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源固体饮料多少钱》这个游戏我外语少一级跟不上了怎么办

这里的游戏【腿玩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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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吐槽……
这次开局小康家庭,女生。感觉还不错,玩起来不像贫穷一样整天饿肚子……而且我这个人物初始属性很好,体力和魅力都是四星。不过智力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智力应该是这游戏最容易升的了,所以我还挺开心的。但是之后吧,我就发现,这个小女孩她她她!艺术和音乐数学这几个升的超快!好棒!快到什么程度呢,我测了一下,大概是其它的技能连续学一小时(在没有任何负面状态和心情加成下)能升5%,她的那几个学的好的能升10%ヾ(???)?就是语文不咋好_(:з」∠)_但是也没事,勤能补拙嘛~但是……突然间……发生了……一个……噩耗……她的艺术……嗯……不想说了……看图吧_(:з」∠)_吓得我赶紧跑来评论……1图是三岁时全满星。(然后就一直维持在四星了)2图是一口气写完了泰山压顶作业后的状态。(可怕_(:з」∠)_)3图是我要吐槽的……
该评论提到的应用:
梦里的幸福_5萌萌哒!
请问,我和你的各方面条件一样,那么几岁时可以出门玩?现在玩到4岁春天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请问,我和你的各方面条件一样,那么几岁时可以出门玩?现在玩到4岁春天
嗯……我也忘了_(:з」∠)_不过我现在的话是哪都能去了
Coolpad 7620L
等下,你会数数不,
汇汇忠爱粉
不管我怎么练,我的魅力重来就没上过1星啊_(:D)∠)_只有智力出众到了5星,体力也努力锻炼到4星
汇汇忠爱粉
是不是能玩到死_(:D)∠)_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等下,你会数数不,
Coolpad 7620L
体力和魅力图上不是5星吗?
Coolpad 7620L
不管我怎么练,我的魅力重来就没上过1星啊_(:D)∠)_只有智力出众到了5星,体力也努力锻炼到4星
魅力是天生的,等游戏再完整些应该也可以变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不管我怎么练,我的魅力重来就没上过1星啊_(:D)∠)_只有智力出众到了5星,体力也努力锻炼到4星
魅力的话可以去玩玩娱乐玩具和看看杂志啥的加一点……还有就是弹钢琴和唱歌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体力和魅力图上不是5星吗?
对啊……但是那不是冬天了嘛,一到春天就是都只有四星了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是不是能玩到死_(:D)∠)_
现在是只能玩到12岁的
Coolpad 7620L
对啊……但是那不是冬天了嘛,一到春天就是都只有四星了
知道了,脑子瓦特啦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哇塞(??ω?`)上墙了……所以果然字多就能上墙啊哈哈
king灬湮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我笑一会
言舞_伯伦希尔的一张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我笑一会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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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营养不良营养过剩解决方法
发布时间: 20:33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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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中营养不良或者营养过剩怎么吃或者饿,都不能打消怎么办呢,接下来小编就跟大家一起看看营养不良怎么办吧。《众生》营养不良营养过剩解决办法千万不要再营养不良的时候吃过多的零食,也不要在营养过剩的时候不吃饭。留神一日三餐按时吃,妈妈做饭的时光大概是早上7点中午12点晚上8点营养不良/营养过剩怎么排除养分多余跟营养不良的状况都是在下一个节令才干有所转变,所以只有坚持畸形的饮食就能够解决。除非极度饥饿,否则少吃零食零食哪怕寄存起来也会跟着时间消散所以,在特别情形下买一下带在身上就好。不要买太多以上就是《众生》营养不良营养过剩解决方式,想要懂得更多请关注游戏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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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个道理我着实不懂。即便是最艳最香的花,它能吸引无数虫子光顾,不不不,我就算它能招来更高级的蜂鸟,但是那又能怎样呢?不过是食物链的小小一段,哪里谈得上世界菩提,总觉得玩得也太虚了点。
  时至今日,我才隐隐有了些头绪……
我在寻找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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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前
  我们学校是很普通的普通高中,虽然老师说是市重点,但是面对响当当的省重点,我们这些做学生的还不如啥都不说,一脚把自己踩成地毯,人家省重点的便也无话可说。不过即使公鸡也会长个凤冠,由我、姚文起、和齐葛组成的小队在全省数学竞赛中力挫群芳,得了冠军。这是我校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成绩,老师个个乐开了花,没多久带队数学老师方老师荣升副校长。
  不过好景如夏夜流星,上了高二,我开始迷恋刚刚上市的金梁武侠,姚文起迷恋我们班最美丽的女生张珊儿,齐葛迷恋上街头的电动玩具,我们三人爱好执着,百折不挠,直到高三第二学期。
  曾经带队的方老师虽然已经脱离讲台,但一直关心着我们,实在看不得我们三个得意弟子的成绩中游荡荡,让班主任约了我们一齐过去谈话,同时约的还有我们的家长。不过方老师顾念我们的面子,先教育完我们再与家长谈话。
  我被班主任叫去的时候,正怒气冲冲地舌战群儒。语文老师开了个题,“论武侠小说之得失”,结果全班都是正方,只有我一个反方。那些原本一起交流武侠小说的男生此刻都大义凛然,诉说着武侠小说的种种不是。我不是不知道武侠小说有这个那个的缺陷,但是它好看不是?我们都喜欢不是?就为了向老师表忠心而把自己喜欢的踩得比黄书都不如,人怎么能这样?所以我要捍卫自己所爱,为金庸略尽绵薄。但是我一向不是个擅长辩论的人,尤其不是个会抓人家小辫子的人,我不便把他们上课偷看武侠的记录亮出来威胁他们加入我的阵营,他们不仗义,我还是要坚持做人原则。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狂搜论据孤军奋战,幸好班主任救了我。
  我和姚齐两人因为合力奋战过,有着所谓的牢固革命友情,虽然高中时候男女授受不亲很严重,但是见面还是点头招呼的,此刻又是难兄难弟,一起忐忑不安地等着恩师进来训话。
  方老师进来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我们三个上学期期末成绩在年级里的排名。要不是因为我们,谁都不会把排名辛辛苦苦做到近百名的,都是排到前二十差不多,方老师更是不必。但是谁叫我们不争气呢?我们分别在一百到一百十名之间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我最高。“你们啊,又不是脑子不聪明,怎么会考出这种成绩来?去年高考学校连大专一起也就录取了七十几个人,你们三个要是再这么下去,我看连大专都难。我到隔壁找你们父母说话,你们自己在这儿好好想想,回头该怎么办。”
  方老师没有多说,只是把意味深长地眼光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随即出去,他一向都是这样的,话不多,但言简意赅,我心里总是怕他。所以他转身一出门,我才如千钧重担卸下,一下活了过来,又想起课堂上的舌战群儒,到底是意难平,忍不住冲两个难兄难弟诉苦:“你们说,看到《射雕英雄传》的时候都抢着要第一个看,但是老师面前辩论时候倒是一个个做起正经人,这是不是叫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做人原则都没有了,骨气更不用说。”
  齐葛一听大笑:“我还说经过你们班时候怎么这么热闹,你出来时候还面红耳赤的,原来你在三英战吕布啊,猛女啊。”
  不想姚文起抡起胳膊一人给我们一个爆栗子,斥道:“陈丁丁你这没脑瓜的,方老师刚才真是白和你说了。齐葛你还跟着她起哄,一样没脑子。算了,还是我这个唯一清醒的指挥你们怎么做吧。”姚文起一直无形中是我们的小头,不过这家伙忒狂,他要是嘴巴少说两句,我一定会拿他当半个偶像来崇拜,谁叫他又聪明又帅气的,几乎全年级女生都迷他。由此也导致他的女朋友张珊儿成女生公敌,只有我念在与姚文起的兄弟情分上与她交往。
  可是同性相斥这话真放之天下而皆准,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最知道齐葛与姚文起两个人相生相克,都对对方不服气,我们三人小组之所以可以获得数学竞赛名次,实在是与他们两人性格有关,往往姚文起解出一道难题,齐葛总是挖空心思找出另一条路来解答,而我给他们作评判,偶尔自己贼心大起也想个第三条路。所以但凡姚文起翘尾巴的时候,齐葛总喜欢出手打压。我大是兴奋,两眼骨碌碌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又有好戏看了。这两人的争辩才是言之有物,激烈而不失幽默,我最爱看,也总是能学到好多。
  不想这次齐葛没有杯葛,只是拿眼睛瞪着我道:“陈丁丁你不想考大学了?”
  我一下发现他们都很严肃,也不敢乱说了,这种严肃只有以前上决赛战场时候才有过。
  姚文起见此,大概是觉得有效果了,很是得意,便真的开始分派任务:“先从我说起,我今天开始远离张珊儿,但是张珊儿如果有疑难问题需要解决的话,由陈丁丁代我解答。当然陈丁丁如果解决不了,可以来问我,总之我保证高考结束前不接触张珊儿。”
  我翻他一个白眼,什么话。“我要是解决不了,你也一定解决得了。我要是解决得了,你却是未必解决得了。不过张珊儿我包了,兄弟有难,当拔刀相助。不过姚文起你真离得开张珊儿吗?”
  齐葛严肃地道:“支持陈丁丁。”说完就嘴角翘起咧开嘴笑。我当然知道他一定支持我,他心里也有“两个凡是”,凡是叫姚文起下不了台的话都是好话,凡是叫姚文起跳脚的事都是好事。反之亦然,姚文起的“两个凡是”也差不多,所以我可以狡猾地在他们两人中间左右逢源。
  姚文起眯着眼睛奸笑道:“大行不顾细谨,我才懒得和陈丁丁计较口角上的小事。”于是我一下落了下风,“再来第二条,齐葛,你把口袋里的游戏币都交给我,高考结束前要是被我们发现你口袋里有游戏币,或者发现你在游戏机前,你请我们客吃烤鸡。”我看着姚文起笑的样子象煞一只狐狸,恍然大悟,难怪他喜欢吃烤鸡。
  齐葛难得地答应道:“没问题。不过我也要确认一下,你要是偷偷摸摸与张珊儿单独接触的话,也得请我们吃烤鸡。”
  我立刻拍手叫好,吃烤鸡多多益善。
  姚文起却是麾师转向,矛头向我,“啧啧,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不过你也别得意,我问你,你还是晚上九点准时睡觉吗?”
  我洋洋得意地应了声“是”。怎地,我九点睡觉照样正书闲书都看遍,我爸妈都引以为豪,一点不管的。
  姚文起视而不见地道:“齐葛,你不住校,离陈丁丁家又近,每天十点看一下她家还亮着灯没,要是没有,陈丁丁第二天请吃烤鸡。”
  我立刻跳起来:“不可以,我成绩下滑主要是因为看闲书,我金庸可以不看,琼瑶可以不看,但是睡眠时间一定要保证。否则我上课一准打瞌睡。”
  但是大势已去,齐葛这小子贪恋烤鸡,叛变了兄弟,二比一,从此我可怜的睡觉时间减为八个小时半。考虑到烤鸡一只不便宜,家里也就春节吃一只鸡,还未必是烤鸡,要是因为早睡而输掉烤鸡,叫我怎么敢大着胆子问父母伸手要钱?没办法,只好咬咬牙了。
  我和齐葛都忍得好辛苦,见面都是脸黄黄地直着眼睛无语泪四行,只有姚文起没事人一般,害得张珊儿不明所以,抓住我哭哭啼啼诉衷肠,占去我不少课间补眠好时光。我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仁至义尽了。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我不顾白天黑夜美美地睡了两天,草席上面都清晰地印出一个汗湿的人形。第三天才打着满足的哈欠去学校估分。估分结果叫我大吃一惊,比旁边的张珊儿足足高出七十分。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头,这分数交上去老师怎么可能采信,于是谦虚地把作文又扣掉十分。但是还是高分。
  这个分数交到方老师手里的时候还是偏高,比姚齐两个高一点,不过看了他们的分数我放心了,心里暗暗又把扣下的十分加上去美了一把。方老师看上去比我们三个还要高兴。
  不过张珊儿赌气不理姚文起了,我怎么被迫做红娘都没用。
  不久,成绩正式下来,我的估分基本没错。我们仨都上了重点。我们学校难得有那么多人上重点大学,据说班主任奖到一台冰箱。那时候的冰箱还是稀罕货,需要找关系买。
  这一别,我们居然有八年没见。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但这是事实。
我在寻找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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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
  与齐葛的重逢说起来非常戏剧化。春节前,照例的,欠人情的还人情,欠钱的逃债,我做速冻食品的出口,国内客户春节前表示一下也是有的。
  这天请我客的是市里很有名气的乡镇企业家麾下的一家食品公司老总,我都叫他李总。他们有自己的蔬菜基地,因为那个大名鼎鼎的乡镇企业家目前还兼着村支书之职,全村土地都可以拿来种食品公司要用的蔬菜,所以他们给的价格很好看。但是他们的品管跟不上,质量起落很大,叫做出口代理的人又爱又恨。我当然也是,但是我比较勤快,做到我盯的产品时,我会连日连夜地从田间地头的采摘盯起,到粗加工,到精加工,到包装,他们的品管总是被我折磨得叫苦连天。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成经我手出去的东西最后到港后吃退票吧。李总总是见面就夸我认真,说经我手做的单子最放心,我总是听着觉得莫名其妙,这话似乎本末倒置了,应该是由我来夸他们公司的。但是他们公司怎么叫我夸得出口。
  但是因为有漂亮的价格在,虽然每次累得眼睛充血,我收益还是很好看的,苦也就认了。
  李总包了个包厢,很是隆重的样子,但是在座不过我与他两人,我看他不肯坐到主人位上去,不由奇怪,李总一向可是当仁不让的,便问他:“李总,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人来?”
  李总的笑容有点尴尬,期期艾艾了会儿才道:“我们老板要见见你,说是想要向你讨教讨教。”
  我吓了一跳,他们老板常万春三天两头上报纸,还是市人大委员,赫赫有名,被树为全省农村改革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人不知长着几头几臂。我又好奇又担心,忙道:“李总客气,我有什么可以说的,常总大忙人一个,特意……”
  我还没客气完,包厢门被打开,拥进来一簇人,带头的是一个顾盼之间生豪气的胖子,估计这就是常万春了,很多企业家发家到稳步发展后都会变成这副样子,只不过有的是变黑胖,有的变白胖,不变的是他们眼光中的精明,和举止上的霸气,因为都是一方枭雄。跟他后面的是两个模样斯文的戴金丝边眼睛的男子,我的目光扫到最后进门的年轻男子身上时,一下惊住了,这个斯文儒雅精致贵气的人不正是久不见面的齐葛吗?齐葛也看见了我,我看见他眼镜后面精光一闪,随即微笑道:“陈丁丁,是你?”
  我很奇怪,相比于我惊喜得说不出话来,齐葛怎么可以这么镇静,好像看见的不是曾经的战友,不是曾经的难兄难弟,而是寻常相识。我略微有点失望,但是还是高兴,没想到会见到齐葛,而且是衣履光鲜,看上去显然是活得不错的齐葛。“齐葛,我真高兴看见你。”千言万语,到我嘴边却是出来这么少少几个字,不过相信齐葛应该知道我钝嘴钝舌。
  不想我的话被常万春误解了去,夸张地拿眼睛在我与齐葛之间打旋了一下,笑道:“嚯,还是老交情啊,小齐怎么也没提起过。”
  齐葛不说话,只是微笑。我心里想,看来一别八年,区别还是大大的,恐怕也就我这咋咋呼呼的性格一点没变,一说话就被别人拎了空子。我也知道说多错多,所以看齐葛微笑不言,我也就学着照做了。但是这一下又显得眉来眼去,很不自然。
  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立刻笑:“小年青现在也是含蓄得很,万般心事都在眉眼盈盈间传递,叫我们年纪大的费尽思量啊。”
  常万春一边笑嘻嘻在主位落座,一边继续揶揄道:“陈老师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小年青不想叫你知道,特特意意眉来眼去的,你还偏不要脸地去打探,你看人家小姑娘脸都红起来了。”
  我很反感那个陈老师与常万春的话,我们又不熟悉,他们就这么拿我来开这种玩笑,档次真低,难怪人们说到农民企业家这个名词的时候总是在敬意里带着点什么,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也怪不得齐葛不说话,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德性。我继续不说话,但是我也知道我肯定没有如常万春所说的什么红脸。而齐葛被他们硬按坐在我身边。抬眼间,见李总一脸紧张,看来他很在乎常万春这个老板与我的会面的。我们已经是三年交情了,其实他担心什么呢,我又不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再说我讨厌常万春。
  可能常万春觉得调笑几句是活跃气氛吧,坐下后还是拿我和齐葛说事,不过我接过陈老师的名片一看傻了一下,居然是省报住本市记者,不是那种门客相公之流。不由心里感喟,怪不得常万春时时见报,原来他有这条关系在,估计还不止一条两条。而齐葛的名片从他泛着青筋的手上递过来,我不由心里嘀咕,他以前没那么瘦的。不过好在他中等身材,瘦了也不显竹竿。他的名片上面印的是银行里的职务,我对银行什么的搞不清,但看他的打扮是一身异常熨贴的西装,应该他做得不错。我忍不住得陇望蜀,也不管常万春在旁边噪聒,“齐葛,你知道姚文起现在在哪里?”
  齐葛还是那种很儒雅的微笑,“姚文起刚刚回本市创业,不过我也才回来,还没联系到他。听说他与大学同学结婚后一直在省城,做得不错。”
  我一听开心,笑道:“怪不得以前一直没你们的消息,原来都是跑外面去了。你既然知道他,就快联系他,我想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了。齐葛你全变了。”酒刚倒上来,我也不管别人还没动手,忍不住与齐葛碰了一下,低低地道:“我真高兴。”我是真的高兴,但是我奇怪,齐葛也笑得比前面热情了点,但是好像总有什么挡着似的,应该不是含蓄。我不明白,但是我还是高兴,再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又有了姚文起的消息。这家伙居然结婚也不通知一声,不够哥们。
  酒是人头马的XO,以前也不是没喝过,但是吃中餐时候这么喝人头马XO还是第一次碰到,并没给我一种暴发户的感觉。人家常万春喝得起就喝,谁规定人头马XO必须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的?大碗地来也不是不可以。象啤酒就是对着瓶子喝才好,倒出来味道就差了。姿势好看,未必味道就对路。
  我忽然想到常万春与齐葛,明显的齐葛姿势要好看得多,但是阿弥陀佛,齐葛不会不对路,他的聪明我早就领教过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有人提到我的名字,“陈丁丁,好名字,以前读书时候巴不得名字笔画越少越好。”原来是那个陈记者在说话,到底是记者,说出来的话还有点文气。我客气地冲他笑笑,但再不敢说话,在座都是大佬,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如果存心想开我玩笑的话,我说什么他们都抓得住鞭子,除非是说工作的。
  还好常万春很快就切入正题,“小陈,我听说别家做出口蔬菜加工的都赚得不错,为什么我们公司偏偏亏本?听说你周围蔬菜加工厂几乎都有接触,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我顿时明白李总为什么那么紧张,老板这是不满意他了呢。但是我与李总合作虽然常常恨铁不成钢,但是总归是三年多的交情,出卖朋友不是我的原则。再说我对蔬菜加工厂的运作和成本核算了若指掌,随便找个原因出来当可帮李总蒙混过关的。便笑道:“目前市区周边的蔬菜加工企业一般都是成批从江西和安徽两省招人,由他们自己的工头带队管理,采购加工季节来临时他们过来,拿计件工资。相比李总公司用本地人,起码省了两笔费用,一是管理人工的费用,二是淡季的生活费。而且一般民工的工资还要比本地人低一点,也吃得了苦,干得出活。这个行业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要是工人工资上控制不了,成本是怎么也打不下来的。”
  我看见李总原来支在桌上的手臂顿时软了下来,他是放心了。但是常万春的脸就没了笑意。垂着眼睛严肃地考虑了一会儿,对李总道:“以后除了本村的劳力,其他村的就不招了,试试招外地民工,否则你那里就亏本到底等着关门好了。”
  我正想着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便宜蔬菜基地是要拿养活全村人口来做代价的,不想陈记者说出一通振聋发聩的话来,“怪不得我去村里采访的时候大家都称常总为常书记,果然是常总做什么都先把全村人民挂在心上,这样的企业家才是最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怪不得我第一次就常总事迹写的一份内参省里会那么重视,主要还是题材好,人物高大有血有肉嘛。”
  我听着胃酸直冒,不知这陈记者收了常万春多少好处,写了内参还不够,还要时时跟在常万春屁股后面吹捧,不过常万春是做大事业的,可能应该是需要名气什么的来帮助,他的思维应该不是我们这种做盘实打实小生意的人能理解的。不过我也算知道了另一个原因,常万春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他既然已经树起那种带领村民奔小康的带头人形象,少不得在这上面下点血本,让食品公司放血了,否则他会湮没在芸芸众农民企业家群中而被领导遗忘的。嗯,太要面子了,做企业怎么可以这么做,换我,宁可内部管理理顺,赚来的钱再分给村民也是一样,好过年年亏本,拖垮企业。否则再好的底子,里面也会是一团糟,看他们永远抓不上去的品管就是。
  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与常万春说明,让他看到问题本质,但是他们早就已经转了话题。看着常万春霸气十足的脸,我有点怕,不敢插嘴,只好把满腔的建议吞进肚子里,什么时候找个时间与李总说说吧。他也为难得很,很多其他类似企业的老总都是可以从蔬菜供应商那里拿好处的,他因为用的是本村蔬菜,价格透明,捞不到好处。那些其他公司的外来民工多少听话,而他手下的村妇却是满脑子当家作主人的思想,他这么个外来总经理当然不会怎么被放在眼里的,他也是满肚子苦水。但是上面的决策者已经限定了框框,他也就只有曹行萧规了。
  后面的话题都是常万春与齐葛的,常万春话多,各种想法层出不穷,思路非常活跃,难怪他会有今天,与他活跃的脑瓜子应该是分不开的吧。齐葛还是深思熟虑后的言简意赅,叫人听着相信,放心。不过我听着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融资。常万春的所有想法都是为多融资,而齐葛似乎是在替他分析可不可行,齐葛真是好样的,要不是精通此行,长年浸淫其中的常万春怎么可能重视他的意见。怪不得他穿着打扮可以如此高档,他有资本,而且这都是他凭自己聪明赚来,我替他高兴。这年头,戴袖扣,和大冷天穿衬衫西装的人还是不多的,不过还得看人不是?常万春也是衬衫西装,但就是没齐葛的风度,哈,我的哥儿们给我长脸了,不赖。
  他们谈的东西我虽然不熟悉,但是我不会觉得枯燥,常万春点的菜很对我胃口,我盯着象鼻猛吃。再说,重逢兄弟了,这是多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所以我偶尔从象鼻蚌中抬起头来与齐葛碰上一杯,但是酒辞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我真高兴”。是的,我就是很高兴,说出来又怎的。再说他们现在忙正事,才没空揶揄我来呢。
  因为桌上只有两个喝酒起哄的土匪,所以热闹不起来,谁叫我这个活跃分子因为烦他们说荤话活学活用了齐葛的微笑不语呢。没有闹酒的晚饭一般都不是很吃得长,在常万春一句“小齐,你回头与工行那个副行长谈一下,看他有没有过来帮我的意思,我暂时不出面,方便你们谈条件”后结束。我心里很是佩服,银行,不管是分行还是支行的副行长,无论如何都是肥缺,常万春却想挖出来为他所用,这还是要有点魄力的。挖来为他融资?不知道。可能企业做大了后人才就是需要这么跟上的。相比之下,李总食品公司的事还真是小事了,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出了门,常万春的司机立刻把车停到众人面前,在我坚持下,齐葛由我来送。齐葛当然没反对,他要反对就不是兄弟了,我心里欢喜。
  千言万语,但第一句还是老话,“齐葛,我真开心今天能见到你,你和姚文起都死哪儿去了?你家都找不到你,我又不好意思总是跑你家的。”
  没了外人,齐葛也没象刚才那样含蓄了,笑而露齿。“陈丁丁,你还是以前的性格,一点没变。我以前一直在广州,姚文起在省城,都是难得回家的。我现在住在盛大宾馆,我们到下面大堂吧喝茶聊天怎么样?”
  “当然好,正要和你说话呢,刚才饭桌上看你那么严肃,把我的问题都吓进去了,只知道傻乐。”
  “所以你就翻来覆去一句话,也不怕人家耳朵磨出老茧。”这下换成齐葛来揶揄我了。
  我才无所谓,忍不住道:“齐葛,你太腐败了,盛大现在是市里最好的宾馆,你住那里得要多少钱啊,不会外面租套房子住吗?”
  齐葛倒是没来说我抠门,只是详细与我解说道:“我才来半年不到,住宾馆到底是方便一点。再说盛大老总和我认识,给我的折扣都快两星级价格了。”
  我听了还是不全信,笑嘻嘻道:“嗯,你一向注重门面,怕是住在盛大也是像人家大机构入住大宾馆一样道理吧?”
  齐葛笑道:“还是你一猜就中。不过姚文起住在国际,实打实的价格,比我腐败多了。”
  我一听,不由得一拍方向盘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又在较劲了。两只雄孔雀,真是。”忽然看见路边一个灯光闪烁的游戏厅,“咦,前面有个游戏厅,齐葛你现在还玩吗?现在的应该是比以前好玩多了。”
  不想齐葛一下从位置上探头到车前窗玻璃,喜道:“陈丁丁你这主意好,我都几年没玩了,你看着我身手还留多少。快停车。”果然,这爱好他倒是一点没有忘记,一听见游戏机就手痒。我找好地方停车,跟他下去。
  齐葛的齐整与游戏厅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是当他坐上位置,双眉一轩投入游戏,那神情就和旁边的小男孩们没什么两样了。我一向不玩游戏机,所以只有抄着手在后面看着,看不出这种打来打去,或是骑车夺路狂奔什么的有什么好玩,乒乒乓乓烦得很。但是齐葛却玩得拿摩丝擦得服服帖帖的头发都似乎竖起来助威了,看着他的认真劲儿真是好玩得很。
  好在游戏厅没有暖气,齐葛又是只有衬衫西装,半个小时就告吃不消,呵着冰冷的手撤退。此刻的齐葛兴奋开心,与吃饭时候的冷漠含蓄已是完全不同,和以前一摸一样,这才是了,遇到兄弟还装什么面具,“我都快被里面烦死了,还好你冻死罢手,否则我要忍不住了。”
  “你要是下场玩就不会觉得烦了,赶明儿我教教你,你看,我牛刀小试,还赚来这一堆游戏币。”
  “不去不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小太妹才去呢。你不知道你西装革履地在那儿玩有多怪。”
  齐葛又是大笑,与他在饭桌上的形象大相径庭。“陈丁丁,你干脆直接去国际大酒店,我这就找找姚文起,今天我们三人总团圆得了。”说完他就开始问“114”查询国际大酒店的电话号码。
  这提议正中下怀,我立刻夺路转弯,好像姚文起不用预约就在酒店等着我们似的。
  齐葛报上姚文起的名字,却没找到人,于是又报上“新世纪集团”,立刻那边好像是接通了的样子,什么,姚文起都开集团公司了?这么厉害!我不由汗颜,本来我还以为我也是不错的了,有房有车,有自己和人合伙的小外贸公司,手里还捏着个才普及开来的沉重的手机,没想到齐葛与姚文起都混到这等地步了。不过我立刻安慰自己,这又有什么,我是女的嘛,我要是勤快一点也不会差的呀。
  到了国际,没见到姚文起,我想他一定是从电梯下来的,便等到那里去,果然只听“叮”一声响后,一个人大步冲了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了我,一下收住脚步,呆了一下,“陈丁丁?齐葛怎么没提起你也在?太好了。”说完又三步两步冲到我面前,看住我笑。
  姚文起的热情让我激动,这才像是兄弟见面嘛。“齐葛这小子游戏机玩爽快了才肯让我见你,没天良得很。”
  齐葛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悠悠道:“你们两个做人才没道义,见面还是我安排的,却是一见面就把我先损上一通。”哈哈,这又回到以前我们打闹的好时光了。我开心得恨不得跳上几跳。
  姚文起这时候眼光越过我,对着齐葛意味深长地道:“齐葛,我一直在等着你什么时候过来见我。”
  齐葛不语,我则是莫名其妙,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是一直在本市的。没天理。不过姚文起你又帅了点,给你们两个帅哥一衬,我都无地自容。”
  姚文起呵呵笑道:“走,上我房间去,是套间,没关系的。”一边冲我挤眉弄眼,指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道:“陈丁丁,你看看里面三个,没一个女人。”
  我一看,可不,和这两个帅哥站一起,我不是女人了不说,还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婆。姚文起虽然只穿着棉T恤,但是与齐葛一般的身材挺拔,又比齐葛高出一点。齐葛眼神中有点忧郁,而姚文起眼神中则是有点嘲弄,而且还似乎面带桃花,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感觉。我怕他继续说我,只好扯开话题道:“说,姚文起,为什么不来找我。”
  姚文起果然被我踩住尾巴,有点尴尬地道:“陈丁丁,你不同,你的行业可能与我没有交集,所以我不知道你,不像齐葛,一来我就知道他。再说以前的联络方式都已经没了,我本来是准备春节回高中母校一趟看看方老师向他打听一下你,这下好,还是齐葛水平好,先把你找出来。”
  我听着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有问题,“为什么写信写到大二就都不回了?是不是都重色轻友了?”
  姚文起尴尬地笑道:“还真被你猜到,那时我开始与老婆谈朋友,顾不上别的了。”
  不过齐葛微笑道:“我那时勤工俭学,没时间想别的了。”
  我此刻心里只有喜悦,也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样了,一拍手道:“都是没良心的,OK,那就是说,齐葛大学时候打工开了眼界,所以大学毕业后去了南方,这可以理解,我那时也犹豫着要不要去深圳呢。姚文起大学恋爱出成果,定居省城大发展。唉,还是我最老实,回家伺候爹娘。”
  姚文起嘻笑着开门请我们进去,他老是一付不严肃的样子,与以前差不多,不知道还狂不狂。客厅窗户下面,是大江东去,万家灯火,很漂亮。我想姚文起住这儿算是什么意思?也是钱多烧得慌了吧。“姚文起,你太太没在吗?拉出来给我们瞧瞧。”我虽然说得气壮山河,但终究没敢把头往他的卧室探一探,依然站在窗口。
  姚文起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笑嘻嘻地没正没经地道:“我太太反对我衣锦荣归,一气之下去上海读MBA去了,丢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只好住酒店。你们两个结婚没?”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靠着窗户皱眉道:“哪壶不开拎哪壶。齐葛呢?”
  齐葛不知怎的眼中有丝阴影飘过,随即就很快地道:“没有,也是单身,我们三个里面向来是姚文起最有桃花运。不过看来你们两个都混得不错,陈丁丁已经有了自己的车子,听说在圈内也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女孩子做到这样不容易。”
  姚文起笑嘻嘻道:“陈丁丁一向是女强人的料。”边说边走到我身边,“你们看,桥边那块地是二号地块,被我买下了,我这回来主要是冲着这块地来的,其他什么贸易公司进出口公司的都是附庸。”言语间神采飞扬,隐隐有股得意的味道。不过我想,他确实值得得意,那么年轻就有那种实力,即使是其中有他高官岳父的帮助,他能撑起那么大架子也是要本事的,怪不得张珊儿一直对他咬牙切齿,却又念念不忘。这人本就精彩,得之,则往后一览众山小。
  齐葛看着那块目前还是老房子遍地的地块,道:“买这块地,不是小数目啊,还有后续的开发也需要大投入。”
  姚文起道:“齐葛,你何不过来帮我,常万春虽然被媒体吹得花好朵好,但他最近的股份制改造中还是由县府出面帮他个人疏通银行才贷了三千万来买下村集体办的集团公司,他手头没钱,也没一个企业是赚钱的,他追求的是用贷款把肥皂泡一个接一个地吹出来,铺开摊子,制造影响,为自己打造光环,以便谋取银行更多贷款跟进。你跟着他会跟死的,别做倒了你自己的牌子。”姚文起站在中间,左手边说边如以前一样搭上齐葛肩膀,右臂抬起到了半空,大概忽然想到我这男人后面还加了个“婆”字,所以冲我嘻嘻一笑,手又放下。这么严肃的话题,他居然也满脸不正经。是不是该说他举重若轻?
  齐葛只是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陷在他那里,我只做中间人。再说,常万春在本市银行贷款已经有点难度,但有难度才会需要我嘛。”
  我即使再不明白这么高端的资金运作,也听出了大概,没想到那么风光的常万春日子并不好过,我怀疑他心思没脚踏实地放在怎么把现有企业办好上面,而是为了粉饰他成功农民企业家的门面,不得不一个接一个地放卫星,制造他的事业欣欣向荣的假相。可能以前市内的那些银行支持过他,但是银行又不是混饭吃的,现在对企业也考核得紧,所以常万春无计可施,只得剑走偏锋,请出齐葛帮忙融资。中间人都是要收费的,而难度越高的融资,中间人当然收费越高,齐葛看中了这个彩头。而与姚文起做的话,老朋友之间真刀真枪谈钱总是麻烦一点,再说也没可能有那么高的中介费了。不知道齐葛有什么办法可以叫人人都视他为香饽饽的。
  我看见姚文起终于脸色严肃了一下,随即便当若无其事地道:“齐葛,这条路不好走。”
  齐葛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那是他现在的招牌笑容,不过我立刻在他们两人的细小变化中嗅出,有一条壕沟在他们之间形成,他们有了距离。我有点茫然失措,但是也知道没有办法,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工作而形成的壕沟不是我可以插手消除的。我只得没话找话,对姚文起道:“你不找我,那你总知道张珊儿在哪里吧?”说完才想起,人家都结婚了的人,再提这个不太好吧。
  姚文起坦然地笑道:“你也是哪壶不开拎哪壶,你和张珊儿一起走动吗?”
  我看看齐葛也是脸上露出兴趣的样子,想我这么说姚文起相关的事应该不会冷落了他,才道:“张珊儿现在是保税区一家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秘书,从形象到职务,都是标准的白领丽人,我们常一起吃顿饭。”我总觉得齐葛心里有阴影还是什么的,所以言语间涉及到他的就分外小心点。
  姚文起听了好像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冲齐葛道:“齐葛,你说陈丁丁也算是比白领强了,你看她一身打扮。这样吧,还是我派任务给你,你什么时候给陈丁丁设计个形象,搞得像个女人一点,总不能叫我们丁丁嫁不出去。”这话之间又有以前的狂态了,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壕沟是原则性的,不是那些脆弱的过去可以遮盖或消弭的。
  齐葛微笑地看着我,道:“陈丁丁要是肯改变的话,还不找张珊儿去?她一向是散漫惯了的性格,你叫她穿正经,还不如劝你太太回来不读MBA。”
  我听着齐葛的话很开心,他毕竟还是知我的,便拍手道:“知我者,齐葛也。”
  但是姚文起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笑道:“什么事情都可以改变的,以前陈丁丁到九点必睡,现在你看都几点了,她还精神得很。齐葛你不信看着,我来改造丁丁。”说着拿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我,半天才叹气道:“资质其实满好的,我也是道今天仔细看了才发觉,干吗非要把自己弄得跟蒲包一样。这两天你有空就过来找我,看我怎么改造你。”
  我被姚文起的桃花眼看得毛骨悚然,勉强笑道:“咱们三兄弟,要是我被你改造得窈窕淑女了,以后兄弟就没得做。你三思,要友还是要色。”
  齐葛在旁边哈哈笑道:“丁丁丁丁,你还没看出吗?姚文起向来是重色轻友的,你说他会给你什么答案。”
  完了完了,以前都是他们两人吵架,我在旁边打太平拳,现在变成我成众矢之的了,这我可不习惯。不过好歹三个人总算有说有笑了,即使是表面也好,我喜欢三人其乐融融的气氛。于是后面就变成我的交代大会,他们恨不得把我祖宗三代都问出来,我毕业后的工作他们几乎是事无巨细地都很感兴趣地一起审问。我哪里挡得住他们两人的联手,他们都是在社会上摔打多了的老手,问出来的问题一针见血,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不过我也没什么可瞒的,最多成绩不如他们一点,但是我想来是喜欢说“某某某还比我差呢”的人,倒也不以为意。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反而对我啧啧称赞,说我做得脚踏实地,做得非常不容易,非常不错等等,搞得我认定他们这是在抚慰我弱小的心灵,怕我受伤呢。
  虽然这次意外见面我很愉快,但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块小小的阴影,总觉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也是很危险的东西存在于姚文起和齐葛之间。这让我破天荒的失眠了几个小时。
我在寻找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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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还以为姚文起说要改变我形象只是玩玩的,没想到他后面两天几乎每隔三小时就给我一个电话,搞得我公司里的同事都以为我有艳遇了,而且都奇怪我怎么舍得就那么一口一个不去地拒绝。于是大家闲时就正方反方地辩论起来,男的都说我什么年纪了,不要再吊着卖了。女方则说丁丁为她们树立女性自立自强的榜样。我快被口水淹死,偏这时候我又不能参与口水战,因为我是他们的辩论对象,只有袖手旁观。不堪折腾,只得冲姚文起投降。不知他以前追张珊儿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就目前张珊儿的脾气看,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约定在姚文起的办公室见面,这是我提出来的要求,以为我很好奇姚文起的集团公司究竟是什么规模。去了没有着急直奔他的办公室,而是上上下下逛了一圈。姚文起的集团公司占了这个大楼的两个楼层,很气派,里面布置也很大气,从玻璃门看进去,还有几个人在加班。我这才心满意足地到上面一层姚文起的办公室。
  姚文起的办公室相当大,我都要寻觅一下才找到宽大大班台后面的姚文起。门开着,所以我在门口敲了一下才进去。“姚文起,你奢侈啊,这办公室的面积都够我的小窝的建筑面积了。不过我怎么看着有点怪啊。”
  姚文起起身迎接,一边笑嘻嘻地道:“你眼光不错,你说说哪里不对。”
  我想,原来他是故意的,便指出道:“你瞧,这个保险箱贴墙放多好,非要斜着,看上去多乱;那个冰箱居然放在窗户旁边,还占去一块玻璃窗的位置,别说夏天制冷受影响,挡着玻璃窗就很难看;再有那个文件柜,那么结实的东西,放一边去不好?非要放你正背后,好像泰山压顶似的,进门一看就压抑。哎呀,你这种审美眼光我可不相信了,我找齐葛去改善形象。”
  姚文起忙笑道:“原来可不是那样的,后来朋友带了个风水先生给我,他指出的一些问题与我近期遭遇的很一致,我就听他的话搬动了一下办公室的东西。”
  我很好奇,不由问:“搬了后灵吗?”
  姚文起披上老黄色的长羊绒大衣,笑道:“你说能有那么灵吗?不过是安慰一下自己的弱小心灵而已。”
  我这才放心,还好姚文起没当真,否则真难接受他这么年轻的人却那么一身阴寒地相信算命八字风水之类的东西。不由冲口而出道:“说实话,这么布置着真会让人误会,以为你走投无路了,只有求神拜佛。”话才出口,我自己先心里一咯噔,会不会真是如此?姚文起要没有什么大困难的话,原是应该像我一样把风水先生的话一笑置之的。而他现在却是如此一丝不苟地执行了风水先生的教导,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所以我觉得这么说很刺人,但是话已说出口了,也没办法再收回。
  姚文起呆了一下,随即道:“还是老兄弟好,你要不说,别人是不敢对我说这个的,好,我明天就叫人搬回去。说实话,这么不三不四的样子我自己看着也厌恶。”把我让出门,“齐葛我也叫了,但是他说没空。我们就到我的食堂去吃点吧。”
  食堂就食堂,简单快捷。我也没怎么在意,心里只是想着风水这件事,总觉得姚文起轻描淡写的背后有玄机。心里真替他担心,但是又不方便问他,这是很私人的事。老天保佑他没事。而这时我倒是很唯心地想着对风水先生的话宁可信其有了,但是这会儿再对姚文起说你别改了就放着吧反而没意思了,算了,以后还是嘴巴严实一点,学学齐葛。我很悲哀地发现,不止姚齐两人之间有隔阂,其实我与他们之间又何尝没有?八年,太长,想要回复八年前的天真烂漫时光,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了。
  所谓的食堂,其实是姚文起麾下的一个酒家,上下两层,规模不小。我看见招牌上的“新世纪大酒店”才恍然的。姚文起也算是快手,回来本市才半年就什么都做得有模有样了,不过再想想,他要不是快手,毕业到现在也就无法有这等规模了。看店里高朋满座,生意兴隆的样子,看来我刚才在他办公室里的顾虑有点多余,那多好。
  老板光临,我们自然享受到最好的服务,被领班一路请进楼上的一个雅致的包厢。姚文起坐下就点菜,“我要萝卜丝带鱼,香糟鲳鱼,腌笃鲜。好了,丁丁,你爱吃什么自己想,叫他们做去。”
  我听着笑死,这不都是家常菜吗?怪不得叫食堂,也不知姚文起平时来吃时候想到多少叫厨师挠头皮的菜出来为难人家,忍不住笑道:“还记得烤鸡吗?那时候我们最垂涎的还是一味烤鸡。”
  姚文起一听笑得很开心,“可不是,我们能考上大学还都是烤鸡逼出来的。哈哈,要不就来道烤鸡?”
  我笑道:“不要,两个人哪里吃得光这些。我要白米粥,油煎咸带鱼,生煎包子,够了,就这些。”
  姚文起道:“我怎么没想到生煎包子,我也要一份。再来壶鸡蛋生姜丝烫黄酒,快点上来。”
  这还真像食堂。没想到这时候张珊儿电话过来:“天哪,丁丁你在外面吃?我还想到你家里蹭一口饭呢。我都累死了,你说你在哪里吧,我也要来插个座,你不许说没办法,我要饭吃。”
  我真有点哭笑不得,捂住话机对姚文起道:“张珊儿,没饭吃呢,可不可以叫她过来?”姚文起很快就说了声好,随即起身出去干什么去了。我这才对张珊儿报了地址,不过长了个心眼,没说里面有姚文起。我总觉得她以前提起姚文起时候总是恶语多多,但都八年了,也该是消弭过节的时候了,让他们见见面也好。
  过一会儿姚文起才进来,脸上有点不自然地道:“我更改了一下菜色,刚才那个是我们兄弟私下随意吃的。”
  我听了好笑,原来兄弟与老情人还是不一样的,见了兄弟什么底都可以露出来,见了老情人则是要装点门面一下的。不过心里却是开心,也就这么一下,才看出,虽然时光过去八年,虽然我们之间有了那么多隔阂,但是心里还是都当对方是兄弟看待。“没上烤鸡吧?”我也笑嘻嘻地问。
  姚文起嘿嘿笑道:“你这不是丢兄弟脸吗?烤鸡没敢上,不过有日式烤鳗。”
  我忍不住笑,“烤鳗我做过出口,真是吃得不要吃。要是请我吃烤鳗的话,我就要罢工了。张珊儿最喜欢生吃,有没有?”
  张珊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从两个对视的人眼光中读出一种叫“火花”的东西。张珊儿一直是美女,身材瘦长,符合时下流行审美,此刻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长大衣,背着一只大大的牛皮包,虽然满脸都是倦意,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添上一份精致的慵懒和淡漠。我不由暗自担心这次会面的结果,那将不是我所乐意看到的,毕竟姚文起是结婚过的人。见姚文起电影慢动作一样地起身,我没站起,只是随意地说:“都站着干什么,坐啊。”两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各自坐下,我此刻早就后悔至吐血了。又做错一件事,以后再不可以想当然了。
  这是一张方桌,我本来是和姚文起面对面坐的,所以张珊儿进来就打横坐了,但是她偏着我这方向坐,背着姚文起冲我咬牙切齿低声道:“丁丁,你搞什么鬼,怎么不说还有这人在。”
  包厢那么小,又关上了门,其实她再低声,姚文起也听得见的,即使没听见也应该猜得出来。但是张珊儿这么做出来,我却没办法照做,我没办法当姚文起不存在,只好冲她笑笑,微笑着沉默,学齐葛。否则我怕什么话说出来都有皮条客嫌疑。
  还是姚文起打破尴尬,他这几年混下来是越发长袖善舞了,以前的狂劲变成现在的领袖意识。“前两天我和丁丁重逢,一看见她这邋遢样子就发誓要改造她,正想找个谁帮忙,所以一听见你张珊儿要来,开心不已,这事儿还是需要女孩子帮手才好。”明明是他们两个之间暗潮汹涌,偏生话题却转到我身上,谁叫我自作主张把张珊儿叫来呢?可算是活该了。
  张珊儿抬起眼皮很不情愿地瞟了姚文起一眼,随即就又转回向我,淡淡地道:“丁丁,你真下决心要改变形象了?”
  我还没说,姚文起就接了话头,“本来是叫齐葛做这事的,但是齐葛这家伙跟你一样态度,好像丁丁有多顽固似的,我倒是不相信了。”
  张珊儿没理他,还是与我说话,“丁丁,这下你每年说的最大愿望算是实现了,怎么也没听你说起重逢的事?”
  “还不是前天晚上才偶遇的嘛,没想到会那么巧,两个都一起遇上了。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已经处于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不是人的状态了。但是为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我不得不下决心做一回讨厌人,一个兄弟,一个姐妹,我不希望他们有什么问题出现,只有我做一回恶人,得罪兄弟了。“可惜姚文起不给我们看他的太太,好像怕我们吃了她似的。”
  张珊儿满脸玩味地看向姚文起,而姚文起则是一脸坦然地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她去上海读MBA了吗?怎么还揪着我不放,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好了,说完这些,我大功告成,可以喘口气了,果然他们之间少了明明暗暗的交手,不过又与前天一样,把矛头又对准了我。不过这回是拿我的形象作话题了。两人不经我同意地商量着改造我的计划,张珊儿没了刚开始时候的爱理不理,都看上去正常得很,我只得为了兄弟姐妹又牺牲一把了。
  饭后,他们两人自作主张把我拖进一个什么形象设计中心,恶毒地减掉我养了多年的马尾巴。等我重新戴上眼镜,看到的是长不盈寸的新潮头发,天哪,这里面怒目圆睁的人是我吗?那么帅!回头,见只有姚文起笑嘻嘻地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他显然也是刚剪了头发,“你找张珊儿吗?她被一个BB机叫走了。也没见过谁剪头发有你这么用心的。嗯,不错,看来群众的意见还是对的,你看看你自己,比原来精神百倍。”
  我摸摸自己的头发,心里也着实觉得不错,但是又心疼那撒一地的陪伴我那么多天的长发,没话找话说:“张珊儿什么时候走的?”
  姚文起道:“我也想洗一下头,但是她不想,正好她的BB机叫,就由得她走了。她现在看上去很有性格。”
  我还听不出来,所谓的有性格就是人别扭,张珊儿脾气爽脆,自然还没练到见姚文起而不动声色的地步,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于是笑笑道:“有性格是好事,免得被人欺负了去,像我这样没性格的连自己的头发都保不住,若我这一把头发长在张珊儿头上,你还敢擅作主张吗?所以兄弟是拿来欺负的,这话一点没错。”
  姚文起换了一付齐葛似的微笑道:“兄弟当然是拿来欺负的,你一吃饭就大谈我太太,不也很不给我面子吗?我还可能瞒着张珊儿这种事?”
  我一时脸红,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嗯,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小人之心了。好吧,这把头发就算赔你的,我结帐。”姚文起也没非要抢着结帐,态度大方得很。
  “头发少了走到外面有点冷,很不习惯呢。”我出门就忍不住抱怨。
  姚文起笑道:“美丽必须冻人嘛,真是真理。你车停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姚文起的车是黑色的凌志300,非常漂亮,车头飞扬的车灯很配他经常笑嘻嘻的脸。
  我坐上车想了想,问他:“你不急着回去吧?想要你帮我个忙可不可以?大约耗时两个小时。”
  姚文起趴在方向盘上冲着我笑:“丁丁,不会是拿我做道具与某男谈判吧?这个桥段有点老。”
  我被他一说哭笑不得,忙道:“你说什么嘛,收起你狐狸一样的笑脸。是这样的,我有个客户最近正加工菠菜,我看着样品,总觉得他们的工艺有问题,但是每次去看却是都很正常。他们的单位是在开发区最里面,我的车子开发区门卫都已经认识,只要一声招呼,等我到达时他们什么都掩盖好了,出租车他们又要登记,所以征用你的好车进去偷袭,一般车子越好,他们越不会拦。我总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看过才可以,否则即使品质检验出来是合格的,我做着内心也是不舒服的。”
  姚文起不以为然道:“既然检测可以通过,你还干吗那么在意那个过程,或许他们工艺创新呢?”
  我想他不是行内人,当然不知道的,便对他解释道:“食品加工的有些添加虽然不用检测,但是吃进人肚子去还是不可以的,违背良心的事我不做;再说即使现在不测,难保到港时候对方国家忽然要检测了,那不是把自己牌子做塌了吗?我觉得做生意也是要有规矩的。”
  姚文起一时无话,想了一会儿才道:“丁丁,你这样做不大的,而且自己累死自己。”
  我知道姚文起说的是实话,“我不大喜欢空对空,踏实了做才放心。你可以笑我古板。”
  姚文起却道:“这就像武打小说中说的,正统如少林什么的,什么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做起,虽然进步慢了一点,但是最终成果还是漂亮的,而我与齐葛便如入了魔教,剑走偏锋,成效快是快了,但是天天犹如走钢丝,稍一不慎,便走火入魔。你说我怎么会笑你?前天我和齐葛说你能干之类的话都是真心话。相信齐葛那时候也不是言不由衷。”
  听姚文起少林魔教这么一说,虽然对我是很大的安慰,但是我更为他们两个担心,“你们是不是互相知道对方做的是危险之极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歇手?非要每天绷紧神经冒险?”
  姚文起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停不下来了,当第一只脚踏进资金运作这个大轮的时候,一切都已决定了。停下便意味着资金链断裂,这结果将不堪设想。”
  我不是最明白其中的操作,听了也感觉不出其中的严重性,但还是有感悟:“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
  姚文起想了想,道:“不,起码我是主动选择这一条路,而且我也乐在其中。齐葛我不知道。”
  这个“齐葛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姚文起是比较了解齐葛的背景和内幕的,他这么说,是不是因为齐葛有难言之隐不便同我说?“你这么一说,我替齐葛担心了。”
  姚文起毫不犹豫地道:“只要齐葛如他自己所说只是做中间人的话,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知道你想说我可不可以帮他,不是不可以,但是兄弟归兄弟,金钱归金钱,我最终所能帮的也是有限,而前天齐葛已经拒绝了。对了,丁丁你以后对我和齐葛也是这么做的好,亲兄弟明算帐,钱财上面一定要保持距离。”
  姚文起现在真会说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苟同齐葛的作为,但是不便指责,所以把他自己也带进去说臭,这样我就容易接受他所说的话,他是真为我着想。我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兄弟。但是想到齐葛,我又高兴不起来。从前天到今天的种种,都给我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偷袭果然成功,当他们车间负责看见我时,我已经在里面好好转了一圈。因为进入车间后一水儿的白衣白帽一次性口罩,谁也别想认出谁。我当场没说什么,他们自己会知道事情严重性的。走出外面把衣服还给管衣帽的阿姨后出来,上车与姚文起一说,他边听边点头,耐心等我说完才道:“等我做完二号地块这个项目,我一定要规划一个食品加工企业,与你合伙,你一定会自觉作牛作马。”
  我拿他刚才的话回过去:“亲兄弟,吃喝玩乐可以,但是钱财上面坚决不谈,呵呵。”
  姚文起倒是不生气,笑嘻嘻道:“好,这话你记住就好,我才放心。”
  我立刻知道他话中有话,又是针对齐葛。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第 5 章
  春节很快就到,姚文起说要携家带口去海南旅游,趁机与太太恢复邦交。齐葛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我打电话给他,话筒里传来的是浓重的鼻音,“丁丁,我准备年三十那天回去,你呢?”
  我本来可以二十九那天回的,“那你退房时候叫我一声,我来接你,一起回去,反正顺路。怎么,感冒了吗?”
  齐葛咳了几声,笑道:“前天无聊,又去那个游戏厅打游戏机,没你在后面跟着,打上手了就不愿意下来,活生生冻感冒。”
  我忍不住很没道德地笑,“哈,再没比这个理由更适合你了,此刻你兜里有钱,买足筹码时候不知道多志得意满,终于可以玩个痛快了。等下不出去吧?我刚好要道你那个宾馆吃饭,过来看看你,如果你有力气的话,跟我一桌吃饭吧。”
  齐葛笑道:“还什么力气,现在就是游戏机摆我面前我也勉强。你也别来了,当心传染。”
  齐葛一边说一边喉咙呼噜呼噜的,看来感冒不轻。我虽然应了是,但是齐葛一个人在外,再坚强的人生病时候也需要人陪,我怎么可能不去看他。赶回家去用最快速度拿高压锅熬了一点仙贝肉末粥,装进保温盒里,又配了一点醉麸,我自己都食指大动,不信齐葛吃不下去。我最反对感冒时候饿一顿什么的话,觉得吃得下去才有力气抗病。
  齐葛果然病恹恹的,举止轻飘飘的没有力气,看见我笑得也勉强,不过看见粥和醉麸的时候还是来了精神,布满红丝的眼睛里都是馋相。我趁他吃的时候又拿自己带来的生姜粉给他泡一杯浓浓的生姜水,嘱咐齐葛喝掉,又婆婆妈妈叮嘱几句才下二楼吃饭去。
  齐葛虽然一直说只是小感冒,不要太放在心上,但是我终究不放心,刚才看他两颊酡红,像是发烧的样子,也不知道饭后会不会好一点。所以人家吃了后去唱歌,我又上去找齐葛。但是门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应,心里感觉不好,继续敲门按铃。可是连楼层服务员都敲出来了,齐葛还是没来应门。我相信他出门去的话一定会与我招呼的,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饭后再来看他。我与服务员商量可不可以我不进去,她开门进去看看齐葛究竟如何,但是服务员不答应,说这不合规矩。我没法,只好把今晚来齐葛这儿探病等详情与她说了一通,同时软硬兼施告诉她不开门的后果,那个小姑娘犹豫半天,到一角给客房服务中心去电话请示,我跟着去,但是那小姑娘说了事由后就把电话交给了我,叫我自己说,只听那边一个同样脆生生的声音对我说:“小姐对不起,齐先生一直吩咐我们,他如果没有挂出牌子来,我们是不能进他房间打扫的,而且是一再嘱咐。”
  我也知道这道理,谁喜欢被随时随地侵犯隐私了?“但是今天不同,齐葛在发烧,我吃饭前来探视过一回,看他脸色应该是烧得不轻,怕是有点问题,所以我吃饭后又不放心来看看,请你们务必开门,齐葛要是有什么废话,我当面和他说清,让他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那头细声细气说了声:“你请稍候。”我想,她大概是在请示领导了,果然听见没捂严实的听筒里传来对话声,只听其中一个声音说了叫我目瞪口呆的话,“那个房间经常带女孩子进来的,谁知道会不会是刚好里面有女孩子在不方便开门呢?”什么?齐葛现在这么糜烂?但是我已经告诉他们齐葛发烧了,未必齐葛这时候还有力气找女孩子吧?但是她们可能不会相信我。我“稍候”了很久,那边才又传来声音,“小姐,真的不方便啊,客人没有授权……”
  考虑到齐葛可能有臭名在他们那里,再来软的已经不行,只得严肃地打断她的话,“我强烈要求你们开门,因为这关系到你们住客的性命,否则我只有打110请求帮忙了。所有责任我都会担着。”也不和他们多说,把听筒交给楼层服务员,自己又走到齐葛门前去。他们有理由,我换平时也会体谅他们,但是今天不同。
  终于她们答应开门,因为有这前奏曲在,开了门我也不客气,没遵守我只站门口不进去的承诺,长驱直入。里面床头灯昏昏地亮着,齐葛穿着我饭前看见过的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似乎睡得不好,怎么可能睡得好,连鞋子都没脱,被子都没盖。开门的服务员跟进来一看见这样,有点慌了,忙问我怎么办。
  齐葛穿得单薄,我不好意思出手推他,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又不能不叫他,只得伸出三枚指头推他肩膀,发觉触手都是骨头,真瘦。还好齐葛立刻醒过来。我正准备高兴一下,不想齐葛一开口就把我的高兴劲儿打了回去,“阿梅,你来啦,你来看我啦。”阿梅是谁?齐葛的女友?可能。虽然他没提起过,但是那么多年下来,总会找个朋友的,再说齐葛那么有风度,又不像我,男人婆一个没人要。
  但是齐葛把我认作阿梅,显然是发烧发糊涂了,再也顾不得害臊,忙伸出手背一探齐葛的额头,果然火烫。我急了,“齐葛,我们去医院,你这么烧,应该去打吊针。“
  齐葛只是翻了个身,咕咕哝哝道:“没事,我睡一觉就好。阿梅你陪着我。”
  我想,我这也是急糊涂了,跟他还商量什么,他都糊涂了的,直接动手吧。男人虽然瘦,但还是重得很,好在齐葛还会走两步,我也不是弱不禁风,一路哄着“阿梅我带你去好地方”,齐葛居然是没有反抗地跟上了。这个可怜的人,衣柜中连厚一点的毛衣都没有,只得一件轻薄柔软的羊绒大衣,也顾不得医院脏不脏了,给他披上。
  折腾半天,我筋疲力尽地看着齐葛静静地合眼坐着打吊针,烧得绯红的脸渐渐褪色,终于变成青白。我替他把大衣领子翻起来合上,免得胸口那一块着凉,心里这才想到要不要给姚文起打电话。但是想到姚文起现在也是忙人,为这点我可以处理好的小事去烦他总是不好,便作罢。坐着无聊,两眼盯着盐水瓶,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么多年不见,两位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看他们两个很是有点深度的城府,和所从事的工作,一定经历要比我复杂不少。其实我要去知道他们的秘密干什么,我也未见得会把大学时候的初恋什么的告诉他们,他们性情中还是有以前的成分在的,算我念旧,我还是很高兴见到他们。
  齐葛一直昏睡着,直到护士过来拔针才醒。我看见他茫然地看看周围,然后目光定在我脸上,明显的有一丝失望在里面,我想他睡里梦里定都是那个叫阿梅的女子的身影。“齐葛,你吓死我。”
  齐葛费力地直起身子,眼神游离,好像还没从大梦中醒过来,飘忽地看了我半天才说出一句:“哦,是丁丁啊。我怎么在医院里?”
  齐葛那眼神,再不是平时的深不可测,好恶都形于外,我看得出他严重深深的失望,我忍了又忍,没去告诉他发烧时候他狂叫阿梅,他此刻正虚弱,我与他说阿梅似乎八卦了一点。“你发烧很厉害,敲门都不应,吓死我了,所以我找了服务员逼他们开门放我进去看,果然你情况很不好。还好你比较配合,否则我不知道怎么扛你到医院。”
  可是没想到齐葛却是定定地道:“丁丁,你是好人,但是很傻。你不应对我这么好。姚文起都避开我呢。”
  我虽然不知道齐葛具体说的是什么,但也大致清楚齐葛做的事真如姚文起所说是近不得的了。看着齐葛青白的长脸,我不忍说什么,要换平时可能是要评上几句的,“是兄弟吗?是兄弟就什么都别说,好好养你的病。”
  齐葛抿嘴而笑,扶着扶手起身道:“亏你怎么扛我过来的,我都一点不知道,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我说胡话了吧?说些什么?”
  齐葛既然问了,那我也就不瞒他了,撒谎不是我的本事,“有啊,你一叠声叫阿梅阿梅的。”
  齐葛听了勉强笑笑,看得出那个叫阿梅的应该属于他心里的痛。“走吧,这下我隐私都被你知道了。”
  我见齐葛走得摇摇晃晃的,但是清醒了的人我就不好意思扶了,就在他身边跟着,“别担心,我除了知道阿梅这么个名字外,也就知道你心里有个阿梅,其他你什么都没说,你这个人有当间谍的资质,口风严得很。”正好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我又忍不住道:“齐葛,你都没一件厚点的毛衣,你可能是广州呆惯了忘了这儿冬天的冷,春节回家看你一件大衣怎么够。”
  齐葛已经恢复了微笑,这就微笑着道:“看来拖不成了,早就想买了的,但是这阵子忙着到处拜年,都没记起这事,丁丁,送我去个地方好吗?我与个朋友约了一起喝茶的,这事拖不得,我得赶紧联系他,看他还在不在。”
  我呆了下,没发动车子,转头看着齐葛:“你吃得消吗?”
  齐葛叹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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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发问,姚文起说了,做他们那行的,一脚进去就停不下来了。齐葛拿我的手机联系朋友,我照他说的地点开去。显然对方也是等着他,他解释一下就没事。到了那儿,是个居民区。我对齐葛说:“我外面车上等着你,你只管谈你的,多晚都没关系。”
  齐葛愣了一下,先不忙下去,看着我道:“丁丁你还是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人呆车里不方便,又冷。而且我也很过意不去。今晚上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我知道齐葛会那么说,忙笑道:“就今天,今天我不放心你。你就当是以前那场竞赛最后一场是你上,我和姚文起在外面等你。这儿地方偏,你出来找出租车不方便,要你没生病我也不会管你了。”
  齐葛没多说,看了我一会儿就默默开门出去。我估计他心里又再说陈丁丁真傻了。傻就傻嘛。齐葛一个人在外的,刚才又是那种可怕样子,我即使回去了也不会放心睡觉,不如这儿等着才安心。
  齐葛没谈多久,近一个小时,我听听电台打电话参与竞猜什么的很快就过去,可能他是怕我外面等着难受才快快结束谈话的吧。送他下来的人我认识,电视上经常见,是个部门大员。不过送齐葛回宾馆我没再下车陪进去,因为此刻齐葛看上起也没那么危险,走宾馆大门到房间这条路应是没问题的。
  这以后,齐葛对我主动很多,几乎两天就有一个电话,不是我给他打,就是他给我打。不像姚文起,总是叫我出去玩,不是在他的“食堂”,就是到室内最好的场所,要不就是新开业的。但是我不是很有空,春节过完,先是盯着人家厂家做菠菜,然后是油菜花,再接下来还要多,罗汉豆青豆什么的都开始铺开做,虽然我手下有几个帮手,但是他们有时候哪里斗得过厂方的刁滑,很多时候还是我得去偷袭一下。所以姚文起的邀请我十有六七要拒绝。
  齐葛正月初三与我打个招呼去广州了,元宵才回来,姚文起元宵那天叫齐我们吃饭,笑说齐葛是去广州探老情人了。不过齐葛听姚文起这么说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我心里想起那个叫阿梅的人。三个人一起吃饭话都不多,反而还不如我单独与他们其中之一吃饭来得话多。我心里不是不感喟的,但是姚文起结帐后对齐葛说的一句话还是让我感动了一下,毕竟还是有点情分在的。他叫齐葛留神,政府里有人在打常万春的主意,听说常万春得罪人了。
  姚文起不是很清楚我与常万春麾下企业的联系,他纯是提醒齐葛,但是我心里担心自己的,看姚文起不便在齐葛面前多说,所以送走齐葛后,我就电话里把自己与常万春下属企业的瓜葛说了一下,讨教姚文起我该不该撤,既然姚文起是省里什么高官的女婿,他应该比较早准确知道政府内部的事。
  姚文起对我果然没有什么隐瞒,不过有要求,说要我答应了明天跟他去商场添置五件衣服才肯说。我一听就大笑,道:“又捉弄我了,上回剪了我头发还不够?好吧,我正巴不得有人帮我这个忙呢。你说。”
  姚文起想了想,道:“丁丁,你还是过来说吧。手机说话不方便。”
  我要好好想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手机听着或者握着什么的不便,而是手机容易隔墙有耳。我本来就还在路上,所以当下就赶去姚文起住的酒店,还是与姚文起一起到达的。看见姚文起那身别致的休闲打扮,就忍不住想起一件事,“姚文起,我去年夏天去海边游泳的时候,买下那边面海山上的一处民宅,相当便宜,才两万块,房子虽然破旧低矮,但是前后都有大块园子,占地不小。我秋天时候叫人在那儿造了幢小楼,全框架,楼上面海的三面都是玻璃,装修要问你了,你眼光好。”
  姚文起一听就眼冒精光:“丁丁,你不声不响,做的事情很漂亮啊,算了,明天周末你总是有空的吧,带我去看看,我也要买一幢放着,海南虽好,就是太远了点,你说的那里好,周末带朋友过去游泳吃海鲜打牌散步都好。”
  被姚文起这个眼高于顶的人肯定,我还是很开心的,“你也不用急,需要的话我给你一把钥匙,你用我的就是了,一样的。我准备里面基本少放家具,除了厨房卫生间弄得好一点,基本也就与酒店客房差不多内容,可以了吗?”
  姚文起笑嘻嘻地走进电梯,看着我道:“丁丁,你这人是实用主义占多数,只有很少一点点革命浪漫主义。我都怀疑你买那块地皮造别墅的主要目的是保值,哈哈。别说了,我明天跟你去看过,无论如何不能弄得像酒店,非得别致不可。”
  我不由脸红,被姚文起说中心事了。我岂止是想着保值,去年夏天看着蓝天大海青山时候还在想呢,这么好一块地方,等大家都想到的时候还能买得到吗?大家都要的时候这儿就得升值,我如果先下手为强了,不就赚了吗?总比钱放在银行好。“好吧,明天我来接你,不过你要是也在那里买一块地的话,可能跟来的人就多了。”
  姚文起笑着补充一句:“那你的房子就翻倍了。”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丁丁,你也知道齐葛对我有芥蒂的,以前小时候还是意气用事,现在就有点其他成分在里面了,我总觉得齐葛有什么事情掩盖得很深,不想给我们知道,而我是最容易打听到什么的,所以他很忌惮。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无聊到去挖掘齐葛的内幕,首先因为我们以前是兄弟,其次齐葛与我无涉,还不值得我去挖掘。。”
  我听着这个首先其次发晕,以前是兄弟,那么是不是就暗示现在不是了?不知道挖掘,是不是说明姚文起心里都没把齐葛当回事了?姚文起一直是狂的,但今天这么说还是叫我惊心。“恐怕高中毕业好还家世清白,三言两语可以交代过去的也就只有我了。”
  姚文起特特意意坐到我正对面,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可是我不想打听还是误打误撞会知道一些什么。春节前你扶齐葛看病去过是吗?”
  我点点头,“谁看见向你汇报了?这也值得汇报吗?恐怖哦。”
  姚文起抿嘴一笑,道:“那人和你在我的食堂一起吃过饭,正好是齐葛的大学校友,因为是同乡,所以认识。据他说,齐葛四年级时候临近毕业却离校了,原因是因为偷窃被查到。”说完就看着我的发应。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宾馆服务员说的齐葛经常带女子回来的事,他怎么会是这种人?不,我不愿意相信,在我与齐葛的接触中,我不觉得齐葛有坏心眼。“姚文起,我准备鸵鸟一把,只要齐葛不对你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要不是我亲眼看见齐葛做出什么,我宁愿不相信任何有关齐葛的传言。”
  姚文起叹气:“陈丁丁,你这傻鸟。好吧,你既然不愿意面对现实,只有我帮你面对前路了。别的都没什么,钱上面你千万把好关,你也算是个小富婆了的,明白吗?务必亲兄弟明算帐。其他也无所谓,你和齐葛怎么样影响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得与你说清楚,我以后不准备太接近齐葛,否则对我的信誉会是一个打击。我想先请你原谅我这么做。”
  我听着心里沉沉的,很不是滋味,按说姚文起为我好才这么说,否则他没必要多嘴,他又不是我这种多嘴婆。我着实不愿多谈,谈着心里难受,再说他们行里面的事好多未必是见得光的,再谈下去姚文起为难,便换个话题,道:“我知道了,谢谢,还是说我的事吧。我有几单货是与常万春手下的企业签的,他要是有事的话,他的企业也逃不了,动荡或停顿一阵一定是难免的,端看常万春出的事情大小。你给我个建议。”
  姚文起神秘地一笑,道:“其实还是一回事。不过要说清楚,说来话长了。这么说吧,这是上面省领导之间的矛盾拿常万春做战场,而常万春通过省报记者这条线自以为了解领导企图,做事情不知道收敛,用了齐葛这个导火索。齐葛帮他融资做了不少手段,路走得太歪,得罪了一个主要人物,把那人推倒常万春对立面上。这样一来,除非常万春现在开始做低伏小,挽回那个主要人物的人心,否则一味强硬的话,可能会被抓了典型,对立面把他往死里整以打击支持他的人。他这人做事大老粗,留给别人的把柄一定不少,得罪的人一定也多,只是以前有人保着才可以横行,要是抓一下的话,他一准坐牢。所以我也暂时不能确定事情究竟会走到哪一步,都要看常万春的态度了。齐葛是个机灵人,我今天提醒了他,他会着手弥补漏洞的。你呢,我看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说实话,我听完只会呆坐在那里发愣,这是不是就是政治了?难为姚文起能搞得这么清楚,我天高皇帝远,想都没去怎么想,有时候市长是谁都叫不清楚。“我别的不知道,你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就听你的话,走保险一点的路子得了。姚文起,谢谢你,也就兄弟才会这么关心我。”
  姚文起听了我这话,躺坐回沙发上,又是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傻鸟,实心得可以,不拿你当兄弟都不成。”
  我觉得他这样子看似不怀好意,口是心非,但是心里其实应该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是,他都看过多少人了,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对一个八年不遇的老同学交心,他对齐葛就一直有防心。也就我这傻鸟会得一厢情愿了。可能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我这人还可以了吧。这是好事。齐葛不也是病后对我亲近很多了吗?他们两人之间不便继续交往,那是现实所迫,那就让我做他们之间的联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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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姚文起那些有关齐葛的话还是成了我心中的块垒,时不时地沉渣泛起。
  姚文起看了我的海边别墅后果然大感兴趣,当场就直接敲当地人的门询问有谁要卖房子的,而且在村长那里留下名片,也留下豪言壮语,说要大力引进其他富翁过来置业。我对姚文起的话半信半疑,他何必为此费那么老大的力气。姚文起一席话叫我茅塞顿开: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山下就是八百多米长的沙滩,迟早会有当地政府规划开发旅游。要不拉上几位高官子弟也来置业,人多力量大,以至可以左右当地政府的决策,就算是今天买了房子造了楼,他日也得灰溜溜地服从政策拆迁。我听了不得不佩服姚文起的高瞻远瞩。想到因此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很有种傍大款的感觉。
  李总多次来电来人要求我订货,但是我哪里还敢答应他。不过我几乎是每天打电话向齐葛问个平安,倒后来齐葛也琢磨出我这么做是为什么了,特意过来和我吃个午饭,向我说明他不会有事,只是少赚一点,最近的时间一直在部署收手。我这才放心,呀,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姚文起做事真是快手,不到十天,就给他自己买下我别墅上头的一家民宅,那家我知道,是整座山最好的地段,属于村主任的,我打过那主意,但是没法得手,估计姚文起下了不少血本。而三月份开始,他不断得意洋洋地告诉我由他强拿去装修权的我的别墅进展如何顺利,如何的已经初具规模。是,这我相信,这家伙开来的费用单子已经到油漆这一项了。阿弥陀佛,难得他还体恤我小本生意,除了厨房卫浴,基本没花我什么大钱。随后我初具规模的小别墅据说就成了样板房,把姚文起周围的一些公子哥儿吸引过去置了业,还据说,我现在在他们贵公子那个圈子里小有名气。但是这帮人我可不想惹,这种名气不要也罢。
  四月中,姚文起终于把我的小别墅的钥匙交到我手里。我想邀姚文起和齐葛一起去玩,难得的是他们都同意。征询他们的意见后我邀请张珊儿加入,出乎我意料的是,张珊儿也同意。自从春节前那次突击见面后,原本都不能与张珊儿提到姚文起,现在居然没事了,所以我想,长痛不如短痛,短痛刺激虽大,但是效果不错。
  这帮懒虫都想着周末睡个懒觉,所以约定出发时间很晚。我是个规律惯了的人,到了点不起床难受,便骑自行车出去买点烧烤用的肉类。海鲜当然得在那边买。回来才拐进小区大门,只见一个两三岁的男孩追着一只小哈巴狗猛地从岔道跑出来,横穿小区中心马路,一人一狗都是扭着小屁股巅巅地跑,我看着正觉得好玩,忽然只听身后“吱”的一声刹车声,同时什么东西猛撞在我自行车后面,我虽然手长褪长,但哪里支得住,砰然倒地。
  我是非常迅速地从地上一个转身往后看,看清那块车牌,再记车子特征,白色捷达。车是好车,与我品位一致,但是开车的人大有讲究。只见那人目瞪口呆之余急着站起来,头当然撞上车顶,捷达的车顶可不柔软,但是这位老兄撞了我,如果他的头不在车顶撞一下,我心理会非常不平衡。所以等那人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起身活动手脚,看有没受伤。
  “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不适。”我看着走过来的保安,“他们也做个证明,请你留下电话姓名,有什么问题的话方便我联系你。”我非常客观地打量此人,因为我从惊惶中平静下来后很快就想明白,这人是为避开忽然抢出的小孩闯祸的,当然驾驶技术也是不怎么样的,所以不便冲他发火。这人总体来说是个长得比较好的人,身材高大,有宽阔的肩膀,其他都窝在衣服里看不出来。但是此人眼皮浮肿,眼白血丝,西装稀皱,领带歪斜,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怎么看怎么是酒色过渡刚过完夜生活的人,如果此人软伏的白衬衫领子上有一弯枚红的唇印,我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那人也在紧张而仔细地看我,听我这么说忙道:“好的。这位小姐,目前看来你并无明显外伤,四肢也是运动正常,是吗。”边说边递过名片。
  我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围观众人面前敲定这个事实,以免我日后制造伤口敲诈。太奸了,刚才我还因为他头撞车顶而误以为他还知道点恻隐什么的,现在看来不是,他并不是为我着急,而是为他自己着急。所以我接过名片,也没精力先看,奸笑地道:“嗯,你说得不错,不过内伤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你我都平安。”
  那人显然看出我的心思,不过只是不易察觉地笑笑,又抽出两张一百块钱递给我:“现场血肉横飞啊,这是我的一点赔偿。请笑纳。”
  我一看地上,可不是,烧烤用的猪肋骨飞了一地,一块准备做鱼饵用的猪血拍成血饼,还真是血肉横飞。这花花公子还挺会说话的,而对我来说,送上门来的钱不接罪过,虽然肋骨好好洗洗,飞一下沸水就是,猪血本来就不是喂人的,多难看都没事。因此笑嘻嘻地学这姚文起的口吻道:“这些都不是损失,收你赔偿费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只要我有任何人身伤害显现,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你。这些还不很容易收买我。”说完也不理他,收拾地上的肋骨。没想到这么脏,看来再洗也未必洗得干净,干脆也做鱼饵得了。那人也不敢再得罪我,小心翼翼地帮我捡。我也没客气,收拾完毕就推起已经被那人扶起来的自行车离开,再不看那人一眼。打击帅哥的自尊心是我愿意干的事。虽然没几个帅哥肯受我践踏,比如姚文起和齐葛。不是他们的对手,趁早充无害的好人算数。
  等我转弯时候再看,那人还站在原地,一付脑子卡壳很是沮丧的样子。我在心底狂笑三声,想欺负我,占我便宜,没门。
  因为当中这么一个插曲,我到约定集合的国际停车场时候晚了几分钟,见齐葛与张珊儿已经等在那里。“姚文起还没下来?齐葛你去看一下好不好?”
  齐葛微笑一下上去,好歹这回齐葛没有穿西装,不过里面是件雪白的棉T恤,外面也是件白色的休闲外套,看上去整齐干净。张珊儿上面是一件本白色羊毛开衫,下面一条牛仔裤,披着大波浪一样的头发,她本来就长得美,即使这么随随便便一穿都可以穿出无限韵味,我不由羡慕地想,赶明儿也这么去置一套,按说我的身材与她差不多,穿上应该也可以。平时见张珊儿总是笔挺的职业装,冷冰冰的,我不喜欢,难得她也有穿休闲的时候,没想到还是这么好看。
  姚文起要等了一会儿才下来,见面就说:“不好意思,刚要出门就接到电话,讲了那么几。你们等急了吧。这样吧,我们两辆车都开着,齐葛你上我车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见他们上车,我也拉着张珊儿上车。张珊儿一上车就道:“他们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口气里很是不满。
  我笑道:“我已经习惯他们这样了,他们要是清纯阳光一如高中时候,我才会觉得有问题呢。”
  张珊儿鼻子里轻哼一声,简单地道:“变态。”
  我想张珊儿自高中毕业后一向就难得说姚文起好话,只好听了笑笑。怕她继续发挥,我只好没话找话:“早上我本来想起早买些烧烤的肉类,结果买回来被人车子一撞,我自行车倒地,东西全报废。那些肉只好钓鱼用了。”
  “什么?你没受伤吧?有没有记下车号?”张珊儿毕竟是老朋友,立刻扑上来检查我露在外面的皮肉,不过她没检查到我有什么受伤,我倒是抽空一转眼看见她脖子上有淤血痕迹,躲躲闪闪藏在真丝小围巾里。
  “哎,怎么回事?怎么我没事你倒是有事了?你脖子怎么了?”我顺便腾出一只手指指方位。
  张珊儿忙掏出镜子来照,但是半天没话,我好奇地看去,见她脸色绯红,很不自然,不由很坏心眼地想到言情小说中常有的吻痕。呵呵,美女终于有艳遇了,早知就不叫她出来,周末可是人家享受两人世界的大好时光呢。怕她太尴尬,便掏出今天撞我那人的名片给她,“你看看,就是这人撞的我,我拿来名片还没仔细研究过呢。”
  张珊儿接过名片一看,惊叫道:“丁丁,你今天回去说什么也要缠上他,名人呢,千方百计嫁给他。”
  我好奇道:“是谁?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张珊儿道:“倪苞,做五金行业的,我们老板说他才是真正有实力有前途的,虽然发展得不够神速,但是他公司产品的品牌全国都有名。”
  我不信:“可能是同名的吧,这么个小白脸,一眼看去就是花天酒地的料,怎么可能实干。而且既然那么有名,怎么开的还是与我一样的捷达?”
  张珊儿把名片翻来覆去看,笑道:“你有没记住人家车牌?要真如你说的那样,可能那人是拿张别人名片骗你呢。这个倪苞我没见过,不过也没听说过他长得像小白脸。”
  我怎么也不相信撞我的这人像是做企业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整一花花公子,不过好像偶尔也露点小聪明的,但花花公子要没一点小聪明怎么可能混下去。“这样吧,珊儿,今天起我委托你全权代我向倪苞索命,我就不信他会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张珊儿笑道:“你胡说。”但是没再就此事说下去。我猜想她一定是很爱那个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男子的。“丁丁,你有没想过赚足了钱移民去?”
  我一愣,这话题我没想过,“我这点钱这儿用用还行,要是到了国外,不发达地区的话也够用,但是不想这么勉强自己,去什么欧美的话,两三年下来我就得上街要饭了。还是算了吧,我这儿也过得很滋润的。”
  张珊儿叹气道:“丁丁,你这人心很平,所以知足常乐。”
  我奇道:“珊儿,难道你想移民吗?我有捷径一条,我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在美国留学,想回来找个媳妇,夏天暑假时候回国相亲,他们还托我帮着物色呢,不如你去见见?”
  张珊儿笑着拿粉拳敲我的肩,道:“你说什么啊,见着风就是雨的。不过你常跑国外,也不希罕的,不像我们看见出国可眼红了呢,我不过是白说说罢了,你别当真啊,再提什么相亲我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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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珊儿,你不知道你粉拳多厉害,男女通吃。你再这么敲我我会撞车。唉,要不我们叫前面的停下来,我们交换一下好不好?他们有什么话要谈的话现在也应该谈得差不多了。”说实话,有时候真吃不消张珊儿发嗲,我有时候想,我怎么就做不出来,要是哪天我冲哪个男人这么做了一下的话,即使是无意识的,只怕我会一辈子都逃得远远的避开那个男人,永不见面。果然张珊儿“嘘”了我一声,说我这是馊主意。不过她倒是真老实了。这么多年来我总算在张珊儿的花拳绣腿下屡败屡战中总结出一条经验,不能以正经人模样面对张珊儿的发嗲,务必以毒攻毒才可一举成功。果然。
  解决掉张珊儿,我后面的路才开得顺利,很快便到目的地。打开门,感谢姚文起,这钱花得超值。他们三个也是看着喜欢,但是哪有我那么开心,我恨不得打开所有抽屉看一遍。等我下来,见客厅只有齐葛一人在,正说些什么,好像是对传呼台在说。我没管他,跑到外面拎了准备好的油盐酱醋上来,这时齐葛已经呼叫完毕,迎出来帮我。我随便说了句:“你接触的人里面还有带BB机的吗?”
  齐葛微笑道:“多了,很多人随时不开机,或者什么地方没信号,又怕有什么大事找不到人,所以加个BB机上双保险。你不用吗?”
  我摇摇头,道:“还用这个干吗,我包里放着两块备用电池,二十四小时开机,方便洋鬼子日夜颠倒地找我。就像你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两个呢?”
  “说是抓紧时间买菜,我叫他们等等你,他们说不用,张珊儿懂。”齐葛一边说一边做鬼脸。
  我看着齐葛的鬼脸,不禁笑道:“你多心了吧。不可能的事,姚文起都已经结婚了。”但是随即沮丧地想到谁知道呢,“张珊儿不懂做菜的。不会做菜的人怎么会买得好菜,你等着,我去看看。”
  齐葛笑着张开手拦在门口,“丁丁,我今天过去得比较早,本来以为你心急会去得早,怕你等得不耐烦,所以早到近半个小时。我看见张珊儿是从国际大酒店大门出来的,她没看见我,所以我避开了一会儿才现身,怕她尴尬。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你要知道的话,就不应该这时候找去菜场,反正他们买什么我们吃什么,姚文起舍得花钱,不会买太差的回来。”
  我怔怔地看住齐葛,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男的还好说,张珊儿还是一直与我在一起的,他们怎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是不是该反省我应不应该再交这些朋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良久我才无力地对齐葛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当不知道。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真出什么事再说吧。”但是心里还是有一团火热给熄灭了。原来他们都在对我做戏,怪不得都说我傻,我是真的傻。虽然我嘴里那么说,但是我心里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空落落的。只有借口收拾晚上睡觉的床铺上楼,免得面对齐葛。但是我看见齐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边铺床一边胡思乱想,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只是狠狠地抻平床单。过了一会儿齐葛上来帮忙,他虽然不熟练,但是配合得不错。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就让他说,我开头吧。“齐葛,你有什么话就别藏着,说出来吧。”
  齐葛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地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挂了些什么上去,叫他看着发笑。但这显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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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发飚:“齐葛,你笑什么,说出来,哀家恕你无罪。”
  齐葛笑道:“丁丁,你也是事业做得不错脑子活络的人,其实你只要深想一下,不难知道我和姚文起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看见。你这人有古代侠客对待朋友之风,对朋友一根筋,其实早在高中时候,就是你串起我和姚文起了,现在还是。”
  我听着回神一想,是,齐葛说得不错,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心里早知道的,只是掩耳盗铃。但是齐葛后面那句话我觉得我不大敢认了来,我又没做什么,哪里就这么重要了呢?但是齐葛的话让我好受许多,便道:“我没那么好的,其实也是我自己私心在作怪,喜欢热闹。你不笑话我就好了。”
  齐葛微微一笑,说话有点慢了一拍,也低了一点,好像是比较期期艾艾,“丁丁,可能对于我和姚文起来说,你是唯一真正的朋友了。但是我们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你不好。”
  我一听,脑子里轰轰作响,看得出,齐葛应该说的是真话,我虽然一直一厢情愿地把他们两个当作朋友,但是一直也没怎么奢望过他们当我是好朋友,齐葛三言两语,让我心里阴霾顿消,我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正想着,下面传来声音,下去一看,是姚文起他们满载而归。张珊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见我跟在齐葛后面下楼,笑嘻嘻地打趣我们:“呀,两人在上面干什么?别客气,继续继续啊。”
  齐葛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在上面铺床单,平时看宾馆服务员一个人铺起来那么利落,我动起手来却是怎么也抻不平,非得两人拉住四个角不可。”齐葛只要不是说要紧事情,说话态度之诚恳老实,总叫人不知不觉相信他,这可能就是他可以在最要紧的金钱进出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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