跟爺爺出海捕魚外,就到鏢局看望家父,乘便從旁向各鏢師偷師。他們來自各門各派,刀口舐血,同坐一條船。平時練武,尚可摒棄門戶之見,經常採取雙人或多人拳腳和各種武器對拆。不時停下來互相研究應如何怎辦?該如此這般!。我就從中學到如何進招、接招、拆招和連消帶打以及怎樣施放暗器等等的實用散手。
回船就跟爺爺實習和鞏固,並且融會貫通到梅花錐中去,爺爺更設計了小孩都能施發的小巧旋鏢。就這樣,十幾年的偷師,成了什麼派都不是,卻又是很多派的雜合。”
“哦,這怎能說是雜合?這簡直是許多派的精華啊。由此可見令尊做父親的一番苦心。”中玉插話。
“從小得家父和爺爺的教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助就是多朋友,要多朋友,首先要待人以誠,再就是助人為樂。剷奸除霸也是助人的本份。還有就是要報仇和復興劉氏家嗣。這就成為我做人的動力和原則。”
“劉兄待人以誠,助人為樂,我們身感心銘。剷奸除霸,從‘蕩浪旋鏢俠’的雅號已得明證。至於廿幾口人,幾乎滅門慘痛,深表萬分同情!交淺言深,不知應否坦率進言,供劉兄參酌?”中玉探問。
“中玉兄弟但說無妨,坦誠相待更顯親切無間。”
“不知劉兄的所謂報仇,如何報法?事隔三代,元兇想必早已入木。是否亦要滅門方休?上代恩怨,應該禍不延後人,冤冤相報何時了?只要取回公道而不再增添冤魂為上策。劉兄意下如何?”
“每當家父或爺爺夜半夢迴,夢及親人罹難,痛如切膚,抱頭相擁,泣不成聲……三代下來,正如中玉兄弟所說,元凶已死,再說賈氏在桃園鎮扎根已深,又有如狼似虎的護院和一班家丁。勢薄力單,仇如何報?父債子還,爺債是否孫還呢?即不能冤冤相報,又不能有仇不報,煞費思量。捫心細想,賈某既是惡霸,仇人必不止我們一家。有說三個臭皮匠,頂得一個諸葛亮。是否可以聯合所有仇家,商量該怎樣報仇雪恨?為此回了一趟桃園鎮,誰知已改名為賈公鎮。走訪三姓的後人,才知道,全鎮民眾全淪為賈氏奴隸,無一幸免。稍有反抗,抓去以後再無生還,稍有姿色的婦女,擄走一段時日方始放還……懾於官霸合一,強敵當道,新仇舊恨欲報無從。期望有朝一日,遭受天譴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通過這次探訪之後,對我而言,倒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不必考慮,上幾代的血債該誰還?該如何還?而是名正言順地考慮如何除霸。心理障礙因而掃除,堅信必有仁人俠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兩位認為怎樣?”
“照劉兄所言,官霸合一兼惡勢力扎根已深,除之並非易為。應謀定而後動。首先得知已知彼,所以要更深入踩探,從長計議,切忌盲動!”
“好,明早就直闖虎穴!”
“不,還不到闖的時候,應說是細探龍潭。”
三人喬裝過客,齊赴賈公鎮。這是蒙天賜爺倆投奔賈公鎮之前一年多的事了。
幾天光景,靠劉中興的關係,摸清了基本情況。
賈公鎮裡的人和漁民,的確民不聊生。兩護院,號稱冰火二煞。“玄冰手薩烏蛇”,“火焰手邵愎進”都是以雙掌為武器,運功發掌,被印在身上,內臟分別是結冰和燒熟而亡,就算挨上掌風,中玄冰毒或火焰毒,不日身亡。金屬兵器一旦被抓,敵手結冰粉碎或成炭飛散。所以拳腳功夫所向無敵,胡作非為,濫殺無辜,樹敵無數。被各派聯合追殺,被迫潛逃到賈公鎮,殺了原兩護院取而代之,並要求封為檀縣的正副捕頭,得此“官職”在縣內可得避被追殺,還可以在縣內橫行霸道。追殺者以應徵護院之名,明正言順地挑戰,單打獨鬥皆敗在他們掌下。
賈仁賈義這下子可真引狼入室了。二煞貪得無厭,賈仁賈義無奈,把鎮上的兩睹館都分別“給”了他兩。他們要不是礙於有求於官傘蔽護,後果更不堪設想。
一個月的精心策劃,又相互切磋武藝。由於中玉和中瑛的輕功底子深厚,水上蕩浪很快就掌握了。水下蹩氣龜息功也難不到他兩,何況有高人指導,旬日內學會潛水一炷香之久,再多些時日必能出於藍而勝於藍。中興向他倆學鬼異快速閃避法,於是可避開挨揍和掌風,立於不敗之先機,由此中興信心大增。
是時候屠“煞”了。
選西山外延沙厚的沙灘作戰場。任中瑛挑戰“玄冰手薩烏蛇”,任中玉挑戰“火焰手邵愎進”,由劉中興壓陣。兩煞不看猶可,一看是兩個赤手空拳乳臭未乾的小子,不禁仰天大笑。中瑛抱拳道:“聽說你兩個老頭名震賈公鎮,兄妹二人特來討教幾招,日後好在江湖炫耀炫耀。”
冰煞聽罷,不經意而輕浮地說:“小妮子該怎樣說話都不懂,別說以老欺小,不會憐花惜玉,讓老子讓你們三招,晚上再教小妮子如何做人之道。”
中瑛的叫陣都是計算之內,起麻痺敵人的作用,沒等冰煞說完,中玉和中瑛同時運起內力發難,只見兩煞腳下黃沙飛起,捲起一股三尺來厚黃沙,還夾着數以百計的袖裡針和旋鏢的小型龍捲風,分別繞着兩煞貼身飛舞,與此同時,中瑛已抖出一端濕過水的彩綾,將冰煞右手死死纏住,貫以內力。冰煞想不到小小年紀,內力如此深厚,用內力震不開,玄冰功對彩綾起不了絲毫導寒作用,玄冰功越勁,濕水彩綾冰結更牢,松針本如鋼硬,遇玄冰功,松脂冰化,硬度更強而易折,一根變好幾根鋼針,更難對付,鑽進鼻耳皮肉,不成刺蝟才怪!薩某做夢也想不到,自縛於玄冰功,還以為中瑛內力與他相若。邵某更慘,黃沙夾着成百個旋鏢,遇火焰功,形成數以千計的熔銅液滴,更難應付,沾肉成千瘡百孔,鑽進耳鼻,灼燙難當。
自縛於自己的火焰功。兩煞又不能張口呼痛喊話,否則鑽入喉嚨死得更快。顧不得讓三招的狂言,保命要緊。視線受擾,內外交困,一時之間無暇擺脫沙困,唯有聽聲狠勁發掌進攻來敵,冀望敵倒沙散。掌風到處,黃沙外射後立即又復合圍翻滾。黃沙外射即示警中瑛中玉閃避,三幾個回合後只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原來冰、火二煞,相互着着實實地對了一掌,震得沙陣化解墜落,看來水火並不相容,兩煞五臟離位,內傷不輕,七孔噴血,雙雙倒地身亡。四周遠觀的人們掌聲雷動,歡呼震天。
最高興和佩服的是劉中興,除霸的第一步,按計劃完成。兩煞爪牙樹倒猢猻散,四竄逃命,各派群雄早在鎮外恭迎,一個也跑不出公義的天羅地網。這一切都按三人的計算演繹,速戰速決,費最小的勁,取得最佳成果,讓兩煞也嘗嘗自己賴以殺人技倆的滋味,自相殘殺,兩敗俱亡。
順理成章,三人成為賈家的護院。兩兄妹護東山,中興護西山。
賈仁早已對美若天仙的任中瑛垂涎三尺,礙於女俠武功太高,不敢造次。反而,任中瑛主動對他若即若離,大吊其胃口。半年後,摸清所有底細,中瑛成為賈仁的第四房姨太太。正室和三個姨太太,從此空對閨房守其活寡。
賈義那邊,半年後得了個怪病,任何名醫都診斷不出是什麼病,而且日益嚴重。拖延半年,病入膏肓,藥石無效,一方惡霸毒發身亡。彌留時托孤寡於唯一至親―賈仁,祈求善待其妻妾和三個仍處稚幼的女兒。妻妾若下堂求去,每人賜予萬兩白銀。一切產業由大哥經營管理,但願賈嗣綿長,發達昌盛。交待畢鬼差勾魂去也!這是中瑛分娩後五天的事。
賈義原來是中了慢性巴豆之毒,每日點滴,難能發現,一年光景積累,便欲救無從了。
賈仁全面掌握大權,派劉中興坐鎮“雅聚軒”。在那裡安置和供養賈義唯一留下的正室和三個女兒。
中瑛十月懷胎,蒂熟瓜落,竟然是龍鳳胎。賈仁強不過中瑛,嬰孩不跟父姓,男的取名任龍,女的當然就是任鳳了。母憑子貴,中瑛立即被扶為正室,其餘遞降一級。這是蒙天賜投奔賈公鎮前三天發生的事。
大事慶祝結束後不到十天,縣太爺賈政在“雅聚軒”暴斃,據說是死於馬上風。有誰知道?天曉得!
一對嬰兒彌月酒喝過後,賈仁酗酒過度,於睡夢中死去。在檀縣和賈公鎮,官霸合一,隻手遮天的土皇帝―三個惡霸,先後見了閻王。不幾天,一把天火把中山的賈氏祠堂燒個清光。
大權不言而喻,完全落在中瑛手中。按照對賈義妻女辦法安置賈仁妻女,原正室和四個仍是稚幼女兒願留下,安置在“雅聚軒”供養。其餘各領萬兩白銀下堂去也。
把“雅聚軒”改組,只留酒樓和客棧部份,而且將其擴充,其餘部門封盤遣散。交由劉中興掌管。
原來惡貫滿盈的賈仁早已身亡,中瑛嫁的是易了容的中玉。熱熱鬧鬧地多慶祝一次婚禮罷了。
中瑛把一切大權交還給劉中興和桃園鎮民眾,且物歸原主後裔。惡霸賈氏天下從此連根拔起,改回桃園鎮舊名,一切回復到舊時和諧歡欣的原貌。
任中瑛要帶一對嬰兒歸寧,當然由任中玉相陪同行。桃園鎮的人們,一直送他們離開檀縣縣境,還依依不捨地,目送由兩匹馬拉着的那輛四輪馬車遠去。
桃園鎮的人們想得真周到,把嬰孩一年四季,夠用三年的一切日用必需品都裝到車上。中玉和中瑛都識獸語,在回程路上一段日子後,人馬就能彼此溝通。駕御時可與兩匹駿馬聊天,駕轅馬是隻小公馬,縴索馬是隻小馬女。打算到家以後,把兩匹駿馬野放,約定以馬嘶聲便可招之則來。又打算把馬車四個輪卸下來,弄上了崖頂,現成地不用另蓋住房了。
乳燕離家近三年,途中真有歸燕回巢的興奮……絕崖在望,中玉和中瑛同時用內功“吟波”凝聚一聲嘯,直線傳達十里外的崖頂報喜,頃刻收到奇叟喜悅萬分的回音。盞茶光景已現身馬車內,左右各抱一個蹬着小胖腿在格格笑着的嬰孩兒,左看看右看看,看個不停;左親親右親親,親個不完;用他白花花的山羊鬍子,左掃掃右掃掃,在兩嬰孩白裡透紅的胖臉蛋,搔個不亦樂乎。高興得口都合不攏,把中玉和中瑛都給忘了似的,做父母的心甜地在旁陪着微笑。“給爺爺這對寶貝取了個什麼名字啊?”爺爺到底開腔了,眼睛始終沒離開這對心肝寶貝。“好,好!任龍,任鳳。好,好!”
回到崖頂,老母鹿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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