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与砍杀战团攻略 那是什么东西 我在废墟中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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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夏末的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洒落在地面上,那斑驳的光晕仿佛记忆的片段,让人迷失在温暖的回忆中。  “我说,我们已经在这该死的树林里转了三天了,你们确定方向是对的吗?”一个气急败坏的却又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间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帅气的青年,身材略较常人单薄,手里握着一根粗树枝当做拐杖。  “你们都知道我在白天和晚上对于道路的理解不同,还非让我来带路,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剑士打扮,右腰别着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长剑,似乎是左撇子,“再说,这地方本就偏僻,稍微绕些路也正常。”  走在队伍中间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壮汉,背后负着两把巨斧,面容方正,给人以憨厚老实的感觉。  “切!一个是白痴,一个是路痴,合称‘绝代双痴’,我怎么就遇到你们两个家伙?”壮汉似乎并不如看起来那么老实,一手指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说:“行李没了,钱也没了,最关键的是我已经饿了两天了!”  “迪斯霍涅斯,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我们的补给几乎是被你一个人吃光的。”帅气青年更加气急败坏了,喋喋不休的说:“要是你的战斗力能够像你的胃口一样好,我们至于被一小群毛贼追着到处逃吗?至于丢了所有的行李和金钱吗?还有,你那破名字,怎么这么绕口,你知不知道每次叫你的名字,我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法普!你个撇脚的三流法师,连一个火球都扔不出来,还好意思舔着脸埋怨我?”迪斯霍涅斯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对法普说:“老子又不是穿戴重甲的狂战士,冲上去跟一百多号人对砍,你当老子傻啊?”  “猜个迷。”最前面的剑士仍然头也不回的前进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两个包袱装青草,猜四个字。”  法普和迪斯霍涅斯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青年剑士要突然之间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难道说…  迪斯霍涅斯最先反应过来,谁说肌肉男的反应总是比常人还慢?迪斯霍涅斯的思维能力绝对不是肌肉替代脑浆的野蛮人可比:“是不是跟我们目前的处境有关?是不是你知道怎么走出去了?”  “不对,要知道怎么出去也不用等到现在才说了。肯定是你有获得食物的办法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身材单薄的法普居然比迪斯霍涅斯还要在乎吃的。  “哎!为什么人总是容易忽略表面的东西,而要刻意去追究并不存在的内涵?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博学,其实很肤浅。”剑士叹了口气,“答案正如谜面上说的一样简单,用两个包袱装青草,自然就是‘两个草包’!”  一只乌鸦,呱呱呱叫着飞过,三道黑线和一滴冷汗浮在了法普和迪斯霍涅斯的脸上。  “卡兰米特,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两个不同的声音此刻汇合成了协调的旋律。  树林中立刻上演了一出追逐战。  沃姆王国地处大陆南方,气候温暖,农业发达,物产丰盛,自教国统治时期就有大陆粮仓之美名。  王国南方,有一处延伸出去的半岛,散落着一些小镇和村庄。靠海附近有一个小镇,小到在最详细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甚至没有名字。由于没有受到“百年战争”的影响,这里的居民都非常淳朴。男人们完成一天的劳动后,喜欢到镇上的小酒馆里喝上两杯清凉的黑啤酒,听出远门回来的人们讲大城市里的奇闻异事,或者用木材、竹片制成的简易乐器发出简单的音节,供人们舞蹈、取乐。  平静、简单、快乐的生活。然而这份宁静在三位不速之客得到来后,被彻底打破了。  “呼,终于从那该死的树林里走出来了。”法普一边感慨,一边找了块树墩,坐了上去,“要是我的爱慕者们知道,我——英俊潇洒、世界第一的大法师法普居然困死在一片小树林里,他们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行了吧,撇脚三流货。就你那副缺乏阳刚之气的德行,会有那个女人喜欢你?”迪斯霍涅斯一声冷笑,双手抱臂,“也只有瞎了眼的母猪才看得上你!”  “你这混蛋,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你的嘴比世界上最烈的毒药还要狠毒!你说出的话,能把空气污染了,让人被你的臭气活活熏死!”法普一下就跳了起来,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朝迪斯霍涅斯狠狠的扔了过去。  迪斯霍涅斯晃了晃身体,轻轻巧巧的就躲了过去。  “就你这身手,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迪斯霍涅斯极为轻蔑的说。  “是吗?”法普见武力无法威胁到对方,于是改变了策略,“据说,狂战士都是些脑袋里长肌肉的家伙,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于愚蠢,所以都活不到三十岁。不过,我怎么看,你好像都有500岁了吧,难道是现在的狂战士不练肌肉了,改成往脑袋里填稻草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狂战士!”迪斯霍涅斯有些恼羞成怒了,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发出“啪啪啪”的响声,“看来,光靠语言是无法让你记住某些事实了,有些白痴是需要用武力来教育的!”  迪斯霍涅斯挥舞着拳头向法普冲去,法普一边后退,一边诡异的笑着。  “油腻术!”  话音刚落,迪斯霍涅斯的脚下突然开始打滑,手舞足蹈,试图控制平衡。  只听“碰”的一声,脚下丧失了摩擦力的迪斯霍涅斯一头栽在地面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哈哈!这就是你讥讽本大爷的后果!现在知道惹恼我的后果了吧?哈哈!”  “该死的!你除了玩弄些花招,就没别的本事了?你再来一次试试!”迪斯霍涅斯铁青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好了,别玩了。前面有一个小镇。”卡兰米特拨开面前的灌木丛,走了出来,抖落了身上的落叶,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活宝,“收拾一下,我们到镇子里去去饱餐一顿,补充补给,顺带打探一下情报。”  “我亲爱的、智慧的、无与伦比的卡兰米特,请问我们用什么当做换取食物、服饰的同等交换物呢?是你那把破铁棍子,还是我背上满是崩口的斧头呢?”迪斯霍涅斯干脆坐在地上,讥讽的看着卡兰米特。  “是啊,我们全部的财产加起来,只怕还换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法普随声附和:“看看我,英俊的法普居然穿得像乞丐一样。”  “老办法。”说完,卡兰米特头也不回的向通往镇子的小道走去。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他还真把自己当头儿了?”法普及其郁闷,“老办法,每次都是老办法,这家伙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迪斯霍涅斯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猜个迷,也打四个字…  “滚!”  镇上唯一的酒吧,在镇子的中心位置,也供客人用餐及住宿。老板是一个胖子,头发几乎快掉光了,下巴上留着一戳花白的小胡子,由于很难得有外地人到镇子里来,酒吧老板也兼职酒保,节省开支。在乡下,有一间酒吧,是很多人的梦想,很轻松就能赚钱,同时也是人群的集中地之一,可以听到许多旅行者冒险家们颇为传奇的故事。  虽然,成为一个酒吧老板挺让人羡慕,但此刻,决计不会有一个人羡慕崴恩(wine)。  “你看,这三个家伙好像特别能吃啊!”  “是啊,他们桌子上的碗碟都堆得像小牛犊子一样高了!”  “那个壮汉食量大,还好理解?为什么那个小个子,几乎和壮汉一样能吃啊!”  “崴恩,这起码是你半个月的供应量了吧?”  “这下,你可赚大发了,得请客啊!”  ……  酒吧里的闲客们和崴恩很熟,对坐在靠里位置上的三个食量大得惊人的冒险者议论纷纷。  “酒保,再端三杯啤酒上来!”法普埋头奋战,对于议论之声充耳不闻。  “好咧,您稍后。”崴恩熟练的从柜台上拿出杯子倒满啤酒,忐忑不安的送到三人面前。  “三位英雄,你们…你们已经吃下本店…这个月所有的库存了…这个…那个,是不是…”崴恩含含糊糊的说。  “没事。这算啥?上次我们在沃姆勒斯(warmness,王国首都)可整整吃喝了一天一夜。”法普摆了个自认为最有型的动作。  迪斯霍涅斯一口喝下啤酒,拍了拍肚子:“我以前老是奇怪以你的智商怎么能成为法师的。现在我明白了,以你这种智商也就是个三流货色。别人是在管你要钱!”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法普怒视着迪斯霍涅斯:“我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把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扔了,才导致我现在只能采取拖延时间的战术。”  “还战术?就你那样,也就一个坑蒙拐骗的白痴!”  听到这里,崴恩一颗心犹如沉到了冰凉的海底。  “三位…英雄。本店可是小本生意啊。你们吃掉的这些食物,就是一年时间,我也赚不回来啊!”崴恩那个心疼啊,面容也开始跟着抽搐。  “这帮外乡人,太没有人性了!”  “没钱?骗谁呢!”  “这是欺负我们乡下人呢!”  “别看他们长得壮,我们人多,上去揍死他们!”  围观的闲客们,情绪越来越激烈。有些已经开始搜索趁手的武器,准备好好教导一下这三个外乡人对于吃饭是必须付账这一道理。  “等等。”这两个字看起来平淡而又普通,从卡兰米特嘴里说出来,却又充满了吸引力。人群安静了下来,都看着这个剑士打扮的年轻人。  “老板,我们遇到了强盗,跟强盗战斗的时候,不慎遗失了行李和钱物。后来在树林里迷了路,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才到达镇上。我们只是想要填饱肚子,并不是想要吃白食。”卡兰米特,慢慢站起来,拍了拍法普的肩膀,继续说。  “这位,是其特(Cheat)子爵的次子,为了学习法术,在大陆上旅行。”法普顺着卡兰米特的话,又换了自己想象的贵族造型。  “而这位,是北方高贵的勇士,莱昂(lion)禁卫军副统领。醉心于追求高超的武技,在大陆上四处挑战有实力和名望的武士。”迪斯霍涅斯抖了抖自己的肌肉。  “至于我,”卡兰米特带着让人如遇春风的笑容,点点头,似在向每一个人打招呼,“是瑞奇联盟北部阿克特(ACT)王国的王室后裔。”  “诸位,凭借我们的身份我名望,我们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举动,给自己的家族抹黑吗?”卡兰米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只因为我们力战数百人的强盗团,终于将他们打退,也因此丢失了财物。  “请相信我们,此刻我们付不出饭钱,只是一时的困难。我们必定会想办法加倍弥补老板的损失。  “这样吧,请借给我们笔和纸,让法普写信给家里寄些钱过来。我们谁也不离开,直到法普的家人把钱送到,怎么样?”  一番多次使用、经历了无数次改进的谎言,终于把村民们糊弄住了。卡兰米特行云流水的高贵气质、与众不同的动作,以及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倾倒了无知的围观者。没有人怀疑他具有王室血统。于是所有人把眼睛盯着崴恩,等待着崴恩的决定,甚至有人准备上前劝服崴恩。  嗖的一声,一块铅制餐盘,越过众人头顶,以一个奇妙的抛物线准确的砸在卡兰米特好看却不英俊、充满着亲和力的脸上,盘子里的面粉更是洒了卡兰米特一脸。  也许是神灵暂停了时间,整个世界变得静悄悄的,围观者们张大的嘴巴甚至一直没有合拢。直到一分钟后,随着“哎哟”一声,卡兰米特捂着脸,以类似杂耍一般的动作,向后一跃变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将刚才为三位饿肚子的英雄服务的桌椅全部撞飞。  倒在地上的卡兰米特一动不动,如同圣殿里雕刻的塑像。  以非常敏捷的动作避开卡兰米特造成的混乱的法普和迪斯霍涅斯,相互递了个眼神。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谋杀贵族!在王国境内,凡谋杀贵族者将被判罚火性!”法普立刻跳了起来,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并用左手指着周围的村民。  迪斯霍涅斯也非常配合的从背后缓慢抽出战斧,落日的余晖从窗户里透射而出,迪斯霍涅斯强健的身躯在这光辉中显得特别高大,犹如一尊即将浴血而战的战神。  村民们那里见过这番景象,一个个如呆头鹅一般,恐惧的望着挥动战斧的迪斯霍涅斯,死神即将降临。  “三个骗子,就只有这点招数吗?”一个明显是年轻女性、又非常动人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出来。  围观者们立即让出一条道路,一个苗条的身影缓缓向他们三人走来。而法普的口水已经滴到了卡兰米特的脸上,迪斯霍涅斯舞动着的战斧跌落在地上,差一点砸到卡兰米特的小腿。  “是菲丽尔!”  
    “是菲丽尔!”  “她怎么回来了?”  围观者喋喋不休的议论声就像周围盘旋的苍蝇一样,让人生厌,也让我们伟大的骗子三人组心里掀起了波澜。  菲丽尔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她穿着紧身衣,身材显得异常性感,一头紫色的长发被绑成马尾,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右边的腰部挎着一把短剑(又是一个左撇子?),右大腿外侧也同样绑着一把匕首。这两把武器就算是不识货的人看了,都不会认为和卡兰米特的破铁棍以及迪斯霍涅斯满是崩口的战斧是同一货色。这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三位的演技真是拙劣啊。这年头,连骗子也这么不专业吗?”菲丽尔轻轻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理会周围对她议论纷纷的人。  正当滴着口水的法普想要抢上前,施展自己拿手的泡妞手段时。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卡兰米特,以超越圣骑士强者的速度,以眼花缭乱的身法蹿到了菲丽尔的面前,挡住了法普。眨巴着覆盖面粉的眼睛,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骑士礼。  “美丽的小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你的音容笑貌已经烙印在我灵魂中上千年了。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卡兰米特此刻的话语显得比刚才侃侃而谈更加充满了魅力和风度,“就在刚才,我被卑劣的敌人用暗器击中,以为今生都无法见到我一直寻找的人就要回归冥神的怀抱。”  “而我已经踏入了冥神府邸的会客厅。是你犹如天使一般悦耳的声音将我的灵魂唤醒,让我重新回到了这个残忍的世界!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是一名骑士,作为骑士,报答救命之恩的最好方式,就是一直守护在救命恩人的身边,时刻保护她、呵护她、尊敬她!  “现在,请让我用最崇高的礼节向我灵魂的主人致以最美好的问候!”  不待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卡兰米特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就企图对眼前的美女来一个熊抱。眼尖的围观者们甚至已经看到一滴口水挂在了他的嘴边,此时漫不经心的笑容绝对没有半点吸引力。  膝顶、上勾拳、肘击,干净利落的“死亡三连击”过后,卡兰米特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双手捂着私密部位,弓着身体不停颤抖。  而这幅杰作的描绘者,只是拍了拍手臂,似乎要抖落那些看不见的恶心的灰尘。然后摆出一个更加艳丽的笑容。  反应比肌肉伸展还要快的迪斯霍涅斯,立即抓起地上的战斧,用斧背在自己头上一敲,立即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落地时几乎要将木质地板压碎。  看到迪斯霍涅斯的举动,法普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移动到身前,挡住自己最隐私的部位,战战兢兢的说,“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沃姆王国,我是父亲是其特子爵的,袭击贵族是要被…”  “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的,对吗?”菲丽尔毫不在乎的抢去了法普的台词,“我在沃姆勒斯住了整整两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其特子爵。就算有这个人好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即便把你怎么样了,地位尊贵的其特子爵也不会知道,不是吗?”  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菲丽尔很自然的往前跨了一步。  吓坏了的法普,接连退了三步才站稳,“是你逼我的!”  法普低下头,随即又抬了起来,凝视着眼前的大敌。他的面容也变得同平时不一样了,平时那种嘻哈打笑的神情已经全部收了起来。如果说,在卡兰米特向村民介绍他是其特子爵的次子时,严肃的表情是告诫人们不能侵犯他的权威的话;那么此刻,法普的表情,就算是世间绝顶的高手见了,也会收起轻蔑之心,全力对待。  菲丽尔自然也不能例外,只见她左手已经摸到了短剑的剑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准备应付对手狂风暴雨般得进攻。  两人的气势逐渐攀升,周围的人已经全部退到了酒吧外面,就连他们也感受到了,两位强者之间的对决,绝对会摧毁周围的一切。  “昏睡术!”  “碰!”继迪斯霍涅斯之后,某人也和地板进行了零距离的接触。  菲丽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酣睡正香的家伙:“这家伙居然是个法师,而且法术还这么烂!”  一场闹剧以三位英雄勇闯龙潭,却被巨龙随意的一个喷嚏,打得全军覆没收场。  如果命运之主是调皮的女子,那么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些人的命运之线穿插在一起,看这些木偶们在命运之线的羁绊下不断挣扎,乐此不疲。  …  深夜,万念俱寂。  小镇的夜晚,总是格外宁静。星星在头顶发出微弱的光芒,远处的大山被一片朦胧的黑暗所遮蔽,无法看清轮廓。铺满碎石子的小道,彼此纵横交错…即便最出色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心中纯洁之地的宁静。  镇子的东边尽头,一堆稻草堆叠的地方,躺着两个人正在梦中努力编制美丽、没有痛苦的童话。  卡兰米特呆呆的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望着星空出神。  “睡不着?”菲丽尔从黑暗中显露出自己的身影,走到卡兰米特对面坐了下来,“在为这次任务而后悔,或者根本就是在发呆?”  “我在数星星。据说谁能把星星的数目准确的说出来,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卡兰米特仍然望着星空。  “骗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  “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哪怕只能暂时带给自己快乐,相信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也是伤心的人吗?”菲丽尔沉默了,心中默默思考着。  “对了,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希望你认真回答我。”沉默片刻后,菲丽尔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傍晚,跟你交手的时候,我感觉很奇怪,你似乎已经预料到我的进攻,甚至身体也作出了一定的反应,却并没有快速的随着这种反应去调整自己的防御姿态。为什么?”  “你自己的答案呢?”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的潜意识里认为你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但你的动作却跟不上节奏,就如同战士老去后,虽然经验还在,却已经没有足够得力量和敏捷。”菲丽尔扶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有两种可能,你是故意的,或者你有特殊的原因让你无法发挥出相应的实力。”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是无法用逻辑来解释的东西。”卡兰米特终于把头转向了提问者,“你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  意识到这样的谈话不会有任何结果,菲丽尔换了个坐姿,使自己更舒服,也改变了问话的策略。  “没想到吧?这次任务,上面居然会安排一个女人来负责。”  “我要指出你的两个错误。首先,我们并不受组织的约束;第二,与其说是组织安排你来负责,不如说是让你协助我们。”卡兰米特微微一笑。  “是吗?就凭三只吃白食的撇脚猫,能做什么?欺骗无知的村民?”菲丽尔似乎具有和迪斯霍涅斯一样犀利的言辞。  “说吧,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卡兰米特深知与女人在一个她已经认定的问题上纠缠是无意义的事情,也深知这种时候应付这种场面最好的办法,是把问题转移到能够吸引她的方面。  “我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对于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镇子的西北方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后有一块沼泽地,我从小就被告诫不能去哪里。因为一旦去过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说到这里,菲丽尔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  “幼年时,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耍、无话不说。他保护我不受别人的欺负,教我生存的技能…  “某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一直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他要去做一件事情,如果他没有回来,就不要再寻找他。  “从那一天起,他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但我知道,他一定去了那片沼泽。  “我知道,以他远超过我的能力都没有回来,我就算去了,也肯定无法找到他。于是,我决心离开这个镇子,出去见识见识,学习更加高深的技巧,增加自己的能力。直到有一天,我一定会亲自去那片沼泽,把他找回来!”  正当卡兰米特在心里组织恰当的语言,准备安慰菲丽尔时,菲丽尔话锋一转,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所以,这次的任务,你们都要听我的!”  “听起来,像是死亡沼泽。”躺在稻草上的迪斯霍涅斯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只怕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  对于迪斯霍涅斯突然出言打岔,菲丽尔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继续说,“我曾经四处查找关于这块沼泽的资料,甚至潜入了沃姆勒斯宫廷图书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我也曾向组织求助,得到的信息却只有四个字——死者领域。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一个法师,他无意中提到了‘死亡沼泽,唯死者能渡’。”  “似乎,你们知道不少的事情。”菲丽尔把头转向迪斯霍涅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组织派你们来,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迪斯霍涅斯摇了摇头,仿佛赶走脑子里与此事无关的信息,半分钟后才答道:“我知道的不多,唯一记得的是,死亡沼泽并不是活着的人能够进入的,那是属于死者的领域,凡是企图进入死亡沼泽打扰安眠者的人,最终会成为死者的一员。”  “时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更多的东西了。那是我几岁的时候,听人提起过,一直把这当做哄孩子的故事。  “你呢,卡兰米特,对于死亡沼泽,你知道些什么?”  卡兰米特在地上捡起一根稻草,叼在嘴里,双手抱头,直接躺了下去,“其实有人活着出来过。具体的情况我并不十分清楚。”  “当年排名十二红衣主教第三位的恶心家伙——曼德,和迪芬德骑士团里的一个更恶心的家伙——哥斯汀,曾经带领了一支秘密部队,外出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死了,两年之后,有人发现曼德还活着,被秘密关押在圣殿的某处,不过,那恶心的家伙彻底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死亡…安眠者…神弃’之类的话,甚至试图攻击周围一切的活物。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死亡沼泽。  “至于他们前去的方位、遇到什么、那里面有什么、其他人是否还活着。我就不知道了。”卡兰米特吐出稻草,又重新拾了一根放进嘴里。  听到这里,菲丽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卡兰米特,曼德是百年战争前、教国尚未分崩离析时的教廷审判长,而哥斯汀也是当时教廷三大骑士团之一的迪芬德骑士团团长。有史学家曾经研究过,如果不是哥斯汀失踪,当年的圣殿骑士团叛乱,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对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仿佛长跟曼德、哥斯汀打交道一样。”都说好奇是女人的天性,菲丽尔也不例外,此刻她再也不敢看轻这三个混吃等死的家伙。  “切!等于什么都没说嘛!”法普打了哈欠,坐起身来,一脸不屑的看着卡兰米特,“我就知道,失去了我——伟大的法普、英俊的法普、睿智的法普给予你们的指引,你们终将一事无成。  “我——法普,如同将黑夜照亮的明灯、犹如璀璨的星光给予人类温暖、仿佛人类的救世主挽狂澜于即倾倒…”  “呸!呸!呸!”法普顾不得自己伟大光辉的形象,卡着喉咙吐出被迪斯霍涅斯噻进嘴里的沙子。  “你这混蛋,我早晚得杀了你!”法普吐完沙砾后,直接跳了起来,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我们伟大的法普大人有什么奇思妙想呢?可以指点指点我们这些平凡的愚昧之人吗?”菲丽尔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轻柔的对法普说。  菲丽尔的微笑,仿佛勾起了法普傍晚时分惨痛的回忆,只见法普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连连摆手说:“别别别,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要使用暴力呢?我说,我全说!”  “死亡沼泽是怎么出现的没人知道,不过,那里的确是死者的安眠之地。可以说是巨大的坟墓吧。  “不过,这个‘坟墓’里有‘守坟者’。因为很多死者死去之时怀着怨念和不甘,而这种负面的精神,反而促成了‘守坟者’的产生。说它们是‘守坟者’,还不如说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暴徒,它们活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活着的人拖进死亡的深渊。  “有些‘守坟者’具有身前的战斗意识,对付起来十分困难。圣殿派精英部队去过死亡沼泽,像曼德、哥斯汀等强者都玩完了。只怕‘守坟者’中有非常强大的个体!”  说完这些,法普的表情非常严肃,这种严肃却又与装出的严肃不同,是感到事态严峻表现出的严肃。  “你有什么话就全部说出来,别装出一副哲学家的样子。”卡兰米特仍然躺在地上,口气依旧漫不经心。  “‘死亡沼泽,唯死者能渡’,我估计是指进入沼泽的时间,恐怕这个时间比较安全。  “而迪斯霍涅斯提到的‘安眠者’,我越想越觉得只有一种‘守坟者’具备这个称呼的条件——巫妖!”  
    “法普!别偷懒,去把装备整理好。否则,你就别吃饭!”  “搭个篝火需要两个小时吗?太阳就快下山了,你以为我们的视力在黑暗中和精灵一样好吗?迪斯霍涅斯!”  林间空地上传来一阵阵呵斥声,听到的人只会以为是一位贵族小姐正在指挥自己的仆人进行露宿野外的工作。  菲丽尔双手叉腰,站在树荫下,对两个有着“吃白食”不良记录的人发号施令。  “该死!怎么又多出一个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法普终于把把旅行包里的平底锅找了出来,“卡兰米特这家伙可真够聪明的,‘我去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躲过了干活时间,等着吃饭的时候又蹿回来。”  “我们已经非常靠近死亡沼泽了,卡兰米特小心一些也没错。”迪斯霍涅斯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和打火石,“不过,法普,这玩意到底怎么用?”  ……  两个小时后,黑暗的树林中,一口平底锅用树枝架在篝火上,三个人坐着旁边闻着锅里传来的牛肉香气,口中不停分泌着消化系统中必不可少的液体。  “那家伙还没回来么?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法普将锅里的牛肉翻了一圈。  “那混蛋虽然是个路痴,但是在野外找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要是换成你出去绕一圈,保准找不到我们了。”迪斯霍涅斯对平底锅盯得更紧了。  “你们对同伴就这么不关心?”菲丽尔对于这三个人的相处方式感到奇怪,“不打算四处找找?”  “我说,傻大姐,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烧包男了吧?”得意忘形的法普刚说完,迪斯霍涅斯就已经开始后退了,看来缺乏了经常进行的武力训练,我们的法普大人会忘记惨痛的记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寂静的夜空。  法普一边揉着被K肿了的嘴,一边往嘴里噻食物,同时含含糊糊的说:“这可奇怪了,那家伙还没回来。”  “刚才法普的叫喊声,只怕周围2公里都能听见,卡兰米特可没有错过饭点的记录啊!”迪斯霍涅斯放下手中的餐盘,又变魔术一样翻出一个苹果,“看来情况有些严重了!”  菲丽尔听到这两个家伙对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既然你们都觉得事态严重了,为什么不起身去找找,却还在这里大吃大喝呢?”  “我们的补给可能支撑不了一个星期,当然很严重。”迪斯霍涅斯义正言辞的说。  “哈哈!揍他,揍他!”法普唯恐天下不乱。  “够了!”菲丽尔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心,那家伙死不了。”迪斯霍涅斯为了避免成为下一个“大嘴”法普,终于透了点口风:“以前也遇到很多比这还危险的场面,他从来都没出过事,逃命的本领是大陆第一。虽然这回是头一次错过了饭点,我估计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吧!”  “对对对,他过会肯定就回来了。说不定还有什么惊喜给我们。”  菲丽尔对于这两个活宝所说的话,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但是卡兰米特给她的奇异感觉让她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看来,也只有相信他了。”  在无聊的情况下,人们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谁又知道,在他们抱怨时间过得慢得时候,时间已然流逝。  法普和迪斯霍涅斯已经蜷伏在毯子上,打起了呼噜。菲丽尔仍然坐在地上,盯着篝火出神,如果不是每过一段时间她就往篝火里扔一段树枝,只怕会被人当做雕像——美丽的雕像。  突然,菲丽尔看见迪斯霍涅斯慢慢爬了起来,正要开口询问,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轻轻走到菲丽尔身边,对她说:“嘘!有动静,别出声,你做好准备,我去叫醒法普。”  法普被胖揍一顿的嘴巴突然被按住,疼痛将法普惊醒却无法发出声音。被吵醒的法普正想发火,却看到了对他的嘴巴实施暴行的迪斯霍涅斯递来的眼神。  三人轻轻的收拾好各自的装备,将趁手的武器拿在手中,分别注视着篝火照射不到的远处。  五分钟后,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寂静得快让人发疯。  菲丽尔正欲开口询问,迪斯霍涅斯又抢先比了个“禁声”的动作,他蹲下身,捡起一根还燃烧着的粗树枝,用力朝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随着这支临时性的火把划过,三人的眼睛也仔细的看着被照亮的地方。直到火把落地,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法普松了口气,对迪斯霍涅斯说:“你是不是也开始不正常了,你的直觉不是一向很准吗?这次怎么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菲丽尔立刻指着火把落地的地方,只见一只惨白的腿骨从灌木丛后迈了出来,继续往上,是骨架组成的身躯,以及一颗骷髅头。  “混蛋!是骷髅兵!我们被包围了!”迪斯霍涅斯气急败坏的喊道,随即转动身体,查看四周的动静。  “妈啊!这么多骨头架子!”法普脸色发青。  “别担心,骷髅战士行动迟缓、战斗力有限,我们完全可以冲出去。”菲丽尔安慰法普。  “我倒不担心我们能不能冲出去,只是看了这么多骨头,再联想到我们的晚餐,我想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菲丽尔差点气晕过去。  “快放几个法术,炸出一条路来!我估计周围的骷髅只怕有几百个!”  “白痴!要是我能扔出火球来,还用等到现在?”  “算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吃货。”迪斯霍涅斯转头对菲丽尔说,“你护住这小子,跟在我身后,我来开路。”  “好!往哪个方向走?”  “东南是我们来的方向,要是对方敢袭击我们,肯定做好了安排,东南是不可能了;卡兰米特是往北走的,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我们往西!”迪斯霍涅斯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地上的包袱裹在自己身上,又扔了一个给法普,“法普,给我加持一切能加持的法术。菲丽尔,做好准备!”  “走!”三人立即朝西方冲了出去。  这一次,法普的法术终于完整的施展出来了,虽然是低级的法术,但发挥的作用还是不小。  光亮术,省去了他们挥动武器是还要拿起火把的麻烦。  护盾术,可以稍微偏转一下敌人的攻击,这点对于普通的骷髅战士的战斗力而言,用处还是不小。  迪斯霍涅斯,双手挥舞战斧,与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同。看起来没有任何章法,却最具效率。往左边猛力一划,顺势一脚踢出,直接将面前的几个骷髅扫飞开。  法普和菲丽尔跟在他身后,几乎不需要动手,只需要注意跟上他的步伐。  如果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人类与几十个骷髅兵的战斗,那么胜利者绝对是法普三人,而且会胜得轻松自如。但是事实并不会朝着人们美好的愿望方向演变。  骷髅兵是没有意识的生物,他们听从比他们更高级别的亡灵强者号令。如果骷髅兵的行为反常或者更像生前的举动,那么周围一定有高级别的亡灵或者施法者在指挥。  “该死!周围的骨头越来越多了,有些还拿着武器。”迪斯霍涅斯奋力将一个骷髅兵劈成两半,“妈的!这些家伙绝对比我们以前遇到过得骷髅架子更加结实。”  “当心!”菲丽尔伸出短剑挑开了向迪斯霍涅斯射来的箭矢,“这些家伙有弓箭!”  “法普!有办法吗?这样下去可不妙了,比起几分钟前,我们前进的距离只有十几米!”  “我已经在身后布置了‘蛛网术’,多少能困住后面追来的骨头一会。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前面和左右两边的骨头越来越多?难道他们算准了我们会走这边?”  “现在改方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有种直觉,只有往这个方向才能脱困。”迪斯霍涅斯横着挥动战斧,将两个躲避不及的骷髅兵劈成两半,继续踏前两步,挡开刺来的长剑,左手松开战斧,拉住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剑的骷髅手腕,直接往后方上空抛了出去。  那具骷髅在经历了短暂的天空之旅后,狠狠的摔到地面上,被‘蛛网术’形成的蛛网缠成一团。  “老天!你这一招,是个活人只怕都得摔碎了。这些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法普在惊叹的同时,舞动长棍,把一个骷髅兵打得连连后退。  “撇脚法师,你就不会往左右两边扔几个‘油腻术’或者‘蛛网术’吗?或者干脆对正前方的骨头架子来上几个?”菲丽尔也感到非常吃力,这些骷髅兵的身体实在是太硬了,短剑斩上去只能削掉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你当我真傻啊!早就试过了!前面及左右两边我施放的法术全部被反制了!看来某个地方隐藏着一个施法者。”  “对方是想让我们走回头路,这样一来,会掉进它的陷阱里面,我们只会被团团包围!”迪斯霍涅斯吐了口吐沫在自己掌心,防止打滑,“现在只能往前冲!妈的,拼了!”  “啊~~~~”随着迪斯霍涅斯一声巨吼,他越战越勇,疲惫之情仿佛一扫而光,战斧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凡是被战斧扫中的骷髅几乎全部被打得粉碎,再也无法像刚才一样继续站起来阻挡三人。  法普和菲丽尔终于松了口气。  “快走!”  在迪斯霍涅斯强大的破坏力面前,这些骷髅再也无法困住他们,很快三人就冲出了包围圈。继续向西方狂奔。  当他们到达树林边缘,迪斯霍涅斯突然倒地,滚下了斜坡,法普和菲丽尔急忙跟上去,扶起迪斯霍涅斯。  “狂化..时间…到了…我…体力…耗尽了。”迪斯霍涅斯踹着粗气说,“快找到…卡兰…米特,呼…我感觉..他…在附近…”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法普打断了迪斯霍涅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来,靠着我,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走。去找卡兰米特。”  迪斯霍涅斯终于在法普和菲丽尔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一手把战斧当做拐杖,一只手搭在法普肩上。三个人缓慢的往前走。  沼泽区的地面较树林里软得多,有些地方看起来很坚实,踩上去才知道是噬人的陷阱。树木也较为稀少,多是一下比寻常大得多的灌木类植物。  菲丽尔能够非常迅速的辨认出陷阱、以及潜藏的毒物,给临时组成的三人组省去了不少麻烦。  “菲丽尔,你好像特别精通盗贼的技艺啊?”法普此刻还有心情刨根究底。  “我没告诉你们吗?我在组织里的职业就是盗贼,虽然没有一次成功盗窃的经验。”菲丽尔用短剑拨开挡在前面的蔓藤,“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上哪里去找卡兰米特?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应该不远了。”迪斯霍涅斯已经不再踹气,但力气还是没有恢复多少,“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的大概位置,是因为我们都受到过无法解除的诅咒,所以在一定范围内,我能大概感应到他的位置。”  在他提到“诅咒”两个字时,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暗淡。  “好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法普打断了菲丽尔继续追问的打算,“那些骨头好像没有追过来了,我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  “也好,我只能感觉到卡兰米特的大概位置,却无法确定详细的方向和距离。与其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如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要是他遇上麻烦,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法普把迪斯霍涅斯扶到一块干燥的空地上坐了下来,“菲丽尔,我们的装备还有补给怎么样,还剩下什么?”  菲丽尔早就将迪斯霍涅斯抢出的包袱背在了自己身上,这时,才顾得上检查。  “只剩下些熏肉了,省着点,估计能撑两天。这里是沼泽区,水倒是好找。我奇怪的是这里一只大点的动物都没有看到。  “这里还有两把匕首,两瓶解毒剂,一瓶治疗药剂。”  “把匕首分给我和法普,你把解毒剂和治疗药剂放在身上。然后我们把食物分成三份,三个人分别携带,以免丢失了我们全部都要挨饿。”  三人分头很快就收拾完毕,菲丽尔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必须尽快找到卡兰米特!”迪斯霍涅斯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们找那家伙很困难,但他找我们却很容易。”法普叹了口气,“我们刚才被骨头架子包围他都没有出现,只怕那家伙遇到大麻烦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身上仿佛藏着许多秘密。”菲丽尔终于问出了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  “美丽的小姐,你的问题,我来回答好了。”三人顿时吃了一惊,不远处的树下站立着一个高大的青年,身着全身铠,铠甲是黑色的,连背后的披风也是黑色的,甚至左腰别着的长剑剑鞘、连带剑柄也是黑色的。唯有头发是火红色,脸庞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他身后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就连法普施展的‘光亮术’都无法穿透那浓烈的黑暗。  “好奇怪,这次你的战斗本能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家伙?”法普站了起来,手伸到背后比划着谁也看不懂的手势,同时将心里的问题以眼神方式传递给迪斯霍涅斯,长期的合作与并肩作战,使得骗子三人组创造了一套用眼神交流的方法。  “要么这家伙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要不就是这家伙非常懂得隐含自己的气息。”迪斯霍涅斯摇摇头,同样回了个眼神,“不要轻举妄动,只怕这家伙不是我们能应付得了的。”  菲丽尔自然无法看懂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只怕是来者不善。左手抽出了短剑,右手顺势放在了大腿旁。  “我劝三位还是收拾起小动作,在一旁耐心等候,我的对手不是你们。”黑衣人自顾自摇了摇头,并没把一切放在眼中,如同一位骄傲的王子。  “让一位淑女久候不是绅士的行为。还是让我来解答这位美丽的小姐的疑惑。  “卡兰米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但是换一个称谓,想必你就会对他有所了解。  “思普恩德尔(splendor)——人类历史上最卑劣的背叛者、圣殿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以及亲手埋葬了教国辉煌的侩子手!”  
    “思普恩德尔——人类历史上最卑劣的背叛者、圣殿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以及亲手埋葬了教国辉煌的侩子手!”  “怎么可能?”这句话对菲丽尔造成的震撼,犹如流星雨在眼前瞬间爆发。  直到半分钟后,她才恢复过来。  “思普恩德尔是圣殿骑士团最后一任团长,是一百多年前的著名人物,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菲丽尔赶走了内心的惊讶,回到了事实中。  “因为他拥有‘不死之躯’。”黑衣骑士双手抱臂,十分悠然自得的看着菲丽尔。  “据我所知,人类不可能不死,即便伟大如斯沃德一样的人物仍然会死。”菲丽尔摇了摇头,“除非,他将放弃自己的肉体,将自己转化为令人作呕的巫妖。而且要成为巫妖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首先必须是高等级的施法者,卡兰米特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施法者。”  “巫妖就算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盖冰冷的死亡气息和骨材搭建的身躯。卡兰米特却是有血有肉的人。”菲丽尔右手抽出了绑在大腿上一直未曾拔出的匕首,摆出了一个特殊的战斗姿势,“愚弄女人的家伙,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等等。”迪斯霍涅斯伸手拉住了准备发动进攻的菲丽尔,“他说的是真的。而且这家伙很强!我们如果都处在巅峰状态,凭我们三人还能与他周旋一会。但是现在…”  迪斯霍涅斯松开手,对菲丽尔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令人难以理解的悲凉。  “都说女人胸大无脑,看来任何女人都逃不过这一千锤百炼的总结。”黑衣骑士略带讥讽之色的说,“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也没有必要将我当做敌人。所以更没有必要编造谎言来欺骗你们。”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来?死亡沼泽可不是贵族公子哥游山玩水的地方。”法普看不下去了,开始反击。“或者说这里埋葬着你的初恋情人,你来这里是想要拔剑自刎,埋骨在这‘风景怡人’的地方,陪伴它一千年。”  黑衣骑士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有风度,听到法普恶毒的讽刺后,终于忍不住要发作,“白痴!你是想要找死吗?虽然现在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但我不介意先送你去见那些被捆在火刑架上烧死的法师先辈们!”  “亚班盾,这一百多年里,你仍然没有学会什么叫做涵养吗?”一个人影从远处缓缓向着光亮覆盖的地方走来。  直到他走到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法普等人才看见,这个人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卡兰米特。他嘴上仍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腰际间还是挂着那把破破烂烂的长剑,仿佛国王走在自己的御花园中,闲庭信步。当他从光与影的交界处向更明亮的地方靠近时,法普三人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破损的不像话了,很多地方带着孔洞,只有经验丰富的战士才会了解破烂衣服背后所隐藏的含义。  “看来你刚经历了一场有趣的游戏。”黑衣骑士亚班盾本来已经按在剑柄上的手,又重新环抱在了一起。  “今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总碰到一些老朋友。”卡兰米特说到“老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咬字极重。看来这“老朋友”有着想反的含义。  “是吗?看来你很享受‘老朋友’带给你的极其隆重的欢迎仪式啊。久别重逢,他们对你的热情可是一点都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减弱啊!”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番废话吧?这可不符合你那令人作呕的性格。”  “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谈一笔交易。”亚班盾正了正脸色,“根据我主人的推测,安眠者不是普通的巫妖,很可能是半神巫妖。  “如果真的是半神巫妖,你根本不可能取得那件东西。主人要求我在关键的时候协助你,作为交换,你取走那件东西,剩下的全部归我。”  “成交!”卡兰米特思索了半分钟后,答应了亚班盾的交换条件。  “那么,思普恩德尔,再会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好好‘报答’你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亚班盾就像突然出现时一样,将自己的身躯融入身后无边的黑暗中,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卡兰米特避开了菲丽尔询问的眼神,转身带路。  两个钟头后,冒险队在一块只剩下一面残墙的废墟中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卡兰米特自顾自的在墙边坐了下来,其余人也各自找地方休息了起来。  “你这混蛋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妈的,几百个骷髅兵啊!”法普刚坐下,就指着卡兰米特破口大骂,“这些骨头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坚硬的像花岗岩。”  “虽然我没有看到,不过我估计这些骷髅被加持了‘骨质增强术’和‘黑暗祝福术’,所以有些难缠。”卡兰米特依旧漫不经心。  “‘有些难缠’?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几乎拼尽全力,再加上迪斯霍涅斯化身狂战士才冲出来!”法普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话说回来,你跑哪里去了?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黑衣闷骚男是谁?半神巫妖又是怎么回事…  “停停停。你也未免太啰嗦了,我真怀疑那些女人是怎么看上你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的。”卡兰米特挥手打断了法普连续不停的追问,“还是从我离开营地说起吧。”  “我先去北面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异常,正当我打算转向其他方位去看看时。离我稍远的地方出现了露营的篝火产生的火光,于是我悄悄潜了过去,却意外发现了圣殿派来的人——‘圣十字禁卫军’。”  法普和迪斯霍涅斯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或许世间公认的最强的军团当属百年前的圣殿骑士团,然而若论起单兵作战能力,圣十字禁卫军绝对在各大骑士团之上,是王牌中的王牌、精英中的精英,直属教宗统辖。  他们人数太少,无法形成像骑士团一样的规模,更多的时候,执行的都是由教宗亲自下达的秘密任务。就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只在关键时刻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然后迅速离开,不留下任何线索。因此,论起名气,没有教廷三大骑士团响亮,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有多少人?”迪斯霍涅斯禁不住问。  “一个小队,加上三位祭祀,一共15个人。”  “天啊!你这家伙居然没被他们逮住,并施以‘神罚’吗?”法普感叹了一声,“难道他们的水准已经降低到‘菜鸟禁卫军’级别了吗?”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我潜伏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见他们在讨论如何对付死灵系法术中的至高成就——半神巫妖。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了三个消息。  “第一,在沼泽中心往西南方向前进大约10公里,就是亡者废墟,也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等到黎明时分,就可以发现进入地下城堡的入口;  “第二,城堡里除了高级别的亡灵战士外,甚至存在着有智慧、实力等同于人类圣骑士级别的死亡骑士;  “第三,最为令人头疼的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一名半神巫妖。”  “简单说来,我们要潜入有保镖看守的宅邸,偷取主人最喜欢的珍宝,然后要面临被主人及恶犬发现的危险,甚至进行一场寡不敌众、实力悬殊的生死搏斗。”法普用自以为幽默的方式进行了翻译。  “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领头的家伙发现了,更让人郁闷的是,这支队伍中居然有人认得我!  “于是,我只能把他们往营地相反的方向引。这些家伙在百年战争后,实力并没有降低,反而更加强悍了。若非我所背负的诅咒,只怕早就死在乱剑之下了。  “被追杀了很长一段路,我发狠拼了一阵,打伤了三个人。他们这才不敢继续追击,我也得到机会甩掉了他们,绕了回来。”  “奇怪,你记得认出你的人吗?人类不可能活到一百多岁吧?而且你的形象可比一百年前差远了。”迪斯霍涅斯皱着眉提问。  “我的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能认出我来,估计是教廷有独特的辨认我这个‘叛徒’的方法吧。”卡兰米特虽然对于大多数的事情都不在乎,可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叛徒”这一说辞。  “那个黑衣傻帽又是谁?他怎么也认得你?似乎对你颇为了解。”法普对于那个拉风的黑衣骑士始终存在着轻蔑的看法。  “当年我还没有成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时候,就曾多次和亚班盾打交道。他是圣殿重点培养的未来骑士团的接班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骄纵的习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更是把我看作他前进道路上的畔脚石。  “他天资极高,20岁就达到了圣骑士的实力,圣殿中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也曾数次向我挑战,我都找借口拒绝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名望,他偏执的认为我是在戏耍他,一直找机会想要羞辱我。后来,亚班盾终于做出了让我无法容忍的事情——杀死了我的授业导师。  “愤怒的我在决斗中将亚班盾打成了残废,让他终生再也无法靠自己站立行走,连‘再生术’都无法治愈。没过多久,他就离开了圣殿,我猜他是没有脸再待下去。我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几年后,我成为了圣殿骑士团团长,亚班盾却突然出现了,他放弃了‘光’的道路,选择成为了‘暗’的守护者——黑暗骑士。  “我们大打出手,虽然我仍然打败了他,却无法杀死他,甚至无法阻止他逃跑。他比起以前,力量增强了许多。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所说的主人又是谁?”法普仍旧有些刨根究底。  “不知道。”卡兰米特吐出一口浊气,“并不是自己有了臣服黑暗的心就能够成为黑暗骑士,还需要有人指引,他的主人也许就是指引他的人。”  “我简单总结一下,”法普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敌人,或者说是竞争对手,除了用骷髅兵袭击我们的不知底细的法师外,还有教廷的一小队圣十字禁卫军,另外则是潜藏在暗处的变态男亚班盾。”  “另外,地下城堡里的亡灵又特别厉害。我建议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他们发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肯定会火拼一场。他们走在前面,可以当做探路的石子。”法普有些天真的提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怎么看?”卡兰米特把头转向迪斯霍涅斯。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们应该争取优先进入地下城堡。否则,等待我们的结果会很不好。”迪斯霍涅斯忧心忡忡的说。  “不是吧?三支敌人的队伍在周围环绕,我们还要冲在最前面,这不是腹背受敌吗?”法普不以为然的说。  “菲丽尔,你觉得呢?”卡兰米特终于正视起一直盯着自己没有出声的菲丽尔,“或者,你还有什么疑问?”  “你们对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我很难相信你们。”菲丽尔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男子,很难把他同传说对应起来,“组织里的人大多都隐瞒了真实身份,甚至共同完成任务后,也不太了解对方,这我并不奇怪。我惊讶的是现实和我对现实的认知有了极大的冲突,一百年前传说中的人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这颠覆了我的世界观,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诡异,人们见到的事实未必是事实。”卡兰米特带着回忆的伤感,有些深沉的说,“而且很多真相也被人为地隐藏起来,其他人看到的只是外表华丽的欺骗。”  “菲丽尔,你眼前的这个混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跟他混在一起。”迪斯霍涅斯非常诚恳的解释,“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而且现在也不是让你了解一切的时候。我们此刻更应该团结,相信彼此。”  “相信?相信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叛徒?”菲丽尔摇了摇头,“谁知道他又会在什么时候出卖我们?”  卡兰米特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所以人都沉默了下来。整片废墟如同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类涉足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责汝以凡俗之体,身躯不死,灵魂不灭;历世间苦难,承万世唾弃;汝所爱之人永不爱汝,受永世煎熬!”  “这是什么?你在念诗吗?”短暂的寂静被法普打破了,菲丽尔不解的望着法普。  “思普恩德尔在一百多年前背叛了圣殿,朝着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挥剑。人类最强的三大骑士团,一个被除名、一个被打残、一个被解散,人类精神之都几乎毁于一旦。圣殿里血流成河,甚至三个月后,圣殿的道路上仍旧可以看到残留的斑斑血迹。  “其实思普恩德尔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他执着的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甚至情愿付出自己的生命。然而,那个人只是把他当做利用的工具,思普恩德尔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爱这样一个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浓烈的感情。  “在感情和责任的纠缠中,他选择了成全那个人的野望,也打算在事情结束后,终结自己的生命。然而事情并不如他计划的那样发展,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推动下,最终造成了历史上最大的惨案。思普恩德尔也被推到了替罪羊的位置上,正当他以为自己可以一死了却恩怨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他即便想死也做不到。  “他最爱的人,对他施展了禁忌之术——借由神力形成的诅咒。让他不老不死,永远活在苦难和折磨之中,以‘报答’他所牺牲、付出的一切。  “这样一个傻瓜,直到今天也没有恨过造成他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样一个能够为爱作出如此伟大牺牲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难道不值得我们去相信他?”  
    “黎明,是一个世纪的结束;  “黎明,是一世繁华的聚散;  “黎明,是洗尽铅华的朴实;  “黎明,是生命初始的洗礼…”  “法普,你就不能干点实在的吗?在这亡灵徘徊的废墟里念什么诗?”迪斯霍涅斯从一堆曾是墙砖的石块上跳了下来,“菲丽尔,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腐烂的树叶,什么也没有。”菲丽尔从远处的灌木丛中轻巧的跃了出来。  “没文化的野蛮人,你别老是煞风景好不好?”法普坐在断墙上,摇头晃脑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创作的灵感。”  “呱!”乌鸦的鸣叫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看来卡兰米特有所发现,我们快过去。”  传来鸣叫的地方并不远,数分钟就可以赶到,卡兰米特就站在一处类似神庙的废墟旁。  “猜个迷,打四个字。”卡兰米特抢先开口阻止了三人的询问,“这世界上什么蛋最稀奇、又最不缺?”  深知卡兰米特低级趣味的法普和迪斯霍涅斯,相互对了一眼,“这家伙,不会又在这个时候耍宝吧?”  菲丽尔以为卡兰米特找到了线索,于是绞尽脑汁思考着。  还未等她想出什么结论,卡兰米特自顾自的说:“这个世界上最稀奇的就是笨蛋、最不缺的也是笨蛋,很遗憾的是我们四个人里面居然有‘三个笨蛋’!”  久违的三道黑线和一滴冷汗此刻浮上了‘三个笨蛋’的脑门,忍无可忍的三人冲上去围着卡兰米特就是一顿暴打。  “这感觉真不错。”将郁闷之情发泄出来的菲丽尔忍不住想到:“没想到痛揍一顿传说中有数的强者是这么过瘾,看来以后要多进行这样的活动。”  转念间又想到:“这家伙不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放松我们紧绷的神经吧?”  “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法普当仁不让的扮演起了审问者的角色。  “这片废墟并不大,要找到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应该不难才对。我走到神庙这边的时候,突然想起无论是远古神话还是圣殿里,都把神庙的地位放的非常崇高,一般人是不能轻易靠近的,也是隐藏秘密的最佳场所。”卡兰米特揉了揉右手手臂被某位淑女狠狠掐过的地方说,“你们看,这里有一尊‘守望者’石雕矗立在这里,而周围什么都没有,这不符合人类建筑中的审美学。”  “仔细观察这个石雕的头部就会发现,眼睛和嘴巴的空洞处从正面穿透到了背后,又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从这条延伸线往前走,就到了一块用整齐的石板铺成的圆形空地。这也许就是‘入口’。”  “法普,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法师描绘的阵图。”菲丽尔眼尖,发现石板地上有着很多细细的纹路。  法普仔细的观察了半天,甚至又跑到空地外面观察了一阵,才回答说:“应该是千年前的法师所遗留、有着特殊功用的阵图。现在流传的法师知识体系,与千年前完全不同,这个阵图我没法破解。”  “用不着破解,我们只需要等到太阳初生的那一瞬间就行了。”迪斯霍涅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眼光,“我担心的是其余那三组人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那里,马上就要进入黎明时分了,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没有碰到他们,说明有其他入口存在。”卡兰米特说,“菲丽尔,你来解释把。”  “我曾经提过,我有一位幼年的伙伴曾经进入过,如果他来过这个地方,我肯定能发现他所留下的记号。因为他有着极为特殊的习惯,所以,入口肯定不止一个。”  “这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情况。现在我们退到这块空地的外围,做好准备。”迪斯霍涅斯带头向空地外围走去,“法普,地下城堡只怕没有多少光源,你的‘光亮术’还能释放几个?”  “不用担心,虽然我无法施放‘火球术’之类的大型法术,但是区区‘光亮术’是要多少有多少!别忘了,我可是一流的法师。”法普无不自得的说。  “听着,如果遇到非常难缠的角色,你们不要跟他们纠缠,直接往前跑,我来断后。”卡兰米特此刻一改平常漫不经心的模样,开始进行战术布置:“如果找到了那件东西,周围又有死亡骑士或者亚班盾等级的强者存在,迪斯霍涅斯负责保护法普,法普对我施展‘蛮力术’和‘轻灵术’,我去牵制他们,菲丽尔用盗贼的潜行技能进入潜行状态,伺机偷取那件东西。”  “等东西一到手,法普立刻对我施展‘还原术’,你们就撤退。我会拼尽全力阻挡追赶你们的人,明白吗?”  “长时间依靠‘还原术’解除诅咒的力量封锁,效果越来越差了,就算这次使用‘还原术’恐怕也只能支撑你回到巅峰状态五分钟。”法普叹了口气。  “如果五分钟后,我没有追上来,你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们在沃姆勒斯郊区的‘老房子’碰头。”卡兰米特看到菲丽尔神情有些暗淡,安慰说,“不用担心我。我有‘不死之躯’,他们杀不死我,你们和我只不过是逃离的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由于诅咒的关系,虽然不会死、不会衰老、不会流血,但是你受到任何伤害,还是会真实的反应在你的痛觉中。”迪斯霍涅斯忍不住说:“如果是致命一击,一般人也就死了,但你却会感受到等同于死亡的痛楚!别忘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种在痛楚中挣扎的模样,就算是无畏的野蛮人看了也会觉得恐惧!”  “好了,迪斯霍涅斯,这样是最好的安排,可以尽可能减少伤亡。”卡兰米特拍了拍迪斯霍涅斯的肩膀,他的表情又回到了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做好准备。”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可你们就没有想过放弃这次任务吗?”菲丽尔有些不解的看着三人,“我们的对手都非常强大,就连很多有名的强者都长眠在里面。你们有必要为了一个任务,搭上性命吗?”  “菲丽尔,所谓的任务,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的原因。”迪斯霍涅斯正色说:“就像你,为了寻找失踪的旧友,你准备了多久?等待了多久?”  “是啊!活在这个悲凉的世界上,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法普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的悲哀,随即将这一切隐藏在了平日的面具之下,“放心吧。有伟大的法普在这里,没人可以阻挡我们!”  法普嘴角滴着唾液,展开双臂,企图对女盗贼来一个‘鼓励’的拥抱。  “混蛋!去死!”  …  如果事情的发展都会按照人类的了解以及经验去进行,那么这个世界上肯定会减少很多失望和悲伤。可惜,事实总是会出人意料,否则,命运之主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初生的太阳,散发的光和温暖,一瞬间就将黑暗驱逐,并追赶着黑暗向远处奔去。  当光线照射到矗立在神庙中央的石雕时,背对着太阳的石雕嘴部和眼睛随即也吐露出金黄的光线,光线以人的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照射到石板地面上。  石板地面上细小的纹路也开始散发着金黄的光芒,组成了一幅奇妙的图案。片刻之后,地面犹如波浪一样,开始起伏翻滚。仿佛那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液体在沸腾!  紧接着,沸腾的地面,从中心处向外扩展,石板全部消失不见,一个黑色的巨坑呈现在眼前,左边有一条石头修建的楼梯一直延伸向下直到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阵阵冰冷的气息铺面而来,在这温暖的早晨显得特别诡异。  “走吧!”卡兰米特率先走在最前面,顺着楼梯向着地狱的深处前进。  当走在最后的迪斯霍涅斯踏入楼梯半分钟后,所有人发现,他们来时的路不见了,头顶上原本的阳光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岩壁,而起点处的楼梯嵌在石壁中。  “这里绝对不是石板地的正下方。”法普在队伍中间一边踩着石梯向下走,一边抬头四处打量,“有些像失传了的传送法术,又有些像扭曲空间的法术。”  “那你能看出我们离废墟有多远?”菲丽尔抬头看了看头顶本该是天空,现在却变成了岩石的地方发问,“看来回去的时候要另外寻找道路了。”  “小范围内的阳光能量有限,我估计不超过20公里,这应该是极限了。不过,我看不出我们偏离废墟的方向。”法普思考了一阵,才回答。  “废物!”“吃货!”“草包!”三人异口同声称赞‘伟大的法师’。  “你们这三个白痴,要知道这可是千年前的法术体系,我能看出这点已经超越了很多施法者。”法普不以为然的说:“要是让你们来,只怕再等一千年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了,别吵了,保持安静,注意四周。”迪斯霍涅斯做出了与自己身材等量的决议。  数分钟后,卡兰米特就从楼梯上下来,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发现这里是一条横着的通道。通道延伸到魔法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而通道的宽度足够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行走。通道的石壁虽然经历了千年的风霜,却保存完好,不像大多数遗迹一样到处是崩裂、断开的痕迹。  菲丽尔摸了摸石壁,触手的感觉是——冰冷,刺骨的冰冷。  “不用奇怪,既然这里存在着很多亡灵,况且还有以‘半神’著称的巫妖存在,这里的气温肯定比外面低很多。”法普走到菲丽尔身边解释说,“提起亡灵,往往让人想起一个词汇——‘寒冷’,所以,强烈的光芒也是对付它们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卡兰米特,我的‘直觉’失效了。”迪斯霍涅斯有些担忧的看着正蹲在地上敲打地面的卡兰米特,“甚至在楼梯上,我还能感觉到‘直觉’的存在,可是当我们踏进这条通道,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真的?”卡兰米特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惊喜的看着迪斯霍涅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东西肯定在这里面,而且,它肯定能够抑制你身上的诅咒!”  “那么,我们一定要得到它!”卡兰米特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怪物,很快就把情绪控制住了,“不用犹豫了,走吧!”  随即,卡兰米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通道上,全神贯注的注意周围的动静。  一行人也沉默下来,紧张的前行着。  四人排成一列,走在古老而又诡秘的通道中,除了他们周围被魔法光源照亮的地方,前方和后方都是令人恐惧的黑暗。  十五分钟过后,卡兰米特发现前方有微弱的气流吹来,开口提醒众人:“好像走到尽头了,前面有风。”  众人立即戒备起来,以防不测。  等卡兰米特走到通道尽头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比地面上的废墟大上两倍!耸立着各种奇特造型的石雕、石柱、建筑群,在千年的时间面前,所有事物都显得苍白无力,即便当初耀眼夺目,在时间的冲刷下,犹如泡影一样脆弱。  广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修建在掏空的山壁内,周围的岩壁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广场中央有两根巨大的圆形石柱,间距大约一米,周围环绕着6个石头雕像,雕像刻画的是地狱凶恶的厉鬼和恶魔,面容狰狞。再往外是散落的石柱,大部分都已经坍塌。广场边缘处有一些没有顶的石头房屋,三面都是石头砌成,对着广场中央的一面什么都没有,可以直接看到房屋内部的情况。  “看!”菲丽尔眼神特别好,“我们正对着的方向,以及左右两边都有一条通道!四条通道相互垂直,垂足就在广场中央!”  “这么说来,除了我们来的这条通道,还有另外三条路。”迪斯霍涅斯总结性的发言,“那么其他人可能是从其他入口进入这里,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亡灵存在啊!我甚至看不出,这里到底有什么线索。而且,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别急。在古代,往往采用对称法修建各种建筑和道路,我们到广场中心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法普从通道上跳了下来,通道修建在岩壁中,距离广场地面大约有一米的高度。  卡兰米特拉住性急的法普,对他摇了摇头,自己仍然走在最前面,并打了个手势,让菲丽尔和迪斯霍涅斯守住两边。整个队伍形成一个三角形,而法普处于三角形的中心,这也是战士和法师配合,通常所采取的阵型。  小心翼翼的避开到在地上的石柱,一些人终于靠近了广场中心。法普在看到恶鬼的雕像时,不禁抽了口冷气:“这些石头也未免太难看了吧!真不知道一千年前的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喜欢这么丑陋的东西。”  “古代人对于当时的很多现象都不了解,所以认为是奇异的力量在作祟,也是统治阶级神话自己的方法。”卡兰米特随口答道:“圣殿里有很多违禁的书籍,我曾利用职务之便读过不少,其中就有关于古代人的猜测。”  “那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好像没有路了,怎么办?”  “这个,那些书上可没有提过。”卡兰米特搔了搔头,极不负责任的说:“我不知道。”  “分头看看吧。”迪斯霍涅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四人在广场中心处,寻找线索,甚至连恐怖的恶鬼雕像也没有放过。  “这里,卡兰米特、法普,你们过来看看,这两个石柱最上面好像有文字。”菲丽尔又一次率先发现了线索。  “没有印象。”法普端详了半天,终于说出结论,“看起来不太像文字,也不像施法者传承的符文标记。”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迪斯霍涅斯看到卡兰米特皱起了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记忆很模糊,我甚至想不起我是在那里见过。”卡兰米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知道有什么涵义吗?”  “我想我大概知道。”菲丽尔突然开口说,“我那位童年时代的朋友,他来过这里,他在这里留下了只有我知道的线索。”  菲丽尔指着石柱脚下随意散落、又像是从某些建筑随着时间流逝崩落的细小石块说:“我们曾经用石子放置的位置来表达特殊的含义。你们看,如果抓一把石子在手中往地上扔,石子停下来后,所在的位置,每一次都不同,毫无规律可言呢。可是,这些石块,放置的极有规律,是人为的!”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研究学术的时候,你就直说吧,他到底留下了什么信息?”法普看着有些激动的菲丽尔,腹诽了一句:“也只有闲得没事干的傻瓜会去研究石头。”  “我刚才说过了,只能表达特殊的含义,也就是能表达的意思很少,这个意思是‘往下’。”  “怎么往下?难道叫迪斯霍涅斯把地面敲碎,砸出一条路来?”法普用力踩了踩坚硬的地面,摇头说。  “当心!”  
    “当心!”  卡兰米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法普身边,将他扑倒在地。  一束寒冷地令人眼睛感到刺痛的光束瞬间突破将近20米的距离,擦着卡兰米特的右肩击在法普原本站立的地方。  迪斯霍涅斯再一次展现了自己极快的反色神经,在听到卡兰米特的提醒后,他立刻将怀中的匕首向着光束射来的地方投掷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电光火石。卡兰米特扑倒法普的时候,匕首也击中了偷袭者。  “法师护甲!”匕首虽然击中了偷袭者,却并没有对偷袭者造成任何伤害,随着力量耗尽,无力的跌落到地面,被扑倒的法普看到后立刻出声提醒伙伴对方所使用的防护法术。  迪斯霍涅斯抽出战斧,挡在两个暂时没有战斗力的伙伴身前,菲丽尔也蹲下身想要检查卡兰米特的伤势。  偷袭者显露了被“隐形术”隐藏的身体,向四人展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陈旧的黑色法师袍几乎裹住了全身,甚至连头也包裹其中,只露出一双有着绿色瞳孔的眼睛,右手握着一个骷髅头法杖。偷袭者在偷袭成功后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是停在那里颇为有趣的打量着四人。  “没事吧?”迪斯霍涅斯并不因为敌人没有新动作而放松警惕,头也不回的问。  “还好,虽然有些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卡兰米特拍掉肩上的冰渣,本来该被冻伤的地方,却完好无损。  “有趣,真是有趣!”偷袭者有些漏气的声音犹如厨房使用的鼓风机一样难听,“你拥有圣骑士强者的知觉和反应速度,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行动能力,否则‘冷冻射线’不可能击中你,更令人惊奇的是,虽然被击中,却没有受到伤害!”  “鬼鬼祟祟的家伙,你就只有偷袭的手段吗?”法普对于偷袭自己的家伙可没有好脸色,“想必在树林里指示骨头架子攻击我们的也是你吧!”  “以阁下的实力,要杀人有更好的方式。没必要使用这种让人不齿的手段吧?”卡兰米特走上前来与迪斯霍涅斯并排站在一起,借着活动肩膀,右手伸到背后向法普比了个手势。  “我要杀人自然有更好的办法,偷袭本来就不是我所擅长。两次袭击也是为了想要测试你们的实力,看你们有没有资格跟我谈一笔交易。”  “这么说来,我们的实力已经得到阁下的肯定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除了在树林边缘的袭击,就没有遇到其他的麻烦了吗?死亡沼泽难道名不副实吗?”偷袭者并没有直接回答卡兰米特的问题,“停下你们的小动作,我没有兴趣跟你们战斗,听我把话说完。”  “在大约两百年前我就成为了一名大法师,当时我以为,以自己的实力无论遇到什么场面都能够轻松自如的对付。于是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想要探寻古老失落的秘密。  “让人意外的是,我遇到了极为厉害的对手,半神巫妖!  “人类超越瓶颈达到圣骑士等级的人,都是站在力量巅峰的人物。然而,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无敌的,在‘半神’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打个比方,圣骑士与还未达到圣骑士境界的人决斗,前者如同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而后者就像一个年幼的儿童,决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如果把圣骑士与‘半神’放在一起比较,圣骑士则成了年幼的儿童。因此,很短的时间内,我就被击败了。因为我曾修习过特殊的法术,它无法将我转变为死灵仆役,所以它使用了极其恐惧的法术,残酷的折磨我,想要逼迫我对自己本源起誓,成为它的仆人。  “在生存与死亡面前,我选择了生存…  “在长达两百年的时间里,我一直为它看守着这片沼泽,杀死一切企图进入这片沼泽的人。  “然而我并不甘心!我一直设法摆脱它的控制,因为誓言的关系,我无法亲自对付它,甚至无法离开这片沼泽。所以,我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么说来,你是在寻找有实力的人,并放他们进去,想要杀死它,从而获得自由?”卡兰米特出言打断了这位有着跟法普同样潜质的、‘喋喋不休’的大法师,“所以我们就是你选中的人?”  “没错!”黑袍人回顾历史的情绪被打断后,有些不快,却被卡兰米特以精准的提问击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潜入沼泽的人并不只我们这支队伍,还有一支以圣十字禁卫军组成的更加强大的组合,为什么你不选择他们?  “第二,一百多年以前,教廷也曾派出精英部队,甚至拥有两名圣骑士级别的强者,实力绝对强于圣十字军,那么他们的遭遇究竟是怎样的?就连如此强大的组合都失败了,你为什么会看好我们?”  “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久前跟他们接触过,那群脑子的思考回路就像大理石一样光滑的蠢货,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刚一现身,就叫嚣着要铲除邪恶,要拿我圣祭。  “第二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半。教廷一向把法师看做是邪恶的化身,而且那群神棍又特别厉害,我根本不敢跟他们接触,甚至从远处监视都做不到。至于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选择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两百年的时光,我以奴仆身份自居,这种好比囚禁一般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百年前的那群神棍,虽然厉害,没有人指点,又怎么可能是半神的对手?你们虽然实力较弱,但有了我的帮助,还是有成功的可能。”  “那么你是打算让我们顶在前面吸引‘你的主人’的注意,然后你在背后给‘你的主人’来上一刀?”骗子三人组对于如何在“伤口上撒盐”都有着出众的手法,而法普更是随时随地都在实践自己的手法,他用强调的语气重复了两次‘你的主人’。  “作为一个法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用本源起誓,是无法违背的。我无法对它出手!”作为一个有着两百年阅历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因为法普的话而丧失理智,黑袍人只是极为不削的说:“我说的帮助正是我打算与你们进行的交易。”  “说来听听。”  “我可以指点你们如何进入它藏身的地方,还会告诉你们如何离开这里。作为交换,你们必须替我彻底杀死它。”  “你也知道我们的力量有限,和半神对上,没有丝毫胜算,不可能做到你的要求。”迪斯霍涅斯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偷袭过自己的家伙。  “用正常的方法,你们当然不可能。不过在这两百年里,我知道了它的许多秘密。因此,我可以告诉你们它的弱点,只要你们把握机会,有三成的胜算。”黑袍人似乎对于自由有着极度的渴望,带着诱惑说:“要知道,面对半神级别的强者,哪怕有一成的胜算,也足够让很多人赌一次。而且,半神所收藏的宝物都是凡人无法一见的珍惜物品,只要你们能杀死他,我可以把全部的宝物都赠送给你们作为额外报酬,怎么样?”  四人沉默了下来,各自计算着可能性与得失。  正当黑袍人打算再添加一点作料彻底打动这群人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菲丽尔发问了:“十年前,有个人曾经进入过这里,他怎么样了?”  “十年前?”黑袍人稍微回忆了一下,肯定得回答,“除了一百年前圣殿派来的人外,这一百多年来,没有其他任何人来过。”  “不可能!这里有着他留下的标记。他来过!你在撒谎!”菲丽尔有些激动的指着地上数块石子说。  “我没有必要在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欺骗你们。至于你所说的标记,也许只是你思念过度,有些敏感,把巧合误以为是事实。人类在精神紧张的情况下,经常犯这样的错误。”黑袍人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他们的信任,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卡兰米特,“各位,已经耽误不少的时间了,我的那些‘小手段’可困不住那群蠢货多久。给我个答复吧!”  卡兰米特抬头直视着黑袍人,开口说:“阁下提供的信息如果是真实的,那无疑极为有用,但是我们无法分辨出这究竟是谎言还是事实。  “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甚至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而且还两次偷袭我的同伴,让我们很难相信阁下。  “不过,‘相信’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有风险的赌博,就算是极为了解一个人,也不能确保这个人是否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如果我们只是为了获得需要的消息,假装同意阁下的要求,想必阁下也无法辨别。  “所以,我们只能承诺,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想办法杀死那个‘半神’,但是如果代价太大,我们只能选择自保。  “这是我们所能承诺的极限,至于是否还要进行这笔交易,阁下自己决定吧!”  …  一行人走在阴森的通道内,法普不由感慨:“我说,迪斯霍涅斯,卡兰米特这家伙真不愧是当年大陆顶尖的人物之一,轻轻松松就把那黑袍傻瓜骗了。就算有三成的把握,跟‘半神’叫板,当我们嫌命长了啊!”  “谁说我是在骗他?”卡兰米特头也不回的继续带路,“别忘了,他并没有告诉我们出去的路,要想知道怎么出去,就得拿‘半神’的命来换!他可不傻。”  “不会吧?你真打算让我们和有着传奇称号的‘半神’巫妖对阵?那黑袍傻瓜说的弱点不一定是真的啊!”法普非常不解的看着卡兰米特的背影。  “别忘了,我跟亚班盾也有一笔交易。那家伙可不像你口中的‘黑袍傻瓜’一样好说话。”  “菲丽尔,别想了,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迪斯霍涅斯看着心不在焉的菲丽尔,出言安慰。  菲丽尔勉强笑了笑,回答说:“嗯,那个‘往下’的标记可能真的是巧合吧!就如同我们现在前进的这条通道一样,谁又能想到当初被我们看做是四条‘来路’的通道,居然会有一条是通往‘半神’巫妖藏身的住所。”  “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继续前进,总会找到你朋友的线索的。”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卡兰米特听到菲丽尔的话时,身躯略微抖了抖,又若无其事起来。  当他们从通道中出来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触目所及,全部是骸骨,各种各样的骸骨,有人类、有动物、甚至还有一些其他智慧生物的骸骨,散落在巨大的山腹内。大部分已经支离破碎,只有角落里留着一些还算完整的骨骸。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有些骨骸旁边放置着锈迹斑斑的兵刃和铠甲。  “这难道就是‘埋骨地’?”法普犹如自言自语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什么是‘埋骨地’?”菲丽尔好奇的问法普。  “传说在千年前,人类尚未获得大陆的主宰权。当时的大陆上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智慧生物,有矮人、精灵、兽人、甚至龙!  “他们对于死亡有着极为特殊的认知,在即将死亡时都会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时间长了以后,那处神秘之地堆积的尸体和骸骨就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大冒险家伊斯卡瑞曾经在他的著作中提到这一神秘现象。他猜测‘埋骨地’在大陆上可能存在多处,而且能使众多不同种族的生物聚在这里,肯定有特殊之处。不过,见过‘埋骨地’的人极少,更别提对其进行研究了。”  法普跳上一处土堆,四下观察着这奇异的景象。  “当心一点,根据黑袍的说法,穿过这里就是‘半神’巫妖的宫殿了。”迪斯霍涅斯将战斧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留神周围的动静。  “法普,这些骨骸能够被死灵法术利用吗?我的意思是召唤成骷髅或者什么的。”看着眼前众多奇形怪状的骨骸,尤其一些巨型生物的骨骸,卡兰米特感到有些头疼。  “放心好了。虽然伊斯卡瑞没有找到这一神秘现象的根源,但是根据他的研究,这些骨骸是无法被死灵法术利用的。”  正当卡兰米特松了口气时,菲丽尔指着前方山腹的尽头说:“快看!那里好像有一扇门!”  如果不是凝神观察片刻或者眼神不好,从这么远的地方,是根本无法发现和山壁一个颜色、又没有什么特殊标示的门的。作为‘半神’宫殿的大门,似乎太过寒酸了一点。  “看来,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四人保持战斗阵型,压抑着心里恐惧的情绪,在遍地骨骸中寻找合适的落脚位置,缓缓向宫殿大门前进。  在大约一公里的紧张前进中,并没有任何异常,这让四人提起的心放下了不少。  宫殿大门大约有两个迪斯霍涅斯那么高,宽度大约能并排通行三个人。门上没有一般的门那样有着把手,更不像要塞的大门一样是从内部吊起或放下。整个门呈现一个半椭圆形,犹如镶嵌在山壁中,与山壁相分离的位置仅是一道深深的划痕。  “走近了看,怎么也不像是门啊?”法普摸了摸和山壁一样材质的‘门’,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怎么办?砸开它?”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谚语:要打开大门,你必须找到恰当的钥匙。”迪斯霍涅斯看了看仔细观察大门的菲丽尔说:“我们四个人里面恰好有一个盗贼,开门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专家来解决。”  菲丽尔抽出短剑,在门缝处试了试,又蹲下身,在地面上查看了一番,回头对三个‘开锁门外汉’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那个?”看来在‘骗子三人组’熏陶下,菲丽尔也变得有些‘低级幽默’了。  “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合上了的‘嘴的下颚’。要打开这张‘嘴’并非没有办法,但是我无法保证不惊动里面的东西。”菲丽尔并没有等‘骗子三人组’进行选择,随即便说出了结果。  “不用犹豫了。菲丽尔,你有办法就快把‘门’打开吧。那些‘老朋友’可没有耐心让我们想出更妥当的办法。”  卡兰米特指了指身后来时的方向——只见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圣十字禁卫军同样依靠‘光亮术’作为地底世界的照明物,刚好从通道走出来踏入神秘的埋骨地。  
    圣十字禁卫军,守护着教宗的亲卫部队,从未被记载在历史的宗卷里,没有圣殿骑士团般辉煌的过往,只有极少数知道这支部队存在的人才清楚:他们的强大正如加入禁卫军前所要许下的誓言——没有人可以阻挡圣十字散发的光芒!  ——摘录自教国第三任教宗迪芬德《惭悔录》  “迪斯霍涅斯!借你肩膀用用!”  菲丽尔飞身跳上迪斯霍涅斯肩头,抽出了绑在右腿外侧从未使用过的匕首,朝着‘门’最顶点和山壁交接的地方刺了进去,用力向右侧划动。  “轰”一声巨响,半椭圆形的‘门’瞬息间就从上往地底深处滑落,‘半神’的宫殿彻底展现在入侵者的眼前。  门后驻守着两个巨大的骸骨魔像,发觉入侵者后,立刻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向‘搭人梯’的菲丽尔和迪斯霍涅斯砍来。  菲丽尔朝右前方跃下,带着顺势下落的力量,用匕首斩在右侧骸骨魔像的手臂上,瞬间就切断了握着巨斧的骷髅手臂。  卡兰米特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向里冲了进去,破破烂烂的铁剑直接穿过左边骸骨魔像的腿骨,用力一搅,腿骨粉碎的魔像立即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能够轻易破坏坚硬的腿骨,这把长剑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迪斯霍涅斯拉起还在发楞的法普跟着二人也冲了进去,几乎在一个呼吸间,配合默契的四人就穿过了守卫者看似严密的把守,踏上了光洁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  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不远处的小型广场,广场尽头是一扇用黄金打造的大门,大门不远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通道。  大道两旁是散发着恶臭的血池,没有人会怀疑跌落血池会立即被消融成骸骨。  “别停!我们继续往前跑,圣十字军虽然穿着重甲,他们的速度可不慢!”  卡兰米特带头向前狂奔,左手时松时紧的握着长剑,随时准备发出自己目前状态下最强的一击。  这是只有最巅峰的强者才具有的习惯,随时根据比呼吸还要快的节奏微调自己的进攻行为。当真正需要攻击的时候,不会因为剑势生涩或者力道不足造成威力不够和速度底下,也能迅速根据对手的薄弱之处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虽然这仅仅是一点点区别,但这就是圣骑士境界的强者和徘徊在瓶颈时期的武者所不可逾越的鸿沟。  正是这一点差别,就是胜负的关键、生死的距离。  因为诅咒,卡兰米特的身体回到了突破瓶颈之前的状态;  因为诅咒之力而成为跌落到三流水准的剑士,以不死之躯承受一百多年的残酷折磨,并没有使卡兰米特丢失当初身为顶尖强者之一的习惯和知觉。  血池中突然跃起两具身躯,卡兰米特似早就知道一般,运好的剑势随意一挥,两具尚未看清的身躯变作四节,又落回血池中,溅起一大滩血水。  “溅起的水花太大,这只能勉强给个及格分数——六分!”法普奔跑中也不忘调侃几句,“嘿,这好像是血傀儡,嘴里喷出的血水,比血池的腐蚀力还要强,被缠住就麻烦了。”  “别废话,快跑!”  或许是四人动作太过迅速,又或是这一次命运之主恰好打了个盹,暂时放过了他们,四人很快就到达了处于中心的广场上。  “现在怎么办?”菲丽尔指着那扇黄金打造的门说,“根据‘黑袍’的消息,继续往前就是‘半神’巫妖所在,难道我们真的冲进去跟它拼命?”  “不。我们往左边走,那边是兵器库,我们先到那里找些装备,再做打算。”卡兰米特略微计算了一下,回答说:“这么大动静,恐怕马上会有利害的家伙现身,现在拼没有胜算。”  “快看!”迪斯霍涅斯指着来时的‘大门’,提醒同伴。  银白色的头盔、正面绘着‘十’字的银白色全身铠、银白色的战靴、银白色的十字剑,从头到脚,几乎全部是银白色——圣十字禁卫军终于追赶上来了。  已经残废的骸骨魔像被赶来的十字军劈成了碎片,再也无法动弹。  本来平静的血池,如波浪般翻滚,跃出数十具血傀儡,向刚刚踏上大理石大道的十字军扑去。  落地的血傀儡有着非常敏捷的行动力,全身无一不是致人死命的武器,锋利的指端可以轻易划破人类的咽喉,膝盖和手肘长满了尖锐的骨刺可以刺穿钢甲,更别提可以消融钢铁的血水。  面对如此恐怖的杀人机器,圣十字军的15人小队都没有放在心上,一名骑士双手紧握十字剑用力劈向面前的一具血傀儡,被它轻易的往旁边躲过,这时另一位骑士横着劈来的一剑恰好赶到,就将其分成了两半。第一位骑士攻击落空后,并没有看一眼刚才攻击的目标,反而又朝下一个目标斩去。  11位骑士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恰好将各自的力量展现到顶点,较为敏捷的骑士穿插在力量较强的骑士之间,从让人无法想象到的角度或刺或斩,攻击覆盖着骑士们周围所有的角落。而血傀儡毫无技巧、配合可言,仅仅凭借自身的敏捷就想要欺进骑士的身边,就像各类菜品自动跳进宫廷厨师挥舞的菜刀下,每一具血傀儡在同一时间几乎要面对数名骑士的攻击。  队长手按十字剑,观察着情况,三名祭祀站在队长身旁。  骑士们配合无间,血傀儡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  顷刻间,三十余具血傀儡就被斩于圣十字剑下,剩下的八具血傀儡也似感到了害怕一般,吐出口中的血水,立即跳入血池中逃命。  可惜它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而是圣殿里最精锐的部队,11名骑士朝不同方向用力挥舞十字剑,十一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立即脱剑飞出,激起空气的剧烈震荡,覆盖了血傀儡想要逃命的各条线路,也将血傀儡吐出的血水逼到了一旁。  无论它们怎么规避也无法逃过剑气形成的‘网’,几乎在一秒内,速度极快的剑气就将它们切割成了不规则的块状物体,洒落在血池里。  法普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了,嘴巴张得老大,下颚都快掉到地上。  这时,从‘半神’巫妖寝殿的右侧方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就像某位国王举行的阅兵式上,整齐的方队即将在眼前出现。  “别楞着了,快走!看样子真正厉害的角色登场了,被两边堵上,英雄法普光辉的一生可就玩完了!”卡兰米特拍了拍法普,用自己的低级幽默鼓舞着大家的士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还有很多美女在期待着成为法普阁下追猎的目标!由于发呆被敌人乱剑砍死在这里,要是传出去,恐怕就成了一生都会被人随时提起,用来当做笑料的谈资!”  清醒过来的法普立刻跟着三人冲向左侧的洞穴,同时朝卡兰米特发问,想要满足自己犹如能害死猫一百次的好奇心:“那群家伙难道都具备圣骑士的实力,全部都能发出剑气啊!你昨天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打伤了三个,怎么可能?”  “他们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不具备圣骑士那样的身手,能发出剑气是因为圣十字军的特殊能力。”回答提问的却是迪斯霍涅斯:“就像圣殿骑士团拥有破除一切结界和防护法术的‘圣剑术’一样。”  “迪斯霍涅斯,你怎么也对圣殿的事情这么清楚,你也曾是圣殿里的一员吗?”菲丽尔同样具有不亚于法普的好奇心。  “我可没有当过白痴!”迪斯霍涅斯根本不顾及卡兰米特的感受。  “行了,快走吧!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卡兰米特又一次采取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解除了自己的尴尬,这家伙玩这一手是越来越熟练了。  整齐的步伐声并没有让以圣殿头号叛徒为首的寻宝者和以圣殿精英组成的入侵者们等上多久。  全身包裹在有着精密纹路的黑色头盔和铠甲中,没有露出一点皮肤,发出夺人心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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