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传奇武侠版 ,很早之前看的 一开始就黄的武侠小说是一家在逃命,之后好像有一

玄武纪大师兄雨楼清歌作品《一瓣河川》影视改编,邀请专业人士一起加入&|&从故事到电影
在第三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中,
玄武纪大师兄雨楼清歌作品《一瓣河川》
荣获武侠组首奖
并全场跨类型总评分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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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70;现在,豆瓣阅读原创作品,邀请专业编剧和影视公司共同参与它的影视改编。
&#9670;编剧可以提交改编剧本大纲。优秀编剧将获得豆瓣阅读资助,将其发展成完整剧本。
&#9670;影视公司可以查看豆瓣阅读挑选出的优秀大纲,向豆瓣阅读联系版权购买或投资制作的其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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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河川》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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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三十年前,少年杨逊在家乡苏州在玩耍时偶遇云陌游,目睹云陌游以精妙的剑法击败了陆青渊。少年杨逊感到大开眼界,为之折服,随后离开苏州学剑,踏入江湖,扶危济弱,侠迹遍布南北,成为江湖名侠。
三十年后,杨逊退出江湖,回到苏州。此时,苏州的两大势力“平阳镖局”总镖头唐震和“剑缨堂”堂主孟山英正在筹划合并门派,想邀请云陌游做新门派门主,借其“天下第一剑客”之名为自己的门派扬名立号。二人听闻杨逊是因为身遭重创武功尽失而不得不隐退,但不知真假。忌惮于杨逊曾经的名声,二人多次设法试探杨逊身手,杨逊均不肯出手。无奈之下,孟山英派人给孤儿梁雨下毒,想逼杨逊出手相救。杨逊果然无法置之不理,将梁雨带在身边。梁雨聪明好学,对剑法和江湖充满向往,从他身上,杨逊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不料,一日内杨逊与梁雨接连目睹几名剑客被杀,却丝毫不见杀人者踪影。杀人者手法极其高超,能在不知不觉间以竹筷、柳絮为武器,必是顶尖高手,并且技巧似乎在日益精进。这给苏州城里带来了巨大的恐慌,也挑起了“平阳镖局”与“剑缨堂”之间的明争暗斗。事实上,“平阳镖局”和“剑缨堂”之所以想合并门派,其实是因为唐震得罪了“阴山九煞”,担心他们寻仇,故以门派合并为名,希望孟山英之弟孟山洛的剑术能为自己所用,唐孟二人原本就貌合神离,互相提防。
两派争斗日益加剧,“剑缨堂”与“阴山九煞”勾结,血洗“平阳镖局”。总镖头唐震被杀,一直照顾孤儿梁雨的郑镖师也未能幸免。杨逊从蛛丝马迹中观察出,这潜伏着的“无名”杀手,就是当年的陆青渊。原来,三十年前,陆青渊被云陌游打败之后一蹶不振,以至神志不清,沦为乞丐。近日行乞时,听闻云陌游之名,才突然从梦中惊醒,神志与剑术也逐渐恢复。前几日那几名剑客之死,正是恢复中的陆青渊在“试手”。
然而,陆青渊完全恢复后,却仍然执着于当年的胜负,在云陌游回苏州祭祖的当日,为其现身而大开杀戮。杨逊欲出面阻拦,然而这三十年间,他耽于侠义之事,未能专注于剑术本身,但此时的陆青渊,剑法较之前又精进不少。这三十年后的再一次高手对决里,杨逊终于跨过了心里的层峦叠嶂万里河川,回望过去三十年的种种抱负与种种遗憾,将一切都化作一瓣梨花,画在三十年前云陌游未完成的那幅画里。
在故事中,作者描写了剑术的三条道路:有人成为顶尖高手,但少问世事;有人兼济天下,却耽误了剑术本身的精进;有人执着于输赢,以至于完全抛弃了自己。同时,又以少年梁雨作为对照,让三十年后的杨逊不断回望三十年前的自己和三十年间的经历,不断反思自己的追求抱负与遗憾,写出了一个侠客不断挑战、不断修正自己的成长道路。
编辑评论:
有金古黄梁温等名家在前,后辈新人要做出些许突破都是难的。作者固然没有脱离前辈的路子,但他笔下的这一人一剑一朵梨花,却是丰满而有新意的。既让人看到了雕琢清丽的文字,韵味悠长的画意,也勾起了读者面对河川时的浪漫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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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70;参加第三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参赛人员全部入围优秀作品,学员雨楼清歌获得武侠组首奖并全场跨类型总评分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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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2012年《今古传奇武侠版》11月上原创馆试读《天雨花》by&沈璎璎
【寻找怀梦草】
当第一片梧桐叶在南国的熏风中悠然飘落时,墨溶就提着长长的青色钓竿直奔江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圆天阁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见他。在远远的江风中一袭缁衣岿然不动,仿佛淡墨烟水的画卷里一点冷凝的纯黑。若是有人问他在做什么,他就回过头笑着说,钓螃蟹呢。
这么急的江水里,哪里有螃蟹可钓?不过也没有人会去追问。
圆天阁这种地方,任何一个剑客都不会去多嘴过问旁人的事情。如你是阁主面前的红人,多问了未免有谋与机要的嫌疑,恐怕会遭人嫌忌;如你近日正坐着冷板凳,那更是没有多说的必要。
古有姜太公钓鱼,今有墨剑客钓蟹。个中滋味,只有垂钓者自己心里清楚。自墨溶在庐山输给楼荻飞,圆天阁主欧阳觅剑便不怎么搭理这个倒霉败将了。
墨溶赋闲了大半年,就靠这螃蟹和花雕混日子,脸上的笑容倒比哪个名剑都浓郁,精气神儿比哪个少侠都健旺。譬如极受器重的名剑袁葛,整天忙进忙出,就只苦着一张脸,像是没人比他更艰难。偶然看见在江边的钓蟹翁,总要驻足叹赞一番墨兄的风雅幽韵,末了总免不得一句“要请我吃螃蟹”。人人都如是说,却没人当真吃过墨溶的螃蟹。
他命小童打了酒,关在房里自斟自饮,不会有别人来分他一只蟹钳。
入秋后,他的叔叔墨寻无医生从外面回来了,偏偏要问墨溶讨螃蟹吃。墨溶瞧着墨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旧是笑:“我的螃蟹从早上搁到晚上,早就白白地耽搁死了。”
“搁死了的螃蟹,性寒极毒,可不能吃。”墨溶说。
墨医生了然,笑道:“少跟你的老叔叔来这一套。我守着自家的药铺子,什么没见过。别人怕吃坏了肚子,我才不怕。我这有房陵州来的米酒,极是甘洌,携来与你同品,也可驱驱螃蟹的寒气。”
这种话墨溶听在耳朵里,心中不免一动。他卷起吊线,慢条斯理道:“袁葛刚从房陵州回来,莫非是他的酒?”
“是他的酒,你却不用领他的情。”墨医生说,“他从房陵州回来,一无所获,只有带些土特产打点上下。阁主气恼得很,也不理他,大家就一窝蜂分了。”
墨溶知他必有下文,遂注目。
“我也是听唐小谢说的。”
圆天阁主欧阳觅剑的表妹唐小谢,本是优昙唐氏的孤女,自小由天下第一名医沈瑄收养,长大后又在庐山派修习过几年。她一身好功夫,又漂亮机敏,因其义父、师门和圆天阁的三重面子,在江湖上交友广阔,消息灵通,深得人心,故而欧阳觅剑一力笼络她为己所用。圆天阁上上下下,无不把她当公主似的宠着让着。
这样的人物,不是墨溶轻易攀得上的。不过墨医生曾经在君山向沈瑄问道,故而和唐小谢也有些交情。唐小谢爱酒又没量,墨医生有时陪她喝酒,喝完了还赠送一丸自家秘制的丁香不醉丹,香喷喷的,十分讨女孩子欢心。在这圆天阁里,一般人——譬如墨溶不知道的事情,墨医生偶尔先知道了,也无非是仗着和唐小谢的这点酒肉交情。
“阁主最近不知为了什么,非要寻一味草药。但问遍各地药局,大多从未听过这药。偶尔有个把老郎中才知道,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草药,而是传说中的仙草,世间并无此物。后来只有问到沈先生那里,沈先生说,此物产于鄂西山中,巫峡深处。两百年前曾有人在长安东市贩卖此药,一枚金饼才换得此药一钱,估计大多被宫中收去了。黄巢之乱后,此药不复现于世间。但沈先生青年时游历巫峡一带,曾遇坛城云家的一个子弟,说他们家知道此药的下落。
“我们阁主得了这话,一心要去访坛城云家。事出机密,自然还是让袁葛去……”
墨溶听见“坛城云家”几个字,忽然觉得心有触动,但飘飘忽忽地想不清楚,就问:“他找到草药了吗?”
“袁大侠的运气不太好……”
“欧阳觅剑总是相信那些连他自己都不如的人。”墨溶不屑地说。
“败了也就罢了,探点消息回来也好,可他在房陵州转了两个月,根本连坛城的边儿都没摸着。阁主听他说完,当场就掀了桌子。”
“难道迷路了?”
“也许吧。”墨医生道,“其实这十几年来,江湖上就没有人到过坛城,也没有那里的任何消息……大家都以为,他们早就被灭门了。”
墨溶拨弄着钓竿,若有所思。
“那种草叫做‘怀梦草’。”
“怀梦草。”墨溶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心想欧阳觅剑寻找这种草做什么,怀梦,怀什么梦呢?
墨溶笑着说:“袁葛做不到的事情。叔叔觉得我能做到吗?”
墨医生笑了笑,向前趋近一步,俯身贴着他的耳朵:“你一定能,也很想能做到吧。”
墨溶知道,他的老叔卖了半天的关子,终于要揭开谜底了。
墨医生的袖管里滑出一支淡黄色的小小纸卷,正巧落在墨溶的手心里。墨溶展开一看,顿时心领神会:“叔叔竟然有去坛城的地图!这是哪里来的?”
墨医生含混着:“早年一个江湖上的朋友无意间留给我的。”
忽然,有东西上钩了。
墨溶猛地一抖腕子,钓竿“啪”的一声飞出水面。
【林樾的梦境】
积水中是他淡白的倒影,还有天空中一缕铅色的流云。通往坛城的小路幽寂无人,青石板上只有他的足音,在一步一步叩响。路边,老松枝叶低垂,像人在梦中沉默不语。
雨后,黄昏。
潮湿的空气里,一只蝴蝶从人偶身后懒洋洋地飞起来,摇着红珍珠般的翅膀,一忽儿就掠过了女墙。
林樾忽然停下来,然后,一块瓦片在他的脚边跌成齑粉。
他有些不解,抬头四顾,只有湿润的灰色天空,向远方无尽铺展。
足音,一步一步,如跌落在青石板上的雨滴。
在一个爬满蛛网的门洞下面,他好像听见了一阵轻灵的耳语。
“嘻嘻,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呀?”
身后,日光从门洞外泄下。一个淡紫色的小小身影,在半透明的日光中摇曳,像一朵初开的兰花。
“林樾,林樾……”
他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那淡淡的日光被指尖割裂,紫色的幻影骤然化作尘烟。
他闭上眼睛,踏着青石板继续往前,足音更加缓慢了。
而比他的足音更加缓慢的是时间。
路边几个破旧的人偶石像,不知是何年何月的遗迹,空荡荡的眼窝含着奇怪的微笑。一,二,三,四,五。石像前有一个石花瓶,花瓶里有一朵银色的曼陀罗花。
悒郁的风声,如歌般响起。
恍若谜局,他又走回了原地。
路的前面,蓦地竖起了一座高楼,而当林樾一转身,背后也同样被高楼隔断。
现在他被堵在四方的天井里,空气仿佛骤然凝结,时间和重量都失去了意义。他看见路旁的一架小独轮车忽然开始轻盈飞舞,绕着他的头顶转了一圈,越来越多。接着,无数架巨大的独轮车围作一团,从四面八方削过来。车轮如利刀一样,劈出阵阵冷风。
林樾并不出手,凝神听着风的方向,步履轻快地躲闪着。那些巨轮在他的长发间擦过,互相撞击着,迸出些星火,却丝毫没有毁坏,带着隐约的号叫又向他扑过来……
林樾只得微叹一声。这一刹那,一道凌厉的金光刺向他的眉心。他身形一转,金光掠过鬓边,飞到身后破屋的板壁上,一只蜘蛛被钉死了,青色血液顺着金针缓缓滴下。
外面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而歌。溪上有一座小竹桥,竹桥的那边是开满野花的山坡,石阶顺山而上,蜿蜒不尽。
林樾有些茫然了。
坛城,坛城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记忆中如此清晰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谜局?
三炷香之后,他终于来到坛城的面前。
雨后的黄昏,暮色如血。他仰头去看,在夕阳下面,这百年老屋愈发显得巨大而沉闷。那些积满了灰尘蛛网的房檐斗拱上,似乎隐隐掠过一些幽微的、如轻风絮语般的什么。但当林樾想用眼光去捕捉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林樾揉了揉眼睛,发现地上的血色并不只是残阳的镜像,因为坛城下面还倒着一地的尸首,颈脖断处兀自流出汩汩的黑色液体,渗入被血渗透的泥地里。
尸首堆中,峭立着一个血红的背影。
林樾不由得站住了脚。
红衣人的手里还有最后一个牺牲者,一把银色小刀轻巧地掠过那个人的喉颈。血液飘到半空,然后如漫天花雨般纷纷洒落。
那一刻,林樾感到一丝恶心,甚至说是恐惧。眼前这个红衣人的背影,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天空绯红,红衣人伸出两根手指,抹了抹刀上的残血,然后把手指放到唇边,有滋有味地吮吸起来。
“呃……”林樾实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喉音。
红衣人听见了,慢慢转过身来,看见了躲在阴影处的他。
林樾呆了呆,还没有来得及摸到自己的剑,那两根薄而锐利的手指,已经贴在他的颈脖上,如两只冰冷的虫豸。
他仿佛听到那把银色的小刀在他颈后轻轻划破皮肤的声音。
而捉着他的那只手,竟然冰冷得不像活物。怎么会这样?
这时他倒是可以近距离观察那人的脸了。贴得如此近,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而那人也在细细端详着林樾。
看上去,那人轻得像一张宣纸,身形衣衫只是用淡淡的血色在纸上渲染的潦草笔画。一张脸雪白冰冷,似乎是透明的,只有两只硕大的眼睛,眼仁竟也是雪白,就像黑夜的色彩统统涤尽,剩下一个空荡荡毫无意义的梦。
——是她?怎么会是她!
林樾浑身战栗,一分一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他不敢看那人,却无法闭上眼。
后来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道了。
【坛城旧主】
当墨溶匆匆赶到坛城下,已是暮色低垂。
房陵州离江乡数百里之遥,深处鄂西僻远之地。古书云,其山势“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故名房陵。自秦汉建郡以来,就因其地势险峻,荒僻闭塞,而成为传统的流放之地。古往今来,迁客商旅虽不绝于道,却从未有人能说出房陵州有多少山,山间有多少林,林边有多少路,路中有哪些村落人家,实在是因为地形过于神秘有如迷宫,“万山四塞,历览不能穷其奥,载籍莫能详其形”。林中深处更有巨猿出没,行止缥缈无定,动辄劫杀商旅,挟持妇人,闻者莫不心惊。
这深邃的莽林却盛产名贵药材。房陵州深山里多有采药人家,善在莽林荒草间发现稀世奇材,世人稀罕的灵芝、山参,只是房陵州采药人背篓里的普通货物。最好的灵芝只长在悬崖绝壁上,飞鸟不度,猿猱难攀,而采药人却能把绝壁当作平地,登升飞舞,望之如洞中仙人。这种技艺令武林中最厉害的轻功行家都喟叹不如。
而坛城云氏,就是这采药人家中最出名的一户。云家住地在深山最深处,有四件奇药是只有云家的人才能找得到的,叫“七叶一枝花、头顶一颗珠、江边一碗水、文王一支笔”。传到云残祖父这一代,早已不只是采药卖药的营生。以身涉险换得珍贵的药材,也不过被夷陵城的药商或是医家们贱价收去,采药人始终生活清贫,尚不如江乡的农人。
云残的父亲有幸读过几日书,头脑又好,便问一个游方的郎中收了几本不全的《本草》、《内经》自学起来。待稍有小成,即悬壶问世,一边卖药,一边给人看病。郎中自卖自药,当然比从前贵上好几倍,所幸他的药真有良效。而这手中独有好药的郎中,又比别人更能招揽病人。这番打算自然是名利双收。几十年经营下来,居然自成一家,名播江南,一度竟盖过了洞庭沈氏。
墨溶匆匆爬上最后一个山头,远望去红日已经跌入远方不知哪一个深谷之中。东方的半边天漫过一片水样的深蓝,镶几片红云。山坡下的谷底里,黑沉沉一片房子,被晚间的山雾轻笼,看不清格局,规模似乎不小。其间仿佛有荧荧光亮,像灯烛,却又闪烁不定;像萤火,却又更明亮些,也许只是屋瓦上一点晚霞的反光罢了。
他摸出地图,对着山形地势看了又看,横竖天色已晚,下去走走再说。
这片庄院围墙很高,暮色里几乎看不到边际。大门紧闭,阶上苔痕浓绿,狗尾草在夜风中悄然摇曳,风声萧疏,渺无灯火,令人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在居住。
但不一会儿,墨溶就确信这里确实不同寻常。他脚底滑了一下,似乎半陷在淤泥里,低头一看,便慌忙把脚挪开,泥地不知怎的是一种诡异的红色。墨溶慢慢蹲下去,却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和腐烂的气息,差点没呕出来。抬头四顾,这红色四散流淌,又聚成一个个小池,池面半凝固着血痂。
哪来这么多血?墨溶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
他盯着坛城的大门,慢慢后退,然后又停下。如果这时离开,他就前功尽弃,什么也得不到了。
墨溶深吸一口气,试着叩响门环。
大门纹丝不动。这时他才注意到,两扇门的铜皮都锈死了……到底有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他看看自己的手,摸过门环之后,手心尽是锈红色,腥得呛人。
良久,一扇矮小的角门打开了。随着“吱呀”一声,墨溶觉得有一股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阴风从里面刮出来。
“谁在外面?”他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
“圆天阁墨溶,求见坛城主人。”
门开了。那是一个穿青衣的老苍头,一张脸像风干了的橘子皮。
“圆天阁,可有凭证?”
“欧阳阁主的鱼符为证。”
老苍头看了看那块小小的青玉鱼符,点头道:“久仰欧阳世家大名。只是舍下避居山野,与圆天阁素无来往。敢问郎君前来,有何贵干?”
“来求药的。”
老苍头说:“我家主人年事已高,这些年闭门修身养性,早是不做这门生意了,恐怕要让郎君失望。”
墨溶道:“叨扰老爷,确是惭愧。但据洞庭沈医生说,天下之大,除坛城云氏再无此药,故不得不觍颜相求。”
听见“沈神医”三个字,老仆踌躇了一下。
墨溶一看有戏,立刻道:“在下也不敢多烦,只要求得怀梦草,听凭……”
“怀梦草”三字刚出,那老苍头神色大变,再不等墨溶说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墨溶略吃一惊,他家果然有这草药,只是瞧这情形,恐怕不容易弄出来。待要再敲门,却又退了几步,琢磨着索性翻墙而入。看这门前道路荒凉,老仆形容猥琐,只怕云家早已败落,也没什么得力下人,硬闯又何妨。
一颗寒星悄悄地爬到黑黑的泥鳅脊上,在瓦松间闪闪烁烁,墙内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墨溶正要行动时,听得“吱呀”一声,那扇小门又开了,一只枯瘦的手指伸出来,朝他勾了勾。
墨溶也不犹豫,一低头,闪身钻入了这坐巨大的宅院。背后“咔嗒”一声,门锁上了。
坛城果然很老了。老仆在前面领路,说请示过云老爷。老爷说,想见一见欧阳世家的人,草药的事情……也是可以谈的。
“坛城冷落已久,路都没了。想来郎君一路找得辛苦。”
“还好,阁主吩咐下来的,不敢有辱使命。”
“敝姓章,立早章,乃是老爷身边的长随。”
他们穿过了一重重的屋宇。那都是些广厦大宅子,却因为年久失修,积满了灰尘和青苔,丝毫看不出雕梁画栋原来的光彩,只是些朽烂的窗棂而已。连那些雕花扇格上重重叠叠的山水人物,都昏沉沉的,散发着死亡的忧郁。
墨溶本以为,所谓花厅并不远。谁知他跟着老苍头走了很久,穿过一进又一进院落,似乎都一样的幽暗阴冷。草木蓬松,蒙了一层粘滞的夜色,令他无从判断是走到了哪里。他觉得,这些屋子里没有人气,也许根本没有住人。
整个坛城悄然无息,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光滑的青石板路面上,单调的,湿漉漉的。他不由得越走越轻,很遗憾自己的脚步声遗失了似的。有那么一两回,他觉得,他们脚步声的后面,似乎有一双,不,是两双混沌细小的眼睛在注视他的背影。然而当他装作好奇打量,遽然回首,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屋檐下一两茎碧绿的草叶在风中颤抖。
所谓的花厅,不过是一间破落的亭子。他注意到周围有一些花木山石,似乎是后花园。把新客接到后花园,倒也稀奇,不知这古怪的云老爷,在玩什么花样。他只作不在意,端起茶杯,杯中泛起雪白的乳花儿,一团温柔热辣。
花厅上爬着巨大的藤葛植物,密密层层的。时值暮春,这植物却是黝黑的,大半都枯死了。他看了半天,确认这是紫藤。
等了许久,才见老苍头过来,挑了一只黄纸灯笼,说云老爷请墨公子过去叙话。墨溶忙起身跟上,老苍头却说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一条黑绸子来:“实在对不住。我家主人清修多年,本是从不让外人打扰的。”
墨溶很识相地蒙上了眼睛,懵懂里觉出老苍头吹了灯笼,然后牵了他,摸黑绕了很远很远,又似乎爬进了地底下。等他终于拉掉眼罩,便看见自己在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屋子里。
桌上点了蜡烛。昏黄的烛光下,可以看到藤椅里坐着一个老人。
墨溶不及细想,连忙俯身下拜:“见过云老爷。”
半晌,并没有回答。
不知怎的,一种刺骨的寒意袭上身来。墨溶悄悄抬起眼睛,发现“云老爷”坐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像——不,一具僵尸,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请墨郎坐下。”
墨溶打了个寒战。老苍头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无奇,可是那一刹,墨溶有种想要当场逃遁的冲动。
老苍头轻咳了一声:“主人请墨郎坐下。”
墨溶一惊,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站着呢,于是挑一个光线不太亮的位置坐了。云残依旧呆呆不动,朽烂树皮一样的脸跟他身上油亮的旧衣形成了鲜明对照,一双混浊的眼睛倒是毫不松懈地凸在外面。因为光线暗的缘故,瞳孔散得极大,一道道血丝像蛛网一样散布开。正在墨溶悄悄打量的时候,那对眼睛忽然“咕嘟”转了一下。
墨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主人想问,”老苍头慢条斯理的声音再度响起,“墨郎所求为何?”
“我家欧阳公子寻怀梦草而不得,求至府上,实无他意。”墨溶道。
“你可知道这怀梦草是做什么的?”
“汉朝《洞冥记》中记载:种火之山,有梦草,似蒲,色红,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梦。昔年汉武帝思念死去的李夫人,东方朔遂献梦草一枝,汉武帝怀之入眠,果然梦见了李夫人,因赐名怀梦草。”墨溶其实不大读书,不过这几句话,墨医生早就交代过,此时背诵却也不难,“欧阳公子也有一段心思,说出来未免英雄气短。只是我们做兄弟的,为他赴汤蹈火也不辞。还望主人成全。”
老苍头又看看云老爷,然后冲墨溶点点头,恭恭敬敬道:“既如此……我先把坛城的情况对墨公子讲讲。”
墨溶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我可以和云老爷直接谈么?”
老苍头露出一个类似于苦笑的奇怪表情,又望了望云残。云残似乎闭了一下眼睛。
墨溶忽然想到,为什么云残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呢?
“不能够的。”老苍头用一种微叹的语气说,“十年前,主人偶染奇疾,全身各处都僵硬了,也不能说话,唯一就只能动动眼睛。他的意思,就都在这眼睛的转动里表示出来。”
墨溶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表达。
“我跟了主人这么多年,他心中所想,能猜个十之七八。猜不出来,我就会问主人,主人眨一下眼睛,表示同意,连着眨两下眼睛,表示反对。这样就不会出差错了。”
“这……”墨溶忽然看见,云残的眼珠子又鼓了出来。
老苍头慌忙道:“主人恕罪,某多言了。这些事情,原不足为外人道。”
云残焦黑的眼皮子迅速眨了两下。
老苍头愣了愣:“其实告诉墨郎也是有必要的。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直接向主人请教。”
依然眨了两下。
老苍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是了,知道这种方法的,坛城不过云娘子和我两个。当慎重使用,告诉墨郎的时候,要强调这些。”
云残终于郑重地闭了一下眼。
“那么,由我来向墨郎交代吧。”
云残又闭了一下眼睛。老苍头就在这种无声的命令下,开始了娓娓讲述。
云残老爷坐在这张椅子上,已有十年之久了。
十年前一场大火,毁了整个坛城,毁了这个曾经名震江湖的医药世家。谁放的火,起因为何,直到今天也说不清……当年坛城云家人丁兴旺,一场大火之后,跑了十之八九,所剩者唯有我和云老爷,皆受重伤,在一间未倒的房屋暂且熬着。
过了几日,我家小娘子——云蕤[ru&]回来了。老爷只有这一个女儿,本以为已经遇难,既然见她无恙,老爷不胜欢喜。孰料经此一难,小娘子性情大变,出手就打断了老爷的腿,将他拘在这地牢里,只着我老头儿一人服侍。小娘子重新买了仆役招了守卫,自己做了坛城之主,将这地方铁桶般地把守起来。当时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有如此心肠,实在令人胆寒。
如今有剑客上门,我家主人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实对墨郎讲,怀梦草我家确有,但旁人无法拿到,其中有大关节,只我家主人才能破解。墨郎如肯费心将我家主人救出苦海,到时自当将怀梦草奉上。
墨溶看着椅子上瘫痪如泥的云残,说:“不知府中防卫如何,如无绝顶高手护卫,凭我一己之力,将老爷带走也不难。”
“坛城不比当年,没几个像样的人了。只小娘子略有些武功,她身边几个家丁,皆不足道。”苍头摇摇头。
墨溶狐疑道:“那……何谓救出苦海,请明示。”
“除掉逆女。”
墨溶怎么也想不到,等着他的竟是亲父杀女这种荒诞事情。不知云家小娘子是何等人物,但为了怀梦草,他决定先应承下来再说。
“娘子叫云蕤,今年二十有三了,尚未婚配。你见了她,再相机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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