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掠地吕布觉醒条件昨天见了一个觉醒诸葛今天怎么没醒 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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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级强者,打熬身体。  二级强者,沙场新兵。  三级强者,冲锋陷阵!  四级强者,一骑当先!  五级强者,百战余生!  六级强者,斩将夺旗!  七级强者,独战千军!  八级强者,攻城掠地!  九级强者,国之重器!  十级强者……没人见过,或许是归属于神的领域了。  人们已知的这块大陆已经存在很久了,至于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多少关于它的传说。普普通通的人们生活在这片普普通通的大陆上,从他们之中产生了许多并不普通的人,他们被称为职业者,但更多的人们喜欢称呼他们为:强者!  职业者也是多种多样,战士、骑士、刺客、游侠、牧师、圣骑士、魔法师、德鲁伊之类的,到这里都还不是那些为众人所周知的全部。职业者的比例分布非常有地域特色,但总得来说法系职业在各地都是稀有一点。  无论是什么职业,到了七级就会凝结一种独特的场地能量,被人们称为“领域”!一旦凝结了领域,在哪里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  大陆历405年,已经走过了一大半。对于盘踞在北部草原、以骑士游侠双职业著称的狼兽人国家疾风公国来说,这是个多事之秋。  磐石狼——贝斯特是一个快五十岁的狼兽人,但是作为一个七级强者,他基本上还可以保持三十岁的活力与容颜。  每当磐石狼——贝斯特出行的时候,他都会换上一副精致的大铠,骑上那匹他集合全领地的人力物力围捕来的大地魔狼,让自己显得威风凛凛、高大无匹。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么高大。相比“磐石狼”这个坚毅的名号,贝斯特本人显得有些憔悴和瘦削。  就在几天之前,他大费周章围捕的八级强者野火狼——克劳迪从城里越狱了。为了帮助自己的子女和随从撤离,油尽灯枯的克劳迪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把贝斯特的居城巨石城塞燃成了灰烬。作为那一天站在最前,直面野火狼——克劳迪威势的那个人,磐石狼贝斯特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人体就像一个生态系统,越是精巧复杂,其自净和抵御灾害的能力越高,可是遇到足够大的创伤时恢复地也越慢。贝斯特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完全恢复,至多只是个七级,再也无法冲击更高的层次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贝斯特心痛的是被焚毁的巨石城塞。巨石城塞是疾风公国中部第一大城,是贝斯特到达七级之后,结合自己的能力和大量的资源所建造的雄关,连当时的中部大议长野火狼——克劳迪都没有这样雄伟的居城,是磐石狼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可现在倒像是辛辣的讽刺。  想当年,巨石城塞落成的时候,贝斯特还请克劳迪来观礼过。那时候,贝斯特得意洋洋地带着昔日的老上级克劳迪游览了全城,而克劳迪只是笑着不说话。其实克劳迪只是顾及部下的面子才没有当面说出来,一回到自己的领地,他就对人说:  “狼兽人大公疾风狼——伊凡殿下统一狼兽人诸部,建立疾风公国,把秩序和文明带给全体狼兽人,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可是从本质上来说,我们狼兽人永远都是过去在草原上纵横的游牧民族,只有侵略和掠夺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密集的枪阵,可以让一骑当千的强者冲开;厚实的城门,可以从城门内部攻破。真正可以依靠的,唯有自身高绝的实力,和众多追随者不离不弃的忠心……贝斯特如果以为有一座首屈一指的城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话,那可真是有点天真了!”  这样的流言,让当时志得意满的贝斯特很是狼狈。也许反叛的种子,从那一刻起就在他心中萌芽了吧……即使是狼兽人中首屈一指的智者,野火狼——克劳迪也在命运面前失算了,他自以为可以依仗的部下,最终还是弃他而去。虽然这个部下后悔了,可是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巨石城塞还处于紧张的重建工程中,没有办法居住。此刻的磐石狼驻扎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游牧生活一样,贝斯特最近几天都大摆筵席、宴饮游乐,和亲族部下们一起高声谈笑。  实际上,过去的磐石狼是一个喜欢安静和独来独往的人。可是当背叛克劳迪大人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贝斯特发现他越来越害怕寂寞孤单了。不把几根蜡烛点亮,他甚至无法安然入睡。这又该怪谁呢?  疾风公国幅员万里,占有了数不清的草场和山地,可大公只有一个,各部大议长也只有三个,其它被大公的治所疾风狼府聘问的将军、文相哪有这四位尊贵?只要野火狼——克劳迪还在一天,那中部大议长的职位就非他莫属。即使贝斯特自己对当前的地位心满意足,可只要他的家族想更进一步,那他终究会被裹挟到这一步:除了消灭克劳迪,别无他法!  “虽说如此,可用战场上倒戈这么不光彩的方式背叛,都是受了尼古拉斯的挑唆……”贝斯特恨恨地想。
  暗影狼——尼古拉斯是狼兽人大公疾风狼——伊凡的堂弟。相比其他七级强者,尼古拉斯正面对敌的能力实在欠奉,也没有足以统帅千军万马的军略。但若论耍阴谋诡计,狼兽人中他才是头一等的宗师巨匠。以“大河狼”为名的腓特烈是伊凡大公的长子,他雄伟的气魄和出手的威势比滔滔大河还要汹涌澎湃,是大多数狼兽人心中最理想的大公继承人。可惜的是谁也没想到,天妒英才,领军讨伐熊兽人,出征在外的伊凡大公在战场上突发疾病,在病床上挣扎了三天也没有回过气,一代雄主壮志未酬,死不瞑目!  作为疾风公国数一数二的武将,大腓特烈与克劳迪当时同在伊凡大公帐下效力,距离疾风狼府太远,无法及时掌握中枢的动向。而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尼古拉斯发动政变控制了大量的官员和各地贵族的亲眷,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成了疾风公国名义上的新大公,把腓特烈和克劳迪气得七窍生烟。  生气归生气,但是和为了一己之私悍然篡位的尼古拉斯不同,腓特烈和克劳迪都是亲历疾风公国从无到有的见证者,这个国家有他们的心血在,实在不忍心看着它重新四分五裂。更何况一代大公疾风狼——伊凡尸骨未寒,就算为了大公考虑,二人也是心甘情愿的。  腓特烈和克劳迪在军帐内讨论了几天几夜,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迅速和熊兽人议和,带伊凡大公的尸体回疾风狼府安葬,并承认暗影狼——尼古拉斯为新一代狼兽人大公。  可腓特烈和克劳迪没想到的是,尼古拉斯的恶劣品行到此还远远没有收场呢!算准了腓特烈和克劳迪会如此为大局着想,尼古拉斯也假仁假义地在疾风狼府热烈迎接了两人,做出了一副痛改前非、誓死也要完成伊凡大公遗志的贤明样子,把久经战阵的腓特烈和克劳迪都唬得一愣一愣的。谁知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克劳迪率领自己的军队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位于疾风公国中部的剑爪领,尼古拉斯立马就在宴请腓特烈时给他的烤肉里下毒。毒发的腓特烈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万一,被尼古拉斯的心腹逮捕下狱,第二天就被冠以“意图谋反”的罪名给处死了!  听到这个噩耗,远在剑爪领的克劳迪仰天长啸,悲痛不能自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者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直到克劳迪和尼古拉斯就在各种场合明争暗斗,只差没有领军交战,其它该撕破的脸皮都撕破了。本来尼古拉斯就得位不正支持率不高,也就只能靠着狼兽人大公的名分强压克劳迪一头。更何况尼古拉斯除了阴谋诡计值得称道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对于如何经营一个草创未就的国家没有一点成熟的思路,几年下来把疾风公国折腾地乌烟瘴气,大小叛乱层出不穷,道路失修、民生凋敝,疾风公国的分崩离析仿佛就在眼前。  可就算是这样,尼古拉斯依然不知悔改,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都是克劳迪给他添的麻烦,只要能够摆脱克劳迪,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尼古拉斯成功了,事实上这也不算太麻烦,凭他自己就能够搞定了。很快野火狼——克劳迪就举兵,并以“为狼兽人大公正统的继承人大河狼——腓特烈报仇雪恨”的名义,在剑爪领召集狼兽人贵族会盟了。在接下来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疾风公国中部至少有一半的地区宣布叛离疾风狼府,剩下的一部分里两头摇摆、态度暧昧的不知几何。尼古拉斯这下就有点慌张了。他千方百计地接触、设计磐石狼——贝斯特,许以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中部大议长的高位,终于说动了贝斯特,才有了后来克劳迪在野蹄原的溃败。至此尼古拉斯在疾风公国的统治才算稳固了起来。  只是这点程度可不能让好大喜功的暗影狼野蹄原尼古拉斯满足!他想要做的,就是彻底根除野火狼——克劳迪的势力,永绝后患!  说实话,当时的磐石狼,已经后悔做出背叛野火狼——克劳迪的决定了。就算已经是疾风公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议长了,可是贝斯特发现他的权势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他名义上的部下大多在心底里都对他临阵倒戈的行为嗤之以鼻,愿意亲附他的也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贝斯特的亲族无一不在欢庆贝斯特的晋升,迅速用一个个光鲜的职位甚至爵位打扮自己,把贝斯特视为家族的骄傲,可这到底是谁教他们的?  草原上有数的强者磐石狼——贝斯特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的亲族早就被尼古拉斯给蛊惑了,变成了一群只想着荣华富贵的绣花枕头,而自己只能变成尼古拉斯的提线木偶,再也无法摆脱他的控制了!  直到现在,贝斯特才发现有些木讷的自己一直都小看了暗影狼——尼古拉斯。事实上尼古拉斯一直都在被小看,既因为他性格和能力上的硬伤,也因为狼兽人更多地崇尚武勇而不是阴谋诡计……可是对待一个寥寥数语就可以搅动公国局势、影响千万人生死的窃国大盗,哪里可以有下一丝一毫的轻视?  面对今天找上门来的尼古拉斯,贝斯特仿佛在用沉默作为一种无声的抗议。  其实那都是对未来的恐惧,自欺欺人罢了。
  疾风公国理论上最尊贵的人,暗影狼――尼古拉斯来到了贝斯特面前,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因为尼古拉斯可以直接在又阴影的地方打开一个腔隙,然后直接钻出来。虽然有了忠于疾风狼府的大量高手护卫,但是尼古拉斯维持这样的习惯已经很多年了,他本人也对这种剑走偏锋的行事方式乐此不疲,这就变成了暗影狼的标志了。  身穿一袭带连体兜帽的黑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尼古拉斯笑嘻嘻地对贝斯特说:“磐石狼大人,听说你最近天天在开宴会,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就近找了一个座位大喇喇地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说:“反正我可不怕毒,因为我就是草原上最伟大的阴谋家,哈哈!”  贝斯特哭笑不得,就是这种货色把整个疾风公国搅得天翻地覆?腓特烈死得太冤了!  可不管尼古拉斯到底是个装疯卖傻的小丑,还是个精神分裂的疯子,他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这点足以让贝斯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忙示意左右准备饮品,贝斯特恭敬地说:  “殿下,请说明您的来意。磐石狼和贝斯特家族,将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尼古拉斯接过侍女送上的一杯美酒,毫不在意地她身上揩了几把油,直到把侍女折腾到脸红心跳、连声求饶了,才大笑一声放开了她,说:  “之前我和你是怎么说的?”  贝斯特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他沉声说:“要么直接弄死克劳迪一家,要么就把他们关一辈子,再也无法区分白天和黑夜,老死成老鼠和臭虫堆里的一摊烂肉。”  “那么你这个蠢货又干了什么?!”尼古拉斯一把掷出手中的名贵酒杯,疯狂地折磨周围的家具的同时,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你还想不想当你的疾风公国中部大议长了?你磐石狼是个经验丰富、战绩彪炳的老牌七级强者吗?不是吧!启程领的耐普大人,长啸领的西蒙大人,那个不比你强?他们就不为我做事吗?”  “果然不比较的话就不知道你有多猪啊,贝斯特!”  猪,猪,猪!贝斯特心里不断地咀嚼这个字,心里郁闷得不行。  “不过这也是我应得的,毕竟我磐石狼作为七级强者最大的战绩,只是当好了一个反骨仔而已……”  尼古拉斯看着贝斯特唯唯诺诺的样子,非常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孬种。”  可看到贝斯特一副神游天外、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尼古拉斯立马就泄气了,他摆摆手说:“贝斯特你这个家伙真没劲,你可是个七级强者啊!”他把脸凑得里贝斯特更近了些,直到快要贴上了为止,用悄悄话一样的声音说:“有点血性好不好?”  “血性?”贝斯特有些茫然地咀嚼这个对他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对,血性!”尼古拉斯双手握拳用力一挺,就像在鼓励贝斯特似的。  贝斯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喔呜……”  尼古拉斯和贝斯特离得极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于此同时,闻讯而来的贝斯特亲卫队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二人会面的偏厅,抽出各式武器把偏厅的出口围堵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是死心塌地追随磐石狼的精锐战士。只要贝斯特一声令下,就算是狼兽人大公也杀给你看!  贝斯特面无表情地说:“请问大公殿下,您看我这些战士,如何啊?”  尼古拉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惊魂未定地说:“不错不错!清一色的六级强者,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是贝斯特家族的股肱之臣!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你们都坑……”  “嗯?”贝斯特眉毛一挑。  尼古拉斯尴尬地一笑:“啊哈哈不必这么紧张,我的意思其实就是把你们都埋……”  贝斯特双拳击地,怒吼一声,硬生生从地上拔出一丛石棱!  这丛四棱把尼古拉斯团团围住,锁在了里面。磐石狼亲卫队也心领神会地掷出了尖利的标枪,一根不落地钉了进去。一摊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避开所有人的注意,贝斯特的大地魔狼也来了。它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贝斯特旁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贝斯特也欣慰地摸了它的头,扔了一块魔兽晶核到它嘴里。魔狼嘎嘣嘎嘣一通大嚼,发出了一声极为开心的叫唤。  可魔狼突然疑惑地吸了吸鼻子,爬到了石棱阵前,仔细地检查一番。它疑惑的神色更深了。  魔狼向后转头看。  随着魔狼的视线,贝斯特一众人同样向后转头看。  大厅中心的主座上,尼古拉斯以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方式,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里。身上几十个血洞不住地向下淌血,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形成一条小小的溪流,可尼古拉斯依然颠三倒四、笑容满面,仿佛乐在其中。  来到座位前,尼古拉斯潇洒地甩了甩披风,一转身跷个二郎腿坐在了上面。只手托起腮帮子,尼古拉斯露出了一个极为邪性的笑容,和一次成功的恶作剧非常之相配。  尼古拉斯鼓了三掌,发出一声贱笑:“磐石狼――贝斯特,好~~~!”说完又转向他的亲卫队,“磐石狼亲卫队,手起刀落,箭无虚发,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哈……”  “来啊,快啊!”尼古拉斯嚣张地向贝斯特勾了勾手指,“怎么不来杀我了?!快来啊!”  在场的诸位除尼古拉斯之外,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可愤怒的背后更多的是惊惧:一个永远无法捕杀的暗影狼非常可怕,他庞大的势力和随之而来的报复更加可怕!狼兽人不会过于怕死,可是也不想死得一文不值而且毫无反抗之力,那样可太憋屈了!  尼古拉斯与贝斯特一行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一样有着数不尽的血雨腥风。
  尼古拉斯和贝斯特一众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先动手。在这个时间段里,若是考究一下贝斯特一众人的心理(想来也无从揣测尼古拉斯到底有何想法,大概是一团浆糊?),就会发现他们实在是摇摆得非常厉害,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无所畏惧。  这种摇摆,在贝斯特一众人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了。  “不能再等了。”贝斯特心想,“士气已经无法维持,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必须速战速决!”  贝斯特只手高举,正待一声令下!  “请等一下!”  贝斯特的手很尴尬地停在了空中,不知道是直接挥下好还是慢慢收回好――因为叫停的是尼古拉斯,一个他不得不在意的人。  尼古拉斯的身上已经不再淌血了。他轻轻地捻起一滴血珠,用大拇指和食指流利地揉捏着它,然后放到舌尖一口吞下,咂咂嘴,很是疑惑地看了看贝斯特一众人:“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人接话。  大概是连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茫然了,尼古拉斯这次主动打破了自己设置的太冷场面。他走下来拍了拍贝斯特的肩膀,用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  “勇敢的磐石狼――贝斯特啊!你和你的家族的果敢与忠义,我尼古拉斯都已经用我的这双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尼古拉斯紧紧地握住贝斯特的双手,那副样子简直就是要被自己给感动了:“疾风公国的大小事务,还要仰赖磐石狼家族的大力支持啊!”  贝斯特没有接话,因为他的思绪还比较乱,毕竟里面还有几千几万头看上去和羊驼差不多的东西在燃烧它们怒放的生命……  尼古拉斯难得地发出一声苦笑,显然磐石狼并不是一个总能跟上他的节奏的下属,虽然那种人物大概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尼古拉斯难得摆出一副看上去真的正经了一点的模样,十分诚恳地说:“贝斯特大人,我是认真的。”  贝斯特还是很茫然,但他的表情很明白:我磐石狼――贝斯特第一个不信!  磐石狼亲卫队表示我们第二第三第四到不知道第多少个都不信!  尼古拉斯郁闷地别过头,正好看到了贝斯特的大地魔狼。魔狼“啊呜”一声,摇了摇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我只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这叫做节操对不对?!  见到自己的认真被这般无视,尼古拉斯气得大吼大叫,一双拳头握紧了在贝斯特胸口乱捶。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暗影狼或许是最出色的斥候、刺客和阴谋家,可是他正面对敌的能力太弱了。在以防御力著称的磐石狼――贝斯特面前,他连防都破不了!  也不知道捶了多久,大概直到捶不动了为止,尼古拉斯一把推开贝斯特,喘了好几口粗气,叉着腰回到了主座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尼古拉斯四十五度角望天,仿佛在喃喃自语:  “呐,贝斯特……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也好,不听也好,这都随便你。”  尼古拉斯眼睛一挑,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在里面闪耀。  “说真的,一开始我们可是说好的,可以的话还是别动克劳狄。只要他还活着,那么跟随他的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货还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伺候自己的人,尼古拉斯撇撇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寻了几串水果往嘴里塞。  “可一旦克劳狄死了,那帮喜欢搞个大新闻的家伙,就会到处串联,聚集起来搞事情,啧啧……”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没有克劳狄的统领,一堆垃圾们谁都想上位,自己内斗就能把有生力量消耗干净……但是有一个问题。”  尼古拉斯把一颗葡萄递到贝斯特嘴边。贝斯特思考了三秒钟,然后自己从尼古拉斯手上的一串葡萄里摘了一颗吃。  尼古拉斯默然无语,只好把那颗葡萄塞进自己嘴里。  “所以说你猪还真没说错啊,亲爱的磐石狼――贝斯特大人……你放走了谁都好,唯独不该放走克劳迪娅。”  “百战余生的六级巅峰斯蒂尔,天赋异禀的人类刺客伊斯坎,看上去都是非常棘手的人物,但是这两个人本身的力量,在你我所代表的权势面前,都是可以碾压的渣滓。”  “只有克劳迪娅,野火狼家族全部政治遗产的继承人,才是真正有可能成为我国国内反对派的头狼,站起来对我们反戈一击的人!不要被她堪堪六级、又是个女人的表象给迷惑了!”  “原本我们只需要控制住几个人,几个掀不起多大的浪的人。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就可能是一支众志成城的叛军,这就是贝斯特大人你的失策了。”  贝斯特虽然嘴上不说,显得对尼古拉斯爱搭不理,可他心里还是渐渐地开始认同尼古拉斯的话,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的。尼古拉斯坐在原本贝斯特的位子上,这个位子对他来说有些高了,所以他可以把双脚悬在空中,不多加力气地左右晃荡。贝斯特一时看得有些怔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尼古拉斯看起来这么天真。  草原上最负盛名的阴谋家暗影狼――尼古拉斯静静地沉思。  草原上最负盛名的背叛者磐石狼――贝斯特默默地注视。  尼古拉斯一拍大腿,激动地对贝斯特说:“我们再花钱,买通几个克劳迪娅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个人类奴隶伊斯坎,我觉得他真是个人才!再通过他把克劳迪娅抓起来,你说怎么样?!”  贝斯特惊呆了,惊呆到说不出话。大哥你逗我呢,这怎么可能?这都能行的话,您早就一统疾风公国,坐看歌舞升平了。  看到贝斯特吃惊的样子,尼古拉斯也有些迟疑,他又开始了思考。可是这并没有什么成果。他开始请教贝斯特:“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贝斯特大人?我完全可以给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报价。”  贝斯特苦笑一声说:“我的大人,恐怕那个人类奴隶不是一个可以被收买的人,他对野火狼家族的忠诚几乎是绝对的。”  尼古拉斯十分茫然地盯着贝斯特,这让贝斯特奇怪不已。结果尼古拉斯嗤笑一声:  “既然你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贝斯特沉默了很久很久。
  看着贝斯特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尼古拉斯也有点囧。他十分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还以为你的弃暗投明,能在国内发挥出一点模范带头作用呢!这样来说,你实际上体现出来的价值又变少了啊,贝斯特大人……”  在台阶上来回踱步的尼古拉斯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正好把音量控制在所有人都正好能听见的水准,说实在的,这也是一种了不得的能力啊!毕竟是把疾风公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大阴谋家,这就是人家的水平。  又一个突然之间,尼古拉斯转过了头,对贝斯特说:“其实我仔细想了想,你放跑了克劳迪娅也算一件好事。”  尼古拉斯一转手腕,把指节捏得啪啪作响,颇为激动地说:“只要克劳迪娅重新公开出现在疾不由自主风公国内,那些不自量力的反对派都会不由自主地蹦哒出来,聚集到她的旗下……”  尼古拉斯“啪”的一声,把双掌合十:  “这样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于是尼古拉斯就笑眯眯地拍了拍贝斯特的肩膀:“如此看来,你还算是办了件好事呢,我亲爱的贝斯特大人!”  贝斯特没有随便答话,因为他隐约感觉到就在前几章里,尼古拉斯好像还不是这么讲的……是非功过真是难以评说。  尼古拉斯接着兴致勃勃地对贝斯特说:  “现在这个局面,贝斯特大人啊,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清晰了!你只需要再随便多派几千个士兵,给克劳迪娅一行人的逃亡持续不断地造成压力,拖慢他们的行程。这样的话,野火狼的旧部,和对野火狼家族新的统领――克劳迪娅仍存有期待的人,都会一波一波地整军出征。”  “到那个时候,疾风公国的大小反对势力都会浮出水面。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歼灭,那么疾风公国就会只存在一个声音……”  尼古拉斯非常陶醉地双手举向天空,闭上了眼睛。  “那就是我,草原上最伟大的阴谋家,暗影狼――尼古拉斯的声音!”  尼古拉斯又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对此贝斯特早已见怪不怪。事实上他也无暇顾及,因为他现在正要盘算自己还有多少军力可以调动。  “现存编制最完整的第三军团……似乎已经离开了巨石城塞周边,去到了狂沙领平定内乱,没有办法调动。至于第一和第二军团……”  看着依然很欢脱的尼古拉斯,贝斯特脑后落下了几滴冷汗。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必跟自己的上司说得太详细比较好,不然肯定又会被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你居然挑这种时候保存实力?  疾风公国的大业啊兄弟!还有没有身为中部大议长的自觉了?!  哼,你这点小心思,我隔着千山万水再加九十九条街都能看明白……  贝斯特在这个不能掉链子的时候无奈地发现,除开磐石狼直领的亲卫队和驻扎在原巨石城塞附近的亲卫队仆从军,他手头已经根本没有什么富余的军力了!  这可真算不上是一个利好消息。  难得的一场闹剧,最后总算是能有一个宾主尽欢的结局了。  临走之前,尼古拉斯和贝斯特又重新碰了几杯,喝到了微醺才走。尼古拉斯临走之前还不住地挥手致意,仿佛一别就是永远,这才依依不舍地打开了腔隙,不知道又会溜达到哪个地方去了。  至于贝斯特,他早就筋疲力尽了。一送走尼古拉斯,他就很没有高手形象地找了个有靠背的座椅,径直瘫倒了上去,久久没有起身。  但是贝斯特地工作并没有结束。左右众人并没有等他休息多久,就呈上了急需也必需由贝斯特本人批复的文件。睁开疲倦的累眼,贝斯特只能强打起精神。  作为新兴而没有底蕴的一支,磐石狼家族的谁都可以倒下,只有贝斯特不行!  天渐渐转凉,也黑得越来越快了。磐石狼行辕在这里不过是一个临时的驻地,比不上巨石城塞的雄伟、繁华,但是忙碌总是一样的。夜幕降临,侍者在屋子里燃起了好几盏明灯。来来往往的侍者不断地往里添油,直到夜很深很深的时候才停下。  终于,磐石狼也可以休息了。  这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丝毫没有影响贝斯特的睡意,他实在是太累了。贝斯特感觉,在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他仿佛做了一个梦。随着细细的风雨声,他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那时,贝斯特的故事里,没有磐石狼家族、巨石城塞和暗影狼――尼古拉斯,只有克劳狄、斯蒂尔和许许多多别的和他称兄道弟的英雄豪杰……  那时候的贝斯特,很普通、很纯粹,很开心。  淅淅沥沥的滴滴小雨,凄凄厉厉的马蹄声急。一位远来的骑士把自己的步点完美地融合在了这场小雨里,雨夜成了他最好的伪饰。他一下马就火急火燎地想求见贝斯特,只是被守卫给拦住了。  “磐石狼大人才刚刚睡下,现在的他需要休息!”守卫斩钉截铁地说。  见争执不下,远来的骑士失望地牵过马来,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不,让他进来……不,还是我亲自来迎接他。”  假装没有看到守卫欲言又止的目光,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贝斯特站到了门口,招呼着有些受宠若惊的骑士,对他很是勉励了一番。  把远来的骑士领进屋内,贝斯特开始询问骑士的来意。  原来的骑士这时候却迟疑了,欲言又止,脸上弥漫着深深的伤悲。  贝斯特突然感觉不太妙。虽然如此,他还是鼓励着骑士:“没关系的,有什么事还请尽管说出来吧!已经发生的事肯定是无法回避的,磐石狼和他的家族,还会因为遇上一点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吗?”  贝斯特试着打量着骑士的徽记,有些欣慰地笑了。他没想到这位骑士还是他一位亦师亦友的老熟人的部下。  “真没想到,”贝斯特有些感慨看着远来的骑士地说,“你居然是英格玛的部下……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他的牙齿是不是还都在并且很坚挺,头发白了多少,胡子又花了几根……他怎么样了?”  远来的骑士没有答话。  “你快说吧……”贝斯特语气依然很轻松,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角边已经隐隐出现了泪痕: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对吧?”  “是不是啊…………”
  两天之前的山那一边,天已经渐亮了。伊斯坎盘着腿,一只手支着腮帮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边那一轮红日放射出来的万道光,静静地不说话。沾满露珠的草地有些潮湿,但是青草的芳香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这一点即使是嗅觉相对于他的狼兽人领主来说,不那么灵敏的伊斯坎,都不能否认。  斯蒂尔大叔和伊斯坎历经艰险,带着沉睡不醒的克劳迪娅小姐,从巨石城塞杀出了一条血路,不眠不休奔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甩脱了追兵。等到克劳迪娅小姐转醒,斯蒂尔大叔自请去召集些克劳迪大人昔日的旧部作为援兵。小姐想了想,就点头应允了。  “想要和大部队会合,恐怕还有几百里的路。在视野开阔的草原上,只有寥寥数人而没有接应的话,太危险了。”伊斯坎喃喃自语。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克劳迪娅小姐。小姐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也是一个会把怏怏不乐写在脸上的人。对于平日里的小姐来说,再坏的心情也会像一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她这次受的打击太大了。  几天前克劳迪娅小姐转醒的时候,看到蓝蓝的天空和青青的草原,不由自主地就发出了一声欢呼,到处又蹦又跳。她开心地问斯蒂尔大叔:“父亲大人呢?父亲大人在哪里啊?”  斯蒂尔大叔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姐的问题,只能傻站着一言不发。克劳迪娅小姐笑吟吟地看着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笑容越变越僵。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颤抖着发问:  “他死了,对不对?”  斯蒂尔大叔无言以对。两人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伤悲,相拥而泣。从那天之后,克劳迪娅小姐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克劳迪娅小姐的皮肤本来就白,可原来是有光泽的亮白,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关押太久了的关系,小姐的面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克劳迪娅小姐水汪汪的大眼睛下,还留着清晰可见的泪痕。  伊斯坎叹了一口气。其实无论是小姐也好、大叔也好,还是他自己也好,这几天都很难受,难受难受真难受……他们只能用拼命地赶路、拼命地工作来麻醉自己。没人会想活跃一下气氛,因为他们感觉这时候随便一句调笑,都是对逝去的伟大英雄——野火狼——克劳迪大人的亵渎。只是伊斯坎担心克劳迪娅小姐,她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伊斯坎决定和克劳迪娅小姐谈谈。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个任务更适合交给斯蒂尔大叔。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克劳迪娅小姐和人类奴隶伊斯坎身份有云泥之别,二人不该有什么交集。  但当一幕幕往事在眼前浮现,伊斯坎发现,克劳迪娅小姐是为数不多的对他知根知底的人,小姐明丽的笑容和对他的帮助,是他过去二十年惨淡的奴隶生活中,最鲜艳的几处亮色。伊斯坎对克劳迪娅小姐的关心,不输给斯蒂尔大叔半分。  缓步来到克劳迪娅小姐跟前,迟疑了一下,伊斯坎说:“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克劳迪娅茫然地看着伊斯坎,好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几天没有说话的克劳迪娅声音嘶哑又卡顿:  “想问我一个问题啊,伊斯坎……”克劳迪娅颜色不变,眼神里仿佛有一个黑洞,“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呢……”  还没等伊斯坎回答,克劳迪娅就一把抓住伊斯坎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们还活着?父亲大人那么强大,他想走的话谁都拦不住。你们平日里,不都是自诩为他最忠实的附庸……结果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吗?!”  伊斯坎顿时震惊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性情的小姐。克劳迪娅情到至深处,眼泪想收也收不住,她一拳一拳、咬牙切齿地捶着伊斯坎的胸口:“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  “那是因为克劳迪大人,把小姐您看得比大人自己还重要!”  伊斯坎一下子抱住了克劳迪娅,这把克劳迪娅和他自己都惊呆了,平日里的他是做不出这种逾礼的举动的,大概越是在艰难困苦的环境,越是压榨人到了极限,才越能窥见一个人的真性情吧。  贴着克劳迪娅小姐的耳根,伊斯坎甚至可以听到她突然加快的心跳声的,他说:  “无论是克劳迪大人,还是斯蒂尔大叔,还有长枪领和金瞳领上许许多多的人们,我们唯一的期望,就是克劳迪娅小姐,千万不要受伤!”  克劳迪娅原先苍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一把推开伊斯坎,嗔怪道:“你在说什么呀,伊斯坎……”  赶了一天的路,克劳迪娅有些支撑不住了。伊斯坎主动表示让他来守夜,克劳迪娅很高兴也很安心地睡下了。临睡前她对伊斯坎说:“伊斯坎,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别叫我小姐了。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克劳’吧!”  伊斯坎无奈地摇摇头,说:“这可不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上下尊卑。要是跟一个人类奴隶没大没小,大家都会看轻您、对追随您这一决定感到动摇的。”  “哼,随便你。”克劳迪娅气鼓鼓地用毯子裹住头,不和伊斯坎说话了。  结果没睡多久,克劳迪娅就被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给惊醒了。  一直关注着周围状况的伊斯坎连忙示意:“小姐不必紧张,来的是我们的人。”  斯蒂尔一马当先,远远地领在前面。他带领的这队六十多人的骑兵停在了克劳迪娅面前,下马行了一次大礼。铁狼上前使劲拍着伊斯坎的肩膀说道:“小伊斯坎,干得不错!我要是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一定嫁给像你这样的好孩子!”  伊斯坎笑着推开斯蒂尔大叔,他才不会期待斯蒂尔大叔这个抠脚大汉,有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儿呢。  远处突然传来浑厚的号角声。斯蒂尔大叔与伊斯坎相视而笑,这个笑是苦笑,看来他们被追上了。  虽然是队伍之中实力与经验最丰富的战士,但是斯蒂尔大叔在有克劳迪娅小姐存在的场合,一般不会过多地发言,这是为了尽可能地让小姐快一点成熟和建立权威。克劳迪娅小姐抽出长剑,大声叫道:“冲上去!”  六十多个骑兵以最强的斯蒂尔为箭头,结成了锋矢阵,一个照面就斩杀了大约二十多人,伊斯坎也有两个人头入账。敌人的余部见事不可为,就迅速地撤退去寻找大部队的支援。  夜更深的时候,长枪领的英格玛爵士率领四百多人赶到了。克劳迪娅不敢托大,招呼众人边退边战,不断放箭骚扰敌人,直到退入了一片小树林。众人在树林里化整为零,不断设陷阱伏击,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这恰恰是伊斯坎最熟悉的舞台!  伊斯坎仿佛是在和这片树林用同一个频率呼吸,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片树林的一片绿意,毫无违和感可言。躲在一棵树后的伊斯坎稍稍瞄准,抬手就是一箭,必有一个士兵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大概是杀戮得太快太顺利了,伊斯坎很快被英格玛爵士截住了。  长枪领的英格玛爵士,是一位六级强者,就这一点来说,比伊斯坎要强。  英格玛爵士死死地盯着伊斯坎,大吼一声,对准伊斯坎就是一刀。伊斯坎用尽全力横剑格挡。两人来来回回对了好几招,一时间金铁之声交鸣,喊杀之声震天。伊斯坎双臂被震得又酸又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这时他突然闭上了眼睛。  英格玛爵士不由得一怔,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是认命了准备受死了吗?可他又本能地感觉不对……  实际上英格玛爵士的感觉是正确的!再次睁开眼睛的伊斯坎,身上的气势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圆润的人类眼睛,也变成了有些修长的狼兽人眼睛,在他身后仿佛有个若有若无的狼兽人虚影在晃动,正不停地对英格玛爵士张牙舞爪!  暴起的伊斯坎不管不顾,凭着受伤也要近英格玛爵士的身,把一招结结实实的冻气打在他身上。英格玛爵士吃痛一声,只斩出了又歪又斜的一刀,被伊斯坎避开了要害。伊斯坎没有迟疑,第二下便瞄准了英格玛爵士的脖子,一剑封喉。大动脉被割开,爵士热血喷了一地,难以置信地望着伊斯坎,死不瞑目。几个长枪领的士兵想抢回英格玛爵士的尸体,都被伊斯坎一人一剑给结果了。  越级斩杀,也就是如此简单。  斯蒂尔大叔带来的援兵,都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战士,过大的战损比本来就让敌人的军心产生了波动。现在连他们的统领英格玛爵士都战死了,连尸体都无法抢回来,这让敌军群龙无首、士气大跌,很快就溃败而逃,向四处散去了。  斯蒂尔清点了一下伤亡,虽然赢了,但也不轻松。他打算招呼众人上路了:久经考验的战士之心是坚韧的,更何况他们的路还很长,没时间为再死去的人多多伤感了。
  虽然狼兽人有着优秀的夜视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完全无视光线的影响。今天是个阴天,看不见太多的月光,夜行的话还是需要火把的辅助。  距离上一次遭遇战不过两个小时,伊斯坎就望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小红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红点越变越长,成了一条跃动的火蛇。这让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伊斯坎的任务主要有三个,一个是作为医师看顾帕克队长;另一个是作为护卫守护在克劳迪娅小姐身边,最了解刺杀的肯定是刺客嘛!最后一个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作为潜伏的尖刀,把前方的障碍给除掉……  眼前是一片灌木丛。就将经过的时候,斯蒂尔大叔突然使劲地嗅了嗅,之后便低声对克劳迪娅小姐耳语了几句。克劳迪娅用一个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最小音量说:“所有人,请停下!”  诸位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都很顺利地完成了命令,并没有出现人仰马翻之类的混乱。  克劳迪娅眼望前方,说:“前面有埋伏。”他转头看了看伊斯坎,“拜托你了伊斯坎,把灌木丛里的暗哨清理了吧!”。  伊斯坎躬身领命:“您的意志!”  伊斯坎翻身下马,动作非常轻巧,仿佛是一片羽毛在往下飘。刚一落地,伊斯坎就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在距离灌木丛不远也不近、马上就有可能被敌人窥见的时候,伊斯坎身子一卷,就扑到在了地上,他匍匐前进的速度也一样非常快!  伊斯坎修长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灌木丛,然后一下子就钻了进去,感觉比一个回自己洞穴的水貂还轻易,克劳迪娅一行人看得都是津津有味,发出了不少赞叹声。  他们已经不需要等多久了,因为那是伊斯坎!  伊斯坎的行动太隐蔽了,隐蔽到往往敌人还不能发出预警,就被他不留声息地结果了。这就是伊斯坎的威力,他是黑夜里的捕猎者,安静躯壳下的杀手灵魂!  在这片灌木丛里面,一共部署了四十多个长枪领的大小强者,他们本来是准备打克劳迪娅一行人一个措手不及,借此立下大功。他们的想法很好,可惜他们遇上的百战余生的斯蒂尔和天赋异禀的伊斯坎!  等到敌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一半的人被伊斯坎收割了。  发觉敌人已经开始警觉后,伊斯坎索性不再遮掩,而是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能量输出提到了最大。他一挥手放出一道冰霜,将土地变得无比湿滑,让冲过来围杀他的敌人全部滑了一跤。伊斯坎搓手就是五道冰箭,准确地把它们掷进敌人的喉咙,让他们还没发出一声哀嚎就死去了。其他的敌人见事不可为,大声招呼撤退,但是在适时掩杀出来的克劳迪娅一行人的狙击下,没有一个人成功逃脱。  斯蒂尔大叔走到了伊斯坎面前,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他拍得龇牙咧嘴。倒是克劳迪娅颇有些担心地看着伊斯坎,关心地说:“做得很好,伊斯坎……只是不用老是这么勉强自己,以后请随时呼唤我们的支援!”  伊斯坎冲着克劳迪娅小姐微微一笑,但是没有答话。  在灌木丛的后面,有军士发现了一些长枪领的马匹,这对于一直在流亡、无法得到物资补给的克劳迪娅一行人,是一个很好的补充。战马无时无刻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损耗,很多战士已经不能做到一人一马了。  克劳迪娅小姐对大家挥了挥手,说:“追兵越来越多了,可以的话我们还是要加快进度……还有,”,她对周围的几位战士说:“诸位,请去帮帮伊斯坎吧!把他快点带到我面前,我有话要说。”  众人躬身领命,打马而去,不一会儿就把伊斯坎带来了。伊斯坎伏在地上,静静地等待克劳迪娅小姐的指示。  克劳迪娅小姐认真地对伊斯坎说:“抬起头来看着我吧,伊斯坎。”  伊斯坎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看着克劳迪娅小姐。他的心脏啵咚啵咚地跳,以前即使执行再危险的任务也不见它这样地跳。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伊斯坎想试着屏住呼吸以掩饰一二,可他马上就发觉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感觉就像是命运扼住了我的咽喉……”伊斯坎默默地想。  “伊斯坎,”克劳迪娅小姐问,“你来到我家多少年,今年几岁了?”  有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伊斯坎大声地回答:“回小姐的话,按照斯蒂尔大人的说法,我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他带到了克劳迪大人的领地剑爪领,成为了克劳迪家族的奴隶。到今天,我已经二十岁了。”  “是啊,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克劳迪娅也是颇为怀念地说:“克劳迪家族忠实的仆人伊斯坎,你已经为我家服务了整整二十年了!”  “在这二十年里,你吃的是奴隶的糙食,做的是奴隶的苦工,接受最严酷的训练,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克劳迪娅动感情地倾诉着,“不得不说,伊斯坎你为我家,付出了很多很多。”  听到这里,伊斯坎赶忙行了一个大礼,惶恐地说:“我能立下今天的一点小小功绩,都要仰赖克劳迪大人昔年里的辛勤栽培,克劳迪家族对我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伊斯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小的功绩?”克劳迪娅小姐摇摇头,“可不是小小的功绩呢,伊斯坎……”  “躲过重重守卫的巡视,成功从巨石城塞监狱里带出了已故的家父野火狼——克劳迪;”  “联合斯蒂尔大人,三人双骑,带我逃出了陷入燎原大火的巨石城塞;”  “越级挑战长枪领的英格玛爵士,并把他斩于马下;”  “一个人潜伏进埋伏着敌人的灌木丛,消灭了半数以上的敌军……”  克劳迪娅小姐扳着指头,把伊斯坎这些天的事迹娓娓道来,“以上种种,完成了任意一件,就可以成为领地内人人称颂的勇士了,可你的贡献有这么多,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只可惜,你的名声与地位,和你的功绩并不相称。”克劳迪娅小姐严肃地说:“因为你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奴隶,在这个狼兽人国家疾风公国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边缘人。”  是啊,没错。伊斯坎深知自己的一切都仰仗克劳迪家族的供养,可一个人类为什么偏偏在狼兽人国家里长大?  面对克劳迪大人,伊斯坎不敢问这个对克劳迪大人来说,可能有点无聊、或者说冒犯他威严的问题;可是他问过斯蒂尔大叔,而斯蒂尔大叔每次都是支支吾吾,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了。  要说对此伊斯坎没有困惑过,甚至怨恨过,那是不可能的。  在伊斯坎有些愣神的时候,克劳迪娅突然加大了音量:  “克劳迪家族忠实的仆人伊斯坎!你的功绩,绝非常人可比;而你‘兽化’时深邃眼眸里的孤傲灵魂,与我们这些自诩纯粹的狼兽人又有什么不同?!”  克劳迪娅小姐抽出腰间的长剑,把剑尖指向伊斯坎,一字一句地说:  “野火狼——克劳迪的继承人,克劳迪娅的命令!”  在场的军士无不高举武器,热血沸腾,更有甚者对着月亮发出了一声长啸,他们齐声高喊:“您的意志!”  “克劳迪家族忠实的仆人伊斯坎,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个克劳迪家族的人类奴隶了,……你,自由了!”  伊斯坎难以置信地看着克劳迪娅小姐。虽说难以置信,可他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怎么也收不住。早已承认伊斯坎的武勇和博学的军士们将他一把架起,一次次高高地抛向天空,齐声高呼:  “伊斯坎!伊斯坎!伊!斯!坎!喔~!~!~!……”  挂在马匹上的水囊里,实际上已经没有了烈酒,只剩下一些沿途灌进来的河水了。但是当伊斯坎一个个过去对军士们敬酒的时候,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和他干了个痛快。  在欢庆的最后,克劳迪娅小姐来到伊斯坎面前,再一次郑重地说:“现在伊斯坎是个自由人,所以没有人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你之上,你是个从躯体到灵魂都完全独立的存在了……自由的人类伊斯坎啊!”  克劳迪娅伸出了她的右手,不再是作为一个奴隶的女恩主,而是作为一个愿意和自由民平等相交的贤君:“可以再一次来到克劳迪家族,助我克劳迪娅一臂之力吗?”  伊斯坎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他热泪盈眶地说:  “仁慈的克劳迪娅小姐,您忠实的附庸伊斯坎,愿意继续为您和您的家族服务……直到永远!”  “哎呀,伊斯坎……”克劳迪娅笑吟吟地说:“这可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摒退了左右,贝斯特呆呆地望着屋顶,久久没有说话。从旧梦中惊醒的他,一点的睡意都没有。  现在的贝斯特,眼前不断闪现着这几天的成败得失、起落浮沉……过去的明明只是一天,可对他来说,却好似经年累月那么漫长。  贝斯特开始注意到了窗外的雨量,皱了皱眉头。如果这样的雨会持续的话,湿滑泥泞的地面状况对于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也好,对于磐石狼自身战技的发挥也好,都不能算是个利好消息。  没有惊动任何人,贝斯特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以安神定惊的药酒。药酒很苦涩,可是贝斯特不在乎。  磐石狼――贝斯特的内心,比起他表面上的平静,要波涛汹涌得多。  贝斯特仿佛看见克劳狄大人渐行渐远,他远去的背影飘渺又萧瑟……  一下子迸碎成了火花。  雨越下越大。  贝斯特仿佛看见斯蒂尔亲热地搂着自己的肩膀,口无遮拦地谈天说地……  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朝他气愤地张牙舞爪、大吼大叫!  大雨裹挟着风声呼啸,不住地拍打着窗户,把窗户折磨得不堪重负!  贝斯特仿佛又看见了克劳迪娅,她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却又不会让人感受不到她的热情,使人如沐春风……  现在却毫不顾忌地对他拔剑相向,沉着的双眼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紧掩的门窗一下子被狂风冲开,数不清的盆栽和器皿都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掉了一地,破碎声不绝于耳。  笑眯眯的尼古拉斯从前总会带来了极为可观的金银财宝,对他百般讨好,勾勒出了一幅宏伟壮阔的蓝图……  下一秒却又毫不顾忌地对他拳打脚踢、恶语相加!  凄风苦雨毫不留情地倒灌进来,在贝斯特心里眼里刻下一道道风霜。  贝斯特试着一把抽在了尼古拉斯身上,痛得尼古拉斯直叫唤……  可还没等他乘胜追击,吃痛的尼古拉斯就化作了一团黑烟飘走了,空气中弥漫着尼古拉斯的贱笑声萦绕在他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贝斯特一把捏碎酒杯,掷在地上,跑出门外在泥水地里来了一个滑跪。他双眼怒睁,银牙咬碎,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让倾盆大雨淋了个痛快!  不知不觉间,素未谋面的人类奴隶伊斯坎也出现了,他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正对他卑躬屈膝地点头哈腰……  可伊斯坎一把掀开脸上的迷雾,露出一双狰狞着的狼眼,手里凝聚出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贝斯特眼前的这一幕那么清晰:  猝不及防的他发出一声惨叫,摇摇晃晃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贝斯特十分无力地躺倒在了泥水里。他此刻心里的温度,大概和这冷冷的冰雨也差得不多。雨水打在他脸上,带走的恐怕不只是雨水。  克劳狄,斯蒂尔,克劳迪娅,尼古拉斯,伊斯坎……眼前的景象越变越快,越变越多,以至于贝斯特痛苦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因为那里胀得厉害,至于眼睛就好像是要被火给烤干了:  为什么堂堂的七级强者磐石狼――贝斯特,居然会在不经意间,把生活过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是一个笑话!  愤怒地捶打着大地,贝斯特怒吼道:  “不,不能再等了!无需再等了!”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黑夜里平添了一抹白亮,映照出贝斯特脸上的狂乱、心中的悲情:  “我就要爆炸了!!!”  贝斯特一下站起了身,朝着天空和无尽的远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  “嗷呜!…!…!”  在贝斯特的周围,黑夜里仿佛出现了一场小型地震,由远及近,越来越近。贝斯特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是我的军队……”贝斯特有些痴了,喃喃自语,“是我最亲的亲人组成的军队!”  远处传来的,是马蹄和地面的碰撞声,是武器和铠甲的摩擦声,是大雨不住地坠落在人身上产生、却能使人更加迎难而上的打击声!  这种种声音交织到了一起,在倾盆的大雨里摄人心魄,可以让一个个原本麻木的灵魂都热血沸腾!  最先到的总是大地魔狼。魔狼这一次不但带来了贝斯特专属的武器和甲具,连自己都披上了价值不菲的组练看上去更加威武雄壮了。当然在贝斯特面前,它永远还是最乖巧的那个。  魔狼停在贝斯特跟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腿。贝斯特也认真地检查了魔狼身上的组练,有任何不称意之处都重新组装了一遍。一人一狼相互偎依在这大雨里,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当贝斯特披挂齐整,骑上大地魔狼来到临时驻地的中心,全副武装的磐石狼亲卫队早已经排列成了整齐的方阵,停留在原地待命,等待贝斯特的检阅。磐石狼亲卫队合计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全都是磐石狼家族最精锐的骨干,修炼的都是和磐石狼――贝斯特同宗同源的大地能量,是磐石狼最忠诚最得心应手的羽翼和辅弼,是磐石狼家族在草原上得以立足的最大依仗。  当磐石狼来到他们面前,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齐身下马,弯腰抚胸行半跪礼,以示对磐石狼最大的尊敬,和绝对的服从。  这是一支万众一心的军队,这是一支蓄势待发的军队!弯弓已经拉成了满月,出手就是必杀!  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目光汇聚成了一个点,这个点就是他们的君夫和主宰,磐石狼――贝斯特;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的征途只在一道:只要是磐石狼――贝斯特剑锋所指,就是他们的荣誉,他们的方向!  面对着他的军队,贝斯特豪情万丈地问道:“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你们吗?”  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齐声高喊:“以夫之名,誓死相随!”  贝斯特哈哈大笑,再次发问:“你们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齐声作答:  “直到世界的尽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贝斯特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那就来吧!”  贝斯特不再多话,一翻身骑上魔狼,顷刻间就提升到了能够持续行军的最高速。磐石狼亲卫队一步不离地紧跟着他们的主帅,相通的属性和血脉凝聚出的能量连接在了一起,化作一道锋利无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锋锥,黑夜里多出了一股大地与钢铁的洪流!  贝斯特高举手中的骑枪,用嘹亮且具有穿透力的嗓音高喊:  “出征!~~~!”  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拥有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个信念,一万三千九百七十七个信念汇聚成同一颗勇敢的心,正在原野上奋力奔驰。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同样高举手中的骑枪,用和他们的主帅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声音,发出了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人整齐划一的呐喊:  “必~~~!胜~~~!”
  与此同时,在克劳迪娅这一边,对野火狼家族仍抱有希望的军队越聚越多。经过众人合议,克劳迪娅决定选择一个合适的驻地驻扎了下来。前来联络和通报的各路人马往来不绝。需要处理的事物大大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克劳迪娅好像对各类事项都上手得非常快。对此最欣慰的就是斯蒂尔大叔,天天都在感叹野火狼家族这下,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难得有一个白天没什么大事,克劳迪娅轻轻地背靠一棵大树,悠闲地睡午觉。除了最亲近的护卫伊斯坎,并没有一个人会来打搅她。她睡得非常轻松。  克劳迪娅可以倚重的人有很多,以斯蒂尔为代表的野火狼旧部组成了克劳迪娅势力的绝大部分。可他们差不多都是克劳迪娅的叔叔伯伯,甚至爷爷辈的人物了!相对同龄人中,也只有伊斯坎能够和她走得近。这种信任需要经年累月的羁绊才能够培养。  克劳迪娅一下子睁开了眼,她感觉到有人来了。她看看伊斯坎,伊斯坎打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克劳迪娅见着就笑了笑,闭上眼睛接着补觉。  来的是斯蒂尔大叔。大叔带着一种看不清是好是坏的脸色,对伊斯坎说:“贝斯特好像被激怒了。”  “他发动军势的速度,比我们预计得要快,快得多得多。”  “这是一个险情,也是一个机遇,”斯蒂尔大叔笑了笑,“贝斯特完全可以准备得更充分,但是他没有。”  “虽然如此,可是我们依旧是处于劣势的一方。”伊斯坎担忧地说:“情报和军力还是太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足以破局的胜负手。”  “呦呦呦,这样可不行哦,小伊斯坎……”斯蒂尔大叔对着他挤眉弄眼,“不能以少胜多、打一个轰轰烈烈的大胜仗,你还能以野火狼家族的附庸自居、为野火狼之名而骄傲吗?”  “唉……大叔啊,”伊斯坎苦着脸,谈了口气,“我们已经失去了克劳狄大人了,永远地失去了!”伊斯坎转过身,有些茫然地眺望着远方。  “我从未经历一场没有克劳狄大人的战争。没有野火狼――克劳狄的武勇和智略,我不知道胜利女神还会不会再一次眷顾我们的这一边。”  很难得的,这一次斯蒂尔大叔收起了嬉笑怒骂的神色。  “你是认真的吗,伊斯坎?”  伊斯坎被看得有些心虚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是有点……”  “哈哈哈哈哈哈……”拍拍伊斯坎的肩膀,斯蒂尔大叔很无良地笑了,“其实我也有点担心,当然并没有很多。”  “欸?!”伊斯坎有些惊讶。  “野火狼家族,大概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刚出生的那一代,就已经成型了。”斯蒂尔大叔露出了一副追忆的神色,“而野火狼之名传承的时间,和它的家族一样长!”  “克劳狄大人的惊才绝艳,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可是伊斯坎呀……”  斯蒂尔大叔看往了那棵树的方向。  “你要是以为野火狼仅止于此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对伊斯坎有信心,对我自己有信心,对我们大家都很有信心,对我们的克劳迪娅,未来的野火狼,尤其有信心!”  树下的克劳迪娅依旧在沉睡,她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平静之中孕育着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  伊斯坎当然不会说自己对克劳迪娅小姐没信心了,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他对斯蒂尔大叔说:  “大叔,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点内情?”  斯蒂尔大叔看着伊斯坎,渐渐地陷入了沉思,他思考了很久。  伊斯坎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叔?”  “伊斯坎不要吵,”斯蒂尔大叔摆摆手,“没看到我在思考吗?”  伊斯坎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之精彩。  “我都没告诉您我要问什么,您怎么就开始思考了?!”  于是斯蒂尔大叔一巴掌扇在伊斯坎脑袋瓜上,“那你小子倒是快点说说要问个啥呀!”  松开护住后脑勺的双手,伊斯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为营救克劳狄大人,野火狼家族总共接触了三个狱官。可是这三个狱官里有一个变节了,最终导致计划全盘失败……”  伊斯坎的眼神又冷冽了几分。  “是谁接触了那个变节的狱官?!”  斯蒂尔大叔沉默了很久。营救克劳狄大人的相关事物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只会交托给最值得信任的人。很抱歉的是这个最值得信任的人,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值得信任。而这显得尤其可恶。克劳狄家族到今天,在疾风公国,经历了这么多的背叛,已经有点很难去信任些什么了。  “唉……”斯蒂尔大叔叹了口气,“何必要问呢,小伊斯坎?别逼我想起伤心事。”  “反正他大概已经加入了讨伐我们的阵容。你只要到时候看一看,我们的对面都有哪些旗帜就可以了。”  “说实话,就算我不说,伊斯坎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斯蒂尔大叔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想这些天,都有谁加入了我们的军队,还有谁变得杳无音讯?”  伊斯坎哑然失笑:“就算再也没有对这些背信弃义行为多加批判的意思,我也想说,这位大人的倒戈真是会让局外人都看不懂的!尼古拉斯挖得好墙角!”  斯蒂尔大叔摇摇头,“大家都没有想到,也不会这么去想……”  “诶,你们是在说我吗?”  伊斯坎被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凭空出现的腔隙,里面探出了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大脑袋,一张兼具了神经质和神经衰弱的大饼脸。伊斯坎只是本能得感到危险,但他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这张脸,所以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斯蒂尔大叔认得!  “尼古拉斯!!!”  伊斯坎感觉自己都不认得斯蒂尔大叔了。斯蒂尔大叔弯弓搭箭的速度快出了残影,三矢齐发,箭箭都瞄准了尼古拉斯的要害,没有一枝射偏!尼古拉斯身上一瞬间就血流如注!  尼古拉斯吃痛一声,跌出了腔隙。他恨恨地看了斯蒂尔大叔一眼,渐渐地化作了残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克劳迪娅听到了一点动静就醒了,来到了伊斯坎和斯蒂尔大叔中间。此时他们的周围环绕着来自尼古拉斯的愤怒的立体声:  “我来这可是有事要找克劳迪娅的,斯蒂尔你这个野蛮人凑什么热闹?这就是野火狼家族的待客之道吗?!”  “对此我真是相当不好意思呢,尼古拉斯阁下,”克劳迪娅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回答:  “毕竟我们克劳迪家族,今天要招待的客人……并不是阁下您啊!”
  马蹄声来得细碎又密集。  像风驰电掣一般,飞也似得在克劳迪娅面前挽起缰绳,高高举起的马蹄上之又上,是一个骑士的汗水和骄傲。  潇洒地翻身下马,甩一甩不带一点褶皱的衣袖,行了没有一分瑕疵的礼,远来的骑士的声音威严不失温柔,闲适里还有一丝丝的豪迈:  “来自疾风公国下部大议长高迪诺大人的讯息,恭祝勇敢善良的克劳迪娅大人,武运昌隆,长寿健康!”  “你,你不是……”斯蒂尔大叔难得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是大河狼――腓特烈大人的儿子戴维吗?!”  大叔双手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说: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大河狼的继承人逃出了尼古拉斯的迫害,这可是大河狼的血脉传承!”  这时候暗影狼――尼古拉斯仍然在场。听到斯蒂尔大叔一直用不带任何敬称的贬低口气称呼自己,他脸上布满了恨恨的表情。反正也不能拿斯蒂尔怎么样,尼古拉斯决定不管他算了。  尼古拉斯挤出一分笑容,试着对着戴维打招呼:  “哟!这不是我可爱的小侄孙戴维嘛!你长得和我那英年早逝的侄儿可真是相似啊!想当年……”  “请不要再说了,尼古拉斯小爷爷。”  是戴维,他以无喜无悲地口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尼古拉斯。  “再多虚伪的矫饰,也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以大河狼――腓特烈之名起誓,戴维和尼古拉斯之间,只有一人能活!”  尼古拉斯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我可爱的小侄孙可真是有志气……”  尼古拉斯把头一歪,食指中指捏合在一起指向戴维,挑衅似地眨眨眼:  “我打赌活到最后的……一定是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用手指比划了几下,更加笃定地说:  “我赌三包辣条!”  “辣条?”在场的诸位面面相觑,“辣条是什么东西?”  “难道说……”克劳迪娅和戴维显然有些想法在互相的表情里得到了印证。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是伊凡大公(爷爷)突破八级成为九级强者的那一天,从天而降的天外神物之一,辣条!”  斯蒂尔大叔也想起了有关于辣条的传闻。他咽了几口口水,有些吞吐地说:“这样的神物,居然是被收藏在了野火狼家族?难怪一直不见踪迹!”  “可这么珍贵的辣条,究竟是被存放了在哪里呢?”  尼古拉斯笑意盈盈地看着野火狼家族的诸位,戏谑地说:“怎么?野火狼家族连三宝辣条都拿不出来吗?”  “这个……”克劳迪娅也一时语塞。  “找到了!”伊斯坎在一个背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掏出几件物什,笑着对克劳迪娅说:“这个包里都是先君克劳狄大人的遗物,以前一直没有好好整理,没想到里面还存有这么珍贵的宝物……”  伊斯坎转向尼古拉斯,笑着说:“殿下请看,我手上现在可是有六包辣条、三筒泡面和一瓶干煸肉丝的老干妈!如此丰盛的美食在此,大人何不干脆放弃赌约,纵享这顿美餐,然后乖乖纳上命来?机不可失啊殿下!”  尼古拉斯苦笑着摇摇头,走到了伊斯坎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挑挑拣拣了一番,把剩下的东西还回伊斯坎手里,说:  “承蒙贵方的好意,我就收下两包辣条好了……”  尼古拉斯再次打开了腔隙,转身就走,空气中回荡着他嚣傲的重低音:  “没能谈成想谈的生意,真是有些郁闷啊!但是能遇见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也是不虚此行了,痛快,痛快!”  伊斯坎、克劳迪娅、斯蒂尔大叔还有戴维和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们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在空中尼古拉斯的声音还在回荡,仿佛在不知道哪里的他,又会随时打开腔隙,重新出来搞破坏,弄一个大新闻似的:  “记住那最后一包辣条,它一定还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来自下部大议长高迪诺的使者,又是疾风公国人人为之扼腕的大河狼――腓特烈的儿子,戴维可以说是疾风公国最为尊贵的客人之一了。他几乎是马上就受到了野火狼家族最为热情的招待。酒席上大家回忆起旧日里的欢笑和喜悲,情到至深处感慨万千,不能不为止泪下。  酒足饭饱之后,戴维在克劳迪娅一行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偏帐,开始了正式的商谈。  戴维不着痕迹地瞥了伊斯坎一眼。作为一个真正的狼兽人贵族,他经历过非常多的重要场合,而在这些场合里出现一个人类就真是很稀罕的事了,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戴维还是尊重了克劳迪娅的安排,并没有发作。他还是相信克劳迪娅的眼光。  “一统狼兽人诸部,建立疾风公国,缺不了我伟大的爷爷,狼兽人大公疾风狼――伊凡的文治武功。”戴维满脸崇拜地说,克劳迪娅一行人也点头称是。  “然而我之英雄,彼之仇寇,疾风公国能够在狮、虎、豹、熊四兽人和南方的庞然大物第三圣国之间的夹缝中崛起,只能用战争来实现!大公爷爷强横的实力和克劳狄大人神鬼莫测的军略是疾风公国的两大基石。”  “只可惜到如今这两大基石都已不在,周围的敌国早就开始蠢蠢欲动。而执政的大公暗影狼――尼古拉斯又是个荒废政事的昏君,把疾风公国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戴维英俊的眉眼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很是激动地说:  “疾风公国已经到了不能不变的时候了!”  “这时候再不一扫公国内的魑魅魍魉,只怕这大好江山、大公爷爷和克劳狄大人以及许许多多为公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的一番辛劳,都将化作飞灰!”  斯蒂尔大叔激动地一挥手,大声应和道:  “疾风公国绝不能亡!”  克劳迪娅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野火狼――克劳狄和大河狼――腓特烈在伊凡大公麾下一同走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就成为了互利互惠互信的攻守同盟。全力维护疾风狼――伊凡的建国理想理念就是他们的一致目标!  “既然这样,”克劳迪娅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戴维,“说出你带来的讯息吧,戴维!就算历尽坚险,野火狼家族依然是草原上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戴维向克劳迪娅致以感激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  “我之前应该已经提过了,我是作为疾风公国下部大议长高迪诺大人的信使,带着他的讯息来到了这里。”  克劳迪娅一行人点点头。斯蒂尔大叔更是急不可耐地说:  “难道是高迪诺大人有意与我们联合,共同发起对尼古拉斯的讨伐?”  戴维微笑着点点头,“以推翻尼古拉斯的残暴统治,推举疾风公国的正朔,也就是我,作为疾风狼和大河狼的直系后裔,成为新大公!”  克劳迪娅一行人相视一笑。克劳迪娅热情地说:  “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的话,这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戴维“哦”了一声。  “但很抱歉的是,其实这是个假消息,高迪诺在骗你。”  偏帐内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克劳迪娅挑了挑眉毛。  “我还以为高迪诺大人可是戴维你的坚实后盾呢!你们可是关系非常近的血亲。”  戴维尴尬地笑了:“高迪诺舅舅的确是我的坚实后盾,没有他我肯定无法逃脱尼古拉斯小爷爷的追捕。”  “但是戴维的坚实后盾,并不一定是野火狼家族的坚实后盾。”  “在战端仍未开启之前,疾风公国的上中下部三大议长分别是上部的索罗斯大人、中部的克劳狄大人和下部的高迪诺大人。”  “这之中,索罗斯大人的领地最广大,军势最强盛;克劳狄大人的实力最高绝,名声最响亮。他们才是狼兽人大公  最强的辅弼。”  “至于我的高迪诺舅舅……”戴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领地也好,实力也好,在索罗斯和克劳狄两位大人面前,都处在弱势。”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一昧地计较着领地与实力而不自知,希冀着取得在公国内的领导权而对如何施政全无想法……这只能说明我的舅舅大人的器量,恐怕还并没有到可以更进一步的程度啊!”  听了这么多,克劳迪娅还是有一点疑惑不解。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只要戴维你代表的势力推翻尼古拉斯的统治成功登顶,作为你最强劲的后盾和关系极近的血亲,高迪诺大人的权势在疾风公国内达到一个顶峰是完全可以预见的,这完全合情合理!”  戴维叹了口气。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这也是我不得不和高迪诺舅舅分道扬镳的直接原因。”  “这位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斯蒂尔,”戴维转向了一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大叔,  “那时候我和克劳迪娅都还小,但是你可是亲眼见证了当年的大事小事,所以有些事情恐怕得问问你。”  斯蒂尔大叔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野火狼家族和尼古拉斯叔叔的直接矛盾是什么?”  斯蒂尔大叔回答道:“尼古拉斯用阴谋杀死了大河狼――腓特烈大人来登上大公之位,破坏了我们追随的疾风狼――伊凡大公的建国理想!”  戴维点点头,“既然这个矛盾如此尖锐而且一直存在,克劳狄大人为什么没有当场发作?”  斯蒂尔大叔痛心地说:“都是顾及到在背后支持尼古拉斯的索罗斯实力强劲,一旦开战极有可能无法速胜,疾风公国必将四分五裂!”  戴维又点了点头,“那么最后为什么又开战了呢?”  斯蒂尔大叔悲愤地说:“都是尼古拉斯倒行逆施,步步紧逼,硬生生把克劳狄大人逼反了!”  “为什么尼古拉斯叔叔会逼反克劳狄大人?”  斯蒂尔大叔愣了一愣。  “为什么尼古拉斯叔叔会逼反克劳狄大人?”戴维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斯蒂尔大叔有些被问住了,“这难道还有什么可是,按照尼古拉斯的性情……”  “斯蒂尔,恐怕你把事情想得太直接了,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  戴维打断了斯蒂尔大叔的话。  大厅里的气氛再一次诡异了起来。  “或许……”  站在一旁的伊斯坎欲言又止。  克劳迪娅对伊斯坎点了点头:“请尽管说出来吧,伊斯坎!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判断。”  伊斯坎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回忆的口吻,说:  “虽然我在野火狼家族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奴隶,但是由于我自身比较高的特殊性,我得以时常跟在克劳狄大人和斯蒂尔大人身边,参与一些机密活动,因此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在一开始,野火狼家族和尼古拉斯之间的冲突并不明显。但是就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得剑拔弩张……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双方就结下了很深的仇怨。”  “就算对着尼古拉斯有再深的怨念,但是,怀着维护伊凡大公留下来的宝贵遗产的初衷,克劳狄大人始终是打算保持克制的,他无意于制造更多的混乱,还是想静观其变,以和平的手段推翻尼古拉斯的统治。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即使是克劳狄大人,也被这种形式所逼迫,不得不应战,这才造成之后的悲剧。”  “以所有人都无法预见的方式,冲突愈演愈烈,同时双方都不断指责对方是先动的手……而且双方都各自有各自的证据,这就非常奇怪了。”  “但是今天听到戴维大人这一番话,我想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伊斯坎眉毛一挑,看向了戴维:  “恐怕是东部大议长高迪诺大人,故意在双方之间制造了冲突吧……我说的对吗,戴维大人?”  戴维苦笑着点了点头:“非常合情合理的分析,看来伊斯坎的确是野火狼家族可以倚仗的股肱之臣呢!”  伊斯坎心里觉得突然非常之不爽,为什么这样一个理论上外人,就如此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评判自己在野火狼家族的地位,同时又让别人一点也挑不出错呢?  伊斯坎看了看克劳迪娅和戴维之间充满默契的眼神。  “有奸情……戴维大人是以野火狼家族的姑爷自居了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你说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的高迪诺舅舅,在这之中扮演了一个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这也是我始终无法原谅他,拒绝和他合作的一个原因。”  “既然如此……”克劳迪娅站起了身,来到了戴维身边,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作为高迪诺大人的代表,来到野火狼家族的戴维,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向我们坦白这些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克劳迪娅和戴维之间,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仿佛一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把若即若离的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还应该相信你吗?戴维是克劳迪娅,是野火狼家族可以一直信任的人吗?”  戴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克劳迪娅,你必须信任我,你也只能信任我,因为除了我之外,野火狼家族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伊斯坎嗤笑一声:  “您为何如此自信?”  “这个嘛……哈哈!”戴维站起身来,为自己斟了一杯甜美的葡萄酒,一口饮尽。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说如果只有野火狼家族和尼古拉斯叔叔两股势力的话,那么最后得利的,十有八九是我的高迪诺舅舅。”  “总体来说,他只是个被权利欲蒙蔽了眼睛的人,但事实上这小事上我的舅舅还是非常精明的。”  “你们肯定已经注意到,自己身边出现了背叛者。他隐藏得非常深,给你们造成的打击也前所未有得巨大。或许你们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但是那确实是个不得不提起的名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由我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背叛你们的人就是,高……”  “高尔察克。”  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在几十年前高尔察克家依旧是野火狼家族的一支旁系,是我的父亲克劳狄亲自给他开枝散叶的机会,他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势……我们始终当他是最亲密的自己人。”  “可是,他已经背叛你了。”戴维面无表情地说:“总是在最重要的地方被反戈一击,这就是野火狼家族的御下之道吗?”  “忘记旧日的情谊吧,克劳迪娅!如果你执着于旧日的观念,那么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你将会一无所有!”  “戴维大人,”斯蒂尔义正言辞地站了出来,“您未免说得太过了!野火狼家族是草原上最悠久的家族之一,我们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  戴维不禁语塞,良久没有发话。伊斯坎适时地去寻了些吃食果品和风味饮料,给在座的诸位都斟上了满满一杯。等到所有人的酒杯都被斟满,克劳迪娅带领着野火狼家族的诸位向戴维敬酒。  “我不得不为那些轻率和不成熟道歉,事实上您的意见非常中肯。”克劳迪娅真诚地说。  “不不不,”戴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话里也有太过偏激的地方,希望克劳迪娅不要介意。”  “来来来!”斯蒂尔大叔热情地招呼着各位,“让我们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干了这杯美酒再说!”  “干杯!~!”  让酒液在自己的喉咙里多流淌了一会,戴维静静地品味着浴火重生的野火狼家族青涩而又醇美的招待。他觉得一切和原来仿佛都不一样了,这让他感到迷茫和困惑,但又觉得其实这样就很好。  示意在场的诸位一个即将开始的眼神,戴维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说: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诸位感到困惑,但是我以荣誉和生命担保,这些都是真的!”  “这次来到野火狼家族,我真正所代表的,并不是疾风公国下部大议长高迪诺大人,而是……”  克劳迪娅一众人竖起了耳朵。  “狼兽人大公暗影狼~~尼古拉斯殿下最忠实的盟友,疾风公国上部大议长,索~!罗~!斯~!大人!”  于是戴维可以有机会欣赏一下克劳迪娅一众人面面相觑的奇怪眼神:  “上部的索罗斯?这怎么可能?”  伊斯坎眨眨眼睛颇为无奈地说: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就是不知道在这盘大棋里,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是中盘就能见胜负还是要拖到官子了!”  克劳迪娅沉声说:“索罗斯大人的诉求又是什么呢?”  戴维摆摆手说:“索罗斯大人希望与野火狼家族合作,野火狼家族在外,联络各部族,维持疾风公国地方的稳定,索罗斯大人在内,清理尼古拉斯叔叔周围的不和谐因素,维持疾风狼府的稳定……”  伊斯坎兴致勃勃地发问:“索罗斯大人也有对大公殿下不满意的地方吗?”  斯蒂尔大叔颇为阴沉地看着伊斯坎:“没事就少说这些废话了!尼古拉斯人见人厌,连狗都烦他!”  可伊斯坎更好奇了:“那么索罗斯大人是怎么和尼古拉斯大人联合起来的呢?既然如此不被看好。”  斯蒂尔大叔没好气地说:“那是他没得选!疾风狼~~伊凡大公的法定继承人只有两个,一个儿子大河狼——腓特烈人见人爱,一个堂弟暗影狼——尼古拉斯无人问津。可腓特烈大人和我们这边关系太深,无论如何也不会倾向索罗斯这边,他就只能在尼古拉斯这边下注……”  斯蒂尔大叔重重地一拍大腿:“没想到最后还真是这个老货成了事!气死我了!”  “言下之意……由此可见索罗斯大人的厉害之处了。”伊斯坎心想。  伊斯坎“哦”了一声,之后就转向戴维发问:“所以索罗斯大人和尼古拉斯大人之间其实间隙颇深?”  戴维摇了摇头,“不,其实从一开始就无甚间隙,索罗斯大人也无意彻底推翻尼古拉斯叔叔的统治,只是他需要一个更加稳定的疾风公国,这样的疾风公国……”  伊斯坎和戴维异口同声地说:“才是索罗斯大人可以攫取更多利益的疾风公国!”  有了默契的两人相视一笑,伊斯坎对着戴维微微鞠躬,戴维也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  索罗斯并不是一个白手起家、一无所有的人,他现在所做要的并不是去打拼,而是维护现在的规则,创造更加适合自己的规则,而不是去破坏规则。这就是他作为上位者的优势所在。  克劳迪娅又问:“假如我们得以获胜,那对于疾风公国之后的格局,索罗斯大人又有些什么具体想法呢?”  戴维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张卷轴,交给了克劳迪娅,“具体的条款都写在这张卷轴上面了,索罗斯大人可以完全保证野火狼家族在疾风公国的地位与以往相比,丝毫不逊!”  克劳迪娅用眼神招呼斯蒂尔和伊斯坎等亲信一起浏览了卷轴,点了点头。  “非常合理的条件,”克劳迪娅欣慰地说:“索罗斯大人的手腕依旧是这么得老辣!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只可惜……”  “可惜什么?”戴维有些紧张,“索罗斯大人和我都希望能够尽快定下盟约,恐怕没多少时间夜长梦多了!”  “可惜的是戴维你啊!”斯蒂尔摇了摇头,“虽然尼古拉斯至今没有子嗣,所以戴维你依然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可之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戴维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简单而隆重的会盟仪式马上就开始举行了,克劳迪娅和索罗斯的代表戴维歃血为盟,签订了一个为期五年的攻守同盟。  可这个会盟的有效持续时间到底有多长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会盟的体量和有效度毕竟还是靠双方实力是否对等、形式对双方是否有利来维持的。  其实无论如何,索罗斯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而克劳迪娅和野火狼家族的形式则不太妙,他们还要打很多的仗,这之中连一次战损比稍微高一点的惨胜都不能有,贝斯特、耐普、西蒙甚至尼古拉斯……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所以说,克劳迪娅和野火狼家族的路,还长着呢!  军议马上召开,戴维惊讶于野火狼家族南征北战多年、绘制已久的地图之完备,但还是提出了几点实用的建议。  “现在,”戴维提起一柄剑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由我来讲解一下现在的局势……大部分是来自于索罗斯大人的情报。”  “本来按照常理,敌人的军队应该要同时进军,然后从个个方向包围我们,让我们插翅难逃……可事态似乎朝向有利于我们的一边发展了!”  “有很明显的迹象表明,磐石狼家族正在以极度不正常的速度行军,非常快地向我们这边赶来。根据来自线人的情报,在大军开拨之前,尼古拉斯来到了磐石狼的驻地,和他进行了一次会面。我们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才让贝斯特这么冲动……”  “被磐石狼家族的行动影响,耐普部、西蒙部、高尔察克部、尼古拉斯部甚至是蠢蠢欲动的高迪诺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加速,但是非常不统一,也就是说敌人的军队开始脱节了!”  “各个击破?”伊斯坎恍然大悟。戴维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显然现在的贝斯特锋芒正盛,在他的气势开始衰落之前,我们应该尽可能地避开他的军队!”  “所以说,虽然贝斯特离我们最近,军备也因为过快行军而不够充足,但还是应该避开……”克劳迪娅陷入了思索。  这时候斯蒂尔大叔忧心忡忡地比较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袋,转向戴维发问:  “索罗斯大人能够给我们提供多少帮助?就算是个个击破,我们恐怕也无法匹敌数量如此悬殊的敌人!”  戴维点点头,“索罗斯大人承诺会全力拖住尼古拉斯部,同时也可以弹压蠢蠢欲动的高迪诺部,这两方出现在战场上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就算没有明面上的援军,但是各类军资都会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斯蒂尔大叔凝面色重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太够,但是索罗斯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是非常厉害了。  “那么,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克劳迪娅看着地图上的缓水河,仿佛有了一些灵感:  耐普的军队已经来到了缓水河对面,马上就要准备过河了。  “如果现在朝耐普部进发,那么当我们相遇的时候,他们正好过了河……”  缓水河边,已经过河的耐普部的军队开始埋锅造饭,准备过夜了。看着来来往往、井然有序的强势军队,他们的主帅耐普脸上的忧色始终挥之不去。  “贝斯特被激怒了……”耐普喃喃自语,“他本该和我们齐头并进,最后把野火狼的军队不断分割,直到完全吃掉……现在局势就不是那么明朗了,这个贝斯特!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耐普是一个老得快掉牙齿的狼兽人。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名动一方的七级强者,被称为“狂沙狼”。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耐普自己都不太回忆得起自己的英姿是个什么样了。谁都说不清耐普还能发挥多少实力,但是对于他的极其丰富的战场经验,这个大家都是公认的。  “大人,夜深了,您还是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一旁的亲随对耐普说。  “啊?你在说些什么?”耐普有些疑惑地说。  亲随又说:“我说大人,夜深了,您还是休息吧!!”  “啊?哦!”耐普恍然大悟,“你家里又生了,孩子跟妈像?”  “大人!!!”亲随重扯着嗓子,重地加大了音量:“我是说!!!夜深了!!!您还是!!!休息吧!!!而且我都一年多没回家了,这家里哪来的新生儿啊?!!!”  耐普“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你也是有心了……”然后他又放低了音量小声来了一句,“至于为什么你家里多了一个小孩,这就得问你家隔壁的那个谁来着……”  “大人?”亲随有些疑惑,“您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耐普摆了摆手,“我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天能睡个三四个小时就不错啦!我还不困。”  耐普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是一位和他同一个家族的后生晚辈,眉眼里依稀还有些当年他自己的影子,虽然可能连耐普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像在哪里,可他就是打心底里觉着像。  “既然你都来了,”耐普拍拍亲随的肩膀,“那就陪我聊聊呗?”  亲随自然是应命的。他找来了些酒水和下酒菜摆在地上,两人席地而坐,就着月光和秋风开始谈天说地侃大山。  “后生仔,让我考考你,”酒过三巡,耐普微微显出了醉意,抄起马鞭一指前方一片空旷,“此地如何?”  亲随仔细地看了看,过了好久才敢回话:“大人,我看四周都是一马平川,对于我们和野火狼这种以大部分都是骑兵军、军种构成极为相似攻守两方来说,都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战场,我没看出什么太需要注意的地方。”  “哦,你是这样想的……”耐普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漫长生命中的一幕幕往事不断从眼前掠过,总有些场景和现在有些相似……  “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耐普直言道。  亲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能和耐普大人有相同的判断,感觉自己都变厉害了一点呢……”  “所以通令全军,以最高警戒级别扎营戒备!”耐普笃定地说。  “哎?”亲随有些吃惊,“大人不是也觉得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年轻人,”耐普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无法捉摸:  “现在是大陆历405年,疾风狼死了,大河狼死了,就连那个正当年的野火狼也死了……”  “只有耐普还活着。”
  夜色非常静美。  巡逻的士兵在军营的四周点燃了好几十堆篝火,让可能的危险在百步之内无所遁形。  突然,远处传来了雷鸣似的马蹄声!这让正在四下巡逻的士兵吓了一跳,急忙吹响了号角声,起夜声不绝于耳,响彻了黑夜,战马被惊醒而发出失措的嘶鸣声。睡眼惺忪的士兵骂骂咧咧地冲出军帐,集合到一起以防备敌人夜袭。  耐普召集了各级军官首脑,发布了一道道维持稳定的命令。在这之后他来到了一处高台上,以试图看清来敌的虚实:  远处是一点红色的火光,越变越大。很快这一点火光变成了一片,之后越变越大,几成燎原之势。骑兵军的甲具都被涂上了极其醒目的赤红色,领军者鲜衣怒马头戴鬼面,这都是典型的野火狼风格!带来的压力太大,紧张的气氛立刻在士兵之间弥漫了开来。  一里地外,敌人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可敌人突然把火把全部熄灭了!黑夜之中的敌军调转马头,整齐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消逝在了黑夜中。  耐普皱了皱眉头,他感觉不太好,现在是敌人占据了主动,而他并没有扭转局势的好办法。他试着派出了位数众多的斥候,希望狼兽人优秀的夜视能力能够给他带回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可是敌人仿佛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耐普摇摇头,告诫军士们不要松懈但也不必太过紧张。士兵们也垂头丧气地回去休息了。大营里很快鼾声四起。  但是敌军的号角和马蹄声来得更快!一样的火光,一样的骑兵军,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焰幽灵!大营里的士兵再次迅速集结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秩序明显比上次要混乱了许多。当然,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混乱之中也没有丢失了自己的位置,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  耐普骑马站在军势当然最中间,时不时发出一道道指令。他看看远处的敌人,他们已经停了下来摆出了锋矢阵,可始终缺乏发起攻击的迹象。领军的骑士从阵列中出来,弯弓搭箭,抛射出一支铁箭,正好落在耐普的马前,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可除此之外呢?  敌军的火把再一次熄灭了。很快,这一大片骑兵军就回到了黑暗之中。  士兵们看到敌军这般无耻的行径,不由得高声叫骂,各种粗口此起彼伏。为了避免被半渡而击,今天白天耐普就督促全军以最快速度渡河,到晚上又累又饿,衣物又凉又湿,好不容易吃上了热饭,夜里又被敌军这样戏耍,实在是又气又急。许多士兵按捺不住困意,连长官的命令都顾不上了。  这一次耐普命令军队严阵以待了很久,但是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再次排出了大量斥候,可依然一无所获。  “是用麻布或者牛皮之类的东西包住了马蹄,使得行进的声音降到了最低吗……”耐普心想。  再一次确认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之后,耐普拟定了一个简单但非常适合今天这种情况的行军条例,并召集了各级军官试着去补充、修改。打了几个哈欠,耐普准备休息了。  “小心戒备,”耐普揉了揉眼睛,“敌人肯定还会再来,但大概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不必紧张!”  “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军官们苦笑着发问。  “大概吧……大概。”耐普不太确定地说,“我也只能说个大概。”  “”火狼可是这个草原上最难缠的敌人之一了……就算前段时间经历了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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